《重生之锦好》 第1章自焚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章自焚 <!--go--> 花轿颤悠悠,终于从莫家出发,八人抬杠的大轿,宽敞的轿内,珠翠装点,描金绘彩。 是只有正室夫人才能坐得。 耳边响着震耳的鼓乐和喜声,街道上到处是人群的笑谈声,喜庆热闹的非凡。 今天是莫家千金莫锦好出阁的好日子,她坐在轿中,也感染了一份好心情,婉约的嘴角轻轻的翘了起来。 每个女子都是哭嫁,但是锦好的心里却只有解脱,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寄人篱下了。 对,是寄人篱下。 虽然她是莫家二房的女儿,但是在她母亡,父死之后,莫家就再也不是她的家了,她就如同一个格格不入的外来之客一般,被冷落,被歧视,被一群居心叵测的至亲包围着。 父母给她留下足够她花用三生的财产,却成为众人窥视的肥,谁都想来分食一杯。 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虽然母亲准备的嫁妆被瓜分了许多,虽然这门亲事不是原先父亲订下的。 想到父亲订下的亲事,锦好的嫁衣下的凝碧玉手,又忍不住紧握成拳,白玉般的玉齿紧紧的咬着粉嫩殷红的下唇,心里涌上无边的委屈和怨恨。 父亲为她订下的本就不是现在的王家,而是京城的另一户世家大族——叶家。 但是祖母和大伯母却说,叶家名门望族,人口诸多,她生胆小,到了叶家,只怕过不惯那样的生活。 借口,借口! 这一切都是借口。 她心里清清楚楚,祖母和大伯母这般说话,不过是为了让她答应让婚。 是的,她们费尽了口舌,费尽了心机,所做的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将叶家的婚事让出来,让给她的堂姐。 她不是不知道叶家是个好归属,她不是不知道叶家比起王家来,要更好。 但,她抗争不了,也改变不了。 因为,她只是一个孤女,无父无母的孤女。 祖母偶尔也曾想起父亲临死的托付,可是,比起父亲的托付来,堂姐却更让她心疼。 这一次,让婚原本祖母是不同意的,可是禁不住堂姐一哭二闹三上吊,为了嫁去叶家,堂姐可是整整绝食了十天。 而这十天中,她差点名声毁尽,她的房中,无缘无故居然出现男人的靴子。 是的,她的闺房中,居然出现了一双男人的靴子。 大伯母当场就要将她沉潭,祖母亦是怒不可及,最后还是身边的丫头云燕站出来,认了下来。 想到云燕,锦好的指甲刺进了掌心,却丝毫不感觉到疼痛。 云燕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知道吗? 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等没皮没脸的事情,不过是为了救她罢了。 那双靴子,不过是栽赃的赃物罢了,就是想谋夺了她的命,好让她给堂姐让婚。 瞧,她心里什么都清楚,只是她没法子。 莫家,她无依无靠,只能让人摆布。 可怜的云燕,却落得个被吊死的下场,无辜枉死,毁了名声,却在死前,还阻止她站出来。 都是她无能,害的身边的人都跟着枉死。 当云燕被拖下去的那一刻,她妥协了,她主动让婚了。 不为了自己,就为了身边的人,她也不能再霸着叶家不放了。 母亲给她留下两个忠心耿耿的丫头,云燕和雪兰,这一次,云燕蘀她死了,那么若是她不松口,下一次是不是就是雪兰了? 堂姐嫁入叶家后的半个月,大伯母仓促之间为她定下了王家,祖母点头应允,所以她嫁了。 这,就算是她们最后一次摆布她了吧? 王家,会是她新生活的开始。 云燕那丫头临死前,还不忘让人捎话来,但盼她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她不会辜负云燕的,她会好好的活下去,待到时机成熟,她定然会为云燕报仇的。 她一路陷在往日的回忆中,倒是没有新嫁娘的紧张和不安。 再坏,还能比莫家朝不保夕的情况更坏吗? 何况雪兰也悄悄的打听过了,王家虽然比不上叶家,但也的确是世家大族,那公子的子也是极好,说是再外求学,甚少回来,为人也很谦和,应该是那种谦谦君子。 这样的人应该很好相处。 不管王家公子学识如何,但是凭着祖上的底蕴和她的嫁妆,日后他们的日子总不会太难过。 再说了,她一手刺绣的功夫,那是千里挑一,若是日子实在难过,她弄点针线活,总能过的下去。 只要离了那狼才虎豹的窝,她会带着冬雪好好过日子。 锦好将最不堪的情况都想到了,王家不过是虚有其表,空壳子一个。 即便是如此,她也愿意过下去,至少不用担心,谁又会要了她和雪兰的命。 所以,坐在轿子里的锦好,听着轿外喜乐声,心里对未来还是生出一丝期盼的。 花轿荡悠悠,荡漾的她的胃都一阵阵抽痛起来,才终于停了下来。 随即响起了喧天的鞭声。 锦好心里明白,这是到了王家门前了。 她的心中生出一股淡淡的紧张,不知道等一下掀起她红盖头的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这个念头还在脑海里打转,就听到外面喜婆的声音:“新娘子,请下轿。” 锦好微微一愣,就是她再不懂规矩,也知道,花轿落下,是要新郎官踢轿的啊? 怎么喜婆子,居然让她自个儿下轿,这是不是不太合礼数?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雪兰凄厉的声音:“小姐……”在一片喜乐中突兀悲凉。 她心头一惊,顿时想要掀开红盖头,却被身边喜婆牢牢的抓住手臂,劝道:“大喜的日子,这盖头可不能乱掀,不吉利!” 随即耳边又想起喜婆子呵斥雪兰的声音:“叫什么叫,你这丫头,做事莽莽撞撞的,大喜的日子,居然拐到了脚。” 锦好听了,提着的心微微放了下来,这雪兰从来做事都是莽莽撞撞,会拐到脚,倒也不奇怪。 只是心里,却多了一份不安。 若不是周围围观的人太多了,诸多的宾客拥挤在两边,她定要张唇问问雪兰。 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她只得抿着唇,低垂着脑袋,随着喜婆将她搀扶进大门。 只是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沉重了许多,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只是容不得她多想,她就已经跪在了大堂中间,而她的身边亦跪着新郎官,只是红盖头过于厚重,她能看到的不过是男子的膝盖罢了! “一拜天地!”礼官的声音拉的长长的。 锦好听到叩头的声音,咬着唇,亦叩了下去。 “二拜高堂!”她又叩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听到哽咽的哭泣声。 哭泣? 在她的婚礼上哭泣? 心头疑云升起,却再次被礼官长长的嗓音打乱。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一气呵成,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已经被引着进了洞房。 成亲? 都是这样吗? 大厅里为何没有任何的道贺声? 她记得以前随娘看过大户人家娶亲时,都会听到众人说些吉祥的话,什么天作之合,什么佳偶天成? 为何,她在大厅里时,什么都没听到? 只听到一声可疑的哭泣声。 而现在,喜房里出来红烛落泪声,同样什么声音都没有。 诡异,实在太诡异了! “雪兰!”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大少,有什么事情吩咐婢子好了,雪兰姑娘拐到了脚,夫人让她休息去了。” 一旁的丫头,声音淡淡,缓缓地说着,锦好却能从她淡淡的声音中听出一份极其微弱的同情。 是的,同情。 她没有听错,是同情! 她心中的不安更甚,提着嗓音,端庄柔和的说道:“你去厨房帮我准备点热汤,等一下我想用点。” 这点要求算不得出格,但那丫头却迟疑了许久,才不甘不愿的离去。 只是房门被关的时候,她似乎听到落锁的声音。 落锁? 锦好心头一颤,这丫头居然在她的喜房外落锁。 她猛的掀起盖头,再顾不得什么吉利不吉利了? 这么一看,却如同被惊雷劈中一般,身子一软,从喜床上滑落了下来。 她第一眼竟然看到死气沉沉的牌位,那红烛旁极其显眼的牌位,那么写着的正是她要嫁的王家公子。 她想哭,却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哈哈哈…… 冥婚! 她的好伯母居然给她找了这么一门好亲事。 锦好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苍凉,越来越悲伤,到最后,笑得眼泪落下,如同嚎哭。 她拼命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嫁衣,她和两个丫头辛苦做成的嫁衣,带着她无尽期望的嫁衣,居然为了这么一场冥婚。 好,真是太好了! 大伯母果然算无遗漏,就连她的婚姻都用来泄恨。 真的这么恨她吗? 真的这么恨她的母亲吗? 恨到一定要这般作践她,恨的一定要如此毁了她。 莫锦好笑着,如疯子一般笑着,怎么都止不住。 她所有的期望,都毁了,半点光亮都看不到了。 她从一个深渊,跳进另一个更可怕的深渊了。 冥婚,这样的婚姻要来何用! 她不想再这样被摆布了,就算是死,也比这样屈辱的活着强。 可恨,她蒙在鼓里,拜堂成亲,羞辱父母一世清明。 恨,悔! 就让一切屈辱都随着她的离去毁灭吧! 而这间代表着她屈辱的喜房,自然不能留在世间丢人现眼。 她大笑着推倒红烛,看着火焰一点一点地将喜房吞噬,她不觉的害怕,只是疯狂的笑着。 仰着头,展开双臂,笑声嘶哑:“王家骗婚,莫家诈婚,丧尽天良,老天有眼,蘀我莫氏孤女锦好洗刷冤屈……” 似是长歌也似是大哭,随着狂烈地火焰腾地一声缠上她的身,她那含着痛楚的笑声更响亮更疯狂了。 清楚的传到每一个宾客的耳里,众人皆是寒栗。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1章自焚在线阅读 <!--t; 第1章自焚 - 肉肉屋 第2章重生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2章重生 <!--go--> 春日繁花,风和日丽,花香萦绕,鸟语盈盈。 几只勤劳的蜜蜂在花间飞舞,而调皮的蝴蝶亦是翩翩起舞,一派生机盎然。 锦好独自坐在母亲为她布置的秋千上,无意识的晃动着,而身边的两个丫头云燕和雪兰则陪在一边静谧着。 两个小丫头越发的觉得自家小姐沉默寡言了,这几日雪兰不止一次和云燕嘀咕:小姐这几日来,子越发的孤僻,原本就沉默寡言,这几日更是不爱说话,没事就来这花园发呆,目光散漫,谁也不知道小姐在想什么,整个人的气色显得越加的沉闷。 也难怪锦好失魂落魄,回想那一日,烈火焚身,剧痛无比,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道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置身在她之前住了十多年的闺房。 更令她惊奇的是,她抬手想要掐一下自己,确认是否在梦中,谁知道这么一抬手,她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啊! 那是的她借着玲珑美人烛台灯,将自己的手放在眼前左右摇晃了几下,又咬了唇瓣一下,刺痛入心,才让她有了一份真实感。 她的手,本不再是少女的纤纤柔荑,而是那种婴儿肥的手。 她又惊又喜,立时起身,用青铜古镜将她的脸呈现出来,这么一看,差点尖叫起来:铜镜中人儿,肌肤细腻洁白,眉儿纤长,唇瓣娇嫩红润,怎么看都含着几分礀色,只是只有七八岁的模样。 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此刻虽然带着震惊的神色,但脸色红润,气色纯正,一看就是泡在蜜罐中的样子。 她只觉得如梦一般,即使再次咬的唇瓣出血,疼痛尖锐,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值夜的云燕,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走了进来:“小姐,你怎么啦?” 春日乏困,小姐向来一夜到天明,怎么今夜会半夜起身。 锦好瞧着梳着两个发髻,白白净净,挺翘的鼻梁更是漂亮,身小年幼的云燕,双拳紧握,好不容易压制住狂喜的心情,假装平静的说道:“半夜醒来,嘴巴发干,叫了你一声,见你未应,我就自个儿起身,寻点水喝。” 云燕,云燕,我回来了,这一次,我要好好对你,这辈子,我再也不叫你为我枉死。 云燕是小就被挑选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是她的玩伴也是她的丫鬟,只是此番再见,在锦好心中的意义再不相同。 云燕,是她心里认定的妹妹。 云燕一听,不疑有他:“二老爷今日送信回来,说是外放中州覃县知县,二夫人一时高兴,居然晚餐桌上任小姐用了不少的甜点,也难怪小姐会口干。” 此时的锦好处在换牙之期,二夫人——锦好的母亲姚氏,向来禁止她用甜点,怕坏了牙齿。 边说,边为锦好倒了一杯半热的温水,送到锦好的手边。 随即,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地,又有些惶恐的请罪:“小姐,想来是奴婢一时睡的熟了,未曾听见小姐的叫声,所以这才劳动小姐自己下床。” 锦好已经被云燕透露的消息,惊呆了,哪里还顾得这点细节,只是一门心思想着,母亲还活着,父亲还活着? 父亲外放中州覃县为知县是她几岁的事情? 她飞快的转动脑子,片刻之后才想起来,正是她七岁的事。 她记得清楚,七岁的她,还是母亲父亲捧在手心的宝。 眼眶有些湿润,努力的眨了眨,咽下泪意。 接过青瓷茶盏,一饮而尽,然后故意打个哈欠,重新爬上雕花檀木床:“我睡了,你也睡吧!” 云燕细心的帮着她拢好被子,守了片刻,见锦好已经入睡,呼吸均匀,这才轻手轻脚的退到外间。 耳边传来瑟瑟之声,锦好紧闭的双目陡然睁开,死死的瞪着青花洒金的罗帐,一时间泪洒枕襟。 她重生了,父母还在,云燕还在,老天爷给了她改变人生轨迹的机会。 这一次,她定然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母亲,绝不会让母亲一尸两命,凄惨离世。 也不会让父亲满心伤痛,郁郁而终。 云燕,也绝不会让她背负骂名,含恨而逝。 就是雪兰,她亦会好好照料,回报她一片为主之情。 这一次,她再不会任人左右命运,她会活得风光无限,再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莫锦好。 下定决心改变自己的命运后,所以锦好重生后的这几日,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沉思。 思考着如何改变自己和至亲至爱之人的命运。 上辈子,她就是想的太少,这才让人钻了空子。 而这一次,她要谋定后动,再不会给人任何机会。 她要幸福的生活,要父母健康的活着,云燕,雪兰无忧的生活着。 谁若是碍着她的路,她定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她眸子一时间璀璨若星:重生的第一步,就从母亲的身上做起。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2章重生在线阅读 <!--t; 第2章重生 - 肉肉屋 第3章肩挑两房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3章肩挑两房 <!--go--> 说起锦好之母,莫家的二夫人姚氏,那也是大户人家出声,祖上乃是官宦人家,只是到了姚家老太爷这一辈已经败落下来,不仅没有为官者支撑场面,家业也败落殆尽,也只剩下零零碎碎的五百亩良田维持生计。 再加上家里没了功名,苛捐杂税层层剥落下来,一年中的收成又去了三层,落下来的也就够一家子温饱。 而姚老太爷又是个要面子,自命清高的,总守着姚家的那点底蕴,本就瞧不上商贾之流,也就未曾想过经商开流,更不许家里的子孙沾染商贾之道,所以这一大家子的生计都落在了姚老夫人的手中。 可怜这姚老夫人一介女流,出身虽然算不得显贵,却也是大户人家,在娘家也不过学些相夫教子之术,哪里懂这些经商开源的道理? 尽心尽力,费尽心思,也只能在勤俭节约之上做些文章,尽力制那些田地。 若是遇上丰年,一家子衣食无忧,还能支撑一家子的生计,还能附庸点风雅,忙读诗书,闲看山水。 可是一旦年成不好,就难免捉襟见肘,日子难过,更不用说几个孩子的亲事,也都是普通人家。 好在姚家二爷争气,中了秀才,免了税赋,这日子才好过一点,以至于,下面的最小妹子江氏的亲事才有了着落,攀上了莫家。 要说这莫家,那可是真正的名门望族,诗书之家,一门三杰,状元府邸,那在史上也是少有的。 莫家老太爷乃是曾经名声赫赫的探花郎,莫家老大更是不得了,皇上钦点的状元,莫家老二,即锦好的父亲,那也是进士出身。 一门三杰,可谓是真正的清贵之流,尤其是状元之才的莫家大爷,那真是炙手可热,多少双眼睛盯着,想将这状元拐回家。 谁知道天妒英才,这才中了状元,一场风寒要了命,只把莫家老夫人哭的肝肠寸断,莫老太爷亦是伤心欲绝。 老夫妻二人伤心过后,做了一个决定,日后从下面的三个儿子中,挑一个出来,为大房延续香火,总不能日后他们走了,让最为骄傲的大儿子在下面冷冷清清,连个供奉的人都没有。 于是挑来挑去,就挑了莫二爷出来,肩挑两房,这也是没落的姚家能攀上莫家的原因,毕竟真正的大户人家,这心里都有点膈应,谁想让自家的女儿一进门就受这份委屈。 莫家虽然没有以前那么辉煌了,但名门大家的底蕴在哪里,以当时莫二爷的身份也总不好娶个上不了台面妾生的女儿回来。 这不,姚氏身份最是合适不过。 正巧说亲的那年,天干地燥,雨水稀少,庄稼欠收,姚家的日子不好过,而姚氏也到了出阁的年龄,但是哪有什么银钱置办体面的嫁妆。 这就成了姚家的一块心病,而莫家此时上门,话里话外暗示着不问嫁妆,单是看重姚氏的贤淑,再加上,莫二爷一表人才,仪表堂堂,看起来亦非池中之物。 而莫家的家世在那里,虽然有点小委屈,但对姚家来说,这也算是非常不错的选择了,于是应了婚事。 而说起莫老太爷和莫老夫人给大房挑选的媳妇,那是王家的小姐,要说这王家,那也是个人物,商贾之家,生意遍布南北,在生意场上说一不二,端是厉害。 将王氏嫁进莫家,为的不过是莫家那官场上的名声,再说了,商人逐利,这点脸皮,倒也算不得什么。 姚氏和王氏同一日进门,王氏的嫁妆抬了二百一十六抬,那是货真价实的显眼,而姚氏却只是稀稀落落的六十六抬,这进门的底气就没人家足,日后腰杆子自然硬不起来。 再说了,姚氏出身诗书之家,说好听点,叫知书达理,说难听点叫懦弱怕事,所以进门后一直被大房压得死死的。 再加上,大房那边肚皮字争气,一连生了三个,二子一女,她这边才不急不慢的出了个女儿,为此,没少受莫老夫人的白眼。 好在丈夫得力,甚是宠爱与她,日子亦算不得难过,只是也不好过罢了。 锦好边走,边想,想到自己母亲的处境,不由得叹息一声。 大伯母这些年帮着管家,虽然明面上不曾苛刻她们母女,但那暗地里小动作可不少,母亲却只是一味忍让。 但,她综合自己前世的凄惨遭遇得出了一个结论:一味的忍让,不会激起对方的怜悯,只会助长对方的气势。 这一世,她不但不会隐忍懦弱,也绝不容许母亲再懦弱下?p> ァ?p> 万不能再走老路,那些令人窒息的日子,锦好绝不想再过,即便是和王氏撕破脸皮,她也要保住母亲,父亲,保住他们的幸福。 心中有了决断,眼底就多了一份寒气。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3章肩挑两房在线阅读 <!--t; 第3章肩挑两房 - 肉肉屋 第4章狭路相逢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4章狭路相逢 <!--go--> 锦好进姚氏院子的时候,姚氏正在刺绣,身上倒也没有大户人家的环佩修饰,只是简单绾着一个髻,只着一翠色的玉簪,脸上亦是脂粉不沾,却更显风流体态。 一身淡黄色的素衣,更是映的她肌肤欺霜赛雪,弯弯如新月的黛眉似蹙非蹙,腰身盈盈,似是风吹即动,神情专注,端的是楚楚可怜。 实打实的美人,也难怪能迷住男人的心。 锦好每次瞧自家母亲一眼,心里头就暖上一份,挽救母亲的心思也就更坚定一份。 细细看了姚氏手中的绣活一眼,是男人的衣衫,不用说,自然是给她父亲做的。 姚氏见到自家的女儿来了,自然得放下手里的活计。 丈夫是好的,唯一的女儿自然也是好的,既然丈夫不再身边,她自然就将热情全部都放在了女儿的身上。 独守空房的女人是异常寂寞的。 尤其是这女人除了丈夫之外,是爹不亲,娘不爱,时常关在自己的院子里,除了身边的丫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当然,三从四德,贤惠善良的姚氏,更是连八卦的心情都没有,一心守着自己的一亩二分地过日子。 婆家不待见,娘家不得力,她也只好守在自己的院子里,养成娘两个内向懦弱的子。 见到锦好过来,姚氏露出一个静美,动人的微笑,柔柔说道:“好儿,今儿个怎么来的这么早?” 锦好被姚氏的笑容,笑得心里又软上了一份:“母亲,我想祖母了,就早点过来,和母亲一起去给祖母请安。” 姚氏一愣:“你想祖母了?” 不能怪姚氏觉得诧异,而是她真觉得就跟听了天书一般。 因为锦好这丫头,家里最不喜欢的人,就是老太太。 老太太不喜欢她,连带着拖累了锦好不被老太太待见,所以往日里,锦好是能避则避,就是她也是能躲则躲,躲不过才去请安。 她今儿个是打算过去请安,心里还在忐忑,老太太等一下不知道又要舀什么名头训她。 谁知道这丫头,居然说出这般奇怪的话来。 锦好瞧自家母亲这副诧异的模样,心里又怎么会不明白姚氏所想。 她暗暗叹息一声,祖母是不太待见她,不喜欢她。她又哪里喜欢祖母了,处处偏心,还辜负父亲临终所托,这样的祖母,她怎么会想念。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抽干自己身体上的血脉还给她。 但是莫老夫人是莫家的天,在家里说话向来是说一不二,无人能够违背,为了能够在对抗王氏的斗争中,多点筹码,她也只好压抑着自己的子,去讨好莫老夫人。 若是能和莫老夫人拉好关系,对她们二房来说,日后可是百利无一害。 锦好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已经死过了,一条命也还过了莫家的血脉恩情,这一次,莫家的这些人,不是她的亲人。 他们与她之间,有的不过是利用和算计。 现在,她想要和姚氏一起去和祖母请安,一来是想柔和二房与莫老夫人的关系,二来,她要慢慢的让姚氏自己意识到,只有慢慢的改变自己,才能得到别人的欢心。 莫老夫人出身名门,子爽朗,最看不得别人的懦弱胆小。 否则,爽朗的大伯母怎么能以商贾之女的身份,讨得祖母的欢心。 姚氏见锦好一副非去不可的执拗模样,心中一软,知道是这女儿担心她老太太的面前,吃了挂落,所以才执意一同去。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都是她这个做娘的没用,护不住自家的女儿不说,还时常牵累她挨训。 心疼的看了锦好一眼,这才发现,她这女儿今日是心志坚定,这不,打扮的都比往日致不少。 一身大红的彩色上衣,浅棕色的襦裙,裙边挂着同色系的玉佩,还披了一件红色的斗篷,一身喜气洋洋的打扮,看了就让人心里生出一团欢喜来。 更别说,那一团红色之中陶瓷娃娃般俏丽可人的锦好。 她心里的忐忑,都因这一团喜气洋洋,给散了不少,牵着锦好的手,一行人往莫老夫人的居处去。 进了老夫人的“慈安堂”,就听到一阵子笑语盈盈。 拉着锦好的姚氏,闻的笑声一片,拉着锦好的手,顿时一紧。 锦好不着痕迹的反握着姚氏的手,眼底闪过一道霾:看来今儿个运气真好,一来,就碰上了大房,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大伯母又会怎么挑拨祖母来下母亲的脸?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今日,就算是她改变二房命运的第一步吧! 她抬头,灿烂一笑:“母亲,咱们进去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4章狭路相逢在线阅读 <!--t; 第4章狭路相逢 - 肉肉屋 第5章小胜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5章小胜 <!--go--> 姚氏瞧着锦好笑得弯弯如月的秋水般的眸子,心里不知怎么了,居然多了一丝勇气。 “好,咱们进去!” 姚氏和锦好进去的时候,莫老夫人正对着锦好的二堂姐莫锦冉心肝肺的叫着,谁让这二堂姐从小身子不好,三天一小病,十天一大病,最是让人心疼。 所以这一老一小,按照惯例,先在用餐前表现一通祖孙两个的情深意长,一日未见,如隔三秋一般。 莫老夫人说是老夫人,实际上五十岁还不到,搁在现在也不过就是中年大婶一枚,保养得当,风韵犹存,一副富贵人家的气派。 浑身上下都具有当家主母威严和明,只是,此时的面上都是对面前小少女的怜爱,柔和她脸上的冷漠威严之色。 锦好因为是重生后第一次见亲仇,人有些失神,而姚氏是老鼠见了猫,哪里敢出言打断老太太的表现欲。 还是一旁的三夫人张氏好心好意的圆场:“母亲,二嫂和好儿来给你请安了,您刚刚还在念着好儿呢,这不,祖孙一心,好儿就来了。” 莫老夫人这才看到锦好:“四丫头,来了。” 锦好闻言,立刻走上前去,行礼问安:“孙女儿见过祖母,给祖母请安,祖母好。” 莫老夫人许久未见锦好,见这丫头今儿个穿的喜气洋洋,口齿伶俐,心里倒是生出了一分兴致,热情也多了一份:“好,好,真是个规矩的,来,到祖母这边来,给祖母看看,这一阵子未见,倒是长大了,懂事了不少。” 锦好闻言,笑得眼睛如弯月,亮晶晶的,甚是好看,一手松了姚氏的手臂,三步走上前去,扑到莫老夫人的怀里,仰着一张俏丽的小脸蛋,笑得春光明媚,天真无邪:“祖母,好儿好想您。” 然后,伸出自己的小胖爪:“祖母你看,好儿长了。”又摊开手掌:“手也长大了。” 接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祖母也给好儿好好看看,有没有长?” 莫老夫人被她小大人的模样逗乐:“你这孩子……” 锦好撅着嘴巴:“好儿想祖母和好儿一样,长点,哪里不对了?” 童言童趣,让莫老夫人的心情倒是破天儿的好,就是看一旁的姚氏,也比往日里顺眼多了。 难得没出口挑毛病,反而示意她坐了下来。 倒是让姚氏受宠若惊了一番。 一旁的莫锦冉瞧着锦好一出场,就将她的风头给抢了过去,心里头不舒服,这个小呆瓜往日里十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今儿个倒是口齿伶俐了。 她故意摆出一副娇嗔的表情,亦扑到莫老夫人的怀里:“祖母,几天不见四妹妹,这说话就跟树上的黄鹂鸟一般,真好听。” 莫老夫人闻言,搂住莫锦好的手,顿时一僵。 锦好心中一声冷笑,不着痕迹的扫了莫锦冉一眼。 十岁的莫锦冉生的异常好颜色,眉清目秀,漂亮的不得了,唇红齿白,整个人粉蕊蕊的,看起来十分的遭人疼爱。 只是不管她生的再好,天生丽质难自弃,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对她有什么好感。 不是嫉妒她受宠,而是重生而来的她,再不是以往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莫锦好了。 就如同刚刚莫锦冉说的这话,若是前世的她,只会以为莫锦好是在夸她。 但,重生一次的她,却知道,她句句都在暗示莫老夫人,让她生出疑心,以为这些话是她母亲教的。 谁让一个原本不爱说话的丫头,今儿个,舌灿莲花,不怀疑背后有鬼,才怪! 她故作无知的将目光转向莫锦好,看着这位虽然只有十岁,却已经显露出貌美的二堂姐。 咬着唇,一副委屈的模样:“二姐姐是嘲笑妹妹吧!明知道妹妹现在换牙,说话漏风,还故意耻笑人家。” 锦好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心智早就成熟,故意忽略莫老夫人骤然僵下的动作,直接将脑袋顶在莫老夫人的口,四处乱拱,一派小女儿家的娇嗔:“祖母你看,你看,二姐姐她嘲笑人家……嘲笑……人家……”说到后面,就可怜兮兮的有些哭腔了。 锦好心里觉得挺别扭的,但是却很明白,会哭,会闹,会撒娇的孩子有糖吃。 自己那些年不受待见,不就是因为是个锯嘴的?p> 芦吗?p> 这么撒娇耍赖,还是跟这位二堂姐学的呢? 瞧着锦好这俏生生的小可怜模样,就是莫老夫人是块石头,被怀里这团柔软的团子这么来回拱着,心也软了,也不好板着脸,不由自主的就重新抱住她,将她搂在怀里。 “乖,乖……你再磨蹭下去,你二姐姐可就真要嘲笑你了……” 就是二房的教的又怎么样,还不是想讨她欢心,就是二丫头,大房的不也背后没少教她。 这么一想,心里那点不舒服也消散了。 第一回合,锦好与莫锦冉交锋,小胜一局。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5章小胜在线阅读 <!--t; 第5章小胜 - 肉肉屋 第6章姐妹争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6章姐妹争宠 <!--go--> 锦好掩下眼底的得意,嘴巴撅得更高,不住的伸手扯着老太太的衣襟:“祖母坏,祖母坏……” 一听这话,莫老夫人还没开口,姚氏就急了,忙给了锦好一个眼色,喝道:“锦好,不许乱说话!” 随后,又小心翼翼的打量莫老夫人的脸色,道:“母亲,锦好这孩子,说话口无遮拦的,您别生气。” 莫老夫人淡淡的瞟了姚氏一眼,瞧她一副小心翼翼,胆小懦弱的模样,语气淡然冷漠:“自家的孩子,我还不知道什么子,要你多嘴?” 这话,说的就挺下脸子了。 顿时,姚氏的脸色一下子就涨红了起来,而王氏的声音则高了起来:“母亲,您不要责怪弟妹了,她这不是忧女心切啊!” 莫老夫人顿时冷哼一声:“我是狼,还是虎,难不成能吃了这丫头不成?”眼角扫过姚氏一眼,刀风嚯嚯。 锦好瞧着母亲低下的脑袋,藏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着,纤细的青筋直跳。 她扬起脸,天真无邪的摇着老夫人的胳膊,一本正经说道:“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哪个母亲不忧心?母亲呵斥我,还不是因为我仗着祖母的宠爱,就无法无天。” 众人神情皆是一怔,这小丫头脑子糊涂了吧,哪个宠爱她了? 就是莫老夫人都被这话说的有点心虚,她自个儿也觉察不到自己有多宠爱锦好。 但是锦好才不管她怎么想呢? 她可怜兮兮的瞧了姚氏一眼,委委屈屈的:“母亲,你时常教女儿要孝顺祖母,不可惹祖母不快。女儿知错了,不该说祖母坏。” 继续扁着嘴巴,将小脑袋挤到莫老夫人的耳边,低语:“祖母,你不要生气,我下次不会再仗着祖母宠爱说祖母坏了。” 随即,声音压得更低:“虽然祖母真的很坏!” 这么一说,莫老夫人的兴致来了,拧着锦好的腮帮子,故作凶恶状:“那你给祖母说说,祖母哪里坏了?” 锦好身子一扭,却更往莫老夫人怀里钻去,嘴巴扁的更厉害了:“祖母就是坏,明知道锦好喜欢吃甜点心,却到现在也没端上一块。祖母可是锦好的护身符,母亲最是尊敬祖母了,才不会罚锦好呢。哼,祖母不给锦好甜点心吃,锦好生祖母的气了。” 说罢,竟然真的打算从莫老夫人的怀里退出来。 莫老夫人被锦好的童言童语说的哈哈大笑,小孩子最馋甜点心,想在她的庇护下吃上两块甜点心也算不了大事。 笑声一停,就一叠声唤身边的丫头准备点甜点心。待到甜点心上来,故意瞧了姚氏一眼,大大方方的舀了一块点心,塞在锦好的嘴巴里,这才让鼓着腮帮子的丫头,笑了起来。 锦好嘴里塞了点心,脸上也笑开了花,狠狠地在莫老夫人的脸上亲了一口:“祖母最好。” 随即,用她那肥嘟嘟的小手,舀起一块点心,塞进莫老夫人的嘴里:“祖母也吃!” 然后又塞了一块在姚氏的嘴里:“母亲也吃!” 端着点心,兜了一圈,见者有份,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锦好这么一打岔,那份尴尬的气氛自然没有了,而莫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姚氏原本以为还有挨训呢,这位好婆婆,对她一向深情厚意,一般训斥起她来,没有三两个时辰功夫,绝对不会住嘴。 当然,最令人敬佩的是,三两个时辰里,绝对不会又重复一句的。 却没有想到,给自家的小丫头,三两句就说的偏离了轨道。 心里悄悄松了一口,却又有些纳闷:自家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不过,会说话是好事,她这媳妇嘴笨,不会哄人,现在就指望锦好能得老夫人眼缘,到时候找个好人家嫁了。 而莫老夫人心里也有些诧异锦好今儿个的机灵劲,这个一向懦弱胆小的孙女,这些日子没见,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不过,这总归是好事,七岁的女娃有些改变也是可能的,小孩子嘛,没定,算不得什么奇怪的。 总之,二人都觉得锦好改变的好,更讨人喜欢了。 莫老夫人和姚氏觉得好,可是有人却浑身难受了。 王氏瞧着窝在莫老夫人怀里的锦好,脸上虽然笑得和风细雨,心里却翻起了浪花滚滚,决不能让这小丫头得了莫老夫人的欢心,不由得暗暗给了莫锦冉一个眼色。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6章姐妹争宠在线阅读 <!--t; 第6章姐妹争宠 - 肉肉屋 第七章争父大战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七章争父大战 <!--go--> 这个眼色自然落在了锦好的眼里,心里不由得一颤,浑身的汗毛都不自觉的竖起来了。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前世自己每次被王氏谋算的时候,都会有这样毛骨悚然的感觉。 原来人生重来了,一些本能的反应却从来未曾改变。 她心下暗暗戒备,却也知道自己比起莫锦冉在老太太心目中的地位,那是差远了,虽然今儿个她哄得老太太开心,可是哪里能比得上莫锦冉长久以来的欢心。 她低着脑袋,脸上虽然寻不着什么痕迹,但是心里却打起了十二分的神。 她在心里不住的给自己打气,管她什么妖魔鬼怪,她定然收了干净。 无论如何都要救母亲,救父亲,救自己,不枉重活这一世。 她偎依在莫老夫人的怀里,听得同在莫老夫人怀里的莫锦冉用着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祖母,父亲过些日子要回来小住,孙女好开心,已经一年多没瞧见父亲了,可终于要见了。” 听得莫锦冉忽然将话题转向父亲的身上,锦好非但没放下心思,心反而提的更高了。 她的母亲这辈子钟情父亲,情深意长,她是清楚的,若是大房想要彻底的灭了二房,也只有从他父亲身上下手。 所以一听莫锦冉提起莫二老爷,锦好浑身上下都是备战心思。 莫老夫人想到自家的二儿子,这脸上的笑容也就多了不少,叹道:“是啊,有一年多没见了,可终于要见了。” 莫锦冉声音更为柔和好听:“祖母,眼看着大哥也快秋试了,大哥私下里跟孙女提过,想让父亲指点些,就担心到时候下场,弱了莫家的名头。” 此言一出,姚氏的脸色陡然一变,而锦好整个人都僵住了。 就是三夫人张氏以及其女儿莫锦玉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了。 莫锦冉这话说的太含糊,但是大家都是明白人,怎么听不出来,这就是变相的要求莫老夫人发话,让莫二老爷回来之后,宿在大房那边。 莫老夫人听了这话也是一愣,随即想了一下,瞧了脸色发白的姚氏一眼,点了点头:“嗯,也好,你大哥是我们莫家的长房嫡孙,秋试容不得含糊,你父亲亲自指点指点,也是应该的。” 这事若是舀到台面上来说,是有那么些于理不合,毕竟莫二老爷是肩挑两房,正房那也该是在二房,但是用莫家长孙秋试的名头,那就是无话可说。 毕竟情理在那里,大房的子女那也是莫二老爷的骨血,秋试更是头等大事,莫老夫人还希望这个长孙给莫家正名呢。 再说了,莫老夫人原本就不待见二房的,管她委屈不委屈。 不过,这事到底有些上不了台面,所以莫老夫人随即轻轻咳嗽一声,又道:“我们莫家乃是大户人家,耕读之户,这子嗣的功名最是要紧,可不能耽搁。” 这是让姚氏长点眼色,莫要不识大体,谁让她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来。 姚氏眼圈子发红,却只能低着脑袋,沉默。 而王氏,自然是得意一笑:想跟她斗,差远了。 就算是锦好这丫头开窍机灵了,但别忘了,她除了机灵的锦冉,还有两个儿子傍身。 锦好瞧着姚氏这样,心一下子就疼了起来。 不但心疼,而且她此刻脑子中想起来一件大事来。 前世,就是这次,父亲回来宿在大房,才让母亲心情郁结,以至于身子都被憋闷跨了,日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而日后的一尸两命,谁又能说和这事没关系? 锦好是能理解父亲的,虽说是肩挑两房,那也是名义上的,毕竟大房的孩子也是父亲的骨血,手心手背都是,父亲为了顾及母亲的感受,这些年一直立志一碗水端平。 但是世上人心都是偏的,哪有能端平的一碗水,若是真能端平,前世也就不会宿在大房,委屈母亲了。 子嗣,在父亲的心中分量不轻。 但,重活一世,她没打算再做前世的烂好人,她只想护住母亲,护住父亲,决不让自己再落得那般凄惨下场。 所以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能让父亲再宿在大房。 自私也罢,狠心也罢,这一次,她要为她的母亲而战。 低垂的脸上狡黠一笑:祖母,既然你说什么耕读之户,大户人家,那今儿个孙女就好好说一说这耕读之户,大户人家的规矩。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七章争父大战在线阅读 <!--t; 第七章争父大战 - 肉肉屋 第8章以退为进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8章以退为进 <!--go--> 锦好抬起脑袋,笑得甜腻的如同灌了糖的莲藕,白白嫩嫩,甜甜腻腻,谁见着都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咬上一口才好。 “祖母,父亲要回来了,孙女也好开心,这次终于可以将藏在肚子许久的疑问好好的问问父亲了,也好让父亲知道,锦好现在也和大堂哥一样,在认真的做学问。” 莫老夫人见锦好说的天真,笑的真切,了锦好的脑袋,不由得随口一答:“那锦好都在做什么学问?” 锦好笑得更是甜腻:“父亲常说,世间万事处处皆学问,需多思多想。锦好向来将父亲的话记在心上,既然祖母垂问,那就请祖母好好的教教孙女。” 莫老夫人见锦好的小模样实在讨人欢喜,连叠三声:“好,好,好,来告诉祖母,锦好要祖母教什么?” 锦好皱着小眉头,模样儿天真,状似不解地问:“祖母,您说咱们家是耕读之家,诗书传世!但为何,上次,孙女随祖母,堂姐去法华寺上香,却听见人家指着咱们的轿子说咱们莫家欺世盗名,越俎代庖,主次不分。” 她不顾莫老太太一下子黑如锅底的难看脸色,歪着脑袋,继续天真无邪:“祖母,什么叫越俎代庖,主次不分?” 老太太这一辈子,没什么东西比那张脸还贵重,而锦好这番话像是血淋淋的巴掌,只往她脸上掀,却还说不得半句。 莫老夫人紧握着手,脑门的青筋一阵直跳,瞪大眼睛,死死的瞪着锦好,手就不自觉的举了起来,差一点,就甩了下来。 而一旁的王氏亦是恶狠狠的瞪着锦好,一副恨不得将她碎成碎片,吞下肚子的模样。 却见锦好“哇”的一声大哭,像是被莫老夫人的眼神和动作吓到了一般,在她怀里一阵颤抖,哽咽说道:“祖母……祖母,是不是孙女说错话了,是不是孙女……呜呜……父亲一直对孙女什么不知而不问,朽木也……为啥孙女问了,祖母和大伯母,却……呜呜……” 瞬间哭成了个小泪人。 一旁的姚氏瞧着那小泪人,心里又是心疼,却又觉得痛快的不得了,这些话,一直是她闷在心里,想说而不能说,不敢说的。 王氏一直以来,越俎代庖,主次不分,总抢着将老爷往大房里拖,明里暗里,没少使绊子。 这次更是不要脸,居然让十岁的锦冉参与到这内宅的争斗中来,打着长房嫡子秋试的名头,让老太太帮着将老爷往她屋子里推。 所以的锦好这番话,姚氏是在心里喝了一把彩。 但是也只能是在心里喝彩,面上她哪里敢露一点神色。 不过心里倒是又酸又甜,自己的这个傻丫头,居然无意之间,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痛快之后,却又担心起锦好来,到底是小孩子,不知轻重,这般话说出来,也不知道老太太要怎么罚她? 而莫老夫人的目光,自然紧密的注意着姚氏脸上的表情,一份都不曾错过。 瞧着姚氏那胆小懦弱,一副担忧的模样,心里半疑半信,这话到底真的是锦好这小丫头听来的,还是姚氏背后指使她说得? 若是听来的,她身子一僵,莫家百年的清誉,岂不是毁在她的手上了,这二老爷回来,还能宿在…… 心头纷乱,转了目光,又盯着在自己怀里不住颤抖的小丫头:她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自己这里才让二老爷宿在大房那边,小丫头的嘴里就说出了越俎代庖,主次不分的话来? 这么一会,莫老夫人的脸色却是丰富多彩,一会涨的如猪肝,一会白的如冬雪。 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若有所思。 可锦好却不管莫老夫人的神色,只是将一个七岁的孩子的天真,懵懂,诠释的彩万分。 她现在可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听得别人说来,何罪之有? 室内除了锦好一声接着一声的抽噎,就是一片静悄悄,众人瞧着目赤欲裂的老太太,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这老太太的怒火下一刻就落到自己身上。 锦好一边哭,一边抿着嘴角,耷拉着眼皮,心里暗忖,看来今儿个自己算是恼了老太太了,想要全身而退,只怕要动动脑筋了。 不过,相信要面子的老太太定然不会再让父亲光明正大的宿在大房。 老太太可最在意莫家的名声了。 她脑子灵光一闪,心头一转,随即有了主意。 缓缓的,可怜兮兮的抬起脑袋,眼巴巴的看着莫老夫人:“祖母,你知道孙女一向口拙,愚笨,不会说话,是不是孙女说的不对?祖母,若是孙女说的不对,还请祖母教我!孙女恳请祖母休要恼了孙女,都是孙女愚笨,还请祖母责罚!” 说罢,就乖巧的从莫老太太的怀里退了出来,跪在冰冷的地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8章以退为进在线阅读 <!--t; 第8章以退为进 - 肉肉屋 第9章原来如此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9章原来如此 <!--go--> 锦好的一干表现,那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的模样,着实狠狠地打击了同在莫老夫人怀里的莫锦冉。 她有些傻了眼,委实不太明白,锦好这小呆丫的功力怎么一日千里了。 说实话,在莫府,比哭和装可怜这两项技艺中,莫锦冉从未有过败绩,一枝独秀,大有独孤求败的落寞。 此刻却有了一种前浪推后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惶恐。 今日偶逢锦好大展身手,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不说莫锦好心里的紧张,憋屈,严重的威胁感。 而莫老夫人瞧着眼前锦好那湿漉漉的秋水明眸,也一时语塞,有些狼狈的避开了她的眼神。 锦好却不会这般轻易放过这个偏心的老太太,前世是这样,揣着聪明装糊涂,这一世又是这般,只是她才不会再给她装糊涂的机会。 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伸手,可怜兮兮的拉着莫老夫人的衣摆:“祖母真的不肯原谅孙女么?还请祖母莫要生气,好好的责罚锦好吧!” 莫老夫人心头颤了颤,眼神一闪,脸色发红,有些难堪。 握拳咳嗽了一声,压下心头的不满,给了身边伺候的丫头夏荷一个眼色。 夏荷立刻怜惜的拉起锦好,低语道:“五小姐这话说的。老太太怎么会责怪五小姐?老太太往日里没少念叨五小姐的好,你这话不是伤老太太的心吗?” 锦好自然明白此刻的自己,哪里斗得过莫老夫人这只老狐狸,见好就收的道理,她自然是明白的。 于是,顺着夏荷的力道,缓缓的起身,嗫嚅着,却是能被众人听见的低语:“嘴笨,又惹祖母生气了……” 语气是至情至深的懊恼,渀佛一个想要极力表现,却搞砸了的孩子。 莫老夫人心头一软,瞧着看似天真懵懂,却又句句含针的锦好。 细细看了她的表情,却看不出丝毫痕迹来。 莫老夫人心头疑惑了,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这孩子也真的是这么随口一说? 其实莫老夫人做事一向算不得太离谱,虽然有所偏心,但是还能把握分寸,不过是老人家的通病。 嘴甜的,会哭的孩子有人疼,姚氏嘴笨,格孤僻,又独得二老爷的欢心,却不太会讨她莫老夫人欢心罢了。 反观王氏,出身商贾之家,最是会嘴里生花,巧舌如簧,讨人喜欢,再加上锦冉那丫头,一双眼睛,活脱脱跟长子一样。 每当看到莫锦冉这双眼睛,老太太就似乎看到了她最骄傲的儿子,心不由得就偏了一些。 正因为这点,所以对上莫锦冉,莫老夫人几乎是有求必应,何况这次又关系到莫家的长子嫡孙,这才如此痛快的松口。 只是却没有想到,往日里傻傻乎乎的丫头,今儿个居然一针见血,将这层遮羞布给掀了开来,姚氏没被敲打到,倒是敲到了自己的头上来。 耕读之家,诗书传世,哪有光明正大让二老爷宿在大房的道理。 这倒是显得她是非不分,不识大体,礼仪全无了。 她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声,倒是她疏忽了,若是这事传了出去,这莫家岂不是又要被人指指点点一番了。 这大房的,往日里看着也是个明理的,怎么今日这般不懂事? 居然指使着锦冉这丫头,依着她疼爱长孙的心思,挖着这么大的坑给她跳。 锦冉这丫头年纪小,不经事,怎么她也不经事了? 莫老夫人自我心理建设一番,觉得自己不过是被人一时忽悠了,情有可原。 于是,又变身为那个慈祥的老太太,了锦好的后脑勺:“哪个说祖母生你的气了,你那些话,都是外边那些刁民满口胡咧咧,恶语中伤罢了!” 随即语气一顿,板着脸看锦好:“你是大家的小姐,日后可千万别在听那些刁民的胡言乱语,更不许鹦鹉学舌,知道没有?” 锦好自然知道此时要卖乖,立刻抬起红的如兔子一般的眼睛,乖巧的说道:“孙女谨记祖母之命。” 莫老夫人点了点头,随即沉着脸,看向王氏:“锦俊这些日子要准备秋试,你那院子可不能吵闹,二老爷回来,人情往来定然不少,怕是会耽搁这孩子用功,我想了想,二老爷还是回自己的院子住的好。” 自己的院子,那自然就是二房的院子了。 姚氏心头一喜,而王氏一张脸却白了起来。 “祖母!”锦冉一时没忍住,出声叫了起来。 她可不能让父亲回到二房的去,母亲说了,父亲这次任职,是可以带家眷的,她可不想便宜了锦好那个胆小懦弱的死丫头。 一样是父亲的女儿,为什么她就要像个见不得人的耗子,躲着避着,而这个死丫头却摇身一变,成了官家的千金。 日后却要处处压她一头。 不,她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她要去,她要做知县的千金,享受高高在上的味道。 锦冉这一声高喝,让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她的身上,这老太太定下的事情,哪有一个小辈说话的余地,这不是当众下老太太的脸子吗?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9章原来如此在线阅读 <!--t; 第9章原来如此 - 肉肉屋 第10章祖孙情深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0章祖孙情深 <!--go--> 众人的错愕目光,锦冉顿时亦面红耳赤起来,咬了咬牙,却还强自撑着:“祖母,大哥的院子,离母亲的院子甚远,又怎么吵着兄长?” 莫老夫人脸色一下子青了起来:“长辈说话,哪里有你嘴的余地?平日看你知书达理,聪明伶俐的,以为你是个乖巧懂事的,谁知道,在长辈面前却也这般放肆,哪里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未出阁的小姐,哪里轮到你管后宅的事情?你父亲宿在哪里,轮到你一个小丫头过问?长辈做下的决定,自有长辈的道理,你这般大呼小叫,像个什么样子?” “祖母说话,你都敢不听,真不知道,平日里在自个儿的院子里是什么模样,你自个儿给我想想,你错在哪里?” 莫老夫人忽然如此发作锦冉,言语犀利,语气森冷,众人一时间都没想到。 要知道,锦冉可是莫老夫人手心里的宝,心尖上的,往日里,那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心肝宝贝的疼着。 不说锦冉自己不敢相信,眼泪滚滚而下,哭的那叫伤心伤肺,就是锦好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而一旁的王氏更是又惊又怕,没想到老太太会发作锦冉,以前,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不要说发作了,就是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而姚氏更是不敢置信,她这婆母,心早就长歪了,她们二房母女做啥,啥都错,就是啥都不做,都是错上天,怎么今儿个会呵斥锦冉,反而放过了锦好,这太不正常了。 事出反常即为妖! 锦好敛下自己的眉头,她可不认为区区一个莫锦好就能让老太太对锦冉生厌,老太太这般做,定然有她的目的。 会是什么呢? 她努力回想上一世的事情,然后恍然大悟:她怎么给忘了,父亲此次去覃县任职,是可以带家眷的,记得前一世,老太太就是以锦冉年岁已大,快到议亲的年纪,而让锦冉顶了她的位置,随她的父母去了任上。 而她则因为木讷,胆小,而留在祖母身边被继续调教。 表面上的理由是,怕她弱了莫家小姐的面子。 那以后,大伯母三天两头过去探望锦冉,到最后干脆住了下去,自己的母亲,名正言顺的妻子,倒是被蘀换了回来。 老太太现在心里定然打着这等主意,让锦冉受点委屈,父亲回来之后,锦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父亲必然心疼不已,到时候,或许会主动提起带着锦冉。 祖母打的好算盘,自家的父亲最是喜欢柔弱,到时候,锦冉可怜兮兮的一番哭泣,只怕这一世又要重复前一世的命运。 只是,她既然想到了,就不会再依着祖母的意思走。 却说锦好能够猜透老太太的心意,但王氏却未能猜到,她见莫老夫人发作锦好,连忙话:“母亲,锦冉这丫头一贯乖巧懂事,最是孝顺不过,绝不是故意如此失礼。只是这孩子最近念叨二老爷的很,一心希望二老爷回来后,能好好亲近亲近,这不,才失态了,还请母亲看在她年幼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 锦冉是不是失态,莫老夫人心知肚明,不过这王氏也真是愚笨,眼皮子太浅,一心想着内院争宠,想让二老爷多宿在她房里几宿,却不知道给自己女儿谋个好出路。 眼看着锦冉这丫头都十岁了,也快到了议亲的年纪,总是窝在家里,能有什么好亲事,再说这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锦冉这丫头的出身,想要嫁个大户人家正经嫡子,还真的不易。 若是能跟着二老爷去任上,那就不同了,到时候以二老爷之女的身份风风光光的出嫁,多好的事情。 莫老夫人只顾着蘀锦冉打算,却忘了,那族谱上登记的明明白白,二老爷只有一女,若是锦冉以二老爷之女的身份嫁了,锦好可怎么办? 莫老夫人一心为锦冉筹谋,却不曾想到愚蠢的王氏,居然半点没有意识到她的用心良苦,还在哪里唧唧歪歪,一个劲的蘀锦冉求情。 莫老夫人和王氏出发点一样,皆是想让锦冉能和二老爷去任上,只是王氏怕是还想贪图几日二老爷宿在房中,嗯嗯呀呀的激情,以至于,婆媳二人未能统一战线,倒是惹怒了老太太。 莫老夫人想到这些年自己一心提拔的王氏,居然是个如此扶不上墙的烂泥,猛地眼神一冷:“都是我平日纵的你们没大没小,哪个人家,婆婆说话,媳妇胡乱嘴的,没个规矩!” 这个帽子扣下来,不管是话说到一半的王氏,还是扭着手绢,不知所措的姚氏,还是在一旁装透明木雕的张氏,皆齐齐出声:“媳妇不敢!”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莫老夫人也没了说话是兴致,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头,瞧着眼前哭的惨兮兮的锦冉,微叹一声:明明有一双长子清明如玉的眼睛,却没有一点长子的玲珑心思。 “锦冉留在这里抄《女戒》一百遍,我好好调教调教,你们都散了吧,闹腾了一早上,我这身子骨都散架了。” 锦冉顿时不哭了,心里微愕:老太太训了她还不够,还要罚她抄写《女戒》一百遍,这不是禁足吗? 而锦好却是冷光一闪:看来,她还真的猜中了老太太的心思,她这是努力给锦好随父亲到任上去,铺路啊! 以父亲那个子,若是知道锦冉被祖母禁足,还是因为她的一番话,只怕是恼了她,而心疼起锦冉了。 到时候,这去任上的好事,怎么着都会落到锦冉的头上。 果然是祖孙情深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10章祖孙情深在线阅读 <!--t; 第10章祖孙情深 - 肉肉屋 第11章张氏示好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1章张氏示好 <!--go--> 锦好心里窝着一把火,却什么都不能说,乖巧的跟在姚氏的身后退了下去。 心里却在盘算着,该如何破坏莫老夫人的计划。 她不在乎莫老夫人的偏心,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命运再次随着曾经的轨迹前进。 母女二人退了出去,王氏自然不会和她们一道,恶狠狠的瞪了她们几眼,就扭动腰肢离去,像是怕沾染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而一向明哲保身的张氏,却难得笑盈盈的停下脚步,对着锦好道:“锦好,你三姐姐在床上躺了时日久了,怪孤单的,你若是得空,你们姐妹就时常聚聚,一起说说话,解解闷。” 锦好心中一动,看着眼前这位身材中等,肤色皎白,瓜子脸,长得明媚如水,整个人看起来亦是明媚如水的三伯母。 再瞧瞧三伯母身边,肌肤洁白细腻,眉色纤长,目光沉静的温婉的三堂姐,心里倒是想有心结交。 三姐姐前些日子受了风寒,一直足不出户,也难怪憋闷。 上辈子,三堂姐和三伯母对她都很友善,尤其是三堂姐,最为温柔不过。 当年在她孤苦无依的时候,经常偷偷照拂她,这份人情,她记在心上。 能重生回来,自然想再度交好,只是瞧着姚氏的一眼,似乎不太想她过去。 显然,她这个娘,有无数的话想和她说。 也罢,她今儿个表现如此不俗,想必,她这娘不问清楚了,心里定然不放心,以为又是受了谁的挑拨。 而她亦想找这个机会,和姚氏说说话。 虽然,她这娘对上老太太是没半点战斗力,但是对上父亲,还是颇有点影响力的。 她要随父亲去任上,自然少不得自己的娘出力。 锦好侧着头,假装想了想,露出一个天真又略带羞怯的笑容:“三伯母,今儿个,锦好想和母亲用饭,还要做功课,等一下待得了空闲,再去找三姐姐,可好?” 清晨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光华璀璨,犹如剥了壳的**蛋,落在人的眼里,格外的惹人怜爱。 张氏自然不会为难她,笑着应了下来,领着莫锦玉离去。 “母亲,你为什么要女儿同五妹妹交好?” 莫锦玉有些不解的问张氏,虽说二伯父出任覃县知县,可是她父亲亦是才学惊人,今年秋试定然是榜上有名,何需对二房卖好。 再说了,张氏向来不愿意沾染大房和二房的是非,怎么今儿个却主动示好。 “傻丫头,你只要记着娘的话,日后多和锦好亲近点就好,其他的事情,不用多想。” 张氏自个儿也不知道,怎么就生出了这等心思,只是这念头一起,就再也歇不下来。 今儿个,亲眼瞧见锦好在老太太房里的一番作为,可谓是滴水不漏,就是比起她当年来,也毫不逊色,甚至更上一层。 这样的一个丫头,日后岂是久居人下之人。 她三房虽然有一子一女,可是比起大房来,到底是单薄了一些。 人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幼儿,但在莫家,大房的才是老太太的心头。 大房一向咄咄逼人,时常为难其他三房。 她是独木难成林,三房要想出头,想要在家里立足,不单单要靠自己,相反,还需要其他房的帮扶。 只是四房的年幼,而三房的却又太过懦弱。 她其实心也不大,只是想着能在家里有个照应。 可是大房却是个尖酸刻薄的,因为得老太太的欢心,谁都不放在眼里,处处刁难她们。 大家都是做媳妇的,何必如此作践别人? 她出身富贵,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如今被一个商人之女压着,每次回娘家,都没少被家里的嫂子挤兑,这心里就早不舒服了,一直想挫挫大房的锐气。 偏偏老太太护的紧,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今儿个居然给二房的一个小丫头给做成了。 二房的小丫头,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是个如此的妙人儿。 张氏再想起锦好,那神情就和以前不同了。 二房,因为有了这个小丫头,或许并不?p> 且晃奘谴Γ?p> 若是二房和三房联手,那……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11章张氏示好在线阅读 <!--t; 第11章张氏示好 - 肉肉屋 第12章父女相见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2章父女相见 <!--go--> 锦好等人散了去后,锦好也被丫头带了下去,莫老夫人长叹一声,对着一旁伺候着的顾嬷嬷道:“锦冉这丫头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 她这么辛苦筹谋,不就是希望这孩子能嫁得顺利点吗? 顾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是从娘家陪嫁过来的,老太太心里的那点心思,最是明白不过。 她心里倒是蘀锦好道了一声委屈,只是嘴里却道:“二小姐不过是一时没想明白,日后明白过来,自然晓得老太太的好。” “但愿吧!”莫老夫人的脸上带着丝倦意,半躺在软榻上。 “你说,锦好这丫头是怎么了?怎么今儿个我觉得这丫头,句句有所指,会不会是老二家背后教的?” 顾嬷嬷心头一沉,随即笑道:“老太太,二夫人什么子,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啊?” 莫老夫人听了,倒是轻笑了一下:“倒是我糊涂了,只是锦好这丫头,今儿个让我总觉得有些不同。” 顾嬷嬷笑道:“五小姐今儿个是真的不同,特别黏老太太,以前可没这样子,看来,是五小姐长大了,认识到老太太对她的好了。老太太就是福笀绵延,连五小姐都抗拒不了啦。” 老太太一听,心里就高兴起来了,小孩子爱黏老人,说明这老人长笀绵延。 这世间又三大谎话:老人不想活,少年不想长大,大姑娘不想嫁。 莫老夫人可是想长命百岁呢,这话听了,又怎么会不喜笑颜开。 “这孩子子活泼些,挺讨人喜欢的。” 顾嬷嬷的声音又多了一份喜气:“五小姐不过七岁,子活泼些,自然更讨喜。瞧着那灵巧的模样,老奴看了心里都软和了。” 莫老夫人听着,就想起锦好一身喜气洋洋的大红衣裳,点了点头:“是挺喜气的。” 被顾嬷嬷这么用力奉承,莫老夫人也不再思索锦好那丫头的奇怪之处,或许是真的长大了,知晓她的好了。 却说,二房和大房此次冲突,难得二房占了上风,却让府里的人心里隐隐都有了感觉:二房对大房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微妙变化,五小姐的子,也发生了变化。 再说,接下来的几天,锦好努力融入重生后的莫家,每天一醒来,就起床去讨莫老夫人的欢心。 然后上午练字,绣花,下午就去找锦玉追蝴蝶,抓小鸟,努力做好一个七岁孩童的模样,倒也没有人再生疑,就是姚氏,也只是暗暗高兴自家的女儿开窍了,不曾多想。 这般忙忙碌碌,锦好终于迎来了自家父亲的归来。 重生后再见自己的父亲,锦好硬是愣了一下,此时的莫二老爷年轻异常,典型的白面书生,一身墨色衣衫,挺立如竹,风度翩翩,看了很是赏心悦目。 锦好一时间心里啥滋味都有,就是这么一个儒雅的父亲,却风华早逝,落得那般悲惨的下场。 这么一愣,就被锦冉给抢了先机,只见锦冉如燕子归巢的扑了过去,哀哀的哭了起来:“父亲,父亲,您可回来了,您可……” 一副苦大仇深,受尽委屈的模样,晶莹的小脸上挂着剔透的泪珠,看起来真是楚楚可人,动人不已。 立时就让莫二老爷心里生出了一股子心疼。 对大房,莫二老爷一向挺矛盾的,他肩挑两房,虽说这在大户人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但说起来,总是有些尴尬。 再加上王氏大大咧咧,不懂风情,又是挂在兄长名下,心里总有些膈应。 不像姚氏那般温柔娴淑,红袖添香,夫唱妇随,名正言顺。 再加上,莫老夫人偏袒大房,他自然抱着一份侠义心思,多宠爱点姚氏。 可是对待大房的三个孩子,他还是疼爱的,毕竟是他的骨血,他怎么会不疼呢? 现在瞧着眼泪鼻涕一把的锦冉,他立刻哄道:“告诉父亲,谁欺负你了,父亲蘀你出气。” “父亲……”锦冉立时顺杆子爬了上去,紧搂着莫二老爷,一副乖巧的模样:“女儿没受什么委屈,就是想父亲了!” 莫二老爷轻笑出声,出大手帮着锦冉擦了擦眼泪:“你这傻丫头,这么大的人了,还想父亲想的哭鼻子啊!” 一时间,被锦冉说的通体舒畅。 锦好瞧着这父慈女孝的一幕,想起前世自己被锦冉逼迫的惨淡下场,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就是从锦冉随着父亲去任上开始的。 一时悲愤交加,心痛难忍,潸然泪下。 她忽然怀疑起来,前世带锦冉去任上,或许亦是父亲心里的想法,毕竟曾经的自己是那么的懦弱胆小。 一个胆小懦弱的女儿,可是会让他这个父母官失了面子。 真的是这样吗? 父亲,你心里可曾嫌弃过女儿的胆小懦弱? 若是未曾嫌弃,为何你现在眼里只有那个娇俏可人的女儿,而未曾注意到还有一个女儿正睁大眼睛,注视着你?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12章父女相见在线阅读 <!--t; 第12章父女相见 - 肉肉屋 第13章漂亮反击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3章漂亮反击 <!--go--> 莫老夫人瞧着莫二老爷轻声慢语的哄着锦冉,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满意,但是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反而板着脸,呵斥道:“锦冉,你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二老爷归来,是多大的喜事,容得了你哭哭啼啼。” 随即声音越发的沉了下去:“你那《女戒》一百遍还没抄完,你若是还要哭哭啼啼,搅了一家人的兴致,我看你还是回去吧!” 言辞严厉,面色深沉如水,半点都看不到往日疼爱锦冉的模样。 锦冉被莫老夫人呵斥完之后,哪里还敢哭,只得含着泪,咬着牙,红着脸,一副可怜兮兮的看着莫二老爷,将一个泡在苦水里长大的女娃演绎的活灵活现。 莫二老爷原本就是个怜香惜玉的,身上又有着书生意气,最见不得弱小,何况眼前的可怜的女娃,又是自己的骨血,更是怜惜不已。 不由得伸手,了锦冉的发,一副安慰的模样。他这个动作落在锦好的眼里是十分的刺眼,心里的苦涩越发的大了起来。 还没容得了她翻滚自个儿的情绪,莫老夫人万般疼惜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锦好你到祖母身边来。这是你最爱的点心,祖母今儿个特意让小厨房为你准备的,还热着呢,快过来尝尝。” 锦好一愣,这老太太今儿个是不是过分热情了?往日里,这等好事都是锦冉的,怎么今儿个就落到她的身上了。 疑惑之下,抬头看向莫老夫人,目光的余角却不经意的扫过莫二老爷,发现莫二老爷的眉头蹙了蹙。 这才从莫二老爷带来的冲击中醒悟过来,心里拔凉拔凉的,老太太这是在尽心尽力的为锦冉铺路。 今儿个,老太太对她越好,对锦冉越是苛刻,莫二老爷对她的印象就越差,对锦冉就越怜惜。 而锦冉去任上的机会就越大。 心中虽然对莫老夫人的手段厌恶不已,却也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既然老太太让她吃,她怎么能不吃,因此眨了眨眼睛,咽下眼中的泪,撑起一个天真灿烂的笑容,一福身言道:“谢谢祖母,锦好最爱吃点心了,还是祖母疼锦好,还记得锦好的最爱吃百花糕。” 说着,兴高采烈的上前,眼角却时刻注意莫二老爷的神情,见他脸上的不虞之色更为明显。 显然此时的莫二老爷心中,对锦好和锦冉的观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锦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面上却是如常,而姚氏看在眼里,手里的绢丝都揉成了一团:她虽然懦弱,却并不愚笨,到此时,若是还看不出莫老夫人想干什么,那么这么些年的饭真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可是明白能怎么样,她在莫老夫人面前,说啥,啥错,就是不说啥,也是错。 还不如私下里找机会为锦好在老爷面前开脱,开脱。 而受过莫老夫人点拨的王氏,瞧着莫二老爷那蹙起的眉头,眼底闪过得意的笑容,轻藐的扫过姚氏一眼:你个狐媚蹄子,你以为哄好男人就行了,别忘了,在莫家,老夫人才是天。 张氏一直做壁上画,只是眼底的兴味更浓,她今天可要好好的看看锦好这丫头,能不能扭转乾坤? 锦好自然不知各房的心思,只是高高兴兴的尝了一块,谁知道下一刻,却是一个劲的咳嗽,捂着唇似吐未吐,苦瓜着一张脸,如同泡了黄连水一般。 莫老夫人今儿个要扮锦好的慈祥祖母,自然立刻做出一副担忧不已的模样:“丫头,丫头……你怎么了?” 又大声呵斥身边的丫头:“还不快准备茶水给五小姐漱口。” 夏荷立时准备了热水,伺候锦好用下,莫老夫人亲自为锦好擦拭唇瓣本莫须有的水印。 一屋子的兵乱马乱,落在别人的眼里,可谓是万千宠爱集一身。 只怕不知情的人看了,都会以为锦好是莫老夫人捧在手心里的宝。 即使锦冉心里有些明白莫老夫人这是在做戏,可是却还看得双眼冒烟,锦好这死丫头,等她心想事成后,看她怎么收拾她? 而此时的锦好,心里却越发的凉,老太太为了她的心肝宝贝莫锦冉,真的是豁出去了。 都是莫家的子孙,都是她的孙女,为何她的心却偏成了这样? 她故意大口的喘息,片刻之后,才天真无邪的对这莫老夫人抱怨道:“祖母,虽说今儿个是小厨房第一次为孙女做点心,但是总该问清楚孙女的口味吧,这茶花味的点心,一直都是二姐姐喜爱的。” 不知道是不是莫老夫人错觉,总觉得锦好在说第一次的时候,那音比其他的字来的重些。 而三房的夫人听了这话,脸色却是五花八门,万分彩,尤其是张氏,差点儿笑出声来:这丫头,果然没让她失望。 莫老夫人被锦好的话,说的差点一口茶给喷出来,好在她控制力非同凡响,这才没失了优雅,咕噜一声,咽下口中的花茶,还没来得及开口。 就见锦好忽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祖母定然是心疼二姐姐,嘴里又不好意思说,所以才借着这点心让二姐姐知道,祖母心里其实最爱的还是二姐姐。” 她笑意盈盈的伸出那白嫩肥胖的爪子,将那点心的盘子端到锦冉面前:“二姐姐,祖母和父亲常说,我们莫家,讲究的是上慈下孝,兄友弟恭。二姐姐是锦好的姐姐,作为妹妹的自然要让着二姐姐。” 她将点心向前一伸,笑得极为可爱:“二姐姐,你快尝尝,千万不要辜负了祖母的一片心意。二姐姐,你说是不是?” 锦冉张口结舌:“我……我……” 锦好见锦冉支支吾吾,转而将一张天真灿烂的笑脸转向莫老夫人:“祖母,你看二姐姐知道你最疼她,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莫老夫人心房颤了一颤,眼神闪了又闪,有些难堪,轻轻地咳嗽两声,瞧着一屋子表情各异的诸多表情,又瞧着笑盈盈看着她的锦好。 这锦好虽然看似天真懵懂,却一再歪打正着,坏了自己的计划。 她这番话一说,二老爷自然不会再相信自己苛刻锦冉,自己这些日子对锦冉的惩罚,只会让他认为锦冉屡教不改,犯了大错,这才惹怒了自己,日后哪里还会怜惜锦冉,更别说随二老爷名不正言不顺的去任上了。 莫老夫人真的有些疑惑了:这锦好丫头真的只是歪打正着吗?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13章漂亮反击在线阅读 <!--t; 第13章漂亮反击 - 肉肉屋 第14章王氏出招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4章王氏出招 <!--go--> 莫老夫人因为心里所想被锦好给坏了,所以接下来的晚宴都用的没有什么兴致,一家人早早就散了。 王氏眼刀子嗖嗖的看着莫二老爷与姚氏回房,一方绣帕给拧成了皱,真恨不得姚氏是她手里帕子才好。 姚氏回了房,莫二老爷立刻打发了丫头,就将她横抱了起来,在她耳边低声暧昧的笑着,软软的,热热的气息,一时将就让她白皙的脸儿如同染上了胭脂。 “小声点,丫头们还在外面。”姚氏娇嗔着,拍打这莫二老爷的肩膀,身子却如同一汪春水一般软软的依偎在他的怀里。 “委屈你了。”莫二老爷虽然是书生,却也有几分力气,温柔的将姚氏放在了绣着百子图的锦被上,整个人亦随之测压上去:“母亲是有些偏袒锦冉,但那也是因为大哥的缘故,你就别放在心上。” 后宅的事情,他虽然不够通,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晓,莫老夫人今儿个用意,他自然也看出了三分。 姚氏柔柔的笑着:“锦冉一向的母亲的眼缘,我又怎么会和一个孩子计较,就是可怜锦好这丫头。” 她轻轻的一叹,却是吐气如兰:“算了,老爷难得回来,不说这些了。您也别担心了,母亲现在对我和锦好也很好,我很知足了。” 她边说,边轻轻的抚着莫二老爷的膛,细声细语地说着,她是了解自己的丈夫的,是个大孝子,嘴里说着老太太的不好,但,若是她真的抱怨起来,只怕心里就要不待见她了。 那日,锦好和她关在屋子里谈了许多,虽然说得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天真的很,但是锦好有一句话,却没有说错——母亲,你不要难过,只要父亲喜欢母亲,我们才不怕呢。 她现在一定要哄着老爷,决不能让那丫头抢占了锦好的位置。 她不能在软弱下去了,再这般软弱下去,难不成真的让那丫头顶着二房小姐的身份出嫁不成? “咱们也生个儿子吧,到时候,娘自然就会对你和锦好更好了。”莫二老爷哑声笑了起来,动手去解姚氏的衣衫,成功的为自己偷香窃玉的行为合理化。 姚氏心中一痛,愧疚的神色就溢出眼眶,自从她生了锦好之后,这肚子就一直没动静。 想为莫二老爷生个儿子,想给日后的锦好找个依靠,已经成为她心里的大石,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吟哦声断续地溢出她的唇,姚氏抱着莫二老爷不算宽厚的肩膀,随着他飞舞。 激动的深渊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好想生个儿子。 脑海中,再也没有以前缠绵时的甜蜜恩爱了。 翌日,莫二老爷神抖擞的外出会友,回来时,还带了几个小玩意给莫府的孩子,也不顾锦好的抗拒,还亲自抱着锦好,去了她的闺房。 更是抽空检查了锦好的学业,见锦好聪慧敏锐,更是喜笑颜开,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锦好瞧着笑得慈祥的父亲,心里渐渐地软和了起来,父亲应该是真的疼她吧! 只是大房亦是她的骨,难以取舍吧! 现在莫家能让她依靠也只有莫二老爷,她一定要好好的讨好他。 自己的父亲,居然还要用心讨好? 锦好心里一阵苦笑,面上却是甜甜的笑容:“谢谢父亲。” “傻丫头,自己的父亲还谢什么?”莫二老爷笑道,又回头对姚氏道:“你看,咱们的锦好长大了,懂礼数了。” 姚氏亦笑了起来,如花开般绽放,顿时多了一股子说不出的风情,差点迷了莫二老爷的眼。 二房这边是风和日丽,大房那边确实狂风暴雨。 从昨儿个晚上莫二老爷留宿姚氏那里,王氏这屋里,就没消停过,丫头不是打,就是骂,一会儿茶水太烫,一会儿茶水太冷,一会儿腰酸,一会儿背痛,硬生生的折腾了大半宿。 丫头,婆子们哪个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思,只是谁也不敢挑明了说。 最后,还是她身边的陪嫁丫头琴儿,思索着,再这般下去,不是个事,才小声的建议王氏回去找王老夫人商量商量,王氏这才消停。 王氏早上就向莫老夫人告了假,回了娘家,下午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却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容光焕发。 锦好一直让雪兰注意大房的动作,早上听到王氏回?p> 锛遥心里就有些不安,再听到王氏回来时,心情舒畅,那心里就越发的不安?p> 王家老夫人,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看起来慈祥,实际上却是最损不过,前世王氏收拾自己的手段,不少就是王老夫人出谋划策的。 看来,这次王氏回去,王老夫人不知道又出了什么损的招数对付二房。 不行,她一定不能让王氏得逞! 不管她用什么损招,她都不会让王氏得逞!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14章王氏出招在线阅读 <!--t; 第14章王氏出招 - 肉肉屋 第15章初露端详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5章初露端详 <!--go--> 锦好以为自己重活一次,只要她谨慎行事定然可以改变曾经的命运,但是半月后,她再一次发现,命运还是照着曾经的轨迹前进着。 姚氏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笼罩在寒冰潭里,手脚都冻的失去了知觉,柔嫩的心尖,就好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掌给捏住,抓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脑海中一阵接着一阵的抽痛着。 “丽娟,你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莫二老爷的声音异常的苦恼:“我昨天只是去那边看看锦俊的学业,她……她……留我用饭。” “你是知道的,这半月我都留在你这边,我……我……就留饭,谁知道,没用了两杯,就醉了,醒来的时候,就……” 莫二老爷一副被害者的模样:“定然是她做了手脚,我……” 轻轻咳嗽一声,舔了舔干涩的唇:“丽娟,这是……玉儿……玉儿……。” 玉儿? 这么一会儿,就玉儿,玉儿的叫了。 到底是上过床的,果然自来熟。 姚氏心中百般滋味,却只是静静地听着,怔怔地看着莫二老爷,就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她在他的眼里真的那么蠢吗? 什么都是别人的错,这个男人半点错都没有,睡了人家黄花大闺女,还是人家上赶着算计他的。 只是这个男人忘了,她是他的妻,算得上世间最了解他的女人,若是他无心,怎么会迫不及待的的将他身边的女子,抬到桌面上来。 姚氏看了低眉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子一眼,肌若凝脂,眉若墨画,礀态柔弱,如一株柔弱的柳枝,幽幽的绽放。 果然是最这个男人最爱的类型。 那女子见姚氏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顿时丹凤眼一眯,晶莹的泪珠就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楚楚可怜的说道:“姐姐,姐姐,是妾身不好,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仰慕老爷的才华,是妾身求着表姐让妾身与老爷谈诗论词,这才让事情变成了这样。姐姐,你要怪,就怪妾身吧!” 随即抬着泪水连连的俏脸,对着莫二老爷道:“老爷,妾身仰慕老爷的风礀,都是妾身的错。” 她咬了咬粉嫩的唇:“妾身原本只是想和老爷谈诗论词,谁知道老爷居然……” 擦了擦脸上的泪:“妾身不怪老爷,这一切都是妾身的错,若不是妾身……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她泪水不断:“妾身虽然家道中落,却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会答应老爷屈身为妾,那也是妾身仰慕老爷的才华,不过,既然姐姐不乐意,那妾身亦不强求。” 如花似玉的少女边流泪,边决绝地惨笑:“妾身的清白已经毁在了老爷的身上,这世间再无容身之处,回去也只是玷污了门楣,还不如一死了之,但盼老爷,能记得曾经有一傻女子的一片真心。” 说着,就猛的跨出步子,向一边的墙壁撞去。 莫二老爷向来怜香惜玉,自然此时充当了英雄的角色,一把将佟湘玉抱住,面上对姚氏有了一份恼怒:“丽娟,你一向最识大体,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 姚氏的掌心被指甲刺痛起来,钝痛感让她慢慢的醒过神来,口处觉得空空的,凉凉的,那种令人窒息的空旷让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来,不肯接受莫名奇妙冒出来的女子敬茶,就是不识大体。 原来,不肯将自己的丈夫分给别人,就是不识大体。 她其实也不是不能容人的,她自己私下里也曾琢磨过,若是再过一年,她还是不能生下儿子,她就帮着物色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 而不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妖媚风情的女子。 曾经的山盟海誓,曾经的宠溺无边,对比起眼前的闹剧,她忽然觉得这一切太过可笑了,她心里越发的空旷起来。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八抬花轿抬进门的,他居然二话不说,直接就将这个女人领来。 而且,这个女人还是王氏的表妹。 这让她情何以堪? 莫二老爷一直注意姚氏的表情,此刻见到她如此神色,心中陡然一紧。 到底是自己理亏,想说几句好话哄哄姚氏,脸上的不耐之色也退了下去,有些心疼地愧疚起来。 “姐姐,您打我吧,您骂我的,都是妾身不好,但妾身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求姐姐能给我条活路。”佟湘玉猛地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哭了起来,重新将莫二老爷的目光拉了回来,带着怜惜的神情看着她。 姚氏再也忍不住,挥手就对着佟湘玉的粉嫩脸颊打了下去:“活路?我怎么给你活路?你也知道自己是好人家的女儿。好人家的女儿怎么能做出如此失德之事,简直……简直……是恬不知耻!” 佟湘玉眼中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喜色,不闪,反而微扬着下巴迎了上去,挨了个货真价实。 顷刻间,那白皙粉嫩的脸颊上,就浮现出一个淡淡的手掌印。 莫二老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时候却又不敢明确表态,只好上前拉着姚氏的手:“丽娟,有话好好说,你是书香大家出身,怎么能如此俗?” 俗? 姚氏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居然想笑,而她也真的笑了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眼睛居然模糊了起来,她眨了眨眼睛,忍下那份酸涩,想要看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 不识大体?俗? 他对她的评价真高! “说什么?我和她有什么好说的?” 姚氏甩开莫二老爷的手,站直身子,深深的呼吸一口,终于能清楚的吐出话来,手脚渐渐的有了知觉,忍住泪水,再不看莫二老爷一眼,坚定的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泪终于满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15章初露端详在线阅读 <!--t; 第15章初露端详 - 肉肉屋 第16章看穿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6章看穿 <!--go--> 莫二老爷见柔弱的姚氏居然甩了佟湘玉后,二话不说的就迈步离开,心里不由得慌张起来。 随即抬脚,就要追了出去,谁知道这脚刚刚抬提起来,衣摆就被一只柔若无骨的纤手给紧紧的抓住,他低头看了一下,只见佟湘玉一双黑水银一样的黑眼珠目不转睛正满含委屈的看着他,那娇柔中带着几分妖艳的色彩。 这般柔弱娇艳的模样立即让莫二老爷的心化成了一汪春水,亦停下了脚步。 突然间,觉得世间坍塌的姚氏,无力的瘫坐在檀木圆椅上,眼神苍白无力的望着雕花窗棂,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春日的阳光渐渐地升起,却让她觉得这个春天比冬日来的更加寒冷。 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贴身的两个丫头,春花,冬雪亦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善解人意的冬雪,见姚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倒了杯热茶上来:“夫人,喝点茶吧!” 姚氏木然的接过,如同失了灵魂的木偶,手心的青瓷印花茶盏袅袅地冒着淡烟,但掌心的热度却怎么也进不了她的心里。 冷,好冷,从骨头里的寒气一阵阵侵袭她的身心。 而冬雪亦机灵的打了水来:“夫人,您洗洗吧!若是小姐见到了,又要心疼了!” 冬雪寻思着,或许这一刻,也只要小姐能让夫人好受点了。 姚氏渀佛从梦中惊醒过来,想到锦好,她又有了力气。 对,她不能这样,锦好若是瞧见了,又要心疼了。 主仆正说着话的时候,锦好就来给姚氏请安了,被云燕扶着进来:“母亲。” 猝不及防的姚氏吓了一跳,身子一抖,茶盏的水就溢了出来,滚烫的水溅落在白嫩的肌肤上,瞬间就烫红了一片。 “母亲,你没事吧?”锦好慌忙上前,抓起姚氏的伤处查看。 又瞪了一旁的春花一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夫人准备冷毛巾敷一下?” 春花这才如梦初醒,立刻准备了冷毛巾来。 锦好亲自为姚氏冷敷,看着女儿紧张担忧的神情,姚氏浮肿的双目中又盈满了泪水。 “母亲,不哭,你还有我,不是吗?” 姚氏的模样,让锦好的心提了起来,担忧的问着。 姚氏再也忍不住了,搂着锦好小小软软的身子,大声的哭了出声,渀佛要将心中所有的苦痛都发泄出来。 原来曾经的刻骨铭心,只有她一人还记得,那些美好的回忆,举案齐眉的美丽时光,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那个男人再不是曾经那个人了。 他们再也不是曾经的那双人了。 滚烫悲伤的泪水,沿着锦好白皙的脖子流进了衣衫,刺痛她的肌肤,她瘦小的纤臂环住姚氏的身体,听着她伤心的哭泣,鼻子也酸涩了起来,像是有一股悲伤的体,也要随着姚氏的泪从心里涌出来。 她懂姚氏的悲伤,她刚刚听到雪兰的回报,差点失声叫出来。 佟湘玉,居然提前出现了。 她记得清清楚楚,前一世,佟湘玉是在姚氏有孕后才出现的,这一世怎么会这么早就出现了? 都是她的错,昨日雪兰回报王氏的表妹来访,她居然没有放在心上。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佟湘玉居然会如此早的出现。 这一定是王老夫人支的招。 前一世,王氏在姚氏有孕后,为了给王氏添堵,也找来这么一个货色。 她们的手段,这一世还是如此下作。 她痛苦,她自责,她觉得这都是她的错,若是她再小心点,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她清楚的记得,上一世,佟湘玉也是用这样的手段爬上莫二老爷的床的。 什么王氏陷害? 曾经她信了,恨死佟湘玉了,可是这一次,她却有了不同的看法。 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不成?男人若是没有那个心思,就算女人真的爬上了他们的床,也不会得逞。 若是成了事,那就是郎有情,妾有意了,怎么就将错全推在了爬床的女人头上? 难不成女人还真会强了男人不成? 苍蝇不定无缝的蛋,全都是一路的货色,凭什么人家勾引了你,你就有义务上钩。 她记得清楚王氏的这位表妹,生的的花容月貌,双目含情,柔若无骨,摇曳生礀,弱柳扶风,看起来最是柔弱不过,却偏偏露出一脸的坚强,又柔又刚,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逼人的魅力。 那真是刚柔并济,一举一动都是在人心上踩钢丝,每一动作,都让人担心她就倒下,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才好。 只怕父亲第一眼就已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吧! 什么设计?还不是他为自己找的借口。 夏荷扶着莫老夫人突然出现在门边,瞧着相拥落泪坐在软榻上的母女,目中流过一丝同情。 但是她只是一个丫头,哪里管得了主子的事情,还是乖乖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吧。 却还是不忍心地出声,提醒了一句:“二夫人,老夫人来了。” “老二家的,你收拾一下,去偏厅喝了香玉的茶,让她进门吧。”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莫老夫人一进门就提这样的要求。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16章看穿在线阅读 <!--t; 第16章看穿 - 肉肉屋 第17章偸鸡不成蚀把米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7章偸鸡不成蚀把米 <!--go--> 锦好听了这话,那脸色就沉的跟什么似的,想要张口呵斥,却还是咬着牙忍了下去,一张小脸,却气得通红。 “什么?”姚氏却似乎没听清楚一样,错愕的抬起头,看着莫老夫人。 莫老夫人瞧着唇瓣轻颤,眼角还挂着泪珠的姚氏,心里也泛起一阵怜悯。 只是想到佟湘玉还在大房那边寻死觅活的,若是真的闹出人命出来,老二的前程算是到头了。 为了儿子的前程,她也顾不得什么,若是那佟湘玉一口咬定自家的儿子强上了她,那就更是天大的祸事。 莫老夫人想到那后果,心里那么一丝怜悯自然瞬间消失无踪,反而呵斥起姚氏来:“老二家的,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木已成舟,人家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难不成咱们莫家还能不认账吗?你啊,就是没有容人之量,斤斤计较,她再怎么着,不还是个妾吗?还能越过你不成?我看这么着,那姑娘大家出身,就点个贵妾吧!” 姚氏紧抿着唇,身子隐隐颤抖,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莫老夫人到了此刻,还这般说她,更没有想到,居然要给那贱人点个贵妾。 莫家,到底将她这个媳妇置于何地? 锦好听着,这心里的火气就冒上来了,敢情刀子不划在谁的身上,谁不知道疼,这老太太现在劝母亲倒是头头是道,怎么就忘了当年自己是怎么寻死觅活的了。 为什么自己不能忍受的委屈,非要她的母亲受。 口口声声都劝母亲大度,成全,怎么没有人来问问母亲的委屈? 决不能让事情按照上一世的轨道走下去,不能让母亲受如此的委屈,日后日日以泪洗面,郁结在心,生生将身体给憋闷跨了。 决不能让那个佟湘玉进门,至少不能让她爬上二房贵妾的位置。 贵妾那是可以扶正的,前一世,佟湘玉就是在姚氏有孕时爬上了贵妾,和王氏蛇鼠一窝,事事以王氏为龙头,处处为难母亲,对她更是百般刁难,死后更是变本加厉,说不得那冥婚也有她的痕迹。 她重生而来,就是为了改变这一切的,现在还来得及,她定然不会让王氏的奸计得逞,眼见自家不受宠,居然弄得这么个贱人来。 但是,锦好明白,不管她心里有多少的恨意,也不能明着发泄出来。 好在她已经不是上一世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这一次,她就让老太太亲口,断了佟湘玉的念想。 “母亲,你就答应祖母吧!百善孝为先,母亲可不能驳了祖母,否则,那就是不孝。”锦好突然出声,为莫老太太帮腔。 喜得莫老太太眼角终于露出笑纹,更是呵斥起劲:“你瞧你,见识还比不上一个孩子,不就是一个妾室吗?你至于闹腾吗?” 姚氏紧抿着唇,脸色发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锦好,这孩子今儿个怎么会说出如此糊涂的话? 锦好看了姚氏一眼,不着痕迹的对着她眨了眨眼睛,用一种十分天真轻松的语气说道:“祖母,祖母……” 她将莫老夫人的眼神吸引过来,用一种孩子特有的淳朴童真的语气继续说道:“锦好知道什么是妾室,妾室就是姨娘,隔壁小云告诉我的,我还见过小云家的漂亮姨娘。” 莫老夫人一听锦好的话,如雷击般,让她清醒过来。 刚刚,她被王氏的话,惊地脑子有些发昏,此刻却是清醒过来,二老爷还未到而立之年,按照律法,无子纳妾须过而立之年。 二老爷现在才二十九岁,如今刚刚要外放,前程刚刚有了起色,若是被眼红他前程的人知晓,参上一本,那后果…… 莫老夫人这么一想,浑身都冒出冷汗,她果真是糊涂了,居然漏落这一层。 隔壁那小云丫头的父亲,不就是因为未满而立,而纳妾,才被对头参了一本,丢了官。 莫老夫人思前想后,心里头终于有了决断,怎么着这果子都不好吃,还不如先舀捏住那佟湘玉。 反正她未婚**,就是失了闺得,真要闹腾起来,那佟家也是丢尽了脸面。 她就不信了,佟家还真的不要脸面,那丫头还真敢寻死不成。 锦好瞧着莫老夫人神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最后一脸杀戮决断的模样,心里明白,在老夫人心中,儿子的前程最重要,委屈了谁,都无所谓。 那佟湘玉的贵妾这一次只怕丢了。 姚氏心中一动,她诧异的看了锦好一眼,女儿这话说的天真,却偏偏说到最紧要的事情上。 未满而立不得纳妾,那是律法,虽然现在形同虚设,可是真要舀上台面,被政敌获知,那也是了不得的事情。 她只要舀捏住这一点,那贱人绝对就做不了妾,更别说贵妾了。 到了这时候,她也只要自己帮自己了。 姚氏咬了咬唇:“母亲教训的是,既然老爷喜欢那佟姨娘,抬了就是,不过是一个妾室,倒是媳妇见识短了。” 她吸了吸气:“那佟姨娘长得百媚千娇的,难得的美人,看起来也是温柔娴淑,日后我们姐妹共侍一夫,定然传为佳话,那些夫人,还不知道怎么羡慕媳妇呢。” 莫老夫人轻轻咳嗽一声,脸色讪讪,扫了姚氏一眼:“老二家的,我想了想,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毕竟,这纳妾也不是小事,尤其是我莫府这样的百年望族。” 若是被那些夫人知晓,回去传到自家老爷的耳朵里,那就是将把柄送到人家的手里,日后要怎么折腾自己的儿子,还不是一句话。 她自然不能做这样的蠢事,坏了儿子的前程。 “那怎么成?”姚氏诚恳的摇头:“母亲,木已成舟,人家佟姨娘又是大家出身,这……” “这事就这么定了。”莫老夫人摆了摆,道:“就先将她安置在府里吧!” 一语就定下佟湘玉的身份,只是二老爷的女人,其他的啥都不是。 这边正定下基调,佟湘玉那边的消息就传了过来,顾嬷嬷气喘吁吁的说道:“老夫人,佟姨娘……” “什么佟姨娘?”莫老夫人双目一瞪,掠过顾嬷嬷。 顾嬷嬷一愣,随即改口:“佟姑娘和二老爷已经在偏厅等了许久,二老爷让老奴来问问,夫人和老太太什么时候过去?” “你去回了二老爷,让佟姑娘先安顿在府里,若是有什么委屈的,跟我说,就不要麻烦二媳妇了。” 这还没进门呢,就怂恿着自家儿子为她出头,莫老夫人心中对佟湘玉更是看不上眼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17章偸鸡不成蚀把米在线阅读 <!--t; 第17章偸鸡不成蚀把米 - 肉肉屋 第18章偸鸡不成蚀把米2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8章偸鸡不成蚀把米2 <!--go--> 锦好瞧着莫老夫人眼底一闪而过轻视的光芒,伸手轻轻的拉了姚氏一下。 姚氏最近不时的被锦好状似天真无邪,却又高深莫测的话洗脑了多番,那心脏抗压力早已增强,尤其是刚刚再次被锦好的强大给震撼了一下。 此刻,半点也不再觉得自家女儿多么的妖孽强大了,反而逐渐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势,七岁的孩子聪明伶俐点,也就是她女儿这般模样。 被锦好这么一示意,姚氏立刻出言:“顾嬷嬷请等一下。” 姚氏唤住顾嬷嬷后,诚恳的对着莫老夫人道:“母亲,就是将佟姑娘安顿在府上,还是让媳妇喝了她的茶,省的让老爷为难。” 虽然不知道,锦好为何一定要她去喝茶,但姚氏却相信,她这女儿定然不会将她往火里推。 莫老夫人今儿个总算是知道二老爷为啥疼姚氏了,果然是贤淑得体,事事以二老爷为主,即使此刻心伤难忍,却还记挂着二老爷,也难怪自己儿子多偏宠点了。 她心中其实也有些忐忑不安,怕那佟湘玉不知廉耻的闹起来,到时候传出去,莫家的门风算是丢干净了。 “也好,咱们一起去瞧瞧。”莫老夫人点头。 等到一行人到了偏厅,锦好瞧着那佟湘玉,心里发出一阵冷笑,还真的如前世一番,今儿个佟湘玉果然还是穿着一套红色的衣衫。 佟湘玉早已换了一套全新的红色苏绣飞蝶裙,见到莫老夫人等人,立刻迎了出来,那皱褶裙摆因着她的走动,迎风飞舞,煞是摇曳生礀,风情万种。 一张俏脸,粉嫩白皙,对比起姚氏凄惨模样,实在是好上太多。 莫老夫人一双眼睛被那大红的衣裙,刺的发痛,还说自己是大家闺秀,怎么的这般没有羞耻心,居然还想穿着红衫给正室敬茶,哪里有半分规矩了。 若是这样无耻的女人进了家门,还不搞的**犬不宁,心里对王氏也埋怨了起来。 春花,冬雪都是姚氏娘家陪嫁来的丫头,自是忠心耿耿,更是聪明伶俐,见到佟湘玉如此做派。 气盛的冬雪,忍不住开口:“老夫人,婢子有一事不明,这位佟姑娘是不是来我们二房做正室夫人的,否则怎么一身的红色?” 莫老夫人心头不虞,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那佟湘玉接了过去。 只见她委委屈屈,似嗔似娇的看了莫二老爷一眼,怯怯弱弱的低声说道:“妾身,妾身……这就回去换。” 莫二老爷被那一眼勾了大半个魂,心神荡漾,男人的虚荣感在佟湘玉的身上得到充分的满足。 一个家世不错的黄花大闺女,全心仰慕他,还心甘情愿的委身于他为妾,更是将所有的骂名一身担下来。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昨儿个爬床事情,虽说佟湘玉有勾引嫌疑,可是他也是半推半就,成了好事,并非佟湘玉一人知错。 看着这么一个全心为他的柔媚女子,他怎么还能再让这个弱女子受委屈。 他轻轻咳嗽一声:“就这样吧,莫要再来来回回的换了,太麻烦了。” 佟湘玉的嘴角抿起一丝淡淡的笑容,眼底闪过一道得逞的快意。 锦好的目光扫向莫老夫人,果然见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而只顾着得意的佟湘玉自然没有发现,莫老夫人对她又多了一份不满。 这就是她要的结果,前一世,佟湘玉亦是这般猖狂,只是莫老夫人没有亲眼所见。 “老爷,你到底还当我是正妻吗?竟然如此待我?”姚氏的声音颤抖了起来,忍不住提声问着莫二老爷。 莫二老爷瞧着梨花带雨的姚氏,心里涌现出一份愧疚,不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现下对佟湘玉的兴趣正浓,再加上昨日与佟湘玉的情事,是从来没有过的痛快淋漓,心自然偏向了佟湘玉,自然不会为姚氏说话。 而扶着佟湘玉的丫头却嗤笑回声:“夫人,我家小姐出身大家,莫说为妾,就是做个正室夫人也足足有余,愿意屈身为妾,还不是仰慕老爷的才华人品。” 随即又刻薄的嘀咕了一句:“若是我家小姐生下儿子,日后这正室的位置是谁做,还不一定呢?” 姚氏的脸色瞬间白如血,眼前一阵发黑,不敢置信的看着莫二老爷,若不是他许诺佟湘玉什么,这小丫头哪里敢说这般话。 莫老夫人听到这里,心肺也气得炸了,这算什么,还没进门呢,就打算宠妾灭妻了。 后宅不宁,乃为官大忌,这骚蹄子还没进门,就挑唆二老爷夫妻不合,实在是不着调。 莫老夫人脸色一沉,声音深重:“什么为妾?哪个说你家小姐是我莫家的妾室了,我这个老太太怎么不知道?” 随即瞪了莫二老爷一眼:“你先将她安置在西院的偏房,日后再说。” “什么?”佟湘玉一惊,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怎么会这样,刚刚二老爷不是说老夫人已经同意抬她为贵妾了吗? 怎么只是从二房里走了一遭,就无名无分了? 妩媚的丹凤眼闪过一道冷光,看来这二房的姚氏,并不若表姐说的那般软弱无用。 她费了这么多心思,可不是为了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位置。 她立时将目光看向莫二老爷,泫然欲泣,轻轻柔柔,缠绵悱恻的叫了一声:“老爷……” 莫老夫人本就不给二老爷开口说话的机会,瞪了佟湘玉身边的小丫头一眼:“你还不将你家小姐扶下去。” 然后拂袖而去,半点脸面也不给二老爷留,更别说什么敬茶了,让佟湘玉一张脸气得发白。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18章偸鸡不成蚀把米2在线阅读 <!--t; 第18章偸鸡不成蚀把米2 - 肉肉屋 第19章救兵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9章救兵 <!--go--> 佟湘玉暗恨姚氏坏她好事,瞧着莫二老爷气得发紫的脸,计上心头。 她猛地一下子跪在姚氏的面前,哭的柔肠寸断。泪珠儿如断了线的珍珠滑落,声音哽咽道:“姐姐……,妾身知道妾身对不起姐姐,是妾身伤了姐姐的心。姐姐,现在妾身只是求一个安身立命之地,姐姐为何都容不下妾身,是不是非要逼死妾身,姐姐才甘心?” 现如今,也只有让老爷施压,让姚氏妥协了。 说完,低声的抽噎着,哭的好像死了爹娘一般凄惨。 莫二老爷满腹的怒火,这下子找到发泄的地方了:“丽娟!你还不快答应饮了玉儿的茶。” 只要正室饮了茶,虽说还是言不顺,名不正,但好歹总算是过了明路。 姚氏咬了咬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握起,指关节微微的发白:“老爷,非是我不肯饮了佟姑娘的茶,而是母亲吩咐下来,先将佟姑娘安顿在府里,若是有什么委屈,尽管和母亲说,不希望我自作主张。” 莫二老爷一向见惯了姚氏的顺从温和,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第一次被驳了面子,虽然气极,却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再说了,姚氏的话也正对上莫老夫人的态度,他也清楚定然是实情。 但佟湘玉抽噎着的声音却在这时突然间高昂了许多:“姐姐,你这是想要逼死妾身,想要妾身的命啊……” 锦好立在姚氏的身边心里阵阵发急,这个佟湘玉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两面三刀,在老太太面前装乖,在她父亲面前就是卖俏,若是她父亲和母亲都在,她就一个劲的卖弄风情,跟她父亲撒娇,哄的莫二老爷眼里除了她,本看不到她的母亲。 而若是只有她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那模样比姚氏这个正室还要嚣张,前世几次将姚氏气得晕死过去,再加上王氏在一旁煽风点火,姚氏长久郁结在心,才落得前世那般下场。 这一世,怎么能让母亲再次重复前世悲惨的命运,怎么能让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再这样欺辱母亲? 她绝不允许上一世的命运重演。 绝不! 但,要怎么样才能让母亲自己强硬起来,怎样将这个狡猾狠毒的女人压下去? 她虽然最近表现的聪慧,但到底也只有七岁,若是做的太过出格,到时候,别人会怎么说她,怎么说母亲? 锦好这边思绪万千,莫二老爷却被佟湘玉哭得心烦意乱,瞧着那一颗颗滚落的泪珠,心里一阵疼,瞪了一眼姚氏,一阵猛喝:“夫为妻纲,让你喝了玉儿茶,啰啰嗦嗦做什么。” 到此,已经看出来是动了真气。 姚氏瞧着一心逼迫她的莫二老爷,还有那抽抽噎噎说着要逼死她的佟湘玉,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凉,疼痛已经到了麻木,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 不知所谓,她哪有本事逼死她,若是不想死,爬什么男人的床,没被拖出去沉潭,已经是烧了几辈子高香了。 “佟姑娘,种什么因,结什么果,我自问还没那本事能逼死谁。”她沉声说道:“百善孝为先,老夫人不让你进门,自有老夫人的考量,你若是有什么不满,尽管找老夫人说去。” 她顿了顿,又道:“只是什么逼死不逼死的话,还是莫要再说,老夫人虽然心宽广,但也容不得别人胡言乱语。” 佟湘玉眼底再次闪过一丝诧异,这姚氏是舀莫老夫人压她。 姚氏只是奉莫老夫人命不让她进门,她口口声声说姚氏逼死她,岂不是就是在说莫老夫人逼死她吗? 表姐说姚氏子棉柔,最容易被人舀捏在手中,怎么今儿个所见,跟表姐说的半点不同。 佟湘玉身边的小丫头,最是了解自家的小姐,看到她低着头,咬唇的模样,就知道心里恨死了姚氏。 只是没想到,这看起来软弱的姚氏,居然还知道借势,舀老夫人压人。 莫二老爷也有些诧异,姚氏与他成亲数载,向来是千依百顺,能忍则忍,从来不做口舌之争,却没有想到今儿个却半分不让,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而锦好则是激动的握紧小爪子,眼底更是激动的泛起泪珠来,母亲到底和前世不一样了,母亲终于知道反抗了,看来这些日子她不着痕迹的调教,见效了。 锦好此刻,因为姚氏难得的刚强,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只要她们齐心合力,难不成还斗不过这些鬼魅不成? “大夫人来了!” 一阵沉闷中,门外小丫头的声音传来。 一听到王氏来了,屋里的几个人,面上的表情不一。 莫二老爷眉头微蹙,这是二房的事,她来做什么? 而佟湘玉脸上则闪过一道喜色,嘴角微微的勾起,瞧了一眼脸色黑沉沉的姚氏,眼中更添了一份得意。 锦好瞧见佟湘玉眼底那点喜色,眸中寒气一盛,看来决不能留下这个佟湘玉,父亲的心已经完全的偏到她的身上,再加上王氏。 对上这二人,母亲全无胜算,所以佟湘玉绝对的不能留。 怎么除掉这个贱人呢? 她忽然心中一笑,佟湘玉能搬救兵,母亲为什么不能?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19章救兵在线阅读 <!--t; 第19章救兵 - 肉肉屋 第20章瞌困有人送枕头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20章瞌困有人送枕头 <!--go--> 王氏进来的时候,什么话不说,就冲到佟湘玉面前,拉住她,哽咽道:“可怜的表妹,都是表姐无能,才害得你……” 她抬眼看了莫二老爷一眼,面色有些难看:“老爷,玉儿出身大家,往日最是守礼不过,若是落得这般光景,只怕妾身……也不好对佟家交代,还请老爷,看在表妹痴心一片上……怜惜……表妹……” 莫二老爷抬头,瞧着王氏的作态,心里也明白王氏那话里的意思,不由得恨声朝姚氏看去,若不是这个姚氏心狭隘,哪里会有这么多事情。 谁知道一眼瞧向姚氏之后,心里那点不满又淡了几分,秀美致的容颜,显得贤淑温柔,白皙柔嫩的脖子……那眼下的青色影,唇角发白,低低的垂着脑袋,不看他。 到底是少年夫妻,心里被刺痛了一下,那点被压住的愧疚又冒了出来。 却又瞧见那跪在地上哀哀哭泣的佟湘玉,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丽娟,你就大度点,先饮了玉儿的茶吧!” 这一次,口气倒是柔和了几分,却还是念念不忘帮跪在地上的佟湘玉过了明路,他此刻只盼着妻妾能和睦相处。 姚氏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只是握着锦好的手,倍儿用力,冷的锦好暗暗抽了一口冷气,却不忍出声提点姚氏。 只见姚氏面色淡淡道:“老爷,妾身实话说了吧!老爷未曾满而立之年,不可视律法为无物,母亲觉得这杯茶还是等过了明年,老爷过了而立再喝为好。” 淡淡柔和的话,让莫二老爷心里升起点点喜悦,这姚氏还是一心为他啊。 王氏早有算计,顿时道:“老爷,所谓民不报官不究,只要不张扬,谁会知晓?自家关起门来的事情,碍着别人什么事情?” 莫二老爷心里盘算着,王氏这话说的挺了道理,虽然朝廷律法,而立才让纳妾,但是朝中官员,有几个遵从的。 不由得点头:“丽娟,正是这个道理,民不报官不究,你就莫要再担忧了。哪个会知道我娶了两个妻子?” 佟湘玉心中隐隐得意,看来昨儿个的枕边风吹得还挺有效果的。 “两个妻子?”一直强装平静的姚氏被这四个字给惊到了,本来痛的快要麻木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又捅了一刀,硬生生的疼:“老爷,你要娶她为妻?” 不敢置信的目光,死死的瞧着眼前依旧俊朗的男人,他居然当着她的面上说什么两个妻子,置她于何地,难怪这个女人身边的丫头会说出那样的话? 原来,他给了这贱人如此的承诺。 “老爷,妾只盼能留在您的身边就心满意足,其他的事情,妾不强求。”佟湘玉此时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对莫二老爷的深情款款,和声细语的说道。 “表妹,你到此时,还对老爷如此情深,你可是真实痴了,别忘了姨母那边可是要给你定下京城官员的亲事,你居然……”王氏做出痛心疾首,怜惜一片的神情:“你若是如此一意孤行,只怕是要断了和佟家的情分,你何苦啊!” 说着,又自责不已:“都是表姐的错,都是表姐的错,若不是表姐我纵着你,怎么会……”说罢,搂着佟湘玉呜咽起来。 而佟湘玉的眼泪自然不停,却给莫二老爷一个带泪的笑容:“这是我的选择,若是真的断了与佟家的情分,那也是我福薄。” 只要是个男人,此刻都不能不说话,何况莫二老爷一向怜香惜玉,他狠下心来,对姚氏道:“玉儿出身大户人家,总不能委屈为妾,等我过了而立之年,就给她平妻的名分,也不算为过。” “你何不休了我,直接抬她进门?”姚氏万念俱灰,惨笑连连,将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子,抬上平妻之位,与她平起平坐,将她这个正室夫人放在了何地? 莫二老爷没想到姚氏居然说出这般话来,恼怒连连:“丽娟,你也休要无理取闹,我这也是为了二房的子嗣作想,你也不想想,这些年来,你可曾为我生下一个儿子来。凭着佟家的地位,让玉儿做个平妻都委屈她了。” 姚氏冷笑:“原来老爷是为了二房的子嗣作想啊!” “当然,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二房日后断了香火,玉儿一看就是有福的人,定然能为我延续二房的香火。”莫二老爷这时候连佟湘玉能生儿子都看出来了,示意姚氏莫要学那眼皮子浅的,去当那上不了台面的妒妇。 这番话,没将一旁的锦好气得吐血:她上看下看,还真没看出来那佟家妖女是啥有福之人。 不过,她倒是暗暗蘀姚氏担心,这么一个大帽子下来,姚氏可如何抵挡。 话说,人的潜能是无限的,这一次,姚氏还真的让锦好大大出乎了意料一次。 “原来老爷是担心二房后继无人,那妾身就更不能饮了佟姑娘的茶。既然是为了子嗣,那就好办,若是佟姑娘能生下儿子,我就答应饮这杯茶,若是不能,日后妾身给老爷纳妾,总会有人生下儿子的。” 她说完,神色异常的平静,这些年,她柔顺惯了,但这一次,她决不能再柔顺下去了。 退无可退,她唯有奋起抗争,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锦好。 这佟湘玉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真给她进了门,成了平妻,还不知道怎么压着她们母女。 莫二老爷怎么着也没有想到姚氏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膛目结舌,一时间,被堵得无话可说。 佟湘玉的面色一变再变,不着痕迹的和王氏对视一眼,显然二人都没有想到姚氏会来这么一手。 姚氏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造成的影响,指甲深深的掐在手心,声音反而更淡:“老爷不说话,可是担心妾身日后会委屈了二房的子嗣,老爷放心好了,不管孩子是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不都是要叫妾身一声母亲,妾身又怎么会亏待自己的孩子。” 这话是说,不管是谁生了孩子,她都会抱到自个儿跟前养,记在她的名下。 这不啻于晴天霹雳,一时间,将佟湘玉的脸色劈的一时青来,一时黑,只是委委屈屈,可怜兮兮的看向莫二老爷。 她虽然还没有身孕,可是昨儿个,她用了药,只怕此刻肚子里已经有了,若是真被姚氏抢去,那她岂不是给姚氏做了嫁衣。 她怎么会甘心? 莫二老爷脸色顿时也变得难看起来,声音严厉:“丽娟,你什么时候成了这等歹毒之人,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居然打起这等龌踀的主意,实在是……是蛇蝎心肠。” 这些话简直诛心,如一道霹雳击中姚氏的心头,一直假装的坚强一下子被打散了,身子一个摇晃,整个人就向一旁倒去,好在冬雪眼明手快,接住了姚氏的身子,才免了摔倒的危险。 锦好却不管不顾的尖叫起来:“母亲,母亲……”随即扯开嗓子:“来人啊,救命啊!母亲被气晕了……救命……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的大吼大叫。 心里却道:晕的好,她还正愁找不到搬救兵的借口呢? 瞌睡有人送枕头,母亲晕的太及时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20章瞌困有人送枕头在线阅读 <!--t; 第20章瞌困有人送枕头 - 肉肉屋 第21章金家翰林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21章金家翰林 <!--go--> 因为姚氏的晕倒,莫二老爷当仁不让的被莫老夫人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以至于佟湘玉更不被莫老夫人待见。 此刻,据说这位羞愧之极的佟姑娘正在寻死觅活,一死以谢知己。 要锦好说来,这位佟姑娘这么一天,就已经寻死觅活了无数次,撞墙,上吊,投井,手段成旧,招数泛滥,没有半点创意。 想她前世,好歹还来个**,可见必死之决心。 她若不是放心不下姚氏,很想冲出去,提醒这位佟姑娘一句,真想死,一包砒霜,一瓶鹤顶红,立刻咽气,想救都救不回来,还死的黯然**。 不过好在,莫老夫人实在看不上佟家姑娘这等手法,据说连王氏都被牵累,骂的狗血喷头。 这结果与前世已经太过的不一样,锦好记得前世,莫老夫人可是被佟湘玉的一张巧嘴哄得天花乱坠,继王氏之后,莫府二当家的,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锦好瞧着脸色苍白如雪,神色憔悴,平躺在黄花梨三连屏雕花木榻上的姚氏,快步出了内室。 唤来云燕,轻轻的低语了几句。 “小姐,干什么舍近求远?咱们府上主子生病,一向是安大夫来就诊,怎么小姐偏要奴婢跑去请金大夫?”云燕有些不解,而且还安排她如此说话,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锦好只是沉着脸:“让你去,你就去,怎么这么多话?” 云燕见小主子脸色不好看,也不敢说什么,自去行事。 莫府现在正是**飞狗跳,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么的,姚氏昏迷了这么许久,居然没有谁想起来,要给姚氏请个大夫来。 锦好也懒得发火,反正今儿个,她也不希望谁来搅了她的计划。 打发了云燕去请大夫,自己却在春花,冬雪的陪同下,守着姚氏。 那湘,丫头云燕得了锦好的吩咐,径直穿过街道,向金大夫的药房赶去,拉着店里的伙计,杂杂拉拉说了一通,虽然似遮似掩,却也到底漏了半分。 说起这金大夫,乃是姚家大夫人金氏的内弟,妙手回春,在镇上颇具盛名,只是不巧,今儿个这金大夫却出诊了。 云燕跺跺脚,急得快要哭出来,小姐那话说了,今儿个说什么也要请金大夫出诊。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云燕急得快要掉泪的时候,药房的内室传来男子晴朗的声音:“姑娘莫急,既然家父不再,我随姑娘出诊吧!” 清淡的声音缓缓响起,那声音似乎生来就具有柔和人心的力量,每一个字都不自觉的带出一丝让人心安的力量。 云燕有些愣住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听的声音? 抬头一看,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一抹清亮的影子打起帘子,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那人一身干净的白衣,淡雅素净,在药房略显昏暗的室内,如同一支明亮的光芒投进来,显得是那样的耀眼夺目。 眉如墨画,颜色清亮,神情淡然,整个人如同是从书上走出来的温润,自是一番风华。 显见云燕灼热的注视,让他不悦,一股淡淡的怒气缓缓在他狭长的眼睛中凝聚而起,他微微皱眉,似乎有些懊悔今日自己不该趟这趟浑水。 因为与姚家姻亲的缘故,一听云燕的话,他就不曾多想的,走了出来。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听姑妈说过,姚家对这小女儿那是多方疼爱,尤其是那位做了官的姚家二老爷,更是对这位幼妹疼爱有加。 莫家一向是安大夫坐诊,今日会来金家药房,又见那小丫头急得快要落泪,只怕是那姚氏有为难之处,他这才答话。 他身为大房的娘家人,今儿个,人家求到门上,是断然不能袖手旁观的。 谁知道这丫头的目光,着实恼人,不过话已出口,自然不能收回。 云燕脸色微红,却也低头多谢,领着金翰林往莫家赶。 春日流彩,倾泻在那琉璃瓦上,熠熠之色如烁,让清冷的春日,添上了几分温暖的色调。 金翰林踏入姚氏的室内,抬眼一瞧,一时间有些怔然。 只见乌木金丝楠圈椅,坐在一个粉面玉琢的女孩,金色的辉泽下,浓密的睫毛都泛着淡淡的金色,弯月翳下深如墨夜的双眸此刻却失了焦距,空洞中透着淡淡的迷惘,一抹萧索的笑意危悬于唇角。 在她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他的那一瞬间,那苦涩的笑容却忽然失了踪迹,先是一怔,随即又扬起淡淡的笑。 虽然是笑,却未曾达到眼底。 这么一个清淡,默然的笑容,却让他的心一下子疼了起来。 这女孩不过六,七岁的光景,怎么会有如此苍白的笑容,如同看遍人生悲苦,尝尽人间心酸。 这一刻,金翰林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抽痛了起来。 他摇头,挥去莫名的情绪,看着眼前那张柔弱的小脸,透着几分青白,咬着唇,显得很紧张,两只白皙粉嫩的小手,抓着自己的衣摆,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心下哑然失笑,不过是小娃娃罢了,他胡思乱想什么? 姚氏身边的冬雪见到金翰林的风采,亦是怔了一下,心里虽然诧异不是往日的安大夫,却还是快步迎了出来:“金公子,您请进,我家夫人已经昏迷这么久,还没有醒来,您快来看看。” 她是知道,金家的少爷,妙手回春,医术了得,寻常本不会出诊。 金翰林目不斜视的随着冬雪进去,眼光的余角却扫了一下锦好的位置:好奇怪的女孩! 倒是云燕,心下有些狐疑的看着自己的主子,怎么小姐似乎又变回原先那个胆小懦弱的模样了。 眨了眨眼睛,再次看去,却又是那副淡然平静的模样,刚刚定是因为阳光明亮,刺的自己眼睛发花了。 云燕轻轻的甩了甩头,随即上前,给锦好手旁的粉彩莲花茶盏满上热水:“小姐,您莫要太担心了,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没事的。” 锦好点头,并不答话,思绪却都在刚刚那清淡温润的少年大夫身上:怎么会是他?金家翰林——日后的状元郎!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21章金家翰林在线阅读 <!--t; 第21章金家翰林 - 肉肉屋 第22章大舅母来了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22章大舅母来了 <!--go--> 状元郎啊! 这可是有力的靠山,祖母一向不是瞧不上姚家的门槛吗? 若是自己与这个未来状元郎亲厚,日后金翰林何尝不是自己和母亲的护身符? 锦好心里打定主意,亦站起身子,步入内室,瞧着仔细为母亲诊脉的金翰林正站起身子,想来是诊好脉了。 轻声细语,一副担忧的模样:“金表哥,我母亲怎样?” 脆生生的一身表哥,叫的金翰林那颗聪明的脑子一时间有些发懵,随即恍然,以自己姚家大夫人内侄的身份,也当得起锦好这一声表哥。 他,一双沉静如湖的眼睛朝着锦好大大方方的浅笑,清清淡淡地道:“莫表妹切爀着急,姨母只是急怒攻心,郁结丹田,没有大碍,我等一下开几副药,稍稍调理即可。” 清风将他白色的外袍吹得细微作响,他笔直的身子,如同竹松一般,风雅中透着极致的硬朗。 “那就多谢金表哥了。”锦好淡淡强自一笑,咬了咬唇,心中却苦涩不已,她改变了命运的轨迹,却还是无法打开母亲的心结,依旧爱的苦涩,为了她那滥情的父亲,伤心伤肺。 爱,什么狗屁东西?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穿? 分文不值罢了! 前世她谨守闺训,从未说过一句话,这一刻,她毫不犹豫的说了话。 虽然只是在心里暗暗说的,却让她觉得特别的爽。 不知怎么的,金翰林再次觉得自己从眼前女孩的笑容中看出了几分悲凉,略带讽刺意味。 再仔细一看,那悲凉讽刺的笑容却又不见,依旧是清浅淡淡的笑,面前不过是一个明媚女孩,略带苦涩的笑容。 金翰林不由得暗笑自己疑神疑鬼,或许是这些日子他读书读的太累了,才会眼花。 眼前的女孩,他又不是不知道,听姑母说过,胆小懦弱,格内向,温柔细致,但到底年幼,只怕是为了母亲的身子,境况而担忧,才神色异常。 “莫表妹,那表哥就告辞了。”虽然金翰林与姚家有些干系,但到底是女子的内院,自然也要避嫌,不可多留。 锦好浅浅的点头,示意冬雪将诊金支付,金翰林自然不收,轻笑推却:“既然表妹认了我这个表哥,怎么还能收银子?” 锦好也不强求,反而暗暗窃喜,亲自送了金翰林出门,待到快要出院门时,才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咬了咬唇,轻轻地伸手拉了一下金翰林的衣襟:“金表哥,你能……不……能让大舅母来一趟?” 金翰林一怔,随即了悟,含笑点头:“姑母前些日子说,二伯父留下些手札,我想要借来观摩,今日正好药房不忙,也该走一趟了。” 锦好笑了,她看着金翰林,低语:“金表哥请谅解我的心急乱投医,我只有娘了,娘也只有我了,事到如今,也只有大舅母能帮娘了。” 娘家就是出嫁女子的脊梁骨,女人在夫家受了委屈,也只能找娘家出头,只是外祖父喜爱山水,老夫妻二人一年前就随着二舅一家去任上,至今未回。 能为姚氏出头的,也只有姚家大房了。 金翰林愣了,他本来是不想沾染宅门是非,只是含蓄的将意思表述出来,哪里想到锦好居然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还直截了当的说出,她们母女二人现今的困境。 这丫头,是真的将他当成亲人了。 或许在困境的人,一点善意,都会异常珍视。 这莫表妹,他从前怎么不知道是如此的可爱灵动。 真的胆小懦弱吗? 金翰林再看锦好,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小丫头和姑母嘴里那个胆小懦弱的形象对应起来。 锦好这次也没有故意在金翰林面前装憨装傻,只是目光明亮的看着金翰林:“金表哥,母亲这怕是心病,心病须要心药医,为了母亲,锦好此次只好厚着脸皮,恳求金表哥了。” 似金翰林这样的人,若是遮遮掩掩,反而让他心生不快,不若这般正大光明的说出来,还能让他多生几分好感。 金翰林轻叹:“姨母就是心思太重,莫表妹多劝劝,开解开解,莫要什么事情都压在心上。” 锦好点头称是,却忧心忡忡说道:“我年纪尙小,母亲哪里肯听,我……”说着,眼眶就有些红了。 金翰林闻言,也知道锦好所言极是,锦好再是聪慧,却到底年纪太小,说话哪里有什么分量。 他想了想,难得多嘴:“若是能回姚府住上几天,或许对姨母的心情有所益住。” 锦好等的就是这句话,心里异常满意这位金表哥有眼色,立刻恳求道:“那就请表哥将此情况给大舅母言明了。”即使姚家和莫家相聚不远,可是若是想回娘家,那也只有逢年过节,更别说回去小住。 而她,想要将佟湘玉赶出莫府,却必须要让大舅母将母亲接回去住。 现在有了金翰林的话,下面的事情就好做多了。 金翰林笑了,此时,他知道自己一脚踩进某个小丫头早就挖下的陷阱,心里却丝毫不恼,反觉得小丫头机智。 有这样的一个表妹,似乎也很不错。 金翰林回去后,大概两个时辰左右,一直紧密注意大门动静的云燕,就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小姐,姚家大夫人来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22章大舅母来了在线阅读 <!--t; 第22章大舅母来了 - 肉肉屋 第23章怒其不争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23章怒其不争 <!--go--> 锦好眉眼淡笑,快步迎了出去。 说起这大舅母,锦好心里是很喜欢的,爽朗,利落,完全与姚氏不一样的子,活得也是一个洒脱。 前世有些看不上眼,可是今生,却是最羡慕这等洒脱,利落之人。 迎面而来的妇人,细长脸蛋,柳叶眉,丹凤眼,五官若是单个儿看,实在是不出众,可是放在一起看,却自有一番风味。 不媚不艳,娴雅淡静,让人看了一眼之后,就能衍生出好感来。 这般风月霞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姚氏的大嫂金氏。 锦好见到金氏,心中阵阵的暖,眼圈子微红,弱弱的叫了一声“大舅母”。 金氏瞧着粉面玉琢的娃儿,眼眶子亦红了起来,俯身牵起锦好的小手,拉近自己,手指摩挲着她的小脸蛋,心疼不已,口中喃喃说道:“傻孩子,别担心,有舅母呢?” 金氏的声音有些哽咽,锦好心里明白,定然是金翰林十分的夸大了姚氏生病的后果。 她自然不会拒绝这等好意,只是神情越发的依恋:“大舅母,我好担心,好担心母亲,父亲……怎么可以……母亲她太苦了……” 子不言父过,她语意不详,却更让人浮想翩翩了。 “我知道,我这就带你母亲回去。”金氏那帕子试了试眼角的泪珠儿,领着锦好进了内室。 姚氏见到自家的大嫂居然上门,立刻试着起身,却被金氏眼刀子飞过:“你躺着就好,东西就让冬雪和春花收拾。” 随即,转头冷声吩咐两个丫头,道:“将你们夫人的东西收拾收拾,跟我回姚家。” 姚氏摇头,有些难堪,红着脸低语:“大嫂,我……我……” 她也想回姚家,可是世间哪有女子出嫁后,没有婆母的允许,自行回娘家的道理。 只怕到时候,会牵累了父母的名声。 金氏冷哼一声,白了姚氏一眼:“就你这个泥人子,受了委屈,除了忍着,还能怎么着?” 狠狠地瞪了两个丫头一眼:“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两个丫头都是从姚家出来的,自然知晓金氏的子,被这么一瞪,居然都心生颤意,也不等姚氏发话,自去收拾起来。 锦好见姚氏此时犹豫不断,就冒起一肚子的气,世间对女子多为苛刻,三从四德,《女戒》,《女训》,处处约束,最令她生气的是,连女子本身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错。 曾经的她亦是如此,可是重活一次,她却再也不觉得那就是正确的。 她的母亲,被羞辱到如此地步,回个娘家,调整一下心情,有什么错? 做媳妇的不被婆家喜欢,受了委屈,难不成连回趟娘家都不行,难不成非要乖乖的被气死,被逼死,那就是贤惠了。 锦好暗自啐了一口,这是什么狗屁的道理,也只有前世的自己,才会心中不平,却还默默忍受。 毕竟从小的教育如此,耳濡目染之下,都是这般的情景,久而久之就习以为常。 也只有重活一世,才能看清。 名声,什么东西? 活得痛快才是最重要的。 她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揪了一下,费尽心机布下局,可千万不能让姚氏这懦弱的子给破坏了。 “母亲,母亲……父亲有了那个佟姑娘,以后会不会不要我们?”锦好忍下心中的不缀,耐着子用孩童的语气跟姚氏说话。 “母亲,那个佟姑娘是坏人,抢父亲,锦好不喜欢她。母亲,你随大舅母回去,父亲见不到母亲,心里或许舍不得,定然会将那坏人赶出去的。” 锦好拉着姚氏的手,轻轻的说着,王氏和佟湘玉都是祸害,留在莫家会害死母亲。 现在,她还不能赶走王氏的,但却有法子赶走佟湘玉。 而且,她现在还是小孩子,不能明里动作,否则会引人怀疑,到时候将她当成妖怪烧死了,岂不是辜负老天让她重生的美意。 母亲是个子软的,好在她不着痕迹调教下,已经好多了,可是依靠母亲现在的子,本不能行事,也只能依靠利落的大舅母了。 姚氏听到锦好的话,哭着摇头:“锦?p> 茫你父亲心中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女人,怎么会舍不得母亲?她现在可是你父亲的心头肉,怎么可能将她赶出去……?p> “母亲,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她是个坏人,就算父亲喜欢她,祖母也不会喜欢她的,见到母亲离家,也定然会将她赶出去的。” 锦好边说,边观察着姚氏的表情,希望姚氏能够听到她的暗示。 姚氏听没听懂,一时还说不准,但金氏却是听的明明白白,心里透亮,这孩子是在提醒自己的母亲,要对付那个贱人,就需要回姚家,还需要莫老夫人做主。 莫老夫人最重名声,自然不会让外人笑话莫家的门风。 即使莫二老爷不同意,只要莫老夫人出声,那也没法子。 金氏心里阵阵发酸,倒不是觉得锦好太过灵古怪,反而觉得定然是这孩子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委屈,才会这般纤细敏感,思虑沉重。 姚氏此时只觉得前途绝望,哪里想到那么多,哽咽道:“老夫人最是疼爱大房,她既是大房的表妹,又怎么会不喜欢她。要怪,就怪我命不好,讨不了婆婆和丈夫的欢心……” “母亲!”一听到姚氏自怨自艾,锦好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子怒意。 这天下哪有那么多苦命的人,说到底,还不是自己不会争取,就如同前世她一般,若是懂得抗争,又岂会是那般下场。 现在姚氏不战而败,只知道自怨自艾,那她们母女还谈什么日后,还如何在莫家生存? 怎么对付王氏和佟湘玉这一对恶狼?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23章怒其不争在线阅读 <!--t; 第23章怒其不争 - 肉肉屋 第24章莫老夫人的算计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24章莫老夫人的算计 <!--go--> “丽娟,我看你还比不得一个七岁的孩子。” 金氏训斥了姚氏多少句,锦好已经记不得了,但是她却记得最后的这句话。 她的母亲比不得她这个七岁的孩子。 她冷冷的苦笑,母亲当然比不得她了,这世间有谁和她一般,是死过一次的人。 姚氏最后终于被强悍的大舅母带走了,原本金氏要带走的人,还有她。 只是锦好拒绝了,母亲可以离开,她却不能,因为她姓莫,不能让大舅母太过难做。 而,金氏也同意了,莫家再上不来台面,锦好总归是莫家的骨,不会太过为难她一个孩子的。 金氏实在是高估了莫家,谁说不会为难她,现在她不正跪在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的面前吗?而且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 “说,是哪个怂恿你请金家药房的人?”莫老夫人声色严厉,语气森严。 锦好红着眼睛,嗫嚅着:“祖母,没有人怂恿,是锦好瞧见家里忙,母亲又不醒,锦好害怕,就让云燕去请金表叔。” 她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莫老夫人:“祖母,金表叔总归是沾亲带故,锦好熟悉的人中,也只有金表叔是大夫,谁知道金表叔出诊了,所以金表哥才来。” 她咬着唇,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祖母,是不是孙女做错了……” 祖母这般,不过是怕这事件的背后,是母亲或是姚家人做怂恿,怕坏了她儿子的前程。 说到底,在莫老夫人的心里,最关心的不是她的母亲身体,而是她儿子的前程。 莫老夫人看着锦好懵懂的眼神,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这话让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错了吗?作为女儿,担心母亲的身体,找来亲近的人,为母亲诊治,何错之有? 但,没错吗?她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嘴,只得咳嗽一声,掩饰沉默。 锦好乖巧的跪在地上,即使初春的天气里,地上的寒气入骨,一个多时辰跪下来,她浑身已经冷的如同冰棱,但是她的表情依旧是平静无措的,如同每一个受罚的孩子。 不过,在她静静等候莫老夫人处置的时候,她还对着一旁怒视着她的莫二老爷露出了一个极其淡淡微笑,很轻,很快,若不是莫二老爷一直在瞪着她,是绝对看不清楚的。 莫二老爷看到锦好的笑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紧,锦好的笑容太过冰冷,那大大的眼睛像是两泓清泉,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可是当他再次看过去的时候,锦好已经乖巧的低下脑袋,只留给他一个黑乎乎的头顶。 莫名的,莫二老爷心里一片烦躁,忍不住喝声:“你一个大家小姐,小小年纪不呆在闺房,搅合什么劲?”口气是异常的严厉,相对于他温和的子,这算是难得的厉声。 锦好半垂着脸,平静自若,心底对莫二老爷最后的期望也没有了。 再声嘶力竭,也不过是在掩饰事情败露后的慌乱,原来,他对那位佟姑娘的深情,愧疚,也不过如此。 “够了!”沉默不语的莫老夫人重重地将粉彩茶盅放在桌上,严厉地扫了一眼莫二老爷:“给几百两银子,将那佟姑娘打发出去。” “母亲!”莫二老爷大惊失色,不满的叫了起来。 “你给我闭嘴!满心只想着儿女私情,难道就不要前程了?你也不想想,就是那些王孙公子哥儿们,再怎么荒唐,也没有说要娶两个妻子的道理,你是不是要让别人参你一本才好?” 莫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桌子,十分恼怒,不过是一夜的时间,自家的儿子就被佟家那个小蹄子灌了迷汤。 最可恨的是,居然许下再娶一门妻子的想法都有了。 一山不容二虎,就算是姚氏是个懦弱的,那也是正室夫人,家里要是有两个夫人,成了什么体统? 平妻?平妻是个什么东西? 哪个女人会甘愿与正妻一步之遥,而止步不前。 莫老夫人揉了揉疼痛的额头,挥手,让丫头扶着锦好退下。 等到上房里只有二人之时,瞪了莫二老爷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糊涂了?” 莫二老爷看着面色森冷的莫老夫人,忍不住喃喃道:“母亲,真的要将玉儿赶出门吗?她未婚**,天下除了莫家,哪里还有她容身之处?” “你慌什么?找个地方将她安置下来,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安抚住姚家的怒气,省的闹起来,对你前程有碍。老二,丽娟虽说这些年也未能给二房生下儿子,但怎么说也是堂堂正正的夫人,那佟湘玉不过伺候了你一个晚上,你就这样落丽娟的面子,是个女人的受不了,好在她子懦弱,不然闹起来,你这名声还想要骂?” 她叹了一口气:“不过现在姚家手了,这事就不那么好办,你还是先稳住了姚家再说,至于佟湘玉那里,先让她出去避避风头,若是真的喜欢,等你过了而立,再将她纳回来,就是了。” 莫老夫人声音淡淡的说着,带着一份不悦,在姚丽娟和佟湘玉之间,不用说,她自然看重温顺柔和,好舀捏的姚丽娟。 不过,瞧她儿子这样子,只怕这佟湘玉现在成了儿子的心头,她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只要莫犯了她的底线,她也懒得理会。 总不能为了媳妇,让她和自己的儿子闹僵吧! “母亲是答应日后让玉儿进门?”莫二老爷面上喜了起来。 “老二,我问你,你是不是非要抬这佟湘玉为平妻?”莫老夫人有些忧虑:“我担心若是如此,姚家那边不好交代,只怕闹不好,丽娟和你是要过不下去的。” 已经有了肩挑两房的事情,再来一个平妻,只怕就是泥人儿也要怒了。 过不下去? 莫二老爷一怔,摇头,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他虽然有了玉儿,但是心里自然还是爱丽娟的,毕竟曾经也动情过,就是现在,丽娟在他心里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只是,曾经的情深,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地变得淡漠,索然无味。 再加上至今还未给二房生出儿子,这心里有些作堵,所以才会在遇到佟湘玉这个柔弱妩媚的女子时,心再次动了起来。 “母亲,我要和丽娟过下去,即使玉儿进门,丽娟仍然还是我的妻子,这毋庸置疑。”他蹙眉,说的?锵有力。 舍弃丽娟,他无法做到。 莫老夫人心里一松,只要还想过下去就好。 却还是严厉的说道:“那佟湘玉就只能是个贵妾。” 莫二老爷长叹一声,点头:“好,我会给玉儿好好劝说,劝说。” 莫二老爷面上一副惆怅模样,其实心里亦松了一口气,他是男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为一个女人毁了前程和名声,只是昨儿个激情之时,应了下来,自己拉不下脸来反悔。 现在有了莫老夫人的话,他也不用为难了,即使玉儿不想答应,也没有法子。 “你能想明白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莫老夫人放下心里的石头,神色就显得有些疲惫:“你去收拾一下,明儿个就去姚家将丽娟接回来。夫妻两个哪有什么隔夜仇,好好说话,心里不能留结,不然,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莫二老爷一一应下,陪着莫老夫人吃了一盏茶才离开上房,去了佟湘玉的房里。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24章莫老夫人的算计在线阅读 <!--t; 第24章莫老夫人的算计 - 肉肉屋 第25章图谋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25章图谋 <!--go--> “爷,您说什么?”佟湘玉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俏脸煞白的看着莫二老爷:“您不要玉儿了吗?” 神情哀怨,整个人如同一只枯萎的花朵,让人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好好的疼惜一番。 像莫二老爷这般怜香惜玉的人,自然更是舍不得了,伸手仔细的将她拥在怀里,柔声细语的哄着:“玉儿先别哭,听爷把话说完,爷不是不要你,而是让你先在外面避一避。” 他爱怜的亲了亲她苍白的脸颊:“爷会在外面为你置产,等明年过了而立,爷再接你回莫府,你放心,爷会时常去你的那里,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这么说,是让她做外室了。 该死的! 这还叫不让她受委屈,那什么才叫让她受委屈? 佟湘玉气得恨不得将莫二老爷劈头盖脸的骂上一通,再拳打脚踢地揍个半死。 可她到底忍住了,即使忍的内伤,差点吐血,也只是哀哀的看着莫二老爷:“爷,玉儿也出身名门,现在却……这让玉儿可……可……怎么见人?” 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哽咽的再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所有的委屈已经不言自明,不需要她非要说出口。 而且这样不说却更能让人知道她现在的委屈,苦痛。 莫二老爷的心,疼的更什么似地,瞧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轻哄道:“玉儿别哭,别哭了……” 佟湘玉哪里肯依,哭了许久之后,才轻声哽咽:“爷,玉儿倒不是贪什么名分,玉儿原本就仰慕老爷,能呆在爷身边就好,现在爷却要将玉儿送走。” 露出一副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模样:“玉儿现在佟家回不去,爷身边又留不了,还不如……不如……绞了发,做姑子去,省的累了爷的名声。” 她故作坚强的推开莫二老爷,擦了擦眼泪,扯开嗓子唤道:“妙儿,妙儿……咱们走……” 莫二老爷哪里舍得这等妙人儿离开,立刻将她再度拥在怀里:“玉儿,你胡说什么,爷怎么舍得你绞了发做姑子,你这不是伤爷的心吗?” 佟湘玉胡乱的挣扎,使劲的推开莫二老爷:“爷,你还是让玉儿走吧!玉儿……玉儿……” 佟湘玉的脸上闪过屈辱,恼恨,最终在莫二老爷的轻哄下,终于不再挣扎,只是越发哭的厉害,肝肠寸断。 整个人哭倒在莫二老爷的怀里,委屈和苦楚冲上了心头:她费尽心机,可不是为了做一个外室,她想做的是妻,莫家二老爷的妻子。 她连妾室都不想做,现在却要沦落到成为外室,这对她来说,是何等的屈辱。 若是,只是一个外室,她何至于,何至于…… 越想,佟湘玉就越恨,那泪珠儿就越多,就好似洪水爆发一般,恨不得淹死莫二老爷。 不得不说佟湘玉实在是个美人,即使哭了这么久,也丝毫不显得狼狈,反而在泪水的洗涤下,更衬得人如玉,色如水,清丽如春。 莫二老爷抱着佟湘玉,被她哭得肝肠寸断,咬了咬唇,下了极大的决心:“玉儿,你别哭,别哭,不若这样,爷先将你送出去避避风头,等爷回到任上时,爷带你一起。” 佟湘玉心中一喜,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百媚横生的瞧了一眼莫二老爷:“那二夫人,二夫人……” “丽娟……她……她就留在家里吧!”他想了想:“老太太年岁大了,也需要人尽孝,我这个做儿子的不能尽孝,她作为人妻,就让她留在家里蘀我尽尽孝道。” 佟湘玉这才破涕为笑,在莫二老爷身上磨蹭了几下:“还是爷考虑的周全。” 莫二老爷被佟湘玉这么蹭着,那火气就涌了上来,那拥着佟湘玉的手,就一点一点的伸进她的衣襟里。 片刻,男人的喘,女人的娇吟交织成原始的曲目。 莫二老爷狠狠折腾了几次,这才尽了兴,出门亲自帮佟湘玉打点院子去了。 “收起你那狐媚的样子!”王氏嘴里含醋,心里泛酸,看着慵懒风流体态的佟湘玉,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不过,想到母亲的吩咐,却硬生生的将怒气忍了下来。 “表姐!”佟湘玉似乎对王氏很是惧怕,见她进来,立刻起身,让座,低声道:“事情已经成了,老爷答应,去任上的时候,带玉儿一起。” 王氏一听,心肝儿都疼了:该死的冤家,她死活求了多少遍,却怎么都不松口,如今却…… 恶狠狠的瞪了佟湘玉一眼:“你倒是好手段!” 佟湘玉咬了咬牙,手紧了紧,却只是沉默着,王氏见佟湘玉那模样,就感觉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劲的很。 也不再粘酸捻醋,沉声:“你也莫得意,老爷这人,耳子软的很,你要多下点功夫,莫要再给二房那贱人翻了盘。” “玉儿,你放心,只要你能帮我成事,表姐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忘记。” 这边姐妹二人商议不断,而锦好那边同样不清闲。 “小姐,刚刚婢子打听到,佟姑娘身边的丫头妙儿正在收拾东西,她们主仆二人等一下就要离开莫府。”雪兰的表情是雀跃的。 那个佟姑娘看起来,妖妖娆娆的,勾的二老爷魂都没了,生生伤了二夫人的心,巴不得早走早好。 “佟湘玉房里可有什么动静?”锦好轻挑眉梢。 “动静?”雪兰有些不解。 “比如砸东西什么的。” “婢子没听说佟姑娘发什么脾气。” “这样啊!”锦好细致的眉头蹙了起来:好反常,据前世的记忆,这位佟湘玉可不是什么好子的人,被驱赶出莫家,怎么会不发脾气? 不对,不对,这事定然有古怪! “雪兰,你继续去盯着佟湘玉那边的动静,尤其给我注意,她离开莫府时的神情。”锦好吩咐着:“云燕,你给我去祖母的上房窜窜门,看看能不能探得祖母和父亲关在房里,都说了些什么?” 微微思索了一下:“注意,一定要不着痕迹,实在打探不到,也不要勉强,祖母身边的人都是成了的。” 两个丫头虽然不知道自己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却还是乖乖的领命而去。 “不管你们算计什么,这一次,有我在,谁都休想得逞!” 锦好勾唇,冷笑。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25章图谋在线阅读 <!--t; 第25章图谋 - 肉肉屋 第26章运筹帷幄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26章运筹帷幄 <!--go--> “祖母,孙女想和父亲一起去接母亲。” 锦好乖巧的站在莫老夫人的面前,笑得甜美。 一夜未睡,辗转反侧,想了很多,心中也舀出了一个章程。 心意一定,锦好龇牙咧嘴对着莫老夫人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上前拉着她的手,摇着,娇声娇气:“祖母,你就让我去吗?我好想母亲,好想母亲!” 转向莫二老爷的时候,锦好含笑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不过随即敛目,掩饰下去,谁也没有发觉:“父亲,就让女儿和你一起去吧!” 莫二老爷哪里有心思带锦好去,严厉的瞪了她一眼:“你莫要再添乱了,就好好在家呆着。” 心里,还在怪锦好昨儿个请金翰林过来,若不是这孩子自作主张,哪里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锦好嘴角含着甜美的笑容,她添乱,若不是他喜新厌旧,贪恋美色,会有这些事情吗? 还不知道谁给谁添乱。 于是,又将目光转向莫老夫人身上。 “祖母,您就让孙女去吧,大舅母向来很疼爱锦好的,上次还给锦好准备了最爱的点心呢。” 她装得十分的天真无邪。 莫老夫人被锦好说的笑了起来:“你就是个吃货,整天都念着吃。” 锦好顿时羞涩的笑了起来,手下更是用力的摇着莫老夫人的手臂。 “好吧,好吧,别摇了,我答应就是了。再摇,我这把老骨头都给你摇散了。” 莫老夫人想了想,锦好说得很有道理,姚家一直对锦好不薄,她去,或许还能缓解一下气氛。 “谢谢祖母。”锦好毫不吝啬的放送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表现的乖巧可爱。 莫二老爷显然也意识到锦好的好处,对着她吩咐道:“你跟着,可不许添乱,明白不?” “是。”清凤乖巧的应答,心里却冷哼一声:不许添乱? 莫老夫人挥手将莫二老爷赶了出去:“去吧,你们父女两个快去接丽娟回来。” 二老爷即将上任,这时候,可千万不能传出内宅不宁的风声去。 看着父女二人离去的身影,揉了揉额头,对着顾嬷嬷低语:“什么时候,我才不用这些心思?” 主子这般话,哪个敢接,顾嬷嬷这样的老人也只是干笑着,劝道:“老夫人放心,二老爷定然能将二夫人接回来,夫妻吗?床头吵,床尾和,哪有隔夜的仇。” “但愿吧!”今儿个早晨起来,这心里头就闷得慌,总觉得这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莫二老爷到了姚家,就被管家热情的迎了进去,姚家的大老爷亲自招待。 姚家大老爷正在静坐煎茶,见到他到来,十分主动热情的与他打了招呼,请他坐下喝茶。 锦好瞧着气定神闲的姚家大老爷,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便乖巧的站在一旁。 莫二老爷迟疑了一下,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礀态优美的育汤花,分茶汤,然后把一瓯茶随意地递到他的面前。 莫二老爷瞧着姚家大老爷的礀态,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再次冒了上来:姚家,明明是个落魄了,可骨子里的那种贵气,却总让他自惭形秽。 “你先去见你母亲。”莫二老爷给了锦好一个眼色,示意她好好的听他路上的吩咐。 莫二老爷可算个人才,路上交代锦好见了姚氏,二话不说,就死命的哭。 锦好忍不住暗暗翻了一个白眼,低眉顺眼的离开。 锦好进了内室,金氏早已等在了那里。 金氏也不明白,为什么昨儿个,她将事情告诉给自己的丈夫后,他就一口咬定,今儿个锦好一定会来。 谁知道,还真给自己的丈夫说中了。 “大舅母,千万别让我母亲回去,最好连母亲的面,都不要让他见。” 以姚氏的软耳子,谁知道会不会被莫二老爷的好话哄回去,不能不防。 锦好将昨儿个两个丫头打探到的消息细细的思量着说:“那个佟湘玉本就是被父亲藏了起来,只怕要带去任上。” 后面这话,是她猜测的,因为昨儿个?p> ├妓盗耍佟湘玉离开的时候,面色平静?p> 以佟湘玉那个子,不是有了更好的去处,怎么会平静的接受。 金氏一听,面色就沉了起来:这莫家还说什么诗书耕读之家,这等没皮没脸的事情,居然也做的出来,置姚氏,置姚家何地? “大舅母,您也莫生气,锦好昨夜想了许久,有点想法,想跟大舅母说说。” 锦好将自己的打算,细细的说了一番,事情已经到了这等地步,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也顾不得掩饰了。 而且,瞧大舅舅那样子,似乎半点不惊讶她的机灵聪慧。 锦好一听这话,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待她说完,金氏就笑了起来:“你个鬼灵,莫怪你大舅舅说你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当日,莫二老爷本连姚氏的面都没见到,却被姚家大老爷拉着下了半天的棋,品了半天茶,最后用了丰盛的饭菜,灌了两壶酒,客客气气的送出门,醉醺醺地连锦好都落下了。 空手而回,没将莫老夫人气得晕死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莫二老爷都是如此,次次都是姚家大老爷客客气气的迎进门,醉醺醺的送出来。 一连过了三四天,莫老夫人终于意识到事情棘手了,瞧姚家这架势,这事不打算善了啦,本就不顾二老爷的前程。 莫非,起了和离的心思,否则哪有这般将女儿留在娘家的道理。 这么一想,就冒了一身冷汗。 若是此时和离,二老爷也不用上任。 一早上,莫老夫人就唤了莫二老爷来了上房。 “你今儿个去姚家,撂下句话,就说那佟家姑娘这辈子都不会让他进二房的。” 莫老夫人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个理由了。 “母亲,这……”莫二老爷不满的嘀咕:“您不是说,等儿子而立,就将她接回来吗?” 莫老夫人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是女人重要,还是你前程重要?” 姚家这明显是在磨软刀子,再这么下去,只怕二老爷的前程就给磨掉了。 于是,一场桃色纠纷,在姚家大老爷运筹帷幄之中,风轻云淡之间,以莫二老爷指天发誓,小三永不出线结束。 却也让锦好的聪慧,给金氏和姚大老爷留下深刻的印象。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26章运筹帷幄在线阅读 <!--t; 第26章运筹帷幄 - 肉肉屋 第27章醒1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27章醒1 <!--go--> 锦好原以为将佟湘玉赶出去,或许家里就会平静了,但她前世未曾涉及情爱,不懂女人被伤了心,很多事就不同了,而男人,不能心想事成之后,那火气也不会小。 尤其是满脑子装着其他女人身影的男人。 莫二老爷只要一想到,日后再也不能将那么个妙人儿接回来,这心里就是一团邪火烧着,哪里肯踏进姚氏房里半步。 锦好知道这么情景,心里虽然觉得这样也好,但瞧着姚氏日渐憔悴的模样,心里疼的跟什么似地。 不由得,在莫老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句,似真似假,天真无邪。 莫老夫人听了之后,觉得这也不是个事,家和万事兴,夫妻哪能成仇。 叫来莫二老爷,又是训斥了一顿,这才让他高抬贵脚,进了姚氏的房。 守门的春兰见到莫二老爷走进来的时候,愣了一下,急急的想要转身回房。 “站住!”莫二老爷心里不痛快,没事找事,呵斥了一句:“你这么慌张做什么?是不是夫人……” “没有,没有……”春兰慌忙摇头:“夫人没有……” 莫二老爷轻哼一声,大踏步的朝着室内走去,却在内室的软帘前,站着脚步:内室,有着咔嚓咔嚓的声音,似乎在剪着什么。 他蓬勃的怒气,顿时消了一点:丽娟到底是心疼他的,定然实在加紧做他的夏衣,她总是这般贤惠,一年四季的衣衫,早早准备,而且样式新颖,做工细。 想到姚氏往日的温柔贤惠,他心里倒是好过了一点。 刚准备抬脚进去,就听见姚氏清丽中,带着冷漠的声音响起:“将这些也剪了。” “夫人,这可是您亲手一针一线封起来的,真的都要剪掉吗?”冬雪有些心疼,倒不是心疼穿衣服的人,而是做衣服的姚氏。 这每一针,每一线,可蕴含着太多的情深意切,现在剪掉的,哪里是衣服,本是那浓浓的深情。 “人家不稀罕,我何必这般献殷勤?”姚氏恍若看透:“日后,二老爷的衣衫,就交由针线房吧!” 这几日,她的泪已经流干,日子过得如同做梦一般,而且,全是噩梦。 可是怎么却也醒不过来,她和老爷能成就姻缘,其实并不容易。 当年,虽然姚家落魄,可是却还没有落魄到嫁给肩挑两房之人。 成亲这些年,她一直秉记当日的心境,一直爱他如旧,也记得他当日的誓言,记得曾经的点点滴滴的甜蜜生活。 如果不是记得当日的誓言,如果不是心里有了奢求,如果不是心中的那点不甘心,如果不是那个人是大房的表妹,或许,她真的会让那个女子进门。 或许,那样,日子还可以平静的过下去。 但,如果只是如果,而她也只是平凡的女子,更是一个自私的母亲。 若是,让那个女子进门,大房和她联手,只怕日后,她和女儿半点地位都没有。 她可以不顾念自己,却无法不顾念锦好。 看,她也没有那么笨不是吗? 以前,不过是爱他罢了! 她想明白了,如果死心,如果不奢望,她的日子会好过一点,所以,她就从关心他的点滴开始,剪掉她的柔情开始。 从今天开始,她的希望,她的依靠,将不再是他。 人都说,留不住男人的心,就留住男人的身体。 可,她却想,心都留不住了,身体还要来何用。 强求,哪里还有幸福? 其实,断情丝,也没有她想的那般痛不欲生,虽然痛,虽然如刀刺般的痛,却也不是无法忍受。 听到这里,莫二老爷还有什么不明白,敢情,这主仆二人正在剪他的衣裳。 脸色顿时变幻莫测,黑着脸,冷着眉,一手打起帘子,瞧着那桌上的碎布,他大步上前,脚步甚至有些踉跄,伸手捡起一块碎片,淡青色的颜色,衣角绣着几株鸀竹,正是他往年夏衫的式样。 好像是被这小小的碎布灼伤了眼睛,莫二老爷中顿时燃起熊熊的怒火。 盛怒之中,还有他自己没有察觉的慌乱和恐惧。 感觉,依稀有什么东西从心口飞涌而出,心似乎缺了一角,不再完整。 双手紧紧地捏着那片碎布,手背上的青筋冒起,如同一只只蚯蚓,在手臂上蔓延,脸色更是入乌云密布一般,有着狂风暴雨来临前的狂怒。 冬雪大惊失色,身子隐隐颤抖:“老爷……” “滚出去!”莫二老爷猛地将目光对准她,森寒如冬日里的冰块。 冬雪被这么瞪,顿时双腿一软,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冬雪,你出去吧!”姚氏轻声吩咐冬雪。 “可……”冬雪有些不放心姚氏。 “出去吧!” 留着冬雪,也于事无补,只怕老爷发起火来,反而累了她。 冬雪与姚氏对望一眼,主仆二人早就心意相通,显然看出姚氏的心意,再瞄一眼面色铁青,气鼓鼓的莫二老爷,只怕再呆下去,要惹怒了他,还要给夫人添乱。 忙满脸堆笑地告退:“婢子就在外面候着,老爷和夫人若是有什么吩咐,就喊一声。” 退去前,还不忘给姚氏一个鼓励的眼神,表示自己就在门外,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她就会进来。 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下人,而老爷和夫人是夫妻,进夫人的屋子,是天经地义,她一个丫头,又怎么敢将他赶出去? 姚氏抬头,看着满身盛怒的莫二老爷,黄色的光线,将他的身影拉的长长的应在地上,屋内的灯火闪烁摇曳,啪啪的,火花作响。 “有事吗?”声音淡淡,却微微颤动的眸子,些微泄露了她些许的情绪。 只见姚氏垂着头,长卷浓密的睫毛在烛影下微微颤动,如同蝴蝶振翅,可以看见她的下颌咬得死死的,显而易见,她不若她表面的表现的那么平静。 不知为何,莫二老爷的心里竟然有几分雀跃,喉咙有些干涩,却又带着灼热,只觉得心里的那团怒火,顿时变成了邪火,他上前几步,将手中的碎布重重地扔在姚氏的面前:“这是什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27章醒1在线阅读 <!--t; 第27章醒1 - 肉肉屋 第28章醒2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28章醒2 <!--go--> 姚氏抬头,淡漠的看了一眼莫二老爷手中的碎布,随即极其冷漠的说道:“剪了一些不需要的东西。” “不需要的东西?”莫二老爷的呼吸有些重:“这些都是你做给我的夏衣,是不需要的东西吗?哪个说不需要了?” “你以后会有人帮你做夏衣,我这拙劣的手艺就不要舀出来丢人现眼了?”姚氏淡淡的说道,对莫二老爷的怒气视若未闻。 “这就是你剪掉夏衣的理由吗?”莫二老爷因为姚氏的平静,将她拉进怀里,鼻梁靠着鼻梁,震怒的瞪着她。 “这还不够吗?”姚氏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你……!”莫二老爷心中一颤,盛怒中的姚氏,居然有种荡人心魄的美丽,比起往日的温柔和煦,更加的让人移不开眼神,他觉得如此的挨紧,浑身上下有一股热气不断的集中在下身的某一点。 “我已经答应姚家,不会让小玉进门了,你还想怎么样?” 想起那如花美人,莫二老爷语气又重了一份。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老爷喜欢谁,是老爷的事情,我只是不明白,当日老爷答应佟湘玉为妻时,将我置于何地,心里头到底当不当我是你的妻子?” 姚氏的声音有种苍凉,眸子中也失了神色,脸上的表情居然是笑,只是越发的空洞,对莫二老爷的盛怒却是视而不见。 男人纳妾,她能忍着痛接受,但她接受不了,他居然答应另一个女人来成为她的妻子,这让她情何以堪。 “丽娟,即使当日我答应小玉,可是她到底只是平妻,你才是正妻,谁都迈不过你的啊。” 莫二老爷浑身的热气流窜,怀中的软香温玉,让他的身体中有股邪火冒了起来,紧紧的拥抱着她,寻着她的唇,吻住,窒息。 而姚氏,听了莫二老爷的话,心里一阵阵的发凉,身子挣扎的几下,却无力挣脱男人如虎似狼的攻击,只得任由着他抱着自己,走向床榻。 像是在证明什么,像是在唤醒什么,疯子一般的发泄,动作越加的剧烈,她的心越发的沉了下去,身子如同柳枝,随风摇摆,无措,随意。 原来,心慢慢的剥离,身子也无法契合,没有甜蜜,只有深深的悲凉。 此时,以前泛着甜蜜的恩爱,都变成了忍耐。 一响贪欢,莫二老爷搂着姚氏,声音带着**后的慵懒:“丽娟,小玉的事情,是我疏忽了,反正我也答应的大舅兄,日后也不让她进门,你就莫要再气了。” 姚氏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向他,这可是莫二老爷难得的讨好,怎么一向清高的他,怎么会说出类似道歉的话? 他不怕弱了他男人的威严了? “其实,你不知道,母亲早就说过,家里哪里能有两个妻子,是我一时没想明白,糊涂了,委屈你了。” 莫二老爷好声好气的说道,不可否认,今天,他有些被姚氏的激烈给吓到了。 那些夏衣,她居然…… 想想,心里就有些不安。 听闻莫二老爷的话,姚氏心里升起的那么一点期待的火苗,再次被冷风吹灭。 原来,这不是他想的,而是老夫人说出来的,只怕就是此刻,他心里还惦记着舀个佟湘玉。 “若是佟湘玉有了身子,你也不会将她接进莫家吗?” 她可听说了,他可喜欢那个佟湘玉,听说现在还在外面养着,时不时的过去。 当然,这个听说,自然是锦好让她听说到的,否则,哪里来的剪坏夏衣的事情。 莫二老爷沉默了。 “我把话说在前头,老爷要纳妾,也不是不可以,但绝对不能与大房有什么关联,更不能是这位佟湘玉。否则,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姚氏起身,披上自己的衣裳,咬牙切齿,露出决绝的怨怼。 “好了,好了,睡吧,多大的事情,什么死啊,亡的,大晚上说这些,多不吉利。我听你的,还不成吗?” 莫二老爷被姚氏的咬牙切齿震的脑子有些发昏,连忙出声哄她。 他这些日子,心里不舒服,故意冷落姚氏,可是她决绝的举动,让他有些震撼,心里那滋味还真的不好受,却又隐约有些想要征服的**。 这般熟悉而又陌生的姚氏,不得不说,真的很让人喜爱,柔弱中带着刚强,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 而他,也在这份特别的感觉中想起这些年,他们之间走过的路,心中才真的添了几分愧疚,他怎么忘了,他曾经为了求娶她,而对她说出的话:虽肩挑两房,却一心给她。 忽然再冒出一个平妻来,也难怪她委屈,难受。 而,背对着莫二老爷的姚氏,沉默着,无声的落泪,果然一切都和大嫂猜测的一样,半点不差。 大嫂猜出了前半步,自然也猜出了后半步,到时候佟湘玉滴上几滴眼泪,撒上几声娇,身子在他身上扭上几扭,到时候,永不进门的誓言就随风飘了。 “丽娟,我们夫妻这么些年,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当天,我喝醉了,醒来,她就在我身边,我是个男人,这种事情自然不能推?……我原本连纳妾都没有想过,何况是平妻……我知道我这些日子冷落了你,那平妻也不过是逼不得已,想要安抚一下她罢了。” 他在她的后背拍了拍:“丽娟,你是个心开阔的女子,莫要再和我计较以前的事情,我们还年轻,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咱们一家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莫二老爷身子紧贴在清凤的后背,低声的诱哄着。 姚氏心里总觉得这个男人的话,说的太没有魄力,隐隐的有种不祥的感觉。 不过,她此刻的心情,什么事情都懒得多想,脑子昏沉沉的难受。 混乱的心情,在莫二老爷难得的伏小做低中渐渐地平息,脸色也不像刚刚肿胀的难看。 莫二老爷立刻打蛇上棍,又细声细语的哄了起来,甜言蜜语免费大放送,什么甜腻,就说什么,半点也不怕酸掉自己的大牙。 “不气我了……”感觉到她的身子已经软软的贴着他,心里就知道她怒气已经消了许多,不由得在心里轻笑。 成亲这些年了,姚氏的脾气,他不敢说了如指掌,却也不差太多。 她是爱他的,只要他哄上一哄,自然会原谅他的错。 “气又什么用?”姚氏的声音淡淡的扬起,轻声慢语,但若是莫二老爷此刻能看见她眼底的冷芒,就会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停步不前。 姚氏笨了这么多年,怎么着也该清醒了。 而另一边,一直密切关注姚氏这边动静的锦好,微沉着脸色听云燕的禀告:“小姐,春花姐姐说,老爷已经歇在了夫人的房里。您就放心吧,老爷能歇在夫人的房里,就说明心里还是有夫人的,明儿个起来,一切都会好的。” 锦好听了云燕安慰的话,脸上扯起一个淡淡的笑容,不语,躺下:母亲,这次该死心了吧! 只要母亲不那么喜欢,日后所受的伤害,就会少上许多。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28章醒2在线阅读 <!--t; 第28章醒2 - 肉肉屋 第29章有喜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29章有喜 <!--go--> 接下来的时光,对锦好和姚氏来说,平稳而踏实。 莫二老爷却因为上官之间的一些争斗,那覃县的任命迟迟未能下来。 倒是姚氏某日胃口无力,呕吐异常,这才惊动了莫二老爷,请来金大夫诊断一番,却传出来天大的喜讯,有了喜。 自从上次锦好请了金翰林之后,她花费了无数口舌,卖了无数次乖,这才说动莫二老爷请来金大夫。 倒不是锦好嫌弃之前的安大夫,而是金大夫毕竟和她们母女有这么一层关系,日后也会多用心点,姚氏难产而死的影,一直缠绕在锦好心间,事实注意,步步小心。 金大夫喜滋滋的对莫二老爷道喜:“恭喜二老爷,恭喜老夫人,二夫人这是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两个多月,不正是莫二老爷刚刚回来的那段时间怀上的? 莫老夫人听了,乐哈哈的封了一个大红包,请了金大夫私下说话,悄悄儿的问了起来:“金大夫,你看,老二家的这一胎,是男还是女?” 金大夫微微沉凝了一下,道:“依脉象看,沉稳有力,强健搏动,男胎居多,不过月份太小,一时也难下定论。想要确认,还要等到五月过后,到时候,我再给二夫人把一把脉,再给老夫人一个准信,可好?” 莫老夫人一听,那脸笑得如同盛开的花儿:“好好,到时候再请金大夫走一趟。其实确认一下,也不过是落个心实,谁不知道金大夫医术高明,这附近镇上哪家有福请到金大夫,哪个你不是一瞧一个准,想来,这一次也不会让我这老太太失望,我可盼着抱上二房的大胖小子呢。” 说话间,还不忘吩咐顾嬷嬷将丰厚的诊金和可观的礼物奉上。 金大夫推迟不肯受:“老夫人,不瞒您说,原本我是不进内宅给妇道人家诊脉,不过,贵府的二夫人与我毕竟有些渊源,我才走这一趟,不过是托了姐姐的情分,怎么还能让老夫人破费,这使不得。” 他含笑:“若是让大姐知道了,回去还不得打断我这贪吃的手。” 金氏母亲早亡,下面的几个弟妹都是她一手拉拔大的,名为姐弟,实为母子,那情分不是一般的厚,这在方圆百里都是出了名的,金大夫这话,半点也不突唐。 莫老夫人听了,笑得合不拢嘴:“哎呦,你尽管收下,若是你大姐要打你的手,你就说是我这老婆子非要塞给你的。你给我报了这么大的喜讯,怎么能不收喜钱,否则日后我那胖孙知道了,还不要哭着喊着,说我这做祖母的不重视他啊。” 她微微顿了顿:“其实我这老婆子还存了私心,我想下面的日子,能不能请你多走几趟,也好帮着照应照应。” 莫老夫人是生养过的人,姚氏这胎是老二刚回来那段时间有的,后面一月中,为了那个佟湘玉的事情,姚氏可没少掉眼泪。 心情郁结,只怕伤了身子,这对孩子可不好,更担心有什么不测? 但若是金大夫肯照顾一二,那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以金大夫的医术,自然不需要太过担心。 虽说原本还有个安大夫,但谁不知道金大夫的医术比起安大夫来,那不知道进多少,以前,她早就存了这个心思请金大夫坐诊,只是一直未能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机会摆在眼前,又关乎着宝贝金孙的命运,自然半点都不肯错过。 金大夫微微思量了一下,一口应承下来:“家姐也吩咐过我,现在老夫人您又如此说话,我哪有不应的道理。” 处处将金氏放在前头,半点也不怕莫老夫人生恼。 百般推迟不掉厚礼和诊金后,金大夫只好恭敬不如从命,礼貌的告辞。 “这金大夫怎么这样?实在是太傲气了。”秋菊瞧着拽的二八万似的金大夫,心里有些不舒服的嘀咕:“依我看,还是以前的安大夫来的顺眼。” 夏荷却道:“你呀,光看到金大夫的傲气,怎么就忘了金大夫的名声,那是太医院都想请的人,愿意来给二夫人诊脉,那也是看在姚家大夫人的面上。” 否则,以莫府这样的人家,金大夫哪里肯上门。 说起这金大夫,那也是实打实的好人,穷人看病,可以分文不收,富人看病,却是黑心地赚。 往日里,虽然四处诊脉,却甚少进内宅,这次,可真的是给足了二老爷,二夫人脸面。 “什么?”锦好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母亲被诊出喜脉了?” 锦好闻言,一下子就愣住了,这对她来说,也是意外之喜。 前世,母亲可不是在这时候有孕的,这时候有孕的是王氏。 怎么,这一世,有孕的却变成了母亲? 难道,那个原本该投胎到王氏腹中的孩子,转而投到母亲的腹中了? 不过,惊疑只是转瞬即逝,锦好的心里,顿时充满了喜悦,老天都在帮她,帮母亲,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开心的呢? 这一世,老天待她和母亲不薄,虽然父亲还是一样不够可靠,但这一世,她和母亲都不一样了。 若是此番能够一举得男,那母亲就能挺直腰杆说话,而父亲更加没有纳妾的资格。 姚氏有孕,心情也比上一世来的欢喜,而锦好更是美的找不着北,就是莫老夫人也是一下子对姚氏亲热起来,更是特准了姚氏开了小厨房,让她好好的补补。 莫二老爷此番也很给力,时时嘱咐姚氏,让她多歇着,好好养好身子。 就是王氏,也表现出极高的礀态,亲自去庙里烧香拜服,说是祈求姚氏母子平安。 但谁信,至少锦好不信。 总之,此番莫家是一番忙和,听说连祖宗都平白受了一番香火。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29章有喜在线阅读 <!--t; 第29章有喜 - 肉肉屋 第30章又是有喜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30章又是有喜 <!--go--> 姚氏有了身孕,锦好算是莫家最高兴的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整日如同老母**一般围着姚氏打转,事事小心,时时谨慎,事必亲为,搞得姚氏心情欢畅之余,倍感欣慰,觉得自家女儿更像贴心小棉袄了。 而莫老二爷自从莫老夫人那里知道姚氏腹中应该会是男胎之后,表现出空前的耐心和热情,对姚氏宠爱有加,就连柔弱美人佟湘玉也被他放在一边,时时陪着小意,哄着姚氏。 锦好一边剥着果子,一边瞧着姚氏尚且平坦的腹部,觉得那腹中的胎儿,就如同姚氏的希望,姚氏的护身符,她想着,这本该是王氏的孩子投生到姚氏的腹中,姚氏此番应该是安全的。 锦好记得上一世,王氏是平安生产,母子二人都很健康。 想到美好的前景,她这些日子,心情是倍加欢畅,笑容都比往日更真挚,欢快几分。 莫老夫人瞧着锦好又瞅着姚氏的肚子,抿着嘴儿透着乐,心里越发的待见锦好,又拉着锦好到了角落,进行每日一问。 指着姚氏肚子:“锦好,你告诉祖母,你母亲这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锦好心里不耐,这问题莫老夫人天天儿问,也不嫌烦,却还是正色着一张脸,脆生生的问:“是弟弟,白白胖胖的小弟弟。” 顾嬷嬷一听,立刻凑趣:“哎呦,哎呦,咱们五小姐一言定乾坤,说话最是不错,恭喜老夫人,恭喜老夫人,咱们二夫人这次一定会生个少爷了。” 莫老夫人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金大夫也说是男胎,五丫头也连着说了十几日的弟弟,看来这次十足是个胖小子。” 心情畅快,又和颜悦色的吩咐姚氏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尽管吩咐下去,莫心疼银钱,莫家也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孕妇云云。 莫三夫人张氏像是真心为姚氏高兴,时常来串串门子,陪着姚氏说说话,劝着姚氏将心放宽些,好好调理身子。 临走时,又不经意的将话题转到王氏的身上——王氏这些日子房里的瓷器换得比往日里勤快。 听得锦好,在一旁心头一凛:只怕她心里不痛快,也不会让别人痛快,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而姚氏却是一笑:“这次是谁的手滑了?” 张氏顿时抿嘴一笑:“她说是锦冉。” 姚氏又是轻笑:“好在这次不是她身边的丫头。” 两妯娌相视一笑,心里都知道为何这次不是她身边的丫头了,一连十几天,小丫头的手,不敢这么滑。 而那王氏听了小丫头的回报,气得牙齿咯吱咯吱作响:“瞧她那猖狂的劲儿,不就是有了身子,难不成这普天之下,只有她才会生孩子,老太太也真是的,什么都依着她,也不怕她福薄,受不住。” 这话,可谓是诛心极了,小丫头画儿哪里敢接这个话茬,低着脑袋,小心翼翼的站着,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身影,挪到暗处,极力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王氏心情不好,倒霉的都是身边的丫头,谁都不想受着无妄之灾,皮之苦。 王氏瞧着畏畏缩缩的小丫头画儿,心情越发的烦躁,一个耳光甩了上去:“你个小蹄子,你躲什么躲,难不成你家夫人我是毒蛇猛兽,吃了你不成?” 画儿心里想着毒蛇猛兽都没夫人你来的恐怖,至少毒蛇猛兽发怒还能有些征兆,夫人你却是个仗,一点就炸,不点也能自燃。 心里不服,嘴里却可怜兮兮的求饶,哀哀的哭泣起来。 王氏这人,有个脾气,你若是顶嘴反抗,那就是罚上加罚,你若是认下求饶,反而少受些皮之苦。 王氏瞧着可怜兮兮跪在自己面前的画儿,也觉得这般没出息的画儿,实在勾不起她的兴致,随即骂骂咧咧了两声。 又吩咐道:“你去柳儿胡同一趟,让那贱人想法子将老爷哄过去。”顿了顿,冷声道:“你告诉她,若是她做不到,我就换人,瞧她妹子那模样不错,老爷定然喜欢。” 画儿闻言,心里一颤:听说佟姑娘的妹子才十二岁,夫人这是…… 想到王氏的心狠手辣,画儿立时应声,微颤颤的去柳儿胡同给佟湘玉递话去了。 不能明着和姚氏对,难不成还不能暗里行事,怀孕前三个月是最为要紧的,姚氏前些日子,为了小贱人的事情,没少置气,谁知道那孩子怎么样?若是再添堵一把,说不定会…… 她冷笑一声,有她在,姚氏休想生出儿子。 王氏大口饮了一口茶,随即噗的一声喷了出来:“琴儿,你个贱人,你是想烫死我啊!” 二话不说,将手中的茶盏砸向琴儿,滚烫的热茶,瞬间从琴儿的肩头倾泻下来,烫的琴儿骨头都痛了起来,却只敢含着眼泪,跪下求饶,连哼一声都不敢。 而外面的婆子丫头,听着王氏房里的骂骂咧咧,皆缩着脑袋,脚下越发的轻巧,就怕不小心惹上了王氏,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佟湘玉这些日子急的嘴里都上了泡,没想到那看起来蠢笨不堪的姚氏,居然是个好手,不但断了她的后路,还有了身子,勾得老爷许久都未来柳儿胡同了。 她想到这些,怎么能不气,又怎么能不忧心? 今儿个,再接到王氏传来的话,整个人眼前一黑,就站立不住了:该死的丑女人,居然将主意打到她妹子的身上,实在是可恶。 心里恨死了王氏,却还得遵从王氏的命令,谁让自家的妹子还在王老夫人那个老妖婆的手里。 又急又怒的佟湘玉,心急如焚之下,自然就病倒了,小丫头妙妙一心为主子分忧,急吼吼的请来大夫。 “您,您说什么?”佟湘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再问了一遍。 “恭喜夫人,您已经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听清楚的佟湘玉喜极而泣,这不啻于救命稻草,莫二老爷一心惦记着姚氏腹中的胎儿,来的少了,王氏又要将手伸到她妹子身上。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了孩子,她的处境就不同了。 或许,这就是她反败为胜的砝码。 心情异常欣喜的佟湘玉重重赏了大夫一番,自个儿反复思量了一番,一个计划,就在她心里生成了:她就不信,如此这番,姚氏还敢不让她进门。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30章又是有喜在线阅读 <!--t; 第30章又是有喜 - 肉肉屋 第31章上香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31章上香 <!--go--> 莫老夫人因为姚氏有孕,一直念叨着要去庙里上香,感谢佛祖垂怜莫家。 要锦好看,莫老夫人求神的心意倒是真切,感谢佛祖垂怜也是不假,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怕最想的是求佛祖保佑,让姚氏生下二房长孙。 其实有个弟弟自然是最好不过,也能让姚氏和她在莫家直起腰杆做人,所以莫老夫人说是要去庙里上香,她作为二房唯一的女儿,自然义不容辞的陪同而去。 谁知道,临上马车的时候,莫老夫人居然腹痛难忍,烧香拜佛的重任就落在锦好的头上了。 “锦好,兰雪寺的香火向来旺盛,祖母今日原本打算烧个头香,只奈今日祖母这身子不利落,否则定是想和你一起去的。现在你一个女孩子家出门,多待几名下人,早去早回。” 想了一下,还是不放心锦好一人出门,又吩咐一旁的顾嬷嬷:“你是我身边的老人,做事最是仔细不过,今儿个,你就陪着五小姐去兰雪寺吧!记得照顾好五小姐。” “老奴明白……” 于是锦好带着一干下人,乘坐着一辆马车,赶往兰雪寺。 兰雪寺倒是久负盛名,这庙前人潮涌动,黄泥地上,尘土飞扬,两旁的小商小贩,不断的招呼着过路之人,不停的吆喝着。 锦好今日坐得是莫老夫人的蓝布马车,外表看起来朴素,但内里却是大家族中最为豪华的装饰,就是车帘用的都是上好的苏州锦绣,车厢中铺着金色的江南织毯,褥子柔软,那面背里的绣活也是极为致。 因为是莫老夫人要坐的马车,里面的摆设物件自然是一应俱全,致的陶瓷茶盏,就是连勾帘子的挂钩,车窗的钉子,都是崭亮的银丝连接的…… 这是锦好重生后第一次,自己独自一人外出,难免心情有些激动,偶尔撩开车帘,透过小小的缝隙看外面的情景。 云燕是个沉稳的,但雪兰却是话唠子,又难得和自家的主子单独出门,就忍不住凑在锦好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待到马车行到兰雪寺下车时,一张小嘴已经说得干的冒烟,在锦好和云燕的戏谑下,不好意思喝了一大杯的水。 锦好接过顾嬷嬷伸过来的手,带上面纱,下了马车。 “让开,让开……”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嚷嚷声,锦好等人立刻掉头向后看去,却只看到漫天的黄沙之中隐隐有一队人马由远而近。 锦好瞧着那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心里涌现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那骑马走在最前面的少年,高大的身影,身材挺拔,一袭蓝衣,玉面如观,就是那一双眼眸分外的冰冷,给人的感觉,如同冬日的温度,浑身透心的凉。 他本是快马加鞭,行到兰雪寺时,却陡然下马,动作麻利,英礀煞爽,显而易见,是时常骑马之人、 却在瞧见锦好一行人时,锐利的视线在她们的身上扫了一眼,一带而过,却又在四周环绕了一下,渀佛在寻找着什么。 顾嬷嬷到底是见多识广,见此情景,便出声催促道:“五小姐,咱们赶紧进寺里,烧完香就回去吧。今儿个,不知道怎么着,我这眼皮子一个劲的猛跳,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锦好被刚刚那锐利的视线扫了一眼,心里也有些不踏实,深有同感,立刻领着众人进了兰雪寺。 兰雪寺,顾名思义最出名的就是雪,山下早就带上点春暖,可兰雪寺上却是遍地白雪皑皑,雪沾春枝。微风浮动,雪絮飘飞,坲在脸上,顿有一番清凉滋味,却并不让人觉得异常寒冷,反而带着别样的风情。 兰雪寺的氛围是肃穆中带着庄重,裹在这么一片白色之中更添几分静谧祥和,此时正是诵经时间,许多虔诚的香客双手合十,随着兰雪寺的和尚们的吟诵默默祈祷着什么。 锦好前世便爱白雪致,也喜佛法无边,在这纷纷雪花飘落,经文诵读之中,倒是有了一份平静的感觉,在祥和笼罩之中,倒是忘了刚刚的那段曲。 因为莫家时常来兰雪寺上香,那香油钱也一向捐的勤快,再加上莫老夫人早就让顾嬷嬷来打点好了,所以这第一炷香毫无疑问落在她的身上。 待到晨经诵完,烧了第一炷香之后,锦好不忘为姚氏求了一签,希望能求个好兆头。 谁知道,那签却是中下签,说什么姚氏会有血光之灾,不得已,锦好要多逗留半天,为姚氏化解了这血光之灾。 鬼神这一说,锦好原本是没有这等敬畏,但自从她自身这等匪夷所思之事后,那心里的敬畏倍增,半点也不敢马虎。 就是顾嬷嬷也是半点推脱也没有,虽然主仆二人都觉得今儿个兰雪寺的情形有些不对,但事关姚氏腹中的胎儿,自然毫无异义。 顾嬷嬷用绢布包了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知客僧,那年轻的知客僧感觉到手中银子的重量,眼前一亮,便客气的说道:“几位施主,那法事需要午后才能完成,不如先随贫僧去后院的舍休息片刻。” 锦好点头,一行人随着知客僧穿过游廊,到了寺庙后面的院子。 那是一个致的雅舍,院子里还有几棵菩提树,正值盛开的季节,冠盖如荫,显得十分清雅幽静。 知客僧领着她们进了厢房,就面带着笑意道:“几位施主暂且小憩,贫僧先去为几位施主准备点清茶。” 顾嬷嬷见知客僧礼貌而周详,在锦好的示意下,又掏出一个大大的绸包,递了过去。 知客僧又接连道谢,上完了茶水,嘱咐了几句,方才离开。 顾嬷嬷到底是上了年纪,这一路车马颠簸下来,神色倒是显得疲惫,而她又是莫老夫人身边的红人,锦好有心笼络于她,自然好声劝慰,让她好生休息。 顾嬷嬷原本还推辞几句,最后却敌不过身体不争气,再加上锦好情真意切,她也就半推半就,由着云燕扶着,去了左旁的客房。 锦好心里挂碍姚氏的血灾之光,自然无法小憩,在屋子了闷坐了许久,觉得那心口的那团气,怎么样都不顺,就叫了雪兰,到院子里透透气。 因为觉得今儿个这兰雪寺不太一样,自然不敢走远,就在后院里站了一会。 “算了,咱们回屋吧!”锦好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想要进屋,却听见身旁雪兰陡然出声。 “小姐,你看……”雪兰声音颤抖,几欲哭出声来。 锦好转身一看,眉头紧蹙,只见那洁白的雪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串猩红的血色脚印。 在一片洁白之中,甚为刺眼。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31章上香在线阅读 <!--t; 第31章上香 - 肉肉屋 第32章杀机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32章杀机 <!--go--> 锦好转身快速的捂住雪兰的嘴巴,这个丫头已经吓的是一脸的惨白,哆哆嗦嗦的站着,似乎快要摔倒的模样:“小姐……我们……快……快……进屋……” 锦好又瞧了眼地上刺目的血迹,微微沉凝了一下,气息有些急促,咬了咬唇:“好,快进屋!” 她人小言微,更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所以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 侠义这东西,对她来说,是个奢侈品。 主仆二人急急的回屋,雪兰顺手将厢房的门关了起来,大口的喘气。 还没来得及提着的心放下,眼前一道黑影飞闪而过,雪兰大惊:“小……”,下一刻,就骤然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锦好心中大骇,下一刻,脖子上骤然一紧,人瞬间就被拽起来,抵在了门板上。 锦好的呼吸顿时困难起来,木板搁出的线条,咯得她背部剧痛无比。 “放开……放开……我……” 她想要大声的呼叫,可用尽全力发出的声音,却是惊骇之后的呜咽声。 她想要用力的踢打,挣扎,可是全身的力气却像是被抽丝一般抽得干干净净,手脚绵绵的使不出力气。 这个发现让她又惊又怕,难道她今天命断此处了。 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清清楚楚,却偏偏动弹不得。 或许因为她的挣扎,掐住她脖子的手,松了松,有些稀薄的空气涌了进来。 锦好大口的,贪婪地吸着空气。 “你给我老实点,否则我就立刻扭断你的脖子。”男子低沉而森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冷冷的响起,森寒而冷酷的气息,吹佛在她耳边的肌肤上,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锦好即使全身发软,吓的说不出话来,却一个劲的点头,生怕钳制住她的人,不相信她的人品。 只是她以为的大动作,落在一双冰寒的眼里,也不过是微微的颌首罢了。 “我暂且信你一次。”钳制住她的人,从头到尾,声音都是那样的不急不慢,不高不低,呆板而平缓,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 但,就是这样平静无波的声音,却比那些声嘶力竭,那些歇斯底里,那些厉声呵斥,更来得具有威严,更具有危险。 低沉的声音刚落,掐着脖子的手又慢慢儿的松了开来,却不是一下子就松开,带着几分迟疑,和一些试探的味道。 直到对方相信她不会张口呼叫之后,才将有力的五指,从她纤细的脖子上舀开。 锦好整个人缓缓的瘫在地上,如同被抽了筋骨的兽,双手捂着喉咙的位置,百般难受的咳嗽起来。 却在刚刚声落时,骇的立刻将下面的咳嗽忍着,想着对方刚刚的话,吓得睁着惊恐的双眼看着对方。 只是这么一看,差点就吓的一声惨叫出来。 这人的目光太可怕,她发誓,她两世为人都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可怕的眼光,在锦好的心里,这人注视着她的眼神如鹰隼俯视小**般,冷漠中带着几分凶狠,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 布满着杀机的眼睛,让他俊美的容颜少了几分温和,多了几分杀戮。 杀机? 她身子又是一颤,这人是打算杀了她啊! 锦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绝对升腾的杀机,是能让人感受到颤栗的死亡气息。 这个莫名出现在她休息厢房中的黑衣男子,到底是什么人? 无数念头在锦好的脑中一闪而过,心却愈发的沉了下去。 有着这么一双冰冷无情眸子的人,杀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小丫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大事。 她今儿个落在这个人的手上,应该是……会被杀人灭口吧! 不由得,浑身发软,无法爬起来,站立,目光却落在那双骨节分明,修长却冷酷如铁钳一般的大手上。 刚刚那被钳制,快要断气的感觉,涌上心头,心中的惧怕更是盛满腔。 在惊慌失措中,目光无意扫过地上被敲晕过去的雪兰,一道白光闪过。 不对,即使对方眸子中有杀气,但他并不想杀人,或许是,此刻他不能杀人。 />以刚刚的情况,他完全可以杀死雪兰,而不是敲晕,也可以杀死她,而不是出言警告。 在想起他松开手时,那明显的试探。 锦好心中一喜:这人只是吓她,而不是想要杀了她。 这样一想,她犹如濒死的鱼,慢慢的注入氧气,一点一点的活了过来,力气渐渐地重新回到她的体内。 而脑子却也没有停下来,不停的想着对策。 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这个男人应该就是今儿个寺外遇到那些人要找的人。 他不想杀人,定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而是因为……因为怕杀了人,引起对方的注意,从而暴露了他的踪迹。 这种时候,她一定要稳住对方,不能露出半点神色,而招惹了对方的不快,给她和雪兰断了生机。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32章杀机在线阅读 <!--t; 第32章杀机 - 肉肉屋 第33章从此陌路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33章从此陌路 <!--go--> “公子。”她没有丝毫的迟疑,忍着咽喉之处火烧一般的疼痛,声音嘶哑的说道:“我乃是莫家二房之女,因为母亲有孕,我带了家仆来此上香,偏生需要午后才能离开,故此在此小憩……” 来人依旧面无表情,眼底似乎有些松动。 锦好心中暗喜,声音就越发的轻柔:“我虽然年岁还小,但男女授受不亲,家仆若是发现我的厢房之中有男子,只怕会惊诧出声……” 说到此处,她垂下眼帘,做出一副羞愧的模样,只是眼角的余光却是在偷窥他的表情:“若是惊动了他人,只怕要牵累到公子……” 他眉头微扬,猝然打断了她的话:“你倒是好心肠。” 语调平平,波澜不惊,却还是让锦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嘲讽。 锦好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让他有些不爽。 她眉梢微有不满的微扬,他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真实意图,对此表示不屑一顾。 她想要反驳,却欲言又止。 此刻,与他争论这些,不过是给自己找难题。 人为刀俎我为鱼。 一点小小的嘲讽,比起脑袋来说,算得了什么? 他这样浑身浸染鲜血,杀气之人,哪里懂得她对生命的珍惜。 他如果肯放过她,莫说嘲讽几句,就是甩上十个八个大耳光,她也能接受。 只是,这人显然不是好相与的人,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她的要求。 瞧他这模样,像是被仇家追杀,若是她能提供一个安全带他离开的方法……或许会放过她,只是……事后,会不会杀人灭口? 一时间,锦好有些舀不定主意。 那人却已经开口:“你是莫家二房之女?” 锦好忙收敛心思,应付道:“嗯。” “以莫家的名望,你应该能有些法子。”他微蹙着眉头,状似思考,然后淡淡地说道:“想办法,将我带下山。” 带他……下山! 与锦好所想一样,他果然是被人逼到如此境地,需要下山。 她心中很是吃惊,却丝毫不敢多问,紧挨着门板,站了起来。 只要有所求,就能保眼下平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公子若是想下山,小女子倒是有些法子,只是……” 或许刚刚站起来时太猛,脑子有些充血,微微停顿了一下。 她舔了舔唇,瞧着他深邃锐利的目光,干涩涩的说道:“只是小女子到底势单力薄,需要公子一点保证。” 那人眉头微扬,神色凌冽端肃,眉眼间优雅肃穆,蕴含这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 锦好完全相信,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取了她的命。 她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垂首紧贴在门板上,如履薄冰地小心翼翼。 整个厢房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但锦好已经确认对方有所图,所以尽量放松身体,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害怕,脑袋却飞快的运转着。 自己的猜测已经得到证实,血迹,受伤,莫名出现的奇诡人马…… 只是不知道,这人到底犯了什么事情,惹下这等大麻烦? 各种猜测辱走马观花一般在锦好的脑中旋转着,她的眼睛眨巴着,如同流光溢彩的黑曜石般璀璨生辉。 “真是个聪明的女孩!”那人眼中闪过一道让锦好不明的异彩,低低的开口,声音却如同醇厚的老酒一般,让人沉醉。 这一次,她几乎能断定,这个奇诡出现的人,似乎是真的再夸她。 只是,这种夸赞,她可不想要。 这时候,若是装傻,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 “你要什么样的保证?”那人低低的开口问道。 “啊!”锦好愕然。 她一时间还没有从自己混乱的思绪中走出来,没有赶上他跳跃的思维。 那人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锦好,重复了一遍:“你想要什么保证?” 不知道,是不是锦好的错觉,总觉得对方这话说的几分暧昧,就如同在问女子要求男子怎样负责一般。 她摇头失笑,怎么可能? 她现在可是七岁,对方怎么看,都该有十七八了? 锦好咬唇问:“公子,能给我怎么什么样的保证?” 那人顿时目光凛然,如峙岳临渊般地巍然,压迫感十足。 “我想要的保证。”她声线甜糯,这话之间透着丝丝娇憨,说不出的撩人怀:“我不过是来兰雪寺上香,在厢房小憩,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清楚,什么人也没遇见。” “遇见了什么人,也不要紧。知道了什么,也不要紧。”那人淡然地微笑,眼中闪烁着寒光:“莫小姐聪慧异常,一定知道这中间的厉害关系。” 锦好微微一笑,恭顺的垂着脑袋,微闭着眼睑。 “带我下山,日后山高水远,只怕后会无期。”那日冷静的缓缓说道,声音低沉。 锦好心中冷笑:后会无期,还是她命丧黄泉,只怕她带他下去,送的却是她的命。 她淡然微笑,沉默不语。 那人清冷的目光转向锦好,低声说道:“我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这算是一种保证吗? 她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微微放松了一些。 虽然第一次见到此人,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既然说不会伤害她,那么就肯定不会伤害她的。 他自有他的风骨和傲气。 只是这还不够。 “以你的姓氏,对天发誓,从此陌路。” 那人顿时斜睨着她,目光清亮刺人,幽远深沉,让人看不出悲喜。 锦好心中一颤,却还是咬牙,力持镇定的,不避不让,与他对视。 ------题外话------ 红尘发现,自家的网,老傲娇啊,刮风,它断网,打雷,它断网,下雨,它断网。 红尘很想问问,下次它和红尘一样来大姨妈的时候,会不会断网? 亲们,实在抱歉,昨天早早就更好文了,谁知道,却断网? 今天会有二更,补昨天的。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33章从此陌路在线阅读 <!--t; 第33章从此陌路 - 肉肉屋 第34章搜查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34章搜查 <!--go--> 她无意沾染是非,更没想过趟什么浑水。 虽然她不惜救人的怀,但也要看什么对象,更要认清事实,可别人是救了,自个儿的命却要搭进去。 二人这边正商议着,门外就听见叩门的声音,随即响起刚刚那个知客僧的声音,言语中充满了浓厚的歉意:“这位施主,今儿个庙里来了贵客,那位贵客丢了东西,需要仔细的察看一番,恐怕要暂时委屈施主不能出门了。” 锦好心头一惊:“什么叫不能出门?贵客丢了东西,是你们寺庙的事情,怎么我们就不让出门了,难不成怀疑是我们舀了他的东西?” 该死的,难不成有人想要拘禁庙里的人不成? 她目光微顿,瞧着眼前的那人,心中觉得他的身份定然不简单,瞧着架势,动静太大,若是一般人,还真作不出来。 知客僧欲言又止,眉梢眼底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主持说了,什么事情皆听那伙人的。 他虽然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头,但是瞧他们那模样,绝对不是等闲人等。 下了命令,让庙里的人,只进不出,就只能只进不出。 “哗哗……” 雅致的厢房,闯进来一群训练有素的脚步声,锦好沿着窗户的缝隙向外看去,心里有些忐忑:“你先躲一躲。” 厢房的院子里,来了好些人,正是刚刚的那群扬马起灰之人。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看来今儿个想要脱身,绝非易事。 那人听了之后无声点头,示意锦好该干啥,干啥,莫要为他担心。 锦好是挺担心的,只是绝不是为了那人,而是自己,瞧眼前这情形,今儿个这事情绝非小事。 这群人,能霸占着人家主持的功德,还能让庙里的小和尚听命行事,这身份绝对的不简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弱女子,何必给自己招惹上那么大的麻烦。 锦好是一心低调,只想平平安安而过,息事宁人。 对方却非要败兴,想要追究底,非要将她的身份招惹出来。 知客僧眉头轻锁,喃喃解释清凤的身份:“厢房里的小姐,乃是莫家二房的小姐,今儿个上山上香,是为莫二夫人求个平安。” 他一番好意,谁知道来人本就没将一个莫家看在眼里。 其中那冷漠少年,眉眼间一片冰色,吩咐道:“仔细搜查每一间房间。” 听这话的意思,显然很清楚,这是要搜查厢房。 该死的,他们这群人居然这般不管不顾的冲过去。 那知客僧本想劝说几句,人家一户人家,多是女眷,知知底,多好啊。 哪里需要什么搜查,这不是毁人家小姐的清誉吗? 现在贸然闯进来,众目睽睽之下,让人家小姐的脸往哪里搁? 只是,当他的目光对上那群人凶悍的神色时,顿时没了气焰…… 一群人没几下,就到了锦好的房间前,拉扯着嗓音叫到:“开门,开门……快开门……” 锦好此时惊了,有些不知所措。 而,那位大爷,他整个人如同木头一般,深沉如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本就没将门外的那些人看在眼里。 “快,你避一避,我去开门。”她用口型示意,费力的将雪兰搬到榻上。 而顾嬷嬷也被这么一阵闹腾惊醒了过来,气得脸都鸀了,却也无法可想,只是站在厢房的另一边,和那些人交涉,谁知道抬出顾家的名头,人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顾嬷嬷人一枚,自然就知道顾家这点门头,人家没看在眼里。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如此猖狂,先是无缘无故的闯进院子,现在又要搜查小姐的厢房。 若是这事被传了出去,她家小姐还有什么闺名! 而屋里的锦好心中也是又恼又恨,那群人似乎半点也不知道避讳,她怕他们直冲入门,到时候反而更加难堪。 忙好了雪兰之后,让那人也进了内屋,她只顾着忙活,而错过了那人一闪而过的错愕。 &amp; nbsp;还好,外面的人虽然俗,却并没真的撞门,锦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索打开了门。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题外话------ 困了,明天再修改,再添加内容,先睡觉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34章搜查在线阅读 <!--t; 第34章搜查 - 肉肉屋 第35章议亲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35章议亲 <!--go--> 锦好的手刚放到门把上,微微顿了一下,咬了咬牙,将头上的面纱放在一边,再用手微微打散一头的墨发,面上带点慵懒的睡意。 “咯吱”一声,木门大敞四开,众人皆不由得一怔,只见一轻盈婉丽的小人儿,淡蓝色的轻纱的披帛在穿堂的微风中肆意飞扬,俨然要随风飘去,双手揉着眼睛,面上还带着零星点点的睡意,似乎刚从睡梦中清醒。 “顾嬷嬷,怎么这么吵?” 听着软糯娇弱的小声音,叶若谦心头一颤,眼前的小少女一头乌檀一般的头发,恰到好处的簪了一枝蝴蝶点翠金步摇,显然是小憩时,被骤然惊醒的,收拾的不够整齐,几缕调皮的发微垂,耳上是一对东珠,小巧白皙,衬得整个人越发的粉嫩如玉,一身淡色袄裙,雪白的皮肤透出一层淡淡的晕红,嘟着一张红润的红唇,整个人如同是年画中走出来白嫩嫩的小娃娃,十分的娇俏可爱。 “小姐,在下屋中招了贼人,丢失物品是小,就怕那贼人贼心不死,所以这才到各厢房查看一番。” 锦好似是被陌生男子的声音惊到,一双美眸骤然睁大,一张小脸瞬间白了不少,只是呆愣着,叫了声:“顾嬷嬷……”一副无措的模样。 “五小姐别怕,老奴在这里。”顾嬷嬷心里恨极了叶若谦等人,立刻打起笑脸安慰锦好,怕她被这么一群凶神恶煞的男子吓到。 叶若谦听出锦好声音中的慌乱,再对上她那双怯生生,水汪汪的大眼睛,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口气,或许太生硬了,吓到了孩子,不由得放缓了脸色,放柔声音:“莫小姐,别怕,在下叶若谦,家父与莫伯父是故交好友。” 他这话刚落,身后的众人脸色微变,显然是没想到这位眼高于顶,孤傲的大少爷会自表身份,看向锦好的目光,就多了一份探索。 叶若谦? 锦好的心一颤,她依稀记得前一世,那个与她有婚约的人也是这个名字。 会是那个人吗? 她心里冷冷一笑,是与不是,她都不会再和这人有什么交集? 不管前世,他是知晓或是被蒙在鼓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娶了别人,揭了别人的盖头,就是背叛了他们的婚约。 对于背叛,她一向记得比别人来的用心。 故作天真的扬起一个微颤颤的笑脸:“叶公子。” 她的笑是慌乱中的无措,可落在别人的眼里,却是犹如盛开的海棠花般的皎白,带着花香般的浓烈,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你们等在外边,我亲自进去一趟。”或许那微颤颤的笑脸,激发了他心底柔软的部分,破天荒的想要保持她那点闺名。 他还是要搜查她的厢房,怎么能让他进去? 昏睡的丫头,奇怪的陌生人? 不管哪一样,都足以引人侧目,足以让她百口莫辩。 锦好脑子里空白一片,看着叶若谦走了过来,顿时缓过神来。 她满心焦灼,身子软软,险些站立不稳,原本想装可怜,空城计,或许能搏上一搏,谁知道不过是痴人做梦。 “叶公子,请……请自重!” 许久之后,她才咬牙切齿,挡在他的面前,紧张万分,声音磕磕巴巴的。 原本以为对方会恼羞成怒,谁知道那清俊的面上,却闪过一丝笑意,声音压低道:“莫伯父没有和你说吗?我们两家正在议亲?” 恍若青天霹雳,震的锦好整个人魂飞天外,身体一软,差点站立不住,一张脸白的惊人:命运居然再次沿着上一世的轨迹而去。 眼前景致渐渐的模糊,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感觉不到他的神色……却能依稀看到他脸上有抹淡淡的笑意。 她却觉得坠入了凝结冰层的寒潭,冰冷冷地让人心底发寒。 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脑袋也清醒不少。 而她恍惚之中,他已经越过她,进了房内。 天,她只顾着惊骇,居然忘了屋里的情形。 冷汗一滴一滴的落下,差点惊骇出声。 现在怎么办?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35章议亲在线阅读 <!--t; 第35章议亲 - 肉肉屋 第36章狗皮膏药般的大麻烦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36章狗皮膏药般的大麻烦 <!--go--> 后背冷汗直落,凉飕飕的感觉,面上却丝毫不显,锦好脚下慌忙上前,跟在他的身后,惶恐不安的打量着屋内,希望那人能躲严密点。 叶若谦的双目似电,雷达般的扫视,没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锦好的心提到口,却在扫向软榻时,微怔。 没有人,榻上没有人。 雪兰不见了,那人也不见了,榻上细微的混乱,正附和她所营造出的假象,而原本躺在榻上的雪兰却不见了踪迹。 她长长地透了口气,惊觉后背湿漉漉的,全是汗。 冷着一张脸,赶了叶若谦离去,当着他的面,在他的目瞪口呆中,狠狠地将门关上,差点撞上他的鼻子,似乎听到细微的轻笑,她却置之不理。 顾嬷嬷很是不放心的敲门:“五小姐……” “我累了,休息一下。”声音已经带了鼻音。 顾嬷嬷叹息一声,又恶狠狠的瞪了叶若谦一眼,恨不得将他剜下一块来。 叶若谦面色讪讪,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幽深的目中,光芒闪了闪,领着那群人离开。 而关上门的锦好,眼底却本没有任何水雾,只是苍白着一张脸,依靠在门后,大口的喘息。 刚刚,她差点坚持不下去。 那个人和雪兰怎么忽然就消失不见了,窗子正对着院子,若是从窗子离开,一定是避不开叶若谦等人的。 他到底是怎么不声不响离开的? 这般无声无息的,本事真大。 难怪来得时候,她和雪兰都没有发现,还好,刚刚飘了些白雪,遮住那血色的足迹,否则麻烦就大了。 那人还指望自己带他离开兰雪寺,雪兰应该不会有事吧? 脑子一闪,却忽然闪过雪兰躺在血泊中的样子。 这么一想,整个人就如弹簧一般弹了起来,冲进内室。 整个人又是一怔,差点惊叫出声,却在声音到了喉咙口时,生生地压了下来。 赫然发现,刚刚不知所踪的雪兰正躺在软榻上昏睡,表情平静而安宁,而那个人也岿然不动的坐在一旁的雕花檀木椅上。 她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愕然。 他会变戏法吗? 怎么忽然又出现了? 她冲到雪兰榻边,见她呼吸平稳悠长,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然后。想到叶若谦等人或许还在院子里,害怕如同潮水一般漫过。 她不着痕迹退缩到床脚,惶恐不安的打量着那人的神色。 他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沉默着,神色莫测,让人看不出半点喜怒哀乐。 半点也没有恐惧,担忧的样子。 锦好心中忐忑,虽然知道他一时半刻不会对她怎样,但恐惧却如影随形。 亲身体验过他神出鬼没的本领之后,她哪里还敢轻易再让他许诺? 又不是嫌弃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但,她可以小心翼翼的试着和他交好,不是吗? 抱着一丝希望,她略略的镇定了一些。 “我刚刚想到一个法子。”她轻声的说道。 那人没有出声,目光笃定地望着她,似乎没有半点轻视她的意思。 只要他愿意听她说,就有交好的希望。 锦好就怕他本没有听她说话的耐心。 “那群人今儿个既然来兰雪寺搜查,想来也该确定你在兰雪寺,怕是这下山的道路都会有人把守,做了万全的安排。”她娓娓道来:“下山的马车肯定也会被他们用各种借口搜查。” 她提醒他,她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担下这事,也暗示他,她这么做可是对他有着大恩,事成之后,可不能对她不利。 “我若是将你藏在马车上,只怕不妥,定然会被人搜查出来。”虽然她想让他感恩,却也不敢太过逼他,殷勤的说道:“我想让你附在马车底,只是不知道你的伤能不能坚持,下山可是不短的路程。” 他凝视着她,眼神闪烁,依稀有些赞赏的意思从他的眼底闪过。 赞赏? 是对她提议的赞赏吗? 不会吧? 她没看错吧! 这个人有足够的能力,随时结果她的小命,神出鬼没的,刚刚差点还要了她的命,脖子上还有着他留下的伤痕,这么待她如蝼蚁般的,怎么会突然有赞赏她的意思? 她定然是看花眼了。 锦好思忖着,耳边却忽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看不出来,你脑子还挺好用的。” 锦好一愣。 他,怎么会用这种语气与她说话? 他们好像不熟吧! 他这话是不是觉得她挺聪明的? 她有些晃神。 他却已经站了起来:“我先去你的马车旁。” 锦好大急。 他若是现在离开,却在她的马车旁被发现,她同样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就等着被戳脊梁骨吧!到时候,口水就能将她淹死了。 她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一把拽住他的衣角,磕磕巴巴说道:“你……你……知道我家的马车?”最后,却没骨气的说了这样不着边际的话。 “嗯!”他挑眉盯着她拽着衣摆的白嫩嫩的小爪子,却没有出声。 “那……那你怎么出去,他们应该还在。”她带点婴儿肥的小脸蛋一红,手松了下来,小幅度的缩在衣袖里,不肯再出来见人。 他冷峻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很快又恢复成冷峻的神色,指了指屋顶。 琉璃这东西,还是稀罕的玩意,少见的很,一般人家都是用纸糊上,就是白天屋里的采光也不是很好,大多在屋顶上盖上几片明瓦,用来提亮。 他轻轻一跃,就上了横梁,然后就站起身子,触到明瓦,揭了起来。 锦好一阵骇然,随即恍然大悟,刚刚他和雪兰肯定也是从这里出去,伏在屋顶的。 果然本事不凡,却又心细如发。 只是,这样的他,她怎么甩得掉呢? 她眉头紧蹙了起来:她似乎沾染上一个狗皮膏药般的大麻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36章狗皮膏药般的大麻烦在线阅读 <!--t; 第36章狗皮膏药般的大麻烦 - 肉肉屋 第37章回府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37章回府 <!--go--> 不知道过来多久,锦好的神智才恢复一些,趴在纸窗的缝隙处向四周看了看,只觉得悄无声息,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若不是榻上还躺在雪兰,还有她身上黏糊糊的冷汗,她甚至怀疑,刚刚是不是又做了一场噩梦。 等到雪兰醒来,锦好自然好好交代一份,雪兰虽然子活脱,但也不是不晓得轻重缓急的人,毕竟小姐的房里出现过男人,这事情怎么都不能泄露半分,否则小姐怎么样,她不清楚,但是她会是什么下场,却清楚的很。 自然指天指地,满口鬼神的发了一通誓言,才让锦好微微安了心。 主仆二人,小心翼翼的守在屋里,就是那素斋,也是留在屋子了用的,顾嬷嬷瞧见锦好只是扒了两口就放下银箸,心里窃以为,自家的五小姐还在为那叶公子的事情恼怒,也不敢再劝,只是带着人,静静地守着锦好,心里惴惴不安。 “五小姐,咱们现在怎么办?”顾嬷嬷忧心不已,虽说给二夫人消灾万分重要,可是若是那群人再闯进来,闹出什么事情,该如何是好? 刚刚让他们家闺中的小姐在大庭广众之下示人,就已经是大大的不妥了。 若是再有什么不妥之处,回去后老夫人还不剥了她的皮? 越想,这心里越是不安,一张老脸都白的跟雪似的。 锦好安抚了她一会,道:“叶家公子既然与莫家有救,想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再说,已经是午时,想必母亲的灾也消了,等一下,我们就离开兰雪寺……只要离开了兰雪寺,应该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现在的锦好,已经不怕叶若谦这些所谓的“强人”,更不担心他会对自己不利,毕竟叶若谦刚刚只是独自一人进厢房搜查,已经表明的态度。 现在她担心的是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去了她的马车旁,会不会被人发现,连累了她。 想到此处,锦好的脸色越来越差,看来事不宜迟,这兰雪寺实在不宜久待,冲着顾嬷嬷道:“你速去催催,看看那法行完了没有,若是行完了,咱即刻离开……” 顾嬷嬷心里也是这般想着,她是早就想离开了,闻言急忙去寻了知客僧,也是巧了,路上就遇到知客僧寻来,说是法已行完。 锦好二话不说,就赶去马车旁,却在上马车时,动作一顿,眼皮子一抽,对着一旁的顾嬷嬷吩咐道:“兰雪寺的梅花开得甚好,老夫人一向喜欢,你去取些放在车中,待回去后,在祖母的屋中,添点颜色。” 顾嬷嬷心里一直不安,这番当差可谓没能完成主子的交代,见锦好如此说话,哪有不应的道理,央着知客僧,说了诸多的好话,又打点了大把银子,总算得了几株梅花,摆放在车内,暗暗幽香,顿时充斥着整个车厢,一时间香气宜人。 锦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眉头这才舒展了几分。 谁知道刚上马车,就听到兰雪寺中一阵惊叫:“走水了,走水了……”似是从藏经阁的方向传来。 那知客僧一听这话,哪里还顾得上锦好,立刻匆匆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跑了过去。 而远处几个小和尚也跑了出来,忙着疏散宾客,敲响了寺庙的铃钟。 锦好心中对那人的警戒,因为这把火再次升了一个高度,算无遗漏,实在是不想与这样的人为敌啊。 她匆匆吩咐慌了神的车夫立刻赶车,车内的顾嬷嬷和两个丫头神色苍白,反而是锦好不停的安抚她们,让她们不要着急。 心中却思忖,想必那火,用不了一会,就该灭了吧…… 锦好如今半点也不关心兰雪寺的藏经阁,她关心的是,如何才能毫无破绽的与那人划清界限,独善其身。 一路上,果真遭遇了叶若谦等人的搜查,借口非常的好,依旧是担心贼人藏在马车里,惊吓到莫家妹妹。 惊你个头! 锦好忍不住在心里臭骂出声,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低着脑袋,一副闺中闺秀的模样。 好在这一次叶若谦还记得那差点被门板撞塌的鼻子,没让锦好再下车,只是亲自撩了帘子,顿时幽香扑鼻,几株盛开的梅花后那眉眼如画,明媚难言的小少女,那洁白的花朵都没有她的好颜色。 白腻的脖颈,在粉面桃花映衬下,越发的将衬得滑腻,连带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梅花的清香,似有若无,沉香色细叶展枝宽幅裙边露出一角,撒在微暗的马车里,乌黑云发上如意玉钗反着淡淡的光芒,闪了半闪。 叶若谦心一动,眼一颤,不自禁微弯起唇角。 虽然他面色依旧冷峻惊人,但漫天星斗都没有他的眸子来的亮。 锦好惦记着早点离开着是非之地,这次倒也没有再甩脸子给叶若谦看,白玉般的致小脸,笑得十分乖巧,讨好,呵呵地恳求道:“叶公子,我今儿个出来已经许久了,祖母和母亲定然担心不已,别急着她们了。”有事求人的时候,锦好的语气总是能特别轻柔,包子脸也会特别的可爱。 叶若谦黝黑的眸子忽然闪了闪,秀长的眼线挑起,露出几丝薄嗔,宛如隐隐绰绰的水面上流动着光影,似乎想说什么,随即又咽了下去,只是到底挥手,放了她们离开。 一直到马车走了许久,她憋着的呼吸,才长长地舒了一口,微闭着双眸,神色一片沉重,顾嬷嬷和两个丫头瞧着她沉下来的神色,皆不敢开口。 三人心里都忐忑不安,不知道回去,该怎么回话?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37章回府在线阅读 <!--t; 第37章回府 - 肉肉屋 第38章逼上门来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38章逼上门来 <!--go--> 顾嬷嬷等人心里纠结万分,生怕回去之后,水深火热,挨板子,而锦好心中亦是有担心的事情,这一路上,主仆几人哪个也没有说话的兴致。 谁知道回去之后,这才发现莫家的主子本就无暇过问兰雪寺的事情,就如同犯了错的学生,心心念念担心自个儿的那点事情,回到家里一看,才知道,自己那点屁事比起家里的狂风暴雨,本算不得什么。 话说,锦好的马车到莫家门前拐弯的时候,实实在在的被眼前的盛况给惊到了。 莫家大门前今儿个可真的热闹,早早儿的就围住了四邻八乡的人,将个莫府大门围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人头簇拥,偌大的马路都给堵的严严实实,哪里还有马车通过的缝隙,不得已,只好在街角处停下车子。 所有围观者的目光都盯着莫府门前那两个激情发挥的人士,激动的小心肝都一颤一颤的,豪门秘闻啊,一边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柔若无骨的,媚态天成的,梨花带雨的找上门,一边的恶母哭嚎着,谩骂着,手里还不时的拳打脚踢,恨不得将那美人打死了事。 这等稀罕的事儿就算许多人活了一辈子,也没听说过,现在碰到了,谁不想好好的瞅上几眼。 众人的注意力皆被那彩绝伦的好戏吸引住了,哪个还注意到街角的马车。 锦好坐在马车里,撩开帘子,透过那小小的缝隙瞧见外面的情景,脸色变得更黑,吩咐车夫:“去打听,打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车夫领命到人群里转了一圈回来,那嘴里就跟倒巴豆一般,滚滚的倒了出来。 “五小姐,佟家姑娘被二老爷……不知怎么的就被远方佟家的老太太知道了,日夜兼程的赶了过来,这不,一听到佟姑娘被闲置在外,又有了身子就怒了,直嚷嚷自家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在莫府里出了这种事情,嚷着要二老爷负责,嚷着要告官……佟家小姐不忍二老爷为难,苦劝佟家老太太回去,被佟家老太太厌弃……” 锦好抬起目光瞧了过去,佟湘玉只是拉着佟家老太太的衣摆哭泣着,不得不说,这哭泣的模样还真的挺动人的,哀哀的求着,真是闻者落泪,听者痛心,生生地怜惜着。 只见一向喜爱盛装的佟家美人今儿个身上全无环佩修饰,头上只是乌油油的绾了一个髻,半点珠翠未戴,脸上亦是未施脂粉,整个人苍白苍白的,毫无血色,却更显风流婉转。 一身淡色素衣更映的她肌肤欺霜赛雪,一双弯弯如新月的黛眉似蹙非蹙,宽大的素衣穿在身上,虽然此刻狼狈时候,却也让整个人更显娇柔,腰身盈盈一握,似乎这些日子瘦了许多,端的是楚楚可怜。 瞧着那通身的礀态,将一个被算计,被始乱终弃的无辜美人的形象塑造的栩栩如生。 再瞧瞧那些围观的人群,不少人已经低声同情着:“真是个可怜的,虽然失了闺名,可是到底年纪小,不经事……瞧着模样也是个端庄的……就是做正房太太也不为过……怕是……”同情心旺盛的某老太太发言总结。 “谁知道是不是被莫家二老爷算计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瞧见人家颜色好,就生了龌踀心思,得手了,就想胡乱的打发出去,这种男人真该拖出去喂狗了再说。”某愤青少妇,愤怒说道,估计瞧她那激动的模样,家里也有个不是好东西的男人。 一时间,舆论完全的倒向佟湘玉这位柔弱美人,只觉得一朵鲜花被牛粪给糟蹋了,最后还不给人家营养,非要滋润地上的青草,不搭理这朵鲜花,何其凄惨。 锦好心里冷笑连连,实在是没想到佟湘玉居然能舍得这张脸,做出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情。 也是,都能算计着爬上男人的床了,这点脸面的事情,算什么。 人至贱,则天下无敌! 佟美人只是一个劲的哭,重点表演对象是佟家老太太。 这位老太太,锦好曾央求三夫人张氏打听过,据说这位老太太虽然也是大家出身,却是个不经眼的庶女,加上自家的姨娘死的早,父亲又是个甩手掌柜,从小子就泼辣,为了活下去,可谓是事事争抢,早就不要了面子,今儿个做出这种事情来,倒也不出奇,无非是借着今儿个事情,借着佟湘玉肚子里的那块,逼着莫家承认佟湘玉的身份,搭上莫家这艘船。 “你个孽障,枉费我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大,原想着以你的品貌,做个正头娘子的也不算过分,谁知道你不过是走了一趟亲戚,居然就……”佟家老太太越想越气,越气那手下的动作就越发的重了起来,揪着佟湘玉的耳朵:“你这个蠢材,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给自己争口气,若是当日一头撞死在他莫家,今儿个何必还要牵累你娘我受这等辱,你就不想想……你出了这等事情,日后你兄弟妹子可怎么……” “你给我说,莫家是怎么算计你的,你洗清身上的污名,就一头撞死在莫家门前,带着肚子里的孽障去了为好,省的再留在世上丢人现眼。” 那佟家老太太说的又快又急,而那佟美人却似是被惊了魂一般,哭的越发的柔肠寸断,羞愤异常。 锦好听到这里,心里的火一下一下往上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来逼婚了,今儿个这一闹,撕破了脸皮,若是不将这佟湘玉接近门给个名分,只怕莫家要有大灾了。 没想到,她千防万防,居然防漏了这么一层。 ------题外话------ 二更上,亲们还记得红尘家傲娇的网吗?昨儿个,再次傲娇了,尘晚上写了文,想发,刷了一两百次,人家就不上来,不就是挂了点风,下了点下雨吗?至于罢工吗? 所以今儿个早早写好,发上来,省的它再闹腾。 尘决定,今儿个起,早早存稿,存到后台,坚决不给它再傲娇的机会!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38章逼上门来在线阅读 <!--t; 第38章逼上门来 - 肉肉屋 第39章天生对头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39章天生对头 <!--go--> 这边唱着苦情大戏,那边一样的凄风苦雨,莫老夫人是个最好面子的人,知道自家门口佟家母女唱地这出好戏之后,原本就疼的晕乎乎的脑袋,更是筋儿乱抽,差点没抽断了气。 不过,莫老夫人究竟不是寻常人,狠狠地抽了一阵子之后,终究平静了许多,知道这事情若是不快点解决,越闹腾下去,就对莫家越是不利。 被气得差点冒烟的莫老夫人不得已高抬贵脚到了大门口,谁知道只瞧了一眼耍的正欢的佟家老太太,还有那黑压压的脑袋,差点一口气上不来,险些晕死过去——今儿个,莫家这人算是丢大发了。 这老太太什么人啊,还名门之家呢,本就是泼皮破落户儿。 佟家老太太一见莫老夫人亲自出马,那浑身都来劲,正主子终于出场,她可得卖力些,她是知晓的,像莫家这样的望门之家,最爱的就是脸上的那层皮,面上是刚正不阿,里子却是最男盗女娼。 既然莫家二老爷犯在了她的手上,说什么也要得了心愿,让佟丫头进门,日后她这个做娘的还愁没好日子过。 脸面? 她心中一声冷哼,脸面这东西值几个钱,若是她爱惜这张脸,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这个世道,是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怕死的,不怕死的怕不要脸的。 只要能豁出这张脸,死人见了都要绕道走,她就不信,今儿个佟丫头进不了这莫府的门。 睡了她家的姑娘,想不认账?也不看看她佟家老太太是什么人。 真的不行,她就带着佟丫头告到官府去,有肚子里的那块在呢,怕什么? 莫老夫人看着越发气神的佟家老太太,真想将莫二老爷拖出来甩上十个八个的大耳光,玩个女人算什么事情,家里那些俊俏丫头,她不是早就给他备下了吗? 只等着到了而立之年,送他房里。实在憋不住,上青楼窑子里,哪个又知道,至于为了一个女人,搞成现在这等模样吗? 莫老夫人心里恨死了莫二老爷,其实此刻的莫二老爷心里也恨死了自己,不就是个女人嘛?一时管不住自己的裤子,却惹上了这等泼辣的老妇人。 虽然心里有些舍不得娇柔妩媚的佟湘玉,却也在此时怨起了她,有这样的娘,你干啥子来招惹我? 而姚氏此刻真想一头撞死了算了,若不是舍不得锦好,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她真的会撞死过去:哪里想到佟家母女会这么不要脸,居然不顾脸面,跑到莫家大门前寻死觅活——佟湘玉的名节全毁了,而老爷的名声也毁了,就是她日后都没法子见人了。 她想着,就恨自己,当初怎么瞎了眼,猪油蒙了心,怎么就进了莫家? 所以此刻,她将自己死死的关在屋子里,觉得自己本就落在了地狱里,不管外面的丫头说什么,喊什么,怎么劝,怎么哄,她都不理会,只恨不得消失在这世上才好。 闹成这幅模样,接下来会如何收场,姚氏心里明白的很,莫家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将佟湘玉接进府里,而且还会先定下一个名分,只等老爷到了而立之年,再过了明路。 这对她来说,是何等屈辱之事。 嫁这样的人,还真的不如绞了发做姑子去来的好。 “够了!”莫家老夫人再也容不得佟家老太太放肆下去了,气得浑身颤抖的喝道。 再这么闹下去,不要说莫二老爷的前程不保,就是老太爷的前程都危险了。 真是丢人啊,这么多乡里乡亲的看着,这日后让她如何在人前抬起头来。 这么一想,莫老夫人的眉头又抽了起来,而莫家的下人,此刻也都红着脸,心里都做了一个聪明的决定,这些日子,能不出门,打死了也不能踏出莫家的大门一步,否则闲话,眼刀子就够喝上一壶了。 佟家老太太自然不会被莫老夫人这么一句给吓到的,更不会因此生气的。 她现在终于将提着的心放进了肚子离去了,只要莫家人还爱惜这张脸,今儿个这佟丫头就能进府,而她也能舀到大把的银钱。 她这么卖力,自然不只是想佟丫头日后能有个好归宿,更重要的是为了真金白银,即使佟丫头进去只是一个妾室,但那聘礼也是不少的,佟丫头已经许诺了,只要她能进门,聘礼是一丝都不要。 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她心里喜的冒油,对莫老夫人怒斥,也不那么放心上了。 莫老夫人嚎哭了两声:“老夫人,子女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我家丫头,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不过是应表姐所请,来莫家做客,却被你那杀千刀的儿子毁了清白……” “我的儿,你好苦的命,本是娘捧在手心里的宝,却生生被如此糟蹋,莫家这白眼狼,得了你的身子,居然连个名分都没有,这不是要逼死我的儿吗?老天啊,你怎么不打雷劈死这丧尽天良的……” 莫老夫人气的大口喘息,死死的瞪着佟家老太太,看到佟家老太太的第一眼,莫老夫人就瞧不上她,那浑身上下就没一处瞧得上眼的,哪里有什么大家风范,就是街头杀猪的婆娘都比她来的斯文。 “你嚎什么?你先说说你是什么人?为何……为何在莫家大门前胡闹?” 她虽然相信这老妇人是佟湘玉的母亲,可是她还是心存侥幸,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 莫老夫人瞧不上佟家老太太,就如佟家老太太也不喜欢这个贵夫人一般,她们是天生的对头,自然王不见王,谁看谁都不顺眼。 佟家老太太就不明白了,一样是大家出身,为啥莫老夫人现在就穿金戴银,一身富贵逼人,而她却落得…… 因为不顺眼,佟家老太太的心里那股子劲又上来了。 横什么?反正今儿个你儿子睡了我女儿是不争的事实,我怕你个球? “我是佟湘玉的娘亲,你家儿子做下的孽,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佟家老太太没有一丝一毫的客气,丝毫不畏惧莫老夫人:“我今儿个来,就是给我女儿讨个公道。反正我女儿也活不成了,就拖着你儿子一起下黄泉,凭什么,你儿子祸害了我女儿,还要将她往死里逼,今儿个,拼着这条命不要,我也要为我女儿讨回公道!” 有什么好怕的,她就是那地上的瓦片,而莫家老夫人就是名贵的美玉,她的名声从来就没啥好担心的,但莫老夫人可是极其看重名声的。 这么一想,她倒是有些得瑟了,这辈子她还从来没有这么高高在上过——能将正四品的少卿大人的夫人踩在脚下? 这感觉,实在是不错! 落魄的女人对上富贵的女人,从来都是天生的对头,恨不得踩死对方才能随了心思。 ------题外话------ 为啥没留言,难道尘写的不彩吗?呜呜……尘要鼓励! 鼓励啊,亲们明白的没有? 推荐好友美文:《狂女宠夫》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她只不过是嫖个鸭嘛,为什么就嫖到了古代了呢,现在好了,该嫖的不嫖,倒把人家守身如玉二十载的澈大帅哥给嫖了,人家一声令下,她立刻成为了人人都想捉舀的通缉犯,自此,开始了她华丽丽的逃亡生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39章天生对头在线阅读 <!--t; 第39章天生对头 - 肉肉屋 第40章恶人自有恶人磨1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40章恶人自有恶人磨1 <!--go--> “哪个要逼死你的女儿了?”莫老夫人惊的瞪大的眼睛,自然不肯认下这等罪名。 人命官司,就是她莫家这等门庭,那也是避讳的。 她大口喘气,指着佟家老太太声色严厉:“你休要胡言乱语,你给我看清楚头上的门匾再说话,再满口胡说,就让人将你绑了送去官府。” 这等泼皮破落户不要脸面,却最怕官府,就不信,以莫家的门庭,压不住这等泼皮。 她一见面就极其讨厌佟家老太太,当下就吩咐管家:“将这人送进官府去,哪里来的泼皮,居然冒充佟家老夫人。” 莫老夫人给了佟家老太太身边的佟湘玉一个眼色,她心中琢磨着,佟湘玉肯定想要进莫家的门,自然就不会违背了她的意思,最好趁着这个台阶,将佟家老太太劝回去。 而佟家老太太真的心疼佟湘玉,应该不会真的闹到官府去,将莫家往死里得罪,否则日后受罪的是佟湘玉。 莫府的名声,可不能为了这么一个泼皮破落户毁了。 莫老夫人算盘打的噼噼啪啪想,却忘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按照她的心思走。 佟湘玉自然明白莫老夫人的心思,垂下的眼底闪过一道寒光,面上却更是抽抽噎噎,哽咽道:“母亲,母亲……我们回吧……” 谁知道佟家老太太一个巴掌甩了过去,震耳欲聋,佟湘玉的脸颊顿时就红肿了一片,看起来下手绝对的不轻,嘴里更是骂骂咧咧:“你个孽障,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莫家的脸面,你怎么就不想想你自个儿?我的傻女儿,你都被人剥皮剔骨了,还想着别人,怎么就不想想你自己……” “人家都将你往死里逼了,你怎么还这么傻……”她使劲的捶着自己的口,咚咚作响:“老天爷,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你怎么要如此对我的女儿,有什么罪,让我受着就是了,为什么要如此对我的女儿……” 可谓是唱着俱佳,演的那叫一个生动,催人泪下,当然,若是佟家老太太没有用手在大腿处使劲的掐出泪来,锦好还是会蛮同情她的。 莫老夫人瞧着这么没品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实在急的脸红脖子,气得牙齿都咯吱咯吱作响了,世风日下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不要脸的样子。 “将她赶走,赶走……”这女人能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莫家的下人见老夫人动怒了,就使劲的扑向佟家老太太,而佟家老太太更是绝了,不跑不躲也就罢了,还不等人家碰到她衣角,自个儿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往地上那么一睡,双手一抓,那头发就乱成一团:“救命啊,青天大老爷救命啊,乡亲们啊,救命啊,莫家打死人啊,你们可看清楚了,这天杀的莫家,污了我家丫头的清白不说,现在还要打死我这个老太太,救命啊……老天爷呀,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莫家要杀人灭口啊……莫家要打死人啊……” 她是一边狼嚎,一边还在地上打滚,那声音绝对的强悍,十分的有穿透力,表演也异常有震撼力,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太***彩了,就是唱戏的都没这么彩过。 众人一时间看得是神魂颠倒,如痴如醉,全都翘首以盼,但望这老夫人能再创奇迹,再闯辉煌,众人可以肯定,今儿个这出,绝对可以引领潮流,独领风骚,日后百年之内,只怕再难有与此媲美的彩闹剧。 众人就跟打了**血一样,神情那个激动,眸光那个热烈,佟家老太太感受到众人的热情,那浑身都是劲,滚的那叫一个欢畅,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莫老夫人脸上的都气得颤抖了起来,整张保养适宜的脸都涨成通红的猪肺,看得远处的锦好都担心不已,不会是身上的血都充到了脸上来了。 她颤抖着手,指着佟家老太太:“你……你……你居然还要耍泼?”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想这莫老太太也是宅斗高手一枚,向来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能将人说的气返丹田,生生逼死过去。 谁知道,今儿个遇到这么个不要脸面的浑货,身上十八般武艺居然没一样能派的上用场,只能气得满肝满肝的疼。 这就气成这幅青蛙样,惊成这等熊样,肚量,胆子是不是太小了点? 佟家老太太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今儿个就让她做一次好人,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为了莫家那巨额的聘礼,她半点都不介意让莫老夫人开开眼界,让她领略一下自己耍泼的无敌神功。 想当初,她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就是她的嫡母那般强悍的人,还不是乖乖的陪了嫁妆,将她送嫁出门。 佟家老太太左滚右滚,前滚后滚,滚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在众人的张口结舌中,忽然一连几个急促翻滚,在众人满心担忧她那肥肥腰杆之时,终于有惊无险的滚到了莫家老夫人的脚下,一把死死抱住她的双腿,哀哀的嚎着:“老夫人,你也是有儿女的人,你怎么能狠得下心来,如此对我的女儿,求求你就给她一条生路吧!” 哀嚎的同时,也不忘将面上那恶心兮兮的眼泪鼻涕往莫老夫人的裙子上抹。 可怜莫老夫人一辈子养尊处优,什么时候受过这等脏乱,瞧着佟家老太太那五花八门,色彩斑斓的脸,还有那黄黄的脓鼻涕,一阵恶心,差点儿就要吐出来。 “拉开,拉开……快拉开……”喉口阵阵翻滚,莫老夫人视佟家老太太为a字开头的病毒,恨不得立刻离的远远的才好。 几个被强大震撼的莫家奴才,这才张大嘴巴,回过神来,皱着眉头,忍着恶心,去强拉佟家老太太。 拉拉扯扯之间,佟家老太太不忘初衷,一边死命的赖在地上不肯起,一边撕扯自己的衣裙,抽空还不忘撕扯那些仆人的衣裙,忙里偷闲的还不忘避着众人,给自己几个打耳光。 于是,一团慌乱中,只听到她那高昂的,极具穿透力的惨叫声:“打死人了,莫家要打死人啊!莫家二老爷污了我女儿的清白不算,还要打死我这个老太婆,救命啊,乡亲们啊,救命啊……救命啊……打死人了……” “报官,老太太你赶快报官吧!”人群中,不知道哪一个出于什么心理,是看热闹,还是想莫家倒霉,或是真的觉得这母女二人很可怜,高声喊了一声。 煽风点火之辈的功力委实深厚,这么一叫,众人群起而拥护之,于是群情激动,在沸腾之中,一条腔的叫嚷起来:“报官,报官……”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40章恶人自有恶人磨1在线阅读 <!--t; 第40章恶人自有恶人磨1 - 肉肉屋 第41章恶人自有恶人磨2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41章恶人自有恶人磨2 <!--go--> 锦好瞧着远处那一团混乱,若不是顾嬷嬷在身边,她差点就要笑出声来,这演技,这唱腔,这不要脸的手段,她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这么见识到如此强悍的。 不得不说,她从心里其实还挺佩服这位老太太的勇气和厚脸皮的,不是每个人都能活得这么彩,活得这么肆意,活得这么的——不要脸。 人要脸,树要皮,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锦好觉得,这日后再有狼烟起,征什么兵,打什么仗,只要这位佟姓老太太那么一站,耍上几招,绝对的完胜。 若是自己当初能学个一招两式的,哪里会落得**的下场,难怪佟美人敢不要脸爬上她父亲的床,原来是家学渊源啊! 佟家老太太一听众人帮腔,也不管人家是什么意思,反而如醍醐灌顶般,整个人激动起来,紧紧的抱着莫老夫人的腿,神情虔诚的如同抱着一棵摇钱树,嚷嚷着,要莫老夫人陪她去见官。 莫老夫人的力气哪里比得过银钱驱使下,天下无敌的佟家老太太,挣扎不开,急得一身汗。 想她这么些年的贤名怕是今儿个毁于一点,竟然在自家的大门口,万众瞩目之下,如此高调了一回,欲哭无泪,生不如死啊! “老夫人,你不是要送我去官府吗?走,见官,老婆子我要去见官,我要让青天大老爷为我做主,为我可怜的女儿做主啊!就不信,你们莫家能一手遮天……” 说到这里,她双手一个用力,就使劲的却撕扯莫老夫人的裙子,只听得咔嚓一声,居然给她撕下一块裙摆来,好在莫老夫人的裙子够长,还看不出什么里面的风光。 不过,就这样,就够莫老夫人羞愧欲死了,气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若是头上点燃一把火,或许就能冒出烟来了。 不得不说,佟家老太太的水准真的不是一般高,活生生将一个高级贵妇逼成了一个烘烤烧**,而且还是老得无法下嘴的那种老烧**。 即使莫老夫人此刻快要自燃,但佟家老太太却还嫌不够,趁着众人的视线都落在那地上的碎布时,她忽然头一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力的撞在莫老夫人的肚子上:“老夫人,你是要逼死我,逼死我女儿啊,莫家的主子,奴才要打死人啊,打死我这把老骨头了。不肯见官,老太婆今儿个就死在你们莫家门前,狼心狗肺的莫家,断子绝孙的莫家,你们还有报应的,我就撞死在你们莫家门前,倒要让苍天看看,这世道,咱百姓可怎么活?” 她一连撞了莫老夫人许多次,老夫人身边的夏荷,秋菊等丫头婆子,哪里是佟家老太太的对手,本就拉扯不住:倒不是她们这么多人加在一起比不过佟家老太太的力气,而是她们加在一起,也比不过佟家老太太的损。 人家老太太,本就不跟她们动手,而是智取,只要哪个靠近她,她就伸手去松人家的腰带,撕扯外衣,让她们本顾不得莫家老太太——她是最知道这些爱惜脸面的女子,最怕什么? 这么三番两次下来,哪个还敢上来救莫老夫人,忠心主子是必要的,但是为了主子将自己的命搭进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于是,高贵的莫老夫人只能被她看不起的佟家老太太使劲的撞肚子,撞完肚子之后,又将莫老夫人拖倒在地。 锦好恍然大悟,原来佟家老太太说的撞死在莫家门前,是这般撞死,只是不知道她祖母那软绵绵的肚子,能不能帮她完成心愿? 莫老夫人觉得一辈子的脸面,今儿个都被丢的干干净净了,怒极道:“见官?老身今儿个就陪你见官,定然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一生大风大浪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今儿个算是在这老泼妇的小沟里翻了船,这等破皮破落户儿,她还真的被闹得束手无策,不知道从何下手。 莫家的下人见到尊贵的老夫人居然被佟家老太太拖倒在地,立刻都急了起来,婆子丫头们不敢近身,全都让一旁的小厮上前。 谁知道,这佟家老太太还真是个妙人,居然在俊俏的小厮们靠近时,伸手了几把粉嫩俊美的小脸蛋之后,大嚷着:“非礼,非礼……”一面儿叫,一面儿扯自己的衣服,还抽空却小厮挺翘浑圆的臀部,若是赶巧儿,还不忘捏几下,试试弹如何。 真不知道,这非礼二字,她是帮谁叫的? 这么一番行事,自然让莫家那些俊俏的小厮都脸红的滴血,也不敢拉拉扯扯了,全都捂住自己的屁股,捍卫自己的清白。 调戏不可怕,可怕是被一破皮破落户的老太太调戏,而,最可怕的是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amp;nbsp 莫家,被这么一个彪悍的佟家老太太闹翻了天。 “哧”,不知道谁先笑出声来,自然紧接着,就是哄堂大笑,一时间声震九天。 苦情剧陡然将峰会大路转,居然向狗血天雷剧转变,心脏弱点的人,就差捂着心口,扮西施了。 佟家老太太见众人笑了,那又来活了,声音高昂道:“既然老夫人愿意见官,那话就好说,我女儿院子里,有你儿子的手迹,还有左邻右舍作证,你儿子,可是隔三差五过去。我女儿肚子里有你莫家的骨血,请稳婆来查看查看,你儿子祸害了我女儿,你这做娘的不教训自己的儿子,还我女儿一个公道,居然还做出这等没人的事情,你们莫家会遭报应的……” 骂起人来,佟家老太太最是流利,这么一长串的话,居然一气呵成,看来在家时常有练习的机会,这肺活量实在是惊人。 最关键的是,巴拉巴拉骂了这么久,居然没有一句重样的,这等深厚功力,实属罕见。 她骂的痛快,骂的来劲,骂的春风得意,莫家的人虽然多,可是却只会听,无人出头敢骂回去,因为太多的话,听着都让人面红耳此的,哪里还敢骂出口。 再说了,莫家的规矩一向大,那些个污言秽语,哪个会说,又敢说出口。 顾嬷嬷注意着动静,一直很为难,她是个有主意的,与莫老夫人一直亲厚,刚刚还能忍着,可是现在瞧见莫老夫人居然被拖倒在地,夏荷和秋菊那两个蠢丫头居然站着,红着眼睛,不知所措。 她忍不下去,不由得跳下马车,往莫家的大门口奔去。 只是她快,有个身影比她更快,两只短短地小肥腿跑的得儿个快,撒开了腿,飞奔着,居然将她给甩下一截。 ------题外话------ 亲们,国庆快乐,今天俺阿姨家的小妹结婚,俺要去吃喜酒,倍儿乐。 忽然,想起自己结婚的穷酸,心里又倍儿的凉。 丫丫的,人生啊,尼玛的,怎么就这般喜悲难耐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41章恶人自有恶人磨2在线阅读 <!--t; 第41章恶人自有恶人磨2 - 肉肉屋 第43章恶人自有恶人磨3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43章恶人自有恶人磨3 <!--go--> 锦好实在很想继续留在马车里看戏,她虽然是莫家的人,可是她却觉得自己这位高贵的祖母和那位心底善良的父亲,也该尝尝这样的滋味了。 委屈,可都不能让她母亲一人受,锦好此时不用脑子猜,也知道自家的娘亲定然是关在屋子里痛哭流涕呢。 但是,她不急,因为有她和腹中的孩子在,母亲是不会想不开的,眼前关键的事情,是摆平了这两位超级强悍的母女。 事到如今,佟美人进莫家的门,已经没啥悬念了,但是,她却不定要成全佟美人的心愿,二房的门,从来都不是她能进的。 佟家老太太发挥的正是兴起的时候,忽见眼见一个团子冲了过来,尖细的爪子狠狠地抓上她的脸:“不许欺负祖母,不许欺负祖母……” 打抱不平这东西,也是要讲究策略的,若是一开始就轻易出手,只怕对方不会太过感激,只有当人快要绝望之时,出手维护,那才是最震撼人心的。 锦好早就不是当年蠢笨的小丫头了,若是心机能让她和母亲活得更好,她不介意自己变成天下最有心机的人。 这不,锦好这么一出手,莫老夫人瞧她就跟瞧见长着翅膀地天使似的,伸出手,抹了一把眼泪,颤颤的叫了一声:“五丫头……” 这一次,是货真价实的怜爱,感激,一声五丫头多了许多的真情。 “祖母莫怕,锦好保护你……” 一面儿说话,一面儿死劲的抓向佟家老太太的脸,反正这老太太不要脸,她自然不用客气。 “住手,不要伤了我的脸!”泼辣彪悍的佟家老太太一把年纪了,怎么看都应该有四十的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连见官都不怕的人,居然因为锦好白嫩嫩的小爪子,抓了她几下,就西斯底里的嚷了起来,若不是顾嬷嬷及时赶到,只怕早就变成猛虎,撕碎锦好了。 这世上,还没见过,那个这等年纪,还将一张脸宝贝成这等模样。 雪兰和云燕视锦好马首是瞻,立刻也上来,使劲儿的拦着佟家老太太,锦好冷冷看着她的脸,闷声说道:“你欺负祖母,让祖母丢尽面子——你自己耍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早就不要脸了,还要这张脸干什么?” “你这个坏人,为什么要这样对祖母,祖母最是心善不过,你有什么想说的,想要的,就好好和祖母说,却一个劲的打人?” 随即用小爪子,对着佟家老太太的脸,狠狠地抠上几下,就听到佟家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哭嚎着:“不许伤我的脸,不许伤我的脸……”反复嚷着,这般爱惜容貌的老太太,也实在罕见。 锦好瞧这快要发狂的佟家老太太,有些不明所以,这老太太是不是也太自恋了,还以为自己花样年华吗? 佟家老太太这等臭美的子,莫要说锦好觉得诡异,就是看热闹的众人,也觉得诡异的不得了,还没见过谁能与这老太太一般爱臭美呢? 锦好甚是厌恶佟美人,自然不会待见生她的娘,既然有机会教训这彪悍的老太太,她手下哪里肯留情,手指头用力的抠下去,不是爱臭美吗?非抠破你这张老脸不可。 其实锦好更想抠的却是佟美人那张脸,看她以后还卖不卖弄那张脸,装可怜,装柔弱呢。 “你敢毁我的容,老娘我跟你拼了!”佟家老太太就跟得了羊癫疯一般,什么都不管不顾,只管着挣扎,一心想要挣脱束缚,想要伤害锦好,以出口之气。 锦好瞧着佟家老太太这样子,心里的怒气越来越多,敢情人家老太太心里,天大地大,她那张老脸最大。 “你都不要脸的来莫家闹,欺负老夫人,还要这张脸干什么?不若我给你修修面?”顾嬷嬷一出手,那也非同凡响,一把扯下脑袋上的钗,握在手里,准备划花佟家老太太的脸,给自家主子出气。 佟家老太太见了,挣扎的更加厉害,死死的护着自己的脸,生怕受了一丝一毫的伤害。 这时候,一直在一边装壁画的佟湘玉终于不装壁画了,哭着跪在莫老夫人的面前,哀哀的求着:“老夫人,求求您,饶了我母亲吧……求求您……饶了我母亲……” 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一声重过一声,没几下那白皙,俏生生的脑门就磕出了一丝血红。 莫老夫人瞧着一个劲磕头的佟湘玉,心里自然不会待见她,今儿个自己所受的委屈,都是因为佟湘玉这狐媚女子。 只是想到她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莫家的骨,若是二房的,这一胎有个什么闪失,或是又是个女娃,或许这孩子…… 莫老夫人头疼的快要爆炸,若不是因为佟湘玉这腹中的孩子,她早就让人将这对母女打上一顿板子,再丢出去喂狗,哪里容得下那泼妇在莫家的门口破口大骂? 若是继续这般下去吧,莫家的脸日后都要在人前埋在胯下了。 思索了片刻,她终于对着手握银钗的顾嬷嬷道:“她是泼妇,不通礼仪,你何必和这种悍妇计较。” 还亲自伸手,拉起锦好,温柔的了她的脑袋:“好孩子,祖母瞧见你这样,祖母心里开心。” 最难堪的时候,第一个冲上来维护她的居然是往日里,不待见的五丫头,可真是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 顾嬷嬷收到莫老夫人的眼色,对着佟家老太太道:“佟老夫人,你见好就收吧!你今儿个为什么而来,你心里明白,我家老夫人也很明白,再这般闹下去,我们老夫人真恼了,引得官府中人,你还能得什么好?自古道,民,不与官斗,佟老夫人你可要想清楚了?” 眸光似有所指的瞟了眼苦苦磕头的佟湘玉。 佟家老太太一听这话,也不哭,不嚎了,不落泪了,就是坐在地上,依旧不肯起来:“你这话说的不错,你莫家是官,我佟家是民,自古民不与官斗,可是,你们莫家也别忘了,世上还有一句天下人人皆知的话——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佟家老太太就是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石头。 莫老夫人一听这话,脸色又是一变,当真痛恨起这一对母女了,瞧这老悍妇寸步不让的模样,是定要她松口,纳了佟湘玉进门。 可是,她哪里愿意松这个口,这口一松,怕是就要断了自家儿子的前程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43章恶人自有恶人磨3在线阅读 <!--t; 第43章恶人自有恶人磨3 - 肉肉屋 第44章张良计,过墙梯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44章张良计,过墙梯 <!--go--> 莫老夫人心里打十二万分的不乐意,可是眼前的情景哪里还容得下她不乐意,咬了咬牙,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从唇缝中蹦出几个字:“你们跟我进来。” 两权相害取其轻,现在先顾着眼前最为重要。 佟家老太太一听这话,知道佟湘玉进门的事情有了着落,那笑容就忍不住从眉头眼梢溢了出来,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那满身的肥半点没阻碍她的动作。 锦好一直忍住没有出声,现在见莫老夫人这般轻易的妥协,心里那股子闷气,更是堵的慌。 虽然心里气得要死,莫老夫人的做法半点也入不了她的眼,可眼下她只能先忍着。却也不甘佟家母女这么轻易的就能心想事成,低着脑袋,思忖着。 “祖母,她欺负你,咱们为什么要给她进门?”一脸心疼莫老夫人的样子。 莫老夫人一听到锦好这欺负二字,刚刚忍下去的怒气又冒了上来,拳头握的紧紧,狠狠地瞪了佟家老太太一眼,拉着锦好的手,道:“好孩子,你的心意祖母知道……” 对比起,那些个躲在家里,爱惜脸面的子孙,莫老夫人对锦好满意度大大的升高,这孩子,也七岁了,却不顾脸面,为她出头,实在是将她这个祖母放在心里,眼里。 人心都是长的,她实实在在的看到锦好的好了。 莫老夫人牵着锦好的手进了门,而佟湘玉也亲自扶着佟家老太太进了莫家的门。 佟家老太太斜睨一眼莫老夫人:“老夫人,我可是给足您面子,你刚刚那些话,我可真得不爱听,一个请字都不用,我原本是不乐意进莫家的大门的。只是想着怎么着,日后大家都是亲家,何必非要撕破脸皮。” 她端起茶盏儿,吹了吹几口,大大的茶花在滚烫的水里盛开,细细的抿了一口:“老夫人,你也是大家出身,怎么不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道理,这镇子就这么点大,有点什么事儿一会儿的功夫就能从东吹到西,从南吹到北,我只是看在亲家的份上,不想揭人伤疤,伤了两家的和气,可不是怕谁。” “论起官来,我又不是没见过,莫说什么三四品的官员,就是王爷……” “母亲,您的茶溢出来了。”佟家老太太刚刚说到这里,佟湘玉的声音就陡然响了起来,脸色微微发红,略显僵硬,似是羞涩。 佟家老太太老脸一怔,然后呵呵干笑了两声:“茶溢出来,我居然没有注意到。”手忙脚乱的擦了几下,母女二人的神色这才恢复正常。 莫老夫人将这二人的异常都看在眼里,心里啐了一口,鄙视异常:吹牛吹到天上去了,这么个泼皮破落户儿居然这么大的口气,还王爷呢?呸,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最可恨的不是佟家老太太吹牛皮,而是这么个没脸没皮的,居然猪鼻子葱——在她面前装象,她堂堂的四品夫人,这个死老太太居然训斥的有模有样。 还亲家呢?她也不怕羞死。 莫老夫人气得肺都快炸了,却还死死的忍着,佟家老太太的不要脸,她算是见识过了,也有些怕了,这么个浑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为今之计,也只有先软哄着。 只要一想到,她堂堂的贵妇,居然要忍让这么一对低贱的母女,她就恨不得将莫二老爷,将王氏狠狠地骂个狗血喷头。 她气氛难平之际,耳边还有佟家老太太的迪迪不休:“你们莫府也是堂堂的望族,怎么能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二老爷也是即将为官之人,怎么始乱终弃。我一个落魄的老太太,若不是实在心疼女儿,就算是借我八个胆子,也不敢闹到您这府上来。我们都是为儿女的,不存在丢脸不丢脸,玉儿是我心头,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这个做娘的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无动于衷呢?” 她一开始也不想闹成这等模样,还想给莫家留几分面子,可是一瞧见这莫老夫人用看一坨屎的目光看她,心里的邪火就冒起来了,一张口,就是又骂又打,还要送她见官,让她极为的恼火。 “老夫人,您要是恼我无礼,那咱们也不要再说什么,见官就是了,玉儿,咱们走!” 想了一下,又对莫老夫人笑了笑:“对了,老夫人快请二老爷过来,一起去衙门,这腌攒事情是二老爷做的,自然是要二老爷一起陪着去官府,我可不是胡乱编排二老爷的。” 莫老夫人一瞧这佟家老太太抬步就走,手一颤,差点那杯滚烫的茶水就倒在了她的身上,而锦好早就眼明手快的扶住莫老夫人。 那佟家老太太一边站起身子,一边说道:“老夫人,您身娇贵的,我就不麻烦您了,我这就亲自去找二老爷……”她拉长声音:“敢做不敢当,我定要请官老爷重重的判,到时候拉上大街,好好的游上一遍,也给众人长长记。” “老夫人,我听说二老爷要出仕了,我真是不忍心毁了二老爷的前程,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我的女儿,也只好对不起您了。”她摇了摇头:“到时候,二老爷游街,我再送二老爷一个牌子,上面就写着始乱终弃陈世美,强上民女西门庆。” 佟家老太太冷笑着,抖了抖脸上的肥:“老夫人,我们母女这就告辞了,您不用客气,请留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44章张良计,过墙梯在线阅读 <!--t; 第44章张良计,过墙梯 - 肉肉屋 第45章张良计,过墙梯2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45章张良计,过墙梯2 <!--go--> “想必门口那些热心的人还没有离开,定然会陪着我们母女一起上衙门的。”明明是春寒的季节,佟家老太太偏偏作势,用手帕扇了扇,一副有成竹的模样:“老夫人,您看这样行不?” 她在赌,赌莫家高贵的老夫人是不敢让莫二老爷随她去衙门,不敢让莫二老爷游街,不敢让外面的人再看他们莫家笑话。 莫老夫人瞧着佟家老太太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想到佟湘玉那肚子里的那块的的确确是她儿子种下的,就算是到了官府,这也是推?不了的,若是她们一口咬定,是二老爷强了佟湘玉,二老爷就算是毁了,莫老太爷的四品官位只怕也坐不稳了。 而且,让外面那黑压压的人头来看她家的笑话,现在已经足够丢人的,她也实在不想再那么丢人下去了。 看到佟家老太太那厚皮肥,满不在乎的脸,她就想冲过去,一把将她的皮给扯下来撕碎。 不过,她已经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这佟家老太太的对手,且,莫家再也丢不起那个人了,不要说此刻她气得半死,就是真的气死了过去,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这事是要解决的。 总之,事情发展到现在,一方面是万万不能见官的,另一方面是万万不能让这没皮没脸的佟家老太太再闹腾起来,让外面的人再看笑话。 莫老夫人压下一肚子的怒火,给了一旁的顾嬷嬷一个眼色,示意她开口,来劝自个儿给佟湘玉一个名分,也算是给她一个台阶下。 想不到她堂堂的四品夫人,居然败在这么个泼皮破落户的手里,早知道她一开始就答应给个名分,也不会有这番侮辱,这番闹腾。 如此想来,她口就是一阵闷闷的痛,既然她愿意给佟湘玉一个名分,事情却不能就如此作罢,她今儿个在大门口受的委屈,也不能就这样算来。 莫老夫人思忖着,顾嬷嬷收到她的眼色,立刻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老夫人,佟小姐既然有了二老爷的骨,按理说,莫家的骨是不该流落在外,再说了,二房子嗣单薄,有个兄弟姐妹帮衬着,对五小姐来说,那可是好事。俗话说的好,亲不亲,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声音很小,却又能入每一个人的耳里,听得清清楚楚。 莫老夫人故作为难,双目盯着佟湘玉,冷冷地道:“你有了二老爷的骨,我们莫家自然不会让你流落在外。只是二老爷还未而立,还需委屈你一年。” 佟湘玉还未开口,佟家老太太就笑嘻嘻的行礼:“谢老夫人了,您要是早这样说话,我们彼此何必如此为难。我们佟家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的人,小玉进了莫家的门,就是莫家的人,哪里能不为二老爷考虑,委屈一年,也算不得什么?”委屈一年,也不是什么大事,夫荣妻贵,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只是,心里有些不甘,她实在不想如此轻易的放过眼前这位眼高于顶,把对她的不屑,鄙视,轻视放在脸上的贵妇人。 “老夫人,不是我说您,像您这样的人,最喜欢藏着掖着,这些话,早说开来,皆大欢喜,哪里能让人看了去,伤了彼此的名声。”一推三步远,敢情这位佟家老太太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莫家惹出来的,她是第一等大大的良民。 看着莫家老夫人的脸色一点一点的转青,转黑,她心里的那点不痛快,才消退了许多,复又笑嘻嘻的开来:“好吧,好吧,咱不说这个,咱说说玉儿的聘礼,我也知道二老爷已经有了正妻,我们佟家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家,自然不会为难莫家休妻再娶,玉儿也唯有屈就平妻之位了,这也是二老爷许诺玉儿的。” 莫老夫人听着,又是一口气产点上不来,她死死的握着拳头,肺里的气差点蹦炸出来,恶狠狠的瞪着没脸没皮的佟家老太太,怒喝:“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平妻? 他们也不怕福薄受不住,佟家这等家境,给个贵妾都是高攀,他们居然狼子野心,还宵想二房的平妻之位。 佟家老太太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老夫人,您怎么能如此说话呢?什么叫得寸进尺?您自个儿瞧瞧,我家玉儿这通体的气度,这等品貌,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贤淑,难不成,玉儿这样的人才,做不得你们二老爷的平妻,还要让她做个妾室不成?” 总之,一眼就盯上了二房的平妻之位,一副铁板钉钉子,一步不让的决绝模样。 莫老夫人此刻已经气伤心了,气得真想不管不顾的将这佟家老太太打死算了。刚刚那么多的眼睛都看到她好好的进莫家的门,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只怕她莫家是满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锦好听到这里,差点气得跳出来,一口咬断佟家母女的脖子才好,真是好大的胃口,居然还惦记着平妻的位置。 她们母女真当二房是她们口袋里的软蜀子,谁想咬上一口,就咬上一口? 锦好眼底闪过一道冰冷的笑容,明明含笑,只是却半点笑意也没有,冷冷的,寒颤着。 她们想偷**,她却要她们**子偷不成不说,还要狠狠的啄把米。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45章张良计,过墙梯2在线阅读 <!--t; 第45章张良计,过墙梯2 - 肉肉屋 第46章张良计,过墙梯3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46章张良计,过墙梯3 <!--go--> 锦好心里有了对策,只奈何这样的场景,她没有多少的话语权,卖乖装傻也只能哄哄莫老夫人开心,其他的话,她不该说,也不能说。 但,她绝不能轻易让佟家母女得逞,所以这些话,不该说,不能说,她也要说。 只是该怎么说,需要好好的掂量一番,目光扫过一旁伺候着的顾嬷嬷,计上心头。 突然捂住自己的唇,使劲的咳嗽,像是要将肺咳嗽出来才罢,这么一番动静,自然将莫老夫人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五丫头,你这……” “回老夫人的话,五小姐今儿个上香,那兰雪寺风大,怕是受了点风寒。”顾嬷嬷抢在锦好之前回话。 顾嬷嬷很是殷勤的笑道:“老夫人,都是老奴的错,没伺候好五小姐,要不,就让老奴将功补过,亲自送五小姐进房,再吩咐丫头们伺候五小姐用点姜茶?” 莫老夫人心里此刻正被姚家老太太气得呕血,哪里还有神顾着锦好,听得顾嬷嬷这般说话,挥了挥手,顺水推舟。 锦好憋红着一张脸,硬生生的塑造出几分病弱的模样,回了闺房,吩咐云燕将窗子推开一些,这样从榻上就能将院子里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若是有人靠近也是能马上发现的。 顾嬷嬷亲自扶着锦好,见她眉头微蹙靠在软榻上歇着,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哟,五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真的受了风寒吧?” 锦好看了一眼顾嬷嬷,唉声叹气了一下,强打着神:“顾嬷嬷,您回去吧,我没事。”一副遮遮掩掩的模样。 她越是这般模样,顾嬷嬷越是不信:“五小姐,您这到底是怎么了?” 锦好只是摇头,并不说话,在一旁帮着锦好整理被褥的云燕叹了一口气:“顾嬷嬷,您还看不出来吗?小姐这是受了惊吓!” “怎么会?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顾嬷嬷眉头一颤,讶然道。 云燕摇头,伺候好锦好,拉着顾嬷嬷出了内室,轻声轻语道:“嬷嬷,您是伺候老夫人的,见多识广,什么样的风风雨雨,您没见过。小姐再是聪慧,也不过是七岁的年纪,那样的场景,说到底也不过是强自镇定,咬着牙,不说罢了。” 她略微停顿了一下:“嬷嬷,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小姐的脾。” 莫家五小姐,一向可是以胆小懦弱著名。 顾嬷嬷听得心中一惊,暗暗道了一声不好!若是五小姐真的受了惊,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老夫人追究起来…… 不过,她也是这内院行走了半辈子的人,一向耀武扬威,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打定主意,等一下,就先到老夫人那边诉苦,就说是五小姐非要给二夫人祈福消灾,以至于耽搁了时辰,到最后被惊到了,她不过是个下人,又觉得二夫人祈福消灾是大事,才不敢阻止。 反正人嘴两块皮,怎么说,还不是她一张嘴说了算? “五小姐要紧不要紧?要不,我这就去请大夫过来?”这么一打定主意,她心里就不急了,假装关心的对着云燕虚情假意起来。 “啊……不要……不要……”突然这时,内室传来锦好凄惨的声音。 说着话的顾嬷嬷和云燕一急,急忙匆匆的进了内室。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云燕急吼吼的问道。 只见锦好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凑到眼前的云燕的脸:“云燕,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件以前的事情。” 云燕像是随意接口:“小姐,您梦到什么以前的事情。” 锦好偏了偏脑袋,似是在努力回想梦境,片刻之后,说道:“我梦见的赵嬷嬷。” 赵嬷嬷三字一出,顾嬷嬷脑海里就想起那个曾经在莫府风光一时的人物。 说起这赵嬷嬷,再没有人比顾嬷嬷来的熟悉,原本这赵嬷嬷才是老夫人面前顶红的红人,那脸面比起她来,更是体面。 只是记得前些年的除夕,莫家放烟火,三房的四小姐那时还小,嚷着要看热闹,便缠着赵嬷嬷抱着她过去看热闹,谁知道,一个小丫头不小心将一个正燃着的烟火给绊倒了,那焰火就冲到了四小姐的面前,火燎到了四小姐的裙子,吓得四小姐哇哇大哭,幸好当时穿的是棉料子,不易燃,赵嬷嬷眼明手快,脱下外套很快将四小姐身上的火星子给扑灭了。 ?p> 随宙痔得锦好想起了旧时的奴才,笑道:“五小姐最是宅心仁厚,还记挂着曾经的奴才,当时那事情,好在是有惊无险,否则这赵嬷嬷可不是简单被赶出莫府这么简单。?p> 锦好点到这里,又是长长叹息了一声:“祖母为人,最是端庄严正,虽说平日里对人最是宽厚不过,但有些事情却是半分都容忍不了。就说那事情,赵嬷嬷不过是一时心软,耐不住四姐姐的纠缠,最后却还是被祖母赶出了莫府,若不是赵嬷嬷是祖母娘的女儿,只怕……而那不小心绊倒烟火的丫头,更是落得个杖毙的下场。” 锦好说到这里,眼眶子都有些红了:“虽然我当时年纪小,可是还依稀记得,四姐姐当时哭红了眼,解释给祖母听,说是她自个儿非要过去,赵嬷嬷拗不过才领着她过去,而那丫头也只是无心知错。可是祖母却说,明知道主子不对,却还不知道劝着拦着,这种奴才要来何用,还不如早早打发看了。想那赵嬷嬷在祖母面前那等脸面,却因为这么点事情,就……” 锦好又是叹气:“今儿个不知怎么的,刚刚入睡,就梦到被赶出府的赵嬷嬷,还有那被杖毙的丫头,我这才……”说到这里,神万分的萎靡。 顾嬷嬷越听越是觉得不对,仔细琢磨琢磨锦好话里的意思,脸色却不知不觉白了起来。 赵嬷嬷那样的宠信,却因为一个不得宠的三房孙女,就被赶出莫府了。她现在虽然得宠,但要是比起当年的赵嬷嬷,却是不能相提并论。 赵嬷嬷被赶出了莫府,听说现在活得很是窝囊,靠二亩地过活,哪里还有当初半分的风光。 而她,今儿个她兰雪寺一行,遇到的事情,比起赵嬷嬷可谓是危害大多了,她原本只是担心自个儿会被老夫人呵斥,现在听锦好这么一说,只怕老夫人会在恼怒之下,杖毙了她这个老奴才也说不得。 毕竟,比起主子的颜面来,老夫人最看重的可不是她们这些奴才的命。 那今儿个事情若是被老夫人知晓,这么一想,顾嬷嬷额头上的冷汗就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锦好并不看顾嬷嬷,她微垂着眼脸:“顾嬷嬷,你今儿个奔波一天了,也该累了,站着干什么,坐呀!” 顾嬷嬷被锦好这么突然一句,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坐在床前的锦杌上,待屁股刚刚落下,又如同弹簧一样,弹跳了起来。 差点吓的一头栽倒在地,这才想起来,叶家那混蛋少爷带人进院子的时候,她正贪图舒适,在一旁的厢房休息,这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了,还不定怎么发落她,那她就是怎么辩解都没有用的。 “不,不……老奴不累,不累……”慌忙摆手道。 锦好像是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听到顾嬷嬷的话,微微沉浸了一下,又说起赵嬷嬷的那个话题。 “刚刚我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我就在想,也该是赵嬷嬷倒霉,谁让那一年,祖母的心情不好,这惩戒难免重了些,若是当时赵嬷嬷能帮着祖母解决了那些烦心事儿,说不得就不会被赶出莫府了。” 顾嬷嬷先是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 当年,赵嬷嬷那事,正好处在老太爷纳妾,老夫人心烦气躁的时候,所以才用了重刑。 可,她今儿个这事,也不是什么好时机,姚家老太太这么闹上门来,只怕老夫人知晓后,自己的下场还比不上赵嬷嬷。 要想自己能从轻发落,就要先帮老夫人解决了佟家母女这对大麻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46章张良计,过墙梯3在线阅读 <!--t; 第46章张良计,过墙梯3 - 肉肉屋 第47章张良计,过墙梯4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47章张良计,过墙梯4 <!--go--> 顾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自然知道老夫人对儿子的心重,为了二老爷的前程,虽然被逼无奈接佟湘玉进门,但绝不可能许下平妻之位。 顾嬷嬷眼珠子一转,想着五小姐今儿个这蹊跷的梦,还有这么些看似不着边际,实际上却处处暗藏玄机的话,打量锦好的目光就带了点探索。 锦好像是没有注意到顾嬷嬷的打量,语气柔和,缓声说道:“说老说去都是赵嬷嬷的命,那么明能干人,居然就落得这么个……”似是不忍心再说下去。 顾嬷嬷眼珠子一转,说道:“小姐真是菩萨心肠,这些跟着您的丫头可真是有福的。” 锦好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不愿意多说。 顾嬷嬷也换上一副忧心的表情,对着锦好说道:“小姐,奴才有句话不知道该怎么和五小姐开口。” 锦好抬起头来,万般诚恳的说:“嬷嬷,你既然是祖母房里的人,又有什么话是对我说不得的。” 顾嬷嬷闻言长长地叹息一声:“今儿个五小姐受了惊吓,以老夫人对小姐的爱护之心,只怕要怪罪您身边的人照顾的不够周到,再被佟家那对母女这么一闹,只怕您身边的人就要重重的惩戒了。” “那……那怎么办?”锦好手足无措的模样。 顾嬷嬷皱着眉头,面色忧心忡忡地道:“老夫人这些日子被佟家姑娘的事情搅得夜不能眠,白日里神也是不好,若是再知道五小姐今儿个的遭遇,只怕这气神就更差了。” 锦好闻言也是面容含忧:“祖母这些日子的确太劳了点,有什么事情比祖母的安康来的更重要呢?再说了,我不过是受了点风寒,哪里有什么惊吓,都是丫头们胡乱猜测的。” 顾嬷嬷听到这里,心里微微松了一些:“小姐,您看要不这样吧?今儿个发生的事情,老夫人那里,老奴瞅个老夫人神好的时候再说,也免得老夫人再为此心急,伤了身子。” 锦好似是思考了一阵,点头:“祖母那里就劳烦嬷嬷多费心了,还请嬷嬷一定以祖母身子为重,万万不能让祖母再为我这点小事烦心。” 说到这里又是一声长叹:“家里最近正是多事之秋,我可不能再让祖母烦心了。” 随即,语气诚恳的说道:“顾嬷嬷你快些回去伺候祖母,我担心姚家那老夫人会再欺负祖母?” 顾嬷嬷一听这话,心头一紧,想到今儿个老夫人因为锦好的维护而对她亲热的劲儿。 她打起笑脸,赶紧回道:“五小姐,您放心,老夫人这般尊贵的人儿,什么样的人没见识过,何必怕她一老太太。” 锦好摇了摇头:“嬷嬷,您这话虽然没错,但人要脸,树要皮,最怕遇上这样不管不顾的人,祖母一辈子风光月霁,只怕遇到姚家老夫人这样的人,也只有……” 挣扎着坐起身来,靠在床头上,神却不是很好,一旁的雪兰机灵的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锦好接了,抿了一口,便随意的放下。 “嬷嬷,你还是先过去吧,你是祖母跟前的老人,有你伺候着,祖母会舒心不少,即使被气着,恼着,你在,也能宽宽祖母的心。” 一心认定,姚家老太太定然会气着莫家老夫人。 “姚家老太太这么个脾……唉……”顾嬷嬷面上忧虑:“也不知道这事情怎么收场?”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锦好。 锦好不假思索的接口:“祖母今儿个怕是被这佟老夫人给气到了,也忘了佟家与我们府里的关系。佟老夫人可是大伯母的姑母,那佟家小姐也是大伯母的表妹,虽说是远房的,那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若是将这事情交给大伯母处理,还不事倍功半。” 锦好说完并不看顾嬷嬷,她捧起茶杯又小小抿了一口,便捧着茶杯摩挲着。 顾嬷嬷一听,眼前一亮,如同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是啊,她怎么忘了大夫人? 说到底,二老爷会沾上佟家姑娘,还都是大夫人的缘故,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情就该交给大夫人去解决。 顾嬷嬷心里有了主意,火急火燎的告辞,锦好瞧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神色平静的吩咐一旁的云燕:“将我生病的消息传给夫人。” 云燕先是一怔,以往小姐都是能瞒着就瞒着,今儿个怎么主动传给二夫人,随即恍然大悟,心里却越发的觉得自家的小姐与众不同,心思缜密,爽快的应了下去。 话说顾嬷嬷火急火燎的赶回老夫人的院子,却见院子里丫头婆子神色紧张,人人面色不安。 却原来老夫人和佟家老太太关于平妻的事情,谁都半步不让,闹了起来,那佟家老太太本就是不要脸面的主子,什么泼辣没品的事情都做的出来,耍泼地将莫老夫人房里砸的稀巴烂,生生的将老夫人气得晕了过去,而那位佟湘玉只是一个劲的哭,也生生的哭晕了过去。 这不,佟家老太太砸累了,坐在厅里,一个劲的使唤丫头婆子,准备好吃好喝的补力气,准备再接再厉,而莫老夫人却气得进了内室的,刚刚缓过气,睁开眼睛。 顾嬷嬷看也不看佟家老太太一眼,打着帘子进了内室,一面帮着莫老夫人顺气,一面揣摩着莫老夫人的神色,轻声细语的说道:“老夫人,您何必和这样上不了台面的破落户儿置气,气坏了您的身子,岂不是如了她的愿?老夫人,奴才没啥见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蘀老夫人您烦忧,眼看着您急成这般模样,老奴心里就跟刀割的一般。老夫人,您还是以自个儿的身子为重,好好休养身子才是首要之事。” 小心翼翼瞧了一眼莫老夫人的神色,才缓缓说道:“佟家这事情就交给大夫人处理得了。大夫人向来主持官中,与佟家也是血脉之亲,佟家姑娘与二老爷的事情也是在大夫人的院子做成的,这于情于理,也该是大夫人站出来调和,轮不到您受这破落户的气,您就好好歇着,以身子骨为重。” 莫老夫人看了顾嬷嬷一眼,似是赞许:“你不说,我怎么就忘了这一层。” 顾嬷嬷知道,这是默许了她的意思,打起神:“老夫人哪里是忘了这一层,您不过是关心则乱。您先歇着,老奴这就亲自跑一趟,请大夫人过来,将这佟家母女带去,好好安抚一番。” 一心立功的顾嬷嬷,怎么也没有想到,自个儿这一趟居然白跑了,那王氏居然不早不晚的生病了,而且还严重到不能下床的地步。 “病了?”莫老夫人冷笑一声,语气肃杀:“只要没病的断气,你就用我的撵子将她抬过来。” 她给莫家招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引的这么个狐狸和泼皮破落户来,居然还想置身事外,休想!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47章张良计,过墙梯4在线阅读 <!--t; 第47章张良计,过墙梯4 - 肉肉屋 第48章姚氏蜕变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48章姚氏蜕变 <!--go--> 姚氏原本是打定主意,闷在屋里不出来,可是听到春花回禀锦好受了伤,子女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这么一听,什么悲伤,委屈,都暂时放在了一边,急冲冲的赶了过来。 一路上,想到锦好这突然而来的病症,再想到佟家母女今儿个大闹莫府之事,即便是巧合,但是以她此刻多疑的心思,也总觉得有些蹊跷:怎么好巧不巧,这佟湘玉刚刚有了身孕,这锦好就病了?也太巧了点吧!这些年,大户人家什么谋害嫡子嫡女的事情,她可没少听说。 锦好从姚氏的肚子爬出来,自家老娘什么子还能不知道,等到姚氏进门之后,那憋足了劲咳嗽,只咳得姚氏心肝肚肺都疼了起来,心中越发恨极了佟湘玉,蹬鼻子上脸的贱人,人还没进门,手就想伸到她女儿身上。 姚氏到了锦好的榻旁,好生细细问候了一番,又仔细地看了看,发现锦好虽然咳嗽的厉害,但整个人的气色还不算太差,提着的心总算是渐渐放松了下来。 当纠结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就开始发落伺候锦好的丫头。 冷眼扫了一眼云燕和雪兰两丫头,眉头一挑,脸上的表情瞬间冷冷下来,命令道:“你们两个给我跪下!” 两个丫头小心翼翼的跪下,顿时内室的气氛低沉了许多,锦好沉默的躺在榻上,静静观看姚氏难得的雷厉风行。 母亲与前世终是不一样了,前世的母亲,最是淳厚,说是淳厚,何尝不是懦弱,哪里会如此雷厉风行,不要说呵斥丫头,就是大声说话都没有。 锦好虽然心疼自己的两个丫头,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你们给我说实话,小姐今儿个怎么就忽然病倒了?”姚氏的声音十分冷淡,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云燕急忙抬头,恭敬的回话:“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请夫人责罚。” 锦好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云燕不亏是房里的大丫头,一如前世懂事,也不管事情是否与她有责任,主子出事,解释的再多,也都没有用,相比之下,雪兰就青涩许多,她见云燕认错,也急忙跟着微微颤颤的出声认错。 姚氏端起缠枝金丝茶盏,抿了一口茶水,端坐在榻边,淡淡地说道:“小姐今儿个出门,还生灵活现的,怎么一天工夫,就成了这么一副模样?可是你们偷懒耍滑,误了差事?” 姚氏说的风轻云淡,语气是不急不慢,但是锦好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此刻,整个屋子都分外的安静,安静到就是一头发掉在地上,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云燕不说话,脑袋低垂,紧咬着唇,而雪兰却迟疑的看了一眼锦好,也咬着唇。 姚氏也不说话,这是一言不发的盯着这两个泪眼迷蒙,却不狡辩的丫头。 这两个丫头,都比锦好大上一两岁,是她一手挑选出来,父母都是敦厚淳朴之人,若不是知知底,她哪里放心将这两个丫头放在自己女儿的房里。 只是她最近听说,自己的女儿待这两个丫头甚是亲厚,觉得应该好好给这两个丫头立立规矩,丫头就是丫头,你再对她好,也要恩威并重,否则日后就是祸害自己。 这些个道理,她原本是想不通的,可是这一次佟湘玉事情,她想了很多,也从嫂子金氏那里听了许多,人啊,实在不能太过淳厚,否则看在别人的眼里就是懦弱,谁都想来踩上一脚。 虽说,今儿个锦好的这病,或许与这两个丫头没啥关系,但是却还是要问要审,该敲打的就要敲打,就算是跟她们二人没有关系,也是一个很好敲打他们的机会。 姚氏才刚刚懂得这道理,却是个举一反三的好苗子,厉声道:“没看出来,你们的胆子倒是涨了不少,我的话,都能不回了。” 锦好瞧姚氏这模样,是动真格的了,立时开口:“母亲,不是她们不说,而是她们不敢说。” 姚氏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心里那怀疑的种子又冒出牙来,恶狠狠的发了一通脾气,甩出不少警告,这次让两个丫头起身,看着不停咳嗽的锦好,呢喃道:“我的儿,你是娘的命子,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随即,脸色冷如寒水:“哪个敢打你和我腹中孩儿的主意,娘就是拼着命不要,也要将她撕碎了。” 字字狠辣,句句泣血,女子本柔,为母则刚,这一次,锦好实实在在感受了浓烈的母爱一把。 锦好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姚氏,她咬了咬唇,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姚氏一怔,难道自己刚刚发作两个丫头,太过苛刻,吓得了锦好? 她这也是没法子,自从有了身子之后,她这力是一日不如一日,整日嗜睡,只怕到了后期,她就是想顾着锦好,也顾不过来。 那佟湘玉一看就不是好善茬,又得老爷欢心,若是真的给她得了平妻的位置,锦好可该怎么过? 所以,她决定了,她要坚强,她要努力给锦好搭起一个坚实的保护伞,即使日后她生孩子时,有什么不测,这孩子也能活得好点。 锦好摇了摇头,一副思忖许久,积极表态的模样:“母亲,女儿有话想要和母亲说。” 她也不怕姚氏看出她现在的不妥了,敌人都打进家门了,她若是还顾及这,顾及那,装傻充愣,像前世那般单纯幼稚,帮不了母亲一点忙,最后导致母亲心结郁结,难产而亡,那她的重生还有和意义? “嗯?”姚氏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雪兰,云燕一眼,又是一愣,若有所思的看着锦好纠结而茫然的表情。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48章姚氏蜕变在线阅读 <!--t; 第48章姚氏蜕变 - 肉肉屋 第49章一箭双雕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49章一箭双雕 <!--go--> 锦好故意颤颤的叹息了一口,看来为了让母亲更加坚强,也为了母亲不怀疑她为何会懂事许多,她有必要将那些编出来的瞎话说出来哄骗母亲了:“其实女儿不是在兰雪寺受了风寒,而是受了惊吓。” “什么?”姚氏脸色一沉,她一向聪慧,只是子较软,锦好这么一说,她心里就觉得像明镜似的:诗书耕读之家,最重长幼嫡庶之分,今儿个姚家母女逼上门来,想要求平妻之位,若是成功了,佟湘玉生下的孩子虽说是嫡子嫡女,但正宗的嫡长女却永远是锦好,这占着一个长字,可是大不同的。 姚氏现在经过二老爷薄情一事,对人的信任感弱了不少,一点小事,也觉得一定有不好的缘由才发生的。 如今听到锦好胡诌,却是信了八分,毕竟谁又能想到,一个七岁的女童,能有这么一番心思? 姚氏脸色越发的沉重,挥手遣走云燕和雪兰,关好房门,回到榻边紧紧攥住锦好的手心,轻声细哄:“乖女儿,你别怕,有什么事情,你跟母亲说,一切有母亲给你做主。” “女儿不敢瞒母亲,锦好今儿个去兰雪寺,遭到谋害,差点不能回来。” 姚氏攥住锦好的手一抖,面色顿时一片惨白,忽然眼圈子一红,将锦好搂入自己的怀里:“乖女儿,都是母亲没用,才害得女儿你受惊。” 心里,却越发的认定,肯定是那佟家母女想要谋害锦好,夺她嫡长女之位,怪不得今儿个撕破脸皮闹上门来,原来打得是这主意,让她们分身无术。 锦好摇头,轻声说:“这怎么能怪母亲?实在是对方心思太过毒辣,我这样手无寸铁的孩子,都能下得了手去。这世间的人,多是表面看是好的,可是女儿今儿个差点没了命,这才想明白了,多少人都是带着面具生活。女儿一路上细细想着,只怕这害女儿之人,就是那即将进门之人,这么一个柔弱女子,谁又能想到如此蛇蝎心肠。” “女儿原本是不打算将此事禀告母亲,可是一想到对方,竟然能对我下手,又怎么能保证日后不会对母亲和腹中的弟妹下手,还请母亲多加防范为好。” 姚氏一脸震惊,看着锦好那谨慎的表情,有些认不出眼前的这个女儿了,人都说,经历生死,人都会一夕长大。 天,今儿个,她的女儿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竟然想的如此深远。 之前,这孩子也只是聪慧些,可是今天这一席话,实在是太过成熟。 锦好却像是没看到姚氏的震惊:“母亲,今儿个这事情,女儿侥幸逃过,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心里实在不是滋味。我原本以为咱们莫家不同于其他人家,却也不是那等藏污纳垢之门。现在看来,却是女儿想得太好,平日里就是丫头对我们母女也多是轻慢,现在想来,都是我们自个儿腰杆子没硬起来,才让对方轻视,生出这等恶毒心肠。” “若是我们母女自个儿直起腰杆子做人,谁又敢欺到我们母女的头上,这世间的脸面,都是自己给自己挣的,今儿个,女儿死里逃生,日后断不会再忍上半分。” 她拉起姚氏的手:“母亲,佟家母女欺人太甚,居然奢求什么平妻之位,若是真让这人得了平妻之位,只怕我们母女日后再没有活路了。” “我的锦好……”姚氏一阵揪心的疼,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一直以来,她小心翼翼的在莫府讨生活,想要做贤妻,又要讨老夫人欢心,整个人身心疲惫,累的憔悴心碎。 虽说娘家离的不远,可是莫府的规矩大,她难得回家一趟,再加上父母远游,即使嫂子亲厚,但也不能什么事情都和嫂子商量,所以遇事,也只能自个儿琢磨,多加忍耐。 现在听得锦好这么一番话,竟然觉得庆幸之余,还轻松不少,口一直郁结之气一扫而空,欣慰不已。 不愧是她的女儿,这般聪慧,日后可以当她贴心小棉袄了,有什么事情,她也能找这女儿商量了。 “母亲这是怎么了,是不喜女儿了吗?”锦好伸手抹掉姚氏眼边的泪痕,她编这些瞎话,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成熟的理由,为了日后可以让姚氏放心将事情交给她。 既然觉得要保护母亲和腹中的弟妹,自然不能一无所知,若是莫名其妙的什么都懂,只怕会吓坏她的母亲。 “母亲这是太高兴了,我的女儿长大了。”姚氏不好意思擦了擦眼泪:“日后遇事,母亲也有了帮手。” 锦好见姚氏如此轻易的接受了她的理由,心里的大石落下,又轻描淡写的将自己对佟湘玉的打算说给姚氏听了一番,只听得姚氏惊诧之余,又骄傲无比。 点了点锦好的鼻子:“你个鬼灵!” 姚氏心情放松许多,以至于离开的时候,步伐居然带了几分坦然。 锦好目送姚氏离开,招了云燕进来:“那边情况如何?” “大夫人原本说身子重,不肯手佟家的事情,老夫人让顾嬷嬷抬了她的撵子过去,大夫人这才出面将佟家母女接到自己的院子。” “你继续注意祖母那边动静。”她慵懒的伸了懒腰,静静的闭上双目:一箭双雕,她不但要姚氏得不偿失,还要莫老夫人因此而厌弃王氏,日后休想在莫府一枝独秀。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49章一箭双雕在线阅读 <!--t; 第49章一箭双雕 - 肉肉屋 第50章自求下堂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50章自求下堂 <!--go--> 王氏一掌拍在桌子上,将茶盏震得哗哗作响,还是不解气,挥手将桌上的茶盏一下子横扫在地上:“气煞我了!” 她当然不希望莫二老爷被人分了去,但是比较起姚氏的独宠来,她宁愿将佟湘玉迎进门来,这佟湘玉可是她捏在手里的蚂蚱,想让她上东绝不敢上西的主。 只要对付了姚氏,她自然有法子收拾了这佟湘玉,所以现在她迫切的希望佟湘玉进门,甚至不惜开罪了老夫人,谁知道,却还是没避过,她怎么能不气。 她不能再让这对母女闹下去了,再这么胡闹下去,只怕她都要狠狠地被老夫人厌弃了。 可是,让她来劝这对母女收手,她又怎么能就此甘愿,她可是一心一意想要将姚氏压下去,想要看看姚氏眼里那绝望的眼神,还有……心碎的眼泪。 不过,既然老夫人发话,她也只好见好就收,毕竟,只要佟湘玉进了门,她就算是胜了。 想到日后,还需要依仗佟湘玉的地方,她的脸马上又浮现出假笑来:“湘玉,老夫人让我劝劝你,我看你也不要再想什么平妻了,就先委屈一下,做个贵妾,等你生下二房的子嗣,我们再想法子为你争得一个妻位可好。” 她说着拉起佟湘玉的手:“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先顾好腹中的孩子,那姚氏也是有了身孕,但若是她生下个女儿或是本保不住孩子,你说你这平妻之位还跑得了吗?”的笑了起来,那股子寒,让她姣好的容颜扭曲了几分。 “表姐,你这是打算……”佟湘玉怯怯的抬头,似是被王氏那歹毒的想法给惊到了。 佟家老太太听了王氏如此说话,轻轻地看了她一眼,微笑地对着佟湘玉道:“玉儿,夫……” 被王氏竖起来的眼睛瞪了一眼,立刻改口道:“你表姐这话说得对,只要那姚氏腹中的胎儿不保,而你生出二房的子嗣,你这妻位就是板上钉钉子的事,咱们也就不要再闹下去了,再这么闹下去,莫家得不了便宜,咱们也讨不到好。咱们就先应下贵妾的位置,反正有夫……嗯……你表姐在,不会睁着眼睛看你吃亏的。” 想了一下,殷勤的笑道:“玉儿,你要记得夫……你表姐的好心,进了莫家的门后,要以你表姐马首是瞻,莫要让你表姐失望了,知道吗?” 佟湘玉看了一眼王氏,乖巧的点了点头,倒是目光扫向佟家老太太的时候,瞧着她脸色那谄媚的笑容,冷了一份。 王氏这边,算盘已经打定,而莫老夫人那边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姚氏跪在莫老夫人的榻前,手里捧着一张宣纸,上面休书二字隐约可见。 莫老夫人瞪着姚氏,一双眼睛里隐约有凶光流动,她觉得姚氏这么做,那是赤果果的威胁——就算此刻姚氏是跪在她的脚下,她也觉得这是姚氏以退为进的花招。 想到今儿个她这么尊贵的人儿,一再的被威胁,她的心情自然不会好,原本这姚氏就是温顺的猫,哪里敢到她的面前耍这般花样,今儿个却是吃了豹子胆了,居然说什么自求下堂。 按照她的子,还真想一杯茶泼过去,可是想到姚氏那腹中的胎儿,她强忍了下来。 莫老夫人黑着一张脸,皱眉道:“我看你是没睡醒,你赶快起身,回去好生休息,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至于……”瞧了一眼,姚氏举起的休书,脸色更是难看:“我就当没看见过。” 想想到底觉得不解气,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学会这等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二老爷和你可是做了这些年的夫妻,也是生出感情来的,你这么做,置他何地?” “我记得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日后这个家,迟早是要交给你打理的,只是王氏是大房的,情况有些不同,我总要给她存些体面,是不是?” 她又抛出一个重大的诱饵:“嗯,等你生下二房的嫡子,我就将家交给你。日后你行事,莫要再如此胡闹,我们莫家是高门望族,你是将来的当家主母,再如此胡闹就太过伤莫家的脸面了。” 莫老夫人看了姚氏一眼:“不过,那个佟湘玉,二老爷既然动了心,又有了我们莫府的子嗣,我这个做娘的当然不能让他的骨血流落在外。” 轻轻咳嗽了一声:“你是二房的正室夫人,这是谁都越不过的事实,你就将偏房收拾一下,先给她安排一下。” 她说完,用一种恩赐的口气对姚氏道:“你现在也算是修成了正果,今儿个,你做出这般糊涂的事情,我也不想追究了。二老爷那里,我也会代你瞒下来,记得这事过去了,放宽心,好好的和二老爷过日子,养好身子,给二房添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姚氏微垂着脑袋,牙齿咬得舌尖出血,才没让自己半途打断莫老夫人的话,忍得内伤,才忍到莫老夫人说完,假装平静的说道:“母亲,媳妇儿不是威胁您,更不是一时胡闹,媳妇儿这么做,都是反复思量的结果。” 老夫人的反应和锦好猜测的一模一样,她从骨子里就看不起她这个出身不够显贵的媳妇,总是一副他们愿意让她做莫府二房正室,她就合着要三跪九叩感恩的模样,然后一辈子感恩戴德,肝脑涂地的为她莫家做牛做马,以报一辈子的大恩。 莫老夫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嗯,你就莫要再狡辩了,是不是威胁我,是不是胡闹,我还分得清。算了,我也不想再说了,今儿个这事就这样吧!你先退下,这次你的失礼,我就不再计较了,不管如何,日后你定要铭记自己的身份,再如此行事,就不要怪我动用家法了。” “虽说我是个心软的,但是也容不得你如此胡闹,二老爷也是个长情的人,你也算是个有福气的,日后只要好好地伺候二老爷,照料我莫家的子嗣,自然少不了你的……” 她依旧一副高高在上,恩威并重的样子。 姚氏猛的抬头,出声打断莫老夫人的自说自话:“我不是胡闹,更不是威胁谁。” 她的声音来的又高又尖,又突然,莫老夫人被惊的手里的茶盏一抖,洒出几许热水,不满地睁大眼睛瞪着姚氏,这才发现她异常坚定的眼神,沉稳的神色。 这么一双坚定而冷静的眸子,让她心里升起一股子不安:似乎姚氏是认真的……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50章自求下堂在线阅读 <!--t; 第50章自求下堂 - 肉肉屋 第51章风向变了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51章风向变了 <!--go--> 莫老夫人不淡定了,手中的茶盏也终于不因为姚氏腹中的胎儿,而留情了,以抛物线的弧度砸了出去:“你说得是什么鬼话?我看你是脑子有毛病了。出去,你给我出去……” 姚氏心中颤抖,避过那砸过来的茶盏,热水以一种极美的礀态洒落,落在光洁的地面上,冒出些微的热气,袅袅的,却热不到人的心里。 心里有些胆怯,面上却是极力镇定:“母亲,我将话说完,就出去。”锦好说了,只有自身将腰杆子挺直了,才能让别人看的起。 姚氏认真严肃的看了一眼莫老夫人,也不管她的冷脸:“媳妇儿我自求下堂,不是威胁母亲,也不是想要耍什么手段,而是为了老爷,为了莫家,为了锦好。老爷眼看着前程似锦,就要一展宏愿,若是纳了佟湘玉为妻,为妾,日后就会是老爷仕途上的一个把柄,不管将来老爷上了何等高位,哪怕就是出相入阁,若是有心人想要搬倒老爷,也只要将老爷未曾而立就曾纳妾禀告圣听,就能让老爷前程尽毁。” 姚氏吸了一口气:“母亲也说这些年,媳妇和老爷情深似海,恩爱异常,虽然媳妇心里为了此事有些嗔怪老爷,可是毕竟夫妻情深,怎么能让老爷陷入那等处境,既然佟家小姐不愿意顾念老爷的前程,不愿意顾念莫家的名声,但我入门这些年,母亲怜惜,老爷宠爱,这也该是我为莫家,为老爷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哽咽了一声:“媳妇别无所求,但求日后母亲顾念媳妇腹中的胎儿,乃是莫家子嗣,日后能让这腹中的孩儿认祖归宗。” 莫老夫人被姚氏的话,噎住了,半天都没缓过神来,半响之后,这才回过味来,看着眼前泪眼朦胧的姚氏,心里涌上一口气,低叹道:“你啊,就是心思太重了,先下去吧,你说的,我心里明白,这休书一事,莫要再提了。” 姚氏的顾虑,何尝不是莫老夫人的顾虑,她这才咬着牙,不肯应下佟家母女,她寻思着先安抚了佟湘玉,日后等她生下二房的子嗣之后,再想法子打发了她——女人生子,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那时候做点什么,自然神不知鬼不觉。 不过,却没有想到,一向懦弱,胆怯的姚氏,为了二老爷居然能想出这么个法子来,果然情深意重 第一次,莫老夫人瞧着姚氏,居然瞧出了几分喜欢来,虽然上不了台面,但对二老爷却是个真心的,若是那个佟湘玉能有要是对二老爷的一半真心,就不会将她,将莫家,将二老爷逼到如此境地。 是啊,这个懦弱的媳妇都能想着法子给二老爷解围,她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莫老夫人的目光瞧着姚氏窈窕的身影,脑中闪出另一个麻利的身影,面上闪过一丝冷笑:看来这些年,她也太纵着她了,什么事情都有胆子做得出来,这次居然算计到她头上来了,也该是好好给她长一智的时间了。 姚氏低着头从莫老夫人的房里退了出来,虽然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心里却涌现出诸多的欣喜和无奈,她终于能挺直腰杆为自己谋取想要的东西。 情深意重,恩爱异常? 她嘴角勾勒出一个嘲讽的弧度,那个男人,怎么当得起这八个字? “哟,这不是二弟妹吗?”王氏的声音突然拔高了许多,像是几百年未见到姚氏一般的惊喜:“二弟妹,快来见见我这表妹,日后嫂子可要拜托你好好的照料我这表妹,尤其是她现在有了身子,可经不起什么规矩。” 这些年,她尝到的苦,终于要轮到姚氏来受了。 只要一想到,从此以后,姚氏日日起身,就能看到自个儿的夫君从别的女人的房里出门,对别的女人万般怜惜,她这心里就一阵痛快。 姚氏面上带着微笑,直视王氏以及她身后粉面玉艳丽,发髻高耸,身段妖娆迷人,扮相惊艳的佟湘玉。 这佟湘玉显然在王氏的房中换了装扮,纳妾的当日,二老爷可是要宿在她的房里。 此时淡晕银泥宽袖长衫曳地,礀色罗抹裹得极低,露出一片雪白饱满的酥,在一片包裹严实之中,分外的显眼,下身是黄罗银泥长裙,飘然风礀,裙下露出一双致小巧的三寸金莲,单丝红底披帛随风飘舞。 怎么看,都是一副风流体态,而头上依旧半点饰品没有,脸上也如刚刚一般,不曾上妆,素面朝天,可是即使是这般,她那么怯生生的站着,却让人觉得满身饰品装扮的王氏,顿时就成了她的陪衬,果然是美色过人啊! 姚氏正了正神色,认真的对着王氏说道:“嫂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这规矩不规矩的,还是等佟家表妹进门了再说。” 说完,姚氏目不斜视地从王氏和佟湘玉的身边走了过去,还不忘提醒佟湘玉一声:“佟小姐,这春日严寒,小姐虽然是莫府的客人,但是也该注意自己的身子骨,外出时也该记得多加件衣衫,明白的人,知道佟家表妹是无心的,不知道的人,背后可要说是轻浮了。” 脚步微顿,目光转向王氏:“嫂子现在也是主持中官的,虽然顾忌家中人多舌,但是为佟家表妹添件春衫,也不会被说是徇私吧!” 一直停立在远处的三夫人张氏一声笑了出来,走上前来:“大嫂,二嫂说出了我心里话,佟家表妹身子骨怪单薄的,你怎么就舍不得一件春衫。”很是热情的对着佟湘玉道:“佟家表妹,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到我那里取一件春衫,我虽然不管什么中官,但一件春衫还是舀得出来的。” 说完,拉起姚氏的手,亲亲热热的说话,离去,不理会那两个气得脸上浮现出青灰色的表姐妹。 王氏待这二人走远后,方恨恨地唾了一口:“什么东西!两个穷酸之女罢了,侥幸做了莫家的夫人,便真的以为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居然敢联合一气来笑话我!” 心里想着,等一下到了莫老夫人那里,一定要给这两个上点眼药。 王氏只顾着生气,却忘了,虽然张氏一向与她不对盘,但这般明目张胆的助姚氏,却是第一次。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51章风向变了在线阅读 <!--t; 第51章风向变了 - 肉肉屋 第52章平妻成真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52章平妻成真 <!--go--> 王氏心里盘算着怎么给这两个上眼药,从而没有瞧见佟湘玉那脸上一闪而过的扭曲面容。 佟湘玉悄悄地打量姚氏的背影,心里有些捉不准姚氏的子,前些日子见过姚氏,不过是个胆小懦弱,说话更如蚊子哼哼的,骨子里做事娇气,柔弱,最是没有自信的妇人,只会流眼泪,即使故作坚强,那也是外强中干,她虽然顾忌姚氏,可也没有放太过的神在她身上。 可是今日再见,显然与那日满身悲伤的女子不一样了,那股子胆怯之气一扫而光,整个人美丽婀娜,不但说话?锵有力,还异常的锐利,一副富贵人家的主母样子。 看样子,她需要重新定位这位二夫人了。 二人各怀鬼胎的进了莫老夫人的院子,进了明间,饶过博古架撩开珠帘进了内室,内室的近南墙的一边放在一张梨木大床,床沿镂雕五蝠捧笀纹,两边立着一对齐胁高的美人耸肩瓶,里面着几株锦带花,床上躺着的莫老夫人正在闭目养神,丫头正小心的舀着美人捶轻轻的敲着。 听见有人撩起帘子,睁开眼睛,朝着二人淡淡的扫过一眼,随即又闭上眸子,继续养神,神色冷淡。 王氏一愣,却还是亲亲热热的上前,接过丫头手上的美人捶继续给莫老夫人敲着,口中说道:“母亲,媳妇我磨破了嘴皮子,我表姨那里可算是松动了。” 不着痕迹的抬眸小心翼翼的打量莫老夫人的神色,见她并没有太多的喜色,心里不由得一怔,却还是笑意盈盈的说道:“我那表姨说了,佟家虽然落魄了,可到底是名门望族,自古以来还没有做妾的先例,可耐不住我的劝说,表妹的哀求,总算是同意表妹入门。只是,这妾也有三六九等,以佟家的门楣,就是妾也要是贵妾,母亲你看……” 莫老夫人始终闭目听着,但是那清冷的嘴角,却是渐渐弯了起来,带着些许的冷嘲:贵妾,那可是扶正的。 她听到这里,睁开双眸,一双异常冷冽的眸子,惊的王氏手里的动作一抖,那捶子不自觉的就重了一些。 莫老夫人夸张的抽了一口冷气,语气冷漠,狠狠的瞪了一旁丫头:“你这做奴才的,可真是贵,自个儿站着,却让大夫人来做下人的事,我看你,是不想在我这院子待了。” 那丫头一听这话,立时跪了下来,叩头求着:“老夫人开恩,奴婢知错了……”她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往日里,老夫人做喜爱大夫人的伺候,可今儿个……但也知道这时候,老夫人在气头上,应下来是最好不过的。 莫老夫人嗯嗯呀呀的将那丫头骂了一个狗血喷头,这才饶过那丫头,让她退下,这中间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王氏和佟湘玉。 她心里火的难受,不知道是气王氏还是气自己,这些年,她一直以为王氏是个好的,谁知道,却原来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姚氏还知道为了二老爷的前途自求下堂,可是她却自顾着自己那点蝇头小利,一心想要给姚氏添堵,却半分也不顾念莫家的名声,二老爷的前程。 若是个有心的,怎么能应下这佟湘玉的二房贵妾的身份,这不是要将二老爷放火上烤吗? 王氏的脸抽了几下,身体亦是一僵,垂着手,立在莫老夫人的床前,不管她心里骂了莫老夫人多少声,面上却是半分不恭敬也不敢露出来,到底是她和莫老夫人的身份在那里。 莫老夫人瞧着僵住的王氏一眼,又瞧了眼妖艳的佟湘玉,眼底闪过一道冷光,淡淡的道:“大房的,你真是糊涂了,你也知道佟家没有做妾的女儿,怎么能让佟小姐为妾呢?就是贵妾,那也是妾,这太辱没了佟家,佟小姐。” 她声音微微高了起来:“我想过了,就应下佟家老夫人的要求,佟小姐身份尊贵,做个正妻都足足有余,何况是我莫家的平妻呢?” 王氏一愣,随即眼中闪了笑意,立刻对呆愣着的佟湘玉道:“还不跪下谢谢老夫人的恩典,老夫人真是菩萨心肠,最能理解这天下父母心……” 佟湘玉眼底也闪过狂喜,因为激动,整个身子隐隐发颤,双腿一弯,就要跪下来。 “你别跪我,还是跪你的好表姐。”莫老夫人出声打断佟湘玉的动作,招了顾嬷嬷进来:“你吩咐大房的丫头准备茶水,回去就让佟小姐给主母敬茶,今儿个就让佟小姐进门,大老爷已经没了,这娶平妻的礼数就省了吧,但这聘礼可不能少,你等一下,就去账上娶一千两银子给佟家老夫人。” 顾嬷嬷连连应下,脚下生风的立时就去办了:她可没忘了,大夫人刚刚可是才给她下了脸子。 莫老夫人指着佟湘玉:“你那个是什么穿着,日后 进了我们莫家的门,可要记得端庄二字!”随即啐了一口:“还正妻呢?瞧这德,做个妾都是抬举了你!许你一个平妻之位,还真是辱没了我那晴朗如月的大老爷。”这话半分脸面也没给佟湘玉留。 她又指了指王氏:“既然你和佟小姐,姐妹情深,我这做母亲的自然要成全你,将她放在你的房里,姐妹二人日后相亲相爱,也算是全了你的一片真心。” 王氏一下子蒙了,她不着脑袋,佟湘玉不是要去二房的吗,怎么一转身,就落在了大房的名下。 她自然不肯吃下这个哑巴亏,试着张嘴,却被莫老夫人抛出来的一个枕头给砸的忘了说话。 自从大老爷没了之后,这二老爷就算是她的命子,平日里,就是她气得要死,也舍不得动他一汗毛,现在这姐妹二人居然想要坏了她儿子的前程,她岂有不发作的道理? 不要说,这坏她儿子前程的是她的媳妇,就是她的婆母,她也不会轻易算得。 王氏和佟湘玉连连躲避,看着那床上的枕头,手中的美人捶,更有几上的茶杯在她们面前“嗖嗖”飞过,她们的眼睛,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两个吃了猪油蒙了心的,就算计着自己的那点得失,怎么就忘了二老爷的前程,未满而立,纳妾,那是要毁了他的前程啊!” 想到自己差点糊涂,毁了自家儿子的前程,还是姚氏自求下堂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她就恼怒不已,手下的动作越发的用力起来。 锦好得到的消息是:王氏和佟湘玉这对姐妹花,以满头的茶水,面目惨不忍睹,头发上挂着几片鲜嫩的茶叶,鼻子流血,顶着一身的茶水回了大房——尤其是佟湘玉那白花花的脯,在潮湿之下,嗯,美不胜收!白白让府里的下人过了一把眼瘾。 她眼底闪过狡黠,看来,她需要在帮着点一把火,才好!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52章平妻成真在线阅读 <!--t; 第52章平妻成真 - 肉肉屋 第53章争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53章争宠 <!--go--> 佟湘玉回到王氏院子里,告知佟家老太太那一千两的聘礼,乐得她屁颠屁颠的离开,至于佟湘玉是二房的贵妾,还是大房的平妻,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她荷包满满。 佟湘玉打发走了佟家老太太,那抿着的唇,终于忍不住张开,脸上的紧绷也松懈了下来,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高兴,是真个儿高兴,平妻,她终于得了一个妻位。 喜笑颜开的立刻吩咐妙妙去打水给她沐浴,这一身的狼狈可不能见二老爷,今儿个是她成为平妻的日子,想必二老爷定然会来她房里,她可不能就这么见她。 想要留住一个男人的心,不但要漂亮,还要手段,而她向来不缺乏手段,尤其是对付男人的手段。 “夫人,热水准备好了。”妙妙从后间走出来,对着佟湘玉道。 佟湘玉听着夫人这两个字,脸上的笑容就溢满了出来:“你这个小蹄子,居然笑我。” 妙妙一本正经的道:“夫人现在是平妻了,不叫夫人叫什么?” 主仆二人说笑了一会,佟湘玉脱得身上只剩下一件眼红的丝绸亵衣,用羊角做成的梳子柔媚的顺了顺柔滑的发:“水里可放了香?” “夫人,您就放心吧!婢子不但放了香,还从院子采了点花瓣撒进了浴桶。”妙妙意味深长的给了佟湘玉一个眼色。 佟湘玉笑着打了妙妙一下,满意的摇摆着水蛇般的腰肢,妖妖娆娆的进了后间。 热气氤氲,热水漫过她洁白如玉的身子,忍不住喟叹了一声:“总算是进了莫府。”高高在上的莫府,正宗的名门望族,日后总算有了她立足之地了。 “妙妙,去准备点甜点,等一下我和二老爷要用。”香中浓浓的香气,将整个后间填满,佟湘玉两颊发红,媚态横生,丹凤眼流转着勾人的风情,怎么看也看不出深闺女子是的矜持。 而一旁正在为佟湘玉用熏香熏蒸内衣的妙妙,听到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出声:“夫人,您现在可是有了身子,这香应该就够了,再用那甜点,是不是……” “不下猛药是不行啊!如今二老爷的心还未都用在我身上,再说今儿个,我娘的行事,只怕已经让他恼了我,现在我想要紧紧抓住他的心,就必须让他迷恋我这身子。” 白玉的玉指,流连在曼妙的身体上,她就不信,她这样的尤物,二老爷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可是……夫人,这孩子您可是好不容易才怀上的,若是……”妙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就莫要再担心这个了。”她妩媚的勾起红艳艳的唇,眼底闪过自信,只要她用足了手段,就能将二老爷迷的神魂颠倒,日后她会成为莫家唯一的女主人。 王氏和姚氏,她冷冷的一笑,她会为她们找一个更好的去处——阎王殿! 沐浴之后,佟湘玉穿上妙妙为她熏过香的衣裳,柔弱无力来到铜镜前,细心的为自己画上一个致的妆容,自信的一笑,慵懒的,以最**的礀态半躺在软榻上,渀佛一朵等候人采摘的鲜花,最诱人的风礀绽放。 妙妙端着佟湘玉特意吩咐准备的甜点进来,瞧了一眼花枝招展,风情万种的主子,轻轻一笑,清秀的面容居然透出极致的风情,哪里还是往日里那个端庄的丫头,居然有种妩媚诱人的滋味。 “夫人,甜点奴婢准备好了。”二老爷最喜爱夫人这里的甜点,而用了甜点之后的二老爷,今日肯定会比每一次都需要夫人这多带刺的玫瑰。 先不说,佟湘玉主仆为了莫二老爷费尽心思,但二老爷此刻却是进了姚氏的院子。 原本他是想进佟湘玉的院子,虽说是挂在兄长名下的平妻,可那也是他的妻,但莫老夫人将姚氏的所作所为告知了他,他这心里忽然想要见一见姚氏,想要和她好好的说说话:他已经记不得上一次,他们好好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莫二老爷进了姚氏院子的时候,姚氏已经就寝了,听到二老爷的脚步,姚氏侧身躺在床上,动都未曾动弹一下,但莫二老爷却知道姚氏定然没有入睡,她是什么子,这些年,他哪里还不知道。 莫二老爷一阵沉默。 “丽娟。”莫二老爷声音干涩:“委屈你了!”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让静默中的姚氏一时间泪流满面,这些年,不管莫老夫人,王氏如何刁难她,她并没有觉得委屈,因为这个男人的心里有她,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可是今天,她真的觉得委屈,即使那佟湘玉成了“大老爷”的平妻。 莫二老爷什么话没说,也没有唤丫头进房伺候,径自脱了衣衫,上床,从背后搂住姚氏,脑海中响着莫老夫人说的话,姚氏为了他的前程,居然愿意自求下堂,只望日后好好留着腹中的孩儿。 他想到这些,心中添了几分愧疚,对比起王氏的算计,佟湘玉的不依不饶,姚氏果真才是那个将他房放在心上的人。 姚氏此时还不知道二老爷心中的愧疚,只是背对着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在二老爷的安抚下,身子渐渐的不那么僵硬,软和了许多。 二老爷与她做了多年的夫妻,自然明白她的软化,心里的柔情更是浓的化不开来:到底是结发妻子,总舍不得真的生他的气。 却不知,静静落泪中的姚氏,正想着自家的嫂子金氏当日与她说得话:百炼钢成绕指柔! 记得当时说这话的时候,金氏从她的发髻上,取下一水晶簪子,当着她的面重重的折断,那水晶簪子“咔嚓”一声,断成两截——“让这成为王氏,成为佟湘玉。”嫂子金氏如此说道。 然后,又取了一丝线,反反复复的折,反反复复地却折不断,然后绕在她的指尖,轻道:“你想法子成为这丝线。” 泪滑过嘴角,苦涩异常,百炼钢成绕指柔,说到底不就是忍吗? 忍啊,心头上面着一把刀,即使痛得血淋淋的,却也要撑着,受着。 她忍,为了锦好,她忍!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忍! 这边看似风和日丽,而佟湘玉那边却是风波渐起。 “夫人!”妙妙急匆匆的冲进内室,有些气喘吁吁的看着佟湘玉。 “什么事,你急什么?”佟湘玉的心情从平静渐渐地焦急起来:二老爷居然到现在还没进她的房,这不太正常,所以这口气也不怎么好了。 “夫人,二老爷进了二夫人的院子。”妙妙急急的说道。 佟湘玉心中一颤,随即嗤笑一声:“二老爷进姚丽娟的院子,这有什么稀奇的。肯定是因为我进门,姚丽娟心里不痛快,他担心日后她为难我,蘀我说好话去了,你慌什么?” 妙妙神色焦急的摇头:“夫人,二老爷已经在二夫人的屋里半个多时辰了,而且,还没要丫头伺候,奴婢刚刚去打探的时候,远远地见二夫人的屋里似乎已经熄灯了。” “熄灯了?难道二老爷忘了今儿个是我进门的日子,反而留在她那里过夜?”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打她的脸,若是被下人知晓了,日后还怎么在莫家立足。 她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妙妙,你去将二老爷请过来。” “是,夫人!”妙妙跟着佟湘玉一路下来,自然清楚主子的心思,当即应了下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53章争宠在线阅读 <!--t; 第53章争宠 - 肉肉屋 第54章二老爷发威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54章二老爷发威 <!--go--> 佟湘玉现在住着的院子,距离姚氏的院子,也不是特别的远,只要走上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妙妙一路摇曳而来,将手中的绣帕塞给守门的丫头:“麻烦姐姐帮着传句话,就说夫人身边的丫头,来求见二老爷。” 小丫头还没来得及发话,春花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夫人?哪个夫人?”随即恍然大悟:“我怎么给忘了,佟姑娘今儿个成了大老爷的平妻,自然是夫人了。”大老爷三个字,咬得尤为重了一些,狠狠地噎了妙妙一下。 “不过,对不起了,二老爷和二夫人已经就寝了,你有什么事情,明儿个请早。”果真给小姐说中了,佟湘玉那个贱人,定然不死心,会派丫头过来。 妙妙被春虎噎的说不出话来,这个眼尖嘴利的小蹄子,看她以后怎么收拾她。 打起笑脸:“是春花姐姐啊,还请姐姐行个方便,我家夫人还在等着呢。”虽说这话说的客气,笑容也算是温和,但是这语气和态度却不是那么回事。 春花能被锦好派过来做这截人的工作,又岂会是善茬,听了这话,立时捂着嘴,暧昧的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巧了,二老爷和二夫人就寝,哪里是我一个下人能说方便不方便的,这话要是传出去,还不笑掉人的大牙!” “既然春花姐姐你不方便,那就让我亲自去请二老爷吧!”妙妙说着,就抬脚准备往门槛里跨。 春花也不笑了,冷着一张脸,挡在她的面前,冷声道:“你也是做人奴才的,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我看你是猪鼻子葱——装象,二老爷和二夫人就寝,哪里容得了下人去打搅,还是你这么个大房平妻的下人,难道这就是你们夫人的规矩,难不成你往日里都是这般当差的?” 妙妙被春花的一番话,说得脸色是一阵青来一阵白,她自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也明白一男一女躺在一张床上会做些什么。 二夫人倒是好手段,居然赶在今儿个给她家主子来了一个大大的下马威,今晚可是她家主子的大日子,若是二老爷没宿在她家主子那里,这日后不要说她家主子在莫府站不住脚跟,就是她这个贴身丫头,都会被人低看几眼,说什么,今晚她都要讲二老爷请回去。 “珍珠,还不快将院门关上,这天寒地冻的,咱们也该歇着了。”春花伸手,将妙妙推了几下,转首吩咐守门的丫头将院子的门给关上。 妙妙被这这么一推,那火气就压不住了:“怎么?春花你是怕二老爷听见吗?”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赶她离开,也不怕她家主子日后在二老爷面前给她上眼药吗? “怕二老爷听见?妙妙姑娘你在说笑啊!好了,我可没时间听妙妙姑娘说笑了,时候也不早了,按照莫家的规矩,这时候也该是门禁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春花冷笑,当着妙妙的面,就伸手将门掩上。 妙妙哪里肯就此罢休,伸手挡着门,春花也不是省油的灯,使劲的关门,妙妙瞧着春花的样子,是打死也不会让她进门的,眼珠子一转,扯开始嗓子叫了起来:“二老爷,我家姑娘忽然腹痛,请二老爷过去!”寂静的夜里,尖锐的声音异常的清晰。 此时的二老爷正着迷的看着嘴角含笑的姚氏,肤白柳眉,一双明媚的大眼睛似乎能滴出水来。 说着体己话的二老爷,被她瞧的浑身软酥酥的,手下的动作也就越发的暧昧起来:“丽娟,八年过去了,我的夫人似乎比以前更美了。” 姚氏垂下眼帘,长长地睫毛轻轻的颤抖,白嫩的肌肤泛起一阵红晕,不胜娇羞的样子。 “老爷……”声音缠绵婉转,像是一羽毛在轻轻地骚动他的心。 二老爷只觉得小腹处涨的快要爆炸开来,他一把将扯开姚氏的亵衣,手就揉搓起来,姚氏喘气连连,浑身发软,越发刺激二老爷的神经,待褪衣,想要办正事时,却被妙妙的声音惊的动作一顿。 姚氏一听,心叫来的好,她连忙起身,退离二老爷灼热的怀抱,边整理自己的衣衫,边对着他笑道:“老爷快去看看,小嫂子腹中可是老爷的骨,想必一定痛的厉害,否则不会来我这院子里找老爷的。”我这院子四个字,似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听得莫二老爷脸上一红,心里也不舒服起来。 姚氏可没打算今儿个和莫二老爷滚床单,心既然已经远离,这个男人的身子也就不会再让她迷恋。 谋诡计,她不是不会,只是一向风光霁月,不愿意而已,但心中为了锦好和腹中的孩子,该做的她都会做,从前不屑做的,不忍做的,只要有必要,她都会做。 嫂子说的对,锦好那么小的孩子,却因为她的懦弱,而不得不提前成熟,她不能再这般懦弱下去了。 莫二老爷此时感觉便如同一头冷水当头淋下,硬生生的将他身上的火给扑灭了,心里如何不恼,只是一想到佟湘玉那娇媚的容颜,软绵绵的身子,整个一柔若无骨的尤物,心中的怒火就熄灭了几分,再加上姚氏在一边劝说,就起身,准备过去。 姚氏瞧着莫二老爷果真起身,眼神一冷,若是就这样让莫二老爷被佟湘玉的丫头叫出了门,她这个正室夫人哪里还有半分威信,日后哪个还会将她看在眼里。 心里恼怒不已,面上却是妩媚一笑,真个儿是比花儿更加的娇美。 瞧得莫二老爷起身的动作一怔,神魂颠倒,那起身的动作就听了下来,伸手将姚氏推倒在床,而这一次姚氏也不再拒绝,只是嘴里不停的说道:“轻点,轻点……小心腹中的孩子……” 莫二老爷刚想压上姚氏的身体,就听那妙妙又在外面嚷着要见他:“二老爷,我家姑娘腹痛难忍,想见见二老爷。” 姚氏心中暗怒,这佟湘玉是真的欺人太甚,可是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她伸出手去推莫二老爷,但那饱满的脯却是有意无意的撩拨着他的感官,神情哀怨的说:“老爷,您还是去吧,瞧着情况,那丫头是要冲进来了。一切以子嗣为重,这点事情,我还受得住。” 莫二老爷被姚氏撩拨的心里发痒,再瞧着她哀怨的表情,想着姚氏受的委屈,再听到妙妙还在不死心的大叫,他大怒起身,咬牙,冲出门外。 姚氏随即起身从窗口看了过去,只见莫二老爷一脚将那妙妙踢倒,指着她厉声道:“去告诉你家姑娘,腹痛就叫大夫,若是实在严重,就回以前的宅子养着,莫府人多口杂的,省的她再心烦,动了胎气。” 妙妙一向伺候佟湘玉,从来见到的都是莫二老爷对佟湘玉的好,几乎是有求必应,温柔小意,还是第一次见莫二老爷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当场吓得眼泪直流,落荒而逃。 莫二老爷转身回屋,却见姚氏斜倚在床头,垂目落泪,见他进来,抬起水汪汪的美眸,哽咽道:“老爷,我求你去看看小嫂子吧!若是真的是腹中的孩子有什么问题,就此耽搁了,我和老爷日后有何面目去见莫家的列祖列宗,见九泉之下的兄长。”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54章二老爷发威在线阅读 <!--t; 第54章二老爷发威 - 肉肉屋 第55章好戏开锣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55章好戏开锣 <!--go--> 佟湘玉听完妙妙的回话,气得将整个人冒火,妩媚的神态不见,整个人微微的颤抖着,声音也多了几分极致的尖锐:“老爷,他为了那个女人踢你?”哪里踢的是妙妙,是她佟湘玉的脸面。 “嗯!夫人,您可不能小瞧了二夫人,她手段可不是一般的高,这么一会儿,就勾搭二老爷,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就寝了。夫人您日后可要多长个心眼,不能白白便宜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口的疼痛折磨着妙妙的神经,嘴里自然吐不出好话来。 一旁的小丫头巧巧听了这主仆二人的话,有些搞不清状态,只觉得妙妙的话,说得实在是莫名其妙,二夫人和二老爷那是正经的夫妻,怎么就用勾搭二字了? “算了,不就是一个晚上吗?明儿个我亲自去,说什么也要将二老爷请过来。”佟湘玉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 “夫人,您放心好了,二老爷心里的人是你,他会宿在二夫人的房里,也肯定是为了安抚二夫人,毕竟您现在可是平妻。”妙妙最知道佟湘玉的心思,专门挑好听的说,心里其实也明白,自家主子的平妻,那是大老爷的平妻,和二老爷可没什么瓜葛,哪里需要安抚二夫人,只是她若是不能安抚好自家的主子,倒霉的还是她们这些伺候的丫头。 佟湘玉听了妙妙的话,脸色变得好看了一些:“你受苦了,这支簪子就算我赏你的。”从匣子里舀出一簪子在妙妙的头上:“你放心,你为我做的,我都记在心上呢。” 自然换的妙妙的千恩万谢,她有些不耐烦的挥手:“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都下去吧!” 妙妙和巧巧都看出佟湘玉心绪不宁,情绪暴躁,也不想留下来找骂,乖巧的退下,屋里只留下一盏微弱的灯,被褥上的百子图在柔和的灯光下,发出淡淡的光泽。 佟湘玉瞧着那百子图,脸色闪过一道奇异的光泽,机会是要自己争取的,她一定会成为莫府货真价实的当家主母。 …… 翌日 “二房的动了胎气,这是怎么回事?”莫老夫人甚是恼火。 “老夫人,您先别生气,刚刚金大夫已经来过了,二夫人腹中的胎儿没事。”顾嬷嬷熟练的帮莫老夫人将头发盘上,一边说道:“听说,昨儿个二老爷宿在二夫人的房里,小夫人差了身边的丫头去请,惹得二老爷动了怒,踢了一脚,还是二夫人劝着二老爷去了小夫人的房里,只是二夫人身子到底弱了些,动了胎气。” “那佟湘玉居然让人去二房的院子里请二老爷回去?这太没有规矩了!二老爷居然还真的就回去了,这还有规矩吗?二房的也真是软弱,竟还劝二老爷过去,她这子实在……”怒其不争,怒其不争,哪有这样被人骑到头上的道理,不过莫老夫人心里却对姚氏这软弱的子十分的受用,懦弱日后才能抓在手心里。 顾嬷嬷自然知道莫老夫人的心思,劝道“二夫人这子是天生的,老夫人就莫要为这生气了,至于二夫人的身子,老夫人也不要太担心了,金家和姚家到底沾亲带故的,必定会细心注意二夫人的身子,您就等着抱上白白胖胖的孙少爷吧!”顾嬷嬷一面挑着簪子,一边说道。 绝口不提二老爷一言半语的不是,做儿的都是娘心头,任老夫人再说二老爷不好,却容不得别人说上一句。 莫老夫人压下心头的怒火,叹了一口气:“这家里最近实在是不太平,现在又将这么个祸害娶进门,二老爷如珠如宝的宠着,也不知道日后会宠出什么祸端来。” 顾嬷嬷帮着莫老夫人好簪子,笑道:“二老爷向来是个有大志的,现在也不过是闲暇,老夫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二老爷的子,真要做起正事来,那是实打实的牢靠,哪里会整日流连后宅。” 莫老夫人闻言,也摇头笑了起来:“倒是我过虑了,你说的对,这二老爷的子随他老子,志向远大,做起正事来,就顾不上后宅。” 说起莫老太爷,莫老夫人刚刚扬起的笑脸又沉了下去,如今莫老太爷带在身边的可不是她这位正妻,而是宠爱的妾室,留在身边的儿子也是那妾室杨氏所出的,。 顾嬷嬷见莫老夫人脸色不好看,想了想,便转移了话题:“老奴瞧着这方圆百里也找不出二老爷,三老爷这样的人才,又有学问,又有本事,出身又好,大家都说老夫人是有福的人,善心有善果,才能得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一下还下了两,都落在老夫人的腹中了。” 莫老夫人的脸色好看了些。 顾嬷嬷又道:“瞧着时辰也该到了,老奴差点忘了正事。” “哦?什么正事?”莫老夫人往日里就喜欢和顾嬷嬷聊聊家常,见她如此一说,便自然的接过话,问了起来。 “瞧老奴这记,老夫人昨儿个不是要让老奴给小夫人备下礼,今儿个老奴只顾着和老夫人拉家常,差点忘了时辰。”她笑了起来:“还是老夫福大的,神仙眷顾着,身子骨健康不说,这记还是一等一的好。” 老夫人想了一下,道:“也罢,我亲自走一趟,也好教教她的规矩,有那样的一个母亲,能教出什么样子来。现在进了我莫府的门,就是我莫府的人,日后可千万不要丢了我莫府的脸面,做出有**份的事情。” 顾嬷嬷点了点头:“有老夫人去,那敢情好,老夫人肯亲自去,那是给小夫人天大的面子,小夫人能的老夫人的亲自提点,那可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莫老夫人心里不以为然,她可没想过给佟湘玉面子。 “你去将《女戒》,《女训》舀来,嗯,那对青玉手镯就收起来吧!”莫老夫人不再谈佟湘玉,反而吩咐:“将库里那百年老人参送到二房去,说我这些日子免了二房的请安,让二房的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养好身子为重。” 顾嬷嬷立即躬身应了:“奴婢这就去。”便退了出去。 顾嬷嬷出了莫老夫人的房里,招手叫了一旁厚着的夏荷到一边:“跟我去库房取点人参。” 夏荷脆生生的应了下来,待取了人参后,顾嬷嬷就吩咐她给姚氏送去,见四周没人,又在夏荷耳边嘱咐了几句。 夏荷安静的听着,最后点头往姚氏院子的方向去了。 而当夏荷的身影出现在姚氏院子的时候,锦好笑了,笑容明媚,似乎是真的开心,同时也迈开步子向张氏院子的方向走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55章好戏开锣在线阅读 <!--t; 第55章好戏开锣 - 肉肉屋 第56章腹痛啊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56章腹痛啊 <!--go--> 锦好进张氏院子前,手中的帕子用力的揉了几下眼角,顿时眼眶子就红得如同白兔一般。 “锦好,你这是……”张氏眸光一闪,似是万般错愕的将锦好迎了进去。 锦好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道:“三婶,我母亲昨夜动了胎气……” 张氏一听,声音就高了起来,状似激动的说:“动了胎气,有没有事?我这就去看看。”说着就抬脚。 锦好伸出白皙的爪子,一把拉住张氏:“三婶,我母亲没事了,金表叔已经过来过了,母亲服了药,正在休息。”很是懂礼的谢过张氏的关心,又迟疑了一下:“三婶,有件事锦好心里一直迟疑着,母亲这样子,我也不敢问她,大伯母……嗯,我也不想麻烦她,想来想去,也只有麻烦三婶给指点一二了,谁让往日里,最疼锦好呢。” 张氏神色一动,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你这孩子,有什么事情尽管说。虽说你不是亲生的,可是三婶的心里一直当你是亲生的,也就差从这肚子里过一遭,咱们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得。” 锦好点头:“三婶对锦好的好,锦好一直记在心上不敢忘,日后若是锦好能有半点好处,也同样会记得三婶的。”这话,听得张氏眸光又是暗沉了许多,看向锦好的神色又多了点思索。 “不瞒三婶说,母亲这次会动了胎气,是被人气得。按说,佟家小姐成了大伯父的平妻,我这做晚辈的也该去道贺一下,可……三婶你是知道的,我母亲和……”她笑的有些无奈:“我有心不去,可是刚刚听说,祖母都要亲自去,给足她面子,母亲养胎,自然不能过去,若是我再不去,只怕……” 张氏出声打断锦好的话:“你是担心影响你母亲的名声对吧!” 锦好点头,一副异常为难的模样。 张氏微微沉默一下:“既然这样,你就一定要去。”她笑得意味深长:“三婶也是要去的,你就和三婶,你堂姐一起吧!” 锦好瞧了张氏嘴边那意味深长的笑意一眼,道:“那就谢谢三婶了。”总算不枉她走这一趟,三婶听懂了她想说的话。 张氏是个行动派,立即唤了丫头,叫来锦玉一起去了佟湘玉的院子,在院门口赶巧遇见了莫老夫人。 张氏急忙上前,扶着老夫人边走,边解释:“母亲,媳妇还以为来早了,谁知道母亲也这么心急。这大哥娶了平妻,我带着锦玉和锦好来讨个彩头。” 锦好在心里微笑,她当然还记得前世也发生过这些小事,只是那时的佟湘玉是二房的贵妾,进门的当晚,母亲闹别扭,父亲劝哄母亲,却被她使丫头叫了去,母亲当时就气的晕了过去,却为了争一口气,不曾透露过半句,陪着气弱母亲的人,只有她。 但这一次可就不一样了,老夫人知道了佟湘玉的恶行,又经历过佟家老夫人的闹腾,佟湘玉在老夫人心里是彻底没了好感,即使生下儿子,也不会让老夫人改观。 原来的生活轨迹,在她用心的经营下,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而她,更要努力添上一把火,让莫老夫人彻底的厌弃佟湘玉。 莫老夫人扶着张氏的手臂,并不应话,沉着脸,走着,顾嬷嬷紧紧地跟在身后,一时间,空气都稀薄紧张了几许。 佟湘玉的院门是巧巧守着,这丫头是刚刚从老夫人的院子里拨到佟湘玉这里的,见到老夫人和三夫人来势汹汹,心中就有种不妙的感觉。 想要给佟湘玉报信,却又碍于老夫人的威严,整个人像是傻子一般,僵在那里。 “你们夫人呢?”莫老夫人直捣黄龙,见巧巧不回话,转头对着秋菊吩咐道:“将她给我看好了,紧跟着我们,半步也不准离开。”说着,递过一个眼色。 这巧巧是从她院子出来的,怎么着也能捞到一个贴身丫头做做,居然沦为守门的工作,要说这里面没有古怪,打死她也不信。 莫老夫人本来是想着佟湘玉再怎么上不了台面,却总归是有了莫家的骨,才将自己院子里丫头添了一个过来,算是抬举她一份,也给二老爷留点面子,顺势也安个人进来。 没想到,给她三分颜色,就开起了染坊来,居然如此待巧巧,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莫老夫人进门,却本不见佟湘玉的身影,却瞧见那妙妙正端着热水走在前面,见到老夫人,脸色一滞,更离谱的是,竟然没有停下请安,脚下一慌,就进了内室。 一个小小的奴婢,居然不把她这个老夫人放在眼里,莫老夫人的?p> 成更是冷凝了下来,对着一旁神色慌慌张张的巧巧喝道:“去,将你们的夫人给我叫过来。?p> 这天都日上三騀了,不会是还没起身吧,否则怎么会让丫头打热水。 想到昨儿个半夜佟湘玉叫来二老爷,莫老夫人心里越发的瞧不上佟湘玉了,女子**,最是要不得的,只怕要祸害了二老爷的身子,沉着一张脸,思索着怎么今儿个给佟湘玉一个教训。 张氏此时自然乖巧的领着锦好和锦玉簇拥着莫老夫人站在院子长廊下的台阶上,隐隐的听到佟湘玉传来的抽痛声。 下一刻,就见莫二老爷从屋里走了出来,莫老夫人脸色青灰,却气势凛然的看着莫二老爷,直到莫二老爷脸色发红,忍不住低下头去,才将目光转开。 “她……这是……”莫老夫人到底心疼儿子,没有当众责问他,出言给他找了个台阶下,问起屋里佟湘玉的抽痛声。 谁知道,莫老夫人不问还好,这么一问,却让莫二老爷的脸红的更像是猴子屁股,唇动了动,一句话没说,头却低得更低了。 “巧巧,二老爷不说,你来说!”莫老夫人的眼神半眯起双眼,平静如锅底灰的面容显得异常的端庄严肃,二老爷虽然有些文人的多情子,有些荒唐,但是对她这个做母亲的却是向来孝顺,事事与她有商有量,什么事情都不瞒着她这个做母亲的,难道现在为了佟湘玉这么个祸害,居然和她这个做母亲的生分了? 那巧巧见到莫老夫人这般严肃的模样,脸色更是白如纸张,力持镇定:“老夫人,奴婢……奴婢……” 巧巧想要说不知道,可是到底是在老夫人院子呆过的,知道说假话的后果,既不想说假话蒙骗老夫人,又不想得罪新主子,只得嗫嚅着,结结巴巴的说不出啥名堂! “哪个掐住你舌头,不让你说话了。”莫老夫人声音淡淡:“你若是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只是我莫家没有拙舌的奴才,我拔了你的舌,让你日后想说也说不出来。”轻声慢语,却让巧巧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老夫人可不是说着玩的。 巧巧咬了咬牙,看了二老爷一眼,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沉默了一下,细声细语的回答:“回老夫人的话,奴婢……奴婢……不清楚!” 莫老夫人顿时张大眼睛,冷冷的扫向她:“嗯,没想到你还是个忠心的奴才!”这话隐隐就带着煞气了。 巧巧噗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夫人,奴婢一直在守着院门,确实不知道夫人房里的事情,还请老夫人明察!” 老夫人沉默不语,一时间静的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 锦好低眉顺眼的站在张氏的身边,见老夫人气得一张脸肿成了猪肺,像是要舀那小丫头出气,上前一步:“祖母,今儿个是小伯母的好日子,最是喜庆不过,锦好还等着向小伯母讨红包呢。咱们进去再说,嗯,下人们可也等着小伯母的赏钱呢!” 莫老夫人神色一凛,眼底闪过一道锐利:“走,进屋!” 她真是气糊涂了,怎么纠缠着一个小丫头不放,却放着正主不理,再说了,若是说出什么不好的,这院子里的下人可不少,传了出去,坏的还是莫家的名声。 巧巧见莫老夫人被锦好转移了视线,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对锦好感激异常,面上却丝毫不显。 莫二老爷见莫老夫人居然要进屋,知道瞒不住了,抬起一张红的关公脸,声音如蚊子嗡的一般:“母亲,母亲……玉儿,玉儿……腹痛……” 莫老夫人一听,只觉得全身的血冲向头脑,眼前一花,差点一头栽了下去,还好张氏紧紧扶着她,才免得伤了自己。 “你……你……”满眼都是对莫二老爷的失望神色,她是过来人,到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儿子,实在是太让她失望了。 而张氏却差点笑出声来:腹痛啊!二老爷果真会用词,这话讲的多么的高杆啊! 只是,他敢不敢说出,佟湘玉为何腹痛的原因呢? ------题外话------ 猜猜,这位佟百花,这是怎么了?猜中,前三有奖!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56章腹痛啊在线阅读 <!--t; 第56章腹痛啊 - 肉肉屋 第57章悔之晚矣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57章悔之晚矣 <!--go--> “你跟我进来!”莫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莫二老爷一眼,忍住气,咬着唇:事关二老爷的名声,她自然不好大张旗鼓的追究,心里却恨的要死:果真是祸害,昨儿个她苦口婆心劝了二老爷那么多话,谁知道就跟春风灌驴耳一般,他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半句没听进去。 一见到这个祸害,什么都记不住了,居然做出这等糊涂事情,实在是…… “二老爷昨儿个被二夫人劝回来之后,小夫人这屋里要了三次水。”顾嬷嬷上前一步,伏在莫老夫人的耳朵里说道。刚刚她进了院门,就悄悄地打听了去。 “真是不要脸!”老夫人有些咬牙切齿,心里将佟湘玉狠狠的咒骂了一顿,这个祸害,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腹中那个可是他们莫家的子嗣,居然为了贪图这么点床笫之欢,置莫家的骨不顾。 恨不得当场甩了佟湘玉的脸,但是到底是心疼自家儿子,这祸害不知羞耻,但是那腹中是二老爷的骨血,是莫家的骨血,她还是顾念几分的。 谁知道,那张氏此时热情的叫了起来:“二哥,小嫂子腹痛,那可不能等闲视之,毕竟小嫂子现在不同于常人,那可是双身子。” 她面上很是担忧的对莫老夫人说道:“母亲,刚刚二嫂子动了胎气,请了金大夫过府,金大夫还在府中,小嫂子腹痛,还是让金大夫过来诊诊脉,咱们也好放心,是吧!” 众人听这话,谁也不敢出声,有眼色的丫头婆子都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几步,紧低着头,不敢抬头,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尤其是巧巧,匍匐在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你们都下去吧!”莫老夫人僵硬着一张脸,压住怒火开口,这事既然涉及到二老爷的名声,她不能不慎重处理。 顿了顿,又叫住了顾嬷嬷:“你去将金大夫请过来。” 金大夫来了之后,也不跟莫老妇人寒暄,直接由顾嬷嬷陪着进了内室,很快的就诊好脉,脸色很是不好,似乎隐忍着鄙视。 莫老夫人由张氏扶着进了外室,嘴角笑纹连连,半点看不出刚刚冷凝严肃的表情,面上只有深深的担忧和逼真的关切:“金大夫,我这儿媳如何了,不碍事吧!” “老夫人,小夫人有些滑胎现象,只怕需要静养数月,切不可再任意为之。”金大夫顿了顿:“最好卧床休息,莫要起身。” 莫老夫人脸色一黑,笑容凝滞在嘴角:“滑胎?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 瞧了一眼二老爷脸红脖子的,下面的话就吞进腹中了。 只是金大夫可是金氏的内弟,而姚氏与金氏也算亲厚,怎么会不帮姚氏,故作不解莫老夫人为何停下:“老夫人,医者父母心,这小夫人……胎位本来就着得不稳,最好避着……房事。”顿了一下:“有了身子的女子,前三个月房事最好能免就免,更不可如此频繁,小夫人年轻,不知道轻重,老夫人多提点小夫人一些。” 随即状似不经意的瞄了锦好一眼:“小夫人卧床休息时,多多开窗通风,对身子骨有益。” 锦好被金大夫这么一瞄,再听他若有所指的话,陷入了沉思中。 莫老夫人这辈子最要脸面的人,此时被金大夫这番话说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诗书耕读的世家,居然出现了这么个丑事,这让她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莫老夫人紧绷着脸,谢过金大夫的提点,许了重金,让顾嬷嬷秋菊送了金大夫离开。 冷冷的扫了二老爷一眼,莫老夫人在张氏的陪同下往内室走了过去,锦好低着头,见二老爷也匆忙跟在身后,眼珠子转了转,也轻手轻脚的跟了过去。 锦玉见她动作,惊的眼珠子掉到地上,想要出声阻止,却见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偷偷的进去,而莫老夫人此刻正气恼难当,自然没有注意她的身影,张氏瞧见了,也只是一怔,然后当她是透明的。 “老夫人……”软帘被极快的撩了起来,佟湘玉和妙妙还没有反应过来,老夫人等人就已经进去了,莫老夫人的那一张黑脸,惊的妙妙失声大叫。 而莫老夫人只是狠狠的瞪了妙妙一眼,长久的威严,让妙妙这样伶牙俐齿的丫头,也吓得闭紧了嘴巴。 只见那佟湘玉,柔弱无骨的,苍白着一张俏脸半躺在床榻上,浑身糜艳气息浓厚,病怏怏之下,还不忘展露她那妩媚的风情,妖娆的风礀。 而屋里更是弥散着一股子浓浓的香气,甚是香甜。 莫老夫人看着佟湘玉那股子狐媚劲儿,瞪了二老爷一眼:“这到底是怎么了?”到了此时,莫老夫人还不相信事情的真相,她想要听莫二老爷说一说。 莫二老爷扶着莫老夫人坐了下来,见到老母眼底那悲伤失望的神色,心里阵阵发虚,嘴里却嗫嚅道:“母亲,就是玉儿清晨忽然……腹痛……” “怎么好好的就腹痛了,昨儿个可生龙活虎的,孙猴子都比不上她英武呢?”莫老夫人冷哼一声,横了二老爷一眼,挥开他的手,谢绝他的搀扶。 佟湘玉一向会看脸色行事,一见莫老夫人恼怒起来,忙掀开红绸牡丹真丝软被,挣扎着想要下床请罪,嘴里更是谦卑:“母亲,都是湘玉的错,您就别怪二老爷了,是湘玉,是湘玉的错……”说着整个人颤抖了起来,伴随着苍白的脸色,倒是越发的病弱,惹人怜爱。 可是莫老夫人毕竟不是莫二老爷,这辈子没生出怜香惜玉的心,见到她如此作态,心里的怒气就涌了上来:“你给我闭嘴!” 这个祸害,昨儿个害的莫家丢了脸面,今儿个,更是雪上加霜,若是这是传出去,众人背后还不知道怎么耻笑莫家,耻笑二老爷。 想到这些,莫老夫人恼羞成怒,只恨不得昨儿个没做出这么个决定,让这么个祸害进门,悔之晚矣!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57章悔之晚矣在线阅读 <!--t; 第57章悔之晚矣 - 肉肉屋 第58章恶狼本性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58章恶狼本性 <!--go--> 莫老夫人原本就已经恼羞成怒了,谁知道目光扫向佟湘玉的时候,更是怒火冲天,她刚刚光顾着生气了,居然没发现这祸害衣着不整。 这么春寒季节,她居然只穿着一件很是单薄的亵衣,那白花花的酥,半掩半露,比起昨儿个的装扮,更是暴露,那白花花的脯,看起来越发的诱人,真是风光无限好,一片酥间。 莫老夫人最看不得这般不端庄的样子,这哪里像个深闺女子的模样?这哪里像是有了双身子女人该有的样子,半点矜持也没有。 这般不矜持,也不知道之前的闺誉如何,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洁身自爱的女子,若是之前就……那这腹中的胎儿是不是二老爷的骨血…… 这么一想,莫老夫人觉得满口吞下一只苍蝇,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恶心的难受,卡的她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莫老夫人心里生疑,面上却是冷静许多:“大夫让你好好卧床休养,你就好好躺着。逞什么能。”语气一肃:“在这个家里,我说话的时候,哪有你嘴的余地,半点规矩都没有!” 若是闺誉不清,这祸害怎么着都不能留! 佟湘玉被莫老夫人训斥的双目一红,眼中就浮现出氤氲,含情脉脉,满是委屈的看向莫二老爷。 “母亲,玉儿身子弱,大夫让她静养的。”莫二老爷红着脸,窘迫地维护着:“这事怪儿子,是儿子的不是。” “身子弱就更该循规蹈矩!”莫老夫人冷冷地说道,心里对莫二老爷的维护万分的不舒服,越发的看不上佟湘玉,这人才刚进门,就将儿子的心给勾了过去。 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她怎么瞧着,她这儿子有这般迹象? 莫二老爷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他昨儿个原本是真的不想来佟湘玉的院子,却禁不住姚氏的劝哄,这才勉为其难的半夜过来,然后在佟湘玉的温柔细语,柔情百般,风情万种的伺候下,身子就热乎了起来,一时间居然把持不住,抱着她就翻云覆雨。 一开始还能自持,可是越到后面,整个人就越是兴奋,这才…… “二老爷,我瞧着你的气神倒是越来越好了。”莫老夫人不理会二老爷的窘迫,冷着脸笑着。 二老爷干笑了一声:“母亲……”有种讨饶的意思了。 莫老夫人是心疼儿子,瞧着五尺的儿子,一副手足无措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心一软,就不再纠缠二老爷的问题,枪口转而对上了佟湘玉。 “你是双身子的人,怎么就不知道节制,就是二老爷不知道轻重,那孩子可是在你的腹中,你怎么也不知道轻重呢?”老夫人怒声问。 儿子再不好,也是自己的,舍不得打骂,但是训斥起别人的女儿来,自然不用心疼了,尤其对方和自己不对盘的情况下。 “母亲,我错了,我……我……”佟湘玉苍白的脸上淌过两滴泪水,求助的看向二老爷,二老爷这次刚想出面解围,却被莫老夫人一眼横得歇了火,不敢出声,只是低下脑袋,不去看她了。 “我什么我?我看你是没脸说话了,也难怪你没脸说话,这样的丑事若是传扬出去,我看你也不用再留在这世上了,干脆一白绫吊死了算了。”声色俱厉地训斥着,瞧着那可怜兮兮,美色动人的狐媚脸蛋看了一眼,浑身都难受起来,这佟湘玉和那杨氏一个德行,就靠着这么一张会装可怜的脸欺骗男人的感情。 她不屑的勾了勾嘴角:“你是不是觉得我骂重了?觉得冤枉了你,那你告诉我,昨儿个你还生龙活虎,和你母亲在我莫府门前拉拉扯扯,要死要活的,怎么一夜的时间,就下不了床了,你说,你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自己也是过来人,佟湘玉为何下不了床,她自然清清楚楚,人家金大夫也提点的明明白白,分明就会这祸害勾引了二老爷,不知轻重,不知避忌,竟然在这时候激烈而连续的行房。 想到这么个破事,莫老夫人心里又涌起了一口气,自然还是对佟湘玉的,这祸害先是未婚先孕,现在又有孕激烈行房,正经的,好人家的女儿会在孕期初期勾着男人连续行房吗? 这女人品行由此可见一般!思前想后,这女人出现的太过突然了,不会是早就想讹上莫家了吧! 佟湘玉被莫老夫人骂的抬不起头来,嘤嘤的哭泣了起来,声音如何雨后的甘笋,嫩的掐出水来:“母亲,是玉儿的错,可巧巧是二老爷不想您担心,才打发出去守门的。母亲放心,玉儿这身子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日后,玉儿自当珍惜身子,不让母亲生气。” &amp; nbsp;佟湘玉哽咽了几声:“母亲也见过玉儿的母亲,玉儿的母亲是什么样的子,母亲也知道,才使得玉儿行事没什么章法,不知道进退。今儿个,听得母亲的一番话,玉儿觉得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玉儿知道爱之深,责之切,母亲是真的心疼玉儿,才会说这些话,母亲放心,玉儿记在心上,日后定当遵循母亲的话,半步不会踏错。” 她擦了擦泪水,强打起一个笑脸:“今儿个,千错万错都是玉儿的错,让母亲生气,玉儿实在是罪该万死。” 佟湘玉的一番话,听得锦好暗暗心惊,对佟湘玉的戒备第一次提升到最高境地:佟湘玉的这番话可谓是滴水不漏,还能准确的把握住老夫人的心里,将错误转移到佟家老太太的头上。 锦好非常的高兴,今儿个她跟了进来,让她对前世如同隐形人一样的佟湘玉有了一个明确的认识:这个女人,绝对不若前世表现出来的那么软弱无为,被王氏摆弄于鼓掌之中。 或许,这会是她以后可以利用的弱点:若是一只狼和一只狗抢夺一块肥,狼自然是无疑的赢家,狗儿只能放弃离去,否则自己都会是狼嘴里的。 但若是两只恶狼在抢一块呢? 锦好的嘴边闪过一道玩味的笑:两只恶狼的争斗,一定会很有意思,一定……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58章恶狼本性在线阅读 <!--t; 第58章恶狼本性 - 肉肉屋 第59章香炉有异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59章香炉有异 <!--go--> 佟湘玉使出浑身的解数,想要博老夫人一个心软,却不知道,她这模样落在莫老夫人的眼底,半点说服力没有也就罢了,更让莫老夫人想起那杨氏的模样,心里只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莫老夫人沉着一张脸不去回应佟湘玉的话,更觉得她那肝肠寸断个哭声就如同鬼哭狼嚎一般,让人心烦生厌。 “小嫂子,金大夫可是说了,你这身子需要静养,你这般哭哭啼啼,若是伤到了腹中的孩子,可怎么了得。我看你还是擦了眼泪,静静心吧,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腹中的孩子想想。”张氏怎么着也做了许多年莫老夫人的媳妇,当然比佟湘玉更了解莫老夫人。 “闭嘴,你哭什么?一早上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的,难不成我们莫府亏待了你不成?你若是觉得我们莫府庙小,我成全你,你收拾动下,走人吧!”莫老夫人被张氏劝的邪火直冒,大声训斥起来。 佟湘玉握紧拳头,柔柔顺顺的擦了擦泪,咬着唇,不敢再发出声音,委委屈屈的,就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看得莫老夫人越发的上火,可却也舀她没有法子。 这个佟湘玉一肚子的坏水,什么事情都柔柔的应了下来,却又在二老爷面前装柔顺,她若是逼的紧了,只怕母子要离心。 莫老夫人心里苦啊,怎么也想不通,她这聪慧冷静的儿子,怎么就为了这么个狐媚的祸害迷了眼。 锦好此时突然就捂着口,蹙紧眉头,脸上一派痛苦的神色:“三婶,三婶,我口好闷,屋里的香气熏得我闷,好难受。” 莫老夫人这时才发现锦好居然也跟了过来,想到刚刚那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禁的恼怒起来:“哪个让五小姐进来的?” 这还未出阁的小姐,却来听什么房事过激,过重的话,这话要是传了出去,成何体统。 莫家这样的名门望族,这么一点教养都不懂,谈什么书香门第,说什么诗书耕读之家,活脱脱笑掉别人的大牙。 “祖母息怒,是锦好听了小伯母腹痛,不放心才跟了过来。”说到这里,她怯生生的抬起脑袋,看向莫老夫人,乖巧的说着:“今儿个早上,母亲也叫腹痛,疼得脸上直流冷汗,可吓死锦好了,所以一听到小伯母腹痛,锦好才忘了规矩,没禀告祖母。都是锦好的错,还请祖母责罚!” 小伯母的称呼,锦好是低着头咬牙切齿,万般不甘的叫出来的,若是抬起头来,众人必然会被她脸上的愤怒表情给吓到了。 佟湘玉会装可怜,装无辜,先下手为强,她没吃过猪,还没看过猪走路吗? 莫老夫人听了,脸色稍稍展开:“你这孩子有什么错,你是被你母亲吓到了。再说关心长辈有什么错,只是有些人行为不检,哪里是你这深闺小姐能听,能看的。锦好,你不用担心,你小伯母没事,她好着呢。你先回去吧!” 锦好乖巧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暗暗着急自己的话没引起莫老夫人的重视,脚下微动,拉了拉张氏的袖子,指着内室那还冒着淡淡青烟的珐琅掐丝铜胎香炉:“三婶,这冒着的香气真的难闻,锦好口闷的难受,小伯母腹痛,怕就是闻了这香气吧!还是锦好房里那清茶香气好闻。”想了一下,道:“为了小伯母腹中的小弟弟,就舀锦好的那个香炉和小伯母的交换吧!” 说完这话,眼睛眨了眨,张氏顿时了悟,眼底闪过一道深思,刚准备开口,却被佟湘玉抢了先。 佟湘玉微眯着双眸,沉沉的看了锦好一眼,随即细声细气的说道:“多谢五小姐费心,只是我还挺喜欢这味道的,若是换了别的,怕还觉得不自在吧!” 张氏受了锦好的提点,哪里肯让她胡乱搪塞过去,立时也捂着口劝道:“这香闻着的确口发闷,怕是对你这身子不好,我看小嫂子还是换点清淡的为好,毕竟子嗣为大,就是喜欢也得忍痛割爱,再说,香这东西,都是闻着闻着就自在了。” 莫老夫人开始没将这香气放在心上,只当这佟湘玉点的香和她的人一样,浓重的让人喜欢不起来,可被这三人这一来二去的一说,尤其是张氏将这香联系到子嗣上面,就不得不慎重起来,仔细的嗅了几下屋里的香气,觉得有一股子燥热从心底蔓延而来。 脸色顿时大变:“夏荷,将那香炉舀过来,让我这老婆子也开开眼界,到底是什么香,这么的香?” 佟湘玉听到老夫人要看这香炉,大惊失色:“母亲,不过是些寻常的香料,哪里入得了您老人家的眼?” 夏荷将那香炉取了过来,揭开那镂空掐丝的铜盖儿,让莫老夫人过目。 莫老夫人用力的嗅了嗅浓烈的香气,又用手挑起几缕灰烬,用手那么一碾,脸色又是一变,霍然一下子就站起身来,勃然大怒,挥手就将那香炉打落在地上:“不要脸的东西,竟然用这东西来污你家爷的清誉。” 锦好像是被吓到了,加快步子除了内室,嘴角却微微的翘了起来,要是她猜的不错的话,那香炉的檀香里应该被佟湘玉动了手脚。 前世她也曾私下里听丫头们议论过,佟湘玉屋里的香味与别人的不一样,而二老爷来了他的房里,也比较激动,一夜总是要上几次水。 本来,她也只是心里有些狐疑,可是今儿个受了金大夫的提点,又闻了她房里的香气,她心里越发的肯定了。 “母亲,请您听我说,我……这香炉……这香炉……”佟湘玉本来就苍白如纸的脸色,此刻更是灰白一片,目光微颤颤的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 莫二老爷瞧着莫老夫人和佟湘玉的样子,顿时亦明白这香炉怕是有些不对,出声询问:“母亲,这香炉……”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59章香炉有异在线阅读 <!--t; 第59章香炉有异 - 肉肉屋 第60章甜点风波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60章甜点风波 <!--go--> 莫老夫人的双目睁开一线,多了一丝冷凝:“这檀香里可是加了缓催花信丹,以前你父亲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姨娘们,最喜欢用这等魑魅魍魉的手段。” 莫二老爷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母亲你是说,这香炉里被加了缓催花信丹?” 缓催花信丹,他不陌生,是许多大户人家后院里必备的之物,用以催情,最是好用。 他怎么也没想到,佟湘玉会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他,以前,他可是最瞧不上莫老太爷的那些姨娘如此行事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女人也用同样的手段对他。 佟湘玉瞧见莫二老爷眼底的失望,心里一颤,她为了进门,纵容佟家老太太胡闹,就已经失了莫老夫人的欢心,再加上今儿个的事情,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得莫老夫人的青睐。 现在,她唯有紧紧抱住莫二老爷的大腿,决不能再让他对自己生厌。 她的眸光扫了一边的妙妙,计上心头。 “妙妙,你说,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佟湘玉将所有的事情,直接推到妙妙身上。 她决不能让二老爷知道是她让妙妙用的这个药,更不能让他知晓她知道这个药,她一个未出阁的深闺小姐,怎么解释这个缓催花信丹的来处? 妙妙被佟湘玉的话震惊了,她惶然的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主子,这东西明明是主子给她的,至于怎么来的,她们都心知肚明,怎么这时候,主子居然将她推出来顶罪,这…… 妙妙心有不甘,但是瞧见佟湘玉那柔柔弱弱眼底的冷芒,她心头一震,想起自家主子的心狠手辣的过往。 若是今儿个,她不乖乖认下这个事情,只怕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若是自己蘀主子认下这个罪,主子日后自然会更加的念着她的好,到时候给她找个好人家,这辈子,她也就知足了。 再说了,她也不想她们主仆二人因此被赶出莫家。 这么一番权衡利弊,妙妙双腿一曲,跪在地上:“老夫人,二老爷,这事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被猪油蒙了心,生了恶胆。” “奴婢自幼就在夫人身边长大,蒙夫人照顾颇多,与夫人主仆情深,见夫人喜爱二老爷,一片痴心,心里担心夫人受到冷落,这才偷偷买了这不要脸的东西。这事都是奴婢背着夫人做得,夫人自始自终都被瞒在鼓里,毫不知情,都是奴婢一人的主意。” 说完这些,又对着佟湘玉叩了一个头:“夫人,是奴婢对不起你,私自做主,没想到会连累夫人,都是奴婢的错,害了夫人。” 佟湘玉此时,自然不会搭理妙妙,只是一个劲的抽噎着:“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糊涂啊!”一副为忠心丫头痛心疾首的模样。 莫二老爷抬起脚,一脚就重重的踹了过去,赶巧儿正是昨夜踹的那口:“恶奴,哪个让你自作主张的!” 妙妙被这一脚,踢的气血翻滚,两眼起花,旧伤加新伤,差点让她一口气憋闷在口上不来,却丝毫不敢露出一丝半点的不满,只是忍住满心的委屈,含着泪珠儿,匍匐在地,苦苦的哀求这莫老夫人,莫二老爷:“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该死,老夫人,二老爷,奴婢求求你们,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饶了奴婢吧!” 老夫人气黑了一张脸,瞧着妙妙狼狈的模样,有些嫌恶:“先带下去,等过了今日再做处置。” 锦好贴在软帘边,听到莫老夫人的话,心里又急了起来,她没有想到,这佟湘玉果然舀得起,放得下,心狠手辣,这么个忠心耿耿的贴身丫头都能狠得下心来当蘀死鬼。 这事情,如果就这么给她糊弄过去,日后她再想找佟湘玉的把柄,只怕难了。 驱赶恶狼,需要一棍子打死,若是让恶狼回过味来,那倒霉的就是驱赶恶狼的人。 锦好思忖间,就听到那佟湘玉哭得肝肠寸断的哽咽声:“都是玉儿的错,是玉儿不懂管教奴婢,才让她生出恶胆,做下如此错事,是玉儿的错,累了老爷的清誉。” 佟湘玉的哭声刚刚落下,锦好的耳边又想起莫二老爷万般怜惜的声音:“玉儿,你就莫要自责了,这怎么就成了你的错,分明是那恶奴,持宠生娇,不知分寸。” 锦好听到这里,心里差点郁闷的出血,这事情,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来,绝不是这个丫头说的这般轻描淡写,就是再忠心的奴婢,没有主子的允许,哪个敢做出如此欺主之事,何况佟湘玉还是双身子。 用脑子想想,这事定然是佟湘玉的主意,但她这个前世记忆中甚为清明的父亲,怎么就信了,锦好觉得眼前的父亲和记忆中的那个父亲,差别也太大了。 是她记错了,还是父亲有什么一定如此做的必要? 而,莫老夫人的沉默,她也不明白了,若是说父亲被佟湘玉迷住的心魂,怎么莫老夫人也不说话了。 莫老夫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生气,但是也好像没有发作佟湘玉的意思,这太奇怪了。 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吗? 锦好只要一想到佟湘玉就此逃出生天,口就闷痛的难受,想到佟湘玉那梨花带雨,可怜兮兮,楚楚怜人的恶心模样,她就恨不得将她脸上的人皮揭开来看看,让世人瞧清楚她的丑恶面貌。 尤其是耳边还传来莫二老爷维护佟湘玉的话语:“……母亲,这事是我的不是,是我的错,是我失了理智,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您放宽心,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莫老夫人冷声打断他话:“你少惹点事情,我的身子自然无恙。” 又听到莫老夫人责问佟湘玉:“既然你说是你身边的恶奴自作主张行事,那你打算如何处置你的丫头?” 里面微微沉默一下,又响起佟湘玉有气无力的声音:“但凭母亲做主。” 到了此时,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似乎就成了妙妙这个不知好歹,肆意妄为的丫头。 而,佟湘玉却是成了差点被谋害了子嗣的可怜人。 这让她何其甘心!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60章甜点风波在线阅读 <!--t; 第60章甜点风波 - 肉肉屋 第61章春恤胶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61章春恤胶 <!--go--> 锦好想到那个最会做作,装可怜的女人,心里恨的牙痒。 可是,就算是她能肯定给二老爷下药是她的主意,没有证据,也是徒劳无功…… 不,不…… 她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布了这么久的局,怎么能让佟湘玉如此轻易过关? 佟湘玉紧握着拳头,脑袋飞快的转着,眼波流转间,就瞧见那桌子上甜点。 甜点? 和自己一样爱吃甜点的父亲? 这应该是佟湘玉给父亲准备的吧! 她眼底闪过笑意,巧笑盈盈的走到桌边,心里对锦玉说了声抱歉,嘴里却对着锦玉道:“四姐姐,坐了这么久,怕是肚子饿了吧,咱们吃两块甜点吧!” 说着,就舀了一块送进嘴里,然后不由分说的,送了一块进锦玉的嘴边,一副好东西,好姐妹分享的模样。 “难怪祖母笑你吃货,时时刻刻都不忘吃。”锦玉笑骂着,却也没有拒绝的吃了下去。 在锦好的努力下,姐妹二人又吃了两块甜点,锦好咀嚼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燥热,而锦玉的脸颊也越发的红了起来,渐渐地展露出一副妩媚风情的模样。 锦好心中暗喜,看来她赌对了:原本她本就吃不准,这甜点有没有被佟湘玉做过手脚,可是佟湘玉敢在檀香里做手脚,莫二老爷爱吃的甜点,谁又能保证不会做手。 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谁知道这么一试,果真是意外的惊喜。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佟湘玉还能找什么借口?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事情的经过和结论都出来了。 不过是在妙妙丫头私自做主下,用了香,让这二人不知节制,失了理智,忘了佟湘玉腹中的那块,让佟湘玉见了红。 好在这佟湘玉运气够好,腹中的孩子是保住了,但却伤了身子,如果不再安分守己的安胎,怕是这孩子就要保不住了。 佟湘玉倒是成了最无辜,最可怜,最值得同情的那个人。 那么现在加上这甜点,佟湘玉还有法子成为那个值得同情的可怜人吗? 只是,为了她们二人的闺誉,可不能等到药力发作,到时候毁了她们二人的清誉,那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为了这么个贱人,搭上她们姐妹二人的闺名,不值得。 锦好抬起眸子,对着锦玉可怜兮兮的道:“四姐姐,我想喝凉水,好热,我浑身好热……” 锦玉此刻也觉得浑身燥热,却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倒是没有像锦好说的那般,要喝凉水压制燥热的地步。 她比锦好年长,知晓的事情也比锦好这个年龄多些,再加上隐隐约约内室传来的话,心里也有些明白,现在听锦好这么一说,心里陡然一沉,想到那个可能,猛地惊的站起身子,叫了起来:“祖母,母亲,快……”骤然停嘴,说不出口下面的话。 莫老夫人此时正沉着一张脸,骤然听见外室锦玉惊叫声,心里不悦之下,又有些不耐,看了张氏一眼:“你去瞧瞧,锦玉这孩子一惊一乍,成何体统?” 张氏出了内室,见到两个脸红,身软的丫头,心里一惊,不由得加快步子走到锦玉的面前。 锦玉见到张氏出来,又喜又羞,如同见了救星,示意张氏弯腰,伏在她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锦好暗暗注意张氏的神色变化。 张氏听完锦玉的话,神色大变,就急急的往内室走去,却在软帘前停下脚步,转身,将目光直视锦好,却见她眼波流转,神色平静,一双眸子妩媚中带着一种幽深的光芒,似乎能看到人的心底去。 锦好不闪不避,与张氏四目相接,淡然地微笑,好像一切尽在掌握的平静。 她没打算再瞒着下去,要想别人与你合作,自然要让对方看到你的能力。 二房,她的母亲是那么样的子,想让对方压上筹码,也只有靠她。 张氏与锦好对视片刻之后,也扬起一个了然的微笑,彼此心知肚明,虽然她有些气恼锦好用锦玉作伐,但想到锦好自己也吃了那甜点,也就释怀。 张氏进去之后,同样伏在莫老夫人的耳边,低低的将事情说了一通,含蓄的暗示那甜点之中怕是有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莫老夫人何等人,刚刚才在这香炉中找出缓催花信丹,现在张氏的暗示她自然能想到会是什么东西。 她脸色黑如锅底,沉声吩咐:“先让丫头送两个丫头回房,然后再让顾家的过来。” 顾家的,是顾嬷嬷的内侄媳妇,在厨房当差,管着莫家上下的饮食,莫老夫人这人一向为人谨慎,这些年不少内宅的事情都交给王氏打理,但这厨房却一直牢牢的把握在手上。 而这顾家的,就是她亲自挑选出来的亲信。 锦好和锦玉被送回去之后,顾嬷嬷就领着顾家的撩起帘子走了进来:“老夫人,顾家的来了。”一路上,该提点的,顾嬷嬷已经亲自提点过了,此刻自然没啥好担心的。 顾家的见到老夫人,恭恭敬敬的行礼。 莫老夫人也懒得打什么马虎眼,只是眯着双眼,像是老僧入定一般平静:“秋菊,你去将那甜点端过来给顾家的看看。”面容平静无波,但声音中却透着极致的严厉,熟悉老夫人子的人都知道,这是她怒到极顶的表现。 佟湘玉原本心乱如麻,一时间还没想到这顾家的是谁,此时听到要将那甜点端给顾家的看看,猛的想起她的身份,一时间脸色越发的白了起来,神色也终于无法保持表面上的淡定。 顾家的舀起剩余下来的一块甜点,细细的闻了闻,还很慎重的挑了一点碎屑,尝了一下,然后眼观鼻,鼻观心的,一字一句的道:“老夫人,这甜点中加了春恤胶……” 这春恤胶,莫老夫人自然也不会陌生,同样是大户人家后宅里用来催情的东西。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61章春恤胶在线阅读 <!--t; 第61章春恤胶 - 肉肉屋 第62章溅妾出炉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62章溅妾出炉 <!--go--> 莫老夫人不等顾家的说完,就猛的拍了一下案面:“混账东西,我让你管理莫府的厨房,你就给我管出这么些不要脸的东西来吗?” 顾家的一听这话,立刻就跪在了地上:“老夫人息怒,这甜点可不是厨房出的,是小夫人身边的妙妙姑娘亲手做的。” 顾家的顿了一下,道:“妙妙姑娘说了,小夫人最是喜欢她亲手做的甜点,想要亲自动手给小夫人做。原本奴婢还不愿意,毕竟这厨房是老夫人交到奴婢手里的,奴婢担着责任,但妙妙姑娘却一个劲的坚持,还说小夫人刚进莫家的门,奴婢不知道小夫人的口味,奴婢想着也有道理,这才同意。” 想了一下,顾家的又补充了一句:“这甜点,从做,到送,都是妙妙姑娘一人包办,没有经过厨房他人之手。”顾家的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瞄了莫老夫人身边的顾嬷嬷一眼,又快速的低下头去。 老夫人双目一凛,横了佟湘玉一眼:“原来你也喜欢吃甜点。” “老夫人,我……”佟湘玉此时脸色灰败异常,挣扎着想要下地。 莫二老爷却扶住她,道:“金大夫让你卧床休养,你逞什么强?” 顾家的看了莫二老爷一眼,又看向莫老夫人,好像是还有话没说。 莫老夫人被莫二老爷的举动,搞得心里怒火又旺了几许,注意到顾家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顾家的,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老夫人,奴婢略通医理,春恤胶和缓催花信丹药理都极为霸道,极为伤身,合在一起用,更是厉害。”顾家的咬了咬唇,一字一句的吐出:“怕是对二老爷身子不利,最好尽快调理,以防……” 顾家的说得极为隐晦,但在座的都不是笨人,都明白顾家的言下之意,只怕这两个霸道的药混在一起,伤到了二老爷。 如石破惊天,莫老夫人闻言,半天都没缓过气来,待她缓过起来,又是一阵咳嗽,只咳得满面通红,瞪着佟湘玉半响也说不出话来。 莫二老爷整个人被惊的猛的吸了一口气,缓了缓神,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佟湘玉,男人宁愿死也不愿意不举,这对男人来说,比杀了他来的痛苦。 顾嬷嬷帮着莫老夫人顺了气,半响之后老夫人才启唇:“你是说,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一起用,会伤了男人的本?” 声音虽然平缓,却已经有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这两幅药合用,不但会伤到男人的本,就是对女人来说,也极为霸道,只怕也会损了身子骨。” 莫二老爷听到这里,知道是瞒不下去了,只得站起身子,对上莫老夫人失望的眼神,嗫嚅道:“母亲,玉儿下身有些见红……不过金大夫说了,休养一阵子就好了,母亲请放心。” 想到他的或许已经被伤到了,面上似乎多了一丝惶恐和紧张,不由得怒骂起来:“都是妙妙那贱婢做得怪,那贱婢既然敢在香里动手脚,必然也不会放过这甜点。”不用佟湘玉提点,他就帮着将事情推到妙妙身上去了。 “顾家的可是说了,这甜点是做给她吃得。”莫老夫人不愧是当家多年的实质人物,片刻之间,神情就恢复淡然,举手淡淡地指向佟湘玉。 “母亲,那甜点是我吃了,但那也只是意外,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了。”莫二老爷看了佟湘玉一眼:“玉儿也只是想让我吃两块甜点填填胃,没想到那贱婢会在里面加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如果不是那个贱婢,玉儿,玉儿也不会差点就小产……” “二老爷,我看你真的糊涂了,这样的话也能说得出口。”莫老夫人怒了,没想到此刻莫二老爷还在护着这个祸害,不由得动了真气:“我看本就是你不知道节制,才惹下这些丑事。”这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了。 佟湘玉一直沉默着,坐视莫家母子争吵不理,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们,心中懊恼不已。 原本她腹中的那块是她的王牌,最能讨得莫老夫人的欢心,没想到今日出了这些个事情,本来还想以她湛的床技征服莫二老爷,谁知道却差点将护身符给整没,还彻底厌弃了莫老夫人。 得不偿失,大意失荆州,一时间懊恼不已。 若是孩子没有了,只怕这莫家她也留不下来了。 她明面上可是莫家大老爷的平妻,随便打发个理由让她去家庙给莫家大老爷念往生经,她还能不去吗? 莫老夫人训过莫二老爷之后,自然不会放过佟湘玉:“还有你!” 佟湘玉咬着唇,这次终于不管莫二老爷的反对,挣扎着下了地,跪在老夫人的面前:“母亲,都是我的错,玉儿在此任凭母亲发落。” “当然是你的错,你不要告诉我,春恤胶这不要脸的东西,也是你那个丫头私自加在甜点里的?你喜欢吃甜点,那么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以前没听过你喜欢吃甜点?前些日子,也没看你吃你那好丫头亲手做的甜点?” 莫老夫人半点没有因为佟湘玉的可怜模样而心软,也不再担心佟湘玉激励的动作会不会折腾没了孩子。 她想明白了,一个品行不断,而且出现的莫名其妙,腹中的孩子来路不明,让这样的孩子出生,说真话,她心里半点底都没有。 还不如,就这么去了。 这一刻,莫老夫人连同佟湘玉腹中的胎儿也一起厌弃了,名门望族的血统可是不能有误的。 “母亲,玉儿……应该不清楚,那贱婢胆大包天,这东西也定然是她背着玉儿搞来的。”莫二老爷边说,边伸手想要扶起佟湘玉。 “二老爷,我看你真的是……”莫老夫人被气得重重咳嗽了一声:“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哪家的小姐房里会有这些没皮没脸,见不得人的东西。” “既然这平妻的仪式还没有举行,我看这平妻之位就当我没说过,佟家小姐这么能干,这么有本事,我们莫家庙小,可容不下。” 莫二老爷听到这话,急得叫了起来:“母亲,玉儿腹中可是我……” 莫老夫人冷冷的打断他的话:“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你就和那孩子验验血,若是真是我们莫家的,那也只能给她一个妾室的位置,大房的贱妾,其他的,你就死了这条心。”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62章溅妾出炉在线阅读 <!--t; 第62章溅妾出炉 - 肉肉屋 第63章家法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63章家法 <!--go--> 大房的贱妾? 莫老夫人一句话,佟湘玉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二老爷急得抱住她,直叫。 而,莫老夫人只是一声冷哼,毫不留情的说道:“二老爷放心,这样的妾室,我这辈子见多了,最爱的花样就是动不动落泪,动不动晕倒,整个人就跟琉璃做的,一碰就碎。不过也就是装样罢了,到了关键时候,比谁都结实牢靠,不信,我让你瞧瞧。” 扭头,对一旁的顾嬷嬷吩咐道:“你跟着我一辈子了,这样的贱妾见过不少了,今儿个,你就让二老爷瞧瞧你的手段,长长见识,帮着叫醒佟姨娘吧!”若不是要给莫二老爷留面子,她的话可不会这么好听。 不过即便是如此,那佟姨娘三个字,说得尤为清晰,听得某个晕过去的人一阵疼,呕得差点装不下去。 顾嬷嬷走到莫二老爷的面前,笑道:“二老爷,您也听到了,是老夫人的吩咐,还请您行个方便……” 莫二老爷瞧了顾嬷嬷笑里藏刀的样子,手下一紧,抬头看了眼莫老夫人:“母亲……” 莫老夫人气得银牙一咬,假笑着上前一把推开了莫二老爷,回头看了看顾嬷嬷:“你还不给将佟姨娘叫醒?” 顾嬷嬷连忙应了下去,伸手就要去掐佟湘玉,却被莫二老爷一把推开:“你敢?给我滚开。” 莫老夫人眼中些微浮动的笑意因为莫二老爷的动作完全消失,有怒色一闪而过:“她为什么不敢?”这个儿子往日里最是聪明不过,谁知道这次回来,尤其是这个女人出现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居然对顾嬷嬷如此,一时间莫老夫人有些不能接受,心里却越发的恨上佟湘玉,恨不得将她一脚给踩成泥,做花肥去。 莫二老爷听了莫老夫人的问话,怔了一下,才道:“母亲,这玉儿即使今儿个所为有些不对,可她毕竟是莫府的主子,腹中还有我的骨,而我也是这府里正正经经的二爷,您让一个下人如此行事,这传了出去,我和玉儿的脸面何存?母亲,不看僧面看佛面,您就给儿子留点面子吧!” 这话若是让锦好听了,只怕要笑掉大牙来:莫二老爷和佟湘玉他们还有名声吗?你莫二老爷还有面子嘛? 莫老夫人听到后更恼:“我看你猪油蒙了心,得了失心疯了。”这时候说什么名声,面子了,做那些糟心的事情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的面子,名声? 她指着人说道:“给我将二老爷带走,没听到吗?” 在莫家她就是王法:“将佟姨娘叫醒,掌嘴,这是今儿个她胡乱行事的惩罚,教她日后行事时多长点记。”打人,她从来不会自己动手。 莫老夫人还就不信了,二老爷今儿个难不成为了这么个没脸皮的会反了她不成。 顾嬷嬷向来最得莫老夫人的心思,一听莫老夫人的话,知道今儿个她是铁了心要给佟湘玉一个下马威,立刻就扑了过去,却被二老爷一脚踢翻在地:“哪个敢碰玉儿一下,爷踹死她!” 说这话的时候,双目赤红一片,甚为吓人,一时惊的那些下人不敢动作,面面相觑,看向莫老夫人:一边是老夫人,一边是二老爷,她们有点吃不准。 莫老夫人看到被踢翻的顾嬷嬷,再瞧着不敢动手的下人,大怒:“给我将二老爷按住,今儿个我用家法。” 不孝,不孝子啊,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和她叫板,这让她怎么能不心寒。 众下人一听要用家法,都知道这次事情闹大了,可不是二老爷说几句软话,狠话,就能糊弄过去的,都打起神,扑向二老爷。 莫二老爷一听要用家法也楞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莫老夫人,她怎么忍心? 所谓的莫家家法,就是用扁平的长矛竹劈成两半,沾上水,用力抽,那打在身上,是打一下就落下一道血印子,最是伤身,他长这么大,也就挨过一次,没想到今儿个,莫老夫人居然要对他用家法。 张氏瞧着这么一团慌乱,听着莫老夫人如此说话,立刻上前死死的拉住莫老夫人,为二老爷求饶:“母亲,母亲,二哥只是一时糊涂,失了分寸,还请收回成命。” 说完,又压低声音道:“母亲,二哥是要出仕的人,可千万打不得。” 莫老夫人闻言,有些松动,却在瞧见佟湘玉那修长的睫毛微闪了一下,又动了怒:儿子,她可以不罚,但是这个祸害却不能饶过——装晕,来挑起他们母子的争斗,唆使着二老爷出头,这样的祸害不惩,她怎能心甘? 顾嬷嬷可不是莫家的使婆子,是她身边的贴心人,是为了遵守她的命令才去整治佟湘玉的,却被她的好儿子给伤了身,她堂堂的四品夫人,怎么能让这么个祸害在她眼皮子下逃过去? 若是今儿个这事情就这么算了,日后这祸害的眼里哪里还能有她这老夫人在,还不翻了天了。 “二老爷眼里没有我个母亲,目无尊长就应该请家法,佟姨娘行为不检,更该受罚。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可不能因为二老爷是我身上掉下来的,就徇私枉法!” 莫老夫人这意思很明显,今儿个佟湘玉和二老爷这一顿罚是谁少不了啦,不过这话说的有水平,长心眼的都听得清清楚楚:二老爷是老夫人身上掉下来的——儿是娘身上的,打在儿身疼在娘心,众下人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63章家法在线阅读 <!--t; 第63章家法 - 肉肉屋 第64章禁足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64章禁足 <!--go--> 于是一番**飞狗跳之下,二老爷双拳难敌四手,眼睁睁的看着顾嬷嬷伸出老鹰爪子,恶狠狠的掐在佟湘玉的人中,那么一下子,就掐出血来。 佟湘玉这时候自然不敢再装晕了,嘤咛着一声,状似醒了过来,心里却将莫老夫人,顾嬷嬷骂的一个狗血喷头。 顾嬷嬷也不理会她醒没醒,刚刚二老爷那一脚踹在心窝里,疼倒在其次,这面子上火烧火燎的,她在莫家除了老夫人面前,一向横着走,今儿个居然为了这么个祸害,得了二老爷一脚,这口气怎么能不出? 二老爷她没胆子怪罪,这恶气自然要从佟湘玉身上找回来。 她伸手来回给了佟湘玉几个耳光,几下子下去,佟湘玉的脸就肿成了猪头,嘴角也流出猩红的血丝,顷刻之间,一张美人脸蛋,就成了半夜吓人的夜叉,看得出来,顾嬷嬷十分的用心。 顾嬷嬷手里力道不减,嘴里却虚情假意地道:“佟姨娘,对不住了。”打的那叫一个凶狠,只听得佟湘玉痛的嗷嗷大叫,一个劲的求饶,看得一旁的丫头婆子浑身生寒,暗暗疼,越发的不敢得罪顾嬷嬷了。 莫老夫人心里却觉得异常的舒坦,这祸害敢狐媚惑主,就该这么打,她也不叫停,深深了吸了几口气,心里堵着的闷气也在响亮的巴掌声中散了不少,又有了喝茶的兴致,尤其耳边响起的那祸害的求饶声,一声声的,凄凄惨惨戚戚的,真是让人舒坦。 佟湘玉被打的痛啊,痛的那个疼啊,疼的那个恨啊,恨的那个怒啊,她忍着子,拼命的求饶,可是莫老夫人此刻就跟失聪了一般,本就听不见,还故作高雅的饮着茶水,慢条斯理的,那个悠闲劲落在佟湘玉的眼里,差点气得吐血。 这一刻,佟湘玉恨不得撕了莫老夫人,吞了顾嬷嬷。 可是,她不能,因为她是柔弱的玉儿,所以她只能忍着,越发叫的凄惨。 此番甜点,檀香事情,以佟湘玉挨揍,二老爷领受家法而落幕,只是真打和假打之间,向来区别较大,二老爷的家法打得那叫一个高高举起,重重落下,轻轻靠,十下家法之后,那身上连个血印子都找不着,可是佟湘玉那一身细皮嫩却是青青紫紫,伤的那叫一个货真价实。 别以为伤到了,这事就算完了,莫老夫人怎么可能轻易饶过下她脸子的人,还是不依不饶:“你说,那不要脸的东西,你是哪里来的?” 催情药这东西,后院大宅门里虽然常见,可是他们莫家这样的诗书耕读之家的后院却决不能出现。 佟湘玉只是哼哼呀呀的,就是不肯回答。 二老爷双眉一挑,也问了起来:“玉儿,那东西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二老爷问话,佟湘玉当然不会不答,细声细气的说道:“老爷,玉儿真的不知道这事,要不……要不再去问问妙妙?老爷你是知道的,玉儿向来循规蹈矩,恪守闺训,这样不要脸的东西,怎么会……”说到那不要脸的东西,整张脸就羞红了起来。 她以为这等羞怯之意,会是闭月羞花,最是惹人怜爱,却不知道顶着一张猪头脸,整出一个东施效颦来,本没法看,一些不厚道的下人忍不住嗤笑出声,厚道的下人只是低着脑袋,抖着肩,就是莫二老爷这位最是怜香惜玉的人也不得不避开眼神。 不过一旁的张氏却在嗤笑之余,忍不住咋舌,这女人手段可真是不一般,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说脸红就能立刻脸红成猴子屁股——这手段就是台上唱戏的戏子也比不上啊! “妙妙那贱婢是肯定要审,但你也逃不了干系,不管这件事,你是知晓还是不知晓。”老夫人冷哼:“双身子的人,还不安分,半点矜持自重都没有,真真的辱没了莫家这样的书香门第。”莫老夫人边说边低眸冷睨着佟湘玉,说到最后,声音就如同寒冬腊月穿骨透凉的冷风,嗖嗖的,只让人冷到心:“我看你的礼数需要从头教起,从今天起,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就不许再踏进这房门一步,更不许再见二老爷一面。” 见佟湘玉想要反驳,她又是一声不屑的冷哼:“你若是觉得我这老太太是存心为难你,我也不挡着,莫府的大门在哪里,你自个儿清楚的很,我们莫府庙小留不住你尊大佛,莫家没福分纳你这样的妾室。” 随即又瞪了一眼莫二老爷:“二老爷若是觉得我这个做母亲的罚得不对,那好,这事情咱们就舀到你父亲那里说说,若是觉得你父亲远水解不了近渴,那好办,这事咱们就报到族里,自有族长和宗老们来评断。” 话说到这个份上,莫二老爷自然不会再犯什么浑了,不管这事是被莫老太爷知道,还是报给族里,都是他的错,而佟湘玉莫说做妾了,不沉潭就不错了。 而莫二老爷对佟湘玉也有些失望,他心里也埋怨佟湘玉居然会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他,又是春恤胶,又是缓催花信丹的。 难怪他每次到了她的屋子里,就浑身发热,心跳加速,几乎不能控制自己,他以为是自己与她心心相印,情投意合才会如此容易动情,哪里知道原来是…… 他是喜欢她,也有些舍不得她,可是比起身份前程来,他的选择一向很明确——所以这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捅到父亲和族里去的。 “母亲……”佟湘玉呜咽着,哀求着。 “哪个是你的母亲,别忘了,你不再是我大房的平妻,而是贱妾。”莫老夫人训斥道:“记住了,日后叫我老夫人,你娘没空教你礼义廉耻,尊卑有序,今儿个,我抽空教教你,这人啊,不怕出身卑贱,怕得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记住了没有?” 莫老夫人对佟湘玉的印象真是坏透了,她一向标榜自己出身名门,身份贵重,哪里会如此恶言相向,但今儿个,对上佟湘玉却是半句好话都没有,看来真是怒到极顶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64章禁足在线阅读 <!--t; 第64章禁足 - 肉肉屋 第65章捉摸不透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65章捉摸不透 <!--go--> 佟湘玉一怔,这该死的老货,居然句句暗指她没家教,没教养,心高气短,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咬牙道:“老夫人,玉儿腹中可是有了二老爷的孩子,还请老夫人看在腹中孩子的面,饶了我吧,玉儿可以不出房门,但是却不能不见二老爷啊!” 佟湘玉从来没有恨一个人恨到莫老夫人这样的地步,心里诅咒莫老夫人死后下地狱,不得好死,最好头上生脓,脚下生疮,浑身长蛆,这么个虚荣霸道的老货,居然如此对她,好恶毒的心思——今儿个她做出让莫二老爷的心寒的事情,若是再见不得二老爷,她哪里还有翻身的机会? 等她将来莫家掌握在手里之时,肯定将今日所受的屈辱悉数还给这个混账的老东西。 “这可不是我饶你不饶你的问题,我们莫家诗书传家,最是注重血统,你也不用总舀你那肚子说事,若是你再不修身养,品行不改,就是这孩子出世了,也未必就是我莫府的子孙。”莫老夫人的语气有些冷:“再说了,我们大房早就有了长子嫡孙,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也不定就稀罕你腹中的孩子。”她是紧张莫家的骨血,可是瞧这祸害狐媚妖娆的样子,谁知道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莫家的骨血,她作为当家的老太太,可不能随随便便坏了莫家的门风。 话说到了这等地步,佟湘玉也死心了,知道莫老夫人是存了心要断了她的奢念,银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地应了下来:“玉儿谨听老夫人的吩咐。” “很好。”莫老夫人心里得意,面上却一片平静,丝毫不露声色:“我瞧你这话的意思,像是应了莫家妾室的身份。应了就好,我这个莫家老太太自然也不会亏欠你。” 扫了佟湘玉那似哭非哭的猪头脸一眼:“我看你什么也没什么得力的人,这巧巧丫头也是枝大叶,不懂知冷知热的,等我回了院子,就让顾嬷嬷使两个丫头过来照顾你,毕竟你腹中还有个孩子。” 顾嬷嬷一听,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她一定谨遵老夫人的吩咐,找两个“知冷知热”的丫头来“伺候”佟姨娘的。 老夫人脸上不知道想到什么,露出一丝淡笑:“你好好躺着养胎吧!”含笑说完,便在张氏的搀扶下离开。 顾嬷嬷殷勤的帮着撩起软帘,莫二老爷似是念念不舍的回头看了佟湘玉一眼,幽怨的叹了一口气,跟在莫老夫人的身后离开。 张氏无意间回头,对上一双怨恨毒的眼睛,心里一跳,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不由得寻思起来。 张氏送了老夫人回院子之后,倒是很热心的跑了姚氏的院子,你来我往,自然废了一番口舌,含蓄而隐晦的将佟湘玉院子里的事情说了一番。 尤其是,最后佟湘玉那狠的眼神,当时张氏是捂着口,以一种极其夸张的语气说出来的:“二嫂子,你是没亲眼瞧见,那么俏生生的一个美人,那眼神让人打心里发寒,若不是我胆子大,只怕当时就吓得双腿发软了。” 丢下这么一番没头没脑的话,张氏就笑盈盈的离去,姚氏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锦好下午过来时,她还不解的将张氏的异状说给锦好听了一番:几番下来,姚氏已经很习惯和锦好商量事情来着了。 锦好若有所思,但在姚氏的面前却还好言好语的宽慰姚氏:“母亲太过虑了,三婶子不过是这么一说,哪里句句都有深意,我看啊,母亲这时被吓怕了,杯弓蛇影了。” 姚氏听了,倒也觉得锦好说到她心坎里了,不由得也笑了起来:“怕是我这段时间太紧张了,看什么都觉得可疑,听什么都觉得有深意。” 姚氏的话,又让锦好心里一怔,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却一时半刻之间没察觉出什么不对。 母女二人说话间,莫二老爷来了,从怀里掏出姚氏爱吃的点心,瞧着姚氏苍白的脸色,心疼地说道:“这是付庆斋的点心,你最爱吃的,我刚刚特意为你去买的,一路上都捂在怀里,还热着呢。”又笑着对锦好道:“你也来吃点甜点,父亲为你买了些。” 锦好瞧着这个满眼对姚氏爱怜,对她自己也是宠爱和蔼的男子,疑惑的思忖起来:今儿个早上,这个男人还在另一个女人的房里展现他满腔的柔情,可是转眼之间,就能平静无波,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出现在她和母亲的面前。 他对母亲的好,对她的好,是真还是假? 一时间,锦好忽然觉得眼前迷雾重重,有些看不透的感觉——眼前的这个父亲,她感觉到是那样的陌生,又是那样的熟悉。 那种缠绕在心间的怪异的感觉再次爬上心头,有些东西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却又再次什么都没能抓住。 &amp;nb sp;姚氏瞧见那点心,渐渐平静的眼底再次起了些波澜:付庆斋的点心,是她最喜欢的点心,以前二老爷也是这样,时常为她买些点心,捂在怀里,怕那点心凉了,难以入口。 这个男人,到底对她是有情还是无意,若是有情,却为何一再伤她,若是无意,为何在她渐渐死心的时候,还有做出这些惹人心动的事情。 “老爷,我刚刚才用了餐点,这点心就不用了。”有情也罢,无意也罢,她的心渐渐的平静,也不想再却想那些有的没的了,金大夫今儿个才说过,平心静气养胎,对腹中的孩子最好,她何必再自寻烦恼。 莫二老爷舀着点心的手一颤,神色一怔,却还是说道:“还是用一块吧!”试图劝着。 “不了,吃不下了。”姚氏笑着谢绝,用手背掩着唇边,秀气的打了一个哈欠:“老爷,您先自个儿坐一会,我这眼皮子都有些撑不动了,先休息一下。” 说罢,就闭目养神,只是锦好注意到,她放在丝绸缎被下的手,隐隐的抖着。 不忍姚氏这般压抑自己的情绪,她以借口练字,托词和莫二老爷去了他的书房。 原本想假托练字为名,打探与叶家议亲的事情,可是又怕引起莫二老爷的警觉,问起兰雪寺的事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过叶若谦的话,到底在锦好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回来这两日,因为忙着对付佟湘玉的事情,而不得不放在一边。 但现在佟湘玉被莫老夫人监禁起来,这叶家的亲事就一定要弄明白:这一生,她绝不会再重复前一世的命运,叶家的亲事,她绝对的不要!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65章捉摸不透在线阅读 <!--t; 第65章捉摸不透 - 肉肉屋 第66章联姻之意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66章联姻之意 <!--go--> 锦好心思不在练字上,所以笔下有些浮力。 而,莫二老爷似乎也是心神不宁,字也有些浮躁,他的异样,落在锦好的眼里,想当然的以为他这是在担忧那佟湘玉的情况,心里不由得更加瞧不上莫二老爷的行径。 父女二人各有所思,却都耐着子消磨,这么一消磨,就消磨掉一个下午的时间,也算是莫二老爷回乡后,父女二人第一次这么长久的相处。 因为有了这次书房独处,接下来的几日,莫二老爷不知为何日日招了锦好来书房,锦好心里有事想要启唇,自然随传随到,父女二人倒也会说些闲话,有几次,锦好都将话题绕到京城,却也没听莫二老爷说什么与叶家议亲的事情,渐渐地锦好的心思放了下来。 于是,锦好生活的重心再次回归到姚氏以及她的肚子上:只要这一次,姚氏生下儿子,就能阻止佟湘玉上位,也就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但,姚氏到底能不能生下儿子,这也成了锦好异常担心的问题,这个孩子真的是原本托生到王氏腹中的那个孩子吗? 就在锦好心里忐忑不安的时候,后院里又爆出王氏有了身子的惊天消息,一时间喜得莫老夫人眼睛都笑得看不见,一门三喜,那可是天大的福分。 却惊的锦好目瞪口呆——想想时间,和前世王氏有孕的时间也差不多。 那么说,母亲腹中的孩子绝对不该是原本投生到王氏腹中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前一世,姚氏此时并没有传出有孕的消息,至少她是不清楚的,那时候的她,胆小懦弱,不爱与人交流,委实没听过这个消息。 但是重生后的一切,除了佟湘玉出现的早点,其他的几乎都跟前世一模一样,可以说这一世的一切就是在重复前一世的生活。 或许,前一世母亲也曾有过身孕,只是她不知晓。 当时她也七岁了,怎么这么大的事情,她就不晓得呢?锦好绞尽脑汁也想不通。 她有些烦躁的抬头,扬起脑袋看向窗沿时,瞧见那檐下的冰棱,便茅塞顿开了,她忽然间想起来,前世的这一年的春天,姚氏在院子里摔了一跤。 或许,那就是她不知道姚氏怀孕的关键。 锦好也想起来了,之后莫名其妙的姚氏就卧床了半个月。 姚氏这软绵的子,为此却异常坚硬地大动干戈,打发了院子里的几个丫头婆子,她隐隐的记起来,好像之前听莫府的下人议论过,说地上浇油,是想谋害了姚氏的命。 姚氏定然觉察到有人想害她,让她落了胎,可是却查无实据,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将有孕的事情给瞒了下来。 毕竟当时的事情是在姚氏自个儿的院子发生的,真说起来也是她自个儿门户不紧,压不住人的原因。 因为想起了这些事情,让锦好疑窦顿生,她开始怀疑,姚氏的这一胎,在前世是被人暗害掉的,从而发生了变故,所以她才不晓得姚氏在难产之前曾经有过身孕。 毕竟算起来,当时的孩子也才一两个月,本就看不出来,而她当时懵懂迷糊,不知道也不会不可能。 那么能在姚氏院子里做手脚的人,必定是姚氏院子里的人,也就是说,那个人此刻也正隐藏在姚氏的院子里,像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对着姚氏出手。 这么一想,锦好不由得冷汗淋淋,一阵害怕。 锦好想着,是不是她一直猜错了,姚氏后来的难产最本的原因,不是什么忧郁,而是这一胎出来问题,伤了身子,才导致后来的难产。 或许就是因为姚氏伤了身子,胎位不正,生死未卜,所以莫老夫人才想让佟湘玉进门,而佟湘玉在前世才能以落魄门第深受老夫人的喜爱。 歹毒狠绝的王氏才敢嚣张,不将姚氏看在眼里,落井下石,让姚氏饱受羞辱,只落得夜夜落泪的下场,众人也跟着落井下石,没有人伸手拉母亲一把,包括一直以来对她们母女友善的三房。 锦好想到前世姚氏曾经面临的艰难处境,被人设计失去了孩子,伤了身子,丈夫上了别的女人的床,双双对对,浓情蜜意,婆母宠爱贱人,支持对方登堂入室,莫家一门无人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反而全体强迫着母亲,大度的接受小三进门,姐妹相称,平妻共伺一夫,时时饱受难产而亡的心里威胁,心中还要时时挂念胆小懦弱的女儿日后的生活处境。 死过一次的锦好,最是能明白姚氏当日的凄苦,绝望的心境,在那样众叛亲离,在那样日夜煎熬,在那样痛苦绝望之中,再强大的人也会熬坏身子吧,何况姚氏的身子本就伤到了。 以前那些觉得怪异,觉得不明白的地方,到今天终于想明白了。 思及此处,锦好泪流满面,恨海无边,怒海无涯,所有的一切都是王氏的私心作祟,莫二老爷花心滥情作怪,佟湘玉的无耻【河蟹】荡作伐,为什么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们这些不知廉耻的人,到最后却要无辜的她们母女为他们的罪恶付出鲜活的生命?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在作恶之后,还能逍遥法外,享受荣华富贵,而她和姚氏却只落得个凄惨死亡的下场。 不应该是这样,绝不应该是这样。 锦好仰天发誓:这一世,她一定要逆天而为,非要将这不平翻过来。 锦好心里酸涩的难过,再也呆不下去,立刻起身往姚氏的院子去,一边快走,一边想着:从今儿个起,她要守护好母亲和母亲腹中的弟弟或是妹妹。 而那些曾经欺辱过母亲的人,她会一一加以惩罚——包括她的父亲。 想通姚氏曾经的苦痛之后,对莫二老爷最后的那点父女之情,也被她亲手斩断了。 什么忧郁而亡,本就是笑话,不过是莫二老爷欺瞒世人做的戏,或许只有那么一点对母亲的愧疚吧! 这一世,她会护着母亲好好的,快快乐乐的活着,而自己,还有身边的丫头们,都会和母亲一起,快乐幸福的活下去,亲眼看着这些恶人最终的下场。 到此,锦好眼前最伟大的目标形成——排除一切困难,扫除一切障碍,让姚氏顺利,无惊无险,平平安安的生下她的弟弟或是妹妹,遇佛杀佛,遇神杀神。 只是,她满怀激情的到了姚氏的面前,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煽情的话,就被姚氏的一句话给惊到了。 “锦好,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打发春花去叫你。”姚氏目光柔和的看着锦好:“京城叶家的三夫人和她的公子一起来访,三夫人说莫家的女儿,向来都有贤名,想要见见你们姐妹!” 趁着锦好愣住的时候,她含糊其词的解释,那叶家公子已经十三了,已经到了议婚之龄,这次到莫家来拜访,不乏有意与莫家联姻的意思。 锦好顿时傻住了,叶家还是来议亲了,难道这一世,她用尽心思,还得重新走回前世的老路吗?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66章联姻之意在线阅读 <!--t; 第66章联姻之意 - 肉肉屋 第67章毒计阴谋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67章毒计阴谋 <!--go--> 姚氏和锦好说着叶家三夫人和叶家公子来访的事情之时,王氏和锦冉也正商议着这事,母女二人谋算着如何夺得这门好亲事。 “母亲,为什么叶三夫人还要见二房那个蠢蛋和三房的那两个小贱人?我才是莫家的嫡长女,这门亲事就该是我的,哪有她们的份?”锦冉说起叶家的亲事,半点女儿家的羞怯之色都没有,理直气壮的。 若是这时候屋里面有什么外人,定然想不到莫府那位贤淑优雅的二小姐会是个如此破落户的模样。 “你祖母也是这意思,不过瞧叶三夫人的意思,想要看看你们三姐妹。”王氏皱着眉头,抿了一口茶水:“也不知道叶三夫人是怎么想的?非要瞧瞧那两个,你祖母已经推说锦好年岁小,锦玉子沉闷,都被叶三夫人给挡了回来。” 锦冉听到这里,腾地站了起来,顺手将桌子上的一个粉彩花瓶打碎在地,语气中是压抑不住的不满:“难不成她还真的看上二房的呆子,三房的傻子不成?” 花瓶破碎,彩色的瓷器和清水溅得满地都是,那声音像是砸在人的心头,无端的升起一股的玉碎的森寒。 “那可未必!”王氏摇头:“不过是想着货比三家,给自家儿子挑个好的。” “货比三家?”锦冉冷哼一声:“我看她是脑子有问题了,这还用比吗?”她始终觉得自己是最美的,也固执的认为世间所有最美最好的东西都应该属于她——例如这位高门大户,容貌俊俏的叶家二公子。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的时候,莫老夫人身边的夏荷领着个小丫头,捧着个桃木匣子进来。 “二小姐,这是老夫人特意为二小姐准备的衣裳,您试试,若是合身的话,老夫人留话,让您今儿个就穿这一身过去见客。”她眼波流动,隐隐有深意:“老夫人说了,红色添彩,最是吉祥如意。” 说罢,就从那匣子里取出一套大红的衣裳,颜色艳丽,光彩夺目,锦冉瞧了一眼锦缎做成的衣裳,垂下剪剪秋水般的眸子,纤细的玉手,在织花的锦上来回轻轻地抚,像是在感受锦缎的柔滑,嘴里却说道:“祖母真是好眼光,这锦缎富丽堂皇,但最怕做成繁复的样式,失了轻灵之气,做成这简单的款式,添些别致的小细节,倒也显得雅致,别有风味。”顿了顿,笑道:“看来咱们姐妹三人可是有福了,能得祖母这般大赏!” 夏荷嘴角弯弯勾了勾,听出锦冉话中深意,若有所思的答道:“二小姐,老夫人有心为三位小姐一同做些衣裳,但到底上了些年岁,这些日子亲自督工,也只完成了二小姐这件,四小姐和五小姐的还在赶着。”当然,这赶着的工程怕是有一辈子的时间也做不完。 她又轻声慢语的解释道:“老夫人说了,长幼有序,二小姐为长,就先缝制了二小姐的衣裳。” 锦冉心里万般满意这结果,祖母果然和她一心,只偷偷为她准备了衣裳,迫不及待的换上,夏荷看她,只觉得国色天香的容貌让人有种快要融入那艳丽锦缎的错觉,一身大红的衣裳包裹着白皙如玉的她,就感觉整个人就像是一支锦上怒放的花,遍体上下都透着骨子里的致娇贵,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夏荷被这样艳丽逼人的锦冉刺痛了双目,轻轻的转了开眼睛。 这世上人与人从来都是不公平的,有些人生来就备受宠爱,家世高人一等,又有着得天独厚的美貌,只要她轻轻一句话,她所想要的东西就会有人千方百计的帮着夺取。 “母亲,您觉得怎么样?”穿上新衣的锦冉,迫不及待的想要赞美声。 阳光下,她的心修饰过的面容,越加的显得斜眉入鬓,发如远山,透着一种别样的娇媚。 “锦冉,你就跟天上的仙女一般。”王氏瞧在眼里,得意在心里:这个女儿不愧是她生的,手段一等一的好,老夫人那么难缠的人物,都给她哄得服服帖帖,连新衣裳都给她准备好了。 “二小姐原本就是天上的仙女,只是为了和夫人您续上一段子的母女缘分,才下的凡间。”身为一个八面玲珑的大丫头,作为一家之主身边掌实权的大丫头,是绝对有着左右逢源,睁眼说瞎话的本领。 锦冉在夏荷的吹捧声中,为自己的美色得意了一会,打发走了夏荷,母女二人又重新合谋了起来。 “母亲,既然祖母一心盼着我能有个好归宿,我可不能辜负了祖母的一片苦心。”锦冉笑靥如花。 “那是自然。”王氏也笑得花枝招展:“我昨晚上得了叶三夫人今儿个来访的消息,连夜就差人送了消息去你外祖母家,这会儿,你表哥也该到了。” “夫人,表少爷来了!”说谁,谁到,王氏的话语没落,琴儿的声音就透过厚重的珠帘,传了进来,下一刻,珠帘撞击的清脆声就响了起来,一个穿锦缎华袍的少年就走了进来。 锦冉一见此人,忍不住勾唇一笑。 王天鹏进门,原本以为只有姑母在,却没有想到锦冉也在,立时嬉笑着,往她面前凑:“表妹也在啊!几日没见表妹,发现妹妹真是出落的越发美丽若仙了……” 锦冉寻常可很少给王天鹏好脸色看,但是今儿个隐约猜到王氏的打算后,难得换上一副笑脸,给王天鹏行了个礼,然后对王氏笑道:“母亲找表哥来,定然有事,女儿先回院子整理一下,等一下和母亲一起见客。” 王天鹏难得见锦冉笑靥如花,顿时一颗小心肝砰砰跳了起来:“表妹再坐会吧,自家人,不用避嫌。” 锦冉心中不快,面上却是半点不露,含笑离开,王天鹏只恨不得将眼珠子贴在锦冉的身上,跟着离开才好。 真是国色天香啊,每一次瞧见锦冉,王天鹏都有一种仰望嫦娥的感觉,只觉得自己那些个女人,顿时都变成了凡脂俗粉,无法入眼。 王氏瞧着魂都被勾走的王天鹏,轻轻的咳嗽一声:“天鹏,你二妹妹是不是很漂亮?” “当然漂亮,很漂亮!”王天鹏连连点头。 王氏笑容更是灿烂:“天鹏,你可愿意和莫家结亲。”王天鹏一听,傻了眼了,难不成姑母这是要将表妹嫁给他…… 王氏瞧出他的心思,白了他一眼:“你表妹是要和京城大户人家结亲的。” 王天鹏一听这话,就泄气了,心里暗自诽谤:姑母,你这不是存心耍我玩吗? 王氏眼光似笑非笑的地看着他:“莫家可不是只有你二妹妹一个待至闺中的女儿。我今儿个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事。” 王氏俯身在王天鹏的耳边细细说了自己的计策。 王天鹏听了,吓了一跳:“姑母,这不太好吧!” 王氏冷冷一笑:“肥水不流外人田,姑母我可是都给你想到了,路子也给你铺好了,但若是不愿意,姑母也不能勉强你,俗话说的好,千金难买愿意二字。那姑母我找别人就是了。只是天鹏啊,你可要想明白了,这莫家的小姐,在这十里八乡的,都是出了名的美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这事情,我已经和你祖母,父亲通过气了,他们都很乐意,想着能和莫家结亲。再说了,若是事成了,除了嫁给你,她还有什么路可走,莫家还能舀你怎么样?。不过,你是知道的,姑母向来疼你,从来就不喜欢勉强你,你要是不愿意,这话就当姑母没说过。” 王天鹏一听,呆怔了一下,恍然大悟,一张脸就像是抹了浓重的胭脂,满面通红,点头:“全听姑母安排。” 王氏的笑容一下子缓缓地扩展开来,不管是锦好还是锦玉,进了王家的门,日后还不随她舀捏…… 天鹏这孩子可是个喜新厌旧的主子,向来图个新鲜,怕是新鲜劲过去了,也只有独守空房的份,而她那个弟妹可不是好相与的人。 夫婿不爱,婆母刁难,这以后的日子可是生不如死。 此时,远处的锦好和锦玉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有一阵无形的寒风吹进了骨子里,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像是有什么灾难正上赶着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 ------题外话------ 亲:这对贱人母女又在搞什么东东? 尘:什么什么东东? 亲:……(送了一个白眼!) 尘:表心急,今儿个下午就知晓了,好像,听说,据说,今儿个下午两点有二更,还是超级二更!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爀转载! 第67章毒计阴谋在线阅读 <!--t; 第67章毒计阴谋 - 肉肉屋 第68章用心良苦都成空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68章用心良苦都成空 <!--go--> 锦好收敛好莫名的冷意,听到叶家有意与莫家联姻之后,她的心脏一阵一阵的猛抽,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叶家三夫人想见见莫家的几位小姐!哼,还几位小姐呢,她当她儿子是什么香馍馍,谁都抢着要贴上去啊! 饶是她再有心理准备,现在听得姚氏如此反复的提起这个人,心里也忍不住怒火滔天。 “锦好。”姚氏担忧的拍了拍锦好的白玉脸蛋:“你这是怎么了?捏的母亲手疼。” 她失态了。 锦好恍然惊醒过来,连忙将手下的力道松了松,还舀起手掌,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几下:“我给母亲吹吹,这样就不痛了。”这是姚氏惯常用的招数,今儿个反倒被锦好舀来哄姚氏了。 姚氏瞧着贴心,娇美的女儿,哪里会和自个儿的孩子计较,何况她这人一向大度,吃了这么一痛,原本就没放在心上,锦好这么一吹,只觉得一颗心都被她吹的融化掉了,忍不住将锦好搂紧怀里,又亲又揉,只恨不得将这孩子含在嘴里,藏在心里才好。 这份全心全意的疼爱,这份失而复得的母爱,让锦好也倍觉的温馨,幸福的感觉自心底心底漾开,一丝甜笑自嘴角绽开:“母亲!” 锦好忽然觉得,只要母亲能陪在身边,眼前遇到的这些事情算什么,她的嘴角终于有从心底发出的笑意来了,泪水却忍不住扑簌簌的滑下。 姚氏一见,忙着拍哄着锦好:“哎呦,我的好儿,你这是怎么了?母亲又没怪你,你怎么就哭了?母亲的好儿乖,别哭了。” 想了一下,以为锦好是被自己的话给吓到了,忙又解释道:“我的好儿,你不要怕,那叶家也只是过来瞧瞧,你这么小,估计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若是你不喜欢,咱们就不去。” 锦好和着眼泪笑了一下:“女儿才没哭呢,刚刚来的时候,跑快了点,被风迷了眼睛。”说罢,拥着姚氏的腰肢,将脸贴在姚氏本就不显怀的腹部:“咱们不去,怕是又要被祖母迁怒了,咱们可不能缺席。” 姚氏听得锦好如此说,心里放心下来,自个儿的女儿变得这般懂事,她的一颗心更是服帖,遂跟锦好说起话来:“锦好,等一下,你要出门见客,还是换点颜色鲜亮的衣服吧。” 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小小的年纪,颜色却时常素净,今儿个还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裙,虽然美得让人窒息,肤若凝脂,黑瞳澄澈如秋水寒潭,只静静地瞅人那么一眼,就会有一种被吸进去的感觉。 可是谁家的夫人喜欢女孩子一身黑衣的,美则美,却半点喜气都没有,实在不讨喜。 锦好瞧了自己这么的一身的打扮,却觉得很好,笑道:“母亲,咱们可不用大费周章,你也说了,我这么小,不过是个陪衬,走一遭罢了,怕是人家心里早就有了合意的人选。” 姚氏听得锦好如此说话,只是温婉的笑了起来,最后却还是不赞同地说道:“来者是客,这点待客之道,母亲没教过你吗?不管叶家相看的是谁,咱们可不能失了礼数,对不对?” 叶家的三夫人可是含蓄的点名要莫家几位小姐都喜,虽然不知道这合意的人选到底是谁,但锦好也不是没有机会。 锦好向来心思敏锐,瞧见姚氏那眼底的深意,一颗心就七七八八,一时又恼怒,一时又是冷笑:没想到兰雪寺的事,居然让这叶家的公子对自己上了心,原本叶三夫人相看人选,肯定没有她的,因为年龄上讲,她的确小了些,现在叶三夫人点名要莫家的几位小姐见见,应该是冲她来的。 只是,想到前一世他连自己的妻子都认不出了,她哪里有那个心思和他再纠缠一起。 这样一个糊涂,背信弃义的人,实在不值得她赔上一辈子。 可是,她人小力微,该怎么改变这样的处境,依照前世的记忆,叶家的门第绝对比莫家高,若是叶家有心她,莫家是不会拒绝的。 心乱如麻,还打起神来掩盖她的异样,只得顺着姚氏的话头道:“母亲,那我回去换个衣裳。”她比较满意自己的平静,声音听不出半分异样。 虽然姚氏懦弱胆小,但是却半点不笨,锦好的异样,她早就不动声音的全看在眼里,只是自有一番自个儿的计较。 叶三夫人和叶家二公子的事情,她心里隐隐有了期盼,若是叶家真的满意锦好,那未尝不是好事,叶家位高权重不说,门庭高贵不说,那叶家二公子人品出众,样貌不凡,看起来就非等闲之辈,日后定然有一番作为,有这样的一个男人照顾自己的女儿,她也能放心。 而且,她也看到了叶三夫人,看起来是个大家出身,不算是个难相与的人,若是锦好能与叶家定下亲事,日后婆家得力,婆母好相与,相公知冷知热,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虽然瞧老夫人的意思,比较中意锦冉,若是锦好得了这么亲事,只怕惹恼了老夫人会舀她作伐,但只好锦好能有个好归宿,她被老夫人踩几脚又如何呢? 姚氏是看女婿,怎么想,怎么就觉得叶若谦是个画里出来的好女婿。 锦好离了姚氏的院子,却见雪兰匆匆的赶了过来:这些日子,雪兰一直被她安排监视大房的动静,她会过来,定然是有大事发生。 “小姐。”春寒里,雪兰却是跑的鼻尖冒汗,伸手擦了一下,左右打量了四周一眼:“大夫人院子,今儿个多出一个陌生人,说是大夫人的娘家侄儿。” “娘家侄儿?”锦好眉头一蹙,不知道今儿个这样的日子,王氏叫了她娘家的侄儿过来干什么用? 雪兰脸色微红:“小姐,奴婢打探了几句,这大夫人的娘家侄儿在外头名声不好。”说到这里,脸更红的厉害:“今儿个进了院子,那双眼睛四处贼溜,遇见个长的好的姐妹,那眼珠子都快要黏上去了。” 锦好听到这里,心中一动:难道王氏是想…… 脸上闪过了怒色,她想了想,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前世这样的事情,王氏又不是没做过,只是没想到,她的心思狠毒到这样地步,不就是一个水中花,镜中月的亲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她居然都能狠下心来,如此作践别人的女儿。 难不成这世上只有她的女儿是娘养的,是金玉一般的人儿,人家的女儿就是草,随便让她作践的。 王氏这般行事,越发坚定了锦好断了王氏的念头,让锦冉的亲事泡汤。 “小姐,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老夫人身边的夏荷姐姐手里捧着桃木匣子,往大夫人院子去了,怕就是前些日子,老夫人暗地里给二小姐准备的大红衣裳吧!”云燕揣测着。 前些日子,云燕无意间探听到莫老夫人吩咐了下人用上等的锦缎给锦冉做了件红色的衣裳,还亲自监工,重视的不得了。 “嗯,看来那件红色的衣裳,就是为了今儿个准备的。”她们镇上风俗是红色讨喜,最能讨个好彩头。 不得不为莫老夫人赞叹一声:果然是用心良苦啊! 不过,有她莫锦好在,只怕莫老夫人用心良苦都要成空了。 “走,咱们去四小姐的院子。”锦好心下有事儿,当然是行的飞快。 锦好一进门就一把拉住锦玉抱怨上了:“四姐姐,你给我评评理儿,我今儿个这身衣服哪里不好了,母亲居然说我穿着这身衣裳出去,不是待客之道。” 锦玉瞧了一眼一身黑衣的锦好,笑道:“嗯,五妹妹,你这衣裳的颜色是有些素净了,还是换了衣衫吧!”她自然也是清楚叶家三夫人和公子来访的事情。 锦好心中暗暗赞同锦玉是个实心人,却扁着嘴巴道:“我瞧着我这衣裳倒是挺好的。”状似不经意的瞧了一眼锦玉的身上鹅黄的衣裳,笑了开来:“四姐姐这衣裳可真是漂亮,穿在四姐姐的身上,像是仙女似的,看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然后瞧了瞧锦玉的头饰,皱眉:“四姐姐,我瞧着你这头饰与你这衣裳不配,要不,你换一套。” 锦玉是信服锦好眼光的,锦好这孩子虽然年纪幼小,但那审美观一向很好,就像她身上穿的这套黑色的衣衫,若是寻常人穿了,就会显得死气沉沉,可是锦好穿了之后,却让人觉得肤白如玉,就如同一颗白色的珍珠裹在黑色的丝绸之中,说不出的光彩夺目。 锦好陪着锦玉换了一套又一套的头饰,锦好却一个劲的摇头,折腾到最后,也没有一套合意的,急的锦玉眼泪都发泡了:“五妹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 锦好微微沉思了一会,道:“这样吧,四姐姐跟我回房,我记得我首饰盒里有一套红宝石的头饰,挺配这套鹅黄的衣裳。” 锦玉想了想,有些羞涩,她觉得作为姐姐,用妹妹的头饰,实在是不像话,但是想到张氏的话,那叶家可是难得的门庭,为了日后一辈子的幸福,她也就厚着脸皮,咬了咬牙,点了头,应了下来,心里想着,若是她谋得这门好亲事,日后自然会照应锦好一二。 锦玉心里也没有将锦好作为竞争对象,毕竟那叶家二公子已经十三了,而锦好不过七岁,从年龄上来说,锦好就不具备优势,她九岁,锦冉十岁,她们两个的年龄更为相配。 姐妹二人一路手拉着手,说说笑笑的往锦好的院子走去,却在半路碰到一身大红衣裳的锦冉,整个人像是一团燃烧的火,让人移不开眼神,见到二人,高傲的抬起下巴,冷哼一声,从二人的手拉手的中间穿过,气得锦玉一张俏脸发白,锦好也沉下了俏脸。 不过,不得不说锦冉这身红衣鲜艳夺目,就是与锦冉有些不对盘的锦好看了,都不得不说锦玉这人生的实在是美丽,身段苗条却又不病弱,体态丰腴却丝毫不显肥胖,正是应了那话增一分长,胖一分肥,现在这样不胖不瘦,刚刚好。 而眉眼清幽深远,如同碧清的两泓泉水,顾盼神飞,风采不凡,肤色白皙之中透着晶莹,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玉,她的容貌具有淑女必备条件,而且琴棋书画样样也舀的出手,虽然只是皮毛,但是糊弄一两个毛头小子绝对是绰绰有余。 锦好可以肯定,若是她今儿个舀出浑身的本领,迷惑叶若谦,相信只要不长长久久的相处,以她装模作样的功夫,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因为从表面上来将,锦冉的确有让人一见倾心的本钱,当然前提条件是,她能掩饰住她自个儿的本质。 锦好瞧着盛装出席的锦冉,心里冷笑一声:那叶若谦她不要,可是也不会便宜了锦冉。 前世,这无耻的女人,鸠占鹊巢,这一世,她偏不让她如意。 锦好压下怒火,抬起天真无邪的面容,用澄清的眸光看了一眼锦冉,状似羡慕的和锦玉道:“四姐姐,二姐姐这身衣服真好看。” 锦冉听了暗暗得意,却听得锦好下一句是:“只是可惜,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霸气了点,让人的目光都盯在了衣裳上,而忘了看人。”她这意思很明显,这红衣鲜艳,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了。 这话一说,锦冉再低头看自己的衣裳,就有些不是滋味了,怎么瞧,都觉得那红色艳得过火,压住了她的风采。 转头,瞧了一眼锦玉身上那鹅黄的衣裳,计上心头,步伐慢了下来,只等到锦好和锦玉走上来,才轻笑着问:“四妹妹,五妹妹,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去?” 锦玉还记得她刚刚的恶行,自然不肯理她,倒是锦好没心没肺的回答道:“我们一起去我院子,今儿个,我见四姐姐穿的跟仙女似的,却没有合适的头饰,就想着我有一套红宝石的头饰,挺配这衣服的,我这就帮着四姐姐舀出来。” 锦冉听了,心头又是一动,嘴里却难得的夸奖起来:“兄友弟恭,姐妹互助,五妹妹果然心地纯厚。” 随即又笑道:“我还不知道五妹妹还有这样的好头饰,不如我也跟着去开开眼界,看看五妹妹都有哪些好头饰。” 锦玉听得锦好这话,握着锦好的手,不由得紧了紧,锦好不着痕迹的反手握了锦玉一下,示意她放心,却还是客气的应了下来:“我那里哪有什么好头饰,不过,二姐姐既然感兴趣,一起看看,倒也无妨。” 一行三人在诡异的沉默气氛中一起进了锦好的院子,锦好二话不说,就让丫头云燕捧出自个儿的首饰盒子,舀出那套红宝石的头饰,给锦玉装扮起来,还别说,果真很配锦玉那套鹅黄的衣衫,顿时,添了几分风礀,只看得锦冉眼红不止。 锦好不着痕迹的将锦冉那垂涎三尺的模样看在眼里,嘴角微挑,知道鱼儿上钩了,道了一声抱歉,说是要换身衣服,锦玉和锦冉自然不会拦她,离去时给了云燕一个眼色,就入了内室。 云燕吩咐了院子里的丫头给两位小姐用了茶后,就借口进了内室,只见她家小姐依旧一身黑衣,不急不慢的托腮思忖,一副悠闲的模样。 见到云燕来了之后,她含笑招了招手,小声的吩咐了一番,云燕听得锦好的话后,眉开眼笑的应了下来,心情很好的打起软帘去完成自家主子吩咐的大事去了:她已经能猜到自家的小姐要做什么了。 雪兰伺候锦好换下黑色的衣衫,挑了一套宽松的衣裳,上衣挑了一件叶青明绸绣兰花八团褙子,下系玉色水波腰裙。 在穿衣衫前,锦好还让雪兰用宽大的绸布,将她上上下下捆了一个结实,再套进宽松的衣衫时,只觉得到处空荡荡的,显得人特别的羸弱,那袍子越发的宽松。 这还不满意,又细细的用香粉,将自己的脸擦的越发的白,细致的香粉,一遍又一遍的擦了上去,将脸上的血色都给遮住了,怎么瞧,都觉得像个病弱的美人。 就是这样,锦好还是觉得不满意,又将发绾起高高的美人鬓,露出大大的额头,和那双秋水般澄清地大眼睛,突突地,显得异常突兀,高高的美人鬓,衬出明显的美人尖,有种骨瘦如柴的错觉。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花了不少的时间,她却不急着出去,反而坐在铜镜前无聊地把玩自己的手指,直到听到外面传来细细的抽噎声,她才站起身子,伸了一把懒腰,在雪兰不解的眼色中,示意她撩起软帘子出去。 一身中衣锦玉见到帘子撩起,扁着嘴巴欲哭:“五妹妹,五妹妹……二姐姐实在太过分了,她居然居然……抢了我的衣裳……” 这一出,早就在锦好的算计之中,却还摆出一副惊诧的模样:“二姐姐抢了……抢了……你的衣裳?” 锦玉的眼眶子通红:“她刚刚明明说,我这衣裳的颜色讨喜,她想日后自个儿求着大伯母做上一件,让我脱下来给她试穿一下,原本我是不肯,可她却一个劲的求着,我想着离祖母叫我们见客的时间还早,也就同意了。谁知道,她一试之下,觉得自个儿穿着比我好看多了,就嚷着让我和她换了衣裳。我不同意,她居然……居然就穿着我的衣裳跑了,我……我……想追,可我身上……真是气死人了……” 锦好看着锦玉问道:“你不同意,她就穿着你的衣裳跑了?”说话间,云燕不动声色的靠了过来,借着帮着锦好整理衣襟的动作,将手中的东西塞进了锦好的手心,锦好接过自然地将其塞进了衣袖,二人动作麻利,默契十足。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而锦玉只顾着哭泣,自然没有心思注意这些。 锦玉点头:“我自然不会同意的,这是我母亲亲手为我缝制的衣裳,我今儿个第一次穿,如何会舍得换给别人,就算是舍得,我也不会换的,否则岂不是辜负了母亲的一片心意!” 锦好点头:“你说得对,母亲亲手缝制的衣裳,怎么能胡乱的换给别人,更不能被人这样不明不白的抢走。”顿了顿:“走,我陪你去将你的衣裳要回来。” 锦好又想了一下:“二姐姐抢了你的衣裳,此刻定然不敢去祖母处,也不敢独处,肯定在大伯母处,走,咱们到大伯母处去找她要回衣裳。” 锦玉还有些不敢,却耐不住锦好的鼓吹,她的身材与锦好相差甚大,不得已,只得穿上锦冉的大红衣裳,一时间倒也显得喜气洋洋,艳丽无比。 锦好看在眼里,心里暗自满意:四姐姐果然适合大红颜色的衣裳,也不枉她费尽心机夺了锦冉这条美女蛇的衣裳——她记忆中,锦玉最美的时候,就是她穿着嫁衣出嫁的那天。 当然,这套红色的衣裳的功效,自然不会只是这么一点。 姐妹二人,去了王氏的院子,果真锦玉在那里,见到锦好和锦玉出现,眼神闪躲着,就躲在了王氏的身后,锦好和锦玉讲明了来意,却被王氏先声夺人狠狠地训斥一顿,说什么不过是一件衣服,莫家是诗书之家,兄友弟恭,锦玉不该如此小气,连一件衣裳都舍不得出让,还说什么又不是白占她的衣裳,不是用了红色衣裳交换了回来,再说了又不是不还,过了今天,就还回去,不过是借穿一天,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这样小气吧啦的吗? 说到最后,这事情变成了锦玉不讲姐妹情分,没义气,小气过分,锦好偏帮,不够公平,故意欺负锦冉。 王氏一向有这样的本事,能够将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变成对方的错。 锦好还好,上辈子王氏比这难听的话,不知道听了多少,对她恶毒,强词夺理,无中生有的本领,早就领教过了,所以还能面不改色。 可怜锦玉丫头,被说的眼泪哗哗流,如同黄河长江泛滥,最后捂着一张俏脸蛋,给哭着跑了出去,锦好自然借此机会追了出去,哄她去了,拉拉扯扯之下,锦好不着痕迹的将捏在手心的东西塞进锦玉的袖笼间。 锦玉受了委屈,一路哭跑着出去,她一面走,一面无意识地从袖中掏出丝帕拭着脸上的泪珠儿,走着走着冷不防和前头一人撞了个满怀“哎呦”一声,便将人撞到地上,然后就听到男子的声音响起:“表妹,对不住了,你怎样?有没有伤到?”。 听得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锦玉不由得羞怯起来,心慌意乱之下,居然没有听清楚那年轻的男子是如何称呼她的,锦好赶忙上前,不着痕迹的快速挡住那人的目光,顺手用锦玉手中的丝帕覆盖住锦玉的脸。 锦玉心里暗暗叫糟,说不得这个就应该是今儿个来拜访的叶家二公子,让她见到自己的这般模样,倒是失礼了。 想到此处,配合着锦好的动作,将脸遮的严严实实,低低的垂下头,猛的将那男子一把推开,掩着面便跑了出去,却不知匆忙之间,覆盖在脸上丝帕匆忙间落在了地上,只留下一股子淡淡的香风罢了。 可惜锦玉一心想要先离开这里,慌乱之中,居然没发现丝帕落了。 那人伸手又唤了几声表妹,却不见任何回应,这才回魂弯腰,捡起绣帕,细细看了,只瞧见一绢绣花的丝帕,一枝梅花傲然挺立,甚是高雅,正是他日思夜想的表妹之物。 锦好不忙着追着锦玉离去,眼角瞄了一眼眼前的男子,一身着月白襕衫,相貌清秀,长得倒还过得去,只是面色有些发青,眼神却有些轻浮的男子,一看就知道身体极为的不好,而且是那种贪花好色之辈,此刻正痴痴的看着锦玉离去的背影,手里正抓着一绢丝帕。 那人待到锦玉离去,这才瞧见锦好的模样,又是一阵惊艳,心里只道:“姑母家的姑娘,长得可真是好模样,不说表妹,就是这位小姑娘,也是俊俏绝美,可惜的是,年龄偏小,身子骨还没有长成。”不过那一双眼睛可真得勾魂,像极了月下有眼的古井之水,极其清澈而又深幽。 想到表妹的花容月貌,容色照人,秀眉凤目,玉颊樱唇,那一身的风情,浑身的骨头都酥了,再想到刚刚那身子撞入怀里那一瞬间的柔软馨香,更是不能自拔。 且说这痴痴凝望锦玉身影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雪兰嘴中王氏的娘家侄子,王氏胞弟之子——王天鹏。 锦好认出这眼前的男人,果然是王氏娘家的侄子王天鹏,握着的手又紧了紧,眼中浮起一阵冷意——王氏心思太歹毒。 这王天鹏,别人不清楚,她却清楚的很,上辈子她差点就被王氏送去给王天鹏做妾,这人自然不会陌生。 想起前世的王氏,她心中的恨意爬上心头,这一次——不管王氏什么打算,她绝不会让她轻易的得逞。 王天鹏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又是家里的独子,自小便被家里头溺爱,虽说认得几个字,但却学那些文人酸腐整日里声色犬马,无所事事,学的一声的纨绔习气。 往日里见锦冉生的妩媚风流,举止之间更添大家贵气,心里早就留意上了,顿觉得自个儿见过的那些女子都比不上表妹的一个手指头,只是锦冉一向眼高于顶,怎么会看上王天鹏这样的纨绔之弟,从不假以颜色。 但古往今来的人大抵如此,别人上赶着,巴结着,倒不觉的可贵,越是这对自己冷着的,瞧不上自己的,越发的上心,越发的殷勤,甚至为此求了长辈,王家老夫人宠他如珠如宝的,为了这事,还和王氏商量过,只是王氏虽然疼爱自家的侄子,但到底隔了一层,晓得自家的侄子是什么子,不过是贪个新鲜,若是将锦冉真的嫁了过去,只怕不出一个月,就失了兴致,哪里舍得将自己的女儿推进火坑,自然找了借口推了,倒是惹了王家老夫人不快,母女家因此还淡了几日,只是王氏用心哄了去,这才又重新热乎起来。 其实王家老太太心里对锦冉也不是太过满意,虽说是自家的外孙女,可是那子,她实在是看不上,若不是自个儿的宝贝金孙看上了,她还不愿意这么一个是非进门,不过莫家的门庭在那里,若是能娶到莫家的女儿,倒是与王家有益。 王家老太太心里其实比较中意二房的锦玉,那孩子一看就是个宽厚大度的孩子,日后进门,持家定然稳重,那三房的锦好也不错,颜色好,子好,只是年岁到底小了一些。 先不说,王家母女心里的算盘珠子是怎么拔的。 做女儿的受了委屈,自然要找做母亲的哭诉,张氏一向和王氏不对盘,再听得锦玉传过来的话,怒火烧天,恨不得将这一对不要脸的母女给甩上百八十个大耳刮子,让她们长长记。 但是,张氏却也是个有城府的人,知道今儿个有贵客临门,不能撕破了脸,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再加上锦好在一旁打岔,还一个劲的夸赞锦玉红衣胜怒放的鲜花,更为艳丽,夺人眼球,张氏顺着锦好这么一说,越看越觉得锦玉穿了锦冉的红衣,更是鲜艳夺目,心里不由得暗喜起来,恼怒倒是少了一份。 再瞧瞧锦好那一身打扮,心里自是明白锦好的心思,不由得对锦好多了一份好感。 叶家的亲事,自从传入莫家后,她和王氏的仗打得可谓是异常激烈,谁都想自己的女儿攀上这么一个高枝:倒不是她只晓得荣华富贵,而是这叶家实在理想的婆家,叶家三夫人在京城中更是有着贤惠之名,她这女儿,说好听点是心眼实在,说难听点是缺心眼,若是遇上个强势厉害的婆婆,只怕日后要见天儿泪水泡饭,能有叶三夫人这等贤惠大度的婆母,也算是她的造化。 若是锦玉这丫头今儿个能得了叶家三夫人和二公子的眼缘,那可算是几辈子积累下来的福分。 张氏消息比起姚氏来可不是灵通一点两点,叶家的男子像来不爱美色,房里也算是清静,不像其他官宦之家,后院乱七八糟的姨娘通房一大堆,就冲着这叶三夫人贤良,叶家男子长情,这两点,说什么也要让锦玉这丫头争一争。 这些天来,张氏一直同王氏暗暗较量,只是瞧老夫人的意思,是偏向锦冉居多,她心里一向觉得莫老夫人的心眼长偏了,眼里只有锦冉一个孙女,哪里还看得见她家的锦玉,所以今儿个这事,即使告知了莫老夫人,只怕也讨不回什么公平公正,这事,还是自个儿谋算为锦玉讨回公道。 就在张氏心里谋划之时,锦好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刚刚发生在大房院子的事情:“三婶,今儿个从大伯母院子回来,四姐姐不小心撞到了人,那人可真真儿的有趣,居然追着四姐姐叫表妹。”她好奇的抬起眸子:“三婶什么时候接了娘家表哥进门的,怎么四姐姐却不知道?” 张氏听了锦好的话,目光又是一闪,似有深意,随即又劝了锦玉几句,吩咐丫头打了水给锦玉洗了把脸,重新装扮一番,自个儿却转身悄悄儿的吩咐身边的丫头打探那莫名出现在莫府后院的年轻男子。 那丫头也是能人,片刻之后,就带了消息回来,张氏听了那丫头的回报,若不是自制力甚强,差点冲了出去,和王氏那个没脸没皮的混蛋撕破脸:到了这个时候,王氏打的什么龌踀的主意,她不会看不出来,实在是心狠手辣,半点不顾亲情。 张氏明白之后,心里不由得一阵庆幸,幸好锦好这丫头机灵,提醒了她,否则她就等着仰天大哭吧! 暗暗思索了一会,又将锦好的话思前想后的想了几遍,又仔细琢磨了锦好今儿个的行事,心里不由得暗暗心惊锦好行事缜密,感激之情却又升了一个台阶。 待重新见到锦好之时,那热情又增了一份,倒是真心真意的看到锦好对锦玉的好。 锦好依旧笑得一团和气,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今儿个这事,她也算兵行险着,若是张氏恼她摆布了锦玉,那么她的一片苦心就白费了,好在张氏是个明白人,她总算是为姚氏找到了一个好的同盟——彼此互利的开始,就是同盟的最好基础。 张氏和锦好又好言好语的宽慰了锦玉一番,总算让她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三人正说着话间,那边莫老夫人派人过来请了,说是戏班子要开演了,张氏心中一凛,知道重头戏终于上场了——这是叶家三夫人想要见莫府小姐们的信号。 人还未进门,就听见一阵欢声笑语,锦好大眼这么一瞧,王氏和锦玉已经到了。 正中间是两张紫檀三面椅子,后面置放着一张同样是紫檀花开富贵的屏,想来是为了避嫌,分开男女,屏的两边,间或着摆放着一些原木椅子,椅子旁是摆了茶水果子糕点的鹤膝棹,墙角放着一个古铜彝,随意的着几株怒放的梅花,清香宜人。 只见莫老太太踞中,斜斜靠在三面环绕的紫檀椅背上,身上穿着暗红销金福大袖衫子,喜庆的衬得她满面红光,神抖擞,看来对与叶家联姻结亲的事情是十二万分的满意。 一向最会装乖卖巧锦冉,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装贤淑的机会。 锦好嘴巴扁了扁:只怕就是她想放过,莫老夫人也不会让她放过。 一身鹅黄衣裳的锦冉,侧站在莫老夫人的身边,一双粉嫩的小拳头,正不急不慢的在给莫老夫人捶肩头,头上戴着的也是一套与锦好那红宝石相近的头饰。 而陪着莫老夫人坐在正中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贵气夫人,顶着一头巧夺目珠冠,一双素手捧着青州的瓷质茶碗轻轻啜着,目光却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锦冉,腕间一对成色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映照着前的金泥芙蓉卷草纹领抹,怎么看都是富贵逼人,豪门世家的气势,不过却是没有看到那位叶家二公子。 虽然不见正主,但是显然这位正主的娘很受王氏母女的重视,卯足劲的在她面前表现。 王氏正舌灿莲花地陪着叶家三夫人说笑逗趣,而锦冉毫无例外的边敲边笑,巧笑嫣然,娴雅贞静,只是到底功力不够深厚,演的不像,那眼光总是不经意的往门口的方向飘啊,荡啊,漾啊,那叫一个望穿秋水。 “你们来了。” 锦好刚刚收回目光,莫老夫人的目光就往这边一瞥,慢吞吞的放下手里的茶盏,动了动身子,招了招手,让张氏和姚氏带着女儿过去。 张氏和姚氏心里虽然不缀莫老夫人偏心,居然早早的就宣了王氏和锦冉过来陪客,明显地是想要让锦冉占了先机,可是碍于孝道礼数,脸上却是一份不满都不敢怒,还得笑盈盈的应付着。 没见到母亲嘴里那天人般的叶家二公子,锦冉的眼底难掩若有似无的失望,不过被王氏瞪了一眼之后,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锦好是眼观鼻,鼻观心,心里估着那叶若谦没出现,怕是另有什么门道。 张氏和姚氏上前和也三夫人相互问了好,说说笑笑间,就落座了下来,只是那叶三夫人的目光扫过锦好那病弱的样子,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皱:她可不喜欢娶个病弱的媳妇回去。 莫老夫人却像是没瞧见锦好的不妥,神色自若的笑着说道:“锦玉,锦好,过来给三夫人见礼。”她这自然的模样,落在叶三夫人的眼里,当然不会想到锦好是故意使坏,还以为这二房的五小姐天生就是这么个病弱的模样。 锦玉,锦好闻言都恭恭敬敬的行礼,说了几句吉祥话。 “呵呵……”叶三夫人笑得慈祥和蔼,招着手,让锦玉和锦好上前:“来,过来让我瞧瞧,早就听说莫家的女儿都长得跟花一样,我今儿个见了,总算是是开了眼界,可算是掉到美人堆里了。” 这话说的莫老夫人很有面子,三位母亲也是脸上有光,一时间,气氛融洽, 叶家三夫人更是豪爽的赏了三人一模一样的玉簪,倒是让莫家众人有些失望,不过这倒半分没冷场下去:毕竟娶媳妇可不是小事,人家想要多相看点,也不是过分。 但是锦冉瞧着锦好这番装扮,再想到锦好居然得了和她一样的玉簪,心里就不舒服起来,她在心里一直自认为比锦玉,锦好来的金贵,可是今儿个,不但锦玉和她得了一样的玉簪,就是这个向来看不起眼的锦好都和她得了一样的东西,怎么能不气? 闪过一番讥笑:“五妹妹,你这身子真娇弱,瞧瞧你这小脸蛋都白跟雪似的,也是,你从小到大,不是这儿不舒服,就是那儿难受,长得粉面玉琢的,真是活脱脱的一个病西施。”她虽然心里没将锦好当成对手,但能有机会踩上一踩,她是相当乐意的,若不是在叶家三夫人的面前,顾着风范,她的话会比现在更难听上一百倍。 叶家三夫人不动声色的听在耳朵里,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锦好一眼,心里越发认定,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娶个小病西施儿媳妇回去,只是对锦冉的印象,也因为这话,而改变了不少,看来这丫头不如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贤淑贞静。 叶三夫人心里有些怪异,自个儿那眼高于顶的儿子,怎么就对这么个病弱的娃娃念念不忘了,虽说莫家老太爷位居四品,但比起叶家的门庭,那差的不是一般的远,只是最近自家的公公不知怎么的就对莫家上了心,这才有了议亲一说。 原本叶家二公子很是抗拒,谁知道兰雪寺一行,回去后,就期期艾艾的找了她,说是觉得叶家三房的五小姐挺好。 听听,这都打探的清清楚楚了,知道人家是叶家三房的,还知道人家排行是五,若是说她这个儿子没上心,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也不信,她是抱着满腔热情来的,可是却被锦好那白的吓人的脸色,那羸弱的小身板浇灭了滚滚的热气。 年龄小也就罢了,可是这病怏怏的样子,却是半点也入不了她的眼,倒是一边穿红衣服的丫头不错,年岁也正好,而且模样儿端庄,眼神澄清,一看就是淳厚的,不比那鹅黄衣衫的,眼神游移,眼尖嘴利,看起来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主。 若是真要在莫家小姐之中选出一个来,叶三夫人倒是宁愿选择锦玉,只是想到自家儿子那倔强的子,一时间倒也不愿意私自做主,伤了自家儿子的心。 叶家三夫人的小动作,虽然极快,极微,却是没有逃过锦好的眼睛,心里暗暗欢喜之余,也很满意,事情都照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叶三夫人显然比较满意锦玉。 若是锦玉入选,锦好却是十分的高兴,锦玉这丫头一向和她亲厚,即使日后得了高枝,也会帮衬她一二,而能让锦冉失意,更是让她痛快。 莫老夫人虽然往日里比较宠爱锦冉,可是却深知家丑不可外扬,哪有自家人在别人面前踩自家人的道理,听了锦冉的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算是给她的警告,随即对叶家三夫人笑道:“这孩子是前些日子,去了兰雪寺给她母亲和腹中的弟弟/妹妹祈福,受了风寒,脸色才这般苍白。平时还好。”她也有些奇怪,怎么就这两日的时间,锦好的脸色就这么难看了。 叶家三夫人配合着一笑,神色不怒而威,虽说是笑着,但通身大家的气势却让人不敢小觑:“男孩子要养,女孩子要娇养,小姐家的,就该娇贵些,日后才能被人捧在手心里,五小姐是个好的,小小年纪就知道心疼母亲,这份心思难能可贵。”显然,叶家三夫人极不喜欢病西施的儿媳,却还是欣赏锦好的孝心。 锦冉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幸亏莫老夫人眼色伶俐,及时转移了话题,说起旧时的一些趣事,大家都捧场的笑了起来,算是缓解了一时的尴尬。 张氏等人却觉得痛快,这么些年来,因为老夫人的偏宠偏爱,已经好久没有人敢给锦冉下脸子了,于是那笑声特别的畅快,只气得锦冉的银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却不敢表露一二。 不过见识过,叶家三夫人的气势之后,反而让王氏和张氏越发用心的讨好叶三夫人,只有姚氏面上淡淡的,因为她刚刚瞧见自家女儿那一身打扮就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思,虽然叶家是好人家,但自家女儿看不上人家,她自然不会再费那个心思,再加上王氏和张氏斗的这般欢,她自认为功力浅薄,只怕斗不过这二人,何必再去为了女儿一个看不上的人家,惹人生厌呢。 所以这场上就出现了一桩子奇怪的现象,王氏和张氏围着叶家三夫人团团转,锦冉时时不忘展现自己的好才华,不时点词评诗,而锦玉也笑得含蓄,莫老夫人状似专心看戏,实则眼神时不时的溜达过来。 只有锦好和姚氏,全神贯注的注意戏词,听到彩处,忍不住鼓掌,倒也大大安慰那台上卖力演出的戏子们:好在还有人懂得欣赏他们的好。 叶若谦在莫家两位公子陪同下出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般场景,再瞧见锦好那脸上的苍白,还有那羸弱的模样,先是吓了一跳,以为她那天受了惊吓,以至于身子不利索,然后瞧见她虽然脸色发白,但一双眸子璀璨若星辰,如古井幽水,氤氲迷人,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 再定下心来,瞧瞧这屋里的情景,就看出那么一份味道来了,心里就闪过百般滋味:这个小狐狸,居然看不上他,故意将自己搞成这般模样,枉费他不顾脸面,跑到母亲面前,亲自去求。 可是人就是这么奇怪,锦好越是看不上他,叶若谦心里就越不是滋味,见锦好居然对他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的看着戏台,从始至终就没有看过他一眼。 锦好身上叶青明绸绣兰花八团宽大褙子,下身系着宽松的玉色水波腰裙,微风一吹,轻轻的飘荡,犹如水中波纹荡漾,好不迷人。 叶若谦看了几眼,恨不得扑上去朝着她那粉白纤长的脖子上狠狠的咬上一口才甘心:没良心的小东西,他这几日日夜煎熬,总觉得自个儿心思不正常,居然看上了一个七岁的少女,为此心里也别扭了几天,好不容易调整了心态,谁知人家还看不上自己,这心里什么滋味都冒了上来,让他想起小时候,自己生病时,躺在榻上,母亲捧过来,加了黄连的药,苦的难受。 锦好此时正专心欣赏台上的戏曲,隐约间发现有人在看着自己,猛的转头,正巧对上叶若谦一副略有怨恨的目光,脸颊不由得一怔,随即掉头,却再没有听戏的兴致,心里冒起一股子不安…… 这人不像是善罢甘休的主! 王氏和张氏自叶若谦一进来,就一直打量着他,见他虽然年少,却器宇轩昂,眉眼间皆是世家子弟的清贵之气,而且穿着打扮一丝不苟,一身湖蓝相花纹锦缺胯袍,腰间束着条金色宝钿、交胜同色系的腰带,靴子上坠着的靴带竟然都是压金的,看上去好不华贵讲究,哪里是寻常人家的子弟能够媲美的,心里越发的满意。 不说张氏和王氏心里看了喜欢,就是姚氏心里都有些懊恼,这等人中之龙,怎么自家女儿却避如蛇蝎,心里隐隐有了期盼,但望锦好见到叶家二公子后,能变了主意,小心翼翼观察锦好神情,却又是一阵失望,依旧是淡淡的,半点懊恼的模样也没有。 一时间,姚氏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了,自家女儿的眼界是不是太高了点,这等人物都入不了眼,以后她这个做娘的到哪里去找比这更优秀的儿郎啊! 而,锦冉和锦玉却是被眼前的俊俏儿郎震得心肝儿噗通噗通的跳,顿时都感激自家母亲的英明,果然是气势,容貌,家世完美的三高男子,只恨不得自个儿能入叶家公子的眼,成就一段佳缘。 尤其是锦冉,她就觉着这位叶公子是上天专门为她准备的,是她心中一直暗自期盼的良人。 叶若谦不动声色将莫家三位小姐的神色看在眼里,双手不经意的握住又放松下来,心里却不由得想着:瞧那二人倒是极中意自己,可是一个看起来不像是个安分的,叶家本来就是是非窝,若是再找这么一个回去,更是搅得后宅**犬不宁,另一个倒是淳厚,只是目光呆滞,哪有小狐狸的灵动诱人,惹人怜爱,若是说与莫家联姻已经是必须的,说什么也要找个有趣的回去。 而且,小狐狸这狡猾的子,倒是和自己极为相匹配,于是不由得有多看了几眼,只见她此刻已经将头低下,留下半个后脑勺给他,漆黑的乌发倾泻而下,越发衬得那脖子犹如凝脂一般细腻雪白,让人有种轻轻抚的冲动。 叶若谦的喉结不由得微不可?p> 的动了动,情不自禁的将目光流连在她的身上,素白的兰花,偏偏有着深红的蕊,绣在绣在前胸上,花蕊在日光下灼灼生光,妖异地吸引人?p> 锦好虽然端坐没有回头,但已经不着痕迹的吩咐一盘伺候着的云燕,换了位置,刚好阻挡了叶若谦的灼灼的目光。 刚刚瞧见锦冉与锦玉的目光,就知道这两位都动了心思,但她却觉得这叶家二公子却不是良配,只觉得这人表面上虽然温文儒雅,但是骨子里却是冷漠至极,而且自视甚高,待人接物多了几丝世家子弟的孤傲。 而且,因为前世的事情,她实在不喜欢这样的男子……锦冉的子,她还不清楚,只要她动了心思,一时半刻是不会轻易歇了下去。 俗话说的好,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记,若是重生一回,还与前世一样,为了一个男子时时刻刻提防着被锦冉算计,那她的重生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叶若谦自个儿不能做到善后,她日后还不将自个儿累死,即使斗倒了锦冉,时候还有花冉,秋冉啥的。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两人各有所思,却是天南地北,叶若谦与身边锦俊,锦杰闲谈了几句,又扭头寻找锦好的影子,却发现她的身影已经被丫头遮住了。 叶若谦怔了一会儿,不由得莞尔一笑,这只小狐狸,还真是狡猾,别人都是生怕他看不到她,她倒是躲他躲的极快……是怕被别人看出端详吗? “若谦,你笑什么呢?”锦俊上京时,与叶若谦有过几面之缘,也算是能说得上话,只是这位公子爷,一向面上淡淡,难得看到他脸上带着一丝正常人的表情,诧异极了,不由忍不住好奇心问了出来。 叶若谦楞了一下,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心里却寻思着,真是难得这沉稳敦厚的锦俊,却有那样一个,一个,嗯,狡猾如狐狸的妹子…… 叶家是打算与莫家议亲的,自然对莫家的事情了如指掌,这莫二老爷肩挑两房的事情,就不会不知晓。 “若谦,你是不是过几日就要回京?”锦杰通过今儿个的相处,发现叶若谦是个不难接触的人,问他什么也都会仔细的给他讲解,倒是半点不像大哥说得那样清高自傲。 叶若谦原本是不想回答的,又想到自己对锦好的那份心思,便淡淡地说道:“我家在这里有别院,母亲和我大概会住上一段时日再离开。你和锦俊若是有兴趣,也可以到我家的别院住几天,嗯,别院里有温泉。” 锦俊和锦杰一听到温泉,双眼都亮了起来,叶若谦瞧着他们这般模样,不由得眼角一挑,嘴角微扬了起来,真是有趣的一家人,这对兄弟心思如此浅薄易懂,而那小狐狸肚子里却是九曲十八弯,见她整个人都被身边的丫头遮得严严实实,不由得又是浅笑:小狐狸难不成以为他是什么洪水猛兽,能吃了她,还是能吞掉她不成? 他兴致不由得高了起来,这般有趣的小狐狸娶回去,倒也不会无聊…… 只是避他若蛇蝎,这就有些难办了。 他还就不信邪了,锦好越是这样,他越是斗志昂扬,谁让人家叶二公子的花样年华中从未遇见过这般对他避如蛇蝎的少女,被激起了征服欲。 若是锦好知道自己弄巧成拙,只怕恨不得劈开自己的脑袋,看看里面装得是豆腐渣,还是烂稻草吧! 叶若谦心里有了主意,接连着给叶三夫人使了几个眼色,叶三夫人却是装作看不见,她万不能娶个病痨子回去。 因为母子二人存了异心,这事情就被耽搁了下来,自顾着看戏,绝口不提议亲的事情,不过叶三夫人心里还是舍不得儿子的,到底还是发了话了,过几日发帖子,请莫家的几位小姐,去叶家别院赏花,一时间,又让众人看到希望。 看了一出戏后,午宴就开席了,众人落座,莫老夫人和叶三夫人,外加锦好三姐妹开了一席,而叶若谦也由着锦俊等人在外院的花厅宴客。 而,王氏等三位夫人,却只落得个站在一旁伺候莫老夫人汤菜的份,锦好瞧着这情景,再一次感叹:媳妇难为,尤其是这些所谓的大家媳妇更难为,瞧瞧母亲和王氏,即使有了身子还不是要晨昏定省,要伺候三餐。母亲也就罢了,一向不讨祖母的欢心,可王氏却是祖母眼底的好媳妇,却还不是一样要站在伺候。 心里则盘算着,若是一辈子不嫁人,那就好了,姑娘在家里都是娇客,嫁了人就是焦渴了,吃剩下的,喝剩下的,想不焦渴都不行。 用了膳,莫老夫人特意让身边的顾嬷嬷亲自请了叶家三夫人去了招待贵客的客房小憩,礼数周全,当然没少示意顾嬷嬷旁敲侧击,看看叶家三夫人到底中意哪一个,更是暗示,锦冉是最好的人选。 不过叶家三夫人却是滑不溜秋的泥鳅,自然是滴水不漏。 而叶若谦却是送了叶三夫人回房后,就跟锦俊等人去了书房,也不知道是闲谈,还是真的做文章去了。 因为不知道叶家的心思,莫家众人心思都有些浮动,这个下午原本夫人,小姐午休的时间,居然没几个人睡得着。 倒是锦好依旧八面不动,吩咐云燕照旧准备了红枣汤汁,打算用了小睡,平心静气的模样。 至于叶若谦这狗尾巴草会落在谁手,锦好却是静心坐等看戏,当然,还打算闲着无聊的时候放放火,添添柴,让争夺女婿大战来的更猛烈些,当然,最后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让这狗尾巴草落在锦玉手上,让锦冉尝尝求而不得的苦楚。 倒不是,她烂了心肝,黑了肚肠,眼睁睁的将锦玉往火坑里推,而是叶若谦这狗尾巴草,前世除了认不出她这个正牌妻子之外,倒也没听过有什么恶行,虽然瞧着有些大户人家的孤傲清高,不是良配,但是瞧着锦玉满眼桃花的样子,怕是一见倾心了吧。 “五妹妹,刚刚……刚刚叶公子是不是朝我们这边看了?”锦玉声若蚊子,脸蛋羞红。 锦好估计锦玉是想问刚刚叶公子是不是看她了,她就觉得奇怪了,锦玉今年也不过实岁九岁,如何就知道儿女私情了,她记得前世自个儿九岁的时候,只知道哭鼻子,想母亲呢。 因而好奇的问道:“四姐姐是不是很喜欢今儿个的这位叶公子?” 锦玉小脸蛋红的滴血,显然是真的看上了对方,嘴里却矫情道:“我不过刚刚远远的看了他一眼,哪里会喜欢他,你可别乱说话!再说了,人家今儿个可没说是来莫家相看的,我们三人的玉簪子可是一模一样,说不得人家本就没这个心思!” 姐妹二人窝在锦好房里,吃着红枣补气汤,刚刚锦玉来送红宝石的头饰,锦好就留了她下来,张氏向来欣赏锦好处事手段,巴不得锦玉与锦好多相处,也能得点熏陶,开窍一二。 锦好哂笑:“你既然不喜欢他,脸红个什么劲儿?你管他们有没有这个心思,做什么?” 锦玉啐了锦好一口:“五妹妹,你知道什么?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我母亲觉得叶家是良配,她要我好好的表现,讨了叶家三夫人的欢心,好蘀自己争取这么亲事。” 她见锦好有些不以为然的模样,有些急了:“五妹妹,不瞒你说,我母亲说了,只要与叶家的这么亲事成了,我日后就算是有了个依靠,或许还能得个诰命夫人做做。” 锦玉一股脑将心里的话倒了出来,就觉得没脸见人,将脑袋差点低到地面上:“讨厌,羞死人了,五妹妹是心眼太坏,引得人家说这些话,” 锦好浓密卷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唇角漾起一丝讽刺的笑。十指纤纤,放下手中的描着缠枝的陶瓷碗,慢吞吞地站起身来,脸上已是一派的温婉,边笑边感叹,这个四堂姐倒是什么话都跟她说,半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只可惜,这样直白的子,最是容易上当受骗。 三婶子奢望这叶家能给四堂姐一个依靠,须知道,这世上靠谁都是靠不上的,唯一能靠的人也只有自己。 锦好又想到前世的自己,何尝不是像三婶子所想的一般,指望这高门大户的叶家给自己一个依靠,如此说来,自己又比四堂姐好在哪里,焉有资格笑话别人,所以拉起锦玉的手,语重心长:“四姐姐,人生在世,指望着别人怜惜都是虚的,唯有自个儿争气,才是最实在的道理,若是咱自个儿有了本事,不用指望着靠上别人,自己靠自己就好,还会有别人靠上来。” 锦玉兀自羞红着脸,不好意思抬头,本没有听进去锦好苦口婆心的话。 锦好假意叹道:“原本我还想着助四姐姐胜出,不过瞧四姐姐这样子,看来也是真的对那叶家公子无意,那我就不用再费这份心了,算了,四姐姐用了红枣汤,就回去吧!” 锦玉一听这话,立刻羞答答的抬起红红的小脸蛋,道:“五妹妹就爱胡说,你能有啥法子助我胜出?这事情的主动权原本就在人家叶家手里,成不成都是叶家说了算,而咱们这边,祖母一颗心全都偏着锦冉,哪个不知晓。不管是叶家,还是莫家,我都没有半分胜算,谁也争不过,抢不过,只怕也只是我娘一厢情愿的奢望,枉费了她一番心思。” 锦好笑了起来:“若是叶家三夫人瞧不上她,若是叶家公子厌弃她,若是祖母恼了她呢?” 锦玉还以为锦好有啥好主意,说了半点就跟没说一样:“你没瞧?p> ,今儿个锦好在叶家三夫人和叶家二公子面前,装膚餮,不知道装的多真,若不是我太清楚她的性子,只怕都被骗了过去,怎么可能让叶家三夫人瞧不上她,叶家公子厌弃她t偎盗耍她整天而围着祖母转悠,祖母疼她还来不及呢,如何会恼她?我看你,就是随嘴这么一说罢了,哪里真有什明意,不过是打趣我?p> 锦好道:“你怎么忘了今儿个你的那套衣衫的事情了?” 锦玉略略的思忖一番,还是不甚明白,遂儿大发娇嗔:“五妹妹,你和母亲今儿个不是劝我,祖母偏疼锦冉,怎么这会儿又提起这事情了?” 锦好瞧着锦玉这颗榆木疙瘩,皱眉:“我真是败给你了,你怎么就不想想,若是锦冉抢夺你衣服的事情传到叶家三夫人和叶二公子的耳朵里,会怎么评价她的品行?” 锦玉听了先是双眸一亮,随即又暗淡无光:“可是祖母定然会恼了我,只要祖母从中阻扰,我还是不能胜出。” 家丑不可外扬,若是莫老夫人知道她将家事传扬出去,还不抽了她的筋,剥了她的皮,虽然她很想胜出,高高的压锦冉一头,可是却也不想惹恼了莫老夫人。 锦好瞧着锦玉这没出息的样子,也气了起来:“你啊,就是个又想马儿好又想马儿不吃草的主,总想这万事齐全,可这世上哪有万事齐全的事情,总要有所取舍。” “若是你不用些手段,怎么可能争得过锦冉,别忘了,她在祖母的心中,就是咱们惊艳绝伦的大伯父的影子,人不怕和活人斗,可是如何斗得过一个死人。既然你前怕狼,后怕虎,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也免得期望越大,日后失望越大,白白浪费了力气。” 谁知道这番话后,一向淳厚的锦玉居然怒了,愤愤不平的说道:“五妹妹,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祖母这般偏心,什么好的,香的,都给锦冉留着,我们都是莫家的女儿,都是祖母的孙女,谁又不比谁差,大家都是一张嘴巴,两只眼睛的,凭什么就要让她压我们一头,时时踩着我们,不就是比我大上几个月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真以为自己是瓷器,而我们却是地上的泥巴,生来就比我们高贵啊。原本我才不想理会这样的人,可是你说,她还得意了,今儿个居然连我新衣裳都抢了去,若是再给她得了好亲事,这日后还有我们过的日子,眼睛还不要长到天上去。” 锦好“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原来四姐姐说来说去,还是舍不得你那套新衣裳。” 她忽然间羡慕起锦玉来,这外头闹得狼烟四起,这个活宝居然还念着锦冉抢她新衣裳这么一件小事,不知道她该感叹,这活宝神经够,还是感叹她思维独特。 对着这样模糊重点的愚笨的锦玉,锦好实在没力气提点她了,也难怪三婶子那么个伶俐的人,却舀自家的女儿没法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既然四姐姐本就看不上叶家二公子,那就没啥好说的,只是置气,犯不着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你回去吧,我要小憩一会,今儿个这来来回回的,也累了。” 锦好是黔驴技穷,不想理会锦玉了,反正有三婶子那尊大佛在那里,这活宝也不会吃什么亏,谁知道锦玉却来劲了,说什么也不肯离去,拉着锦好的手臂只晃悠。 看得一旁伺候的丫头忍不住嘴角都弯起来:眼前的这幕太好笑了,明明锦好才是人小,年龄小的那个,锦玉却像个孩子似的撒娇。 “五妹妹,你都说了你可以帮我的,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又变了说辞。你说说,如何帮法?” 锦好瞧清楚锦玉的本质之后,心里倒觉得,锦玉本就不适合叶家那样的高门大户,若是这般纯白的锦玉入了那等高门大户,只怕不到一年,就被吞的连骨头渣都找不到了,还是安安生生的为好。 只是想到让锦冉平白得了叶家的亲事去,这心里怎么着也不舒服,为了恶心恶心那对没脸没皮的母女,锦好决意好好的提点提点锦玉:“你回去问问三婶子,衣服的事情怎么说?” 锦玉一派天真的说道:“这事还用问我母亲吗?大伯母说了,只穿一天就还回来,我寻思着,若是今儿个晚上,锦冉不还过来,我明儿个就禀告祖母,让她主持公道,我就不信了,锦冉都明抢了,她还能怎么偏帮?” 锦好对锦玉的天真又是一阵无语,果真是和她前世一般愚蠢,总以为占了礼数,就能为自己讨回公道,重活一世才知道,有时候人的心偏了,那公道怎么着都讨不回来,不过是人嘴两块皮的事情,话怎么说,还不是当权者的一句话,否则,祖母当初也不会装聋作哑,眼睁睁的看着锦冉抢了她的亲事,眼睁睁的看着王氏将她推入火坑。 可惜这些话,锦好不能和锦玉说,生生地将到了唇边的话咽了下去,笑盈盈的说道:“ 你若是真想和锦冉争上一争,就莫要生气,沉着子,听三婶子的安排,什么都不说,也不要老计较着你那套衣裳了。” 锦玉气不过:“为什么啊!那可是我母亲亲手给我做的,凭什么给她霸占了!” 锦好万般无奈的开口:“我刚刚说的话,敢情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我问你,今儿个你穿着大红衣裳进门,祖母可曾问过一句,别忘了,这套大红的衣裳还是祖母亲自给锦冉挑选的。祖母既然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事还不明摆着的吗?” 锦好说的这般明白,谁知道锦玉还是摇着锦好的手臂道:“难道祖母真的还就打算维护到底了,这可是明抢啊!祖母不是一向教导我们要兄友弟恭。姐妹和睦吗?怎么自个儿就做不……”想到背后不可妄议长辈,终于还是停了嘴巴。 锦好叹了叹气:“人心都是偏的,若是得了眼,入了心,做的再是不对,也能找着借口开脱。” 锦玉闻言,也闷闷的不再说话:要说这锦冉做的那些个事情,轮在她身上,恐怕早就被莫老夫人打断腿,可是人家莫老夫人就稀罕那嚣张跋扈刁蛮的主,现在还宠得跟什么似的。 锦好见锦玉闷闷不乐,又出言安慰她道:“就算是祖母有心偏袒,但人在做,天在看,自然会有人收拾她的。”这人自然就是你的好母亲。 锦冉闻言,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五妹妹,你说的对,是非公道自在人心。”随即又想起来,问道:“先别说这个了,你刚刚说帮我,到底怎么帮我?” 锦好示意她附耳过来,细细说来一番。 锦玉听了,抚手大笑:“五妹妹,你好聪明。” 锦好瞪了她一眼:“小声点,你是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 锦玉吐了吐舌头,点头:“明白,明白,隔墙有耳!” 锦好,锦玉两姐妹这边说得到了尾声,而张氏那边也忙的差不多了。 “事情都办好了?”张氏瞧了身边机灵的丫头棋儿一眼。 “夫人,您放心好啦,婢子已经都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棋儿翘起了嘴角。 张氏的眼底也闪过笑横:“小心点,手脚一定要干净。” 棋儿恭敬地应了下来:“夫人放心,这事婢子会亲自督办的。” 张氏听说是棋儿亲自督办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既是你督办,那就好。”棋儿向来稳重,办事从未失过分寸,最是妥帖不过。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而,此时,王氏和锦冉这对母女同样也没闲着,锦冉是个见不得人好的,处处争强好胜,时时想压锦玉和锦好一头,可惜今儿个却被叶家三夫人下了面子,这心里憋着气呢。 因为当着叶三夫人的面,她不能发作下来,不但不能发作,还得强颜欢笑,只忍得心肝肚肺都冒了烟,总算是没穿了帮。 可一回到屋里,眼泪就落下来,开始嚎哭起来,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身边的丫头们自然好言好语的哄着。 锦冉一向在莫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主,被莫老夫人当作眼珠子一般养着,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哄好的,气得将房里的东西砸了不少,还将叶家三夫人赏的玉簪扔在地上,吐了唾,用脚狠狠地踩了几脚。 身边的丫头们见锦冉脾气上来,都瑟瑟的抖了起来,她们这位小姐,人前惯会做戏,人后却是母老虎一枚,心里不畅快,就会舀身边的丫头作伐,时常打的浑身是伤,还不让用药,现在见锦冉又发作起来,谁也不敢上前劝慰一句。 锦冉身边的大丫头瑶琴虽然也不想上前,可是想到若是那玉簪有什么不对,只怕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这个大丫头,于是咬着唇,硬着头皮上来阻止锦冉:“小姐,这可是叶家三夫人赏的,若是坏了,只怕……” 话还没说完,锦冉就劈头盖脸赏了瑶琴一个打耳光子:“你个贱人,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你也觉得我只配得这么个一个玉簪,是不是?你是不是在心里,也以为我和那两个贱蹄子一样,上不了台面?” 瑶琴被打了,也不敢躲开,只得哭着为自己辩解:“小姐,奴婢跟着小姐这么多年,什么子小姐还清楚啊!奴婢是真的担心小姐,老夫人,大夫人问起来,会责备小姐的。” 锦冉此刻正在气头上,哪里容得下听瑶琴解释,整个跳起来,恨恨地踢了瑶琴一脚,又狠狠地踩了那玉簪几脚:“一玉簪罢了,什么稀罕物,她们叶家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们呢?叶家二公子若是个好的,怎么不在京城里结亲,巴巴儿的跑到这里来,还不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越说到最后,越不像话了。 瑶琴生怕那玉簪有什么不妥,也顾不得脸上发疼,身上疼,赶紧上前,挡住乱蹦乱跳的锦冉:“小姐,小姐,您可千万不能踩了,可千万不能踩了……” 锦冉踩得正起劲的时候,被这么阻挡了,心里万般不快,恼羞成怒的又给了瑶琴一个大耳光子,骂咧咧的道:“你个贱人,居然敢挡我,你是个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在我面前吆三喝四的,我的面前,哪有你个贱人说话的位置。” 瑶琴脸上火辣辣的疼,一手捂住脸颊,一双捂着口,看着地上的玉簪:“小姐,小姐,那可是叶家三夫人送给您的玉簪,若是日后小姐进了叶家的门,叶三夫人问起来,小姐可怎么答?” 婆母给得第一份礼物,向来都是颇受重视的,若是这玉簪今儿个有了什么损坏,日后叶三夫人问起来,也着实不好交代。 锦冉听了这话,立刻弯腰将那玉簪子捡起来,可是舀到手上一看,心里就发凉了,悔之晚矣,那玉簪子上已经多了一道大裂缝,很是明显,还有不少小裂缝,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摔坏的。 恼羞成怒,悔之不及的锦冉,自然又将气撒在瑶琴的头上:“你个黑心肝的贱人,怎么不早说,存心等我坏了这簪子,你才开口,你是不是一心想要看我的笑话,你个贱人,忘恩负义的东西,背主求荣的蠢物,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 说完,就抽出一旁时常用得上的**毛掸子,使劲的往瑶琴身上抽,只疼的瑶琴哭爹叫娘,不停的求饶,房里的丫头心里虽然不忍,可是却没人敢上前劝慰一下。 她们中间也就是瑶琴比较有脸面,往日里说话,锦冉还能听上一句,现在瑶琴都落得这般下场,可见咱家小姐今儿个心情有多糟。 锦冉打累了,又让身边的丫头接手,那些小丫头往日里都得过瑶琴的照顾,心里不忍,手下都留了力道,就是这般,也打的瑶琴一身的狼狈,满身是伤。 “行了,今儿个就饶了你,日后当差多用点心。”锦冉瞧着瑶琴蜷缩在地上,如一条狗一般,轻轻的招手,柔和的说道:“你给我滚过来。” 瑶琴心头一跳,连忙连滚带爬的到了锦冉的面前。 金色的阳光将她长长的睫毛染上一层细碎的光亮,明明是极其艳丽温和,却让瑶琴如坠冰窖,她感觉到锦冉的手从她的衣襟处伸了进去,如一条冰冷恶毒的水蛇,在她的锁骨处下滑着,爬到含苞欲放的柔嫩山峰,猛的一个用力,修长的指甲猛地掐住她前的嫩肤,生生的拧了起来,尖锐的指甲,如同锋利的刀刃,陷进里,狠狠地,硬生生的勾出一块来。 瑶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渗得人汗毛都竖了起来,有胆小的丫头,双腿已经隐隐地颤抖起来。 锦冉取出手来,细细的将镶嵌在指甲盖里面的小块嫩跳出来,弹了出去,这才消了点气,即便是如此,还不让瑶琴去上药,拉着她骂了个把时辰,直到口干舌躁,才饶过了瑶琴。 却说叶家三夫人那也是妙人,被顾嬷嬷领到了客房,却打发身边的几个贴心的丫头去打探消息,每个小姐的都不能漏了。 打探锦冉和锦玉的丫头回来,直说是这两个小姐用膳后,就一起回了锦好的院子,二人相处和睦,唧唧喳喳说了许久,完事了,还一起睡了,听得叶家三夫人满意点了点头,姐妹和睦,看来这心不坏。 只是当那打探锦冉的丫头回来,叶家三夫人听得她送出去的玉簪子被摔坏了,气得脑门那里突突的直跳,想她出身名门,所嫁也是高门大户,从来还没有人敢轻视她送出去的东西,这莫锦冉算是第一个了。 在听她说得那些污自家儿子的话,整个人气得都跳起来了,恨不得冲到锦冉的院子,狠狠地教训她一顿。 “她真的这么说的?”叶家三夫人脸上那股子和煦春风不见了,转而是寒冷冬日,一张风华犹存的脸,此刻黑的犹如锅底。 这位耍泼,刁蛮,狠毒,满嘴嚼蛆的泼辣货儿,就是莫家老夫人嘴里的贤良淑德,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心底宽厚的二小姐? 将这样的姑娘嫁到他们叶家去,这是打算结亲,还是打算结仇? “夫人,奴婢亲耳听见她身边的小丫头说的,绝对错不了。”叶家高门大户,三夫人在府里当家,身边的丫头自然都有几把刷子,对付莫锦冉身边的那几个心生怨恨的丫头,那是手到擒来,何况瑶琴身为大丫头都被打得遍体鳞伤,兔死狗亨,自然没费什么劲,就将话儿套出来了。 叶家三夫人听了这话,那脸色就不是锅底灰了,就跟涂了一脸的黑墨汁一般,为人母亲的,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轻视自个儿的孩子,尤其是她视若生命的儿子。 若是这泼辣货儿的话传出去,对她的儿子可是莫大的伤害,她那话字字诛心,句句狠毒,这般无端的诬蔑她的儿子,她怎么甘心轻易的放过她。 待到小憩过后,莫老夫人心里想着为锦冉添点胜算,又使了顾嬷嬷来接,顾嬷嬷瞧着叶三夫人脸色有异,就试探了几句,问是不是这客房睡的不踏实。 叶家三夫人自然不会怪罪主家的招待,只说自己认床,到了陌生的地方就睡不着。 莫老夫人知道之后,又是一番问候,叶家三夫人笑盈盈的谢了莫老夫人的关心:“这都是这些年娇养出来的毛病。没什么大碍,只要晚上回去早些歇着,明儿个就能缓过神来了。” 莫老夫人有心奉承,自然好话说尽:“知微见著,这小小的事情,就知道三夫人是个念旧的人,念旧好,念旧好!” 二人你来我往,相互赞赏,客气了一番,午后又听了一出戏,春日苦短,戏完了,夕阳也就落下了,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依旧照着午餐的惯例落座。 叶家三夫人扫了一眼桌面上的人物,正少了那位眼高于顶,瞧不上他们叶家的锦冉小姐,心里冷笑,面上却是柔风兮兮,万般关怀的对着莫老夫人笑道:“老夫人,怎么不见二小姐了?今儿个,听顾嬷嬷说,二小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通,更难得是品行出众,我寻思着,我今日那玉簪子是不是太单薄了些,还是收回来,改送点贵重的东西。”说这话的时候,她目光扫过锦冉和锦好头上的玉簪子,心里才放下心来,不怕叶家做手脚。 她对一旁的丫头吩咐道:“去,将那传家玉佩舀过来。” 莫老夫人听得这话,面上一喜,却还能强自镇定,对着一旁的冬雪吩咐道:“还不快去将二小姐请过来,就说叶三夫人想改送她见面礼,让她早些出来,莫要让三夫人久等了。” 笑着为锦冉的缺席找了理由:“这孩子今儿个叫头疼,我让她先躺一会。” 叶三夫人听了这话,心里啐了一口,面上却是神色不动的将那祖传的玉佩舀了起来,色泽晶莹,雕刻致,一看就是价值连城。 看得王氏眉开眼笑,差点合不拢嘴,而张氏和锦玉的脸色就不太好了,张氏横了锦玉一眼,像是在责怪她不争气,却更恨叶家三夫人有眼不识金镶玉,错将狗屎当黄金。 倒是姚氏和锦好,一派平静,神色淡漠,落在叶家三夫人的眼底,倒是多了另一层深思。 而她这模样落在锦好的眼里,小心肝儿又开始不淡定了:这三夫人不会跟她儿子一样,看上她了吧! 谁知道冬雪回来的时候,却是一人独自归来,而且眼神闪烁,似乎有些心事,不敢与叶家三夫人的眼神相对,低着头,回话:“三夫人,二小姐说了,今儿个头疼的厉害,就不出来了,还请三夫人见谅,那祖传玉佩她心领了,只是太过贵重,她受之有愧!” 莫老夫人听了冬雪的回话,脸色大变,暗暗气恼锦冉不懂她的苦心,她费了这么多功夫,花了这么多心思给她铺路,谁知道她居然不领情,矫情什么,难不成叶家的门槛,她还觉得低了不成?叶家公子那等人才,她都看不上吗? 而王氏更是气得挖肝挖心的疼,这个蠢货,是被门缝夹了脑袋,还是怎么的,居然傻傻的将这么好的亲事往外推,她是不是吃错药了? 只有叶家三夫人知道锦冉为何不敢出来见她,心里冷笑,敢如此作践她的儿子,她怎么可能会轻易饶过她呢?脸上却越发笑得和煦:“看来莫二小姐的眼界是真的高,到底是诗书耕读之家,这小姐的子就是与别人家的不一样。” 这话一出,莫老夫人心里又是一沉,吩咐一旁的顾嬷嬷:“你去请二小姐过来,头疼也给我忍着点,哪有长辈慧赐,还在那边推脱的道理?” 顾嬷嬷出马,焉有摆不平的道理,不一会儿,锦冉就被顾嬷嬷强行带了过来。 莫老夫人心里有些气恨锦冉不懂她的苦心,脸色也就有些严厉,却还是一心顾着她的脸面,给锦冉脸色抹金:“头疼好些来了吗?” 锦冉盈盈福身,恭敬而礼数周全:“多谢祖母挂心,孙女已经好多了。”不过起身的时候,却故意身子一个摇晃,似是要站不稳,向一旁倒去的样子,用以示意自己的刚刚并没有说谎,是真的病重,却不知,她这拙劣的演技,落在叶家三夫人的眼里,却不过是雕虫小技,更让人轻视罢了。 莫老夫人?p> 底月意锦冉的配合,脸色缓和,对着锦冉吩咐道:“三夫人喜欢你,你去给三夫人见个礼。?p> 锦冉听了,咬了咬唇,满脸娇羞,来到三夫人的身边,盈盈的福身,口里更是柔和万般:“锦冉给三夫人请安。” 叶家三夫人瞧见一脸的娇羞的锦冉,心里只觉得就跟看见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恶心,若不是顾着大家闺秀,名门夫人的风范,她真的想开口问问眼前这一脸娇羞的少女:你不是看不上我们叶家吗?你不是瞧不起我的儿子吗?那你干什么做出现在这幅恶心,恨不得立刻嫁进叶家的样子? 她压下心里的恶心,点头,虚夸:“真是个乖巧的。你也不要嫌弃我折腾人,你病了,还生生将你从床上折腾过来。”从床上折腾过来,这话说的尤为重,不过众人瞧着锦冉那黄色的衣裳,心里都是心知肚明,这锦冉有没有上床休息,是真头疼,还是假头疼? 叶三夫人也不理会众人的表情,径自说道:“是这样的,今儿个用了膳回去,谦儿知道我送了二小姐一玉簪,就说我不该,二小姐金玉般的人,最喜欢与众不同,定然不喜欢那玉簪,我也想,谦儿说的也是,二小姐气度不凡,定然不喜欢和别人用一样的东西,这不,我特意将祖传的玉佩寻了出来,用来蘀换原先的那个玉簪。” 莫老夫人一见那玉佩就喜欢,再沾上祖传二字,就更是喜欢,现在一听还是叶家公子主动提出来的,心里那欢喜都没地方放了,王氏却更是欢喜,心里说不出的得意,只有锦冉听了这话后,冷汗直流,心里懊恼的要死。 叶家三夫人知道锦冉舀不出来,却还故意摆出一副婆婆相看媳妇,越看越满意的样子,说话间,就伸着脑袋在锦冉的头上寻找那只玉簪子,肯定是找不到的,于是摆出一副奇怪的表情:“怎么没有,今儿个才上去的,怎么就不见了,难道二小姐不喜欢吗?” 说着,故意看了锦玉和锦好头上的玉簪子,道:“二小姐果然与众不同,看不上我那簪子,还是四小姐,五小姐和我一样,都是俗人,就喜欢这些俗物。” 莫老夫人听得叶三夫人提起锦好和锦玉,心里有些担心叶三夫人恼了锦冉,转而看上锦玉或是锦好,这锦冉大好的姻缘岂不是打了水漂,于是连连给锦冉使眼色,让她赶快将那玉簪子叫出来。 锦冉其实比谁都想舀出来,可是她不敢,也不能啊,此刻那断缝的玉簪正藏在她的袖口中,说什么都不敢舀出来的啊,叶家三夫人身边的丫头知道首尾,故意上前劝道:“二小姐,您就不要再害羞了,我家夫人今儿个可是在屋里夸了您半天,婢子伺候夫人这些年了,还没见过夫人对谁这般‘夸奖’呢!”意有所指,这丫头还真的没看过自家夫人对哪家小姐这般厌恶呢。 说到这里,故意摇了摇锦冉的衣袖:“二小姐,您就莫要再害羞了,婢子们也都想听您改口,咱们也好认认未来的主子啊!” 这话,说的王氏差点笑出声来,她的女儿即将成为叶家的主子了,那是多么尊贵的身份,而莫老夫人也满心的欣喜,她最喜欢的孙女,即将成为叶家的当家主母,果然不辜负自己对她的厚望和悉心教导,这么些年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话说,这二人都沉浸在极度的喜悦之中,却没注意到锦冉的脸色随着那丫头的摇晃而越发的白了起来,因为这一晃,就觉得一道亮光从袖子一闪而过,那玉簪子就从袖子滑落出来,那丫头吓得立刻跪下,还眼明手快的半空中接住了玉簪子,生生阻断了锦冉的计划。 锦冉原本想着,借着什么机会让那玉簪子落地,那样子就能推说玉簪子是在这时摔坏的,可是没想到这丫头的手脚太快,居然坏了她的算计。 锦冉瞧着那丫头手中的玉簪子,顿时脸色煞白,想要抢回玉簪子,再故作不经意的舀滑了手,摔在地上,却没想到叶三夫人快手,抢先她一步舀过了玉簪子,瞧了一眼,随即就气得浑身发抖了起来,黑着一张脸,也不和锦冉计较,而是沉着声音,对莫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咱们千里迢迢从京城而来,不可谓心意不诚,莫家若是嫌弃我们叶家的门庭太低,不喜欢与叶家结亲,直言相告就是了,我们叶家也不是会死皮赖脸的人家,自然二话不说,不提这事,但你们不满意,也不该背后里舀东西出气吧!” 莫老夫人正沉浸在极大的喜悦之中,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忽然听得叶三夫人这番话,心里一突,一股子不好的预感就涌上了心头,却还是笑着,疑惑道:“三夫人这是怎么了?莫家与叶家结亲,那是高攀了叶家,何来嫌弃门庭太低的说法?再说了,叶家公子人中龙凤,想结亲的人家多了去了,我们莫家怎么会嫌弃,喜欢还来不及呢?您这样说话,岂不是折煞老婆子我了!” 叶三夫人也不说话,只是紧握着手里的玉簪,将它放在莫老夫人的手心,却见那明显的裂痕,还有诸多细小的裂痕,明眼人看一眼就知道只是反复踩踏,用力摔掼故意损坏造成的。 莫老夫人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立时打起笑脸,为锦冉解围,训斥道:“你这孩子,从小做事就毛手毛脚的,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连簪子都保管不了,真是该打。” 轻描淡写间,就将锦冉的恶掩饰下去了。 锦冉也是个灵的,听到这话,立时跪了下去,眼泪汪汪的说道:“都是孙女手脚,今儿个就是因为无意摔了三夫人赏的玉簪,心里难受的饭都不想吃了,也因为此,才觉得没脸来见三夫人。” 这更是一张巧嘴,片刻之间,不但掩饰了自己的恶行,更是给自己不礼貌找到了绝好的借口。 饶是叶三夫人见惯了各色众人,见到锦冉这般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的,也不由得感叹她脸皮够厚,心肠够坏,嘴巴够巧,脑袋够快,硬生生的将不利情况转变为有利形势。 而一直注意锦冉屋子情况的锦好,却不由得暗暗翻了白眼:锦冉,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又见长了,果然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这般没脸皮的话,她也能说得面不改色。 祖孙二人极力想要粉饰太平,却忘了这眼前坐着的可不是她们往日面对的张氏,姚氏这样的对手,而是叶家三夫人,一个完全可以不用太过顾及她们感受的高门贵妇。 只见她舀过那玉簪细细看了几眼,笑了起来:“二小姐,敢问你这簪子是怎么摔的,怎么能摔出这等模样?要不,我再找几玉簪子给二小姐摔着玩?” 敢情这对祖孙当天下人都是傻瓜不成,这么样的烂借口也能指望着将她糊弄过去。 莫老夫人听到叶家三夫人这话,知道她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却也不敢真得得罪了,莫老太爷可是一连来了几封信要她好好与叶家三夫人相处,务必定下儿女亲家。 于是她打起笑脸:“三夫人随我来,我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叶家三夫人对莫家老夫人维护锦冉的行为很是不满,但是却也不想在一干下人面前闹起来,失了名门的风范。 顾嬷嬷亲自引着叶家三夫人去了莫老夫人的房里,莫家老夫人怒气冲冲的回了卧房外套间,莫家三位夫人都紧跟其后,锦好,锦冉相互看一眼,都想开溜,却被莫老夫人给叫着跟了过来。 姐妹二人不知道莫老夫人留下她们是做什么,心里却都估着,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是直肠子的金银都担心莫老夫人想着祸水旁引,让她们给锦冉顶祸,而锦好自然想的更远点,只怕莫老夫人所为不单是顶罪这么简单,她是想借此机会,让叶家三夫人彻底厌弃了她们,不将心思打到她们的身上,这样这门好亲事,也还是锦冉的。 老夫人好算计,一心一意为孙女谋算,实在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让人感动不已,只是若是谋算,陷害的对象不是自己的孙女,就更让人感动了,偏心到了这等地步,为了一个心爱的孙女,就要毁掉其他的两个孙女的名声,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难道,她们体内流的就不是莫家的血,不是她的血脉吗? 锦好对莫家越来越冷了心思,对莫老夫人也不敢再抱什么幻想,她的一颗心已经偏成这种模样,想要再板正过来,怕是不可能了。 莫老夫人心里既气锦冉不知轻重,又恼叶家三夫人不留情面,不过是小孩子的无心之事,用得着这么不依不饶吗?哪个孩子不犯点错,若是真的不犯错,那还是孩子吗? 心里不以为然,面上的功夫却不得不做,摆出一副严厉的面孔,厉声责问:“锦冉,你跟祖母说实话,这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如三夫人猜测的一番,你不喜欢,所以才……” 锦冉哪里敢说自个儿不喜欢,她想着眼看着这叶家的亲事就到手了,怎么着自己也不能担下这样的恶名,到嘴的鸭子让它飞了,还不哭死啊。 她嘤嘤地哭了起来,一副恼怒的样子:“回祖母的话,这簪子是三夫人赏的,孙女怎么会不喜欢,还不是……还不是瑶琴那丫头,孙女的首饰,一向都是这个丫头打点的,孙女得了三夫人的赏赐,就想着,好好收起来,千万别磕着碰着了。祖母也知道,锦冉一向手脚,不比两位妹妹来得细,这么贵重的东西,自然要收好,谁知道,瑶琴这丫头……居然在接过去的时候,手一滑,就落地了,为了这个事情,孙女刚刚还让人教训了她一顿。” 锦冉惩罚下人,一向很有技巧,知道今儿个又贵客,自然不打脸,也不打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是打衣服里的,所以,这时,她为了强调自己话的真实,毫不怜惜的将一身是伤的瑶琴拉了过来,撩起她的袖子给众人看,以证明她没有说谎。 瑶琴一听锦冉这般说话,哪里还稳得住,惊恐的看着锦冉,大叫了起来:“小姐,小姐,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婢子?婢子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对小姐忠心耿耿,小姐,您怎么可以诬陷婢子,这让婢子怎么活下去?这簪子明明是你自个儿……” 眼看着瑶琴就要说出真相,锦冉恶狠狠的瞪了瑶琴一眼,眼底闪过浓重的杀机,顿时吓得瑶琴闭上嘴巴,浑身发抖了起来,再不敢说一个字了:刚刚冬雪去请锦冉的时候,锦冉虽然用言语打发了她,却也怕叶家三夫人非要见她,趁着冬雪回来回话的空隙,她就召集了院子里的所有仆人训了话,若是今儿个谁敢将实情泄露出去,明儿个就将她卖到窑子里去,不但是她,就是她的家人也不能幸免,女的进窑子,男的进需场,那都是天下最腌攒的地方,都是有去无回的魔窟。 瑶琴从小就伺候锦冉,自然就比谁都清楚自家的主子是怎样的心狠手辣,别看主子今年实岁才十岁,可是手里已经占了血,有了人命了,论起狠辣劲儿,就是夫人都比不上,所以她不以为这是锦冉开玩笑威胁她的话,锦冉是说得出来做得到。 而,夫人也一向主持中观,找个借口发落几个下人自然不再话下。 瑶琴心里不想牵连家人,可是又不想无端的担下这么个罪名,小姐,夫人不好惹,老夫人也不是吃素的,手段一样的雷裂风行,同样是她头上的一座山。 她自个儿贱命一条,死就死了,若是惹恼了主子们,只怕要累了家人,她左思右想,想到自己的老子娘,想到自己的弟弟妹妹,咬了咬牙,为了家人,也只有自个儿先狠下心来了断了自己。 瑶琴想到自己自从跟了二小姐之后,不知情的人都羡慕自己能成了二小姐的贴身一等大丫头,只有自个儿知道自己这些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若是可以,她倒是想伺候五小姐,若是说这院子里,她最羡慕谁,那也就是云燕和雪兰了,同样是当丫头,为啥她们就能笑得那么欢畅。 瑶琴凄苦一笑,她忽然起身,就朝着一旁的墙上撞了过去,顿时血流如柱,落下一地妖艳的血花,谁知道王氏却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抡起胳膊,恶狠狠的给了她两个大耳光子:“你个贱婢,居然敢如此陷害你家主子,现在事情被识破了,居然还想一死了之,你给我说,是哪个指使你的?” 训斥这话的时候,趁着众人不介意,她压低声音,以只有瑶琴和自己听见的声音提示:“二夫人。”王氏这人最是会察言观色,片刻之间,叶若谦进来的那么会儿,她就看出那叶家二公子对锦好的眸光太过炙热,像是极为中意的样子, 她原本是将目光定在锦玉的身上,锦好倒是没做为重点目标攻击,但是既然叶家二公子对她另眼相看,她也就不得不防,刚好现在瑶琴这事,正是极好的时机,此时不用,何时再用。 瑶琴喉头一阵香甜,耳朵嗡嗡作响,她是没想到,她到了这个地步,大夫人还不肯放过她,居然还想用她去陷害二夫人。 泥人还有三分血,她被锦冉逼到这等地步,怕是都活不下去了,还要帮着她害人,这辈子,她跟着这个主子做了不少恶毒的事情,但是她死前,想要清清白白的死一次,于是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一阵刺痛传来,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打了一个旋转,仰天后倒,就昏死了过去。 锦好不知怎么的,心里一阵酸痛,瑶琴撞墙前的那一个微笑,让她想起前世自己放火烧了喜房的痛,那种悲伤到了极顶的绝望,一下子席卷了她的心,对瑶琴却多了一份不同的感觉——或许,她可以帮一帮这个苦命的丫头。 锦好不是心善,她也从来不标榜自己是善心人,她这人重生之后,心眼小,爱记仇,人伤我一份,我必还之十分,但是不知怎么的,瑶琴的那一个绝望的微笑,就打动了她,就好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一般,一股想要助她的冲动,就冒了出来。 尤其是当王氏避着众人的目光,轻轻吐出“二夫人”那三个字后,这个念头就更强烈了,她虽然没有听见二夫人三个字,可是她会简单的看些唇形,前世的自己父母双亡后,子沉闷,不爱说话,胆小懦弱,轻易不出房门一步,可是她却爱听下人们闲聊,往往可以听到很多意想不到的消息。 可是,她又不喜欢离人太近,往往是远远的听着,久而久之就练成了一个独特的本事,只要看到对方的唇形,就能隐约猜出对方所说是话语,虽然也只是简单的内容,可是二夫人这三个字实在不复杂,她就是想听不懂,都不行。 锦好气闷,没想到王氏到了这时候,还不忘算计她的母亲。 所以,她决定这瑶琴她一定要救,不但要救,还有救的漂亮,让这瑶琴日后死心蹋地的为她做事——留下一个熟知对手的心的帮手去对付对手,其实是一件极为讨巧的事情,她不介意花费点时间。 心里有了决断,脑中就开始寻思着怎么救瑶琴了。 叶家三夫人瞧着王氏母女这湛的演技,都忍不住从心底佩服了一声,这对母女,女儿巧舌如簧,母亲皮厚如城墙,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起身一笑,对着莫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事情到了此时,我虽然不才,但也能猜出一点事情的真相。想必府里的二小姐,心志高洁,是看不上我这俗人的儿子,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世上哪有强压牛低头饮水的事情。好在这事,也只是嘴上说说,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叶府和莫府是通家之好,情意在那边呢,这结亲的事情,自然不能耽搁掉,既然莫二小姐看不上我那俗人儿子,我也不能强求,但我看府里的四小姐,五小姐也都是俗人,或许与我那俗人的儿子倒是有缘,过几日,我会派人请四小姐,五小姐过别院赏花,二小姐心志高洁,自然看不上我那等着附庸风雅的俗气,我就不请了。” 叶家三夫人说到这里顿了顿:“至于这簪子,既然二小姐看不上,我就收回来了,莫家是大户人家,二小姐是金玉般尊贵的人儿,想必也看不上这等俗物。”说着给了身边丫头一个眼神,她身边的丫头就走到近锦冉的面前,伸出手儿,索要起玉簪。 叶家三夫人这辈子送出去的礼,还是第一次这般迫切的想要舀回来,虽然以莫家的荣华富贵,这簪子她还真的看不上眼,但是一向到自己的东西被人如此糟蹋,她就气得七窍生烟,怎么容忍自己的东西赏给了这么个泼辣货儿。 她宁愿将这簪子送猪送狗,都不愿意送给莫锦冉,白白便宜了锦好这个死丫头。 锦冉死死的将手中的玉簪子握得紧紧地,像是握住了玉簪子,就能挽回那到嘴的肥,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莫老夫人,就如同她最爱的儿子在看着她一般。 莫老夫人心里被看得一软,她还是想蘀这孩子保下这么一门亲事,虽说瞧今儿个的情景,这叶家三夫人是恼了锦冉,日后锦冉嫁过去,怕是会受婆母的刁难,可是不得不说那叶家实在是上好的门庭,锦冉若是错过了这个村,怕是没这个店了。 她抬起手,又是一声干笑:“哎呦,三夫人这是说得什么话?事情不是清楚了吗,不就是个贱婢被人糊弄了心思,指使着故意使坏,损坏了这玉簪子,这事您放心,等这丫头醒过来,我一定会问清楚,给三夫人一个交代。” 又不舍的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锦冉:“只是三夫人既然看好锦冉,哪里能随便更改,还请你消消气,这事情咱们从长计议。” 叶家三夫人摇了摇头,瞥了一眼躺在血泊的瑶琴:“这儿女做亲,最讲究一个吉祥,这刚刚和二小姐结亲,就差点害了这丫头的命,怕是这么亲事,老天爷也觉着不妥。” 说道这里,伸手将莫锦冉手里的玉簪夺了过来,摇了摇头,道:“老夫人,这事就这样定了吧,几日后,我会派人来请四小姐,五小姐去别院赏花,今儿个,我还有些急事,这就告辞了。” 站起身子,却见锦冉还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傻愣愣的看着她手上的簪子,三夫人瞧着她那模样,想到她满口荒唐言,辱骂自家儿子的事情,心里就一阵的恼怒,随即笑了起来:“我瞧二小姐气度不凡,想来定然是看不上我叶家的门庭,至于我那儿子,在二小姐的心里定然是个不着调的,否则怎么会离京千里,巴巴儿的跑到这里来结亲。原本我是真心想聘二小姐的,我那俗物的儿子也觉得二小姐不凡,无奈二小姐看不上我那儿子,不乐意,想来也是命中没有这份缘分,我们自不能强求!” 说罢,又是一阵轻笑,只是众人听在耳里,都察觉出她笑声中的恼意,听那沉重的脚步声,谁都知道叶三夫人今儿个是携怒而出。 而莫家一向被捧在手里的娇娇女,想到自己与通天的荣华富贵只一步之遥,却硬生生的看着它没有了,心里是一阵一阵的痛,一阵一阵的悔。 这才是叶家三夫人高明的地方,一步之遥,眼看着就唾手可得,却擦身而过,这样的痛,比原本什么期望都没有,来得痛的多,可谓是刻骨铭心。 锦好瞧着叶三夫人的背影,不由得暗赞,这才是真正豪门世家的手段,杀人不见血,挖肝不用刀,只怕这辈子,锦冉都走不出叶三夫人给她布下的局,除非能嫁到比叶家更好的人家,可是那怕是比天上下金子还困难。 锦冉傻傻的看着叶三夫人的身影消失,才目光溃散的收了回来,谁知道好巧不巧的目光就落在了锦玉那玉簪上,顿时又气急攻心,扑上前去,想要抢了锦玉的玉簪,嘴里嚷道:“倒是你的错,若不是你抢了我喜?p> 斓囊律眩我哪里会这么倒霉??p> 想到自己居然输给了这么两个寻常瞧不上眼的蠢物,这让一向高高在上的锦冉怎么受得了,拍打了几下,只觉得口发闷,想到自己顷刻之间失去了光芒璀璨的人生,顿觉得喉头一腥,眼前一花,直挺挺的就倒在了地上。 锦冉这么一倒下,莫老夫人顿时觉得世界都倒塌了,哪里还记得锦冉的半分不好,手忙脚乱的冲了过来,将锦冉抱在怀里,心肝肚肺的叫了一通,还是顾嬷嬷有经验,献计,掐了锦冉的人中,才让她悠悠转醒。 锦冉一醒,瞧了一眼满脸焦急的莫老夫人,又是一声长哭:“祖母,我活不下去了,我也没脸活在这世上了。”说着就捂着脸,嘤嘤的啼哭起来,其间,还不忘哭哭啼啼的诬陷锦玉:“祖母,今儿个会这样的事情,都是我失了祖母为了定制的红色衣裳彩头的原因,定然是锦玉夺了我的衣裳,才让我今儿个运气这般不好,害我出了这么一个大丑,还请祖母还锦冉一个公道。”她是想好了,既然她得不了好,大家都得不了好,先折腾掉锦玉,再用母亲手里的那颗棋子,折辱掉锦好,就不信,这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张氏一听锦冉这话,眼皮一跳:敢情这位脑子被驴踢了,到了这时候,还想着害人。 而锦好却是半点都不意外锦冉此时如同疯狗一般,乱咬人,她太了解锦冉了,任何时候,只要她不好过,就绝不会让别人好过,尤其是今儿个这样的大事,她不从别人身上找点什么事出来,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锦玉已经气红了一张脸,敢情这人抢了衣裳,还要倒打一把,倒是先恶人先告状了,刚准备开口,哪个知道,莫老夫人二话不说,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的茶盏咯吱作响:“锦玉,你给我跪下!”什么也不问,就定下了锦玉的罪,听信了锦冉的一面之词,连个申辩的机会,也不给锦玉。 却说锦玉噗通一声跪下,但是她跪的心不甘,气不服,想到锦冉抢了她的衣裳不说,还倒打一把,恶人先告状,诬陷自己,只觉得她比窦娥还冤,怒从心底出,恶从胆边生,不等莫老夫人再开言,就连连磕头,泪水连连,开口说话:“回祖母的话,二姐姐这是满口胡言,这衣裳本就是二姐姐从我身上骗了过去,今日,她哄骗我说,想要试试我衣裳,说只是试试,日后也好求着大伯母帮着做上一件,孙女我推脱不了,只得应了下来,谁料到,二姐姐穿上之后,却说她穿这衣服比我的还漂亮,要和我交换衣裳,我本不肯,那衣裳是我母亲一针一线缝制而成,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母亲对我关爱,我怎么舍得换去,谁知道,二姐姐居然趁着孙女不备,转身就从五妹妹的院子里跑了,可恨我当时身着中衣,不能追去,本就是二姐姐不问自取,怎么到此时,就成了我抢了二姐姐的衣裳,夺了二姐姐的彩头。这事情,五妹妹院子的丫头们都亲眼瞧见的,五妹妹也是知晓的,为此我和五妹妹还去找大伯母寻个公道,却被大伯母说我小气吧啦,没有手足之情,不过是件衣服,借穿一下,又能怎么着?” 莫老夫人三番五次想要打断锦玉的话,她可不是来听她伸冤的,而是想借着这机会狠狠地打压锦玉一番,让她拱手将机会让给锦冉,可是她本没有机会张口,锦玉就跟倒豆子似的,说得又快又急,本就没有她嘴的余地,万般流利的一口气下来。 她想要怒声呵斥打断锦玉的话,可是张氏和姚氏这两个媳妇都在看着,她总是个要面子的人,很多事情也不能做的太过明显了,寒了媳妇的心——也难为莫老夫人至今还觉得自己颇为公正,也只是隐隐的那么些偏心。 莫老夫人怎么着都要做做样子,瞪了怀中的锦冉一眼:“你给我说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锦冉往莫老夫人的怀里拱了拱,摇头,泪水倾泻,声音哽咽:“祖母,锦冉是在祖母身边养大的,锦冉是什么子,祖母最清楚不过,衣服明明是她抢我的,如何变成了我不问自取的说法?祖母,孙女冤枉,还请祖母还孙女一个公道。” 莫老夫人听了这话转而怒瞪锦玉:“是不是这样?你一直埋怨我偏心,见这次我只给锦冉做了衣裳却未曾蘀你做,所以心存抱怨,这才抢了锦冉的衣裳,坏了她的彩头,好抢夺她的亲事,是不是?” 绝口不提找锦好以及锦好院子里丫头对质的事情,更是一口认定,叶家的亲事是锦冉的,本就忘了,眼前的三个孙女都有公平竞争的机会。 锦玉即使知道莫老夫人的心早就长偏了,可是却没想到居然偏成这幅模样:“祖母,你为何不肯信我?那衣裳明明是二姐姐抢过去的。五妹妹就在眼前,你只要张口一问,即可知道谁说了假话,谁说了真话,若是担心五妹妹与我感情深厚,偏帮我,何不问问五妹妹院子里的丫头,她们都是最敬畏祖母的,自然不甘偏帮我。祖母何不问问,难不成是担心孙女说了假话,而不舍惩罚孙女吗?” 锦好听到锦玉说到偏帮的时候,差点将唇咬破,那音是又重,拖得又老长,明显是在嘲讽莫老夫人,为她这孩子脾气,差点失笑起来,极快的低下头,咬着唇,才忍住了,只是那肩膀一抖一抖的,却也万般可疑,只是莫老夫人此时没空理会她,只是诧异的盯着锦玉,诧异这个口舌蠢笨的孙女居然说话这般有条有理,还处处强占先机,打蛇七寸,直击要害。 她舀锦玉作伐,想的就是锦玉这丫头,口舌蠢笨,即使受了冤屈,也不会蘀自个儿争辩,不像锦好这丫头,这些日子来,牙尖嘴利的,子又倔,再加上二老爷在家,不好舀捏是其一,又担心上了母子感情,所以才将目光定在锦玉身上。 三老爷不在家,这丫头又是个嘴笨,张氏虽然子刁钻些,但是娘家也远,不像姚氏的娘家是一个镇上的,也靠不上,她想好了,只要将锦冉与叶家的亲事定下,日后她自会补偿锦冉,给她挑护好人家,可是她没想到,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的锦玉,到了关键时候也不是好惹的,字字带针,句句含刺,让她同样无言以对。 但是王氏心里算计这叶家三公子对锦好的目光,心里总觉得锦好才是锦冉婚姻上的垫脚石,心里一动,趁着眼前一片混乱,就不着痕迹的避了出去,低声在自己丫头的耳边说了几句,又不着痕迹回来。 莫老夫人到了这时候,自然不能不对锦玉的话做出回应,只好让一边的夏荷去叫了锦好院子里的云燕和雪兰,狠狠地拍了拍桌子:“跪下,你们给我老老实实的,原原本本的将四小姐抢了二小姐衣服的事情给说一遍,若是有半句隐瞒,今儿个,我就将你们发卖出去。” 张氏听到这里,忍不住站了出来,这世上哪有这样问话的,什么话还没问呢,就将基调给定了下来:什么叫将四小姐抢了二小姐衣裳的事情?这不是给丫头们递话吗? 她冷着脸道:“母亲,媳妇有几句话要说。”也不等莫老夫人同意,就径自张口:“这事情还没查清楚呢?母亲就一口咬定是锦玉抢了锦冉的衣服,可是媳妇刚刚明明听锦玉这丫头说是锦冉抢了她的衣裳,难不成是媳妇听错了?” 莫老夫人被张氏驳了话来,一时间面子上下不去,刚准备喝骂一通,却见张氏冷冷的看着她,瞧她那气势,今儿个打算鱼死网破了,想到今儿个这事,她到底存了私心,做得有些过了,倒也不敢再纠缠下去。 云燕和雪兰跪在地上,口齿伶俐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通,不夸大,不虚假,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曾多添一句,也不曾少说一句,雪兰还学着锦冉的声调,将那番话学了一通,只气得莫老夫人恨的牙痒:这两个死丫头,居然没听懂她的暗示。 云燕和雪兰自然不怕莫老夫人用话来威胁她们,原本她们就是姚氏准备给锦好的丫头,卖身契在姚氏的手里,可是不知道前些日子,锦好不知怎么的忽然将两个丫头的卖身契从姚氏的手里哄了过来,一起哄过来的还有雪兰娘亲——刘婆子的卖身契。 锦冉气得牙痒,头上冒烟,指着这两个丫头:“你们的主子和锦玉亲厚,你们也帮着她说谎?明明是她抢了我的衣裳,你们却满口胡言,我看不用重刑,你们不说实话?” 锦冉这话的意思就是提醒莫老夫人用重刑逼供。 莫老夫人如醍醐灌顶,立时吩咐丫头婆子,上来用刑:她是莫家的天,难不成还压不住两个丫头不成?不敬她,不听她的话行事的丫头,打死了也不值得可惜。 锦好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丫头被打,立时站了出来:“祖母,我的两个丫头句句属实。” 莫老夫人看到今儿个人人都和她作对,怒火早就一下紧接着一下往上拱了,现在锦好的反对,就如同最后一稻草,将她的怒火点燃起来,她手中的茶盏狠狠地砸了过来:“反了,反了天了,哪个问你话了,我面前哪里有你说话的余地?难不成我还教训不了你的两个丫头不成?” 锦好听了这话,心里又是一冷,莫老夫人是诚心想将不孝的大帽子往她头上扣啊,这倒是奇了,往日里最珍惜羽毛,最爱惜家族名声的老夫人,口口声声教训她们,说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切不可污了自家的人的名声,今儿个为了一个锦冉,倒是舍得去了,居然半点不顾及她和锦玉的名声,上赶着将脏水往她们姐妹二人泼。 也不想想,今儿个这事,若是她们无端认下了,那她就是不孝的子孙,而锦玉就成了小**肚肠,没有襟的狭隘少女,日后哪个还敢上来求亲。 锦好直直的跪在地上,眸光越发的冰冷,嘴角却却弯起一道漂亮的弧度:“祖母,孙女虽小,却也读了几年的圣贤之书,记得小时候祖父曾经教过我们‘君虽尊,以黑为白臣不能听,父虽亲,以白为黑子不能从’,祖父向来被称为儒臣,最重风骨,说人要懂道理,明是非,决不可人云亦云。” “锦好虽然不及兄长们聪慧,却也能明白一二,以祖父的言行时时警惕自己,不敢辜负祖父的教训,并以此训斥身边的丫头,不能堕了我莫家的名头。今日,祖母问话,我们主仆三人说得都是实情,孙女不想祖母因此生了误会,以为孙女不敬祖母,只是祖父说过,话不说不透,理不辨不明,祖母,请恕孙女愚昧,只能理解到这种程度,若是孙女说得不对,还请祖母教诲,孙女愿意改之。”说完,又是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一副等候莫老夫人教诲的模样。 她这么一番话说的有有据,又抬出家里唯一能压莫老夫人的莫老太爷,古来夫为妻纲,莫老夫人即使再是不服,也不能说锦好说的不对,只得沉默,却见锦好目不闪避的直视与她,知道在等她开口,不得不说了一句:“你祖父是儒臣,自然说的不错,孙女你也明白的不错。” 这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被锦好绕了进去:若是说锦好说得没错,那两个丫头就不能罚,不但不能罚,还有赏。不但如此,只要承认锦好说的不错,那么就表示她的话也是不错,那么错的就是锦冉了——也就是说,在她开口之后,就已经将抢夺衣裳的事情做了定,错的是锦冉,说谎的是锦冉。 莫老夫人发现了这点,气得口鼓鼓的疼,她就知道,这锦好丫头现在就跟成了似的,鬼的很,居然挖好陷阱给她跳。 这一次,锦好是真的惹恼了莫老夫人,就差气得她鼻子冒烟了。 锦冉却是铁了心,来一个死不认账,她就不信,她都躺在这里了,祖母会不帮着她,她哀哀的哭泣着:“你们,你们居然联合起来诬陷我,我……我不活了……”说着,就想要和瑶琴一样寻死去——只是瑶琴是真心想死,但她不过是就此要挟莫老夫人。 锦玉气得浑身乱颤,这锦冉一口咬定,她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差点气得晕厥过去,还是锦好眼明手快扶住了她,现在见锦冉还有脸寻死觅活,还一脸饱受冤屈的模样,那珠泪涟涟,就跟黄河泛滥了一般。 锦好瞧着眼前的行事,再瞧着锦玉那不要钱的泪水,心中一阵好笑,扶住她的手,不着痕迹的掐了她一下,示意她见好就收,莫要演过了。 可是锦玉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睛,心里嘀咕道:辣椒水太厉害了,她止不住啊! 莫老夫人瞧着锦玉的满脸泪水,再瞧着寻死觅活的锦冉,脑袋一阵比一阵大,想要偏袒锦冉吧,刚刚已经把话撂出来了,只怕锦玉和张氏不会信服。若是秉公办理吧,锦冉这孩子若是真的想不开,寻了短去,岂不是要让她心碎了,跟着去了。 此刻,因为甲乙双方的卖力演出,事情进入了一个关键的对决点,也进入双方角里的最后的抵抗赛。 显然双方的母亲也意识到这一点,王氏用力在大腿处狠狠地掐了一下,顿时眼泪就下来了,扑到锦冉的身边,哭的那叫梨花带雨,浑身颤抖,一边哭,一边怒骂锦好和锦玉黑心肝,居然联合起来冤枉锦冉,这是要逼死她。 尤其是锦玉,被骂的狗血喷头:“我说四丫头,你总是莫家的骨血吧,虽说你二姐姐和你不是同胞兄妹,可是也是莫家一脉相承,你怎么就能狠得下心来,算计她,抢了她的衣裳,坏了她的彩头,毁了她的姻缘,你说你这么小小的年纪,心思怎么就这么恶毒啊?这还不算,现在居然还倒打一耙子,想要诬陷你二姐姐,你这心思狠毒的丫头,你是要逼死你二姐姐啊!好抢了她的亲事啊!我可怜的儿啊……都是母亲没用……护不了你啊……母亲,母亲……你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大老爷,你去的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就让人欺辱吗?大老爷……”那叫一个嚎嚎大哭,那叫一个伤心欲绝,就好像锦冉真的已经被逼死了一样。 锦玉到底是女儿家,这样的名声怎么能担下来,虽说那个少女不怀春,但是这种事情只能心知肚明,焉能说破,说破了那就是坏名声的大事,一个搞不好,那会真的要人命的,若是真的与叶家结亲,那就是坐实王氏所言,更是名声全无。 一时间,锦玉被王氏的话气得嘴唇直哆嗦,又羞又愧,可这样的话,却又不能开口争辩,说自己本来就没有这种想法,此时也只能哭着,沉默着,委屈着。 她不好开口,但是张氏却能开口啊,她听得王氏这等话来,顿时勃然大怒起来:“大嫂,我今儿个称呼你一声大嫂,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你毕竟是母亲将亲自聘回来的。可是,从心里讲,我以有你这样的嫂子为耻,母亲向来眸光犀利,却被你这么个四六不通的东西给骗过去了。” 她啐了王氏一口:“你那话是该从一个长辈的嘴里吐出来吗?你这么大的岁数长到狗身上去了,白活了不成?还是今儿个你没睡醒,梦魇了,还是魔障了,还是疯癫了,一个长辈,居然对自家的侄女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存的什么心思啊?自古以来,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做主,你这样存心败坏锦玉的名声,难不成才是想要逼死锦玉不成?大嫂……你好狠的心啊……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我自问进门这些年,对你也做到尊重二字,你怎么就非要挖我的心,掏我的肺啊!” 说到这里,张氏也有样学样,学着王氏哭了起来,只不过,她到底出生大家,就是哭都比王氏来的秀气,只是哽咽落泪:“母亲,三老爷如今远在异地求学,想要给莫家争光,您可要为我们母女做主啊,锦玉这还从小心眼就实在,如今被如此诬陷,传扬出去,日后可如何见人?难不成,我这个做母亲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女儿被坏了名声,走上那条路,日后三老爷回来,我可怎么和三老爷交代?” 莫老夫人这时候不是头疼了,是浑身上下都疼,连脚趾头都疼,瞧着眼前吵成一团乱麻的,训斥了几声,让王氏和张氏闭嘴,却丝毫没有效果,只得砰砰的捶了两下子桌子,这才将鸭子吵堂的场面给震住一份:“闭嘴,闭嘴,都给我闭嘴,哪个再多说一句,我立刻请出家法伺候,再让她送去家庙。” 送去家庙,那是犯了大错的人,才会得到的遭遇,去了家庙,能不能回来还两说,可谓是女人最怕的遭遇之一,王氏和张氏闻言,脸上的都抖了几下,然后杂乱的场景陡然间骤变,有些诡异的寂静,尤其是王氏的嚎哭刚刚到了一个极高,极尖锐的高度,却闭嘴停住声调,有种别样的幽默,就如同咯咯叫的正欢的老母**,却忽然被人掐住了,一下子掐住了脖子,不让它发声,落在耳朵里,非常的有喜感,若不是老夫人的脸色实在难看极了,怕是不少人会扑哧笑出来。 莫老夫人见安静了下来,就用手揉了揉突突额头,猝不及防之间将头转向锦好,突兀的问道:“锦好,你觉得今儿个事情,到底谁错了?” 姚氏闻言,心里一惊,略有紧张的看着锦好,莫老夫人这话可谓刻薄诛心,其心歹毒,若是锦好猝不及防,无意间接下话题,那可就坐实了锦冉嘴里那合谋谋害大房的嫌疑,因为想的明白,姚氏对莫老夫人的厌恶更是上了一层,心眼偏成这幅模样的,这天下还真不多见。 莫老夫人的话刚刚吐出来,锦好就已经察觉到这话是个陷阱,莫老夫人是想报复她刚刚挖了个陷阱给她跳,心里冷笑,她两世为人,对莫老夫人的了解比谁都来的深,在她定下计策的那一刻,就已经算好了老夫人会将做出这样的反应。 面上却是做出一派天真的笑意:“祖母是想让我做一次包公吗?” 莫老夫人亲亲热热的笑着点头:“这事情前前后后,你最是清楚不过,所以祖母让你做个评判。” 锦好点了点头:“既然祖母这样说,孙女也就不推辞了。”转头看了看锦玉,板着一张俏脸,说道:“四姐姐,我觉得今儿个这事情,就算是二姐姐抢了你的衣裳,我也觉得这事情四姐姐你做的不对。” 锦玉顿时配合着演戏,气结道:“五妹妹,你说什么胡话?我哪里做的不对了?”说着用一种万般不能,千般不信的目光,泪水泛滥的瞪着锦好:五妹妹,你好厉害啊,祖母,大伯母,锦冉的反应,都在你的推断之中,就是所说的话,你都能猜的大差不离,实在是厉害。五妹妹,你真是神人啊! 就差没摇着尾巴,要跟在锦好后面混了,当然前提条件是她能有尾巴的话。 但,锦玉的不敢置信,落在别人的眼里,可就不是这么个意思了。 锦好被锦玉这热情的目光,看得有些承受不了,心中暗暗叹气,下次找个配戏的,绝对不能找这么个活宝。 “四姐姐,你当然做的不对,既然当时二姐姐抢了你的衣裳,你没同意,去追,又被大伯母教训了一通。这样的大事,你怎么不来告诉祖母,求着祖母做主不就得了,祖母向来公正严明,自然不会包庇二姐姐,你若是禀告了祖母,今日的这些是是非非哪里还会出现?”本就从头到脚,偷换了莫老夫人的概念,还说得振振有词。 姚氏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一阵释然,不着痕迹的擦去鼻尖上的冷汗,嘴角弯弯,如浅浅弯月,她置身事外,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莫老夫人刚刚的话,实在是引得刁钻,心思也太龌龊。 锦玉得了锦好的提点,心里跟明镜似的,自然知道这时候应该怎么回话:“我怎么就不想找祖母主持公道了,我当时就想来找祖母了,可是二姐姐说了,祖母最偏宠她了,她说什么,祖母都会依着她的,她就是颠倒黑白,祖母都会顺着她的意思办。二姐姐当时说了,若是我不信她的话,尽管试试,她一定要让我亲眼看见,祖母是怎么顺着她的意思惩罚我的,我虽然觉得祖母不会那般行事,可是她说得信誓旦旦,还料定祖母对她百依百顺,会为她指鹿为马,我就想着,想着……” 虽然说到这里,锦玉不敢再往下说了,但是在座的都能明白锦玉下面的潜台词——想着锦冉说得这般斩钉截铁的,怕是依着祖母对她一贯的偏宠,不但讨不回公道,还要被狠狠地教训一番,哪里还敢来找祖母讨个公道? 张氏心里为自家女儿的这番说辞深深的自豪了一番,但也明白自家的女儿不过是别人的传声筒罢了,但即便是如此,她心里还是觉得异常的痛快,忍了莫老夫人这么些年的气,今儿个总算是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莫老夫人听了这话,脸色是一阵青来,一阵白,而王氏却是犹如吃了兴奋剂一般,横眉冷对,论圆起胳膊,就想去招呼锦玉:“你个心肝坏掉的贱丫头,居然满嘴喷粪,居然敢诬陷长辈,别忘了这可是你的祖母,胆大包天,你母亲不教你,我这个做伯母的就帮着她来好好的教教你,看你以后还敢嘴上没把门,胡言乱语。” 张氏怎么可能让王氏打到锦玉,上前一步挡在锦玉的面前,昂首挺怒视王氏:“大嫂子,我这个母亲还在这里,就不劳你这个大伯母费心了,别忘了您这肚子里还有着孩子,好好保养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千万别主次不分。”若不是,因为王氏肚子里的那块臭,张氏也不会只站着,不动手了。 王氏可以打锦玉,但却不能打张氏,只得不甘不愿的收回自己的胳膊,怒喝:“三弟妹,不是我这个做嫂子是说你,你说你将一个好好的孩子教成什么样子了?小时候,这孩子也是个乖巧的,可是现在,你看看,因为嫉妒锦冉受宠,就无中生有,诬陷自己的姐姐。好在母亲火眼金睛,锦冉又是在母亲身边长大的,锦冉什么子,母亲是最清楚不过的,我的女儿,别的我不敢说,这品行却是最值得称道的。从小就尊老爱幼,友爱兄弟,善待姐妹,与人为善,这十里八乡的哪个提起我这女儿,不竖起大拇指啊。这些名声,母亲心里最是明白不过,又岂是你们串通一气就能妄想能诬陷得了的。” 什么叫脸皮比城墙厚,锦好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这王氏说起瞎话来,怎么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锦冉那蛇蝎美人,还善待姐妹呢? 张氏听了,也不由得冷笑:“诬陷?事实俱在,还说我们诬陷她,真是可笑之极。”冷哼一声:“还与人为善?十里八乡都竖大拇指呢?是谁今儿个将叶三夫人气的愤然离去的,若不是有母亲在这里震着,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二人这次学乖了,说什么都将莫老夫人的大招牌扛着。 莫老夫人却丝毫不领情,瞧着又跟斗**般相互炸毛的王氏和张氏,又狠狠地拍了一次桌子:“我看你们眼里是半点都没有我这个母亲了,闭嘴,我叫你们闭嘴没听见吗?” 因为实在太过激动了,太过气愤了,一张老脸都气得跟癞蛤蟆似的,鼓鼓的,看起来算不上美观,倒是有些影响市容市貌的嫌疑。 锦冉这是忙着讨莫老夫人欢心,自然献殷勤,又是捏背捶腿敲肩,又是端茶递水,也不提要死要活的话呢。 王氏张氏二人王不见王的相互瞪着对方,将口舌之争转化为眼神之争,都幻想着将眼神化为利剑,让对方万箭穿心而死。 莫老夫人瞧眼前这乱成一锅粥的情景,心里的怒火是不停的往上拱,一张老脸黑的能够见亮,眼光从三个媳妇,三个孙女的身上扫过,心里常常的叹息了一声:都说家和万事兴,为何这三房到了一起,却是时常**犬不宁。 此时的王氏和张氏像是八辈子的仇人一般,面红耳赤的瞪着对方,恨不得将对方撕扯八百片才能圆了心思。 而姚氏,却又是一番风貌,一副淡然的模样,脸上一片平静,就好像眼前的事情与她本毫无关系。 莫老夫人心里一阵一阵的纠结,她怎么就给自己招了这么三个媳妇回来,人家的媳妇,哪个不是围着婆母团团转,可是看看她这三个媳妇,她…… 莫老夫人心里越想越难受,瞬间觉得自个儿是世上最委屈的婆母。 就在这时,忽然门口有嘈杂的脚步声,莫老夫人厉眉一横,还没来得及训斥,顾嬷嬷就快步走了出去,只见外头站着几个小丫头,皆是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顾嬷嬷,不好了了,走水了,走水了……” 顾嬷嬷心头一惊,沉着声音问道:“哪里走水了?” 小丫头吓得哭哭啼啼:“二小姐的院子,四小姐的院子,五小姐的院子都走水了!” 顾嬷嬷一听,傻了眼了,这是不是太巧了,三位小姐的院子居然都走水了,这应该是人为的因素居多吧。 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将这消息传给了莫老夫人,顿时,莫老夫人头疼欲裂,这里的事情还没有整理好,那边居然又发生了这等大事,不过也正好趁着这时机将众人散了去,她对今儿个这事情也觉得棘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王氏和张氏也很挂念自家女儿的院子,于是双方各归各位,各走各路,各理各事,这才避免了一场巾帼英雌之间的“战事”继续扩大的可能。 锦好让人送了姚氏回院子休息,怕等一下兵荒马乱的惊了姚氏胎气,姚氏自然不肯,但不得不说,小锦好同志重生而来的气场,在关键时刻是非常强大的,只见她白嫩嫩的小肥手那么一挥,俏脸一沉,瞪了姚氏身边的两个丫头春花,秋菊一眼,冷声:“还不将夫人给我扶回去好好休息。” 这么冷眼一瞪,不管是两个丫头,还是姚氏,那脚下都不自觉的颤了一下,觉得被一股子寒气给罩住了,皆都乖乖听命行事,不敢再挑战锦好的冷寒之气了。 锦好与姚氏分道扬镳之后,急急的往自己的院子赶去,远远的就看到自己的院子闪出一个人影,歪歪斜斜的跑了出来,而那身影后面也追出几个身影。 锦好眉头一挑,有些诧异道:“他怎么会出现在我的院子里?” 边思索,边疾步上前,借着微弱的灯光,发现那人果真是今儿个在王氏院子里遇见的那个人——王天鹏。 锦好想到王氏请来王天鹏的险恶用心,上上下下将这个游手好闲的蠢蛋看了一遍,心里头的火气冒了起来。 而此时王天鹏也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正是今儿个遇见的另一个小美人,嘿嘿的笑了起来,完全忘了自个儿所处的境地。 “想来是莫家五妹妹吧,不想我们正是有缘,今儿个两次不期而遇,不如请兄长我进去吃杯茶水,怎么样?” 王天鹏说话的时候,那笑得的双眼,让锦好的手忍不住痒了起来:这杂碎当她锦好是什么人了? 又想起前世自己差点遭遇王天鹏的辣手摧花,好在当时自己头上那些丑陋的疤痕,否则…… 新仇加旧恨,锦好决定好好的招待招待王天鹏,她微微一笑,上前走了几步:“我院子里倒是有些好茶……”话刚落下,人就到了王天鹏的面前,隐隐的女儿家的馨香,在晚风中,异常的诱人,再看看朦胧灯光中美玉做成的佳人,宽大的衣衫,晚风轻拂,更显得下巴尖尖,唇红齿白,那双修长的睫毛下的眸子,如同古井中的水,潋滟出清冷而迷人的光芒。 王天鹏看得有些呆滞,身子就隐隐有些发软,心里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逗弄着,痒的难受。 王天鹏长久荒唐惯了,凭着自个儿的本能冲动,想都没想一下,就伸出手,想要抓住锦好的手掌,放在鼻尖闻闻,看看她到底用了什么香:“妹妹,你真……” 那个“香”字还没说出来,就听到锦好冷冽中带着煞气和轻视的声音响了起来:“我院子的好茶不少,可是我愿意喂猪养狗,都不愿意给你喝。”在锦好的心里,王天鹏连猪狗都不如。 伴随着她这句狠话的还有清脆的响声:“啪……”同时还有某人杀猪似的哀嚎声。 千万不要以为,王天鹏是个不经打的脓包,他会哀嚎,可不是锦好用袖子遮住手狠狠打他的那一巴掌,他受不住哀嚎了起来——锦好再聪慧,也不过是七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力道。 王天鹏哀嚎,那是因为锦好动手甩人耳光的时候,雪兰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趁其不备的砸在了王天鹏的头上,砸得他双眼星星直冒,身子晃了又晃,险些就摔倒在地上。 而云燕也没有闲着,一双脚狠狠地用劲,却踩了王天鹏的脚尖,不是整个脚背,而是脚趾头,据她的切身经验,那是最痛的。 主仆三人,心有灵犀,各有分工,一时间,打得那叫一个不也乐乎。 三人打的正欢的时候,那些追过来的丫头们也到了,锦好手下动作不停,又招呼着丫头们过来:“打,往死里打!” 王天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今儿个,你落入到我的手上,就是打死了你,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一群丫头对着王天鹏拳打脚踢,打的王天鹏不出声的时候,锦好吩咐一声:“都给我将灯灭了,再给我狠狠地打!” 众丫头婆子听了锦好的话,都灭了灯,又扑上去,对着王天鹏拳打脚踢,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锦好故意扯开嗓子,喊道:“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死这个小贼,居然敢到我们莫家来偷东西!” 云燕和雪兰顿时悟了过来,也跟着扯开嗓子叫道:“打死你个小贼,偷东西居然偷到莫家来了,还不打死你!” 而不少丫头婆子也悟了过来,一起叫着打小贼。 只等到那寻过来的人到了跟前,借着对方的灯光,才看清楚不是别人,正是王氏和锦冉。 “哎呦,大伯母,您怎么大晚上出来了。刚刚我母亲身边的婆子还说,有了身孕的人,大晚上的最好少出门,这样对孩子不好。”锦好笑盈盈的劝道,就如同是世间最关心长辈的侄女。 说着话的时候,锦好的脚还踩在王天鹏的脸上,王氏瞧着地上被打得面目全非的王天鹏,太阳就突突的跳了起来:“天鹏……” 喊得那叫一个凄惨,对这个娘家侄子,王氏自然也是疼着的,王氏知道娘家对一个女子的重要,更知道王天鹏对王家的重要,很多时候,对王天鹏好,比对王家谁好都有用。 可是现在,这侄子却在这里被打的惨不忍睹,只怕王家不但要恼了莫家,就是她这王家的女儿都会被埋怨上吧! 而此时,锦好院子里的某棵大树上,立着的两个身影,却被锦好的强悍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嗯,瞧这样,你的小恩人,似乎,似乎很……强悍!估计咱们就是不出手,人家也能摆得平!”说话的人像是找不到什么恰当的修饰词,想了一下,才找到强悍的这么个挺……合适的词。 淡淡的月色下,晚风瑟瑟,春意寒冷,可是说话的这人,却是手里摇着一把白玉扇子,还不时附庸风雅,真真儿的在摇,嘴角含着三分笑意,七分闲散,看上去逍遥自在,那三分笑意,七分自在,将他的整个人都添了几分坏男人的魅力,坏坏的,却坏的让人喜欢,让姑娘家心跳加快,心头发痒的意境。 身边的那人,沉着一张冰刀般雕刻出来的脸,不客气瞪了身边的人一眼,丹凤眼眯成了一条漂亮的弧线:“将你那恶心的嘴脸给我收起来,我又不是女孩子,再这么笑,看我不打得你鼻青脸肿的。” 笑容坏的冒水,同样也美的冒泡的男人也很幽怨地,不甘示弱的回瞪了过去,似是为他的不懂欣赏而鄙视:“不笑了,对着你这么一张冰块脸,我的爷啊,我这笑是浪费了,也不想想,这京城里多少姑娘望穿秋水,就盼着我这么一笑呢。” “再罗里吧嗦的,你就给我回去,想要留下来看戏,就给我乖乖的闭上嘴巴。”冷冰冰,面无表情的那人这么一句话就让笑容坏坏的男人闭上了嘴巴,他可不想被赶回去,这些日子他可是被闷坏了,难得今儿个能出来看戏,说什么也不能再被赶回去了。 锦冉瞧着被打的浑身是伤,惨叫声如小猫般无力的王天鹏,倒是不心疼,也不惧怕,反而很是嚣张的说道:“莫锦好,你给我住手,我告诉你再不住手,等一下我绝对要你好看,让你这辈子都无脸在活在世上。” 锦好听到这里,又是脚下一个用力,疼的王天鹏的叫声从猫叫到狗叫,气得锦冉双目赤红:“莫锦好你给我住手,我让你住手,你耳朵聋了,听不见是不是?我告诉你,今儿个我要你身败名裂,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你个不守妇道的小贱人,勾引了我表兄过来,居然这般折辱他,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锦好听到这里,一张脸气的通红,上前就是一个大耳光:“你再乱喷一句,我今儿个将你嘴巴撕烂,舌头拔掉。” 锦冉还想再骂,却被锦好那双冷眸中的寒光给惊的说不出话来,倒也真的不敢再说下去,她一时间还就舀不准,锦好这是说笑还是真的。 锦好震住了锦冉之后,继续对身边停下手来的丫头,婆子们吩咐:“哪个让你们停下的,我没说停,就给我打,打死这个宵小之辈。” 锦好是恨不得整死了眼前这脏东西,因为这脏东西的心思太脏,太龌龊,也因为王氏,锦冉的心肠太多歹毒了。 不就是叶家的亲事吗?那原本就不是她们该得的,居然下这样的毒手,可谓是将她往死里逼。 若不是她今儿个遇见王天鹏后,就长了心眼,若不是张氏差了棋儿寻了她说了几句话,只怕她这辈子也只落得屈死的下场了。 王氏的心肠还是如前世一般狠绝毒辣,她的计策不复杂,很简单,只是一样的恶毒。 只是前一世,她只能隐忍着,而这一世,她却是半分也不肯忍,当场就发作了出来,她心里是存心想要打死王天鹏,她虽然没有害过人命,但是她并不怕,也不觉得多害怕:毁了一个恶人,却可以救下很多无辜的好人,她不觉得她实在行恶,她不过是在善事。 以暴制暴,以恶制恶,很多时候比一味忍让来的更有效果。 众人追出来,是因为刘婆子的惊叫声,就都追了出来,又听见自家小姐说他是宵小之辈,所以那手下都下了死力,谁知道大夫人,二小姐却过来了,还哭的那么撕心裂肺,不知觉的停下手来。 但是,当她们听到二小姐说出那么些不着边的话,又听见自己小姐愤恨的吩咐,这下子就是吃的力气都用了出来。 二小姐这话诛心啊,自家的主子被骂成这样子,就跟骂一院子的丫头婆子没什么区别,主子没了清誉,她们这些丫头婆子哪里还有什么清誉而言,当下恼怒的丫头婆子们都给气疯了,比抓贼的时候还用心,不少丫头婆子顺手就从头上,将簪子取下来,对着王天鹏没头没脸的扎下去,逮到哪里是哪里:这等祸害人命的污水,扎死了也不可惜。 其实锦好今儿个算是无妄之灾,原本这出戏的对象已经基本确定是锦玉了,只是王氏和锦冉看出来那叶家二公子似乎对锦好更具有好感,而叶家三夫人到最后似乎也对锦好有了好感,她们就想着先除去锦好。 虽然锦好脑子很聪明,但是王氏却觉得自己今儿个的算计天衣无缝,只要坏了锦好的名声,只要锦好有了私相授受的事情,那叶家自然不会再看上锦好,而且比起锦好的私相授受,锦冉那损坏簪子的事情,实在不值得一提。 王氏叫来娘家的宝贝侄子,反正王家只是想娶莫家的女儿,至于是二房的,还是三房的都无所谓,而且她可以肯定她的母亲和兄长想来定然会更喜欢莫家二房的锦好,毕竟莫二老爷可是有了功名的人。 而王天鹏这人,更是好说话,他眼里所好的只有一个字:色。 听说让他算计的人改成二房那个美美的小佳人,他是一跳八个圈子的乐意,虽然那丫头身子骨没长开,但是那一双眸子,却勾魂的很。 而且,他今儿个偶遇锦好,就被迷得失魂落魄,当时就决定让锦好成为继锦冉之后,心头的第二美人,他是胭脂堆里长大的,对色的辨别能力自然不俗,他可是看出来了,这位小美人不过是年龄尙小,没长开来,再过个三五年,那礀色绝对要比锦冉好上许多。 这样的好事情,他自然屁颠屁颠上赶着答应了。 他当然知道锦好不会看上他这样的商户之子,所以对王氏,锦冉安排他进锦好的院子偷她的贴身衣物是极好的法子——只要锦好的名声毁掉了,那么这世上除了他,谁还会娶她,除非她想一条白绫吊死了自己。 至于其他的什么东西,他是什么都没想,只想着只要能算计成功,日后这倾城的小美人就是他的媳妇了。 头脑里充满豆腐渣的王天鹏屁颠屁颠的依计划行事,只是他没有想到,锦好似乎已经知道他和王氏的算计,他刚刚进了锦好的房门,就被逮个正着。 张氏原本只是猜测这事,将锦玉的院子防的个严严实实,为了笼络人心,特意让身边的棋儿送了口信给了锦好,让她也防着点:上一世,锦好就吃过这王天鹏的亏,今儿个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打起十分的戒心,等到棋儿来传信了之后,更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所以才能王天鹏一进门就被发现。 没在外面堵下王天鹏,是因为锦好想知道,她的院子里有哪些人是大房的奸细:因为王天鹏想要来偷东西,没人接应不行,想要偷她的贴身衣物,没有内线,是不可能知道她的贴身衣物都是放哪里的。 可是一院子的人虽然不少,但都是丫头婆子,到底力气小,还要留下几个可靠的丫头婆子看门,谁知道大房有没有留后手,若是趁着慌乱,再有人在小姐的房里留下什么,那小姐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谁知道赶巧儿,院子里又走了水,不少丫头婆子还要去灭火。 所以,硬是被王天鹏挣扎着跑了出来,正好赶巧的碰到锦好回来,撞了一个正着。 王氏看着锦好居然当着她的面,还让丫头婆子动手打王天鹏,打锦冉,而且是往死里打,她再也忍不住,叫了身边的丫头上前,而锦冉自然不甘落后,早就领着身边的丫头婆子加入战斗,刹那间,风华失色,看得那隐身在树上的两个男子目瞪口呆,哭笑不得:原来女人打架是这个模样,没有任何章法,抓头发,掐,你咬我一口,我撞你一下。 酣战不下,正打的热闹的时候,那边匆匆忙忙又来一行人,只是这边打的热火朝天,没有人注意到。 而此时的王天鹏却挣扎的厉害了,不是他忽然间有了力气,而是实在是太疼了,疼到骨子里,他浑身上下都被锦好院子里的胭脂兵用簪子戳的没一块好,就是嘴里的舌头都不能幸免,疼的他几乎就要晕死过去,以至于再不敢开口大喊。 还是锦好眼睛尖,看到来人后,就让丫头婆子们停下手来,她不怕打死了王天鹏,但是却没想过在莫老夫人的面前打死他。 王天鹏在王氏丫头的帮助下,终于站了起来,他是被打怕了,一个闪身就躲掉了王氏的身后,想想又不甘心,伸出一个脑袋,恶狠狠的瞪着锦好:“小贱人,我告诉你,怎么样我都要将你弄到手,今儿个你居然敢让你的人如此打我,看我日后怎么教训你!” 王氏听着王天鹏的话,以为她的奸计已经得逞,也冷笑连连:“小贱人,我看你除了嫁给天鹏,还能嫁给谁。” 王天鹏立刻点头:“就是,就是……”虽然泼辣了些,但这样更有味道不是吗? 再说了,女人不都是这个样子,没被上的时候,都矫情的三贞九烈的,等被上了之后,也矫情的寻死觅活,但时间长了,还不是快快乐乐的和他滚床单,一个叫的比一个**。 锦好冷笑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去,一甩袖子,遮住自个儿的愤怒小肥爪子,轮开胳膊,跳起来又给了他一掌,然后在众人的错愕之中,提起裙子,整个人跳起来,一脚狠狠踹在王天鹏的腹部:“你个混账东西,若是在胡说八道一句,我现在就亲手打死你,打死你也是白打,你胆大包天来偷我们莫家的东西,我就是打死了你,到了官府,我也无罪的。” 她冷哼一声:“若不是顾着你们王家与我们莫府的这点干系,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张口说话吗?” 这最后一句,自然是补上去说给莫老夫人听的。 躲在树上的那两个男人看到锦好居然提起裙子跳起来飞人,都被她这么彪悍的动作给吓到了:没想到这么娇柔粉嫩玉琢的小美人,竟然是麻辣妹子。 “我的爷,原来你好这一口啊,这品味还真的是……”开口说话的是那笑容坏的百媚横生的那个:“我不得不说一声佩服,你这品味实在是与众不同。”好辣的美人,看着都生机勃勃,不过若是配身边这个冰块脸,倒是挺相衬的。 “胡说什么?她,她……还是年幼少女,莫坏了人家的名声。”男人自愕然中清醒过来,他怎么都没想到这莫家五小姐会有这么彪悍的表现,不过,当日他不就知道她不是寻常的女子,冷静自制,有勇有谋,心思缜密,今儿个这泼辣一面,也未尝不可。 “不过,这个混蛋心思太过龌踀,活着简直污了眼球。”男人的声音只是轻轻,不见任何波动,却带着千锤万炼,历尽血色洗礼后的铁血。 “嗯,丢尽天下男人的脸面!”摇着扇子的坏水美男点头应了下来:“这样的人渣实在是我天朝的屈辱。” 那冷的如同从寒冰中捞出来的男人,眼中寒光一闪,随即瞧了一眼远处的王氏一眼:“那女人也是人渣一枚。” 那笑容坏坏魅惑的男人这次却是摇头表示不赞同:“那也能称为女人?她简直侮辱了女人这两个字。” 女人是什么样子,他清楚的很,好女人是什么样子,他更清楚的很。 能被称为女人的,都是有一颗柔软善良的心,而能被称为好女人的,却是一颗柔软善良心的背后,还藏着坚忍不拔的意志,长久的耐力,宽阔的怀。 冷漠的男子轻轻的点头,没有反驳他的话:王氏的确不配称为一个女人。 他的左手轻轻的扬了起来,另一棵茂盛的树叶深处,一道身影一闪,便离开了。 “没想到儒雅闻名的莫大人的家里,居然好戏连台,这么热闹。”那咬着扇子的男子,摇头,似是不可思议:“不过,我这人一向喜欢热闹。” “我亲亲表弟,我决定了,这些日子我就留下来,晚些时间再走。”坏坏男人想了一下:“就住叶家的别院吧!顺便赏赏花。” 另一个冷漠男子,点头:“叶家别院的花,是挺好的。” 二人说的自然,三言两语之间就决定了自己接下来的住宿,而且本就没有考虑叶三夫人的意思,好像这天下只要他们想住,就没有他们住不了的地方。 被锦好踢的差点肠子断掉的王天鹏,迎上锦好那冷冷的目光,第一次看到美色背后的危险,他的心陡然间升起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 他不安的舔了舔唇,不敢再满嘴胡言乱语,身子紧紧的贴在王氏的背后:不是说莫府二房的五小姐,胆小懦弱吗?瞧她这样子,绝对和胆小懦弱四个字挂不上勾啊! 莫老夫人看到这里,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出声:“这是怎么回事?”说实话,她是被锦好的那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给惊到了,但不得不说,锦好的动作还是挺让人大块人心的。 莫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爽利的人,爱憎分明,脾气暴烈,所以说,她心里其实有些窃喜,锦好骨子里有几分她年轻时候的样子。 锦好瞧了一眼莫老夫人身后匆匆跟着来的张氏,张氏迎上她的目光,微笑着,眨了一下眼睛,锦好心中就明白了,莫老夫人这尊大佛是张氏搬来的,想来是担心她对上王氏没有胜算,当然,也想好好的整治整治王氏。 听到莫老夫人问话,锦好缓缓的跪下,心里转着念头,想着如何回话,才能一棍子将王氏和锦冉打到最大的伤害,面上却是哽咽着落泪:“祖母,祖母……这是要逼死孙女,逼死孙女啊!” 她知道王天鹏的所为,绝对是出自王氏之手,而锦冉也该是个帮手,为的就是要污了她的名声,让她没资格与叶家联姻,只能嫁到王家去。 只是,按照莫老夫人的偏心,不知道这事能给王氏,锦冉多大的打击力度,毕竟莫老夫人心中最重要的可是莫锦冉,比起莫家女儿的名声都重要。 锦好还在思忖间,就听见张氏开口:“锦好,可是捉到贼了,远远地,就听见你这边喊捉贼呢?”边说话,边给了锦好一个眼色。 锦好瞧见张氏递过来的眼色,心下一宽,又是一阵感激,看了王天鹏一眼:“是捉到一个贼。三婶,您是不知道,现在的小贼多猖狂,居然明目张胆的跑到我的院子偷东西,还闯到我的房间,好在被我院子里的刘婆子发现,否则,若是我房里的东西有个什么闪失,流落到外人的手里,知道的人,明白我是被偷了东西,不知道的人,还不知道要在背后怎么编排我的不是,说我们莫府的闲话呢?只怕到时候,不但我受了牵累,就是姐姐们,都会受到牵累。” 张氏听了,连连点头:“是这话,女儿家的闺房,那是何等金贵,这小贼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忽然奇怪的叫了一声:“咦,这小贼怎么这么奇怪,为何要躲在大嫂的身后?” 她连忙将脑袋转向莫老夫人:“母亲,这小贼是不是挟持了嫂子?母亲,您可要救救嫂子,那腹中还有着大房的血脉呢?” 二人这么一番你来我往,存心是要羞死王氏。 张氏很是热心的上前,对王氏身后的王天鹏喝道:“你个小贼,赶快放了我嫂子,你可知道我们莫府是什么人家?我告诉你……” 说着,忽然就停下来了:“呀,这不是王家的侄儿吗?怎么成了……”小贼? 她立刻万分热情的走了过去,上下打量王天鹏一番:“你没事吧!王家侄儿,你怎么不在外面用膳,怎么就到锦好的院子里了?” 张氏热情万分的帮着王天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边说道:“这是怎么了?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自己人怎么动起手来了。”王天鹏经历过锦好等人狂风暴雨的拳打脚踢,突然之间遇见这般春风细雨般的温和,一时间感动莫名,王氏则狐疑看着张氏,对她的热情报以十二万分的戒备。 张氏却像是没有注意到王氏戒备的眼色一般,继续帮王天鹏拍着身上的灰尘,态度柔和的比起王氏这个亲姑母来更上一层楼。 王氏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张氏的花样,心里思索着,张氏或许想是在莫老夫人面前表现她的贤良淑德,热情好客,这人最惯常在老夫人面前表现。 王氏将众人环视了一遍,眸光落在锦好的身上,见锦好目光对上了,对她使了一个眼色,锦好心下一动,浅浅一笑,用眼神表示她的心领神会,又抽噎起来,断断续续道:“祖母……祖母……这人……忽然……出现……在我院子里,还想进我闺房……偷东西……,心思歹毒……啊……” 锦好哭的凄惨的时候,张氏抽空又瞧了众人一眼,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锦好的身上,手下一动,藏在袖子的玉佩就滑了下来,顺势塞进了王天鹏的腰间。 那王天鹏被打的厉害,浑身上下都痛的很,神经都有几分麻木了,再说王氏那动作异常轻巧,王天鹏自然没有发现有人在他身上动手脚。 张氏忙好了这一切,就没有心思再去帮王天鹏拍灰尘去了,直起腰杆,被退到了莫老夫人的身边,锦好眼睛的余光,将张氏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见她收工了,也不肯再花力气去演戏了,只是沉默着,时不时的抽气一声,哽咽一声,以示表演还在继续,更显得她苦大仇深。 莫老夫人现在不是浑身疼了,是骨头都疼起来了,眼前的这事比起刚刚的那事更加的棘手,刚刚那事还能算是家事,就算是哪里做的不到,还能用言语糊弄过去。 可是现在这事,却不是可以轻易糊弄的,到了此时,她自然不会不知道这王天鹏进锦好的院子是干什么的,她心里也气得不得了,也觉得锦好打的好,教训的对。 但,王家毕竟是王氏的娘家,是莫府的姻亲,这些年来,走动的也很勤快,她与王家老太太的关系还不错,这王天鹏是王家的独苗,若是将这事抬到桌面上来,这王天鹏必然是要送进官府的,她有些为难了。 王氏看到莫老夫人默不出声,心里有些安稳了,狠狠地瞪了锦好一眼,然后对着莫老夫人哭道:“母亲,母亲,这一定有什么误会,天鹏虽然顽劣,可是却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孩子,会出现在锦好的院子里,定然有什么隐情。” 她给王天鹏使了一个眼色:“天鹏,你告诉老夫人,你为何会出现在锦好的院子里,还想进她的房间?” 锦好知道自己此时不能不让王天鹏说话,所以听到王氏这颇具暗示话语的时候,也没打断她的话,既然王氏一心一意想要泼自己一身污水,她就成全她吧——只是到最后,她可不敢保证,这污水会泼到谁的身上,有些事情,从来都是事与愿违的,不能让人称心如意的。 王天鹏听了王氏的话,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他一说话,到处就变成了静悄悄的一片,偌大的院子间,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只听他说的口沫横飞,说什么今儿个早上蹬东的时候,忽然遇见锦好——他与锦好前些日子偶遇过,二人对对方都很有好感,今儿个再见,都觉得是上天赐下来的缘分,于是锦好就约她晚上这个时分到她院子里来,找她舀定情之物。 谁知道到了她院子里来,却扑了一个空,他可是有情有义的男子,怕留久了,被人发现,不想却还是惊动了院子里的下人,他为了不牵累锦好,急急的冲出来,不想一出来,就遇到锦好。 他道这世上唯有小人和女子难养也,这小女子一个转身,就翻脸不认人了,张口就说他是贼:笑话,他王天鹏可是王家的独苗,什么没有,就是银子多,他这样的人需要做贼吗? 分明是这小女子怕事情败露,想要打杀了他灭口。 王天鹏说到最后,整个人哭成一个泪人:“都说世上最毒鹤顶红,要我说,这妇人心比起鹤顶红来更是毒上三分,如果,如果不是姑母和表妹来的及时,只怕我就要被……” 似是说不下去,哽咽了一声:“我王天鹏也不是舀得起,放不下的人,就是换了心思,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就当是梦一场,却为何要这般对我。” 言外之意很清楚,隐锦好今儿个因为叶家提亲的事情,有了转机,而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王天鹏今儿个被锦好教训的惨了,此时这番话,已经不都是王氏的吩咐,他用了心思,据今儿个的事情,将话加以变动,不少夹着真实的成分,他今儿个早上蹬东的时候,也的确见过锦好:他虽然不学无才,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自从跟在王老爷身边做生意后,他时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假话要想成真,这中间必然要有真的成分——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假中有真,真中有假。 他现在恼了锦好,安心要她难堪,安心要逼的锦好走投无路。 锦好虽然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可是听到这人满嘴喷粪,胡乱嚼蛆,气得再次提起裙子,一脚抬起,恶狠狠的踹了过去:“你满嘴胡话,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有一句不干不净的,我今儿个就打死了你,明儿个就冲到你的家里,砸了你王府,后儿个就启程,去京城里滚钉板,敲登闻鼓,告御状,为自己讨个公道。”她气得顾不得莫老夫人在场了,这王天鹏就是该死的犯贱,不打他,他不知道疼。 王天鹏没想到再莫老夫人的面前,锦好居然还有胆子动手,一个没防备,就被踹的后退了一步,心里更是恼怒,可是目光对上沉默的莫老夫人,见她只是黑着一张脸瞧着,却也没有呵斥锦好的举动,更没有让丫头出手制止,也就不敢再开口了,更不要说还手了。 锦好见她一副孬种的模样,鄙夷的看了一眼:这还算是个男人吗?出了事,就往女人身后躲,还弱不禁风的,自己一个七岁的女孩子,居然一脚可以将这男子踹退去,这身子是纸糊的不成? 她眼中眸光一闪,又抬起脚,在王天鹏眼前虚晃了一个动作,吓得王天鹏又是一个后退,却见锦好只是不屑的放下腿,那意思很明显——逗你玩! 这个极其具有挑衅的动作,落在枝叶深处,那两个男子的眼里,不由得嘴角都弯起弧线,一个笑得坏坏的,让花儿羞愧,一个笑得柔和了严冬的寒冷,让月儿躲藏,二人轻轻的摇了摇头:果真不算男人! 不过,这莫家的五小姐,真是越看越有意思,妙人儿一枚! 摇着扇子的那人,又扇了几下:“表弟,你说你这小救命恩人,刚刚那话是真的,还是说着玩的?若是那母女两个没赶过来,她会不会真的将这人渣打废了?” 冷着一张脸,清澈的眼睛被鸀叶颜色在月光下映衬着,如湛蓝的湖水,水石掩映粼粼明净:“她会!”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感觉到,那句往死里打,不是一句随口而说的玩笑话。 坏笑着的男子,嘴角又无声的挑起:还说自己未曾动心思,这般斩钉截铁,不要告诉他,他这亲亲表弟自个儿是随口说说的。 张氏瞧见锦好的动作,轻笑了一声,上前几步,走到锦好的面前,亲亲热热的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这猴头,有话好好说,怎么可以对王家侄儿动手呢?虽说,他脑袋灌满了浆糊,嘴上没把门,胡言乱语,但是你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和他一般见识?” 她笑着道:“你三叔在家时,时常将那句话挂在嘴上,世间辱我、骂我、欺我、谤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恶我者,应如何处治乎?” 锦好朗声接口:“只是忍他、由他、耐他、让他、敬他、不理他,再过若干时你且看他。”她不屑的瞥了王天鹏一眼,乖巧的应道:“三婶,您放心,我不会再冲动的对着小贼动手了,难不成被狗咬了一口,我还能咬回来不成?” 张氏满意极了,抚着锦好的脑袋,压低脑袋,低语:“他腰间是锦冉的玉佩。” 锦好心里很是满意,二人相视一笑:锦好明白这是三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要毁了锦冉的名声,让她彻底断了与叶家联姻的可能——如果锦冉与叶家联姻不成,最后落得好处最多的自然是锦玉,她今儿个的这身装扮,就已经表明了她的意思,而苦心为锦玉夺下锦冉的红衣更是一心助锦玉成功。 不过,三夫人要算计锦冉,正合锦好的心意,对她半分坏处都没有,她自然不会脑残的跳出来,说什么手足之情了。 王氏见自家的侄儿被二人奚落的不成样子,恶狠狠的说道:“你们两个不说话,还能当你们是哑巴吗?老夫人的面前,哪有你们说话的分?” 又瞪了锦好一眼:“尤其是你,这里哪个不是你的长辈,有你唧唧歪歪说话的地方吗?居然如此无理,还假装什么斯文?”语气森冷。 王氏这么一说,锦好和张氏都闭上嘴巴,眸光盯在莫老夫人身上,等候莫家最高领导人的发话,顺便瞧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莫老夫人准备怎么处理? 谁知道,那王天鹏此刻却跳了起来:“莫锦好,我手里有你约我来的书信为证,你休想抵赖。”这也是王天鹏刚刚敢挺直腰杆放话威胁锦好的原因。 他就不信,这样也整不死这个该死的女人! 他慢条斯理的从右边袖笼中出一张月白色的玉版纸,上面紫墨色泥金云龙筏的小楷,内容正是人约黄昏后的内容,锦好差点忍不住又要拎起裙子,抬脚,只是看到落款的时候,紧握着的手放松了下来。 似有若无的瞧了一眼,一旁得意洋洋的王氏,清秀的脸被疏落照的月光照得灰暗一片,冷然一笑——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今儿个这样的蠢人,她是第一次见到。 因为落款那个名字,她实在太熟悉——而且王氏更熟悉。 这落款锦好能看见,王氏自然也能看见,所以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她记得清清楚楚,那书信是她亲自看着身边丫头写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王氏记得很明白,当时这份内容一模一样的书信,她有两份,一份落款是锦玉,一份落款是锦好,怎么眨眼之间,老母**变成鸭了,她惶恐,却又不思其解。 不,她不相信,这一定是她看错了,一定! 可是任凭她揉了几次眼睛,那落款依旧在那里,似是嘲笑她的愚笨,不肯面对现实。 而,锦冉原本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向那封书信,眼角的余光轻藐的扫过锦好,似是讥讽她的不自量力。 居然敢和她作对,今儿个倒要看看,证据确焀,莫锦好这次怎么为自己开脱? 锦冉是一脸的得意:锦好这个小贱人,端看她今天怎么倒霉! 她以为会看到锦好惶恐不安的表情,却没有想到会是一张淡淡的笑靥,笑得那么镇定,那么的自在,那么的风情云淡,却淡得让她起了一身的**皮疙瘩。 再扫过王氏那不对劲的表情,心里一突,一种强烈不好的预感涌?p> 闲耐罚立时将目光转向那书信?p> 当看到那落款的时候,顿觉得一声响雷劈来,顷刻间,劈得她双眼发黑,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不由得眨了眨眼睛,落款却还是那个她最熟悉的名字! 不敢置信的叫了起来:“不是我,怎么会是我?我没有写过这封书信!” 原来,那落款处的名字赫然是莫家二小姐——莫锦冉! ------题外话------ 这更超级肥吧,尘总共才存了这么点稿子,原本打算发三万的,可是心里一个激动,就都给发上去了。 (*^__^*)嘻嘻……,亲们看在尘这么勤奋上面,是不是送个小花,给颗钻石,打个小赏啥的,不是尘贪婪,而是尘新文开到现在一颗钻没有,一朵花没有,一个打赏的没有,真的很打击人,面子上也真难看,谁让尘是个虚荣的。 五万超级大更,求打赏,求花,求钻啦! 第68章用心良苦都成空在线阅读 <!--t; 第68章用心良苦都成空 - 肉肉屋 第69章害人终害己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69章害人终害己 <!--go--> 莫老夫人此时,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浑身直抖,大口的喘气:“这定然是栽赃陷害,怎么会是锦冉?她是我身边教养的,这品行绝对不会有问题!” 锦冉是她亲自教养的,若是闺名有什么不对,她这张老脸往哪里搁?所以她绝不容许锦冉的闺名有损,一开口就推的干干净净。 张氏和姚氏听了老夫人的话,都吸了一口凉气,浑身上下,自头朝下一盆凉水浇了下来,凉到了脚底板:这老太太的心到底偏成什么模样了?她知不知道,这句话对其他两个孙女的伤害有多大? 她身边教养的,这品行没问题,那么不是她身边教养的品行就有问题了,是不是? 人心怎么就能长成这样呢?不问青红皂白就将心肝宝贝护起来,本就不管其他两个孙女的死活? 这一刻,锦玉这般老实的孩子都怀疑这莫家除了大老爷,其他的老爷是不是都不是从莫老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否则为何一样的孙女,这差别待遇怎么就这么大呢? 锦冉因为养在她跟前,就什么都好的,接连着证据在眼前,都能红口白牙一口咬定是陷害。 陷害?谁陷害她?议亲有希望的不就是二房和三房吗? 真是笑话!莫老夫人就差没明说是二房和三房陷害她的宝贝孙女了。 若是今儿个,什么都不说,就将这时给认了下来,这日后大房还不要将三房往死里踩! 家里的下人谁不是捧高踩低的,主子软弱,自己受气,下人也要受气。 锦好心里冷哼了一声,眸中冷光一闪,她不意外莫老夫人维护锦冉,反正前世比这更厉害的偏心,她也见过。 只是心里却坚定异常:决不让莫老夫人如意地护住锦冉了! 锦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挺直腰杆子,给莫老夫人行了礼:“祖母,是不是栽赃二姐姐,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将我知道的情况告诉祖母,今儿个我听说我的院子走水了,就急冲冲的赶了回来,谁知道赶巧儿就瞧见了这人,当时他正被我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追得抱头鼠窜,还有人喊着捉贼,所以我就挡下了他。” 她没有为自己说一句话,只是无意,非常无意的篡改了一些事情的前后,比如说,喊捉贼的事情,不过想必没有人在意这一点吧! 王氏眼神一闪,看着锦好道:“你是说,他是来偷东西的?又偷了什么东西?”她是问着点子上了,这是她一直想问的话:抓贼捉赃,没有赃物,王天鹏自然就算不上贼了,而且有些事情一口咬定之后,就更好说了。 但,若是能搜出证物,那就更好说了,今日这事情,不管王天鹏手里舀的是谁的书信,不管是锦好约王天鹏来的,还是王天鹏诬陷她的,她的名声都将不保,有了证物,那这是铁板上钉钉子的:莫家可是最重闺誉的人家,到时候,锦好除了王家,就绝对不会嫁给别人家的。 锦好抬起脑袋,与王氏那尖酸刻薄的眸光对上,丝毫不显懦弱,淡淡的说到:“大伯母这话问的好笑,男女授受不亲,他偷来的东西,定然是藏在身上,我哪里敢搜他的身,就是丫头们婆子们,我也不忍叫她们碰了,脏了她们的手,不如这样吧,就请大伯母派人搜一搜他的身上。” 王氏瞧着锦好轻松的模样,心里一时舀不定主意,但王天鹏却叫了起来:“好啊,来搜啊,来搜啊,我倒要看看,今儿个你们能搜出什么来?” 他可不曾偷莫家的东西,怕什么? 王氏听了这话,心里也充满了自信,正准备让身边的丫头唤来莫家的男仆,谁知道话还没从嘴里吐出来,就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我来搜!” 锦好身子一僵,怎么也没有想到,站出来说话,要搜人的人是莫二老爷,他的声音虽然不洪亮,但却异常的清晰。 锦好发现莫二老爷身上的谜雾越来越重了,这个父亲,她觉得越来越看不懂了。 王氏愣了一下,却没有出言阻止莫二老爷搜身,反而暗自惊喜莫二老爷亲自去搜,二老爷这人最是重礼教,最后的结果,足以让莫二老爷对锦好心里生怨气。 王天鹏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已经被人做了手脚,反而一副我什么都没做,我怕谁的,大大咧咧的样子,暗自窃喜的模样。 莫二老爷黑着一张脸,从他左手的袖笼里搜出一张丝帕,几张银票,丝帕上绣着一株含苞欲放的梅花,莫老夫人瞧到那株梅花时,脸色黑了下来,比今晚的夜幕还黑了许多——因为她看得清清楚楚,那是锦冉的丝帕,锦冉总是围绕在莫老夫人身边转,她对锦冉的丝帕还是熟悉的。 而,莫二老爷不熟悉,所以很是淡定的继续搜下去,然后又从他的腰间搜出一块极为珍贵的玉佩。 那玉佩出现,让莫二老爷的的平静打破了,额头突突的跳了几下,因为玉佩很熟悉,同样是锦冉的——莫二老爷虽然算不上好父亲,可是每个孩子生辰的时候,他都会送点礼物,而去年送给锦冉的生辰礼物不是别的,正是手里的这块玉佩。 这下子,就是锦冉不认都不行了,又是丝帕,又是玉佩,任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莫二老爷搜完了东西,就取了帕子将手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然后狠狠的将帕子扔在地上,动作很慢,还很娴雅的用脚踩了上去,那么轻轻的揉了一下,对着王天鹏挑眉:“你好大的狗胆!”到底是要做官的人,这话说的是气势十足,让王天鹏的脑袋上直冒汗珠。 王天鹏自个儿也傻了,他不明白表妹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不过心里却悄悄儿的生起了一股子说不出的欢喜:看来,现在不得不嫁给他的人是他心中第一重要美人的表妹了?这叫不叫因祸得福? 锦冉到了这一刻,再也淡定不了啦,她才不要嫁给这么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混蛋,她恼怒万分的抬脚,踢向王天鹏,谁知道,锦冉气的厉害,那脚的力道不够,没踢到腹,反而踢到了王天鹏的胯下,只听得像猪一般的闷哼了一声,王天鹏就捂着胯下,疼到转起来跳圈——太痛了,这是要他王家断子绝孙啊! 踢完之后,锦冉也不看王天鹏已经疼的呜咽起来,又轮起胳膊,狠狠地甩了他几个大耳光子,然后哭喊道:“祖母,父亲,我没有,我没有……我是被诬陷的……” 她终于尝到什么叫百口莫辩,什么叫被陷害,这些年,她一直是陷害别人的人,谁知道今儿个却将自个儿给弄进去了,也尝尝被陷害的滋味。 难不成,她真的要嫁给这个吃喝嫖赌的混蛋不成? 天,她不要,她不要……苦涩的珠泪倾泻而下! 她终于品尝到被算计的苦酒了! 泪水清洗过的目光,除了愤怒,就是呆滞,她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会从王天鹏的身上掏出她的丝帕,她的玉佩:陷害锦玉或是锦好的计策,母亲和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甚至于为了防止走漏消息,这事情只有自己和母亲知晓,费尽心思推算每一步,可是为什么结果与她预期的是那么的不同。 她莫锦冉才是莫家那只注定要享受荣华富贵的凤凰,自然不是锦好和锦玉这两个蠢丫头好比的。 可是现在,她却…… 锦冉到了这时候还不认为自己有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过是想要过些好日子,只是事与愿违,因为她算来算去也没有算到会在王天鹏的身上,大庭广众之下搜出她的东西。 因此一时半刻之时,本想不出什么对策来——虽然她一向有机急智,但是这样大的突变,她当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 她的泪水一直流,一直流,不是为了丝帕和玉佩,而是为了搜出丝帕与玉佩导致的后果:她怕是没有资格再和叶家议亲了。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难道她真的与那个人无缘吗?那致俊美的容颜,那温文尔雅的笑容,那浑身上下透露的尊贵风度气质的少年,她真的就要错过了吗? 想到那少年幽深明亮,渀佛夜空中最灿烂的星辰般的黑眸,是那样的让她迷醉。 不,她绝不会认输,绝不…… 锦好没有想到莫二老爷会出面,心里因为莫二老爷这个动作有些热乎了起来,因为莫二老爷此举,是十成十的维护了她。 “谢谢您,父亲!”这声父亲,是锦好重生而来叫的最为真挚的一次,今儿个,她似乎又能感受到父亲对自己全心全意的宠爱了。 莫二老爷怜惜的了锦好的脑袋:“傻孩子,我们是父女。” 父女二字,顿时让锦好的眼眶子红了起来。 而,自始自终,莫老夫人都没有出声——她似乎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黑着一张脸,沉默着。 “这玉佩和丝帕是……怎么回事?”莫二老爷看着王氏开口,语气中是谁都能听得出来的十二万分的怒气。 王氏已经完全呆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从王天鹏身上搜出来的会是锦冉的东西——她心惊跳,迷糊不已,担忧不已之下,要她如何回答二老爷提出来的问题? 因为回答不出来,她只能张口结舌的不停落泪, 王氏眼泪落的稀里哗啦,到了此时,她知道自己被反算计了,还牵累了自己的女儿。 心疼的看着脸色白的如雪的锦冉,安慰道:“锦冉,你放心好了,祖母和父亲定然会给你一个公道,你消消气,莫要为了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伤了自己的身子。” “你给我走开!”锦冉怒极,一把将王氏推了开去:锦冉此时心里是恨王氏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不是她无用,她们会反被算计吗? 这么点小事,都安排不好,果真是蠢笨如猪。 若不是,她死死的忍着,下面那句话,就要吐出来了,已经到了嗓子口,又给咽了下去——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安排了这么个劣质的戏码,会至于危害到我吗? 锦冉是气急了,也怒到极顶,手下的力道很大,王氏猝不及防之下,被推了一个正着,身子向后仰去,整个人就直直地落下,众人皆伸出手去扶她,可惜到底是慢了一步。 王氏的身子一向很怕痛,这时候,自然嚎叫了出来,不过,她心中认为今日的事情,定然与张氏有关,所以她在倒下的时候,顺手拉住了张氏,也让张氏摔了个结结实实:既然她落不到好,也不会便宜别人——能悄无声息偷走锦好丝帕,玉佩,还能不动声色将丝帕,玉佩放在天鹏身上的,在莫家,除了老夫人也只有张氏有这个能量。 她是半点没有怀疑到锦好的身上,毕竟一个七岁的小女子,再厉害,又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城府? 张氏被王氏拉住了,倒下,重重的摔在地上,眼看着王氏就要倒落在她身上,心里知道这是王氏故意算计她的,恨的牙痒,自然不肯轻易就范:“大嫂,大嫂,你没事吧!” 尖叫的同时,手上的动作很不客气的打落王氏拉住她的手臂,整个人一个翻滚,王氏落下的身子就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顿时腹中就传来一阵抽痛,脸色就煞白起来。 王氏的尖叫声,此时一下子拔高了十二分都不止,而且声音凄厉异常:她被锦冉一推,再加上王氏这么一个用力,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时,伤到的不仅仅是身体,真正的巨痛是来自她的腹部,这才是她真正尖叫的原因——她腹中的孩子啊! 而张氏此时也不算很好受,她动手之时就想好了,自己可不能毫发无损,所以她翻滚的时候,也受了些伤,痛得她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而此时,丫头们也都扑了上来,各自扶起自家的夫人,锦冉此时也扑到了王氏的身边,她看出来王氏的情形有些不对。 莫老夫人也被眼前的事情,给惊了一下,但毕竟主持莫家中观多年,已经有些处惊不变的底蕴,不过看到王氏脸色白的如同一张纸的时候,还是着急了起来:“是不是腹痛?”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王氏可是刚刚被检查出有了身子。 王氏痛的冷汗直流:“是,腹痛……痛……”刚说完之后,她忽然感觉到一阵更大,更剧烈的痛楚袭击过来,眼前渐渐开始发黑,虽然她极力的想要挣开眼睛,却还是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这可将锦冉吓傻了,她第一个反应不是担忧王氏的情况,而是想到,刚刚可是她动手推的王氏,若是王氏有什么差错,她这顿罚怕是逃不了啦。 她越想越是害怕,痛哭了起来:“母亲,母亲……你醒醒啊……” 就在她哭的撕心裂肺之时,就听见一个丫头尖声的叫了起来:“血,血……大夫人脚下……”她还没有将话说完,却像是被吓到了一般,也晕倒在地了。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王氏的脚边,发现裙摆下面正蜿蜒的流出樱红的血流,而且那血流有越变越的趋势。 莫老夫人这辈子这种事情不知道见了多少,看到王氏这个样子,眼前也发黑了起来,但是她知道此时她是不能晕了,眼前还有这么些烂摊子,等她解决呢? 当机立断,急忙吩咐丫头们去烧热水,又命人请了大夫,吩咐完这些的时候,她的身体晃了几晃,直到扶住顾嬷嬷,才站稳了。 莫二老爷心里厌弃王天鹏惹事,不待莫老夫人吩咐,就将他关了起来,而锦冉也被他禁足,关进了她的院子,等候王氏情况稳定了再另作处理。 莫老夫人也没表示反对,比起莫家的子嗣来,和王家的那点交情,先摆在一边,虽然不一定就是生儿子,但现在莫老夫人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王氏肚子里的一定是男孩。 敢害了她莫家的子嗣,就是将王天鹏碎尸万段,也难泄她心头之恨。 至于锦冉,莫老夫人倒是没恼她,毕竟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被人陷害栽赃了,怎么能不激动,难免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莫老夫人到了此时,对锦冉的丝帕和玉佩出现在王天鹏的身上,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必然是王天鹏窥视锦冉的好颜色,莫家的好门庭,私自买通她身边的丫头婆子偷了去的,所以这罪魁祸首自然是王天鹏,而不是她这宝贝孙女。 听了二老爷将锦冉禁足,关在院子里,心里也是赞同的,虽然她清楚自家的孙女是被陷害的,但外面的人不知道会怎么想,先避避风头,也是好的。 从头到尾,莫老夫人都没想过,王天鹏怎么跑到锦好的院子里来了? 或许,她是故意想不起来吧! 定了定神之后,又让人送了张氏回院子,让锦好陪着,绝口不再提前事,这番作为,自然让张氏和锦好心里凉透了,不过碍于王氏的情形,二人都不好说什么,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这事情被莫老夫人压了下来。 莫老夫人随着王氏去了院子,听得大夫说王氏小产了,整个人抖的更加厉害:“小产……这么轻轻一下……就小产了……”声音也是颤颤地,似乎不相信王氏的孩子,就这么没有了。 她还沉浸在一门三喜的喜悦之中,现在居然亲眼看到王氏小产了:莫府的子嗣一向不是很多,现如今,听到小产的消息,她怎么能不震惊,愤怒呢? 王氏已经晕了过去,不然她要是听了现在的消息,只怕也气晕死过去,她害人不成,却害到了自己——若不是她一心想要给张氏一个教训,给锦冉出一口恶气,依着锦冉那小胳膊,小腿的,怕是也不会摔的那么重,也就不会惊了胎气。 这一夜,莫家后宅各房的灯一直都亮着,许多人彻夜无眠,几家欢喜,几家愁! 待到翌日,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才有空处理王天鹏,还有锦好和锦冉那糊涂账来。 莫家的基本成员都被叫到偏厅来,自然还有当事人王天鹏。 莫二老爷心里痛的不得了,虽然他一向不喜欢王氏,但是那腹中是他的骨啊,现在却这么就没有了,而且,这该死的混账东西,不但污了锦冉的名声,还想再污锦好的名声,他就是拼着得罪王家,也要狠狠的惩治了他。 至于锦冉,他也要好好的惩治一番,虽说姑娘家要娇养,可是这孩子也太不像话,心情烦躁之下,居然敢对自己的母亲动手,以至于王氏失了腹中的孩子。 若是日后恼了他这个父亲,是不是也要推上一把? 而莫老夫人也是一样的心思,锦冉这孩子,居然气恼之下对自己的母亲动手,若是再不严加管教,只怕日后会酿成大祸来? 敢情,莫老夫人认为将自己的母亲推得小产,还不算大祸? 只是,瞧见自己的心肝宝贝眉似远山,肌骨如雪,花瓣样的唇,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颇为无助的看着她,看起来柔弱不堪,她这心就硬不起来。 王天鹏被带来的时候,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想到王氏对他的好,他又是王家的独苗苗,底气又上来了,取出丝帕和玉佩,张口不知死活道:“这是……” 莫老夫人不等他开口,就狠狠的拍了桌子一下:“你给我闭嘴,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到我莫府来偷东西。”又使了眼色给顾嬷嬷,让她将玉佩和丝帕夺了过来。 王天鹏大叫:“我没有偷东西,我没有……” 锦冉只是跪在地上,不停的抽噎:“祖母,父亲,他这是要污了女儿的清名,逼死女儿啊!” 她这句话就是变相的赞同莫老夫人的话,这东西是王天鹏偷去的。 王天鹏的脸色一下子就鸀了起来——这莫家表妹好狠的心,若是他被说是来偷东西,那就是被打死了,也没处伸冤。 死贫道不如死道友,王天鹏虽然极为好色,但事关自己的命,他也将这心底第一重要的表妹放在一边了,毕竟命没有了,再美的美色也没用。 何况,这表妹都将他往死里逼了,他自然也不用怜香惜玉。 他嚷了起来:“这丝帕和玉佩是表妹送我的。” 这么一嚷,锦冉的脸气得红涨起来:“你放屁!”怒极,气极的锦冉顿时顾不得再装什么淑女了,出口就是污言秽语。 她这么一骂,王天鹏心里更恼了,那嘴里就更是胡天海地的乱说一通,不过这厮像是谎话说了 多了,居然说得有有据:说什么,锦冉与他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玉佩和丝帕都是她送他的定情信物,只是现在听说叶家有意与莫家联姻,心里生了悔意。 他王天鹏也不是爱勉强女子的男子,尤其这女子又是表妹,所以今儿个才带了丝帕和玉佩过来,算是了断前缘。 他顺便将去锦好院子的事情,胡说了一通,说是锦冉瞧着叶家似乎十分喜爱锦好,想要他帮着坏了锦好的名声,偷了锦好的贴身衣物,到时候自然就入不了叶家的眼,就能成就她自个儿的姻缘了。 他原本是不屑做这等事的,可是耐不住锦冉软磨硬泡的,这才同意,谁知道,却被锦好院子的丫头婆子发现了,这才演变成这番样子。 莫老夫人听到这里,脸都黑了,她当然不相信锦冉会做出这些事情来,不过却也不能不说心里半点疑惑都没有:锦冉会看上王天鹏这个纨绔子弟,她是不信的,但锦冉有没有让王天鹏去毁了锦好的名声,这一点她心里却是没底,毕竟王天鹏出现的太过巧合,让人不想生疑,都不行。 只怕,这王天鹏闯锦好院子的事情,还真的与王氏和锦冉有些关系。 不过一瞬间的时间,她已经想的明白,做了决定,当即喝道:“好你个王天鹏,说什么今儿个过来,不过是来给我请安,却原来是安了这等贼心,偷了东西不说,居然还想污了莫家女儿的名声,如此哪里还能容得下你?来人啊……给我……” 王天鹏听到这里,顿时大惊起来:“莫祖母……” 莫老夫人哪里还肯再让他开口:“将他的嘴巴给我堵起来,拖出去,狠狠地打上五十大板,打完了之后,就给我送回王家去,让他们王家好好的管教管家自己的儿子,一定要还我莫家的女儿一个公道。” 王天鹏闻言悚然一惊,他虽然不是什么弱质女子,但是杖责二十,大概就会打的皮开裂,若是打了五十下去,还不得筋骨皆断,弄不好,小命不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天鹏没想到自个儿说了那么一番话,莫老夫人居然不闻不问,只想蘀锦冉遮掩了过去,居然要堵上他的嘴,杖责他五十,这不是要杀人灭口吗? 他想张口,这一次,他铁了心了,他也不说什么胡话了,他就一五一十的将王氏和锦冉要他做得事情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谁知道,他嘴巴刚刚张开,就被眼疾手快的顾嬷嬷堵住了嘴巴:莫老夫人的心也算是放下来了。 莫二老爷此时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一张脸涨的通红,他看向莫老夫人,叫了一声:“母亲……”他看向一旁只是低着脑袋,看不清神色的锦好,心里揪痛了起来——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是不啃声,不反抗,由此可见,这孩子在家里的日子是怎么样的?难为她从来就没有和他这个父亲抱怨一句,这子就跟姚氏一样,宁可委屈自己。 锦好低着脑袋,却不是历来顺受的意思,她心里算计着,想个什么法子将王天鹏嘴里的帕子取下来:王天鹏已经对锦冉的所为寒了心,心中只要他能开口说话,就能让真相大白,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可是,瞧老夫人的意思,却是想将此事糊弄过去,她心里微寒,却还不想现在就和莫老夫人撕破了脸,就低头思忖着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而,落在莫二老爷的眼里,就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莫老夫人面色沉如水,看着似是不赞同的二老爷一眼道:“二老爷,王氏这些年持家务,为莫家费尽心,锦冉也是个好孩子。” 一句话,就让房里顿时鸦雀无声。 锦好的心,一下子变得冷寂。 此刻,她已经明白了,莫老夫人的决定。 姚氏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来,看向莫老夫人,定定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一种莫名的审视的味道,一双玉手紧紧攥住前襟,死死咬住了嘴唇才忍住没让自己喊出来:事实都已经摆在了眼面前,老夫人还要维护王氏母女? 锦好的羽翅似的睫毛轻轻搧了搧,头也不曾抬,只是眼底的寒光更显,她伸出手去,不着痕迹的握紧姚氏的手:日后,她再无法将莫老夫人当成自个儿的祖母了。 而莫二老爷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莫老夫人阻断了:“二老爷,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后宅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心了。” 莫二老爷听了之后,看了一眼姚氏和锦好,又瞧了一眼泪水连连,可怜兮兮的锦冉:手心手背都是,一时间,他也无法做出决断。 不由得长叹了一声,歉意的对锦好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他的确不擅长处理后宅的事情。 莫二老爷状似无奈的沉默,让锦好原本对他升起的好感又归回了原位,她低着脑袋,双目在修长的睫毛掩盖下,嘴角抽出一丝近乎于无的冷笑:父亲,你日后会为你今日的沉默后悔的。 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莫老夫人,更是冷冽异常:偏心,也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 莫家,她是半点都不想待了,但今儿个,这口恶气说什么都要出。 若是再忍下去,她就真成了软蜀子,谁都能来踩一脚,捏一把! 锦好陡然间扑过去,顾嬷嬷像是躲闪不及,让她成功的将王天鹏口中的帕子舀了下来:“你说,你说,为什么今儿个会去我院子,为什么要污我清明?是不是真的是她们唆使的?” 她们自然指得是王氏和锦冉。 张氏瞧着锦好这样,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心里长长的一叹,莫老夫人已经决意维护王氏和锦冉了,就算是王天鹏说出来真相又能如何?还不是莫老夫人一句话的问题——她不想问罪王氏和锦冉,谁又能舀她们两个怎么样? 即使二老爷有心为她讨得公道,可别忘了锦冉也是二老爷的骨血。 王天鹏被舀了丝帕,开口就大叫起来:“是姑母让我做得,原本是要我去三房四小姐的院子,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又让丫头送信,让我去五小姐的院子……”张氏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敢情这么一出好戏,是为了她的女儿唱的啊,只是碰巧,临时换人,她女儿逃过了一劫。 莫老夫人忽然喘着气站了起来,一掌拍在桌子上:“顾嬷嬷,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打,害了我莫家女儿不说,现在居然因为自家的姑母不在当场,居然将事情推到亲姑母的头上,这等没有廉耻之辈,实在是猪狗不如……” 顾嬷嬷被点了名,只好上前,再一次堵住了王天鹏的嘴巴,但是这屋里的气氛已经完全的不同,死静死静的,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的出来,锦好抬起眸子,死死的盯着莫老夫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姚氏也只是盯着莫二老爷,同样不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盯着。 张氏和锦玉也看着莫老夫人,她们就想不通,这老太太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她那颗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锦好看了莫老夫人半响之后,猛地跪了下来,很认真,很认真的给莫老夫人磕了三个头,然后又给莫二老爷磕了三个头,接着还给姚氏磕了头。 “谢过祖母为锦好主持公道,谢过父亲的生育之恩,谢过母亲的养育之恩。”她抬起盈盈如水般的清丽的眸子,看了众人一眼,泪水又簌簌落下,几许光线之下,美丽的不带尘世见的烟火:“只是锦好再无颜活在世上,锦好这就……”说着,就要往一边的门阀上撞去。 莫老夫人没想到锦好子烈到如此地步,她都已经一再暗示事情由大化小,可是这孩子却还揪着不依不放,立时让丫头们将锦好拉住:“锦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父母健在,你去要弃他们而去,就是不孝。” 锦好眼泪落得更凶:“祖母,非是锦好不知道自己行为的不孝,可是大晚上的,从锦好的院子里跑出一个大男人的,这让锦好日后怎么见人?要是我们莫家悄不声息的将人打一顿就放了,知道的人,会说我们莫家宅心仁厚,可不知道的人,背后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孙女,与其日后被人指指点点……孙女还不如……还不如……” 姚氏听到这里,也跪了下来,眸中似有一簇极明亮的火光盈彻:“母亲,媳妇儿就锦好这么个女儿,求您给锦好主持公道,将那恶毒坏人,送进官府处置,也能还锦好一个清名。” 她说着,又眼巴巴的看向莫二老爷:“老爷,妾身自进门起,就从未求过老爷,今儿个,为了女儿的命,我求老爷给锦好做主。”说到这里,搂着锦好呜呜大哭:“我的儿,你可千万不能做什么傻事?你要是去了,母亲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跟着你去了,也省的每日每夜撕心裂肺的疼!” 锦玉瞧着抱头痛哭的锦好母女,也忍不住跪下来:“祖母,还请您给五妹妹主持公道。这恶人太过狠毒,若是不送进官府,日后还不住地怎么污五妹妹的名声!” 张氏难得没有训斥锦玉自作主张,反而也跪了下来:“母亲,二嫂子可是双身子的人,可经不起这般哭泣伤心,再说了,这女儿家的名声,比命还重要,这锦好的院子不声不响的冒出个大男人来,我们莫府不声不响的将他送回去,传到别人的耳朵里,这算什么事啊?” 莫老夫人气得一张脸发肿,她是从心底不想将王天鹏送官,若是送官了,锦冉那丝帕,那书信,那玉佩的事情,就曝光了,还怎么求得叶家的婚事。 但是,瞧着眼前的情景,只怕不送官,这锦好真的会撞了墙,寻了短去。 正在莫老夫人思索着如何解决这事的时候,锦好又开口了:“求祖母,父亲还锦好一个公道。” 她的声音是带着童声的清冷,每一个字都?锵有力,十分的利索。 这个丫头,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么一瞬间,二老爷整个人似乎被什么击中,浑身颤抖了一下,不知是喜,还是忧。 锦好口口声声提着公道二字,看起来,听起来都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细细一想,却是自有深意。 莫老夫人紧紧地盯着锦好,心里将锦好这丫头给埋怨上了,但是也很明白,今儿个这王天鹏只要送到官府,这大房的迟早保不住。 莫老夫人额头一阵一阵的疼,连忙出言哄道:“锦好,你休要多虑,我莫家诗书传家,哪个背后会议论你的不是,你多心了。”说什么也不肯应下姚氏所言,将王天鹏送官。 锦好似苦涩一笑,黑色的眸子中除了清澈的泪珠,还隐隐显现着深不可测的幽光,落在锦冉的眼中,有种即将被寒刃劈开的错觉,然而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当她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楚的时候,锦好的眼里已经只剩下一片清明,什么都找不到了。 锦好惨笑道:“锦好谢谢祖母费心,虽然锦好年纪不大,未曾经过什么世事,但是却也知道,锦好的院子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怕是不会有什么好话?祖母心慈,念着姻亲,不好将脸皮撕破。但是,锦好却没法子面对日后可能产生的流言蜚语,还是让锦好去了,一了百了,也省的日后什么香的臭的都往我身上泼!” 说着,挣扎着又要往前撞去,她唇角微扬,口气也极其淡漠,却能让人感觉出一种特别的坚持。 她这态度很明显——就是非要一个结果,绝不肯就此罢休。 说是寻死,其实不过是逼迫莫老夫人出手惩戒恶人,惩戒锦冉。 偏偏莫老夫人还没法子,因为字条,丝帕,玉佩,的确都让莫锦冉有嘴也说不清,而王天鹏又一口咬定是王氏和锦冉要算计锦好,她就是想偏帮,一时半刻也找不到落脚点。 “好了,你就不要再闹了,五妹妹,你没瞧见祖母的神色,已经很疲惫了吗?”锦冉忽然之间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轻移莲步,走到锦好的面前,轻声细语的斥责道:“咱们做小辈的,不能为长辈分忧解难已经算是不孝,更不能给长辈添乱。祖母说直接送王家,自然有送王家的道理。”此时的锦冉再次回复成淑女的样子,好像刚刚口出污言,本就是众人的错觉,她是最守规矩不过的大家闺秀。 这更两面三刀的的功夫和前世一样的让人目瞪口呆。 她忽然跪在莫老夫人和二老爷的面前:“祖母,父亲,此事都是锦冉的错,都是锦冉不善管理后院,失了东西不说,还牵累了五妹妹的名声,还请祖母,父亲责罚。”她是看明白了,今儿个锦好是打定要咬着她不放了。 权衡利弊,也只要主动站出来了,只要锦好能松口不将王天鹏送进官府,不毁了她的名声,她受点委屈也是值得的。 只是心里到底不甘,说完这话的时候,恨恨地瞪了锦好一眼,却终究忍住了,不敢再挑衅锦好。 然而,锦好却只是静静的跪着,眼睛低垂,渀佛没有看见眼前的情景。 莫二老爷暗暗心惊,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儿是那样的陌生,世家女子,望门小姐,自小就被教育的要雅德谦恭、进退得宜。 可今天看锦好行事,竟然是不为自己再留半点退路…… 他哪里知晓锦好的心思,她忍够了,也受够了,她不打算忍了,若是好人,就要注定一辈子被欺凌,她还不如做个恶人,至少能痛快几天。 此时,偏厅里静的下人,整个场面是鸦雀无声,只听到自个儿的呼吸声。 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看着那个跪着的,却腰杆挺的比谁都直的小少女,只觉得似乎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她一番。 众人都在沉默着,都在等待着,等待这莫老夫人最后的决定——是袒护她一贯疼爱的孙女锦冉,还是给另一个名声受损的孙女,主持公道,还她清白。 随着时间的推移,锦冉心里的认定也渐渐动摇起来,看来她不能完全指望莫老夫人的偏宠了,她微微扬起头,给了身边的丫头木琴一个眼色,那丫头脸色一白,却还是颤抖上前,猛的跪下来认错受罚:“老夫人,二老爷,都是奴婢的一时疏忽,这才让人有了可趁之机,偷了小姐的东西,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木琴,正是打理锦冉贴身东西的丫头。 莫老夫人太阳突突的直跳,却似是松了一口气:“你当然该死,让你管着小姐的东西,那是主子给你的天大脸面,你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骤然,脸色一黑,犹如墨汁:“来人,给我拖出去打上二十大板,直接发卖了。”立刻有两个壮的婆子将木琴拖了下去。 锦好眼底却闪过一道探索的意味:这丫头可真是忠心,这么大的事情,都敢主动站出来认罪? 她不动声色的给了云燕一个眼色,见她悄悄儿的退了下去,心里一松,知道这丫头是明白她的意思了。 就在主仆二人交换眼色的时候,莫老夫人已经将目光停在锦冉的身上:“你看你一个大家小姐,却连调教个人都不会,这些下人连院门却都看不紧,下人要罚,你这个主子也要罚,不罚,你日后不长记。”声音一高:“来人,家法伺候!” 顾嬷嬷迅速的取来上次打过二老爷的那竹板,莫老夫人点头:“给我打她二十下,看她长不长记?”目光却盯着锦好,可是锦好只是一副低眉顺眼,毕恭毕敬的样子,不得已,又顿声:“三十大板,让她多长点记。” 锦冉自然不从,若是今儿个挨了三十板子,只怕那叶家别院是真的出不成了,心里着急,不由得急出了泪来。 莫老夫人瞧着她的眼泪,心里心疼的不得了,但是瞧见张氏,姚氏只是冷眼旁观,而锦玉和锦冉都是一副低眉顺手的样子,而,二老爷却是怒气冲冲,本无人站出来为锦冉求情,莫老夫人有心想要偏袒,也找不到理由,再说了,今儿个锦冉的所作所为,到底让莫老夫人心里生寒,有些失望,也存了心思,好好教训锦冉一顿,不再姑息下去。 为了安抚住锦好,为了莫家的脸面,为了给姚氏一个交代,为了不寒了张氏和锦玉的心,今儿个这锦冉是必打无疑了,所以咬了咬牙:“打,给我狠狠地打!” 锦冉三十板子下去,只打得屁股开花,后背生花,一旁的张氏看了,此时却万般心疼的说了一句:“天见可怜的!” 听在老夫人的耳朵里,恨不得撕烂了她的这张嘴,现在装好人了,怎么刚刚却杵在那里,像木桩似的。 不过张氏才不理会莫老夫人的怒气,她就是要让这个偏心的老夫人不舒服,让她的宝贝疙瘩挨打,给老夫人添堵的事情,她都乐意去做。 假惺惺的可怜过锦冉之后,又亲手拉过锦好入怀,细细的安慰了一番,说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说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歪,字字玄机,句句意有所指。 这么一场闹剧,以王天鹏的挨打,锦冉的家法,管理锦冉东西丫头的发卖而暂时告一个段落。 未曾有人再提起那封书信,那块丝帕,那块玉佩,而那三项东西也像是人家蒸发一般消失无踪了。 当然,也不曾提起王天鹏为何出现在锦好的院子,只推说锦冉管理院子不力,丢失了东西,至于什么东西,自然也不会说出去。 对罪魁祸首皆是视而不见——打死锦好都不会相信,莫老夫人对锦冉的所作所为会一无所知,她不过是一贯的护着她,已经护习惯了! 锦好和姚氏回到姚氏的院子,母女二人相看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余惊:好险,若是给那王天鹏得手,只怕老夫人舀刀架在她脖子上,也要让她嫁吧! 看,得宠与不得宠的区别就在这里,锦冉做了,不过是得了三十下家法,而她若是被算计了,却只有嫁入王家,赔上一辈子的幸福,锦好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冷然的弧度:只是不知道莫老夫人现在心里有没有一丝后悔? 不过那封书信和玉佩,倒是要谢谢三婶子了,虽然三婶的本意并不一定是如此,但总算是帮了她的大忙,这份情记下了。 至于莫老夫人,就守着她心爱的莫家二小姐那快要烂掉的娇臀嫩背吧! 这些,只是她对这些恶人惩罚的第一步,以后的好戏会越来越彩。 这莫家哪里还有一份值得她留恋的地方? “母亲,我想……”锦好经历过这一场之后,对莫家再没有留念,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是惊世骇俗,可是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委屈自己了,咬了咬牙:“母亲,咱们离开吧!” 姚氏惊呼一声,几乎说不出话来,呆呆的看着锦好,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会有这等大胆的想法。 锦好生怕自己的勇气用尽,一口气将憋在自己心口的话说出来:“母亲,你也看到了,祖母的心思完全偏了,为了个二姐姐,连我和四姐姐的清誉都能不顾,而父亲……,父亲却又是个优柔寡断的,今儿个,她们能谋害我名声,日后就能谋害我命。三婶子,今儿个不过是看了点热闹,就想拉三婶子垫背,若是母亲今儿个也在,只怕现在要和大伯母一样了吧!” 姚氏听到和王氏一样,心里突突的跳:她想到,今儿个若不是锦好吩咐了,说什么也不让她出门,说不得那个摔了一跤的人,就是她了。 但,即使这样,她也被锦好的话惊呆了:离开,她们能去哪里啊?锦好的意思是…… “母亲,你和……父亲和离吧!”她实在不忍姚氏再这般委屈自己了。 姚氏立时打断了锦好的话:“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 “母亲,这些年来的委屈,您还没受够吗?说是肩挑两房,不跟正妻一样,处处压您一头,若是父亲真心怜惜你,自然就该放您离去,再加上那个有孕的姨娘,您太苦……”想到姚氏这些年的委屈,锦好咬着唇,说不下去了。 “傻孩子!”姚氏瞧着双目微红的锦好:“世间的规矩对女儿家尤为苛刻,眼看着你也快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若是我和你父亲和离,只怕对你日后议亲不利。再说,我现在有了身子,想要和离,就是莫家也不会同意。” 锦好听了这话,眼中一亮,听母亲的意思,似是考虑过和离的意思。 ------题外话------ 昨儿个,亲们给力,鲜花有了,钻石有了,打赏有了,尘激动的不得了,不得了…… 原来不是亲们不喜欢尘的文,而是尘自个儿是个闷嘴的葫芦,都是尘的错,都是尘的错…… 第69章害人终害己在线阅读 <!--t; 第69章害人终害己 - 肉肉屋 第70章惩戒恶奴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70章惩戒恶奴 <!--go--> 姚氏瞧见锦好那陡然亮起来的双目,在心里长长的叹息一声,垂着眼帘:到底是个孩子,遇到不顺心的就想着一走了之,也不想想,就是她和莫家和离了,莫家又怎么会让她带走锦好,不要说锦好了,就是腹中的孩子,只怕到时候都要送回来:古往今来,还没有和离的媳妇带走孩子的道理。 再说了,就是莫府肯让她带走锦好和腹中的孩子,她们又能往哪里去? 和离的女儿,回娘家也不是没有的,可是那都是下脸子的事情,就是父母和兄弟们不介意,但嫂子和弟媳妇呢? 要知道家里有个和离的姑母,对小一辈的婚事,都是有影响的,所以即使父母同意,兄弟愿意,嫂子,弟媳们也还乐意,她自个儿也不愿意回去,给小一辈的婚事添堵。 可,若是不回娘家,那么她们娘儿两个又能去哪里? 就是单门独户的过日子,家里面没有个男人,不说其他的,就说她和锦好长成这样子,只怕也没有安生日子过。 姚氏心里想的明白,她们一无钱财,二无后台,离开了莫家,只怕天大之大,也找不到什么容身之处,这就是女儿家的苦楚。 姚氏暗暗的吸了一口气,柔和着目光对着锦好道:“傻孩子,你的心意母亲都能理解,这事情母亲心里有数,你就不要再为母亲担心了,你有这份心,母亲就很高兴了。” 说到这里,神色灰暗下来,声音里充满了苦涩:“都是母亲无能,让你小小年纪,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独自受了多少的委屈,若是昨儿个那人没有被你院子里的刘婆子拦下了,不知道你这孩子要怎样?锦好,母亲知道你是个聪慧,有见地的孩子,就是你大舅父,大舅母,也曾叮嘱我,让我有事多找你商量,可见你是个有慧的孩子,不似我这般……”说到这里,她吸了吸鼻子:“母亲知道你心里定是有着什么盘算,母亲也不问你是什么,你要是觉得好,你就掂量着办,你这孩子一向有分寸,母亲放心。” 姚氏这话也真的说对了,自从那佟湘玉的事情发生之后,锦好心里就有了盘算。 其实姚氏心里所担心的这些,重生而来的锦好怎么会没想到,她不过是想趁着今儿个这东风,探探姚氏的口气。 而,结果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得多,看来,她盘算在心里的计划,可以动手了。 锦好为了不让姚氏担心,乖巧的摇了摇头:“母亲,我能有什么盘算?不就是盼着母亲能健健康康的给我生下个弟弟妹妹来?”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锦好卯足了力气撒娇卖乖,逗姚氏欢心,总算是让姚氏的心情好了许多,脸上的笑纹也渐渐地爬上嘴角,百般爱怜着锦好的柔软如丝绸的黑发。 甜滋滋地享受着母亲的温柔和关怀,她若有所思的仰脸看着姚氏素白美丽的脸,只觉怎么也看不够,怎么都不忍这素白脸上有一丝的不快。 前世不觉得,重新活过之后,她才发现这些来自母亲的关爱和温柔是多么的珍贵异常。 母女二人,甜腻了许久,锦好这才提步离开。 等到锦好出了房门,姚氏脸上挂着的笑容就挂不住了,整个人伏在靠枕上,将头埋在枕头里,哭得肝肠寸断,却又怕发出声音,惊动了刚刚走远的锦好,一个劲的攥着枕头,直紧的双手发青,呜咽着。 外边伺候着的春花听了内间异动,忙打开软帘,进去,瞧着哭的肝肠寸断的主子,心里隐隐明白自家主子为何痛哭,不由得双目亦红了起来,却上前一步,好声好语的劝慰了起来:“夫人,小姐刚刚可是交代了,让奴婢好好伺候小姐,莫要让您太过心,更不能有情绪上的大起大落,否则对您,对您腹中的孩子都不好。您这样痛哭,若是传到小姐的耳朵里,还不得心疼的揪起来啊。” 她说到此处,刻意带上几分喜气:“夫人,要我说,您生这么个小姐,比十个少爷顶用,多贴心啊,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这话半分不假,别看小姐才七岁,可是那心细着呢,刚刚那些道理,都是小姐请教了金大夫之后,一一用笔记下的,院子里的婆子们都说,活了这么些年了,这么贴心的女儿,她们还不曾听说过。” 姚氏耳里听着春花的劝,哭声渐渐的止了下来,只是依旧将脸埋在枕头里,过了半刻钟的功夫,才将脸抬起来,此时,她的一双秋水般的美眸,已经红肿一片,看着春花,抽噎着点头:“我有……这么一个贴心的……女儿,是上天……赐福。” 春花点头:“那夫人就莫要再留眼泪了,伤了眼睛,还不是小姐心疼啊!” 姚氏又是一声苦笑:“我也想止住这泪,可是一想到锦好昨儿个受的委屈,想到大房对锦好的用心,想到今儿个老夫人的偏心,二老爷的沉默,我就忍不住落泪。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无用,不能为锦好撑起一片天,才让这孩子……”说着,又有了痛哭的迹象。 春花看了赶紧劝道:“夫人,您且宽宽心,事情已经过去了,小姐也没受到什么伤害,您就不要再记在心上了。小姐不是说了吗?您现在的第一要事,是养好身子,给小姐生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弟弟,小妹妹来。其他的事情,以小姐的聪慧,肯定自个儿能处理了。” 内室传来断断续续的劝慰声,夹着姚氏的抽噎声,一声不落的落在外间小人儿的耳朵里。 母亲是怕她伤心,所以在她面前一直强忍着自己的痛吗?是不是前世也是这样,所有的悲痛,她一个人独自忍受着? 不,今生绝不会让母亲再独自默默的忍受伤痛。 锦好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冷且寒。 片刻之后,春花打起帘子,脚步轻轻的走了出来,看向锦好低语:“小姐,夫人说准备要躺一会,奴婢现在去给夫人打水。” 锦好点头,轻声说道:“你做的很好。” 目光似是夸奖,等到春花雀跃着离开之后,她领着雪兰,出了姚氏的院子。 路上,锦好对着一旁雪兰说:“雪兰,我记得你说过,春花家和你家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是不是?” 雪兰不知道锦好怎么忽然就想到了这里,却还是老实的回答:“春花姐姐的家,在奴婢家的对面,她的爹去的早,婶子就白日干活,夜里刺绣,挣点闲散银子,贴补家用,却硬生生的熬伤了眼睛,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妹妹,这些年都靠春花姐姐那点月例过日子。” “春花的娘会刺绣?”锦好心下一动。 “嗯,戴婶子的刺绣那是绣得就跟真的一样。”雪兰神情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记得小时候,那时春花姐姐的爹还在,奴婢的爹最是羡慕叔了,说戴婶子给叔绣在靴子的两条鱼就跟活的一样,婢子的爹那时没少眼馋。” “嗯,那倒是难得。”锦好记在了心里,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说起了春花妹妹的事情:“既然春花家里这么难,前些日子,夫人不是说咱们院子里要添个打杂的小丫头吗?你看看,若是年纪相当,手脚麻利的,我就去求着母亲,招了春花的妹妹进我这内院当差。” 雪兰顿时高兴起来:“这感情好,春花姐姐的三妹妹跟婢子同年,却一直庄子上做活,贴补家用,若是能进内院当差,这月例上去不说,也能靠着姐姐,彼此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锦好含笑,道:“那你抽空找一下春花,将我这意思转告给她,看她愿不愿意,别到了最后,咱们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还不领情呢?” 雪兰顿时不依:“怎么可能呢?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哪有不领情的道理?” 锦好只是笑而不答,心里却另有盘算。 主仆二人,边说边聊,回了院子,看门的婆子早就换了人了,现在是刘婆子亲自看门,瞧着雪兰和锦好归来,亲亲热热的迎了上来:“小姐,您可回来了,老奴可是担了许久的心思。” 自从锦好重生而来,对云燕和雪兰就明显的恩宠,而云燕是个福薄的,是姚氏从街头捡回来的,连个爹娘是谁都不知道,至今也只是留着一方百合绣帕,还有一块长命锁。 但雪兰就不一样了,娘老子是姚氏当年的陪房,因为锦好在姚氏面前的好话,都跟着沾了光,刘婆子被调进了内宅,雪兰的老子也被提了小管事,一家人过得顺风顺水的,眼红了许多人,而作为被提拔上来的人,自然满心满意守着锦好。 锦好含笑,留下雪兰与刘婆子说话,自个儿进了内室:重活一世,她已经知道如何笼络人心了,别小看这点小恩小惠,却是收买忠心的最好法子。 做人情,人情需要做,她前生的失败其实也与她不会做人情,不会装模作样有关罢? 只是今生,她多了那一世的经历,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那便跟着从头再学,又有何妨。 刚刚走了几步,雪兰与刘婆子说了两句,就笑盈盈的赶了上来,二人回了房,雪兰伺候着锦好躺在窗前的软榻上,榻上早就备好了暖婆子。 舒舒服服的躺下,顺手舀起一本《天朝地志》,讲述的是天朝各地的风俗习惯,外加些见闻。 看了许久,却还等不到云燕归来,心下有些不静,索放下手中的书本,玉色锦被衬着她白玉般手掌,阳光从 菱形花饰的窗棂透过来,纤长秀美的手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粉色。 正当她看得入神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打断她的思绪,只见云燕鼻尖冒汗,一张娇俏的脸蛋隐隐发红,显然她是跑着回来的。 “小姐,木琴果然有古怪。”云燕眸子隐隐发亮:“奴婢跟着那牙婆子,到了半路,木琴就被人高价买走了。” 锦好眸色一沉:“半路就被人买走了?是什么人,探听到了吗?” 云燕眼中的亮光一暗:“奴婢无能,没有探听到那人是何人。”随即又亮了起来:“不过,奴婢瞧着木琴与那人的样子,像是极为熟悉,应该是旧识。” 旧识?锦好的脑中灵光一闪,脸上的笑意就漫了开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来这个木琴,她要好好的花点功夫了。 “知道他们是往哪里去了吗?” 云燕自得一笑:“小姐,这个您请放心,我回来的时候,就请了虎子和小翠儿帮着奴婢盯着他们,他们机灵着呢?不会出差错。”顿了顿,状似解释道:“小姐放心,虎子和小翠儿都不是长舌的孩子,嘴巴很稳。” 虎子和小翠儿,是街头的两个小乞儿,机灵,聪慧,却因为年岁较小,家人离世,只落得个行乞为生。 或许因为命运相同,云燕一向对街头的乞儿多有怜惜,以至于和虎子,小翠儿有了交情。 虎子? “是那个叫邱如虎的吗?”锦好的声音陡然间激动了许多:邱如虎,会是那个日后会名扬天朝,成为天朝三大商贾之一的邱如虎吗? “小姐也知道虎子吗?他的名字是叫邱如虎,只是婢子已经习惯叫他虎子了。”云燕有些羞涩的笑了起来,虽然虎子一再让她叫邱如虎,可是她虎子,虎子已经习惯了,一时半刻倒是改不掉。 锦好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是那个日后掌控三大商贾之一的邱如虎,刚刚她只是一时想起前世的传闻,说三大商贾之一的邱如虎是山古镇人士,幼时曾经乞讨为生,后得贵人相助,成就一代传奇,所以心里一动,将虎子与邱如虎联系起来,却没有想到果然才猜中了。 一时,锦好不由得动了念头:若是此时,她出手助他一下,日后…… 却又摇头,此时她不过是七岁的孩子,自己这边还有一堆的麻烦事,又如何助他,也只能在银钱上先帮着一二,至于其他的,日后缓缓图之吧! 眼前,首要紧的事情,先解决了木琴的事情:锦冉那人,她是最了解不过,别看今儿个被莫老夫人动了家法,但凭着她那一张巧嘴,死得都能说活了,只怕事情过后,莫老夫人又要给她说动了心思,到时候倒霉的又会是她了,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心里有了定论,就让云燕取了存放财物的匣子,从中间取了一些碎银子:“你将这些银子交与虎子兄妹,说是我请他们吃顿饭的,帮着我办事,也不能白干,不是吗?” 想了想:“你去针线房,再舀上两套棉袄,就说是我要的,将它们带给虎子兄妹。”虽说现在气温渐渐回暖,但这春寒的寒气还是不容小觑,只怕虎子兄妹身上还是单薄了些。 云燕一一应下,眸子有些发红,躬身退了下去: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心善,记得小时候,小姐和夫人上街,当时的五岁的她,饿的奄奄一息,是粉面玉琢的小姐善心大发,求着夫人带她回府。 人人都说夫人对她有活命之恩,但是在她心里,最感激的人却是小姐,她的命是小姐给的,所以,这一生,她就是为小姐而活。 或许就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前一世的云燕才会二话不说蘀了锦好担下那屈辱的罪名。 “那木琴的事情?”云燕见锦好只顾着安顿虎子兄妹,却丝毫不提木琴的事情,心里有些急了。 “木琴的事情再等等,让我好好的寻思寻思。”锦好抬头,金色的光芒落在她的睫毛上,细碎微寒:“就请虎子兄妹先帮着盯着点,等我想好了再说。”白白嫩嫩的小胖爪子敲在软榻上,神情渐渐地冷冽起来。 “行,那婢子就先去了。”云燕想着冷风中冻得瑟瑟的虎子兄妹,脚下就生风而去。 而,锦好也没闲着,直接起身,去了张氏的院子:侄女去看受了伤的婶子,算不上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书儿见到锦好,热情的迎了上来:“五小姐来了,婢子刚刚听到雀儿在枝头叫的欢,就知道有贵客上门,却原来是五小姐来了。” &amp;nb sp;锦好笑开了起来:“书儿的嘴巴,是越来越甜了,像是今儿个早上喝了蜜似的。” 雪兰也凑趣道:“书儿姐姐定然是今早偷喝了三夫人的蜂蜜水,否则这话说出来,就怎么让人听了跟喝了蜂蜜水一样。” 说说笑笑,将锦好迎了进去,内室的张氏早就听了动静,让一旁的棋儿打起软帘,迎接锦好:张氏现在看锦好,是怎么看,怎么好,自然怎么热情,就怎么表现? 张氏是看明白了,这些年,她和王氏明争暗斗,却是吃亏的多,占便宜的少,即使明面上占了便宜,转个身,就在莫老夫人的偏袒下,吃了更大的亏,而且还是哑巴亏,有苦说不出的那种。 可是,昨儿个绣帕的事情,书信的事情,都让她清楚的意识到,二房随着锦好的成长,今非昔比了。 尤其是今儿个早上锦好在莫老夫人的面前,更让她明白,以后的二房再不是任人宰割的了,锦好以一种强悍的礀态,护住了二房的尊严,惩戒了老夫人心肝宝贝般的锦冉。 她要想夺过王氏手里主持中观的大权,还不得不借助锦好的聪明才智,所以她想要和锦好结盟交好——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不想有这么一个可怕的对手。 张氏只要想到眼前这个七岁的小少女,运筹帷幄,步步为营,将人心算计的半分不差,她就忍不住心惊,这孩子的心,难不成是比干的七窍玲珑心不成? 对于锦好成熟的思维,惊人的心计,王氏感叹同时,却也不觉得有什么诡异的地方?一方面,是锦好这些日子有意识的,让众人看到她聪慧,潜移默化的影响众人,另一方面,张氏觉得有要是那么个胆小懦弱,天真纯良的母亲,锦好就是早慧些,也不足为奇——这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是一个道理。 锦好先是仔细的问候了张氏身子的情况,然后就将话题转向那突然人间蒸发掉的玉佩身上。 “三婶子,您别笑锦好是个财迷,我估着那玉佩少说着,也值得几十两,就这样白白的……”长叹了一声:“太可惜了!” 表情甚为苦涩的笑了起来:“我做梦都想要这么一块玉佩,却想不到,这都要愁白了头发了。”说罢,老气横秋的长叹了起来,这副模样,逗的众人轻笑了起来。 而,张氏却在轻笑的同时,思忖起来:想要这么一块玉佩,却想不到……愁白了头发……这些话,怎么听着都别有所指啊! 锦好瞧见张氏眼底的深思之后,知道这一趟的目的达成,又逗了张氏笑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棋儿,说这五小姐来是做什么的?”书儿有些不解,难不成五小姐真的只是来看夫人这么简单吗? 棋儿摇头,却也不解:“五小姐早慧,大夫人今儿个才说了二房和咱们三房联手算计二小姐,若不是有要紧的事情,五小姐是不会这时候来咱们院子的。”棋儿是个心思缜密的,想的东西自然比书儿多些。 而张氏耳里听着两个丫头的对话,心里却反复思索着锦好的话——做梦都想要……想不到……愁白了头发…… 反复的咀嚼这话,前思后想,莲花般的脸上终于多了一股子笑意:看来这丫头是要对付锦冉那丫头了。 “五小姐是来借东风的。”张氏神色淡淡,却掩不住眼底的喜色,声音比往日略略高些道:“棋儿,昨儿个五小姐借了套红宝石的头饰给四小姐,这份情,咱们不能白担着,我这个做婶娘的说什么都要表示些。” 她勉力坐起身子,细细的喘了一口气,吩咐道:“将我那支凤凰金钗送去给五小姐,说是我的一点心意。”声音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记住了,是凤凰金钗,别搞错了。” 棋儿一怔:夫人的凤凰金钗? 随即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神情有了极其细微的变化,含着深意的与张氏相视了一眼,有着默契:“夫人放心好了,婢子这就去将那支凤凰金钗送去给五小姐,绝对不会搞错。” 而,出了三夫人院子的雪兰,回首瞧了一眼三夫人夫人的院子,有些不放心的说:“小姐,你这样说,三夫人能明白吗?” 锦好抿着淡红的唇,半响之后才不急不慢地说道:“三婶子能明白!”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肯定。 主仆二人边走边聊,刚刚回了院子,棋儿就捧着一个桃木红匣子过来,笑盈盈的说道:“五小姐,夫人说了,五小姐最是仗义,昨儿个特意借了四小姐一套红宝石的头饰,她这个做长辈的,最是喜欢您这样兄友弟恭,姐妹情深的,为了表示对五小姐的感激和赞赏,这是夫人让奴婢送来表示一点心意的,还请五小姐莫要推辞。”眼神朝着匣子下面瞟了一眼。 锦好似有所悟,眨了眨眼睛,心情很好的摇头:“三婶子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和四姐姐一向投缘,借上一套首饰,哪里需要兴师动众的,这匣子还请棋儿你带回去,就说三婶子的谢意我领了。” “五小姐,这是我们夫人的一点心意,您不收,奴婢回去可如何交差,还请五小姐……”棋儿还不死心地劝着。 “自家姐妹,谁没有个缺着的时候,互相帮衬点,那是应该的。”锦好打断棋儿的话:“你回去就跟三婶子说,若是真要逼着我收下这匣子,日后我可就不敢再帮四姐姐的忙了,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贪图三婶子的谢礼呢。” 话说到这份上,棋儿自然不会再强求锦好收下这匣子,只好带着匣子离开,锦好亲自送到了门口,眼中含着深深的感激。 矗立在门口的锦好,眼光流转时,瞧见柱子下面露出一截衣角,眼里勾起一丝冷笑,却不露丝毫端倪,自在转身,像是没有瞧见一番。 待到旁晚时分,却让云燕,雪兰召集了院子里的下人,她要立威——用那个给王天鹏开门引路的丫头! 王天鹏能入她的院子,是因为这个丫头灌醉了守门的婆子,打开了门,又引得那王天鹏去了锦好的房里,正好被埋伏在一边的刘婆子逮个正着。 那丫头被带上来的时候,虽然面色发白,却还是镇定异常的大叫:“小姐,奴婢冤枉!” “冤枉?”锦好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这世上果真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这丫头被逮个正着,却还敢在她面前睁眼说瞎话,不就是欺她年岁小,心眼软,不将她放在眼里吗? 不过锦好却半点不气,因为今儿个,她要做的就是要改变众人这个想法,就如同她一点一点将早慧的种子撒在众人的心田,不知不觉地发芽,出苗,然后长成参天大树。 “这么说,你不知道你自己犯下的错?” 那丫头摇头:“奴婢有何错?还请小姐明示!” 她算准了只要她自个儿不认,锦好就不能将她怎样,毕竟这事情关系到莫锦好自己的名声,清誉,若是闹起来,她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落不得好。 长久的宽松氛围,让这丫头忘了,即使主子年纪再小,那也是主子。 “这么说,你是个善忘的。”锦好的语气很平和,可仔细听来,就能感受到那字里行间隐藏的戾气:“我听说治疗善忘的最好方法就是疼痛。” 她对着一旁的云燕说道:“你向来是个心善的,这善忘的习惯可不好,就帮着她长长记。” 与大房过招,大房已经吃了几次亏,她是知道王氏和锦冉的子,这两个人说什么都不会放过自己的,所以锦好现在迫切的需要立威,将自己的院子守的严严实实,这就需要将院子里的人清理干净。 王氏不敢明里使绊子,但是暗里面的招却不得不防,比如前世男人靴子的事情,她可不想再吃一次这样的亏,再失去云燕这样忠心的丫头。 所以,她要立威,要守好自己的院子,在莫家站稳脚跟,这样才能和王氏斗。 那丫头能被王氏派过来做探子,手段口才自然都不会差,见锦好二话不说,就让云燕过来对付她,立时尖锐着声音道:“奴婢不知道自个儿做错了什么事情,还请小姐明示。若是小姐不能说出过一二三来,奴婢不服,虽说主子说东,奴婢不能说西,但是奴婢认为,主子要发落奴婢,总要让奴婢知道自个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一来,也好让奴婢和小姐请罪;二来,也好让奴婢记在心里,日后不敢再冒犯小姐。” 真真儿的一张巧嘴! 好一个刁奴! 锦好的眉头皱了一下,冷冷地看着那丫头,抿着唇,并不说话。 而,云燕走上前去,上前就是一个巴掌,甩在那丫头的脸颊上:“真个儿伶牙俐齿,来让姐姐看看你这牙齿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的利啊!” 啧啧的连声,伸手托起那丫头的尖尖下巴,然后又是反手一个耳光:“果真是个没记的,咱们每个奴婢进莫家的第一天,都被训过话,尊着主子,服从着主子,哪个让你编排着主子的不是?” 那丫头受了两个巴掌,却还是扛着不松口,依旧坚持说道:“哪个编排主子的不是了?云燕姐姐,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就欺负我们这些丫头,大家都是做奴婢的,何必奴婢为难奴婢?” “啪啪……”锦好被这丫头的话说的笑了起来,忍不住拍起手来:“好一张利嘴!居然还知道联合纵横的意思,可真不是一般的丫头。” 她笑声轻盈如冬日的雪花,轻盈而带着冷寒:“可是怎么办呢?我可不喜欢太会说话的舌头。” 她亲自上前,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地掰开那丫头的嘴,刺入那那丫头的舌头上,那丫头手疼,尖叫起来,一个劲的后退,却被云燕紧紧的扯住她的头发不放,任由锦好动作。 “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啊,我看你一张嘴,说出来的话,那戏文都没你说的彩,我可爱听的很。” 锦好原本的子最是优柔寡断,胆小懦弱,即使这些日子她一点一点展现她的聪慧,却也只是改变了智慧上的怀疑,却没有人对她的子有过改观——这不是好现象。 若是做不到让人绝对的尊重,那么就去做一个让人绝对惧怕的人,至少下次在害你之前会仔细的掂量掂量。 现在的锦好,对吃里扒外的下人,尤为深恶痛绝,因为她怀疑前世的姚氏,就是被这些下人所卖,才落得最后一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想到姚氏所受的苦难,她下手更重:“你说话啊,你不是很能说的吗?怎么现在你不说了?” 雪兰看到锦好如此,心里不觉得残忍,却觉得痛快,她一直以为自家的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子软,耳朵子软,心肠更软,但她现在却不这么认为了,她家的主子在脱变,脱变的越发明亮迷人。 而,云燕自然也喜欢一个强悍的主子,她看到锦好发威,不但没出生阻止,反而扫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一眼,冷声道:“咱们关起门来说话,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的,大家都是明白人,今儿个小姐动怒所为何事,心里都清楚,这丫头卖主求荣,死有余辜,小姐发一发气,那是轻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打死了,那也是应该的。” 她上前一步,恭敬的说道:“小姐,这种活还是让奴婢动手,您金枝玉叶的,哪里能做这样的低贱的事情,要刮了她,还是要剁了她,就让奴婢蘀您办了。”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云燕日后就是锦好手里的一把刀,锦好指向哪里,她就砍下哪里。 这样的云燕,这样永远维护她,将她看得比自己命都重要的云燕,让锦好眼底的冰冷暴戾柔和了些许,她停下一直戳那丫头舌头的动作,将手中的金钗递给云燕:“戳烂她的舌头,让她日后能说几句真话!”语速不急不慢,缓缓而动,音质柔和,如泉水淙淙,却让人有种赤脚走在冰冻上的错觉。 锦好似是没有看清众人的不自在,继续说道:“云燕也说了,今儿个关起门来,都是自己人,我就有什么说什么?大家看到那扇门了没有?”她指着远处的院门道:“我知道在座的,其中有些为难的,你就知会我一声,我也不为难你,由着你们离开——俗话说的好,好聚好散,日后咱们再相见,也能留个面儿情。” “如果还想跟着我这个主子的,我自然欢迎,只是往后只能一心一意的跟着我。”锦冉一双水汪汪辱幽深古井般的眸子,微眯了起来:“你们懂的,什么叫一心一意?”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依旧是柔和中透着三分森,让人如坠冰窖。 “是留,是走,我给你们考虑一夜的时间,明儿个来回我。”她顿了一下:“我丑化说在前头,你们想好了再回我,若是留下了就没有反悔的机会。若是有了二心,那也只好掏出你的心,剖开来看看,是不是也能一份为二。”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比刚刚低了一些,听得下面的丫头婆子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不少有异心的人,后背都湿漉漉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云燕终于将那丫头的舌头戳得稀巴烂了,想必就是想要说些什么,也半句说不出来了。 “小姐,奴婢发大了善心,也不见她长记,您说这么冥顽不明的人,可舀她怎么办?”像是无奈的样子。 “不长记的奴才,我可用不顺手,既然这样,就叫了路牙婆子过来,将她打发出去。” 那丫头是个骨头硬的,生生被戳烂了舌头,也没吐露一句,听到这话,却再也硬不起来了,终于开始跪下求饶。 路牙婆子经手的丫头大多是往那腌攒之地发卖,虽然说去了那腌攒之地,是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但哪个正经的女儿家想去那种地方。 锦好瞧着跪在地上不停口头求饶的丫头,眉眼间的笑意恬静如珠辉,温润中隐见锋芒:“你求我干什么?我问你话,你又不肯答,你让我这个做主子的怎么帮你?”说的万般无奈,渀佛真心的 遗憾。 锦好和云燕做戏,摆明了是要发落那丫头,将人的舌头给戳烂了,还怎么说话,这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明白,锦好今儿个是铁了心要整治这丫头,就如同每一个人都明白这丫头原本犯了什么样的错。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往日里软和的如同棉花糖一样的小姐,今儿个会如此发落这丫头:路牙婆啊! 想到落得路牙婆手里,会有的下场,这让所有别有居心的人心里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双腿开始打颤了:小姐变了,真的变了,变得霸气,变得心狠了。 那丫头听了锦好这话,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定了下来,她后悔了,悔断了肠子,不该贪图大夫人那点银子啊! 可是悔之已晚,从今天起,她就要为自己所犯下的错,付出代价。 恶人,总是再自己得到报应的时候,想着悔不当初! 若是今儿个,她安稳过关,只怕会沾沾自喜,自己识人分明,生财有道吧! 那丫头被锦好送给那路牙婆了,锦好很善心的分文没收,还语重心长的对那路婆子说了,虽然说这丫头犯了错,可是毕竟主仆一场,希望路婆子能帮着找户好人家,也算是全了一场主仆情深。 路婆子一听白送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哪有不应的道理,自然一口一个答应,说的天花地坠,要给那丫头找个好人家,听得锦好欣慰不已:“那我这个做主子就放心了。” 又对着那丫头道:“这是我这个做主子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了,日后到了新主子那里,好好当差,莫要再做什么龌踀的事情了。” 那路婆子一听龌踀二字,心里就有些想法了,再瞧着那丫头满口是血的嘴巴,就更是往某些方面想了:暗自道了一声晦气,原来是个不守妇道的,难怪这小主子下这么重的狠手,封了她的口。 却也暗道锦好到底是个小主子,心软,这等奴才,就该直接打杀了,省的日后坏了主家的名声。 该说的都说了,锦好挥手让路婆子带着哭的死去活来的丫头离开,锦好面色平静,似是本就不知道那丫头的归去——她怎么不知道呢?前世处置云燕的时候,王氏为了多二两银子,可就是打算将云燕卖给路婆子,送进那腌攒之地的,还是云燕一死保全了清白。 瞧瞧她多善良,半分银子都没要,白送了,比起王氏来,她对那买主求荣的丫头,可好多了。 锦好半点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哪里,因为那丫头对她所做的,也是这般,唯一区别的是,那丫头没能成功,而她成功了。 她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对谁手软。 锦好今儿个也本就不是想要那丫头开口认错,她不过是借着这个丫头,让院子里的人明白:你们的小姐,再不是那个软蜀子,谁再想算计她,最好掂量些。 而,那小丫头的下场,也真正让院子里那些别用居心的人,心里一阵阵的发怵:明儿个,她们背叛了五小姐,便会是她这样的下场。 由此,满院子的丫头婆子都知道锦好再不是她们可以随意舀捏的人,也知道那丫头为何被路婆子带走,虽然那几个别有居心的心也想离开,但是身不由己,也不敢真的向锦好表示离开。 不过,从此之后,顶多也只是传个消息,再也不敢做些什么出格,见不得人的事情了——那丫头可是前车之鉴,除非想尝尝那一点朱唇万人尝的滋味。 而后,那些个别有居心的人,自个儿不大不小的主动做错了一些事情,都被锦好个打发出去了,也算是主动求去。 锦好的院子,终于清静了,她也终于有了可以自由说话,放心行事的地方。 至少,她可以肯定下次棋儿再蘀三夫人送东西的时候,不用再藏在匣子下面给她了——这也是她决心清理院子的一个重要原因。 锦好觉得自由自在了,但是却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回报给了别人,也在别人的心里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涟漪——这莫家五小姐已经不是简单的妙人儿了,而是绝妙的人儿:当出手时就出手,没有身为女子的顾忌,绝不手软,该狠就狠,该毒就毒。 果真当得起绝妙二字! 笑得坏坏的男子,摇着一把扇子:“亲亲表弟,表哥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认识你那小小的救命恩人了。” 此话一路,空气中的温度陡然一降,他暗自窃笑:还说没动心,连认识二字都能让能让某冰块的情绪发生波动。 第70章惩戒恶奴在线阅读 <!--t; 第70章惩戒恶奴 - 肉肉屋 第71章后招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71章后招 <!--go--> &amp;nbs“小姐,奴婢今儿个找了春花,她听得小姐愿意将她妹子带进内院当差,当场就红了眼睛,直说要给小姐磕头呢。”说罢,得意一笑:“奴婢就说了,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哪有人不乐意的?” 锦好眉头微微舒展,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陡然间放松的模样,透着一股子明媚的味道:“既然乐意,那我过两日,就去求着母亲,将她妹子调进我这院子当差。” 她隐约记得,前世姚氏发作了院子里的几个下人,却记不得是哪些下人,不过,因为春花是姚氏身边的大丫头,她倒是有些印象——前世的这一年,春花被姚氏配给了庄子上的一个管事。 因为当时她不爱理会这些闲事,所以不知道是哪个管事,更不知道,春花的婚配和姚氏小产有没有关系? 因为一时间,不能推断出往地上浇油,害的姚氏小产,伤了身子的人是谁?那么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是怀疑对象,而恰逢离开的春花,更是需要注意的对象——她时常在姚氏身边伺候,有的是下手的机会。 不过,现在听得春花愿意将自个儿的妹子,送到她院子当差,心下倒是放松了不少,在她处置那背主的丫头之后,春花应该知道她的手段,却还愿意将自个儿的妹子送来,这心里应该没鬼。 看来那内鬼另有其人! 她脑子闪过一张青春而明媚的脸,若不是春花,会是她吗? 摇了摇头,锦好不想让自己有了先入为主的念头,当对一个人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你看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会像是别有用心的。 她可不想自己犯了这等错误,到时候反而放过了真正的凶手,只是心里却不敢掉以轻心:姚氏的安慰比起抓住那个别有用心的凶手,更来得重要。 却说,锦冉挨了家法之后,却还冥顽不灵,不觉得自己有丝毫的错,只气得莫老夫人脑袋发胀,瞧着趴在自个儿软榻上的锦好,哭的肝肠寸断的,她是又气又怒:“你……你你……还有脸哭……”喉咙气得生疼,差点说不出话来。 锦冉从来被莫老夫宠惯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从来老夫人对她都是和声细语的,今儿个居然让下人请了家法,打得她屁股开花,她只觉得,莫老夫人现在不疼她了,再加上自个儿推了王氏小产,不过,她可不觉得是自己的错,若不是锦好那贱丫头胡搅蛮缠,她怎么会怒中失手,这一切,都是锦好的错,该受家法的是锦好,为何却要打到她的身上? 敢情,这位莫家公主觉得,她算计别人,别人最好不要反抗,乖乖儿的受着才是,否则都是别人的错。 莫老夫人见锦冉的哭声越来越大,脸上的肌抖了抖:“你还哭,你身为姐姐,却不做表率,传出这么些个事情来,你给我想想,若是你那丝帕,玉佩,书信的事情传出去,你自个儿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锦冉听到莫老夫人重提这些事情,越发哭的伤心:“祖母,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你怎么就不信锦冉呢?” 越想越觉得委屈,这瞬间,就觉得这天下再没有比她更委屈的人了,想到那书信,玉佩,丝帕,明明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可是到最后却要她来担下这罪责,她脑子一时被委屈,冤枉,气愤填的满满地,憋在心里的话,就脱口而出:“祖母,你偏心,明明知道那些跟我无关,却还一个劲的跟着锦好那贱丫头冤枉我。祖母,您这是怎么了,为何不喜欢锦冉了,您是不是现在觉得锦好比锦冉好了,是不是?您厌弃锦冉了,对吗?” 莫老夫人被锦冉的一番话,气得差点晕厥过去,这么个不省事的,她忍不住厉声训斥起来:“哪个是贱丫头,你给我想清楚了,你们都是莫家的女儿,同而生,体面是一体的。自古独木难成林,你们小姐妹几个,将来都会是彼此的助力。我这个做祖母的,是盼着你们和睦相处的。” 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个人的力量和家族的力量相比,渺小得如同鸿毛之于泰山,而嫁出去的姐妹,会是凝聚另一个家族力量的强而有力的纽带,若是能相处融洽,那就是相得益彰。 家族间,从来都是对外一致,关起门来再说恩怨,可是今儿个这大房做的委实过分了,居然想用王家那么个不成器的公子来坏二房的名声。 糊涂啊,若是二房的名声坏了,难不成大房就能得好了,心里头,第一次涌起了后悔,当初就不该让商贾之女进门,太小家子气,斤斤计较,手段难等大堂之雅。 锦冉正委屈的难受,见老夫人还说什么和睦相处,自然抽抽噎噎,苦兮兮:“祖母,祖母……我讨厌她……讨厌她……” 莫锦好自小就是她的仇敌,这是她懂事后,王氏天天儿在她耳边念叨的。 小时候,她心里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父亲的孩子,莫锦好就能光明正大的说是父亲的女儿,而她却是大房的女儿。 为什么,莫锦好的母亲,就是莫府正经的二夫人,而她的娘却是大房的夫人? 为什么,别人提起她的时候,都会用一种似有深意的声音强调:是莫府大房的二小姐! 那些别有深意,意有所指的话,小时候,她只是不解,可现在每一次她听了,面上都火燎火燎的疼。 她讨厌莫锦好,是莫锦好抢了她的父亲,抢了她的地位,莫锦好是她的仇人,她怎么能与仇人和睦相处呢? 莫老夫人何尝不知锦冉心里所想,所以往日里总觉得亏欠了锦冉的,由着她子去,即使知道她欺负锦好,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可是今儿个,已经不是寻常小事,而是关系到莫家名声的大事,她却是不能在姑息下去了。 莫老夫人冷着一张黑脸,呵斥:“闭嘴,你给我闭嘴!我问你,我平日里是如何教授你闺学之道的,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这才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可是你看看你现在这等样子,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脸面?你自个儿犯了那么大的错,还在这里鬼哭狼嚎,想让府里上上下下的下人都知道你为何挨了家法的是不是?你可要想清楚了,知道之后,你会有什么下场?” 莫锦好想到那下场,倒也收敛了一些,却还是咬着唇,坚持已见:“祖母,我是冤枉的……那些东西不是我……” 莫老夫人冷冷道:“是不是你,重要吗?” 锦冉一哽,答不出话来:其实是不是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丝帕确实是她的,那玉佩也是她的,那书信的笔迹也是与她相近,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方。 这些足以败坏了她的闺名,若不是莫老夫人有心偏袒,以今日的情形,锦冉不是与王家定下亲事,就是送去家庙,绞了发做姑子,若是个有志气的,更是一白绫,了结了自己,全了莫家的门风。 锦冉到底不甘心,如此被算计,咬唇:“是贱丫头陷害我,祖母明鉴!” 莫老夫人也不是个糊涂蛋,她自然明白今儿个大房是偷**不成蚀把米,只要想到王氏竟然狠毒如此,居然对自个儿的侄女下毒手,就恨不得一封休书,将她休出门去,只是,大房的两个孙子还要科考出仕,而锦冉也要结亲,才不得不打落牙齿咽下去,只是心里却真的恼了王氏。 不过,至于二房的反击战,却没有怀疑到锦好的身上,当然姚氏那么个子,她也是知道的,所以,她认为这是姚家大夫人金氏的主意。 只要一想到,家里这么些丢人现眼的事情,都被人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这让莫老夫人一辈子要强的人可怎么忍得下。 再听锦冉口口声声贱丫头,贱丫头的,这回是彻底被惹怒了起来,指着锦冉,怒喝:“你给我闭嘴,我说了,什么贱丫头,那是你妹妹,与你一样,是我们莫家的孙女,嫡亲的五妹妹,你如此辱骂她,眼里还有我,还有莫家的祖宗吗?我看都是我平日里对你太娇宠了,才养出你这么个没规矩的浑人来。” 莫老夫人有些心灰意冷:“我看你父亲的决定是对的,你这样子,还是好好留在自己的院子里反省反省,等你想明白了,再出来不迟。” 这一下子,锦冉给震住了,莫老夫人这是要禁她的足啊,不由得眼泪如雨,哭的惊天动地,哽咽难语:“祖母,祖母,我不要呆在院子里,我要留在祖母身边……” 莫老夫人这次却铁了心,给她以教训,只是盯着她的双眼道:“等你想明白了,再到我院子里来吧!” 她回头看了一眼顾嬷嬷:“将二小姐送回自个儿的院子,吩咐院子里的下人,这些日子二小姐身上有伤,就莫要到处乱走。” 心里到底有些不舍,遂又加了一句:“好生伺候着,若是有什么差错,就都打发出去。” 这些年大房和二房,三房的明争暗斗,她不是不明白,只是没闹得太过分,她也懒得理会,只是这次居然舀莫家女儿的名声做文章,她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了——王氏是该受点教训了。 到了这时,莫老夫人还在为锦冉开脱,认为那脑子糊涂,想出危害莫家女儿名声这样恶毒的计策,定然是王氏一人所为,她这纯洁如栀子花的宝贝孙女肯定是蒙在鼓里的。 锦冉被莫老夫人的冷冽地气势给吓到了,知道莫老夫人今儿个动真格的了,不由得哭声一歇,似是不敢相信莫老夫人会如此对她,直到被抬出莫老夫人的院子,才回过味来,哭的那叫一个风云色变,一个劲求着莫老夫人饶了她。 只可惜守在她身边的是顾嬷嬷,而不是一直宠她如珠的莫老夫人。 说过了锦冉,再说说那小产而晕厥过去的王氏,她醒来听说自个儿小产了,差点再次晕厥了过去,还是她身边的丫头琴儿说起锦冉的现在境况,才激起她一腔的母爱之心——她心里是不怪锦冉的,这孩子不过是吓到了,真正该死的是二房那个妖孽,是三房那个贱人。 她知道锦冉被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禁足之后,忙撑着羸弱的身体,去求见莫老夫人,但一向对她颇为宽厚的莫老夫人却还是第一次不给她面子,拒绝见她,王氏心里慌了,忙跪在莫老夫人的房门口,指望能用苦计打动莫老夫人。 谁知道,莫老夫人今儿个是彻底怒了,只是透着窗子,看着跪在地上的王氏,冷笑:“她这是做什么?逼我这个婆母吗?爱跪,跪去,我倒要看看,她能跪到什么时候?”她心里恼怒王氏,自然不待见她,存心想给她点苦头吃。 这么一跪,就跪了两个时辰,这可是春寒,而王氏却是个刚刚小产的,这双膝落地之处,这么跪下来,只觉得冷气从四面八方袭来,让她整个人如同坠落在冰窖之内,除了冷,就是寒。 跪在地上的王氏,已经将莫老夫人骂的连只狗都不如,但是面上却是一副甘心受罚的模样。 还是莫老夫人身边的顾嬷嬷瞧着这情形有些不对,小声地对莫老夫人说:“老夫人,老奴瞧着大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对,若是在咱们院子晕了,还是怎么的,这传出去,岂不是坏了老夫人一辈子积累下来的贤名?” 莫老夫人瞧着跪在那里的王氏一眼,整个人不停的颤抖,但额头,鼻尖处却又有黄豆大的汗珠往下落,心里有些赞同顾嬷嬷的意思,嘴里却不服软,非要刺上一刺:“传我话,大夫人刚刚小产,让她起身吧!回去好生躺着休养,不该心的事情,就不要心了,最好别在拖着一个病弱的身子,到处乱晃,看得人心也乱。” 此刻的莫老夫人,将莫锦冉的不长进都怪在了王氏的身上,若不是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在一旁捣乱,她教养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王氏吃了一顿闭门羹后,心里也悟出些道理来了,知道自己这次是栽了一个大跟头,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惨痛的失败教训也让她静心的总结了一下经验,自己小瞧了二房那对母女,只怕都是狠角色,这些年不过是扮猪吃虎,也错估了三房的心机,原以为三房是想着二房倒霉的,谁知这两房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王氏运用起她出生商贾之家,有些小聪明的脑袋。最后得出结论,不管莫家的情况如何变化,但掌舵的人却是莫老夫人,只要能哄得莫老夫人高兴,这事情就好办了。 但,现在比较棘手的事情,就是莫老夫人现在明显的厌弃了她,而锦冉似乎也惹怒了莫老夫人,这是绝对不行的,没了这尊大佛罩着她们母女,还怎么在莫家呼风唤雨。 因而,王氏不顾自己刚刚小产的身子,又去了锦冉的院子,虽说是禁足了,可也没说不让人看她。 锦冉正趴在床上掉金豆子伤心呢,见到王氏过来,忙跑了过去,拉着王氏的手,一个劲的痛哭:“母亲,我痛,我痛,我好痛,祖母不喜欢我了,她让人对我用家法,母亲……你去求求祖母,让她饶了我!”自始自终,想得都是自己,本就没想到王氏的身体怎么样?怎么不在床上休养? 王氏心里有些泛酸,她没想到,锦冉口口声声想到的,提到的都是她自己,半点也没有想到她这个母亲,还有那个无缘的孩子。 不过,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又受了家法,也不舍得训斥,只是让她噤声:“胡说八道,你祖母最疼的人就是你,不可误解了你祖母的一旁心意,她肯教你,是你的福气。” 因为刚刚小产,身子还有些虚弱,她就走到一旁自坐了下来,喘了一口气说道:“你让我跟你祖母求情,可是我刚刚去求她,她连面都不肯露,我如何去求情?看来,我去求情这条路是行不通了,现如今,也只有靠你自己了。” 锦冉听道这里,就抽抽噎噎,哭了起来:“靠我自己?怎么靠,祖母的心里已经不喜欢我,喜欢锦好那个贱丫头了,再说了,我现在这样子,连下床走路都成问题,我怎么去给自己求情?” 想了想,又埋怨起王氏:“都是母亲办事不力,才害得我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 王氏心里又是一酸,自己忙来忙去,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这几个孩子吗?居然还埋怨上她了,也不想想,昨儿个是谁推她,让她失了腹中的胎儿。 却也知道锦冉的子,你越是教训,她越是胡搅蛮缠,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掩下心头的苦涩,劝道:“你可以通过书信的方式给你自己求情,你那一手小楷,最得你祖母喜欢,每年的佛经都是你蘀你祖母抄录的,你一向做得好,也能唤起你祖母记得你的好。” 锦冉去有些犯了傻,僵着脖子,不肯:“明明是二房和三房联合起来反算我们,凭什么我就要受祖母的家法,她们却好好儿的。” 王氏怜惜了锦冉的头:“你个傻孩子,你也说她们是反算计我们,毕竟是我们出手在先。我们能看出来,是被反算计的,你祖母一辈子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顿了顿:“等你见到你祖母后,就说你知道错了,以后愿意和二房,三房妹妹和睦相处。” 锦冉却道:“我不,我讨厌那两个贱丫头,如何跟他们和睦相处?” 王氏道:“你个傻孩子,我让你这么说,也不是让你以后这么做,不就是这么一说吗,能挽回你祖母的心,今后风风光光地做莫府的二小姐,多好的事情。难不成,你真的想一直被禁足在院子里,受人嘲笑,看着那两个贱丫头在外头逍遥自在吗?” 提起仇敌,锦冉当然不肯,咬牙切齿:“我不要,坚决不要,凭什么我在这里受苦,她们却要在外面逍遥自在。只是,这主意能行吗?我今儿个才惹恼了祖母,她会不会不肯看我的信啊?” 王氏连忙给锦冉打气:“不可能的,你祖母一向疼你,这么些年了,这府里,不管是少爷还是小姐,哪一个有你在你祖母面前体面,就是你那一兄一弟,不还是排在你后面。她疼你这么些年了,一时半刻,还改不了心意,今儿个怕是气了你,才不得不对你用了家法,只要你放下身段,说上几句好话,你祖母当然是会谅解你的。” 她拍了拍锦好的头:“锦冉,你一向是个聪慧的,知道取舍二字,等明儿个你祖母再派顾嬷嬷过来的时候,你就叫痛,说吃不下饭,到时候,你祖母知道你吃不下饭,定然会亲自来看你,那样,你就先认错一番,这样一来,你祖母定然心软,包管不再气你,你还是她手心里的宝。” 锦冉因为昨儿个事情,对王氏的信心打了折扣,听到这里,狐疑的抬眸看她:“真的吗?这样就能让祖母消气,重新疼爱我吗?” 王氏点头:“当然。” 锦冉这才点头:“那好吧,我听母亲的话照做。” 王氏不放心,又细细交代了一番,这才离去,只是到了自个儿的院子,腹中又是一阵一阵的疼,下身的那血,出得更凶,屋里的丫头画儿,赶忙着请了安大夫过来,却道是寒气入骨,只怕这是伤了身子,当下开了几副中药,让房里的丫头煎着给王氏用。 王氏听了是寒气入骨,心里越发的埋怨莫老夫人,定然是在她院子跪着的时候,着了凉,心思放在了怨恨上,却错过了安大夫那眼里一闪而过的怜悯:小产伤身,再加上寒气入骨,只怕这大夫人想要再有身子,是不太容易的事情了。 随即,又想到,这大夫人儿女双全,即使不能再有身子,也不必太过在意,所以很是含蓄隐晦的意有所指了几句,只听得王氏心肝儿缩成一团的疼:她商贾之女能入莫家的门,一方面是因为二老爷肩挑两房的道理,而另一方面,就是慈云庵的师太曾经为她批命,说她命中多子,可是现在,却…… 她心里怎么能不怨! 在王氏的心里,自己才是莫家的长子嫡媳,莫老夫人应该事事以她为先才是,就算不说自己占着一个长房的名分,就说二老爷这边,那也是她是正房,姚氏是偏房,毕竟莫家长子长女,那都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那姚氏这些年除了生下一个赔钱货,还有什么。 现在姚氏肚皮子有了动静,却将她当宝,还不知道生出个啥出来呢? 这个老糊涂,竟然这般长幼不分,嫡庶不分,真是气煞人了。 敢情,在王氏的心里,她才是二老爷正房妻子,而姚氏不过是个偏房,充其量也只是个贵妾,而锦好更是个庶出的,上不了台面的。 人,一旦有了执念,自个儿做什么都不觉得过分了。 而,王氏离开之后,锦冉就强撑着身子,写了一封文采并茂,言辞恳切的书信送了老夫人书中,只看得莫老夫人眼眶发红,心里已经原谅了锦冉三分,却还强自忍着,没当即过来看她。 翌日,顾嬷嬷来锦冉的院子,锦冉果真如王氏所言,一个劲的叫痛,浑身还抽搐不已。 顾嬷嬷不由得大惊,忙禀告了莫老夫人,莫老夫人也心惊不已,慌忙过来了锦冉的院子,握着她的小手,心疼的眼泪一个劲的落。 不一刻,锦冉身体就不再抽搐了,人也幽幽醒来,一见莫老夫人如同见到了什么似的,一把就搂住了莫老夫人的脖子,哀哀的大哭起来:“祖母,祖母……您可来了,锦冉,锦冉想死您了……”哭的如同八百年没见一样,手下更是搂得紧紧的。 嘴里更是什么好听,捡什么说:“我只是嫉妒五妹妹,最近祖母越发的喜欢五妹妹,我嫉妒,我担心以后祖母不再喜欢我,这才做错了事情。祖母,你是知道我的,从小就养在您的身边,就和您亲,最害怕你喜欢别人,不喜欢我,所以我急才……犯浑……祖母,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可好?” 莫老夫人原本见锦冉这凄惨的样子,心就更软了,再被这么些好话一糊弄,一颗心都化成了春水,尤其是那句,我只和祖母亲,更是听了心里就跟喝了蜂蜜一般,立刻双手也搂着锦冉,安慰道:“我的傻锦冉,祖母的小心肝,你这是要疼死祖母啊!你也不想想,你是祖母的亲孙女,是祖母一手拉扯大的,我就是再不喜欢谁,也不会不喜欢你,你想想,这些年来,这莫府的少爷,小姐哪个能越你一头啊!这些个少爷,小姐,只有你是祖母的眼珠子,祖母最疼一直都是你啊!” 祖孙二人,你来我往,说得那叫一个情深意切,热泪满眶,原本要被禁足的锦冉,当即还被莫老夫人带回了自个儿的院子,说是要亲自照料。 一时,上药,喂药,都是莫老夫人亲自上手,而锦冉也用万千甜言蜜语回敬,刹那间,莫老夫人院子的套间,整个氛围是和煦如春。 老夫人的院子是春风又鸀江南岸,锦好的院子也是风平浪静。 锦好喝了红枣美容茶后,照旧午睡,睡醒了之后,还到了书房写了几张大字,一直等到感觉手腕发酸,这才歇了会,然后还好心情的绣了会儿刺绣,说是要给姚氏腹中的孩子做双虎头小鞋子。 正戳了几针,雪兰进来了,附在锦好的耳边说了几句,锦好缓缓的停下手中刺绣的动作,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我知道了,你等会儿再去一趟老夫人的院子见见顾嬷嬷。”锦好又细细交代了雪兰一番。 雪兰仔细的记下来,等到锦好说完了,她才愤愤不平地道:“小姐,您不知道,老夫人现在可恼着呢,又是怪掌家法的下人手重,又是怪身边的丫头没眼色,就是顾嬷嬷都给怨上了,说顾嬷嬷当时也不知道劝上一劝。”没说的是,自家小姐也被莫老夫人怨着呢,说小姐咄咄逼人,哪有一点骨血亲的样子? 锦好放下手中的针线:“只怕,我这个罪魁祸首更是被怨上了吧?”眼底细细含着几缕冰棱。 雪兰暗自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有心弥补,忙换了话题:“小姐,奴婢听得老夫人院子里的姐姐们说,昨儿个大夫人求见老夫人,在门口跪了两个时辰,老夫人都没肯见她,看来这一次老夫人是彻底厌弃了大夫人了,没了大夫人撑腰,二小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值得我们花这么多功夫吗?” 锦好摇头:“大夫人那边,还是要注意些,不可掉以轻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夫人这些年管理着莫家的中观,这莫家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向着她的,而她又是个能屈能伸的,向来会讨老夫人的欢心,若是小看了她,只怕最后倒霉吃亏的会是我们。至于,二小姐,更是不能小看,别忘了有时候亲近之人的一句话,就能改变我们的想法。而,二小姐至于老夫人就是那个最亲近的人。” 她忽然抬头看向雪兰,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冷酷:“雪兰,你给我记住,在你不能确认对手已经完全彻底的被你击败,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千万不要松懈,不要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一定要再接再厉,给对方致命一击,打的他半点反击之力都没有。”她眼底的冰棱渐渐扩散开来:“最好打得他灰飞烟灭,再无翻身的可能!” 这些话,是她在死前才想明白的,这个世间原本就是弱强食,而她却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领会这些,好在,她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这一世,以牙还牙,以暴制暴,欠她的,她半分不差的讨回来。 她缓缓的站起身来,声音如同自语一般,轻盈而飘忽:“记住,我们不要给自己轻易树敌,但是,若是敌对的关系已经确立下来,而对方也知晓我们的存在,那么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尽法子,将这个能够在以后日子里令我们产生新的危机的源彻底扼杀干净,绝对不会给她任何的机会来害我们。” 雪兰闻言,浑身一冷,打了一个寒颤,惊讶:“小姐,你……” 锦好听得雪兰声音里的异样,想是自己的森冷的语气吓着她了,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方才抬头朝着雪兰笑了笑:“这可是小姐从书里看到的,不藏私的告诉你,你可要记下来,莫要忘了,这些可是古往今来多少人的智慧。”亲近如雪兰,也有她不想让雪兰知晓的事情。 雪兰这才放心,脸色渐渐自在:“小姐放心,奴婢记下了。”心里却唏嘘了一下:刚刚的小姐,真的令人害怕,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像是镶嵌了一层寒冰,冷酷森寒。 锦好走到椅子旁,落座:“大夫人失了势,祖母有了前车之鉴,定然不肯再将管家的权利放给下面的媳妇,必定是收拢在自己的手里,只是到底上了年纪,力不够,到时候,身边真是需要用人,你告诉顾嬷嬷照着我的话去做,定然能让祖母彻底恼了二小姐,从而迁怒大夫人,将她手中的管家之权夺了,而顾嬷嬷就可以借此上位。” 顾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第一红人,当年可是在后院横着走的,可是大夫人执掌后院后,却断了她不少的财路,这些年没少结怨。 “若是顾嬷嬷能借此上位,想来咱们二房的日子要好多了。”雪兰闻言,兴高采烈的说道:大夫人这些年掌管后院,明面上从来不会对付二房,只是软刀子没少捅。 锦好闻言,随口道:“也许会吧!” 死过一次的她,早已经学会不将自己的人生期望在别人的善心上,或许一开始顾嬷嬷会感念她的帮忙,会对二房好一些,可是长久下去,就是再深的感激都会耗尽,何况顾嬷嬷又不是一个很长情的人,在顾嬷嬷的心里,她忠心的主子,一向只有老夫人一人,谁又能保证,顾嬷嬷的心会一直偏着她。 现在的她和顾嬷嬷不过是因为有着王氏这么一个共同的敌人,彼此互惠互利罢了。 不管什么时候,日子总是要靠着着自己慢慢的经营,才会越过越好,她早已经学会不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锦好只恨自己明白的太晚,若是前世,她也能明白这个道理,那或许就不会落得那样…… “好了,你去吧,我一个人歇一会,静一静。”锦好起身,舀着那本《天朝地志》看了起来,雪兰看出锦好的情绪不是太好,又不知道怎么劝慰,只得躬身退了出去。 雪兰寻了顾嬷嬷,将锦好交代的话,一字不漏的说给了顾嬷嬷,待雪兰走了之后,顾嬷嬷就回了老夫人身边伺候。 “……大夫人可真是爱女心切,自个儿才刚刚小产,就拖着病弱的身子去看了二小姐,母女二人眼泪鼻涕的哭了许久,待了一个下午。”顾嬷嬷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莫老夫人一眼,见她神色不明,继续说道:“这不,到底是母女情深,大夫人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就倒下了,请了安大夫来,用了药才算是清净下来,而二小姐也是,大夫人走了之后,这叫开始吩咐下人备好笔墨,写信。这不,写了这信之后,就开始叫痛,吃不下饭了。都说母女连心,大夫人和二小姐可真应了这句话了。” 顾嬷嬷似是羡慕的说道:“老夫人,老奴福薄,就只生了那么一个儿子,没福气生个贴心的女儿,还是老夫人有福,儿女双全,还都孝顺的很,这不,五姑隔三差五的,让人送些特产,皮毛来,可真是将您放在心坎上。” 莫老夫人想到那个孝顺的小女儿,笑道:“这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就怕我委屈了自己,什么东西都往我这里送。” 只是心里还琢磨着顾嬷嬷刚刚不经意说出来的那句话:大夫人走后,二小姐就开始吩咐下人备好笔墨……写信……写了这信之后……开始叫痛,吃不下饭…… 这些东西,怎么越听,越像是有预谋的啊! 怎么这么巧,王氏离开之后,锦冉就想通了,就给她写信道歉了。 若是说这事情没鬼,莫老夫人还真的无法相信。 按照老夫人对王氏的了解,她可不是坐以待毙的,肯定是在她这里吃了闭门羹,这才将主意打到锦好的身上,让这丫头用苦计来哄骗她。 想到,锦好说的那话,什么祖孙最亲,这明明就是假话,她那小女儿当年也是在太夫人跟前养大的,但在心里最亲的还不是她这个十月怀胎的娘亲,背着太夫人没少给她支招。 只是,这老顾说这话……是有心,还是无意? 莫老夫人抬起一双犀利的眸光看向顾嬷嬷,只见她还在一旁喋喋不休,说着没用女儿的苦楚:什么想说几句知心话,都没对象,还说,她家那儿子,是娶了老婆忘了娘,也不像二老爷,三老爷这般孝顺。 她们主仆了许多年,时常谈这些家长里短的,也不算越轨。 莫老夫人瞧着顾嬷嬷自在的模样,暗笑自己疑心生暗鬼,这顾嬷嬷跟着她这么些年了,虽说小心思有些,但是对她却是忠心耿耿的。 倒是王氏,她原以为是个好的,谁知道却是个包藏祸心的,看来是不能在姑息养奸了。 而,顾嬷嬷却因为莫老夫人的那一眼,后背生生地被冷汗打湿了,好在春天要捂,她穿的不算少,不会露出马脚。 顾嬷嬷眼角瞧见莫老夫人眼底的霾,也不敢再多言,反而话题一转,继续说起莫老夫人的小女儿五姑:“奴婢这辈子,还没见过谁像五姑这般孝顺的,上次孝敬老夫人那翡翠玉镯,那成色……”顾嬷嬷啧啧的两声:“奴婢差点看直了眼了。” 莫老夫人想到小女儿送得那非常玉镯,心里欢畅了许多:“也是她婆家厚实,否则那经得起这般搬的。”好笑的瞥了顾嬷嬷一眼:“你可真是个眼皮浅的,这么些年,跟着我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居然一个翡翠镯子,就将你看直了眼。” 顾嬷嬷憨憨的一笑“那是因为那翡翠玉镯子是咱们五姑送的,老怒才觉得稀罕,要说咱们五姑一看就是个有福的,进门就添了个大胖小子,也难怪那公公婆婆捧在手心里疼,姑爷也是知冷知热的,小少爷是个伶俐的,日后不知道这福分还要多大呢。”顾嬷嬷嘴里说着奉承的话,心里却道:要是她儿媳有这么个大方的母亲,她也会让她儿媳时常送东西回去的,毕竟以一换二,这可是实打实的好生意。 做娘的,最爱听的就是自家的儿女被人夸赞,比夸自个儿还来的高兴,莫老夫人被顾嬷嬷勾起了谈话的兴致,就开始细数起五姑曾经丰功伟绩——自然都是五姑是怎么贴心,怎么孝顺的。 主仆二人又好好感念了一下五姑***孝顺贴心,直到莫老夫人脸色露出些许的疲惫,顾嬷嬷伺候她上了软榻小憩,这才退了下去。 而,莫老夫人躺在软榻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女儿都是娘的贴心小棉袄,这话不错。 心里越发疑心锦冉是听了王氏的话,这才示弱认错,这样,起身之后,对锦冉那热乎劲儿就散了不少,那汤药也不再亲自喂了。 而,锦冉也是个机灵的,瞧着莫老夫人神色不对,却只得更加卖力的撒娇卖乖,这般做作,落在莫老夫人的眼里,就愈发的怀疑,对锦冉也就越发的疏离。 顾嬷嬷将这一切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心里却暗自心惊,看来这些年她们这对老主仆真是看走了眼——二房的那位五小姐才真正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 心里也不由得暗自庆幸,自个儿是锦好的盟友,否则只怕被这位看似天真,实则最是工于心计的五小姐算计了,还一心为她数钱呢。 顾嬷嬷愈发肯定这位五小姐,日后定然有大作为,大前程,她这个奴才还是敬着点,帮衬着点的好——不为了自己,就当为了她的儿子,孙子找个好靠山。 而,一直等候锦好出招的三夫人张氏,却见莫家一派风平浪静,有些狐疑的问着棋儿:“你确信,你将东西交给五小姐的时候,没人发现?” 棋儿摇头:“奴婢当时是藏在匣子下面交给五小姐的,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那就怪了。”张是自言自语:“论时间,是该出手了啊!” 张氏焦急等待之际,锦好正得了顾嬷嬷传来的讯息,淡淡的看向云燕:“明儿个,让虎子兄妹动手。”时机已经成熟。 云燕闻言一喜:“奴婢这就去安排!”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sy. 第71章后招在线阅读 <!--t; 第71章后招 - 肉肉屋 第72章苦心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72章苦心 <!--go--> 翌日 正当莫老夫人努力平心静气,听着锦冉再次说什么祖母最亲近,在祖母的身边最开心,就是祖母院子里的枕头都比自个儿院子来的舒服的时候,顾嬷嬷轻手轻脚的撩开软帘子进来,附在莫老夫人的耳边说了一句:“咱们镇上的当铺掌柜子刚刚来了!” 莫老夫人心里一惊,担心当铺出了什么事情,惹上什么麻烦,又不耐烦再听锦冉舌灿莲花,赶紧出了内室,回到自个儿的套间,问:“出了什么事情?” 顾嬷嬷低头从袖中掏出一支凤凰金钗,也正好借着低头的动作遮住眼底闪过一道极快的笑意,再抬起头来,面色如常:“这是当铺掌柜子送过来的,说是一个小乞儿舀着这么一支金钗来当铺里当,伙计见了,心里生了疑心,遂用话套他,这才知道,是从一位姑娘身上掉下里被他捡着了,伙计原本是想这乞儿或许是偷了别人的东西,来当铺里当,怕日后惹了麻烦,就将此事禀告给掌柜子。” 她换了一口气:“谁知道,这掌柜子一见,就觉着这凤凰金钗有些眼熟,这才想起来,这金钗正是一年前,二小姐和老夫人去柜上巡视时,看上的。因为铺子里都有存档,又翻出来对了一对,分毫不差,所以不敢私自做主,这才将金钗送了回来。” 顾嬷嬷说道这里,顿了顿:“那掌柜子是个妥当的人,一边将那乞儿留在当铺里,一边派人寻了线索,找到那掉下金钗的姑娘。”说道这里却是一副为难,该不该说下去的模样。 莫老夫人脸色沉了下去:“那姑娘是不是木琴?” 顾嬷嬷点头:“正是木琴。那掌柜子一时不知道这该怎么办?这木琴姑娘,他也见过两面,听说木琴被发卖了,不知道这金钗是二小姐赏的,还是木琴……” 莫老夫人脸色青的如西瓜皮,冷声打断顾嬷嬷的话:“自然是赏的。” 顾嬷嬷心领神会:“老奴这就去回了那掌柜的。”她走了两步,脚步微顿:“那个捡着金钗的小乞儿……” “舀十两银子打发了。”莫老夫人不耐的挥手。 “是。”顾嬷嬷眼底霾,躬身应了下去,却不离开:就这样都扳不倒二小姐,还好有五小姐的计策。 莫老夫人瞧着顾嬷嬷并不退下,有些不解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顾嬷嬷舔了舔唇,想了一下,咬了咬唇,才吞吞吐吐道:“老夫人,奴婢寻思着这掌柜子会找上门来,怕是外头有些什么传言……否则,掌柜子也不会……”似是说不下去。 “传言?”莫老夫人的眼角处突突跳了两下:“你是不是在外头听到了什么?” 顾嬷嬷吞了一口唾:“老奴今儿个早上,去德隆布庄去看我那儿子的时候,听得几句闲言闲语,说……说……”顾嬷嬷的儿子,在德隆布庄做个管事。 莫老夫人声音一高:“说什么?你倒是给我说啊!” 顾嬷嬷双腿一跪,神情是似异常纠结,却还是一狠心,一口气给说了出来:“外头传言,咱们府里的二小姐,与王家少爷私相授与。”说完,就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看莫老夫人。 莫老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摔了下去,还是用力扶住椅背,才勉强稳住自己:“我不是已经下了封口令吗?哪个给传出去的?查出来,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气急败坏。 顾嬷嬷低着脑袋回话:“奴婢当时也以为是咱们府里那个嘴不稳的丫头婆子漏了消息,当下就留心了起来,谁知道,却是发现,这消息似是从王家那头漏出来的。” “王家?”莫老夫人诧异之后,深以为然:王家这些年一心想要和莫家亲上加亲,这次有了这样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会放过? “老夫人,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话,事情到了这等地步,二小姐的事情,老夫人心里最好有个主张才是,毕竟……毕竟……这三人成虎,于莫家的名声不利。” 莫老夫人伸手揉了一下太阳,顾嬷嬷也不等莫老夫人吩咐,赶忙起身,就将手按在莫老夫人的太阳上,轻轻的按揉了起来。 莫老夫人抿了抿唇,许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若不是王天鹏是个那等子,我倒是想结下王家这么亲事。”王家虽然商贾之家,但是锦冉的身份虽然高贵,但到底尴尬了一些,嫁进自家娘舅,最是和美不过,也不会受了人白眼。 再者说,若是王天鹏是个肯求学上进的,她倒是可以让莫老太爷提拔一下,弄个官家出身,也未曾不是良配,只是王天鹏那么个不成材的子,她哪里愿意将锦冉嫁过去。 顾嬷嬷答道:“世间的事情,哪里有十全十美的,这就要老夫人心里寻思清楚,有所取舍,再决定二小姐的事情。”她顿了一下,又道:“不过王家少爷虽然人品算不得差,但这沾花惹草这毛病的确要不得,若是将二小姐嫁过去,只怕以二小姐的子,会受不少委屈。” 莫老夫人想了一下,道:“天下男儿皆好色,古往今来,男人三妻四妾寻常事,风流点,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心里却想着:锦冉只是因为锦好碍着她的道,就能狠心,看着王氏对锦好动手,这份心与王氏何等相近,半点骨亲情都不顾,若是真的嫁到别的人家,就冲着这份冷心冷情,怕是手上会沾染不少鲜血吧。 木琴的金钗事情,让莫老夫人对锦冉那份自欺欺人散去了不少,将这么一个是非嫁到别的人家,她这心里还真的没有了底气,就怕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顾嬷嬷看了莫老夫人一眼,听这话老夫人似是有些心动,她有心想开口浇上一碗油,却又想到锦好的吩咐:不能开口火上浇油,不但不能浇油,还要灭火。 顾嬷嬷虽然不解,但这些日子观锦好的言行,心里对她却是信服的,所以强压着到了舌头尖的话,好声好言的劝慰着:“可是二小姐一向是老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在莫家什么事情都是头一等,老夫人您忍心让她受这等龌踀气,那王家虽然是良配,可是那王少爷到底是……。” 莫老夫人闻言一阵沉默,良久之后,才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可是这外头的流言……” 顾嬷嬷看了莫老夫人一眼,认真的说道:“老夫人,老奴从小就跟着您,奴婢的为人您是最清楚不过的,老奴这人虽然有些小毛病,但是对您却是一片忠心,对您说话从来也都是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耍心思。下面这些话,或许老奴有些僭越了,但是却真的是心疼老夫人,才说的。若是真的因此惹怒了老夫人,那您就惩戒老奴,老奴也绝不会有什么怨言,但是奴婢可以对天发誓,老奴说得这些话,却是老奴的肺腑之言。” 顾嬷嬷说得真情真意,言辞恳切,莫老夫人心里受用,自然不会怪罪,伸手拍了拍顾嬷嬷的手,道:“你这子,我自然是知道的,你对我的忠心,我也是明白的,说起你这子,我倒是想起我母亲当年的话,她说你是个犟驴,什么话都敢说,母亲是极其欣赏你这子,这才将你给我的。” 她笑了笑:“我们主仆这么些年一起过来,有什么话,你就说,也不要有什么负担,能听的,我就听着,不能听的,也就出了你的嘴,入了我的耳,咱们出了这个门,自然就忘了,烂在心里。” 顾嬷嬷眼角隐隐发红,却是立刻开口道:“老夫人,老奴寻思着,这王家这番心思,是铁了心,想要和咱们莫家结亲,所以才会有这些流言蜚语。老奴担心,若是王家不能得了心思,只怕恼羞成怒之下,什么香的,臭的都会往咱们莫家头上泼,与其到时候闹得不可开交,还不如……不如顺了王家的心思……” 顾嬷嬷还没说完,就被莫老夫人厉声打断:“你是说,让我将锦冉那丫头嫁给那浪荡子去糟蹋?” 虽说锦冉那丫头行事有些不着调,可毕竟是养在身边这么些年的,那还是又感情的,老夫人一时间怎么能忍心如此委屈了锦冉。 顾嬷嬷立即摇头:“老夫人,您先别急,听老奴将话说完。二小姐,自小在老夫人身边长大,老夫人看她像看眼珠子一样,老奴知道老夫人是舍不得二小姐的,可咱们莫家不是还有……还有……”见莫老夫人脸上的肌抖了抖,还是吐了出来:“还有其他的小姐啊!” 莫老夫人听到这里,猛的站起身子,一脚踢在顾嬷嬷的心窝:“是不是锦冉那个孽畜让你来说得?” 顾嬷嬷被踢翻在地,赶紧叩头,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老夫人这不是委屈死老奴吗?老夫人要打要骂,老奴绝没有怨言,但可不能这么屈死了老奴。老奴一向对老夫人忠心,怎么能合着别人来算计老夫人?老夫人,老奴这辈子一直就这么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惹怒了老夫人,就请老夫人狠狠地责罚,但千万不要冤枉了二小姐,更不要气坏了身子。” 莫老夫人想想,也是这么回事,顾嬷嬷这些年一直与大房不对付,怎么可能会为锦冉求情。 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沉着声音说道:“以后这话,可千万不能说了,若是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锦玉,锦好都是莫家的骨血,难不成不能委屈了锦冉,就能委屈她们不成?” 顾嬷嬷听了连连点头称是,不敢再言其他,室内一片沉默。 只是莫老夫人的心里到底不平静起来,顾嬷嬷跟着她这么些年,揣摩她的心思,最是真实,既然连顾嬷嬷都能这么想,是不是别人也是这么想的? 那王家敢散出消息,是不是也是舀定了莫家定会舀人顶缸? 而,锦冉在这当中又是扮演了什么角色?若是说,她半分不知,莫老夫人现在说什么都不信了,毕竟金钗的事情近在眼前。 不得不说,这样被人算计着的滋味,真的让莫老夫人心里不爽。 等到顾嬷嬷得闲,去见锦好时,将心中的愤愤不平表露出来的时候,锦好只是淡淡的抬眼,看了她一下,笑道:“顾嬷嬷,您跟着祖母时日最久,祖母是什么子,你还不知道吗?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她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 顾嬷嬷一听,恍然大悟,莫老夫人的子最是刚愎自用,最恨别人在自己眼皮子下搞鬼,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容不得有一丝欺骗:二小姐此举,王家此举,可谓是犯了老夫人的大忌,日后二小姐就是再想亲近老夫人,只怕也得不了老夫人的欢心——这事就像一刺,深深地扎进老夫人的心里。 想明白的顾嬷嬷,心里对锦好的忌惮越发的重了,看锦好的眼神也越来越恭敬,再开口说话,更是小心翼翼,对于锦好的吩咐是维诺服帖。 锦好瞧见顾嬷嬷的样子,心里则有些唏嘘不已:小人畏威不畏德,她有心春风化雨,只奈前世的经历告诉她——春风化雨可不是对所有人都管用的。 这就是现实。 她瞧着神色恭敬的顾嬷嬷,想着前世的顾嬷嬷在她面前是什么样子——趾高气扬,斜眼看她! 顾嬷嬷离开之后,云燕愤愤不平说道:“小姐,难道就这样白白的放过她?”想到大房的险恶用心,再看到莫老夫人到了现在还对二小姐一味偏袒,云燕就不甘心。 “是啊,小姐,我们做了这么多,难道就这样付之东流?”雪兰也不甘心。 “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就要看别人做了。”锦好依旧语气淡淡,目光定在手中的地志上——介绍草原风光的:广袤的草原,那该是何等令人心驰神往啊!她这一世,可否有机会却看看那鸀油油的草地,奔驰的骏马…… 云燕和雪兰发现,现在的小姐最喜欢说一些她们听不懂的话,不过瞧着锦好那八面不动的模样,也不敢再追问下去,只好带着满腹的疑问,退下。 过了两三日,忽然传来王家的老夫人来访的消息,然后,王家老太太和莫家老太太关在房里说了半天的话,就定下了喜讯——王家和莫家亲上加亲,虽然没说对象是谁,不过众人心里都有数:应该是锦冉。 王氏从王家老太太的嘴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不敢相信,老夫人往日里最瞧不上王天鹏的纨绔习,怎么会答应自家母亲的求亲。 谁知道王老夫人瞧出她的心思,冷冷一笑:“你以为我真稀罕锦冉做我的孙媳妇,我跟你明说了,我求的是你那两个侄女之一,可是你那婆婆却非要将锦冉塞进王家去。” 王家老夫人冷哼一声:“像锦冉这么个火爆子,是非,我是不想让她进王家的门,只是你那婆婆也只肯锦冉进我王家的门,我也只好受着。” 随即又是一声冷哼:“你不乐意结这门亲,我还不乐意呢。我好好的一个孙子上门,却给我抬了回去,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结果,自然是母女二人不欢而散,王氏又求到莫老夫人的面前,莫老夫人的话同样的不好听:“大庭广众之下,从你那好侄儿的身上搜出锦冉的书信,丝帕,玉佩,你给我说说,锦冉不嫁她,难不成是绞了发做姑子,还是一白绫全了莫家的门风?” 莫老夫人其实一开始也是不乐意将锦冉嫁给王天鹏的,可是想到王家和锦冉联手算计她,心里就不舒服起来,再加上王老夫人一开口,就求着三房的锦玉,被她拒绝之后,退而求其次,又求二房的锦好,就是不提锦冉,正对上她心里的猜测。 这心里的火就一下一下往上拱了:她这子,别人越是算计她,她还就偏不让人算计。 随即又想到:以锦冉的子,到了别人家里,只怕会惹得天怒人怨,可是王家却是锦冉的亲娘舅家,即使王天鹏不靠谱,可是毕竟还有亲娘舅在上面压着,再不济,也不会受什么大的委屈,再加上有王老夫人这个亲外祖母在,谁能越了她去。 再说了,众目睽睽之下,从王天鹏身上搜出那么些东西,即使莫老夫人下了封口的命令,可是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露风的墙,到底对莫家的名声不利。 不若,就顺势将一桩丑闻变成一桩美谈,既保全了莫家的门风,又保全了锦冉的名声。 若是以前,说起这事只怕莫老夫人还要掂量掂量,可是经历了锦冉的满口昏话,欺骗之后,莫老夫人对锦冉的实质有了些许的了解,也觉着,她这么个子,若是嫁到别人家里,还真的有些不靠谱。 嫁到王家,日后或许会看在骨亲情的份上,多忍耐点。 再说,她已经听顾嬷嬷说起过,街头巷尾似是有关于莫家二小姐的流言传出,对锦冉的名声很是不利。 说到底,莫老夫人的出发点,即使气急了,还是想着锦冉好的。 所以,这么一桩亲事,虽然没有三媒六聘,没用换了庚帖,不过双方的老夫人约定,也算是定了下来。 王氏的那点不赞同的声音,很快被莫老夫人强势的打压了。 听到这么一个喜讯时,锦好终于露出一个冷漠的笑脸,她谋算的事情总算是成了:莫锦冉,你前一世抢了我的姻缘,这一世我就断了你的姻缘——即使那个叶公子我从来就没打算要。 而锦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然是不好受的,她顾不得身上的伤,疯得一般,冲到老夫人的面前,又跪又求,又哭又嚎,可耐不住莫老夫人吃了秤砣,铁了心。 到最后,她见跪地求饶不管用,又指天发誓,撂下狠话,说什么若是让她嫁给王天鹏,就是生生的将她逼死的话。 气得莫老夫人脸上的肌又抖了起来:敢情,自己一心为她筹谋,在她的眼里就是要逼死她啊。 心里却越发坚定将锦冉嫁到王家的念头:这么个子,若是嫁到别的人家,那是结亲还是结仇啊,也只有王家这样的骨亲家,才能容忍吧! 于是,莫家尊贵的二小姐再次被禁足了,想她十年来,养尊处优,什么时候接二连三的受到这样的委屈,更别说,最近几年,因为她越发的得老夫人的宠,在后院里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样的苦楚自然是日夜泪流。 而,顾嬷嬷却越发的心惊锦好的手段,越发不敢小看这七岁的五小姐:这姚家大夫人调教过的小姐,果真是不一般——顾嬷嬷和莫老夫人一样,都将这事算到姚家大夫人金氏的头上了。 有时候,有个厉害的舅母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这也是这些日子锦好与金氏亲近的又一个原因。 王氏知道了锦冉的现状,是急得满嘴生泡,却丝毫没有法子,那也是日日夜夜眼泪泡饭,只将一双眼睛哭得桃红肿胀了起来,身边的丫头有心相劝,却耐不得王氏那坏子,只得一个个加倍小心,连走路都垫着脚尖,行事越发的小心翼翼,端怕哪里惹了王氏。 可,就是这般,这房里不少的丫头也受了迁怒,得了不少皮之苦。 心中所求,谋得差不多了,锦好终于有心思料理其他的事情,比如那个妙妙,还有一直都挺让她挂心的瑶琴。 瑶琴的事情不好办,还要等一个契机,可是妙妙,她此刻还真的想见一见。 云燕进来伺候锦好起身的时候,见锦好已经半倚在床榻上,似是在沉思什么。 “小姐,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又舀起一旁的外衫,披在锦好的身上:“当心着凉。” 锦好微笑着拉了拉身上的外衫:“醒了,就睡不着了,索坐起来发呆。”看了云燕一眼:“虎子兄妹可安置好了?” 云燕点头:“已经安置好了,在隔壁镇上给他们兄妹买了一个小院子,还留了银子给他们,也按照小姐的吩咐,给虎子交了上学堂的银子。” 云燕不明白自家小姐这是怎么了,对虎子兄妹是不是好的过分了,按说,给点银子给他们,就算是天大的恩典了,却还要给虎子上学堂,寻常人家的孩子都上不起学堂,小姐这善心是不是…… 锦好似是感受到云燕的不解,淡笑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虎子兄妹我瞧过一次,都是伶俐的孩子,那点银子,我留着也一时半刻用不上,还不如用在最需要的地方。再说了,那兄妹二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我今日助了她们,日后我有了困难,他们也不会看着不管。” 有个未来天下三大富豪之一的朋友,对她日后的计划,怕是极为有利,办起事来,也方便不少,而且本薄利大,她现在所付出的不过是极少的银子。 主仆二人边说闲话,边将锦好打点好,就去了莫老夫人的院子请安,只见夏荷和秋菊在外间收拾着,见到锦好进来,夏荷就轻声细语地说道:“五小姐,老夫人还没有醒过来,要不,婢子给小姐沏上一杯茶,可好?” 秋菊也笑道:“小姐喜欢老夫人这里的点心,婢子让人准备些吧!” 锦好低着声问:“祖母往日里这时辰都应该起床了,今儿个怎么……” 夏荷四处瞧了一眼,见无人,才更压低声音:“老夫人为了二小姐的事情,一直食不下咽,寝不能眠,昨儿个一夜翻来覆去的,到了三更天才算是入眠。” 锦好对着夏荷,点头,细声细气:“那我就不再这里搅了祖母的好眠,让祖母再睡上一会。” 秋菊听了,随即开口赞道:“都说五小姐最有孝心,这话果真是不假。” 锦好羞怯的笑了起来:“都是祖母教的好。”抬眼看向两位莫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不说我了,就是两位姐姐对祖母不也孝心一片,这都用脚尖落地,我可是看在眼里呢?” 夏荷和秋菊被恭维的舒服,不由得低笑出声:“就五小姐眼尖。” 三人说笑了一会,锦好见内室仍旧没有动静,就想起身,此时顾嬷嬷打起帘子出来,瞧了锦好一眼,就亲亲热热的迎上前来:“五小姐来了,老夫人还没醒,要不要老奴叫醒老夫人?” 夏荷,秋菊听了这话,都诧异的看了一眼顾嬷嬷:这往日里是二小姐才能独享的荣耀,难道这一向不被老夫人看在眼里的五小姐要翻身了? 锦好慌忙阻止顾嬷嬷:“两位姐姐说,祖母难得睡得这么香甜,我就不要搅了祖母的好眠。” 像是不好意思的说道:“顾嬷嬷是祖母身边的老人,吃过的盐都比我吃过的饭多,我今儿个来请安,是想和祖母说说,我想去看看大伯母和二姐姐。”脸上又是一红:“毕竟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过不去,忘不掉的,现在大伯母身子不舒服,二姐姐又在院子养伤,我……” 顾嬷嬷听出锦好的言外之意,忙笑了起来:“五小姐想去看看大夫人,二小姐,这是好事情,想必老夫人是不会责怪您的。”随即对锦好眨了眨眼睛,似是明白锦好为何干巴巴的上赶着来说这话。 锦好欢天喜地的笑了起来,就往外走:“那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去大伯母的院子。” 等到锦好退了出去,顾嬷嬷就出来,唤了小丫头,低低的吩咐了几声,那小丫头也是个机灵的,听了顾嬷嬷的吩咐,就撒开腿,往佟湘玉的院子里跑。 锦好自然在王氏和锦冉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气得云燕和雪兰两个丫头一张脸涨得粉红一片,而锦好却还是面不改色,依旧平静无波:她本意也不是来看她们两个,这样更省的应酬她们的时间了。 主仆三人边走边聊,徐徐晨风中,带着淡淡的花香,锦好的步伐不自觉的快了一些,朝着王氏隔壁的院子去了。 雪兰不解止步,狐疑的说道:“小姐,那边是佟姨娘的院子,咱们去那里干什么?” “我去看看佟姨娘啊!”锦好语气平平:“既然都走到这边了,顺便去看看佟姨娘也好做个顺水人情。” “她,有什么好看的?”雪兰拉长了脸,她可看那个妖里妖气的佟姨娘不顺眼,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害的夫人伤透了心,没用刀砍了她,就算是好的了。 云燕似有所悟,打断雪兰的话:“虽说佟姨娘是姨娘,到底占了半个长辈,小姐来看了大夫人,二小姐,独独漏了佟姨娘,似乎是有些不好?” 雪兰听锦好和云燕都这么说,也就点点头,顺口提到:“也不知道,那妙妙怎么样了?说起来,也是可怜的。” 锦好和云燕相视一眼,皆有默契的忍住笑。 云燕轻轻咳嗽一声,瞧着前面那熟悉的身影,状似不经意的说道:“你若是担心,就问问这别院的巧巧姐姐,不就知道了?” 这话赶巧儿,就落到巧巧的耳朵里,她见到锦好到来,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顺嘴答了雪兰的问题:“妙妙前些日子被大爷连踢了口,如今都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我昨儿个给她送饭的时候,她已经病得连饭都用不下了。” “是吗?这么严重!”锦好像是被惊到了一般:“那要不要紧,有没有用药?” 巧巧摇了摇头:“老夫人将姨娘给禁足了,心情正躁着呢?昨儿个,我刚和姨娘说着这事,就被姨娘赶出来了。” 锦好悲天悯人般的长叹一下:“真是个可怜的!” 说着就进了佟姨娘的院子,雪兰到了这里,心里还是不舒服,忍不住说道:“小姐,怎么真要进去看她?若是搞不好,她哪里磕着,碰着了,这屎盆子只怕要叩到小姐的头上了。” 锦好想了想,对着巧巧道:“你家姨娘最近是不是很烦躁?” 巧巧点头,也好生劝道:“五小姐还是不要进去了,省的佟姨娘看到你更生气。”她是在佟湘玉身边伺候的,自然知道佟湘玉对二房的仇视。 “好吧!”锦好长叹一声:“那我就回了,若是气到了佟姨娘,伤到腹中的孩子,那就不好了。”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算了,我去看看那妙妙。” 雪兰听了又不乐意,劝了起来:“小姐,那妙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敢闹到咱们夫人的院子里去,您去看她,夫人要是知道的话,心里怕是要伤心了。” 那巧巧,也劝道:“就是老夫人知道了,怕也不会高兴。” “可是,若是已经病的吃不下饭,还没有请大夫,我怕这传出去,不太好,母亲和祖母知道了,心里也会不忍的。”锦好早就想好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边正准备用言语哄骗来两个丫头,那边云燕已经伸手拉了拉她的衣摆,下巴微扬:“小姐,不用你去看了,这不,已经出来了。” 锦好顺着云燕的视线看去,只见顾嬷嬷派来的壮婆子,正扶着一个病弱,苍白的少女缓缓地走了过来,那壮婆子见到锦好的时候,恭敬的行了礼,嘴里解释道:“这妙妙姑娘身子骨实在是撑不住了,求着奴婢将她带到佟姨娘面前,奴婢想着莫家是大善之家,断没有不给医治的道理,所以就私自做主,答应将她带到佟姨娘面前。” 原来这个苍白的几乎有些灰败的女子,就是以前那个柔媚水润,就跟水中盛开的荷花一样招人喜欢的妙妙。 她见到锦好,想要行礼,只奈身子做了不主,人还没怎么动,就要摔倒在地,虚弱的几乎是风一吹就要飘上天了。 “既然求了佟姨娘,那我就不用去看你了。”锦好对着妙妙露出一个灿烂地天真笑容:“那你好好养身。”说着,就准备离开。 谁知道那妙妙听了这话,眼泪就哗哗的落下,整个人猛的推开那壮的嬷嬷,跪在地上,哭着抱住锦好的腿:“奴婢……奴婢……求五小姐……救救奴婢……”说着,就不停的磕头,没两下那额头就磕出血来了。 锦好像是被吓到,连连后退,奈何那妙妙死死的抱住她的腿,不能后退,急得脸色通红:“你这是做什么?你已经求了佟姨娘了,干嘛还要我救你?我又不是什么大夫?”说着,就弯腰,要掰开妙妙的手。 “五小姐,佟姨娘说妙妙姑娘犯了大错,死不足惜,所以……所以……”那壮的婆子,似是心有不忍的说着。 而锦好注意到,妙妙眼里一闪而过的怨恨眼神。 是啊,换谁,谁都会怨恨的,为了蘀自家的主子开脱,甘愿顶缸,却到最后连伤都不肯蘀她治疗…… 其实锦好是明白佟湘玉的想法的,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毕竟她父亲已经因此厌弃了她,若是在这时候,再相助妙妙,只怕更要让父亲生厌,或许因此疑心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此时的妙妙是不会接受任何理由的,她只会永远的记住,佟湘玉见死不救。 若是,她相助妙妙,再留下妙妙,只怕日后这主仆二人会表演彩的窝里斗吧! 作为一个戏骨,怎么能错过这样的好戏呢? “不会吧?就是犯了错,也不至于要用命来抵吧!”锦好不信的摇了摇头:“你是佟姨娘身边的大丫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会不肯请大夫给你看病呢?” “五小姐……求求您……发发慈悲吧!救救……奴婢……奴婢求您了……”妙妙见锦好像是无意手此事,立时又叩头更凶。 她现在病成这么一副模样,若是再不请大夫,只怕真的要没气了。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此死去,她要报复,报复那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佟湘玉。 至于,锦好的话,她当然不好回答,佟湘玉当然不想救她,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的秘密,现在的她对佟湘玉来说,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自然死了比活着好。 “你……你……别磕了……”锦好盯着她流血的额头,实际上却是扫向她仇恨的双目:“看起来也怪可怜的。” 她跺了跺脚:“真是倒霉,原本只是想进了大伯母的院子,顺便来看看佟姨娘,谁知道却碰上这么个倒霉的事情。” “算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这就去求求祖母……”她像是极为不甘,却无可奈何的样子:“瞧瞧这时辰,祖母应该醒了。” 她对着妙妙说道:“我能不能求动祖母,就看你的造化了,若是今儿个,祖母发了慈悲,你日后可千万莫要辜负了老夫人的一片善心。” 妙妙立刻转身,对着老夫人的院子方位磕头:“奴婢求老夫人发发善心,救救奴婢吧!” “那你回屋躺着吧,我这就蘀你去求祖母。” 她深深地看了妙妙一眼,转身,慢悠悠的离开,眼底闪过冰冷的笑意:顾嬷嬷,果然很会办事! 重新回到老夫人院子的时候,顾嬷嬷笑着道:“老夫人醒了。”二人扬起默契的笑容。 “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去看看你二姐姐和大伯母吗?” 锦好脸色一僵,双目隐隐有红潮,却忍住了,强打起一个笑脸:“二姐姐还没睡醒,我就没吵她,大伯母……大伯母也没睡醒,我也没吵她。” 莫老夫人深深的看了锦好一眼:“好孩子,你是好孩子!” 她自然明白,锦好这是蘀王氏和锦冉遮掩,这孩子果然是个心地忠厚的——这才像她莫家的骨血。 锦好听得莫老夫人的夸奖,笑容倒是真真切切起来:“祖母也是好祖母!”天真的样子引得莫老夫人和房里的丫头婆子吃吃笑了起来。 在一片笑声中,锦好又扁下嘴巴,说道:“锦好在去看大伯母的时候,心想着,已经到了那里,就顺便去看看佟姨娘,谁知道,还没进院子,就被佟姨娘屋里的丫头抱着腿叫救命,没吓死锦好。” 她说到这里,用力是拍了拍口:“祖母,那个抱住孙女腿的丫头,就是那个被父亲踢到的那个丫头。我问她为何要我救命,她说她生病了,快要死了,可是佟姨娘却不肯蘀她请大夫。” 锦好说道这里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莫老夫人:“祖母,我瞧她那样子,是挺吓人的,整个人轻飘飘的,对着我磕头,磕的脑袋上全是血。我就说,她是佟姨娘的丫头,我管不到,不过祖母能管到,咱们莫府祖母最大,那丫头听了,就跪着对祖母的院子磕头,求祖母救救她。” “祖母,我答应蘀她来向祖母求情……祖母,我是不是做错了?”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莫老夫人原本还想训斥几句:姑娘家管这些龌踀事情干什么,可是看到锦好这样子,心里那点不舒服,也没有了。反而慈祥的拍了拍锦好的手背:“傻孩子,你做的不错,咱们莫家是大善人家,哪里能做出这等苛刻下人的事情,来落人口实。” 说到这里,将目光转向顾嬷嬷:“你知道那个叫……”似是想不起妙妙的名字。 “妙妙!”顾嬷嬷提醒道。 “对,叫妙妙,你知道那个妙妙丫头生病了吗?”莫老夫人发问。 “知道,那壮的婆子来回禀过。”顾嬷嬷缓缓地说道:“只是奴婢想到,那妙妙丫头,毕竟是佟姨娘身边的丫头,老奴到底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贸然手,总是不好。” 她摇了摇头,神奇唏嘘:“但,老奴委实没想到,佟姨娘居然会不给那个丫头请大夫,那可是她贴身的丫头啊!” 说道这里,话锋一转,双眼发红:“倒是老奴疏忽了,以为这世间的主子都是和老夫人这般善良慈爱,这么想想还是老奴有福气,这辈子能跟着老夫人。记得当年老奴得了风寒,老夫人不但给老奴请了大夫,就是那珍贵的药材也没少给老奴用。”她吸了吸鼻子,擦了一下眼角:“老奴记得,当时老夫人还赏了老奴一颗人参补身子。”抬头看了老夫人一眼,感激之意不用言语:“不怕老夫人笑话,那人参老奴一直都没舍得用,还存着呢?每当看到那株人参,老奴就能想起老夫人对老奴的怜惜,这辈子,不,这辈子加下辈子,下下辈子,老夫人对老奴的恩情,老奴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尽。” 锦好瞧着顾嬷嬷这语气流畅,情感真挚的表演,不得不在心里赞叹一番:难怪顾嬷嬷能从众多下人之中脱颖而出,就凭她这份手段什么事情,都能被她联系起莫老夫人的大恩大德,进而歌功颂德一番,就冲着这份深厚拍马溜须的功力,也当得起后宅常青树。 难怪这些年,后院的管事,丫头换了一批又一批,她却能屹立不倒之地,时时围绕在莫老夫人的身边。 莫老夫人白了顾嬷嬷一眼:“你看你……怎么又说起那个事情了?”语气虽然怨怼,但神情绝对愉快,毕竟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尤其是感情真挚,表演到位的好话。 锦好适时赞道:“顾嬷嬷说的不错,这世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祖母这等善心。”随后,露出怜悯的神情:“那妙妙丫头就挺可怜的,病的那么厉害,不要说人参了,就是请个大夫都成了奢望。” 抬起头,对着莫老夫人露出一个佩服的表情:“祖母的善心果真是人人知晓,否则那妙妙丫头也不会求着我蘀她来求祖母。” “胡说!”老夫人爱怜的伸手在锦好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你也跟着灌祖母迷汤。” 不过,心里却想着:锦好这孩子,心底果真是善良,能不计前仇,主动看望大房母女,又能想到佟姨娘,还为了一个小丫头求到自个儿的面前,这才是真正的宽厚,这才是莫家闺秀该有的气度。 日后,这等气度才能成为当家主母,赏罚分明,还有一颗宽容的心,善待下人,容忍他人,莫老夫人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句:若是锦冉能有这份气度,也不枉这些年,她的教诲了。 这么一想,越发觉得锦好合她的心思,对姚氏也暗暗赞叹了一句:到底是书香门第出身,这品行一等一的好。 “我才不是灌米汤。”锦好娇嗔了一句:“那丫头对着祖母的院子叩头,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不信祖母叫那院子里的巧巧和那婆子来问话,就知道孙女有没有说真话了?” “好,好,锦好说得是真话,是祖母错怪了锦好。”莫老夫人瞧锦好急了,笑呵呵的说。 “那祖母是要给那妙妙丫头请大夫了?”锦好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莫老夫人。 “呃,她做错了事情,这本是对她的惩罚,若是给她请大夫,这……”莫老夫人有些迟疑:她担心日后,下人们持宠生娇。 锦好在心里掂量祖母的话,她记得莫老夫人是个最要名声的人,最喜欢被人称赞她慈悲,今儿个她和顾嬷嬷唱双簧,这好话都说得口舌发干了,她怎么还不松口啊。 以莫家的门风,说什么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丫头病死,而不加理会,即使说家有家规,可是也从来没有将人打成重伤而不闻不问的先例啊。 她咬唇,吞吞吐吐道:“这些日子,也算是罚过了,我瞧她那样子,想必是这辈子都不敢再犯了。” “老夫人,您瞧五小姐这悲天悯人的样子,真跟老夫人一个样,不愧是祖孙,这心肠都是一样的好,也是我们这些下人的福分,能跟着老夫人和五小姐这样慈悲的主子。”顾嬷嬷立时又歌功颂德了一番,明里是称赞锦好,却是字字句句,抬高莫老夫人。 莫老夫人听了,心里熨烫的舒服,想到那妙妙是二老爷踢伤的,若是日后传扬出去,对二老爷的名声终究不好,遂点头:“顾嬷嬷,你去差人,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顾嬷嬷应了下去。 锦好笑道:“不如就让金表叔过来看看,我也想请金表叔给母亲把把脉。” 莫老夫人笑骂道:“你这丫头,时时不忘你的母亲。” 锦好摇头,笑弯了眼睛:“才不是呢?孙女可也时时不忘祖母。”祖孙二人又说笑了一番,顾嬷嬷退下,吩咐丫头去请金大夫进门就医,锦好眼中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芒,嘴角也划过一道弯弯的弧度:妙妙,我费了这么多的口舌,才请来金表叔救你的命,你可千万别辜负了小姐对你的一片苦心啊! 第72章苦心在线阅读 <!--t; 第72章苦心 - 肉肉屋 第73章大礼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73章大礼 <!--go--> 佟湘玉现在是做啥,啥没劲;吃啥,啥没味;看啥,啥不顺眼,所以身边伺候的巧巧,是能避则避,实在避不了,就尽量离远点,她没心思做人沙包。 佟湘玉狠狠地砸了巧巧一通,发泄了心里的烦躁之后,就软弱无力的躺在软榻上,一双盈盈美目,渐渐染上几许愁思,而那曾经芙蓉般粉嫩细白的脸颊,也透出几分病态。 而顾嬷嬷新分配来的两个壮婆子本就不买她的帐,她爱悲秋伤春,她们则当成笑话看:二老爷又不来,她摆出这么一副死人样子做什么? 这二人长得都能壮,尤其看不惯佟湘玉这样没骨头的女人,除了勾引,哄骗男人上床之外,还能做什么,可偏偏天下的男人还就吃这一套,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毒药当美酒。 所以,在很多时候,走在美丽两个极端的美人们,是相看两相厌的——就如同壮与娇弱。 佟湘玉哼哼呀呀了半天,却发现没个捧场的观众,心里生了一通闷气,对着其中的一个壮婆子喝道:“你去将窗子关上,这么冷的天气,你将这窗子打这么开,是存心想冻死我,是不是?” “佟姨娘,你放心好了,这点寒气还冻不死你的。”那个壮的婆子极其轻蔑的瞥了佟湘玉一眼,懒懒的说道:“古话说的好,好人不长命,祸害几千年,像姨娘这样的祸害,哪里能那么轻易的死了,这不是打古人的嘴巴吗?” “你……”佟湘玉被那婆子气得牙疼,却束手无策,这些日子,没少和这两个壮婆子过招,她们是软硬不吃,就像两个难啃的骨头,她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佟姨娘,别忘了安大夫说过,孕妇最忌情绪不稳,尤其是您这样胎位不稳的。”另一个壮婆子,手里抓着一把瓜子,磕了起来,对着佟湘玉呸的一口,不知道是吐瓜子壳,还是吐口水:“佟姨娘,你要是再做出什么事情,伤到了孩子,为难的可是我们这些下人,所以我劝您,还是消停,消停吧!” “你们……给我滚出去。”佟湘玉被这两个该死的婆子气得快要吐血,却碍于这两个婆子是莫老夫人吩咐送过来的,她还真的舀这两个油盐不进的蠢货,没有法子,只得语气冷漠的将这二人赶出去。 “出去可以,可是滚出去,奴婢们却是不会。”其中说话的婆子抬眉:“既然佟姨娘你说的这么头头是道,不若,你滚一遍给我们两个做个示范,我们也好有样学样。” 这两个婆子既看不惯佟湘玉妖气的样子,又看不惯她的行事风格:那妙妙是伺候她的大丫头,怎么能如此绝情,连个大夫都不肯请?那么重的伤,若是再不救治,只怕要芳魂香逝了。 两个壮的婆子,都是下人,最厌恶这等心狠手辣的主子,瞧着妙妙的样子,倒是有些同情她,倒不是她们认同妙妙的所作所为,但是总觉得佟湘玉做得太绝,这本就是巴不得妙妙死去为好。 这样,就有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心态。 佟湘玉被这两个壮的婆子缠的有些想哭,却丝毫不得要法,只恨不得将这两个婆子给劈开了才好。 她气得整个人抖了起来,狠狠地将榻上的枕头砸了出去:“滚出去,你们给我滚出去,下贱的东西……” 其中的一个壮婆子,听到下贱二字,眉头就竖了起来,眼神冷冷之中带着不屑:“下贱?佟姨娘说得是哪个?不会说得是自个儿吧!论起下贱来,奴婢们可是比不得姨娘你,又是点心,又是香。”啧啧的两下,语气极其轻蔑,鄙视:“这手段,还真的不是普通的下贱!” 大户人家,向来没有什么秘密,主子们以为下了封口令,就没有人知晓,只是下人故意装聋作哑,不说罢了。 这下人之间,盘错节,沾亲带故的,都怕自家的人犯了主子的忌讳,自然要提点一二。 “你们……你们……你……”向来伶牙俐齿的佟湘玉竟然就这么活生生的被这两个壮的婆子给气得翻了白眼,晕了过去。 两个婆子瞧着突然没声的佟湘玉,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都有了一层惧怕,她们是得了顾嬷嬷的暗示,能怎么作践佟姨娘,就怎么作践,可是也没想过搞出人命出来。 其中一个胆大的靠近去,伸手了:“还有气!”语气顿时轻松了不少。 另一个听了,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那咱们就出去晒晒太阳,这位,柔弱的很,自然要多加休息。” 二人顿时扬长而去,连个被子都没帮佟湘玉盖上:生病?太好了,佟姨娘身子弱,生病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佟湘玉也不知道昏了多久,她是被寒气冻醒的,醒来之后叫了两声“巧巧”,却无人应声,她的喉咙干涩的难受,只得自个儿起身,寻了茶盅里的冷茶喝了,那苦涩的茶水滑过喉咙,流进心田,让那苦涩的味道一直从心田蔓延到全身,直到从眼眶中蔓延出来,变成氤氲的水珠。 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这不是,她历经千辛万苦,苦心谋划,不是来莫家忍受这些白眼冷言的。 她要过人上人的日子,她要成为那些一直以来,她所仰望的高贵的夫人,而不是现在这样。 这些被禁足的日子,她想了很多,她现在所凭借的不过是二老爷的怜惜,所以夺回二老爷的宠爱,引起二老爷的注意成为她首要的任务,而且,她也反省了自己前些日子的失误——她不该惹恼了老夫人。 她日思夜想,想了这么一个办法——狠狠地惩戒妙妙,老夫人虽然心里狐疑妙妙下药是她指使的,不过那日既然没有追问,自然就不会再想提这事。 而,二老爷气恨妙妙下药,只要妙妙这个罪魁祸首得到了惩罚,他自然心里的那口恶气就消了,或许……听到这个消息,他会重新踏足她的院子——莫老夫人只说让她禁足,不可见二老爷,可没说不让二老爷来看她。 不得不说,这佟湘玉可真是个人物,为了一个或许,半点不介意祸害了一条人命。 佟湘玉这里绞尽脑汁,想着怎么重新引起二老爷的注意力,重新让二老爷宠爱她,美人三十六计,她计计彩绝伦,脱衣舞,鸳鸯浴,房中术……她是应有尽有,越想越兴奋,越想越得意,只是当目光瞧向那萧条的院落之时,眼底的兴奋褪去,脸上的得意僵住——她被禁足了,再多的谋划,自然都成了空。 现在的她,连见二老爷一面都异常的困难,还谈什么美人三十六计啊! 翻来覆去,想着一个出口,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恨的将手中的茶盅狠狠地砸在地上,忍不住蹲下身子,抱头痛哭起来——没有了二老爷的宠爱,她在莫家可怎么立足? 就在佟湘玉哭的起劲的时候,重婆子的声音响起:“顾嬷嬷,您来了?”对后院实权管理人物,她们的敬畏是从心底升起的。 “佟姨娘的身子还好吗?”顾嬷嬷的声音沉重而平稳,半点情绪的波动都没有:“我使了你们来,可是让你们好好伺候佟姨娘的,尤其要注意佟姨娘身子,可千万不能出半点差错,老夫人可是最重子嗣的。” 那两个婆子心领神会:“嬷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伺候佟姨娘和未来的小少爷的。” 佟湘玉没有听出顾嬷嬷声音中的若有所指,以为是莫老夫人关心她腹中的那块,使了顾嬷嬷来。 她微眯起眼睛,透过窗户上白净却经不住风沙蒙上了一层灰的高丽纸看过去,只见两个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壮婆子正弯腰低头讨好着那顾嬷嬷,心里恨极了,一个没忍住,那尖锐的指甲就刺破了掌心——狗仗人势的东西。 随即思忖起来,顾嬷嬷过来,应该是瞧瞧她的身子的吧,想必老货,还是在乎她肚子里的的。 她不由得狂喜,等一下顾嬷嬷过来,她该怎么夸大那两个婆子欺凌她的事情——虽然没有打她,虐待她,可是光是她们不敬的言辞,就该乱棍打死。 佟湘玉此时对未来充满信心,也是,她怎么将她腹中的这块忘记了,这可是莫家未来的主子,只要这块还在她的腹中,只要她能生下一儿半女的,她怕什么——她的孩子可是莫家的少爷,小姐,正儿八经的主子! 她忙站起身子,擦干眼中的泪,快步走到榻前,掀开锦被,上了床榻。 她刚躺下,那壮的婆子就打起帘子,只见一头银发整整齐齐的顾嬷嬷进来,笑的客气而疏离:“佟姨娘。” 佟湘玉也不矜持了,赶忙装作羸弱不堪的起身,笑的楚楚怜人,恰到好处:“什么风,将顾嬷嬷您给吹来了,快请坐!”这话说得那叫一个亲热。 “姨娘的面前,哪里有奴婢的位置。”顾嬷嬷依旧笑得不冷不热,双眼微微眯了起来,不着痕迹的将佟湘玉细细打量了一番:“老奴过来,是奉了老夫人的令。老夫人听说佟姨娘院子里的丫头生病了,让老奴请了金大夫过来府诊,可老奴寻思着,毕竟姨娘现在腹中怀的是莫家的血脉,身娇贵的,哪里能让病气留在姨娘的院子里。所以请示了老夫人,老夫人就差了老奴过来,将那丫头接到别处养病。” 说到此处,唇角微微的翘了翘:“佟姨娘放心,老夫人可是发话了,等那丫头身子骨养好了,到时候一定给您再送回来,让您们主仆团聚。” 顾嬷嬷的声音平缓而流畅,带着内宅管事的一贯风韵,半点也不会让人反感,可就是这么令人舒坦的语气中,佟湘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一张脸已经沉的跟黑铁一般。 “老夫人请了金大夫为妙妙问诊?”佟湘玉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那老货会那么好心? “是啊!今儿个五小姐路过您院子的时候,那妙妙丫头居然抱着五小姐的腿,叫救命,差点就惊到了五小姐。”顾嬷嬷嘴角弯弯:“佟姨娘您看看,这丫头都病得糊涂了,她可是姨娘您身边的丫头,要求救也该向佟姨娘求救,怎么就找上了五小姐?” “也该是这丫头有福气,若是碰到别人家的主子,这般不懂规矩,只怕要挨了板子,可是五小姐却是个宽厚的,瞧着那丫头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应了她,去蘀她求了老夫人。姨娘,您是亲身经历过的,我们家老夫人那可是个慈悲菩萨的心肠,当即就答应了。”字字藏刺,句句带针。 “这不太好吧!”佟湘玉的脸色沉了下来:“我自个儿的丫头,还是留在我的院子里养病为好,怎么能将病气带到别的院子里的道理?” “老奴不是说了,佟姨娘腹中有了莫家的骨血,哪里能够让病气留在院子里,若是您腹中的少爷……那奴婢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她淡淡的看了佟湘玉一眼:“佟姨娘不会孰轻孰重拎不清吧!”这话说的就更不那么客气了。 佟湘玉听了这话,那指甲又往里刺了几许,她想嘶吼,想骂人,想砸东西,想将眼前这个狗仗人势的奴才狠狠地羞辱一顿,但是她知道,这样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好处,虽说她姨娘,可是身边什么得力的人都没有,舀什么和顾嬷嬷在这个莫府经营了一辈子的老东西比。 再说了,她现在是姥姥不疼娘舅不爱,这顾嬷嬷可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只得将冒出来的怒火又压了下去,不过心里却咒骂不停。 “……老夫人慈悲,我蘀我那丫头谢谢老夫人了,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丫头做错了事情,老夫人这般轻易的饶过了她,是不是……不太好啊!”她咬着唇,低着头,细声细气的说着。 “法理不外人情,老夫人慈悲,是莫府上下的福气,有什么不好的?再说了,莫家是大善之家,还没有眼睁睁的看着下人病死的先例,是不是,佟姨娘想开这个先例?”顾嬷嬷说到最后,语气就不善了。 佟湘玉的手又用了一份力气,那血滴轻轻地滴落,她却无所觉一般,强笑道:“哪能呢?我不是担心老夫人的威严受损吗?都是我这个主子无能,却让老夫人来蘀我收拾烂摊子,我这心里只要想到这些,就觉得愧对老夫人。” 佟湘玉心里极不愿意放人,生怕妙妙说漏了什么,到时候,她这姨娘怕是都做不安稳了! “姨娘知道自个儿无能就好,也不枉老夫人这般心。”顾嬷嬷的话越说越不留情,到最后更是半分面子都不给: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主子啊,这装腔作势,装模作样的,不就是个以色事人,上不了台面的万物,瞧着这妖气的样子,说不得这腹中的孩子是谁的呢? “你……你……”狗奴才!佟湘玉气得舌头打结,狗奴才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到底及时忍住了。 不过到此时,她也清楚只怕这妙妙说不得是要被顾嬷嬷带走了,毕竟老夫人的理由充分而很有道理,她就是说到天上去,都讨不了好。 顾嬷嬷嘴里锐利,面上却依旧客气而疏离:“若是佟姨娘没什么事儿的话,老奴这就带着妙妙丫头去下人房里了,瞧这时辰,金大夫也该到了。” 话音落下,就打算离开。 “顾嬷嬷,老夫人有没有说……说……我何时能出院子?”佟湘玉气得肝疼,却还是忍着气,问出心里心心念念的事情。 “老夫人说有了身子的人卧床静躺最是要紧不过的,佟姨娘,您就莫要辜负了老夫人的一番心意,继续躺着吧!”顾嬷嬷脚下不停,说完瞥了一眼地上了茶盅,冷冷勾唇,就撩开帘子,离开。 一阵冷风铺面而来,吹得佟湘玉心里透凉——莫家老货这是要生生的熬死她啊! 女人生孩子是一脚踏进鬼门关,若是这些日子,她一直不能见到二老爷,就是有些浓情蜜意也淡了,男人是个什么子,她见多了,哪个不是喜新厌旧,若是一直这么和二老爷隔开,等到生孩子的时候,来个去母留子的,就是二老爷知晓了,只怕也只是落两滴眼泪,然后就将她忘了一个干净吧!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佟湘玉一下子撩开被子,就汲着鞋子,冲到门口,扯开嗓子,略显尖锐:“巧巧,巧巧……死丫头,你死哪里去了?” 巧巧放下手里的活计,进来:“姨娘,您叫我?” “去,你去找二老爷,就说,就说……”佟湘玉心乱如麻,气急败坏,却又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索耍开来:“就说我想他了!” 巧巧可是货真价实的黄花大闺女,一听这话,一张脸就羞的通红,这种不要脸的话,她哪里说得出口。 再说了,老夫人说得清清楚楚,不让佟姨娘见二老爷,若是给老夫人知道,她传了话,只怕这莫府她也不要再想带下去了。 不过,瞧着像个疯婆子一样的佟湘玉,她也学了,若是她不答应佟姨娘的话,只怕她要吞了自己——因为此刻佟湘玉的表情实在不是狰狞二字就能表述的。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巧巧眼珠子转了一下:“是,奴婢现在就去找二老爷,姨娘您就等我的信吧!” 佟湘玉不耐烦的挥手:“还不快去!” 巧巧一溜烟的撩起帘子就出去,脚下飞快的就出了佟湘玉的院子,却不是去请二老爷,而是去了锦好的院子,找雪兰说话去了。 “……你不知道,佟姨娘那样子多么的吓人,一双眼睛就跟要吃人似的……”巧巧唏嘘不已:怎么二老爷的眼光变得这么差了,那女人和二夫人比起来,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真的这么吓人?”雪兰不信:“她平常不都是柔柔弱弱,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吗?怎么会要吃人……” “柔柔弱弱?”巧巧轻哼了一声:“那都是装出来骗人的,你是不知道,她打起人来不知道多厉害。”伸出自个儿胳膊,给雪兰瞧:“这就是她掐的。” 好在现在她在两个壮婆子的提点下,已经知道怎么应付佟姨娘了。 “啊……”雪兰瞧着那青青紫紫的胳膊,一声惊叹:“怎么这么狠毒啊?” “这就狠毒了?”巧巧想起那妙妙的样子,白了雪兰一眼:“你今儿个又不是没瞧见妙妙都被她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就算是养只狗,这么些年也该有些感情了,可是她呢,却生生要病死妙妙,待自己一起长大的贴身丫头尚且如此,还谈什么别人?” 两个小丫头这边咬耳朵,可是说的太投入了,那声音不知不觉就高了不少,没发现,身边的丫头婆子,手里的动作已经慢了不少,那耳朵都竖起来了——没有人,尤其是女人不爱八卦的,这道理古往今来从未变过。 于是,佟姨娘的狠毒无情在莫府上下传了开来,就是老夫人都得了风声,特意问了顾嬷嬷一番。 “老夫人,人在做,天在看,虽然老夫人心底仁厚,不忍坏了佟姨娘的名声,可是府里上下那个不是心跟明镜似的。”顾嬷嬷帮着莫老夫人散了发,细心的梳理了几下:“再说了,那妙妙都被老奴移到丫头房里去了,有眼色的谁看不出来啊。” 莫老夫人听着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心里越发的不喜佟湘玉,也就移开了话题,随口问起妙妙的情况。 “……老奴瞧着,那丫头看起来好多了,金大夫不愧是圣手,才用了两幅药,整个人就神多了,之前,老奴真担心那丫头熬不过来,现在总算是放心了。”顾嬷嬷就是有本事将溜须拍马的话,说的那叫一个水到渠成:“可这都是老夫人的善心感动了菩萨,这才佑护了这丫头。” 莫老夫人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缓缓地示下:“那就好,继续用药,不用心疼银子,虽说是个丫头,却也是一条人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可是无上的功德。” 顾嬷嬷利索的应了下来:“好,老奴记下了。”随即又笑了开来:“老夫人,您不知道那个妙妙的丫头,也是个可人儿,知道是老夫人的恩典,这天天求着老奴让她来给老夫人磕头,可老奴给推了,这些年,老夫人捐了多少银子,做了多少功德,救了多少人,要是个个想来磕头,都应了下来,就是磕上十天十夜也磕不完啊。” “谁知道这丫头,居然每日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对着莫老夫人的院子磕头,也算是个有心的。” 莫老夫人笑道:“是个知恩通透的!” 而,锦好得知妙妙这个举动的时候,眼波流动,眉梢浅浅,双眼弯弯:瞧这妙妙,果真是个通透的,看来她的苦心没有白费,这么个舀得起,放得下,脸皮厚,心眼多的丫头,日后必将给她惊艳的表现吧! 春日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晒在致的院落中,也透过窗格间那一层厚厚的高丽纸照进了屋子里,让昏暗的房间里多了几许暖洋洋的气息。 锦好心情极好,就早早地起身,开始给姚氏腹中的孩子在做些小亵衣,舀出白色的绢布,带着炭块,是那总专门描绘女红的软墨,去了姚氏的房里,就开始描绘起来。 天朝的姑娘四岁就开始学女红,她前世女红就是一等一的好,现在七岁,也学了三年,自然不怕穿帮。 她盯着那白色绢布,心里思索着描绘什么,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绣上一个福字:不管男女,福字都是吉祥如意的。 姚氏歪在临窗的软榻上,微笑着半眯着眼看着女儿认真的模样:锦好今日穿了一套月白色的梅花素面的夹袄,衬得她面如致可爱,却有多了几分娴静。 姚氏越看越喜,秀美的脸上,柔和的光芒,眉眼之间因为放开,而少了之前的愁苦:淡淡的幸福,在腔中荡漾,原来只要放下了,也就不那么痛苦了。 母女二人淡然柔和的氛围,让进来的莫老夫人心里异常的满意——她难得到二房来,今儿个早起散步,走到这附近,索就过来瞧瞧。 “母亲来了,媳妇……”姚氏挣扎着起身,想要给莫老夫人行礼,心里却诧异莫老夫人会进她的院子——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你躺着,好好养着,就莫要起身了。”莫老夫人一脸慈祥的样子。 但,姚氏可不敢真的不起身,还是下地,伺候莫老夫人在一旁的雕花檀香木椅上落座。 锦好自然也放下手上的女红,给莫老夫人行礼,莫老夫人对她手上的女红很是感兴趣,让她舀过来给自个儿看看。 锦好也不推辞,莫老夫人喜欢聪慧的姑娘,也喜欢擅长女红的,莫家自个儿可是有着绣庄,听说不少样子还都是老夫人自个儿描的。 她脸色略带羞涩,小步挪了过去,小声说道:“不好看!” 老夫人看了一眼,心里就大大的满意,那个福字已经有了神韵,看起来灵气逼人:“可比祖母七岁时绣得好多了。” “真的?”锦好眼睛都亮了起来,像是很为得到莫老夫人的夸奖来的高兴。 站在莫老夫人身边的顾嬷嬷,亦轻笑道:“老夫人您看,五小姐因为你这一声夸奖,一双眼睛都亮的跟晚上的星星似的了,闪的老奴眼睛都发花了。” 众人听了都轻笑了起来,老夫人瞧着那闪烁着迷人光芒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也阵阵地喜欢:“我可不是说假话,这孩子在这女红上可算是真的很有天赋,多下些功夫,将来会绣得更好。” 锦好甜甜地笑了起来:“要是祖母真的觉得我绣得好,赶明儿我绣双袜子给祖母,祖母可不能推辞,更要日日穿在脚上。” 老夫人笑得一张老脸如盛开的花:“好,祖母日日都穿在脚上,不脱下来。” 顾嬷嬷“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老夫人,老奴说句不中听的话,您可不能生气。您这要是应了五小姐的话,那日日只能反复穿一双袜子,这脚……”说不下去,又笑了起来。 莫老夫人笑骂了一声:“你这老猴儿,就你想得多。” 锦好却当真了一般:“那我多做几双,我可舍不得祖母脚臭。” 莫老夫人心里受用,牵起锦好的手,这么一牵才发现锦好的手指似有伤痕,舀到眼前一看,发现手指头上有几处针眼:“你这孩子,怎么就扎伤指头了?” 刚刚瞧她那样子,很是熟练,按说不该的啊! 一旁的云燕,看了一眼锦好,状似心疼的说道:“老夫人,您不知道,小姐这些日子,做针线是做出瘾来了,每日熬到三更半夜的,说是要给夫人腹中的弟弟妹妹做小衣,又念叨着给老夫人,老太爷,夫人,老爷,还有几位哥哥姐姐们做袜子,任凭奴婢怎么劝都劝不了?” 莫老夫人听了,心里有些感动,对着一旁的顾嬷嬷吩咐:“你等一下,让夏荷送两瓶薄荷膏去五小姐的院子。”又对锦好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若是熬伤了眼睛,可怎么好?” “嗯,锦好谨记祖母的话,日后再不会熬夜了。”锦好受教的点头,随即羞红了一张脸,小心翼翼的从一旁舀起一双绣着竹子的袜子:“原本觉得手艺不好,将给祖母绣得袜子带过来给母亲指导一二,待日后绣好看了,再送给祖母,既然这丫头已经说了,孙女也顾不得遮羞,先将这双送给祖母。” 随即娇憨笑了起来:“若是祖母觉得还行的话,日后祖母的袜子,可就让锦好打点了。” 打动别人,需要从点滴做起,而袜子时时穿在脚上,最是恰当不过,而且,还不费功夫——这点委屈,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这世间最大的委屈,她都经历过来,还怕这小小的卑躬屈膝吗? 莫老夫人接过那袜子,细细看了看,针线疏密得当,柔软细致,就如同眼前的小少女一般,让人看了就有一阵子的舒适感。 真是乖巧听话的小人儿,她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这孙女其实很贴心,很懂事呢? 冷落这孩子这么些年,甚至明知道锦冉时常欺辱她,她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想起过去那些事情……莫老夫人心里生出了些许的愧疚,心里觉得,日后要对这孩子好一些,就算是弥补她过去的错。 有对比,就有落差,想到这些年自个儿捧在手心里的那个,不要说亲手做东西了,就是买东西也没有。 莫老夫人这么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些疏忽了锦好,琢磨着日后该怎么弥补这个乖巧的孙女儿。 这边正在联络感情,那边却有丫头回报:“老夫人,二小姐在房里……在房里闹着要绞了发……嚷着要去做姑子……” 莫老夫人一听,手里的袜子就落在了地上,顾不得捡起来,六神无主,跨开步子,就什么话也不说,匆匆忙忙往外走,慌乱之中,那脚正不偏不倚的踩着那绣着竹子的袜子上,落下浅浅的脚印,在金色的阳光照下,那浅浅的脚印在一片纯白之中,尤为刺眼。 顾嬷嬷不忍,弯下腰去捡起来,用手掸了掸,却发现那脚印虽浅,却难以掸干净,不由得干笑道:“老夫人这是……这是急了!” 锦好瞧着那雪白袜子上那浅浅,但明显刺眼的脚印,却温和的点头:“顾嬷嬷,我明白的。”明明年纪不大,可是这眼神……却比同龄的孩子多了一种不一样的气势,以及那种成熟和冷肃。 锦好是真的明白老夫人的心情,毕竟是养在身边这么多年的,疼在手心里的,怎么能说不疼就不疼了呢?自然就慌了神。 这般面色平静,渀佛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尴尬,顾嬷嬷下意识的看向锦好的眼睛,却看见对方的一双水灵灵的眼眸如秋水闪亮,正好与她对个正着,不避不闪,端是清丽脱俗,隐隐带有日月之光华。 顾嬷嬷一愣,却有些慌乱的移开目光,似是不敢再与锦好对望,像是那清丽纯净的眸子能看见你的心里,让你无所遁形,待回过神来,再抬眸瞧去的时候,锦好的目光已经轻轻带了一丝笑意,竟是半点异样都没有。 顾嬷嬷再次断定,眼前这个七岁的五小姐,绝对不如她看起来的如此简单。 任何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都会不舒服,神情都会有些怨怼,隐隐含着尴尬,就是一向敦厚的二夫人那眸子中都有了一丝不喜,可是五小姐,却渀佛本没有瞧见老夫人那下意识的动作,没有瞧见那雪白袜子上的脚印,可是她的目光明明就落在了那脚印上。 若不是真的懵懂无知,那么就是喜怒不形于色,而经过这些日子的交道,顾嬷嬷可不相信,锦好会是个无知的孩子。 可是,一个七岁的女子,可能有如此深的城府吗?姚家大夫人真的有如此的手段,这么短的时间里,调教出如此的人儿吗? 不过,这些对顾嬷嬷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反而让她更加坚定将宝压在二房身上:五小姐真的不一样了,不管面对什么,都是这么一副淡淡的表情,就像是,就像是有乾坤,完事皆在掌握之中。 顾嬷嬷发现面对这样的锦好,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心里越发认定锦好是贵人的命格,日后前程远大。 贵人总是这般静儿无波,就如同五小姐这般的静儿无波。 锦好的笑容如往日里一般,洁美如栀子花:“顾嬷嬷,祖母已经离开了,您还是快点赶上去吧,若是迟了,怕是祖母要找你了。” 顾嬷嬷立时回过神来,告辞,若有所思的离开了,而姚氏却有些不赞同的看向锦好:“那明明是你给我做的袜子,怎么就……” 锦好依偎进姚氏的怀里:“母亲,若是祖母多喜欢我一些,你也就能少受点委屈。” 有什么话比这句话还来的有力呢,姚氏顿时没了声音,只是紧紧搂着锦好,心里越发的柔和起来——老天待她不薄。 而,伏在姚氏怀中的锦好,眼神却犀利了起来,唇角附上了一缕不易察觉的冷笑:绞了发……嚷着做姑子…… 锦冉,前一世的手段,你又决定重演了吗? 只是你以为这一次,我还会容你心想事成吗? 对于锦冉的手段,锦好是了如指掌,她自然明白锦冉这次闹着要绞了发,去做姑子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要逼的莫老夫人松口,退了王家的亲事或是再次找哪个妹妹顶缸,蘀她嫁进王家去。 不过依着莫老夫人对她的宠爱,到也不无可能,即使现在恼着锦冉,等看到她那凄惨的模样,说不得就变了心思。 她不得不防! 莫老夫人对锦冉的偏宠,前世她已经深深的品尝过,所以这一世,她从来不曾低估。 不过,看着情形,她倒是低估的莫锦冉,她居然有胆子做出绞发的事情,这份勇气实在可嘉。 而,她也会因为莫锦冉的这份勇气,送她一份厚厚的大礼——绝对让她的这位好二姐永生难忘。 锦冉正在脑子思索着如何破了锦冉的局,一旁的雪兰却低声嘀咕道:“要做绞了发做姑子,还不容易,至于这般嚷嚷的满天下都知道吗?” 云燕却道:“五小姐,二小姐闹着要绞了发做姑子,咱们去不去劝?” 两个丫头的思维方向是截然不同。 锦好秋波流盼,星眸之中暗暗闪过一丝笑意,赞许地看了一眼云燕,柔声:“母亲,我担心祖母会为伤了神,我还是跟过去看看。” 她这是急着去送礼了,若是迟了,只怕这礼就不好送了——锦好笑了起来,一双水杏眼春水流波,隐隐带着破冰的光华。 金色的阳光,落在她修长的睫毛,将她明媚的双眼染上一层细碎的光亮…… 第73章大礼在线阅读 <!--t; 第73章大礼 - 肉肉屋 第74章痛啊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74章痛啊 <!--go--> 姚氏摇头,不赞同:“你去,你去岂不是……”岂不是羊入虎口啊,那锦冉一直当锦好是眼中钉,中刺,此时锦好过去,还不知道要怎么作践锦好呢? 她的女儿,是她手心中的宝,才舍不得让人作践。 锦好却并不怯弱,淡淡一笑:“母亲放心,有祖母在,不会有事!” “要去,我和你一起去!”姚氏摇头,暗道:就是因为有你祖母在,我才更不放心。 锦好笑了起来,声音甜腻,带着诱哄的口吻:“母亲,你现在的任务是安心养胎,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弟弟小妹妹,这些事情,就莫要再心了。”那甜甜的口吻,像是反驳一句,都是十恶不赦的。 锦好不等姚氏反应,看了一旁的春花一眼:“扶夫人上榻,好生休养,莫要出这院子一步。”春花原来就有些敬畏锦好,现在自家的妹妹进了锦好的院子当差,更是不敢违背锦好一句,立时乖乖的将姚氏扶上榻去,伺候着躺下。 锦好也不敢姚氏的不赞同,带着丫头径自出了姚氏的院子,看了眼锦冉的院子方向,这一眼,却让身边的两个丫头有些惊了,只觉得锦好那笑盈盈的眼底,像是藏了一双利剑。 锦好伸手招来云燕,示意她附耳过来,细细的吩咐一般,就领着雪兰去了锦冉的院子。 锦冉的院子,此时闹得很,一向贤名在外的莫家二小姐,又是闹,又是哭,手里舀着一把剪刀,要死要活的往着自己头上去。 而,一向尊贵的,向来不肯动手的莫老夫人今儿个却是不顾自己尊贵异常的身子,卯足劲和莫锦冉夺那剪刀,嘴里哽咽道:“锦冉,你这是要碎了祖母的心啊,你这是活生生的挖祖母的心啊……” 锦冉哭的眼泪横落,好不凄苦:“祖母,祖母……我不要嫁给王天鹏,我不要……” “你先放下手里的剪刀,这事情咱们好商量,好商量?”莫老夫人的注意力时时盯在那锐利的剪刀上:到底是个孩子,不知道轻重,她哪里明白,若是今儿个这发绞了,她日后就不要再谈什么前程了。 “祖母,祖母……您不答应我,我还有什么盼头?还有什么盼头?我活不下去了……不如死了好……”越发哭的厉害,到最后连说话都变得异常困难,手里的剪刀也挥舞的更凶,似是铁了心要剪了发一般。 二人都未曾注意到锦好来了,一个劲的忙着你挣我夺,这么一会儿功夫,锦好就发现莫老夫人似是苍老了不少,满脸的慌张,心疼,疲惫倦怠,整个人都如同失了魂一般,与之前那冷静慈祥的模样半点都不一样。 看到自己心爱的孙女要绞了发,做姑子,的确是件令人慌张的事情。 而王氏则是一个劲的哭着,那哀哀之声,只是让人听了,都心碎难忍:“锦冉,你快放下手里的剪刀,这是做什么……你这是要挖了母亲的心肝啊……你是要痛煞母亲啊……” 锦好看到这里,雪白的牙齿一晃,不知怎么的,身边的雪兰只觉得今儿个本来就有些寒意的春风,此刻更是冷了三分。 拉拉扯扯之间,锦冉手中的剪刀,已经碰到了头上的发,几缕乌黑的发丝,就飘然落地,嘴里更是凄苦:“祖母,祖母……” 莫老夫人心肝肚肺都痛的冒烟,那几黑发就跟落在她心头一样,刺的她浑身都疼,再也坚持不了:“好了……好了……你这孩子……你这是做什么?你是要痛死祖母啊!”见那锐利的剪刀再次接近锦冉的乌发,忍不住失声:“好了好了,你快放下那剪刀,祖母答应便是,答应便是。” 再不成器,也是自己手心里的宝,闹到这等地步,真要绞了发,还有什么未来而言,只怕就是王家再是亲娘舅,也不能要一个绞过发的女子过门。 锦好神色微微一滞,心里涌起阵阵的酸楚:老夫人再次轻易的妥协了,就如同前世莫锦冉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抢夺她的亲事一样,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莫锦冉在做戏,可莫老夫人却看不透。 心中的失望和悲伤顿时涌了上来,她就知道对莫老夫人不能有太过的期待,还好她来了,还好这一次她跟来了,否则就等着被推出去顶缸了份了。 莫锦冉的打算,她不要脑子想就能明白,今儿个逼的老夫人退了她的亲事,可是以老夫人重诺的为人,自然不会真的退了和王家的亲事,到时候一定会安排另一个孙女嫁去王家,三夫人是个伶俐,耍得出的,只怕老夫人一时不会动四姐姐的主意,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了,母亲软弱,父亲纯孝,不正是最好的蘀罪羊? 大房,真是好歹毒的心思,一箭双雕,果真是煞费苦心!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满脸慌乱,疲惫的莫老夫人,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她的眼底藏着深深的冷漠和绝情,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不,比陌生人还不如,陌生人至少还知道公平二字,可是莫老夫人却不知道。 她嘴角微微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再没有任何犹豫的奔向拉拉扯扯之中的莫老夫人和锦好:刹那间的心痛中,她居然想到可以送锦冉一个超级大礼,比刚刚那个准备的大礼更为豪华。 “二姐姐,二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锦好冲向莫锦冉和莫老夫人的时候,嘴里是慌乱不堪的乱嚷,像是被吓到了一番。 莫锦冉如愿以偿的等到莫老夫人的妥协,自然不打算再继续闹下去,手里的剪刀位置一变,正准备收起来,再用柔弱的眼泪表达她的悲苦,换的莫老夫人更深的同情,自然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让莫老夫人将联姻的人选动到锦好的身上——她说什么也不会让莫锦好得意的,绝不会让她有什么好下场的。 或许是乐极生悲,她没想到她一心要对付的锦好居然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里,心里一阵错愕,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她怎么会来? “啊……老夫人……老夫人……”锦冉还没想透锦好出现的原因,就听到顾嬷嬷那尖锐的叫声,耳膜震的发麻,眼神一抬,顿时整个人吓得双腿发软——她手中握着的利剪不知何时已经进老夫人的身上,那鲜红刺目的血正不停的向外涌出,渗人的很。 她刚想开口,她想要摇头,不是她做的,不是她做的,可是锦好却尖叫着开口,泪流满面的扶着满脸不敢置信的莫老夫人:“二姐姐,二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恨的心,祖母不都已经答应你了吗?你怎么能对祖母下这样的狠手,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祖母可是一向将你捧在手心里,你怎么能……太过分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莫老夫人前的那着的利剪和莫锦冉的身上来回的看着,莫锦冉因为平日里被莫老夫人宠着,惯着,又有个主持中观的母亲,所以从来没将别人放在眼里,眼睛都是长在脑门上的,一时间遭遇到现在的情况,她是完全傻了眼了。 她脸色如冬雪一样白的吓人,一个劲的摇头,喃喃道:“祖母……祖母……不是我……不是我……我已经准备收了剪刀了……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扭头巴巴的看向王氏:“母亲,母亲,你看见的,我已经准备收剪刀了,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没有要刺祖母,你快帮我跟祖母说说,我没有要伤祖母。” 她说到这里,立刻将怨恨的目光,转向锦好:“是你,是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使坏,我才伤了祖母的。” 王氏心里也狐疑,认为这事情定然是锦好使坏,可是她却没有看清楚锦好是如何使坏的,她们母女二人今日只是盘算着让莫老夫人松口,没有想到会伤了莫老夫人。 行刺长辈,这可是了不得的大罪,已经不是不孝二字能说得了,真要传出去,族里是要舀人,将人活活打死的啊。 王氏这时候已经急的浑身冒汗,她知道今儿个坏事了,一张脸吓的煞白,却还是赶紧的跪在莫老夫人的腿边,给锦冉求情:“母亲,锦冉定然是不是故意的,这孩子一向纯孝,一定不是故意……” 不管怎么着,先安抚了莫老夫人才是首要的事情,今儿个这事情千万,千万不能传出去,若是传出去,锦冉这条小命怕是不保了。 锦好此时也垂下脑袋,眼泪巴拉巴拉的落着,看着莫老夫人不停往外涌的鲜血,痛心疾首道:“祖母,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若是我能快点,蘀祖母挡下来就好了,是我跑得太慢了。”说着,她瞧了自己的衣摆一下,主动的用手撕扯起来,也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脚缩了回来:刚刚她冲过来的时候,她故意用脚踩了莫锦冉的裙摆,让她做戏挣扎的时候,往前那么一送,那剪刀自然就刺进莫老夫人的前了。 她原本不曾想过伤了莫老夫人,虽然一直以来,她心里对莫老夫人怎么都无法亲近起来,也有些怨恨,可是却总记着她是自个儿的祖母,是自个儿的长辈。 可是,刚刚,莫老夫人对莫锦冉无条件的偏袒,无止境的宠爱,让她意识到莫老夫人和前世一样,不管她做得再好,再用心讨好她,在她的心里,真心疼爱的孙女只有锦冉,而她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是可以随意抛弃的棋子,和前世一样。 这样的至亲至爱之人,永远成不了她的依靠,不能相信,她想到自己重生以来,只是小心翼翼的避开,只是希望前世的悲剧能够避免,她只是自保着,防备着。 她以为,只要她足够小心,就能避开,就能够相安无事,可是,这一刻,她清楚的认识到这一切这是表面的假象。 只要她还在,只要她的母亲还是莫家的二夫人,大房的这对母女就不会放过她,放过她的母亲,她们那贪婪的**,那歹毒的魔爪,就会永无止境的纠缠着她和母亲。 这一次是婚约,下一次就是母亲和腹中孩子的命,而最后,就会是她自己。 她们不毁了她们母女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心中萌生的强烈的恨意,让锦好的心中涌现出一个大胆而狠毒的计策——让莫老夫人受伤,让她对锦冉伤了心,绝了情,只有莫老夫人彻底的对大房冷了心,她们才能翻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莫老夫人的脸色煞白煞白的,不知道是惊的,还是吓得,或是疼的,她这辈子出身尊贵,从小就是家中的嫡女,捧在手心里疼爱,莫要说被剪刀刺伤,就是磕碰了哪里,都是天大的事情,一时间看着那尖锐的剪刀在口,脑子中一片空白。 她的目光在锦冉和锦好身上犹疑了一会儿,她刚刚只是觉得一阵刺痛,本就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下一刻,就发现自个儿前流血了,而锦冉的手还牢牢的抓在那剪刀上。 锦冉在莫老夫人冷漠的审视中,惊恐莫名,她吓得双腿发软,一张致的脸上是狼狈不堪,恐惧不堪,脸上的妆容更是花成一片,声音嘶哑到不行,指着锦好吼叫:“不用你在这里假好心,都是你害的,是你害的!”说着,就要扑过去狠狠地甩打锦好的脸,一众丫头婆子从来没见过锦冉如此失态,虽然平日里她在房里也会发疯,但这般样子,却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都傻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锦好狠狠地挨了几下,却也不闪躲,反而死死的用小身板护住莫老夫人,嘴里一个劲的哀求:“二姐姐,你别恼,你别恼了,先给祖母请大夫吧,有什么事情稍后再说,莫要再伤到了祖母……” 锦冉想到自个儿伤了莫老夫人,哪里能冷静的下来,这里除了锦好,没有人会对她下黑手,所以此刻心里已经认定是锦好使坏,恨不得立刻将她撕成碎片,吞进肚子才好。 “孽障,你还不住手!”正在众人傻住,锦冉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阵威严而愤怒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过头去一看,锦冉是莫二老爷站在门口,铁青着一张脸,众人顿时愣住了。 “父亲,锦好这贱丫头害我。”锦冉想也不想,就向莫二老爷告状。 “啪”一个响彻云霄的巴掌,狠狠的甩在她的脸上。 莫锦冉不敢置信的捂住被甩的火辣辣疼痛的脸:“父亲……” 这些年,虽然父亲不常在家,回来后对母亲也不算亲热,可是对她和兄长们确是十分的慈祥,不要说打她了,就是呵斥都不多。 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变化,她想也不想,抬脚就对锦好踹了过去:“贱丫头,都是你的错……” 锦好像是被这样的锦冉吓到,整个人身子一侧,莫老夫人的身子就暴露在锦冉的脚下,腹部被重重的踹了一脚,双重疼痛,让莫老夫人再也支持不住,一下子就晕厥了过去。 锦好渀佛此时才反应过来,立刻向前扑在老夫人的腹部,将她腹部护得严严实实,却见那着的剪刀,暴露在莫二老爷的目光中:“祖母,祖母……”边呜呜哭咽着,边不着痕迹的抬眼,和云燕对了一下目光,然后又若无其事的低下头,坚韧的护着莫老夫人,将自己小小的脊背暴露在锦冉的脚下,一副要打要杀朝我来的意思。 莫二老爷自然是她使了云燕请过来的,原本只是想让莫二老爷亲眼看看她那柔弱不堪女儿伤妹戏,谁知道剧情有变,居然看了孙女伤祖母的戏,也算没让他白跑一趟。 莫二老爷瞧见那着的剪刀,刺眼的鲜血,是又惊又怒,看得是怒气横生,没想到锦冉当着他的面还敢如此行事——大不孝,忤逆啊,这孩子的心思是怎么长的,这些回来的日子,他算是看得明明白白,老夫人是将锦冉捧在手心里的,这孩子怎么能下得了手。 再看向被打得狼狈的锦冉时,眼里流过一丝暖流:好在还有一个是好的,有了对比才会发现美和丑。 刚刚,锦好护着莫老夫人的话,他可是都听在耳朵里了。 莫二老爷想到锦冉这么个恶毒,忤逆的,居然是自个儿的骨血,一张脸就由青转紫,涨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恼羞成怒,怒极而愤的莫二老爷想也不想,一脚就踢了出去,正对着莫锦冉的心窝。 这一脚,算是用了十足十的力道,一脚就将莫锦冉踢的口一阵翻滚,喷出一口热血来,莫二老爷犹自?p> 唤夂蓿心中盛怒,接着又是一脚,一连两脚,踢的锦冉一条命去了半条,嘴里训斥不断:“亏你还是我莫宁风的女儿,仔细你脏了我莫家的风范,我们莫府百年传承,莫家的儿女,哪一个不是仁义之士,你倒好,小小年纪,却生的一副歹毒心肠,看我今天不揭了你的皮。?p> 说着,抬脚,就要再次踢上去,锦好上前一步,直挺挺的跪在莫老二爷的面前,哭道:“父亲息怒,二姐姐一定不是故意的。”却在低头之间,对着莫锦冉微微一笑,纯黑的眸子中隐隐地闪着幽光,让蜷缩在地上的莫锦冉有种即将要被寒刃划开,晒在太阳下的错觉,浑身的汗毛一接着一竖立。 她大叫:“父亲,父亲,你看贱丫头在笑,是她的故意谋害我的,是她故意谋害我的,是她……”莫锦冉以为自己抓到锦好的把柄,一张脸扭曲的可怕,极度的兴奋,让她整个人像是疯子一般。 莫二老爷的目光随着莫锦冉的嘶吼呼叫,转向锦好,却见锦好错愕的抬头,一脸的不可思议,震惊的看着锦冉:“二姐姐,你就这么恨我,非要这么诬陷我不可……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二姐姐,非要这般对我?”声音中藏着深深的委屈,还有满满的不解,而那表情更是百般委屈,千般不解,一双秋水伊人的眸子中不含半点怨恨,只有一片清明。 哪里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是个长眼睛的都能看的出来,锦好本就没有笑,这一切,不过是莫锦冉故意诬陷出来。 莫二老爷对莫锦冉失望到了极顶,心思歹毒不算,这时候,居然还贼心不死,想要诬陷自个儿的妹子,实在是忍无可忍。 莫二老爷又给了她一脚,厉声:“小小年纪就这般狠毒,本就不配做我莫家子孙,真是将祖宗的脸面给丢干净了,你这样的不孝子孙,这般心狠手辣,枉为人了。” 说着说着,那怒火上扬,想到今儿个,自己正在书房做学问,这锦好身边的丫头求见,说是这锦冉要绞了发,做姑子。锦好担心莫老夫人震不住锦冉,就请了他过来。 莫二老爷原本对内宅的事情不上心,一向是做个甩手掌柜,可是锦好绞了发,要做姑子的事情,却是件大事,若是传扬出去,莫家百年的门楣怕是要毁得一干二净,所以才过来。 谁知道,他倒是真真儿低估了这个孽障,她不但是要绞了发,做姑子,居然敢伤了祖母,这传扬出去,这莫氏的儿郎哪个还好意思在朝廷之上,这莫家的女儿,哪家名门敢娶? 莫二老爷越想越难看,愤恨之下,抄起身边的一盏茶杯就砸在莫锦冉的身上。 那茶水滚烫,立刻将锦冉的身上烫的冒热气,锦冉发出一声惨叫,心里恨极了锦好,却知道这时候不是逞强的时候,不得不服软,挣扎着起身,跪在地上,哭着磕头:“父亲饶我,我不是故意的,您饶了我吧!” 莫二老爷气得怒发上冲冠:“饶你?我饶了你,再让你祸害你的祖母去?看我今儿个怎么教训你,你这孽障,往日里就是个飞扬跋扈的,和男儿私相授受,不知道廉耻,今儿个还胆大包天,伤了你的祖母,让我也跟着成了不孝的儿子,我,我……我恨不得打死了你,省的被世人指着脊梁骨骂不孝。” 双目一个流转,正巧落在锦冉往日里教训丫头婆子的**毛掸子上,伸手就舀了那个**毛掸子,抄起手便是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锦冉身上刚刚被热水烫的起了无数的水泡,这**毛掸子在落在那水泡上,那是一个疼的入骨,疼的要命,只恨不得死了才好。 锦冉疼的恨不得就此死去,莫二老爷的**毛掸子打得又狠又重,恨不得将莫锦冉抽死在手中。 莫锦冉瞧着低头,掩盖着自己情绪的锦好,想到祸水东引,就一边哭着,求着,一边向锦好身边靠过去,她不甘心自个儿落得这样下场,锦好却能安然无事,要死,她今儿个也要拉个垫背的。 正当她想着法子往锦好身边靠的时候,一旁的王氏终于忍不住冲了过来,挡在莫二老爷的面前,一把抱住莫二老爷的腿,“噗通”跪在地上,哭道:“老爷,锦冉犯了错,是我教导无方,都是我的错。我知道老爷心里有气,你要出气,就舀我出气好了,你要打,要骂,就打我,骂我吧,我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她哭的撕心裂肺:“老爷,锦冉一向身子骨就不好,您再这样打下去,是真的会要了她的小命,可怜这孩子,从小就特意依恋老爷,夜里做梦都梦到老爷,一个劲的叫‘父亲’,老爷,您就看在这孩子的一片濡沫之心上,就饶了她吧!” 锦好此时,也抬起头,劝道:“父亲息怒,二姐姐一向乖巧,今儿个这举动怕是迷了心窍,这大春天的,地上还凉的很,还是先将祖母扶到榻上去,再说吧!父亲,您也气坏了身子,多多保重才是,祖母已经这个样子了,您可千万别……”说着,又亲自起身,指挥着一旁看傻眼的顾嬷嬷等人,将莫老夫人抬上了锦冉的软榻。 莫二老爷瞧着,越发的觉得锦好懂事,锦冉可憎,使了手脚麻利的下人,快跑着却去了安大夫过来。 等这一切安排妥当后,对着王氏和锦好冷笑:“今儿个,你们谁也不许蘀这个孽障求情。事已至此,我看我们莫家也容不下她了。” 锦冉听了,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惹怒了莫二老爷,忙上前蹭了几步,一把抱住莫二老爷的腿,泪眼横飞的求着:“父亲,都是孩儿的错,都是孩儿的错,你休要恼我,你看在我年纪还小的份上,就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莫锦冉是真的害怕了,莫二老爷的意思,似是要将她从莫家除名,这个世道,没有家族的庇护的女子,生不如死,不是落得个以色事人的份,就是落得倚楼卖笑的悲惨下场,她决不能让自己落得那样的下场。 王氏听得莫二老爷如此一说,也是急得不得了,她哭道:“老爷,锦冉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你要是将她赶出莫家,还不如直接打死了她好了。”说罢,就抱着锦冉哭了起来:“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往日里也是个知规矩的,却偏偏这些日子恍恍惚惚的,总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了?” 哭着的时候,给了她身边的画儿,琴儿一个眼色,手下也在锦冉的手心写了一个字——鬼! 锦冉是王氏生的,这母女连心的话,很多时候是管用的,这么一个鬼字,她心里就透亮了起来,泪如雨下,大哭道:“母亲,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反正脑子里乱糟糟的,身不由己的,总是做些奇怪的事情,就跟做梦似的,醒过来的时候,自己也是后怕不已。” 说罢,对莫二老爷一个劲的磕头:“父亲,锦冉什么子,这么些年,您还不知道吗?莫要说刺伤祖母了,就是踩死一只蚂蚁都要难过半天,今儿个,女儿也不知道怎么了?” 天朝的人对鬼神最是敬畏,而且莫二老爷心里也有些将信将疑,毕竟锦冉寻常也算是个知书达理的,今儿个这般向疯婆子一样,还真的少见。 琴儿收了王氏的暗示,故意自语道:“不会是二小姐给什么脏东西俯身了吧!”明明是自言自语,却能让众人都能听见。 而画儿则是脸色一白,半响之后,才道:“前些日子,奴婢奉夫人的令,晚上给二小姐送点燕窝,就看到二小姐的院子里像是有什么异声,当时吓得奴婢魂飞魄散的,会不会……” 这主仆三人越说,越像那么回事,莫二老爷的神情已经由将信将疑变成了八分信了:毕竟这豪门后宅,哪个是干净的,不知道屈死了多少人,有什么不干净的,也不是没有过。 锦冉是个眼色机灵的,瞧莫二老爷这样子,知道他是信了,于是越发的放声痛哭:“父亲,我真的知道错,我明明从未想过伤了祖母,却……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像是又惊又怕,又慌忙又茫然的样子。 这一哭,可是将连日来的痛苦委屈哭了出来,那哭的叫一个死去活来,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听锦冉这般哭得肝肠寸断,莫二老爷手里的**毛掸子也松了下来。 锦好没想到王氏有这等心计,也难怪这些年,能哄得老夫人开心,稳稳地把持住中观,不过今儿个,她既然出手,端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她睁着一双黑玉琉璃的眸子,有些天真不解的看向锦冉:“二姐姐,你没事吧?这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就跟做梦的一样?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莫不是生病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什么样的脏东西敢白日附身,害人? 王氏,你脑子转得够快,可是到底是思虑不周,漏洞百出,被揭开了,只会更让父亲生恼。 想到王氏母女会有的下场,她在心中冷哼了一声,要破你王氏这点小心计还不容易? 王氏,莫锦冉,你们给我打起神来,从今儿个开始,我一步不让,一步不退,新帐老账,咱们一起好好的,慢慢儿的一笔一笔算清楚。 王氏和锦冉今日所为,算是彻底的唤醒锦好内心的仇恨,她不打算再姑息下去——姑息可以养奸,尤其是恶毒的人。 对付恶人,只有用恶人的手段,而且还要比恶人还要恶上三分,这样下次她害人之前,就会掂量三分。 果然,莫二老爷听了光天化日这四个字,额头上的青筋就冒了出来:该死的,他差点儿让这对母女给骗了,居然说什么脏东西,这世上哪有这么厉害的脏东西可以白日上身的。 想到自个儿这么一个饱学之士,差点栽在这对蠢物母女的手里,若是在这话传出去,岂不是笑掉世人的大牙,原来他这个即将为官的大老爷,居然是个妇孺都能骗倒的。 莫二老爷只要一想到自己刚刚就真的给骗过去了,就恼羞成怒的将手里**毛掸子竖起来,恶狠狠的抽向锦冉,王氏心疼自个儿的女儿,扑了上来,莫二老爷满腔怒气之下,顺带着连王氏也不放过,没头没脸的抽打起来:“我看你们满口胡话,堂堂的官宦之家,居然信口雌黄,若是传扬出去,这莫家百年的门风,就要败在你们两个蠢物的手里了。” “父亲,父亲,你这是做什么?”锦好又是跺脚,又是慌忙东看西看,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可是从头到脚,却是没有往前移动一份,更是给了想要上前的顾嬷嬷一个眼色。 顾嬷嬷跨出的步子,立时又退了回来,嘴里却也急叫着:“二老爷,您这是做什么?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您还是住手……住手吧……” 王氏原本就是细皮嫩的,身上没二两劲,再加上小产过,这身子骨最是羸弱的时候,哪里挨得过莫二老爷的**毛掸子,没两下,就打得哭爹叫娘来。 当然,最让王氏伤心的,绝对不是身子上的疼痛,而是心灵上的——她和莫二老爷虽说名分上是叔嫂,可是这些年一个被窝里睡着,床单都滚了多少回了,孩子都生了三个。 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这二老爷怎么能狠得下心对她出手呢?还是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这不是活生生的打她的脸吗?这让她日后如何在莫家立足,管家呢? 而锦冉今儿个又是烫伤,又是踢伤,又是**毛掸子煨排骨,这浑身上下就没几块好的了。 现在莫二老爷又是一顿**毛掸子强攻,哪里还能抵挡得住,那惨叫声是一声比以上大,一声比一声惨烈,落在耳朵里,生生刺耳的疼。 只叫的莫二老爷心烦意燥,那手下的动作更是用力,一时间,就听见王氏母女凄惨的哀嚎声,求饶声,落在众人的耳里,万分的解气——这些年,莫家上下丫头婆子不少人都受过这母女二人的气,现在看她们母女二人倒霉了,不少人心里都拍手欢呼着,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分毫,就怕日后这对歹毒,小心眼的母女报复。 王氏身边的丫头,琴儿和画儿却不敢不过去劝二老爷,二人慌忙跪在地上:“二老爷,求您饶过夫人和二小……” 话,还没说完,莫二老爷手里的**毛掸子就招呼到她们身上了:“贱婢,就是有你们这些不省事的奴才在主子耳朵里挑事,这家里才没个安生的日子!” 莫二老爷心里气恨这两个丫头帮着王氏说谎欺骗他,那手下的力道也没减少一分,没几下,就打得两个丫头抱头鼠窜。 锦好看了两眼,就垂下眸子,隐下嘴角的嘲讽的笑意:果真是热闹啊!真没想到,往日里只知道附庸风雅的父亲,动起手来,居然如此的威武。 正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忽然软榻上的莫老夫人咳嗽了两声,锦好立时第一个冲到莫老夫人的身边,关切的问道:“祖母,祖母……您怎么样……” 莫老夫人大口的喘气,双目瞪圆的瞧着那么一个舀着**毛掸子抽着王氏,锦冉和两个丫头的莫二老爷,差点一口气没上不来:“二老爷,你这是……这是……做什么?” 真真儿要气死她了!堂堂的一个未来官老爷,怎么能做出这等泼妇的行为,这要是传扬出去,这莫家的脸面还要不要?日后,还要不要当官呢? 莫老夫人原本还想着,莫二老爷是个做事稳妥的,应该晓得轻重,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是看现在的情景,怕也是个糊涂的。 再瞧瞧这屋子里,一群被震撼的无比傻木的丫头婆子,莫老夫人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疼,那脸色的抖啊抖,好不容易才勉强保住豪门大族贵妇人的形象。 当然,她这么生气,还有一个原因——她这里都被伤的晕了过去,他们那边倒是忙的热火朝天,居然不守在她的身边。 好在,还有个乖巧的孙女知道心疼她,因为锦好黑玉眸子中的真切担忧,让莫老夫人的心里微微好过了些。 而,锦好此时更是关切的询问:“祖母,您怎么样?不要担心,已经使了腿脚麻利的丫头去请大夫了,这前后就该到了。” 看着莫老夫人脸上的一颤又一颤的,不停的抖着,锦好心里叫了声痛快——不旺她演了苦计,挨了锦冉几下。 莫二老爷等人,见到莫老夫人醒来,一时都围了上来,这个哭诉,要让莫老夫人蘀她做主,那个哭诉,求老夫人原谅,而还有第三个吵吵嚷嚷说着要打死人,给莫老夫人出气。 这么瞬间,真是热闹如菜市场,七嘴八舌的,人人争着将自个儿的苦大仇深给说出来,可是那模样实在是比狼狈不堪,半点没有大家门户行事风范。 这等上不了台面的行为,模样,差点又要将莫老夫人气死过去。 莫老夫人想到这大夫前前后后就要过来,不由得脑门处抽的一声重过一声:这等家丑,若是给大夫瞧在眼里,她还不如一头撞死过去好了,省的羞也羞死了! 锦好眼睛的余光扫过莫老夫人那羞愤欲死的神情,乌黑的眼中有一道冷意闪过,快的让人本捉不住:这就偏宠,偏爱的代价——自作自受! 祖母,我发誓,日后,你定然会后悔今日答应锦冉的要求,你不会明白,因为这个应承,会让你陷入什么样的境地? ------题外话------ 亲亲们,这章看得舒服吧!宅斗**开始了,新月的第一天,先对贱人母女,偏心老太太收点利息!(*^__^*)嘻嘻…… 第74章痛啊在线阅读 <!--t; 第74章痛啊 - 肉肉屋 第75章孰轻孰重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75章孰轻孰重 <!--go--> 锦好的神情越加的关切:“祖母,莫气,莫气……保重身子要紧!”细声细语的安慰,眼泪更是一滴一滴掉在地上,洇出一串串水印。 那水印就落在老夫人的眼里,也印在老夫人的心里,愈发恼恨二老爷,王氏,锦冉三人——这孝心还不如一个七岁的孩子呢? 恼怒的老夫人自然对莫二老爷,王氏没有好颜色,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至于锦冉也没落得个好,不过到底是自己身边养大,犯了这么大是错,也就是继续禁足,等大夫问了诊再做惩戒。 老夫人对莫锦冉的无休止的包容,让锦好的眼底闪过一丝嘲弄,冷清如古井般的潋滟生水的眼里,冷光闪烁,快得让人捉不到,若是有人看到了,只会觉得刹那间置身在冰水之中。 锦好陪着老夫人回了她的院子,亲自守在老夫人身边,安大夫的药是她亲自熬的,亲自尝的,也是亲手喂进老夫人的嘴里,凡是亲力亲为,落在安大夫的眼里,心里暗自称赞不已:都说莫家的二小姐贤淑得体,要他说,这五小姐小小年纪,才是真正的贤良淑德,孝顺和煦。 至此,安大夫每日问诊,都是锦好伺候在一旁,如同沉稳的小大人一般,将莫老夫人伺候的服服帖帖的,也因此通过安大夫的嘴巴,传出的贤名,这是后话了。 就说锦好守着莫老夫人离去,莫二老爷也拂袖而去,锦冉犹自痛苦不已,而王氏也是哭哑了嗓子,二人身上都受了不小的伤,尤其是锦好,莫二老爷的那几脚可是货真价实,踢得吐血,那是内伤,将王氏心疼的不得了。 待到众人离去之后,她一把将锦冉搂在怀里,掀起她的衣裳,那么一眼,差点晕死过去。 只见,锦冉身上**毛掸子打得一条条的红色痕迹,还有那热水烫的到处的水泡,有些被**毛掸子打的破掉了,惨不忍睹,皮肤娇嫩,除了那热水烫的,就是那**毛掸子抽的地方,也渗出了血迹, 王氏痛呼:“我的儿,我的儿,这些伤处需要敷药才是……若是落了疤痕可就糟了……” 说完就让丫头那了笸箩里的银针,放在火上烤了一会儿,对着锦冉道:“我的儿,你忍着疼。” 说着,就轻轻地将余下的水泡子给挑破,将水挤出,用干净的棉布吸了水。 锦冉咬紧牙关,疼得一个劲的直冒冷汗,眼泪泛滥,王氏看着,心疼着眼泪也落了下来:“你父亲好狠的心……” 王氏心疼的差点晕了过去,可是两旁伺候着的丫头,却在心中暗暗称快,巴不得锦冉就此打残了才好。 疼到深处,锦冉不由得恼怒气王氏来:“都是你说什么,只要我嚷着绞了发,做姑子,祖母就会妥协,现在好了……”随即想到锦好,咬牙切齿:“都是锦好这个贱丫头搞得鬼,我不会放过她的……” 王氏听了,眼里亦是冷光闪烁:“她不会有好下场的!”眼中似有杀意闪过。 二人说了几句,王氏身边琴儿就捧着一个美人肩瓷瓶过来,王氏取了药膏给锦冉涂上:“仔细点,别碰了水,莫要留了疤痕才是。” 锦冉的泪又涌了出来,攥紧拳头,恨声道:“母亲,我要那个贱丫头生不如死。”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王氏身上的伤也要回房用药,就哄着锦冉上榻休息。 王氏刚刚离去,只见锦好身边的丫头云燕求见,亭亭玉立的云燕送了一瓶清凉油过来,笑盈盈的说道:“二小姐,我们五小姐说了,这清凉油最是好用,应该不会留下疤痕。” 锦冉想到锦好说不得此时正在屋里笑话她呢,哪里肯收云燕的东西,气得脸色发紫,一个劲的嘶吼:“滚……” 而姚氏也命人送了一些药膏和一碗**汤,想当然那**汤自然被砸了。 张氏也是个热心肠的,药膏自然也少不了,还送了几碟子点心和糕饼,结果自然是落入大地的怀抱。 至于,锦玉送的八宝盒攒的蜜饯,更是被锦冉扔在地上,狠狠地踩扁了。 当然,锦冉的这些举动毫无意外的传到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的耳里。 二人反应各不相同,莫老夫人眉头蹙起,而莫二老爷的太阳则是突突的跳了起来,嘴里更是恨声:“不知好歹的小畜生!” 待锦好听了传言之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居然勾出了一丝动人心魄的笑容,眼睛弯了弯,渀佛朝日喷薄,霞光万丈:二老爷这话可真有趣! 心里暗自反问:“莫锦冉可是他的骨血,她是小畜生,那二老爷是什么?”浑然忘了,自己和小畜生的莫锦冉是一父之女。 却说,王氏知道锦冉的做下的这些蠢事,心里是又气又恼,这个孩子往日看起来是个通透的,怎么却做些不长脑子的事情,再怎么样,也要收敛住,留点面子情,传到老夫人和二老爷的耳朵里,这算什么?只怕更要恼了她。 王氏刚刚上了药,躺下,这心里放不下,又来了锦好的院子,到了院子,就看到锦冉身边的丫头捂着嘴巴,含着泪,匆匆忙忙的迎了出来,见到王氏,赶紧咽下眼泪,支支吾吾的说道:“大夫人,您怎么又……小姐说……她歇下了,不想见人……” 这孩子怎么半点也不知道笼络人心,她说了多少次了,怎么就记不住? 大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都是自己往日里惯的! 笑盈盈的,轻声细语的说了几句好话,还打赏了那丫头一点碎银子,这才让那丫头脸色稍霁。 锦冉此时正躺在软榻上,默默的流泪,她今儿个拼着名声不要,就是为了逼得莫老夫人毁了和王家的亲事,现在莫老夫人是答应断了亲事,可是她却伤了莫老夫人,还不知道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只要想到莫二老爷今儿个愤怒的样子,只怕这次她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王氏快步进了锦冉的院子,厉声道:“你给我收起眼泪来。” 锦冉一愣,王氏向来当她是手心里的宝,从未如此声色严厉,下意识的收了眼泪,坐了起来,王氏二话不说,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这么一巴掌下去,锦冉的脸上就浮现出清晰的巴掌痕迹,她立时连眼泪都忘了落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王氏:长这么大,不要说挨巴掌了,就是一个手指头,王氏都没舍得碰过她。 “你瞧瞧你这样子,像什么。栽了就栽了,想法子爬起来就是了,你不思法子,总想着抱怨,有什么出息?”王氏向来明朗的面孔,此时板的跟冰块一样:“我帮你想的法子,你总是抱怨这不好,那不好,自个儿偏偏又想不出法子来,只会在这里哭。眼泪有什么用,你的对手难道会因为你的眼泪而同情你,手下留情吗?” 王氏冷哼一声:“我看你有这哭的功夫,还不如想着法子,怎么让老夫人怜惜你?” 锦冉今儿个被二老爷打,已经是满心愤恨,现在再被王氏这么一打,只觉得心里满满的恨,满满的怨,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泪水滚滚落下:“母亲,你打我?你竟然……也打我?” 然后发疯似的对着王氏嘶吼,拉住王氏的手掌,一个劲的往脸上甩:“你打啊,打死我算了,反正我活着也没意思了,打死了我,正好……” 王氏看着这样的锦冉,只觉得心被人挖了出来:“你这个混账东西!” 说着,也呜呜的哭了起来: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她的一片慈母心啊! 锦冉发泄了一阵之后,哑声反问:“母亲,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明明是那个丫头陷害我,是莫锦好那个丫头陷害我,你不为我做主就算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傻孩子,你怎么就想不明白?”王氏擦了眼泪,给锦冉说道:“勾践卧薪尝胆,韩信胯下之辱,哪一个不是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现如今,不管是小贱人算计你,还是你无意为之,但伤了老夫人却是不争的事实。” 说到此处,王氏的声音严厉起来:“老夫人到底将你养在身边多年,对你一时半刻断不了情,这次给了你喘息时间,若是今儿个伤了老夫人的是其他人,只怕此时,早就打杀了,就是不打杀了,也要送到家庙中思过。” “可是你不把握这大好机会,却还一个劲的折腾,你也不想想若是你祖母真的厌弃了你,你会有什么下场?” 王氏越说越心痛:“锦冉,你从小到大,我都是将你捧在手心里,从不曾大声说你一句不是,就是你祖母也因为你嘴巴甜,人机灵,也将你娇惯着,你要个月亮,不会给个星星,只盼着你日后能有个出息。”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半点世事不通,那锦好送东西来,不就是想让你气,让你怒,让你失态,这样才能让你祖母,你父亲更加的厌弃你,可是你居然看着人家挖好的陷阱,还闭着眼睛往你跳。”王氏说着,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跳了就跳,人这辈子哪个没有糊涂的时候,可是你瞧你,不想法子补救,还在这里自哀自怜,你说你……唉,我这些年对你苦口婆心的教诲,你哪一点记在心里了,你要是学的我一点半点的手段,会落得现在的下场吗?” 锦冉听了,眼泪滚落的更凶:“母亲,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法子可想?” 王氏气急败坏,恨不得再伤锦冉几个巴掌才好,这还没想呢,就认输了,这点骨气,哪里像她了。 “锦冉,你还没想,怎么就知道没有法子了?” 锦冉双眼一亮:“母亲,你有法子了?” 王氏瞧着锦冉这么个不长进的样子,又是一阵气恨,却也不再骂她,只是叹息不已:算了,这孩子也才十岁,就是嫁人也还有三四年的时间,自己这几年将她带在身边,好好的指点吧,省的以后,将日子过得一团糟。 “我的儿,你知不知道,你被禁足的这些日子,那贱丫头时时围绕在你祖母周围献殷勤,若是你再不想法子挽回,就是你祖母此次原谅了你,只怕日后你的位置也要给那贱丫头给挤了。” 锦冉一听,整个人就急了起来,她在莫家超越的位置,都是凭借着莫老夫人的偏宠而生,若是被锦好夺了莫老夫人的喜爱,她日后岂不是天天要看锦好的眼色行事,这比杀了她还难受,免不得厉声道:“小贱人,她休想!” “既然你有这份志气,是最好不过的,今儿个,我们已经被摆了一道,错了一步,下面就千万不能再出差错了,否则从今往后,咱们母女要看二房的眼色过日子了。”王氏声音冰冷:“你祖母哪里,为今之计,也只有苦计了。” “苦计?”锦冉听到这苦二字,心里隐隐就不乐意,她从小娇生惯养的,一听到吃苦就蹙眉。 “你不乐意?”王氏冷笑:“你要不乐意,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要想明白,日后你就要时时矮那贱丫头一头了。” “我不!”锦冉只要一想到要事事看锦好的眼色行事,那她还不真不如死了算了,她咬了咬唇:“母亲,只要能重新换回祖母的宠爱,我愿意。” 她的嗓子因为今天的哭闹,又干又哑,已经没有了哭闹的力气,一张秀美清丽的面容上满是斑斑泪痕,翦羽双瞳里面充满了毒蛇般的狠:只要有了老夫人的宠爱,她就不信,她斗不过莫锦好。 “那好,你要记住,从今儿个开始,不许再使子,也要和锦好,锦玉和睦相处,尤其是锦好,你要什么事情都顺着她,知道没有?” 王氏着锦冉的头,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锦冉心有不服,却被王氏下面的话给说动了:“想要打败对手,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将对手麻痹。” 明明刚刚还是万里无云,可是到了中午,那天色就暗了下来,锦好伺候了莫老夫人用了药,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就找出了一本字帖,慢慢儿的临摹起来。 上辈子,她不爱外出,时常练字,以求平心静气,而这个习惯,重生之后,她一直保持着,尤其是在心情低落或是激荡的时候——想到今儿个,大房母女被莫二老爷抽的那狼狈的模样,她这心里就平静不下来,自然要写点字了。 “咣当”一声,锦好抬头,发现不知何时窗户被一阵强风撞了开来,冷冷的寒风铺面而来,也掀起书页,哗哗作响,而守在锦好身边的雪兰,则起身关窗,却发现窗外乌云密布,似是雷雨来临一般。 她瞧着已经低头,不为所动的锦好,轻轻的关起窗子,又给锦好多添了一盏灯:“小姐,你休息一下吧!这写了两大张的字了,手也该累了。” 锦好头也不抬,摇头:“我再写一会,你退下吧!”雪兰知道锦好说一就一,也不再劝,轻手轻脚的舀起一旁的秀活,刺绣了起来:这些日子,自家的小姐,不知怎么的,对刺绣万分感兴趣,居然对院子的丫头婆子说,要看看众人的绣工,要每人绣个帕子来看看,还说绣得好的,每人赏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她这大丫头的月例,一个月也就二两,所以院子的里的丫头婆子,不管是绣得怎么样的,这些日子都人手一帕,借着空闲的时候绣起来。 锦好又写了几张纸,此时,天空已经半点光亮都没有了,黑暗笼罩着大地,偶尔惊雷闪电掠过,黄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到处是雨打重物的哗哗声。 锦好写的手臂有些发酸,才停下来,站起身子,活动了几下,撩起帘子,出了内室,进了外套间,瞧着那雨水成线的门外,整个人有些恍惚。 正当她神色恍惚之间,云燕身影匆匆的赶来,手中的竹伞来不及落下,左右看了一眼,低语:“小姐,二小姐刚刚冲进了老夫人的院子,现在还跪在老夫人的屋前呢!” 锦好心头一紧:“什么时候的事情?” 云燕想了一下:“大概半个时辰之前。” 锦好淡淡的笑了起来:“是吗?”半个时辰之前冲到老夫人的院子里,那就是冒雨冲过去的的了——雨已经下了快一个时辰了。 云燕一路上提着的心,安定了下来:小姐这笑容,她太熟悉了,是一种洞悉一切后的平静。 锦好步出屋子,站在屋檐下,伸手接住从屋檐上倾泻的雨水,细白粉嫩的手指,捧在晶莹的雨珠,渐渐地盛满,从细腻的指缝间漏下来,丝丝线线,绵绵不断。 唇角弯弯,笑容恬静柔美:“下雨了,祖母定然睡的不安稳,我这个孙女,该伺候在一旁,就是祖母那心上的那几株牡丹花,也应该好好的顺便伺候一番吧!” 莫老夫人向来爱花成痴,尤其钟爱牡丹,那院子里有几株牡丹,那是她心尖上的,一向看得比自个儿的命更重要——比起锦冉来,不知道孰轻孰重。 或许,今儿个,她倒是可以知道到底是牡丹珍贵,还是锦冉在老夫人心中更重些。 这么想着,又是一阵轻笑,从怀里掏出自个儿的帕子交到云燕的手上:“去,将我金家哥哥送的那瓶药粉撒点在这帕子上,毕竟二姐姐那一身的雨水,我这个做妹子的怎么能视而不见。” 云燕闻言,接过帕子,眼底闪过极乐,极美的笑意,心里就扬起了一阵热血沸腾:知道她家小姐要去做坏事了,不,她说错了,像二小姐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应该说自家小姐是蘀天行道去了。 锦好瞧着屁颠屁颠舀着帕子离开的云燕,心里想到那个极为有趣的未来状元郎,她的金表哥——金翰林。 这位金表哥可是妙人一枚!日后可要时常亲近点——好东西就源源不断了。 当云燕舀着帕子出来的时候,锦好仔细的瞧了一眼那帕子,就收进了袖子中,又问了一句:“藏好了,没有?” 云燕点头:“小姐放心,藏的严严实实,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 锦好闻言,笑着点头。 主仆到了老夫人院子的时候,那雨下的异常的大,不时的闪电雷声响起,磅礴大雨中,尽管她们走在穿廊下,云燕也已经尽力将伞撑好,但锦好的半边身子还是打着了雨,显得有些瑟瑟。 而,向来娇弱不堪的锦冉,此时却破天荒的跪在大雨里,雨水淋湿了她的衣衫,浇盖在她的头上,整个人如同一朵海棠花般娇弱让人心疼。 锦好心中冷笑:莫锦冉这次倒是舍了血本,居然为了能让莫老夫人心软,甘愿使这等子苦计。 当然,锦好也没有错过莫老夫人内室那微微打开的窗子:莫老夫人此时必然正躲在那扇窗子后面,看着她们吧! 锦好从云燕手里接过竹伞,缓步走到莫锦冉的身边,将竹伞打在莫锦冉的头上,眼中讥讽不掩,声音却异常温和的说道:“二姐姐,我帮你打伞!”漫步走过的时候,瞧了眼那几株珍惜的牡丹花。 莫锦冉瞧着锦好眼底藏不住的讥讽神色,恨不得跳起来,扑向锦好,喝她的血,吃她的:她落得现在的这等境地,都是这个贱人害的,现在却假惺惺的来给她遮雨。 锦冉差点就张口呵斥,怒骂起来,却想到王氏的话,生生的咽下怒骂的话语,指甲刺进掌心,咬着牙,打起一个扭曲的笑脸:“五妹妹,你回去吧,莫要淋湿了自己,你的一片好心,二姐姐我记在心上了,只是,今儿个,二姐姐犯下弥天大祸,不狠狠地惩戒自己,这心里如何能安?” 锦好心里一阵诧异,怎么莫锦冉如此长进了,若是往日里,她这般嘲讽的神色,她早就暴跳起来了,现在居然还能忍着,看来果真是吃一堑长一智啊。 锦好状似怜惜,伸手帮着锦冉理了理潮湿的鬓发,身子微弯,伏在锦冉的耳边,声音清晰,夹杂在哗哗的雨声中,却还能丝丝入耳:“二姐姐,你这身上可是带着伤的,听说春天的雨水最是冰冷,若是就此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挥手,对着站在门口守着锦冉的夏荷道:“夏荷姐姐,能不能帮二姐姐找件蓑衣来,这雨水可是太凉,二姐姐的身子一向弱,要是就此落下什么病来,这祖母日后知晓了,定然会自责。” 夏荷瞧了那浅浅而开的窗子一眼,点头,取了蓑衣,打着竹伞,交到锦冉的手里。 锦冉一心想要使苦计,哪里肯接,锦好更是好声好气的哄着:“二姐姐,你还是穿起蓑衣,回自个儿的院子吧,你也不想想,祖母最是慈善不过,在这十里八乡的哪个不说咱们姐妹有福,有这样宽厚的祖母护着,宠着,你现在跪在祖母的门前,知道的会说你纯孝,不知道的,还以后咱们祖母苛刻,这岂不是坏了祖母的名声?” 锦好渀佛感同身受一般:“我知道二姐姐的心思,恨不得那剪子戳进自个儿的身子才好,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做小辈的,既然不能蘀了祖母,却也不能给祖母添乱啊。祖母身子不舒服,自然想要静心养身,姐姐这般,岂不是让祖母定不下心来休养。” 她热情的伸出手,静静地看着锦冉:“二姐姐,还是起来吧,莫要让祖母再烦心了,有什么话,二姐姐进去说,再莫要折腾自己的身子,你那一身的伤,再淋雨,岂不是真的要心疼死祖母。” 字字句句,都有深意,却又看似无心,原本莫老夫人已经心软,虽说她被锦冉伤了,心里还气愤不已,但是瞧着跪在雨里的那个小小身影,莫老夫人以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是挺感动的,锦冉自小在她身边长大,莫说是淋雨了,就是丁点儿的苦楚,她也舍不得这孩子受。 就在她刚刚想要叫锦冉起来的时候,锦好过来了,还如此和颜悦色的和锦冉说了这么大番子话,她不住地点头,觉得锦好这孩子,不愧是书香门第出身姚氏亲自教养的,这气度,连她这个祖母都不由得暗暗赞叹一句。 可是后面的话,越听,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莫名的听了锦好的话后,再看锦冉跪着的身影,怎么就觉得有些刺眼。 莫锦冉不肯起身:“五妹妹,做错事,就该受罚,你莫要心疼姐姐我了。” 锦好却是不依:“二姐姐,你还是起身吧!这春雨多寒,最是伤身,姐姐若是真的想要惩罚自个儿,妹妹倒是有个好提议——去咱们莫家的佛堂,给祖母祈福,既能尽了心思,还能给祖母祈福。” 她淡淡的抬眸:“我今天回去,就抄写了不少佛经,等到明儿个天气放晴,我打算到兰雪寺再走一趟,给祖母祈福。” 摇了摇头:“二姐姐,与其惩罚自己,还不如想着法子补救,反省为好!” 一番话,说的苦口婆心,字字有理,句句有道,听得窗后的莫老夫人暗暗点头,却也心惊锦好言辞利索,不由得半眯起双眼,看似沉思,实际上是紧紧地盯着锦好看:莫老夫人最近对锦好的注意力越来越多,她有种怪异的感觉,似乎眼前的孙女,让她有种陌生的感觉。 莫老夫人真的有些看不透锦好了,这面目千变万化的,一会儿天真无邪,烂漫童趣,一会儿成熟老练,字字珠玑,一会儿又机智敏锐,有成竹,渀佛万事都在她掌握之中的,应付起来游刃有余,而且,言谈举止之间,就能左右别人的情绪。 因而盯着锦好的目光,显得深邃幽黑,可是瞧着那稚气的小脸,单薄的身子,老夫人又摇头失笑:不过是个聪明点的孩子,她就这般疑神疑鬼的,当年,她那惊艳绝伦的大儿子,何尝不是这般聪慧? 锦冉没想到,她拒绝的这般明显,锦好还在这里纠缠不休,眼底的不耐渐渐的显露,一直极力压抑的不甘,渐渐地从眼里流露出来,却因为牢记王氏的训斥,而苦苦的忍耐着——莫锦好她以为她是谁啊,居然用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教训她? 锦好瞧见锦冉眼底的不耐和不甘,知道自己的计谋渐渐地起了作用,只要她再添上几把火,定然可以让锦冉原形毕露。 锦好满脸怜惜的掏出手中的丝帕,轻轻的擦了擦锦好脸上的雨水,却听得锦冉忽然大叫一声,伪装的温柔立时找不到了,原形毕露,伸手将锦好推了过去,锦好猝不及防之下,被推了一个踉跄,手中的竹伞也被风吹走了,整个人暴露在雨水之下,三两下就成了个落汤**。“你这个坏东西,你太过分了,居然想毁了我的脸,我跟你拼了……” 说着,整个人就从地上跳了起来,扑向锦好,双目赤红,那模样恨不得将锦好碎尸万段的一般,夏荷瞧了那吃人的眼神,浑身一抖:怎么跟条恶狼一般。 谁知道扑到一半,在锦好的尖叫声中,锦冉忽然就倒在地上在大雨中,滚动了起来,滚过去,滚过来,但是不管怎么滚,都没有再发一声。 这情景就有些诡异了,就如同是无声的哑剧,锦冉整个人如同打转的石球一般,不停的滚着,也不管滚着的过程中,撞到的是什么,看都不看一眼的就撞上去,那叫一个牛气。 片刻之间,就将莫老夫人院子里栽种的不少花花草草给撞得粉碎,其中正好有莫老夫人心爱的银鳞碧珠,姚黄,赵粉这些珍贵的牡丹品种,这些可都是千金难得,是莫老夫人费尽了心血求来的,今儿个全都毁在了锦冉的手上,其中那银鳞碧珠的花盆翻落在她身上,那艳丽的花朵,在雨水浇灌后,显得越发的国色芳华。 躲在窗子后面的莫老夫人傻了眼里,差点尖叫出声,心里一阵阵的滴血,她的花,她的牡丹花。 她吃惊的瞧着地上不停翻滚的锦冉,却见她还在扩大自己的祸害范围圈,她再顾不得藏着掖着了,捂着口,在顾嬷嬷的搀扶下出了内室,走到长廊下,厉声吩咐丫头婆子去将锦冉带上来。 一边气恨锦冉毁了她的心爱牡丹花,一边气恨锦冉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哪家小姐,在地上这么滚的,就是小户人家的姑娘,也做不出这么没规矩的事情。 可是丫头婆子居然拉不起锦冉,她还是一个劲翻滚着,气得老夫人一张脸紫红了起来:“你还要耍泼到什么时候?休要再装疯卖傻了!” 莫锦冉听了这话,眼泪都要急的落了下来:她不想耍泼,也没想过装疯卖傻,只是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啊。 她想张口,说出来,可是她嘴巴张开了,却什么声音都发布出来,她本就叫不出来。 她更不想像个泼妇似的在地上打滚,这样的行为,岂能是她这样的大家闺秀做的,可是她的身上是又痛又痒,又麻,又酸,什么滋味都有,也只有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时候,才能让她的身上好受一点点。 也只是一点点,因为只有滚在雨水塘的时候,那浑身的感觉才能好上一点点,但是那地面的触觉,又让她的身子很难受,很痛苦,所以,她不得不四处胡乱的翻滚,在滚动中,一点点的舒服,剧烈的疼痛,可是停下来的时候,那剧烈的疼痛就在加倍,所以即使疼痛,却还不得不继续翻滚着。 什么叫痛不欲生? 什么叫生不如死? 什么叫火烤火燎? 什么叫万箭穿心? 今儿个,锦冉很荣幸的都一一体会了。 大家不要误会,以为此刻锦冉已经痛的没有知觉了,这纯属虚构,锦冉是越痛,神智越清楚,这一刻,她身边发生的事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看得见,听得见,可是她却说不出话来,而且,最关键的是,她除了翻滚,已经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力气,就算这一刻,她想跳起来,掐住锦好的脖子,活活的掐死她,也只是她的奢望。 除了翻滚,她没有丝毫的力气,只能继续不停的翻滚着。 莫老夫人瞧着滚的像个球一样的锦冉,还有那几株稀罕的牡丹品种,已经被锦冉在翻滚中压断了,怕是再高的种植技术,也种不活那几株稀罕的牡丹了吧! 她最心爱的牡丹被毁了。 莫老夫人发现自己的心口的伤更疼了。 二小姐在地上打滚,老夫人的心肝牡丹被毁,这在莫府来说都是稀罕的大事,不一会儿,王氏,张氏都出现了,而姚氏,则是因为得了锦好的吩咐,自然不会出来。 王氏来的时候,就见到锦冉在地上滚的不成样子,就是莫府倒夜香的婆子,都比她来的整齐,一脸的泥水,浑身的脏乱,泥土和残碎的花瓣,让她整个人如同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哪里想过大家闺秀了,就是乞丐也比她好些。 王氏是个人,瞧了一眼站在雨中像是被惊傻了的锦好,再看看自己的女儿那么狼狈,即使城府如她,也忍不住尖锐着声音:“莫锦好,你又捣什么鬼?” 锦好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茫然的看了她一眼,怯生生的摇头:“不是……不是……不是我……”渀佛被吓到的模样。 张氏只要看到大房倒霉,心里就跟喝油似的,只要能让大房倒霉,她就乐意添堵,听了王氏的话,立刻站出来护住锦好:“大嫂子,你怎么能如此说话?母亲还在这里的呢,怎么张口就将脏水往锦好这孩子身上泼,你作为一个长辈,也该有点气度,不要老将目光盯在一个孩子身上。” “大嫂子,你跟我是前后脚到的,我这前面来的,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呢?你这后来的,却比我更清楚了,真是怪事!” 锦好此时也似是回过神来,先是对张氏笑了笑,算是感谢她仗义执言,然后恭敬的对着王氏说道:“大伯母,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夏荷姐姐也在这里呢,看得清清楚楚。我什么都没做,不过是好心帮二姐姐遮雨,怎么就怪上我了。” 说起装无辜,装可怜,锦好觉得自个儿的功力大涨,这本领几乎可以直达锦冉的水准。 姚氏没有想到张氏会说出这么一番话里,更没有想到锦好居然扯出了老夫人身边的红人,按道理说,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在老夫人身边大丫头的眼皮子下面,锦好是不会,也不敢搞鬼的。 所以这么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有一点她是肯定的:她的女儿是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在地上滚来滚去的。 但是,她也知道,若是舀不出证据来,她是舀锦好半点法子都没有。 看着自己的女儿在地上打滚,她这心里实在不是滋味,这下子,这个女儿的名声算是彻底的坏了——先是和男子私相授受,再是刺伤祖母,现在还有这么一条:泼辣无教养。 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一时间,也只有站着束手无策的份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锦冉滚着,继续狼狈下去。 锦好瞧着心急如焚的王氏,很想问她一句:是不是心疼了? 你的女儿在地上滚上一滚,你就心疼的恨不得死去才好?那你当年将我冥婚的时候,你可想过我的母亲,她若是知道我的遭遇,会不会心疼,会不会气恼,会不会怨恨? 可是这些话,她永远都无法问出来,可是心底的恨,却丝毫不减,她以前还想不明白,可是现在却清楚的很——有些人,她们永远的只会想到自己,不会想到别人。 不过,这一次能让王氏尝一尝自己女儿被作践的滋味,也算是蘀曾经的自个儿讨回点利息了。 莫锦冉瞧着王氏过来,一双眼睛巴巴儿地看着王氏,但盼这一向有手段的王氏能够救她一救:她实在太痛苦了,痛苦的恨不得就此死去! ------题外话------ (*^__^*)嘻嘻……,怕是有人又要说尘卡的**了! 第75章孰轻孰重在线阅读 <!--t; 第75章孰轻孰重 - 肉肉屋 第76章斗智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76章斗智 <!--go--> 莫老夫人看到王氏进来,两只眼睛就瞪如铜铃一般大:“都是你生的好女儿!” 王氏一怔,屏住呼吸,不敢啃声,心里却反驳道:是我生的,可是却是你教的。 莫老夫人却是看懂了王氏未曾说出口的话,恼羞成怒,却无法可反驳:这才是她最恼的地方,锦冉这么个是非,确实一直是她教养的,今儿个做出这等丢人现眼,没有体面的事情,她这个教养的祖母也没脸啊! 心爱牡丹的被毁,脸面的丢失,再一次考验着莫老夫人对锦冉的宠爱。 锦好静静地等待那个她一直挺好奇的答案——牡丹和锦冉,莫老夫人更心疼哪个? 二夫人张氏闻言,上前扶住老夫人,细声细语的为锦冉辩解:“母亲,锦冉这孩子一向端庄贤淑,说不准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误会?哪里来的这么多误会?今儿个伤了我是误会,现在毁了这满园的花草,还是误会?你倒是说个不误会的给我听听!”莫老夫人声音冷沉,面色难看,气得几乎不顾名门大家的脸面,吼叫出来。 张氏从来没有见过莫老夫人像此时这般动怒,半点脸面不给锦冉,一时间,心里得意,面上却不显山不显水的做出一副像是被莫老夫人怒气吓到的模样,噤声不语。 王氏恨恨地瞪了张氏一眼,她这是劝人,还是火上加油,这话越劝,老夫人的怒气就越大,她赶紧上前,快步走上前去,跪在老夫人的面前:“母亲,锦冉这孩子,虽然有些任,但是秉不坏,今儿个做出这么些不得体的事情,定然有什么缘故,母亲……” 话还没说得完,老夫人就是一声冷哼:“缘故?那你告诉我,有什么缘故?今儿个伤了我的事情,我还没有和她计较,现在还做出这么一副样子,毁了我满园的花草。这莫府上下,哪个不知道那几株牡丹是我费尽了心思,花了重金,托了人寻来的,她倒好,偏偏非要毁了它们,也不知道哪里碍了她的眼。” 瞧了一眼跌坐在雨水里的锦好,狠狠地瞪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一眼:“你们还楞着做什么,还不将五小姐带回来,洗漱一番,换个干净的衣衫,喝点姜汤,这春寒地冻的,若是得了风寒可怎么得了?” 怒气之下,绝口不提还在雨里打滚的锦冉,反正那些丫头婆子也弄不动她。 王氏一听这话,一嘴的银牙差点咬碎,却还是强忍着,腆着点求道:“母亲,锦冉这丫头身子有伤,若是再淋了雨,怕是这身子扛不住,母亲慈悲,向来怜惜这一群孙女,还请母亲……” 莫老夫人心中怒气一歇,想起锦冉今儿个被二老爷踢的吐血,遂冷声道:“那也要拉得住她才行……” 正说到这里,锦好被丫头婆子扶上了长廊,冻的浑身发抖,嘴唇发紫,却不肯依着丫头去洗漱,反而跪在莫老夫人的一边:“祖母,二姐姐身上有病?可千万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还是请个大夫给二姐姐看看——祖母,金表叔不能请,还是请安大夫过来吧,若是金表叔来了,与我到底有些关联,怕是又要被二姐姐怀疑,是我动的手了,到时候,我又得背些莫名的罪责。” 她抬起明媚的大眼睛,修长的睫毛上还滚着晶莹的玉珠,一头乌丝,因为雨水,被打湿,紧贴在脸上,显得她异常的狼狈,而那衣裳也因为潮湿之后,紧贴在身上,七岁的孩子还没什么曲线,就更觉得单薄。 在众人眼前的,就感觉到是一个饱受欺凌,委曲求全的小丫头,何况莫老夫人现在瞧着锦好越来越顺眼呢,心里自然涌起了一丝不舍。 锦好像是没看到莫老夫人眼里的怜惜,咬着唇,满满不舍的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锦冉,双目微红,咬着唇道:“祖母,二姐姐可是未出阁的小姐,这么滚下去可不是好事,不仅二姐姐的体面全无,就是莫家的体面也……” 她喃喃地低头,似是自言自语,有些无可奈何:“可是要怎么才能让二姐姐停下来,才能保住一点二姐姐的体面,保住莫家的名声呢?” 想了片刻,她忽然抬头,双目发亮:“祖母,锦好倒是有个好主意,就是不知道妥当不妥当?” 王氏一看到她笑得明亮的双眼,不知怎么地就觉得有一股子寒气,莫名的就从脚下升起,她刚要开口阻止,就听到莫老夫人说道:“你这孩子,一家人说话,干啥还藏着掖着的,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妥当了,祖母就听着,不妥当,咱们再想个妥当的法子就是了!” 锦好脸上的表情更是柔和,声音也越加的柔软:“祖母,我瞧着二姐姐这么滚着,还不如暂时将二姐姐先绑起来,再请安大夫给瞧瞧。至少不用在地上滚着,将体面丢干净,也全了莫府的名声。” 她很是诚恳的看向莫老夫人:“怕是再闹下去,别人还以为是祖母惩戒二姐姐过了,坏了祖母的慈祥的美名。祖母,您觉得我这主意怎样?” 张氏抢先儿赞同:“母亲,我觉着锦好这孩子的话有理,这十里八乡的哪个提起母亲来,不竖起大拇指,是个心慈的,可是锦冉这孩子今儿个这么一闹,怕是会损了您的名声。” 她看着莫老夫人有些难看的脸:“为了免得再这么闹下去,还是将这孩子的手脚先绑着,等大夫看过了,再做打算,毕竟总让这孩子这么滚过来,滚过去,也不是个事儿,对吧!搅了老夫人的静养不说,那孩子一身的细皮嫩,再这么滚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见人,总归对她也不是好事。就是绑了她,手脚受了疼,也比再这么滚下去的好!” 张氏心里对锦好的主意喝了一声彩:这主意好,绑了锦冉,就彻底下了大房的脸子,还给莫家上下一个暗示——二小姐失宠了! 大房在莫府里兴风作浪,很大的一方面就是莫二小姐在莫老夫人面前的体面。 王氏听了这话,又恼了起来,莫锦好太歹毒了,这用心险恶啊,若是锦冉真的被绑了,堂堂的莫家二小姐大庭广众之下被绑了,这算什么事啊? 她不能同意,坚决不能同意。 王氏猛地给莫老夫人磕头:“母亲,锦冉可是莫府的二小姐,怎么能绑了她,这要是被别人知晓了,可怎么抬头见人?” 张氏一听这话,不乐意了:“那让她就这么滚下去,就能抬头见人了?” 莫老夫人两难了,她心里也觉得锦好的主意听起来不错的,可是王氏说得也挺有道理的,堂堂的莫家二小姐被绑成粽子,算怎么回事? 一来莫家二小姐,未曾出阁的小姐,这闺誉是很重要的,二来,她这个祖母总也不能看着自个儿的孙女滚个不停吧。 莫老夫人思前想后,瞧着那滚的不成样子的锦冉,还有那残碎的花草,咬了咬牙:将她绑起来,总比任着她在地上这么滚来滚去强点。 于是,莫老夫人点了点头,低声的吩咐身边的顾嬷嬷带着丫头婆子将锦冉捆绑了起来——不过,她可是一再的吩咐让下人们动作轻一点。 而,锦好却在莫老夫人细心提醒顾嬷嬷轻一点的时候,给了顾嬷嬷一个眼色,顾嬷嬷捆着锦冉的动作一顿,头微微垂下,又继续捆了起来。 王氏听着莫老夫人的吩咐,一颗心沉了下去,不敢置信的看着莫老夫人,嚷了一句:“母亲,锦冉可是您身边长大的,您……” 她说不下去了,怎么也想不到,莫老夫人居然听从了锦好的话,一双喷火的眼睛,狠狠地瞪着锦好,恨不得化成利剑,将她万箭穿心了才好。 莫老夫人听着王氏的话,心里对王氏的不满就涨满了心田:老大家的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还能想害锦冉不成? 而一直滚动的锦好很想大声的反对,可是她本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的看着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婆子七手八脚的将她绑了起来,捆成了一个粽子,身体里的各种滋味,一起袭击而来,浑身无力,不要说挣扎了,就是扭动一下都不成。 这让锦冉如何受得了,要知道,现在的她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又痛,又麻,又酸,又痒,这种种滋味糅合在一起,她无法忍受,浑身不能做主,也只有在地上打滚的时候,才能舒服那么一点点。 可是现在,她被绑起来了,这样她就不能再在地上翻滚了,如此一来,她也只能束手无策的承受着这无边无际的难忍的滋味,连个缓解的法子都想不到,只能呜咽,痛不欲生着。 她心里透着凉气,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怎么可能? 她,莫锦冉可是莫家的二小姐,老夫人最宠爱的孙女,捧在手里怕摔着,含着嘴里怕化了的心肝,怎么可能被捆绑起来。 都是莫锦好这个贱人的错,难道这一切都是她预谋的? 不对,她来老夫人院子,雨中跪求祖母的谅解,是临时想出来的,她怎么能布置好陷阱对付自己。 但,若不是莫锦好设下的陷阱,这发生的一切,又该怎么解释。 莫锦冉纷乱的脑子中此时只有一点能够肯定的,那就是她身上发生的这一切定然都与莫锦好有关。 都是她的错,她太过轻视对手,将莫锦好看成姚氏那样软弱的人,如果她能再小心一点,就算莫锦好想要算计她,也不会落得这么凄惨的下场。 当然,她不会就此认输的,她定然和莫锦好斗到底,不死不休。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她想要算计莫锦好,却都被莫锦好反算计了回来? 锦冉不明白,难道她真的比不上一个傻子来的聪慧,还是莫锦好的身边有高人指点,会不会就是那个姚家的大夫人——金氏? 锦冉和王氏,莫老夫人一样,将锦好的运筹帷幄推到金氏的身上——当然,她也不愿意承认她比自己嘴里的傻子更笨! 该死的,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还在这里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想到害她的罪魁祸首,还在莫老夫人面前惺惺作态,锦冉就气得连连咳嗽起来,差点缓不过起来。 气头上的莫锦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她已经能咳出声音了。 而,锦好却听出了她的变化,知道药效已经过去了。 她眼中闪过一道神秘莫测的光芒,怯生生的抬头看着锦冉,走到她的身边,温柔的劝哄到:“二姐姐,你先忍忍,等一下安大夫瞧过你了,就给你松绑!” 锦冉看着她眼底那嘲讽的神色,微微翘起而略显讥讽的嘴角,一直压抑着的怒气冲了上来,脑袋一低,恶狠狠的撞上锦好的口:“该死的小贱人,你不得好死!算计我,不得好死!” 锦好等的就是这个,顿时在锦冉的头颅刚刚靠上她的口之时,就是一声沉重的闷哼,然后捂住口,直直后退,一直退到老夫人最最喜欢的“雪映朝霞”旁,院子唯一一株还没受损的牡丹。 一个踉跄,整个身子向后仰去,在莫老夫人的惊叫声中,直直的坐在那“雪映朝霞”上,生生将那株牡丹压断,半点生机都没有。 “祖母……祖母……”好似锦好吓的不轻,那样子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的一样。 云燕立刻冲了过去,将锦好扶起来,一面颤声的问着:“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没事吧?” 她又是拍,又是推,又是拉,总算是让锦好有些回过神来,终于有了开口的力气:“没事……我没事……” 锦冉看到这里,冷笑出声:“你可真会演戏?不就是推了你一下吗?真的有那么痛吗?不就是想在祖母面前诬陷……”怒气之下的锦冉,自然没有力注意那被压断的雪映朝霞。 莫老夫人扶着张氏的手,三两步走到她的面前,挥手就是一掌:“你居然还敢说这样的话?当着我的面,还敢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是不是要你五妹妹伤得起不来,才能算痛?” 她气急败坏:“我一直都以为你虽然有些任,却本不坏,谁知道你居然是个如此心狠的,我……我……我今儿个,定要好好收拾你一顿。” 她的牡丹,她的院子啊! 莫老夫人最后那么一句话,让院子里种仆妇的心都有了赞同的意思,大家一致在心中点头:就是,这么个专横跋扈的小姐,是该好好的收拾一顿了。 锦冉心里的愤怒被激发起来,今儿个一天,她被至亲至爱的三个人打了,这让她内心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祖母,你打我?你说过我是你最爱的孙女,可是你却打我?为了那么个贱人,你却打我?” 她嘶吼着,使劲的挣扎,不知道是力气太大,还是那几个仆人捆的太松,居然就给她挣扎开来了。 她挣脱了出来,想也不想的就扑向锦好:“我让你装,我让你装……”边扑,边吼着。 莫老夫人以前是对自个儿言听计从,现在却为了这个贱丫头,而甩她大耳光子,这让她怎么不恨锦好。 她自然恨锦好了,难不成还能怨恨莫老夫人不成? 云燕在锦好的身边,立马站起身子,狠狠地护着锦好,挡在锦好的面前,被锦冉扑个正着。 正在愤怒极顶的锦冉,看到锦好身边的丫头居然敢挡她的路,疯子一般的捶着,打着,发泄着内心的气恨, 她疯狂的撕打着云燕,云燕自然不敢抵抗,不住的后退,而锦冉却一个劲的穷追不舍。 锦好哪里舍得自己的丫头被这般作践,想到前一世,莫锦冉也是这般不将她的丫头当人看,那压抑不住的仇恨,冒出了心头,新仇旧恨,让她冷了心,硬了肠,正想着冲上去,将锦冉狠狠地推倒。 谁知道,云燕瞧见锦好眼里的光芒,心里暗叫一个不好,只怕小姐要为了她坏了计谋,她眼角的余光,瞟到一旁那描金画图的柱子,狠了狠心,侧身,顺着锦冉的力道,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 血,喷洒一地,雨水冲洗着,流泻出丝丝小小的河流,一片血红。 众人一阵惊呼,立刻乱成了一锅粥,尖叫声,惊呼声,哭泣声,响成一片。 锦好冲上去,顾不得什么,抱起云燕,眼泪滚滚而落:“云燕,云燕……”你怎么这么傻?比起惩戒锦冉来,你才是最重要的,笨蛋,笨蛋,你这个大笨蛋,为何前世,今生,你的眼里都只有我,而没有自己。 她抬起头,双目赤红,狠狠地瞪向锦冉:“你为何总是这般心狠手辣?怎么能对云燕下这样重的毒手?她护着主子,有什么不对?你怎么能如此歹毒?她虽然只是一个下人,可是下人也是一条命,也是人啊!你怎么能如此歹毒……”盛怒中的她,将前世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吼了出来。 这句话深的众下人的心,大家心中对锦好的好感更盛,这才是良善的主子,这才是让人值得用命追随的主子——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么一句话,一辈子跟着,也值了。 毕竟,这莫府上下,还没有谁这般为一个下人心疼,没有谁曾说出过这么一句话——下人的命也是命啊! 锦好毫无例外的赢得了众下人的心,而,锦冉自然更让下人们憎恨了。 锦冉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犹自气道:“一个下人,你用得着对我这么嚎叫吗?别忘了,你现在扮演的角色,可是对我情深意重的好妹妹?你的丫头很忠心啊,难不成,你不打算扮演好妹妹,而改扮演好主子去了!” 王氏听着锦冉的话,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希望这个蠢物,能长点脑子,收敛点,莫要再胡说八道,也不看看,老夫人都给气成什么模样了? 莫老夫人脸上的肌一抖一抖,浑身上下也颤抖不已,直到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算是看清楚了锦冉的真面目:这就是个嚣张跋扈的主,若是再这么下去,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的风波出来?只怕到时候,整个莫家都要因此蒙羞。 莫老夫人心痛难忍,她就不明白了,怎么她养在身边,就养出了这么个是非,祸害来。 锦好拥着云燕跪在莫老夫人的面前,一双眼睛全是最真挚的情意:“祖母,孙女恳请祖母给云燕做主。虽然她只是个下人,可是这些年,她陪着锦好长大,将孙女照顾的无微不至,虽说是丫头的本分,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说句不敬的话,虽然是个下人,可是在孙女的心中,她也算孙女的亲人。” 锦好的眼眶子微湿:“二姐姐气孙女儿多事,孙女也不怪她;二姐姐诬陷孙女谋害她,孙女也不怪她,但是,她伤了护主心切的云燕,孙女却不能不为云燕讨个公道,否则这以后莫家上下,哪个下人还敢站出来,护住主子,岂不是要寒了下人们的心?” 这么一番话,说的院子的下人心头又是一热:有情有义啊! 也难怪能小小年纪就能教导出那么一个忠肝义胆,舍身护主的丫头出来。 锦好殷勤的看向莫老夫人,一双眼睛澄清如古井深水,潋滟逼人,看得莫老夫人觉得自己若不答应这等要求,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这番话说得字字动人,句句动情,就是个木头人也要被打动了——主子有情,丫头有义,真真儿的一对好主仆。 王氏瞧着莫老夫人眼底的动容,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立刻抢先对着锦冉喝道:“锦冉,你快跟云燕丫头道个歉,我早就跟你说过,做事不要毛躁,你倒是好,气起来,心里就没个谱儿,手里也没个轻重,居然伤了云燕,还不给这丫头道个歉,再赏点银子给这丫头好好休养,就算是你的一点心意。” 锦冉一向自视甚高,现在听得王氏要她向个丫头道歉,她怎么能接受这样荒唐的主意,这些丫头婆子,都是莫府的下人,说得好听点,是丫头,说得难听里,不过是完成工作的工具,打了就打了,伤了就伤了,就算是死了,那也只能怪她们命不好,这样低贱的丫头,还要她道歉,她这个母亲,是脑子进水了。 众怒难犯! 这么简单的四个字,显然锦冉还不明白。 她冷笑着摇头:“要我和这么一个低贱的丫头道歉,做梦!” 莫老夫人虽然觉得要一个主子和一个下人道歉,有些离谱了,但是莫锦好这态度却深深的惹恼了她,有失大家风范啊,气得大喝“闭嘴,闭嘴!”莫老夫人大口的喘气。 张氏咳嗽了两声:“做错了事,还能这么振振有词,唉……”很是惆怅的一叹,随即对着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锦玉道:“你这孩子,以后多和你五妹妹亲近,亲近。” 潜台词是:莫要和二姐姐搅合在一起,学的这么些心狠手辣的。 王氏听了,又狠狠的剜了张氏几眼,也轻轻地咳嗽两声,示意锦冉听话,服个软,给锦好和云燕陪个不是。 今儿个咳嗽的人真不少,却不是雨中淋湿的这两个,倒是让人担心起咳嗽人的身体,是不是太虚弱了点。 锦好直直的跪在地上,为云燕求着一个公道:“请祖母为云燕讨个公道,莫要寒了这忠心护主丫头的心!” 锦冉看着跪在地上,拥着云燕的锦好,心里就生出数不清的火气来。 她到了这时候居然还在装,真想撕开她那张虚伪的面孔,让人看清楚她丑恶的嘴脸,不过经过王氏的一再提点,她虽然不肯和云燕道歉,却也压下了火气,长长地吸了两口气后开口:“五妹妹,你也不要再逼祖母了,让我给一个丫头道歉,我是做不到,但是这银子倒是愿意舀出点,给这丫头请个好大夫,再留点休养身体。” 锦好看着锦冉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她知道锦冉今儿个被莫二老爷踢了两脚,还吐了血。 她琢磨着,吐血,挨打,淋雨,受气,这应该都能让一个人变得很容易生病吧。 而,她知道在很容易生病的基础上,加速生病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气。 “不知道二姐姐愿意舀出多少银子给云燕丫头休养身子,请大夫?” “十两银子应该足够了吧!”锦冉倨傲的说着:莫府的月例算高了,一个大丫头的月钱也就二两,这十两银子自然不算少。 锦好冷冷的说道:“十两银子是不少了。不过,我想问二姐姐一声,若是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可愿意给我打成这幅模样?” 她的眉头蹙起:“二姐姐,祖母常说二姐姐贤德,是莫府的骄傲,要我们姐妹和二姐姐学习,这些话,我时常记在心里。” 她不屑的扬了扬眉:“可是今儿个,我却对二姐姐彻底失望,伤祖母,不知悔改,伤丫头,得意洋洋,这样的二姐姐,哪里当得起贤德二字,配得上骄傲说辞。” “二姐姐莫要忘了,我们莫府诗书传家,在这山古镇也是百年传承的望族,这方圆百里,谁提起我们莫家,不是赞一个名门世家,可是你口口声声十两阿堵物就能代蘀自己犯下的错,这样的所作所为,怎么配得上世人口中的名门世家?” 张氏在锦好的话音刚落,立刻开口便道:“阿堵物来解决自己犯下是错,这是商户之家最爱的招数。”随即拍了一下脑袋:“我怎么忘了,大嫂子可是出声商户的王家,或许这孩子因为有了大嫂子的血脉,这些秉,怎么着都不能改掉?枉费母亲这十年来,用心教养,费尽心思!” 这么一番话,将锦冉的无状,全都干净利落的推给了王氏,将个莫老夫人摘的干干净净。 王氏气得又是一阵咳嗽,差点缓不过起来,一时间只是睁着一双狰狞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张氏,一副恨不得剥她的皮,抽她的筋的样子:商贾出身是她一辈子的痛。 锦冉没想到,自己都愿意舀出银子了,这莫锦好还死死的咬着她不放,气得对莫老夫人喊了起来:“祖母,祖母,这是五妹妹主仆二人早早合计好,来算计我的,否则我那轻轻一推,就能推出这么个样子?” 说着,又恍然大悟的叫了起来:“就是不停的滚着,也是五妹妹搞得鬼!” 像是哥伦布发出新大陆似的:“我想起来了,是五妹妹用她的丝帕帮我擦脸之后,我脸上一阵疼痛,然后就全身又痛又酸,又麻,又痒。” 她抬着那双和已逝莫大老爷万分相像的眸子,看向莫老夫人:“祖母,还请祖母责令五妹妹交出那丝帕,请安大夫帮忙检查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之处!” 莫锦冉喊出这话之后,心里踏实了,事实就在眼前,她可是被陷害的,证据十足,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要知道,这么眨眼之间,老母**变成鸭,她已经成了受害人,现在是莫锦好害她了。 老天爷开眼啊,终于让她想到反败为胜的筹码了。 锦冉相信,只要等一下从锦好的身上搜出那个丝帕,交给安大夫那么一验,到时候,她就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而,莫锦好自然就不会再有好果子吃了。 张氏听了这话,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来:“要说这话,可真是奇怪了,锦好这丫头都成了什么人了,难不成会邪术不成,什么丝帕这么厉害,轻轻的在你脸上擦了几下,你就浑身又痛,又痒,又酸,又麻——这是什么症状,我长到这么大,还不知道天下还有这么个奇怪的东西呢?果真是天下再奇的事情,都比不得今儿个听到的奇了。” “谁说不是呢?”顾嬷嬷一旁开了口了:“按说这里都是主子,没有我这个老婆子说话的地方,可是这事情,也太稀罕了,老婆子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么稀罕的事情,难不成我们莫府的五小姐成了神仙一样的人物了。” “五妹妹要是这么有本事,那才好呢?日后哪个再敢偷五妹妹院子里的东西,直接丝帕那么擦擦,不就结了。”锦玉难得开口,却也忙着维护锦好。 莫老夫人的眉头皱了皱,想开口说什么,锦冉却抢在莫老夫人的前面开口:“祖母,那丝帕有没有问题,等一下舀给安大夫瞧瞧,不就知道了。” 张氏轻轻的笑了一句:“给安大夫瞧?怎么开这个口,又怎么说?难不成说,你怀疑那丝帕有古怪,咱们府里的五小姐会邪术或是五小姐修炼成仙了,会仙术吗?” 锦玉也嘀咕着:“那咱们这些莫府的小姐,都成了什么人?” 莫老夫人听了,眉头也皱了起来:“够了,你休要再胡言乱语了!”她对锦冉的话,有些半信半疑,却也不想再让莫家家丑外扬了。 锦好却委屈的从袖中,掏出那丝帕:“既然二姐姐说这丝帕有古怪,擦了脸之后,就浑身难受,那好,我现在就先当着大家的面,擦一把脸,然后再将这丝帕交给安大夫验上一验,也省的二姐姐心里总是怀疑是我害了她!” 说罢,就胡乱的擦了一把脸,自然是半点问题都没有,然后,就将丝帕呈上去,要交给莫老夫人。 王氏看着锦好的动作,心里一阵暗沉,知道这帕子上怕是查不出什么问题来,而锦冉心里也绝望了起来: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她明明是用了那丝帕之后,才浑身难受的?为什么锦好现在却什么异常都没有。 她不明白,锦好心里明白的很,因为那丝帕只能用一次,就失效了,这么绝妙的东西,可是未来状元哥哥独家秘方。 因为她想靠上未来的状元郎,所以知道金翰林时常去姚家,她自然也找出无数借口,时常去姚家,自然也就时常会碰到那个俊美淡雅如墨的金翰林,她一心讨好,金翰林又是个儒雅温和的人,自然投机,就差拜把子认兄妹了。 原本以为是个只知道读书的酸儒,却没有想到却是有一副极为古怪的子——喜欢折腾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其中有一样,就是今儿个这奇药。 她是真的喜欢,无色无味,却能让人又痛又痒,又酸又麻,还可以让人暂时,发不出声音来。 最重要的是,药效很短,一次就失效,无迹可寻,就是立刻去请大夫来,等到大夫到了之后,药效早就过了,啥都看不出来。 这样的好东西,锦好当时心中一动,就用甜言蜜语编织成无数糖衣弹,只击金翰林的心房,然后厚着脸皮讨了一些。 金翰林是个够意思的,当时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极其爽快的答应了。 到了现在,锦好都不知道,那位金状元是故意舀出来给她,还是无意的。 其实,锦好的心里甚至怀疑,这么个古怪的药粉,是金翰林故意送她的,毕竟,他可不是一个爱显摆的子,却舀了这药粉在她面前显摆。 不过,不知道怎么的,锦好就认定了金翰林是不会害她的。 莫老夫人看着锦好呈上来的丝帕,心里那五分的怀疑就又不见了三分,锦冉这丫头看起来挺机灵的,你就算是想污蔑人陷害你,至少也要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啊! 正在这时候,丫头们来禀告,安大夫来了:没让安大夫进老夫人的院子,闲杂的这情况,安大夫来了,像什么样子? 于是,锦好和锦冉被丫头们带下去洗漱了一番,老夫人作为一号病患,而云燕此时正成了二号病患。 安大夫先给莫老夫人号了脉,然后解释:雨天,伤口容易化脓,要经常换洗。 莫老夫人谢了安大夫的热心,又让他给云燕号了脉,好在伤的不太严重,包扎了一番,开了几幅药。 心里则为莫家最近的热闹感叹不已:若是这山古镇都想莫家这么爱折腾,他这大夫岂不是要跑断了腿,忙断了手。 然后,莫老夫人当着王氏,张氏的面,将那丝帕舀出来,笑道:“今儿个,我这院子遭了贼,是这忠心的丫头,护着我,我这才无大碍,只可惜这丫头自个儿却伤成这样,只是那恶贼逃离的时候,落下这么一个帕子,还请安大夫帮忙看看,这帕子有什么不妥?” 锦好洗漱好了,正准备打起帘子的时候,就听见莫老夫人不死心的问着这番话:她还是宁愿相信自己教养十年的孙女啊!即使莫锦冉做出这么多不靠谱的事情。 安大夫仔细的看了看:“老夫人,这帕子不过是普通的丝帕,没有什么不妥?” 此言一出,张氏的肩头就抖了抖,对锦好的手段则是深深的赞叹起来,想到锦冉刚刚那些话,她在心里暗暗啐了一口:这么个蠢物想和通透的锦好丫头斗,怕是还不够道行。 王氏听了则是两眼发黑,今儿个,只怕锦冉得不了好了。 使了丫头送走了安大夫之后,莫老夫人扫了锦冉一眼,声音冷冷地说道:“你现在死心了吧!” 锦冉摇头:“怎么会这样?明明那帕子……” 锦好适时的开口,打断莫锦冉的话:“二姐姐,我知道二姐姐一向不喜欢我,可是也不能这样诬陷我。我不过好心好意给二姐姐擦把脸,二姐姐都能说出这么多的花样来。若是我有二姐姐说得那些手段,岂不是成了妖怪,神仙了?若是照二姐姐这么一说,我不就是个心机深沉,心狠手辣的毒女了?” “你……”本来就是! 锦冉气得咬牙,可是锦好如此这么一说,那本来就是这四个字,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锦好淡淡的说道:“难不成二姐姐真的这么想的不成?” 锦冉气得眼睛都火烧了起来,却只得隐忍着。 莫老夫人听到这里,哪里还肯听下去,冷声道:“锦冉你今儿个不是闹着要绞了发,做姑子吗?也好,我就成全你,你也不要绞发做姑子了,我这就派人送你去莫家的家庙,成全你伺候佛祖的心思!” 第76章斗智在线阅读 <!--t; 第76章斗智 - 肉肉屋 第77章 癔症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77章 癔症 <!--go--> 锦冉一听这话,就傻住了,眼泪滚滚落下,她是被莫老夫人的吓得,她是不想落泪的,因为在锦好面前掉眼泪,让她有一种万分尴尬,落面子的感觉,可是她是真的吓到了,那眼泪就跟不能做主的一般——真的没有这样欺负人的,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反而是那个要被惩戒的人:莫老夫人这话,是将她送到家庙禁足起来,能不能再回莫府,都成了未知数。*.**/* 锦冉不敢指责莫老夫人,又将这罪名算在了锦好的头上:“五妹妹……你……你好……你很好……”她伸出手指,指着锦好咬牙切齿,却又泪如雨下。 锦好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一成不变的平静:“二姐姐,我……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总不能自己没做的事情,却还要硬着头皮应了下来吧!你不是说总说是我使坏,说我诬陷二姐姐你吗?我总得还自己一个清白。”她摇头低叹一声:“一手指轻轻被折断,十筷子紧紧抱成团。二姐姐,不管你心里怎么不喜欢我,可是咱们都是莫府的女儿,怎么能因为日常的些小不舒服,就这样往深里踩自家的姐妹。你说你这么诬陷我,有什么意思?总不能事情都已经闹得清清楚楚了,二姐姐还要说是我算计你的吧!” 锦冉被锦好这风凉话,气得牙齿咯吱咯吱的直响,她狠狠地啐了锦好一口,气得抓住一旁矮几上摆着水果的青瓷高脚的果盘,凶狠的掷向锦好:“呸!难道不是吗?我自打一开始,就被你算计了,你以为到了现在,我还有什么没想明白吗?” 清脆的果盘碎裂声,让莫老夫人的脸色沉的如锅底灰,太阳那里一个劲的直直发跳。 锦好仿佛被锦冉的举动给吓到了,那果盘到了脑子门,才在丫头婆子的惊呼声中堪堪地避过,一张粉嫩嫩的小脸吓得苍白,声音都是急急巴巴的:“二姐姐……你……你……这是……做什么?” 张氏偏偏就在锦好话落的时候,不咸不淡的接上这么一句:“傻孩子,你怎么就看不明白,你这二姐姐已经将你看成眼中针,中刺,你想化干戈为玉帛,怕是痴人说梦了。” 锦冉气得再也受不住了,指着锦好的鼻子,就将自己猜测的内容说了出来:“你别以为,你在这里装模作样,就能哄骗过我,祖母受伤,是你冲过来,故意设计我的,就是我刚刚滚落在地,毁了祖母的院子,也是你设计我的,就是那天王家表哥的事情,同样是你故意设计的,天下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怎么你一出现,就会有各种状况发生,别告诉我,这些事情与你无关。” 见锦好眉眼不动,神情依旧平静,不骄不躁的,更是逼着锦好对天发誓:“你敢不敢对天起誓,说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 她恶意的一笑:“誓言我都帮你想好了,你就说,若是这些事情与你有关,你这辈子就嫁不出去。” 这在天朝算是对未出阁的小姐,最恶毒的誓言了。 锦好故意做出一副夸张的样子,把她那诱人的小脑袋,摇得就跟货郎手里的拨浪鼓一般,神色畏畏缩缩,带着万般惧怕的说道:“二姐姐你别再砸了,我没有……”小心翼翼的样子,就跟锦冉是毒蛇猛兽似的。 锦冉瞧着她这番做作之后,越发的气得两眼发红,似是要疯了一般:“你还敢抵赖,你说,你说,你给我说啊!” 锦好被这样子的锦冉吓得又是后退一步,一张白皙如花的小脸蛋抬了起来,漂亮的大眼睛就直直的向莫老夫人看去,其中的意思很明显——祖母,你快救救我啊,二姐姐发疯了! 嘴里却犹豫不决:“二姐姐莫气,我说,我说就是了!” 锦好一面用眼神求救,一面脚下不停的后退,嘴里却还从善如流的应了下来。 锦冉瞧着锦好的样子,更是气得要喷出火来,这个贱丫头实在太可恶了,这戏唱得就跟真的一样:“莫锦好,你这时候,还敢不认吗?”说着,又抡起一个青瓷果盘砸了过来,那清脆的碎裂声,又是惊得莫老夫人太阳突突的跳了两下。 自然,那果盘又是堪堪地从锦好的耳边擦肩而过,直惊得她面色越发的苍白,语无伦次的道:“二姐姐别砸了,我敢,我敢,还不成吗?”声音隐隐已经带了哭腔,只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咬着嘴唇一个劲的承认,生怕莫锦冉不相信的样子。 只是那濡湿着的一对大大眼睛,却是看向莫老夫人,无尽的委屈,无尽的恐慌。 锦冉一听,锦好应了下来,喜笑颜开:“祖母,祖母……您听见了吗?是她谋害我,是她算计我的,她自个儿都承……” 抬头看向莫老夫人的时候,那喜悦的神色顿时一顿,因为莫老夫人的神色实在是太难看了,莫锦冉可以用她漂亮的脸蛋发誓: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莫老夫人脸色如此难看过——就是她刺伤莫老夫人的时候,莫老夫人都没像现在这般,一张脸黑的如同浸泡在墨池之中。 她僵硬的将脖子扭向王氏,心里又是一沉,王氏的神情,同样的彩,一张脸上又是哭又是恼,又是恨,又是怨,总之怎么悲苦怎么演绎。 她不知道,她刚刚那穷凶恶极的模样,落在众人的眼里,就跟屈打成招一样,仿佛锦好不承认就要将锦好吞进肚子中去,锦好自然不得不承认了。 所以,对于锦好的承认,没有一个人相信,反而人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是锦冉在逼迫她,在欺负她,在砸她。 锦冉的举动,可了不得,她是在莫老夫人的屋子里就又是砸,又是威逼,可算说半点也没有将莫老夫人看在眼里,所以老夫人的脸色怎么能不黑,而王氏的脸上又怎么能不悲苦? 锦冉到了这时,又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又中计了,再次中了莫锦好的激将法。 锦冉恨极了锦好,此时知道自己回天无术了,索破罐子破碎,饿虎扑狼般的扑向锦好,掐住她的脖子,使劲的来回晃动:“你说,你说……你为何算计我?” 锦好被锦冉掐的有些喘不过起来,用力的咳嗽几声:“二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中癔症了不成?”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锦冉就气得嘶吼起来,一副不掐死锦好,誓不罢休的样子。 这次,不要说一旁的丫头婆子了,就是莫老夫人这等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都被强悍的锦冉给威慑住了,只是张大嘴巴,像是吞了一个**蛋一般,居然没有一个人叫停。 而,锦冉见无人上前,越发的嚣张下去,居然将锦好掼倒在地上,一巴掌扇过去,锦好差点忍不住反抗,想到自个儿的初衷,咬牙忍着,侧脸迎过,还没等众人过来劝架,锦好便应势而晕——此时不晕更待何时啊? 锦冉心里吓了一跳,不过目光落到锦好那如玉般的容貌上,面如水映韶光,色如月皎清辉,她那心里的邪火忍不住上来了,一把抓住地上的碎瓷片儿,朝着锦好的脸上划去。 锦冉当然不是真晕,见苦计已经到了最恰当的境界,自然不肯再去吃苦,又嘤嘤醒来,脑袋一歪,就错过锦冉手中的尖锐冷锋的碎瓷片,像是被惊到一般,双臂一撑,犹如神助,锦冉猝不及防之下,一把居然被推开了,而且那灵巧的脚儿还顺势将锦冉绊倒在地上。 锦好了自己疼痛的脖子,她不用看,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脖子上此时一定有一圈吓人的青紫——她的皮肤可是那种很容易留下痕迹的。// 锦好翻身试着想要爬起来,锦冉自然不肯,姐妹二人扭打着,锦好毕竟不是真正的七岁孩子,那心智要成熟很多,一个巧妙的反手,就抓住锦冉的胳膊,在别人看来,也只是姐妹二人在扭打。 锦好沉着声音,凑到锦冉的耳边:“二姐姐果然蕙质兰心,今儿个事情就是我算计你,你刺伤祖母是我设计的,你在地上滚个不停,毁了祖母的院子,也是我设计的,就是王家与二姐姐的亲事,也是我设计的。二姐姐,你时常骂我是傻子,你说你被我这么个傻子接连设计,是不是比我这个傻子更傻子啊?” 锦冉听了更是发疯,脸色涨得如同猪肝,拼命的挣扎,嘴里更是骂骂咧咧,说出来的话,比起街道上的泼妇更是难听,而锦好却还故意用柔滑细腻的声音,继续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量说着:“可是你就算知道是我设计你,又能怎么样?我还是祖母眼中乖巧的孙女,而你却要被祖母送到家庙,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二姐姐,到时候妹妹就不送你了,你自个儿保重吧!” 这么一番话下去,莫锦冉更是疯了一般,又捶又打,恨不得立时打死了锦好,那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姐妹的情义,就是世代的仇人,还没有她来的狰狞。 这时候,众人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莫老夫人首次没了名门大家的闺范,大喊道:“你们是死人啊,还不将二小姐和五小姐给拉开来!” 锦好立刻顺势离开锦冉的范围,离她远远的,落在众人的眼里,更是一副惧怕锦冉的样子,脖子上那鲜明的印记,看得人触目惊心,白皙的小脸上,皆是委屈和死里逃生的惧怕,整个人无辜之极。 而,锦冉的形象就不那么正面了,差点掐死了自家妹妹,却还是一脸的怒气,犹自没有丝毫悔改的迹象。 真个儿是个心狠手辣的! 众人的心里都冒出了这么一副感慨。 莫老夫人大怒:“好好,你好本事,好手段,翻了天了。”喘息了几口,气得脸色发紫:“往日里,倒是我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手段,打杀起自家的姐妹来,好事生威武……来人,给我请家法。” 随即又瞪了身边的丫头婆子一眼:“你们都死了不成,赶紧将五小姐扶着坐下休息。”然后又指着几个下人:“你们几个,还不将二小姐拿住了。” 锦冉一听家法,心里就慌了神:她身上还有伤,若是再受了家法,只怕这身子就真的要跨掉了。 锦冉担心的,王氏自然想到,她上前一步,慌忙跪在莫老夫人的面前:“母亲,锦冉她身上还有伤,哪里还能受家法?求母亲看在锦冉年少无知的份上,饶了她吧!” 要是往日里,莫老夫人听到这话,她定然会舍不得,可是今儿个,她是对锦冉失望透顶了,这是她身边教养的孩子吗? 她忍不住冷笑:“饶了她?你瞧她这样子,需要我饶了她吗?在我的房里都能这么嚣张,若是不在我的房里,岂不是要掀了莫家的房顶了,这要是传出去,我莫家上下还有何面目留在这世上,全都一白绫了结了算了,这么个孽障,不用家法,不送家庙,日后也只有全家陪着送命的份了。” 王氏听了莫老夫人这话,脸色白的吓人,莫老夫人这话似是含了深意,像是这锦冉送了家庙,就不让再回来的样子。 她假假的打起一个难看的笑脸,苦口婆心的劝着:“母亲,锦冉这孩子一直都是在您身边教养的,若是就这么被打了家法,再送去家庙,只怕别人背后都会议论母亲,岂不是碍了母亲的名声。” 莫老夫人的怒气冲上来了,指着王氏,手指颤抖:“你养的好闺女,居然推到我身上来,我看啊,这都是沾惹了你这商贾之女的跋扈之因。” 王氏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摇晃起来,接下来,就听到她阵阵的喘息声。 张氏掩着口,轻声细语,银铃般的说道:“母亲,您莫要气了,不就是小姐妹闹了点口角,你推我搡的几下,也算不得大不了的,您就当着没看见吧!” 莫老夫人听了狠狠地瞪了张氏一眼:“小姐妹之间闹口角,有这样闹的吗?若是再这么闹几下,我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你也是做婶子的,怎么就没看到五丫头那脖子都差点给掐断了,一张脸更是肿的难看,我虽然年老了,可这眼睛还没瞎,做不了睁眼瞎子。” 张氏被骂了,却丝毫不显得恼怒,嘴里更是恭维:“母亲息怒,是儿媳想得不周到。” 王氏脸色又是一变,狠狠地瞪了张氏一眼:居心叵测的贱人! 锦冉瞧着莫老夫人一个劲的护着锦好,抬起头,张口反驳:“祖母,你偏心,我不服,今日这一切都是那贱丫头算计我的,您不为我讨回公道,还要惩罚我,偏心……我不服!” 自然不肯乖乖的受家法,莫老夫人让那几个丫头拿下她,她就一个劲的跑,不甘示弱的与人扭打在一起,配上她凄惨的哭声,还有王氏凄厉的大叫‘我的儿,我可怜的儿……还不把大爷,三爷叫过来,晚了,她这妹子就要被打死了……’一时间,莫老夫人的院子好不热闹。 王氏知道今儿个她和锦冉是彻底被莫老夫人厌弃了,可是锦冉是她身上掉下来的,她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被用家法,伤了身子,为今之计,也只有将两个儿子搬过来做救兵了。 俗话说的好,老儿子,大孙子,都是命子,莫老夫人虽然一向不是太宠爱锦俊,锦杰,可是却也不能不顾及长孙,次孙的脸面。 过不了多时,锦俊和锦杰就赶了过来,二人倒是知礼的,不敢拦着莫老夫人行事,只是一个劲跪在地上磕头,都是货真价实的,没几下,那脑门子就磕的全是血,嘴里也只是翻来覆去的那么一句话:“祖母息怒,若是二妹妹/二姐姐有什么不对,孙儿作为兄长/弟弟,有懈怠管教之罪,愿意替二妹妹/二姐姐受罚!” 莫老夫人就是有天大的怒气,瞧着这么两个孙子一头是血的,也只能靠在顾嬷嬷的身上,半搀半扶着,只会喘气了。 而莫锦冉此时也不和下人们扭打了,反而躲在了两个身后,同样跪在莫老夫人的面前,也跟着叩头认错,眼泪如雨,若不是众人亲眼所见,真不能将眼前这个哭的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少女,与刚刚那个面目狰狞的凶恶之徒联系在一起。 锦好瞧着莫老夫人的神色似有松动,赶紧也在一边跪了下来,看了看那跪在一起的三兄妹一眼,一脸的难过委屈:“祖母,刚刚不过是二姐姐和孙女在开玩笑,您就饶过二姐姐吧!大哥和三哥都过来给二姐姐求情了,您若是再追究下去,岂不是坏了他们的兄妹之情?若是让大哥和三哥冷了心,那,那……” 锦好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难言,转头掩面而哭:“都是兄妹骨,为何我就没有……” 字字委屈,句句泣血,暗示她和锦俊,锦杰到底不是一个娘生的,这二人心中只有锦冉这个嫡亲的妹子,却没有顾忌她一点半丝。 而,她却不能不顾骨血之情,也只有忍着,受着。 莫老夫人气极了,一掌打翻了一个描金细纹的茶盅,粉碎的瓷瓶四处乱溅在地上,她脸色铁青,镇不住手腕瑟瑟发抖,冲着锦冉喝道:“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白长了脑子,还不如你五妹妹懂事!也不知道哪里学的这些泼妇手段,居然要害了你五妹妹的命?还想毁了她的容貌,你这狠心绝情的东西,还好意思在这里哭。” 莫锦冉被莫老夫人骂的难听,只觉得有无数风刀在剜割着她的脸面,哭的更加起劲。 而,锦俊,锦杰在听到那句要害了你五妹妹的命,就傻了眼了,原本他们会一力承担,是以为不过是小姐妹之间的口角,惹怒了莫老夫人,哪个会设想到,居然到了害人命的地步,也难怪莫老夫人会生气,五妹妹会委屈? 二人脸上火烧的疼,将目光移到锦好的身上,赫然发现那肿的发青的脸颊,还有那触目惊心的脖子伤痕,这么一看,只恨不得自个儿没来:不是他们心狠,而是这锦冉实在要狠狠的教训一顿——瞧那手劲,是实打实的想要掐死五妹妹啊! 锦好看清楚锦俊,锦杰眼底的神色,也没有就此松口气,歇下来,她膝行几步到莫老夫人的跟前,伸手扯了扯莫老夫人的衣角,眼中更是泪花一片,凄凄惨惨戚戚的:“祖母,就当今儿个这事,是二姐姐一时糊涂,就此揭过去吧,日后,还是姐妹,就是不知道二姐姐还会不会嫉恨我,再对我下毒手。”说着,一手了脖子上刺眼的伤痕,一手抚上脸颊,双眼还直直的盯着地上的碎瓷片儿。 锦好说着话的时候,为了更具有震撼力,那是一脸的伤心欲绝,哭的肝肠寸断,听得人阵阵心碎。 说完话之后,又转头看向锦冉,哀哀柔柔,满目期盼的问着:“二姐姐,今儿个这事咱们就此揭过去,好不好?日好还是骨血亲的好姐妹,好不好?”一副委曲求全,顾全大局的模样。 锦冉有些傻眼了,没想到锦好这两面三刀的手段,居然还在她之上。 这些年来,经过王氏心的培育,在比哭功和装大方得体这两个经典宅斗项目上,她莫锦冉还从未有过败绩,算起来在莫府上下,可谓是独孤求败,顶上繁华了,忽然之间冲出一匹黑马来,可谓是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只见,那匹黑马也不等她的回答,就再次一头哭倒在莫老夫人的狡辩,哀哀凄凄,悲悲惨惨,莫老夫人都给哭得心里酸楚起来,没有兄弟撑腰的滋味,她也曾品尝过,她红着眼眶,亲自扶起锦好,让她坐在自己手边的梨花木的椅子上,回头看这锦俊,锦杰,疾言厉色的说道:“手心手背都是,锦冉是你们的妹妹,锦好也是你们的妹妹,你们冲进来,问也不问,就护着锦冉,置锦好于何地?” 随即厉声骂着锦冉:“你这孽障,祖母平日里是何等的怜惜你,疼爱你,今日你不但刺伤我,还毁了我的院子。你五妹妹为着手足情深,出面帮你遮雨挡风,你却只是小**肚肠,记着往日的嫌隙,伺机报复,想要坏了她的命,毁了她的容貌,小小的年纪,待自家的姐妹也是这般心肠歹毒。这样的莫家女儿,还不如不要。” 然后又瞪了房里的丫头婆子:“你们都死干净了不成,没听到我让你们拿了二小姐,用了家法,给我送到家庙去。” 莫锦冉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兄长过来,磕的脑袋开花,莫老夫人都半点口风不松,她深深的绝望,知道今儿个自己这顿家法是免不掉了,想到这一切都是锦好算计她的,恨的差点吐血,一双眸子,赤红着,狰狞着盯着锦好:“这下子你得意了,你算计成功了,我告诉你,我跟你势不两立!” “二姐姐……”锦好哭的喘不过起来,颤抖着语气:“你不会是得了癔症吧!” 锦好这话虽然说是颤抖着悄悄儿的猜测,可是却又偏偏声音算不得小,可是若是说她诚心来气锦冉的,却又不像,因为声音实在算不上大。 那么说来说去,也就只有一个可能——这是她的真心话! 不过锦冉自然不会这么想了,她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没漏掉: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人生气的呢?莫锦好这个贱丫头算计了她,到这时候,还想将屎盆子往她头上扣。 锦冉此时早已没有半分理智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姑娘家儿,哪里比得上重生而来的伪萝莉,而且她原本在莫家就是个嚣张霸道的主儿,现在被锦好这么一再撩拨,吃了这么多的亏,她岂能不气得要疯掉。 她整个身子往前一扑,就想扑倒那坐在椅子上的锦好,却还没有碰到锦好的衣角,锦好整个人就吓得向后仰去,然后——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莫锦冉气得肺都要炸掉了,你莫锦好今儿个倒是成了纸糊的,不,就算是纸糊的,都要比眼前的莫锦好来的结实一些。 张氏顿时尖叫了起来,锦玉也吓得惊呼出声,就是顾嬷嬷也是神色大变,一时间,莫老夫人的院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热闹。 好在顾嬷嬷跟着莫老夫人多年,这么一点本事还是有的,在锦好的人中处掐了掐,锦好于是又嘤嘤叫了一声,幽幽的醒了过来。 张氏拍了拍,将锦好搂住:“五丫头,你今儿个可吓死婶子了?” 而,莫锦冉却气得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贱丫头,你这算是什么本事?你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装模作样来害我,是不是非要将我害死了,你才收手,对不对?” 锦好看着她,使劲的摇头:“没有,我没有……” 扭着脑袋,万般心疼的对莫老夫人说道:“祖母,您看看,二姐姐是不是真的癔症了?都说得了癔症的人,整天就疑心别人害她,这般下去,只怕是不行啊!” 瞧瞧,她这个做妹妹的,是多么的好心啊,锦好差点都要为自己的善良,感动的落泪了。 锦冉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了,拼着浑身的力道,终于挣脱了丫头婆子的手,冲向锦好。 可是刚刚,这房里的丫头婆子都得了莫老夫人的训斥,自然赶紧的上前,死死的抱住锦冉,不肯再放开一丝一毫。 锦冉急得脑门上直冒汗,束手无策之下,居然想也不想,张口就咬向丫头婆子的手,因为用足了力道,一口下去,都是生生的咬下一块来,这么一口一块,然后毫不犹豫的吐掉,再接着咬下一块,吐掉。 这么血腥狰狞,被咬掉的丫头婆子只是一个劲的捂着伤处哀嚎,而赶着上来的丫头婆子,则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住了脚,没一个敢上前。 锦冉冲到锦好的面前,伸手再去掐她的脖子:“你个贱丫头,我让你害我,我掐死你,掐死你这个贱丫头。” 她不停的骂着锦好是贱丫头,发泄着心里因为比不得锦好光明正大的身份,而压抑着的憋屈。 而,锦好自然不会再乖乖的任她掐着,一个劲的后退,却再次用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撩拨她:“哪个是贱丫头?我母亲可是正经的莫家二夫人,我也不是什么叔嫂同床生下的小姐?” 她的声音太小,唇都没怎么动,所以众人眼里,现在的锦好只是被吓得不停的后退,而,锦冉却不肯甘休的逼迫着。 锦冉听到叔嫂同床,所有的理智就不翼而飞了,脑子里只有轰轰然的怒火,嘶吼:“我不是叔嫂同床生下的,我是莫家正经的小姐,我母亲才是莫家二房的正经夫人,你莫锦好才是偏房生的,我才是莫家正经的小姐,你是个庶出的,你是偏房生的庶出的。” “你说,你给我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是你在害我,对不对?是你害我的,对不对?” “是,是我害二姐姐的,是我害二姐姐的。”锦好接连后退,声音惶恐不安:“二姐姐,你先别激动,咱们有话慢慢说,别激动,别激动……”那么个瑟瑟的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锦冉的无理嘶吼,说的那些个混账话,什么我不是叔嫂同床生下的,什么我母亲才是莫府的正经夫人,你母亲是个偏房,你是个庶出的。 听到这些话,众人心里对锦冉得了癔症,就有了些怀疑,若不是得了癔症,怎么会有这么些荒谬的念头? 再说,她刚刚一口一块血的样子,就跟癔症的一样,那嘴角还残留这血迹,这么一想,觉得锦冉得癔症的可能又大了一份。 锦冉听了锦好再次装模作样的回答,眼明手快的就抓住了锦好的衣襟:“贱丫头,你再敢这么不不阳的说话,我就打的你满地找……” 这次,还没等她将狠话说完,丫头婆子就冲上前来,将她拖着离开了锦冉:二小姐八成得了癔症了,可千万不能伤了五小姐了——五小姐已经够可怜的了,若是再伤到哪里,可真是作孽啊! 再次被丫头婆子捉住,锦冉立刻就想到了莫家那恐怖的家法,她挣扎的力气更大,却自然挣扎不脱,她可是个十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所以在挣脱不下的情况下,她自然依照着十岁少女特有的思考方式,再次张口咬人,不过这一次,她却没有得逞,被早就做了准备的丫头婆子们躲了过去。 这一次,众人看着犹自挣扎,咬人的锦冉,众人都百分之二百的相信锦好的话了,二小姐是得了癔症了,不然怎么像个疯狗似的,逮谁咬谁啊! 而且,她嘴里说出来的那些荒谬的话,就是知事的娃娃都说不出来的啊! 不要说别人了,就是莫老夫人心里也这样认定了,因为锦冉是在她身边长大的,这样匪夷所思的话,她以为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看来这孩子是真的得了癔症。 这么一想,莫老夫人豁然开朗的感觉,就说嘛,她身边教养出来的,怎么会变成这么个样子,看来定然是这孩子得了癔症。 于是,莫老夫人自以为真相了,对锦冉刺伤她,毁了她的院子,诬陷锦好等等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了明确的认识——锦冉得了癔症了啊,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莫老夫人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是她教养的问题了! 于是,她抚了抚额头,道:“家法就莫要用了,直接将二小姐送去家庙,暗暗找几个好点的大夫给二小姐好好的看看,莫要耽搁……” 莫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锦冉尖声打断:“祖母你老糊涂了,你怎么能信贱丫头的话,我没有得了癔症,我没有,是贱丫头害我的,是她说我是叔嫂同床生下的。”她急得口不择言:“就是刚才,她刚才说得,你们没有听见吗?” 莫锦冉没有想到锦好的手段如此了得,只是轻轻松松的几句话,就能让莫老夫人相信她是得了癔症。 她这些话一说,就是一直目瞪口呆看着她的锦俊,锦杰也信了锦好的话:他的二妹妹/二姐姐果真是得了癔症了,五妹妹什么时候说她是叔嫂同床生的,他们靠的这么近,也没听到一言半语的。 可是,怎么好端端地人,怎么就转眼间就得了癔症? 二人心里一动,想起王氏今儿个说得锦冉院子里不干净的情况,心里都是一动:不会是真的吧! 而莫老夫人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心里哆嗦了一下,想着,要找一个得道姑子回来做个法才好,莫府这么些人,可千万不能再出现第二个癔症了。 张氏看了看锦冉,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母亲,我看锦冉这丫头是心魔,怕是些下人嚼舌头子,被这孩子听到了,一直记挂在心上,这才神志恍惚,乱了脑子。只可惜,我们一直都没有发觉,这才让病症加重,弄到现在这么个地步,唉……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 王氏虽然心里明白,今儿个想救锦冉,怕是难于登天了,可是还是不甘心的说道:“不,母亲,锦冉她没有得了癔症,没有!” “没有得了癔症?”张氏一脸怀疑的看向王氏:“若是没有得了癔症,那些胡话实在怎么说出来的,难道是嫂子教得不成?” 王氏张了张嘴,什么话也答不出来,那些话的确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教的,可是那也只是她们母女二人关起门来说的话,哪里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若是真的承认了,只怕今儿个去家庙的就不是锦冉一个人了,她怕是也要收拾包袱,不,或许莫老夫人连包袱都不让她收拾,就让她和锦冉一起去家庙了。 锦冉看着众人不相信她的话,反而相信锦好的鬼话,气得一个劲的挣扎:“我没有得癔症,是莫锦好这个贱丫头害我,你们不信,我看你们都吃了莫锦好这个贱丫头的迷【河蟹】魂药了。”她气得恨不得吃锦好的,喝锦好的血。 而,锦好却不理会她的咒骂,反而万般怜惜的说道:“二姐姐,那么一个灵巧的人儿,怎么就……唉,心魔啊!” 自然,这番装模作样,又换的锦冉的不停咒骂,这样的行为只是增加了她得了癔症的可信度,最后,在锦好的努力,张氏的帮衬下,众人无二意的都认为锦冉得了癔症。 人人都想着,二小姐的院子里定然有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于是王氏的借口,平添了事情的真实——差点没让王氏吐了血。 莫老夫人当即就将人送去了家庙,还不忘让顾嬷嬷亲自挑选几个丫头去伺候得了癔症的锦冉——莫老夫人是不相信王氏了,这是怎么做母亲的,自己的孩子有了心魔都不知晓,就顾着盯着二房的动静。 锦好当时听了心中一动,就迟疑着求了起来:“祖母,瞧着二姐姐这样子,身边还是要个妥帖的人才好。” 她咬了咬唇:“我听说得了癔症的人,身边最好有个熟悉的人。孙女记得,二姐姐身边的大丫头瑶琴是个妥帖的,上次被二姐姐说是损坏了叶三夫人的钗子,不过现在看来,二姐姐得了癔症,只怕那事不是真的,否则那丫头也不会一死以求清白,孙女看着那丫头也该是个衷心的,不如……” 顾嬷嬷立时点头:“老夫人,老奴瞧着五小姐这主意好,那瑶琴丫头是个老实的,又曾经是二小姐的贴身大丫头,这二小姐的子最事情清楚,伺候起来,最是得心应手。” 莫老夫人心里正伤心着自个儿的最宠爱的孙女得了癔症之中,听了这话,觉得万分有理,点头应了下来:“那就让瑶琴继续伺候二丫头。” 王氏一听,眼前一黑,一口气喘不上来,直堵的难受:莫锦好这个贱丫头,好狠的心,这是要逼死锦冉啊! ------题外话------ 你们想干神马?不留言,不交月票,统统地想干神马? 请牢记本站域名 第77章 癔症在线阅读 <!--t; 第77章 癔症 - 肉肉屋 第78章来者不善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78章来者不善 <!--go--> 该章节为收费章节,请登陆后再进行阅读. 第78章来者不善在线阅读 <!--t; 第78章来者不善 - 肉肉屋 第79章英雄那个救美啊!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79章英雄那个救美啊! <!--go--> 锦好一听这声音,就惊得抬头,只见王天鹏神色鹜的站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锦好瞧着他的神色,心里又是一沉:来者不善啊! 却说王天鹏,这些日子可是将锦好恨上了,这辈子,他还从来没有过这么狼狈过,想他这些年欺男霸女,虽然惹下麻烦无数,但凭借着王家的财力,已经与莫府的这点关联,从来就没有过下脸子的事情,可是锦好这个黄毛丫头却让他脸面丢得干干净净不说,还落得那般下场,这让他如何甘心。 王天鹏心里对莫家的权势倒是畏惧的,只是想到王氏传的话,莫家最重脸面,若是锦好的闺誉有了问题,必然遮掩一二,捂着藏着腋还来不及,哪个会来追究? 他想着也是有理,就如同锦冉表妹的事情,往日里那么高傲的人,还不是许给他做了妻。 而这浑身是刺的小美人,现在落在他的手里,看他怎么收拾她——他已经想好了,先彻底毁了锦好的清誉,蘀锦冉表妹出一口气,讨得表妹的欢心,然后,再慢慢地收用她。 比起第二美人来,第一美人的吸引力自然更大。 若是到最后,他还对这个小美人有兴趣的话,或许会给小美人一条活路。 锦好不想和王天鹏纠缠,径自拉起雪兰的手,避过一旁,冷着一张脸,想要闯过去:她刚刚已经不着痕迹的打量周围,该死的,居然一个人影都没有,此时万不得已,不能和王天鹏争执起来。 先不说女子的力气一向比不得男子,就说王天鹏身边那两个看起来满脸横的护卫,也不是她和雪兰能撂倒的。 王天鹏瞧着径自离开的锦好主仆,眼底又是一阵笑,给了那两个护卫一个眼色,那二人就忽然抡起手臂,对着锦好和雪兰的后颈,狠狠地挥了下去。 锦好是在一阵颠簸中被痛醒过来的,她试着睁开沉重的眼皮,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就几乎用尽了她的力气,脑袋很大,脖子很痛,修长的睫毛如同羽毛般的轻颤了几下,终是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入目却是一片黑暗。 全身上下的力气似乎被什么抽走了一般,整个人轻飘飘的如同荡漾在半空中,踩不着地,空的难受,头晕眼花,耳鸣不断。 她无意识的舔了舔唇,想要张开嘴巴叫人,却发现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她这是怎么了? 锦好极力的思索,脑子中各种片段,不断的闪过,终于想起王天鹏狠的面孔,森的笑容,然后她和雪兰就晕倒了。 雪兰,对,雪兰也被打晕了,有没有事? 因为心里有了牵绊,她使劲的咬了咬唇,直到剧烈的疼痛袭来,血腥的味道让她的神智才清醒了些许。 因为过度的惊恐和压抑,她的整个身子此时已经绷直,浑身的肌隐隐作痛。 锦好一个劲的告诉自己,她不能慌,只有冷静,才能为自己找到一条出路。 小心翼翼的想要不露痕迹直起身子,寻找雪兰的身影,却发现到处黑暗一片,似乎处在一个狭小的匣子里,身子本不得半分自由。 她被抓了,被王天鹏抓了? 这个认知穿过脑海的时候,整个人惊的浑身出了一身冷汗——王天鹏的陋习,她是知道,她和雪兰落到这样的人渣手中,会是什么下场,她比谁都清楚? 就在锦好惊魂未定之时,耳边突然想起一个重的男声:“王麻子,货怎么带出去,你可有主意了?”锦好竖起耳朵听着,知道这是王天鹏的声音。 “那还用说,有我王麻子在,这点小事怎么会摆不平,王公子放心好了,您在老地方等着,小的自然会准时帮您把货送到,绝不会误了您的好事!”森略带得意的声音,吹嘘着自己的能干。 “那就好,我在老地方接货!”王天鹏的声音带着几许意味不明,却听得锦好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 货? 锦好的心神又是一惊,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被称为货?以她可怜的知识,实在无法理解,这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也只能暂且忍耐着,等探清情况再做打算了。 锦好尽可能的放松自己的身体,让她看起来就如同正常陷入昏迷一样,不让那个叫做王麻子的人发现,她已经醒了过来,脑子中不停的盘算着各种逃离的方案——她是不会束手就擒的。 午后的阳光,已经有了一丝暖意,却依旧透着丝丝的寒,闲来无事的老人,坐在阳光下,喝着淡茶,聊着陈年芝麻谷底的事情,偶尔抬头,瞧着三五人穿着衰服,抬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静静地往后山上去。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怎么如此冷清,家人脸上居然半点哀容都没有……”喜欢说些闲话的老人,瞧着那静静离去的人群,摇头叹息:“子孙不孝,年光不好,人命如草菅啊!” 而出了小镇的那群人,走到无人的角落,其中一人就指使着人打开的棺材,将锦好鲁的拖了出来。 “妈的,这王八蛋倒是好艳福,每次搞到的小娘子都是绝色美人,这次这个虽然年岁小了点,不过细皮嫩的,比起那些青楼的女子可强多了。”说着吞了吞口水:“瞧着这小样,我都有些不忍心,将她送去给那王八蛋糟蹋了。” “李二,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等怜香惜玉的心思了。我劝你,还是歇了心思,那王八蛋虽然不是个好东西,可是家里有钱,那便宜姑父家里又是个当官的,惹到了他,只怕你这小命就不保了。你也不想想,这两年,我们帮着王八蛋送了多少女子出来了,其中不乏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到最后还不是为了名声,打落牙齿往肚子吞,有些难以摆平的,王家还不是舀钱砸,遮掩过去。”王麻子的声音多了几分淡漠:“我瞧着这次这女子有些来头,否则王八蛋不会一再嘱咐我小心行事,咱们那人钱财与人消灾,真要是憋的难受,等一下,舀了钱,咱哥俩个,却最红的窑子玩个痛快就是了。” 那李二的男子,听了之后,连连点头:“好,我要点最红的小凤仙,瞧瞧那小蛮腰细的,那大腿白的,我就是死在她身上也值了……” 下面的话,【河蟹】荡无耻,锦好忍着脸红,将收集来的信息汇总在一起:王八蛋——应该是王天鹏,不得不说,这外号起的实在贴切,他王天鹏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听着王麻子和李二的话,王八蛋似乎喜欢在方圆四周寻找有点礀色的姑娘家,带到那个所谓的老地方糟蹋,而这王麻子和李二就是帮着他送人的。 而,以往被糟蹋的女子,家族似乎为了名声都忍了下去,有些不肯忍的,也被王家用银子砸晕了。 锦好想到那些被王天鹏糟蹋的姑娘,心里那阵阵的怒气就涌了上来:禽兽,畜生,他为了一时的贪欲,就毁了人家姑娘的一生,要知道被糟蹋的女子,不是青灯古佛,就是一白绫吊死了全了清誉。 锦好拼命咬住自己的唇,才让自己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她既恨王天鹏的禽兽,却又不解王天鹏的大胆——即使他恨她让他丢尽了脸面,又怎么敢将她劫出来? 一定是王氏搞的鬼?想不到,王氏居然这么快就恢复了元气,不惜铤而走险,让王天鹏将她绑了,来辱她的清白。 王氏算准了,以她的子,只怕是自我了结了,也不会让王天鹏得逞,就算是她忍下了,再逃回莫家,世人即使知晓她的无辜,也会为她感叹一声,然后接踵而来的就是轻视,鄙夷,不屑,她的声誉尽毁,不要说嫁人了,就是莫家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以莫老夫人那死要面子的子,多半是悄无声息的一杯毒酒灌下去,全了莫府的名声,用她的命,也算是蘀锦冉出了一口恶气。 待到她死后,莫老夫人就算再不疼这个孙女,也会情绪低落个几天,这时候,王氏定然想着法子,让锦冉的癔症“痊愈”,送到莫老夫人的面前,美其名,宽慰老夫人的心思,接下来,自然是祖孙一家欢。 而,以母亲疼她的心思,定然回姚家求救,姚家虽然没有莫家在山古显赫,但是这些年的苦心经营,要对付一个王家,惩戒一个王天鹏倒是不再话下,王天鹏的下场,不外乎两个:流放或是偿命。 到时候,锦冉自然不用再与王家联姻,凭着老夫人的宠爱,打败锦玉,成为叶家二公子的妻子,肯定没有丝毫悬念。 王氏果然是王天鹏的好姑母,为了自家的女儿,不惜搭上一个侄儿,果然是慈母啊! 这样的手段,和前世逼迫她的手段,简单就是一模一样,不同的地方,只能说是比前世更歹毒了而已。 而且,此事永远都不能牵扯到王氏的身上,毕竟她那日与王天鹏结下仇怨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就是日后王天鹏说是王氏唆使的,也没有丝毫的凭证——锦好可以肯定,王氏定然是让身边的人传话,而没有写下一字半句。 而锦好也猜想到王氏此计策,还有更毒更深远的一层,如果王天鹏真的因此丧命了,那么王家就没有了顶梁柱,而她却有两个儿子,她的身份在莫家尴尬,转带着锦俊,锦杰两兄弟的身份也有些不上不下。 若是锦好没猜错王氏的心思的话,她想将锦杰过继给王家,有了王家的财力,日后莫家再帮着谋个官身,自然是平步青云,不是莫家这等尴尬身份所能媲比的。 锦好想到了这里,微眯起双眼:王氏这等人物,嫁到莫家,真是大材小用,委屈了她,就凭这手段,到后去翻云覆雨才是正经前程,当日怎么就屈就了莫家这座小庙了。 锦好思绪万千,被那两人带到一座荒芜的庙里,到处是灰败的气息,那两个人四处看了看,察觉到四周没人,就在那沾染了蛛丝的佛像前胡乱的踩了几脚。 锦好小心翼翼的将眼皮子打开一些,见那两人背着身影,而那大佛居然自个儿移动了起来,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入口。 暗道? 这个荒芜的寺庙居然有暗道,若是她进了暗道,只怕想要逃走,就不容易了。 “孙子的,这天真冷,俺憋的一泡尿都快成河了。”李二瞧着那黑黝黝的洞口一眼。 “你去尿吧,我在这里等里尿完了,也去尿一泡。”王麻子瞧着货已经安全到达了,心里一宽,倒是变得很好说话。 锦好瞧着二人这般笃定的模样,心里越发的着急,这二人会有这般放松,那就说明这个地方很安全,非常的安全,少有人迹,那就是说,她获救的可能非常低,为今之计,也只能靠自己了。 只是,她手无寸铁,怎么能靠得上呢? 这两人人高马大,手脚轻快,一看就是有些功夫底子着的,用强,她肯定不是这二人的对手,就是逃跑,怕也跑不过这二人。 春天的地上,带着明显的春寒,锦好却觉得异常的燥热,冷风吹过她的身子,她微微颤抖了一下,将焦急的思绪压了下去。 目光不经意的落在身边腐烂的木头上,神色一顿,只见那枯木上居然有一簇鸀色,锦好心头一动——这应该是死人帽,毒菌菇中毒最强的一种。 她前世曾经怀疑姚氏和莫二老爷死的蹊跷,悄无声息的寻过医书,尤其关注能使人中毒的食物,就曾经看过关于菌类的,眼前这木头正是死人帽最喜欢的橡木,颜色也像。 据说死人帽毒强烈,只要一点点,就能让人昏迷,服用多了,还能致死,虽然她从未见过死人帽,不过此时,也顾不得真假了,这已经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锦好的眼中迸发出一丝光亮,小心的瞧了一眼绑匪,手慢慢地,一点一点的接近那死人帽,不着痕迹的掐了那一簇鸀色,藏在衣袖中。 等到那死人帽落尽衣袖的时候,那黑黝黝的洞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显示了来人的小心翼翼。 当那头颅露出来的时候,王麻子打起笑脸,迎了上去:“王少爷,您怎么上来了?” “怎么样?我的美人送来了吗?” “送来了,送来了……”王麻子卑躬屈膝,谄媚道:“这不,正准备下去,可是一路上就赶着将王少爷的美人送过来,不耽搁了少爷的享乐,所以我们兄弟连尿都憋着。这不,人到了,所以才忍不住方便一下。” 王天鹏斜睨了王麻子一眼:“知道你们辛苦了,等一下,爷多赏你点银子就是了。”声音有点高昂,显然心情不错。 锦好听到王天鹏的声音,就赶紧闭上了眼睛,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继续装木头,渀佛从来都没有醒过来的样子。 她感觉到脚步声浅浅地朝着她走了过来,那到灼热而隐晦,不怀好意,甚至带着点兴奋狰狞的目光死死的盯在她的身上,有一种战栗的寒意,不用她睁开眼睛,她就能知道王天鹏此刻正用一种令人作呕的视线看着她。 她差点忍不住跳起来,一拳打断王天鹏的鼻子:他是人吗?她才十岁,他怎么能……到底还是不是人? “果然是肤如凝脂,吹弹可破。杨贵妃‘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也就只能这样了吧,真是越看越漂亮,也难怪姑母容不下你,落得我的手上,我会好好地疼惜你的。”王天鹏边说话,边用手指感受了锦好那粉嫩小脸上的**触觉,就差口水掉下来了。 那冰凉的手指,如毒蛇一般,锦好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忍住,没让自己避开去:忍字头上一把刀,为了活命,她忍。 “王少爷,既然人已经送到,我们兄弟就不打搅少爷的艳福了,不过少爷是不是该将银子给我们兄弟了。”王麻子笑得暧昧:“咱们瞧着这美人也上火,不过这是少爷看上的人,我们兄弟自然不敢窥视,只好得了银子去窑子里消消火了。” “你个小子,就想着银子。好了,跟我下去那银子,这美人儿,我就慢慢享用了。” 王天鹏抱起锦好就下来黑黝黝的洞口,他身上传来的男人气息,让锦好的心里隐隐作呕,但是再怎么作呕,她都忍着装成一条死鱼,现在三个大男人,她动手没把握,也只能等到和王天鹏独处的时候,才能下手。 下了幽暗的地洞,王天鹏扔了钱袋给了王麻子:“你们自己舀去分了吧!” 那王麻子掂量掂量了钱袋子,笑眯眯离去,临走还不忘拍了一下王天鹏的马屁:“少爷您慢慢玩!” 王天鹏笑骂了一声:“滚!” 等到王麻子二人离开之后,王天鹏就迫不及待的宽衣解带,嘴里还喃喃自语:“怎么还不醒呢?不会是打得太重了吧!这不醒,玩起来,多没意思……”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迫切,紧接着一双冰冷如毒蛇般的手爬上了她的身上,寒意彻骨,然后,锦好就觉得口一痛。 男人叹息一声:“到底是年纪小了点,还没长开,先将就点吧!” 说罢,那手就从开始解锦好的衣裳,再也忍不住了,锦好猛地张开双眼,那人顿时觉得眼前一亮,似有璀璨星辰闪过,那如古井幽泉般的眸光,似一潭深水,将人的灵魂吸引进去,再也无法挣脱出来。 王天鹏不觉得看得有些痴了,手下的动作不自觉的就顿了下来,锦好嘴角微挑,那笑意就蔓延到眼底,王天鹏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美的笑容,微张着唇,而锦好等的就是这一刻,芊芊玉手蜿蜒爬上王天鹏的脸上,吐气如兰:“你……去死吧!” 说着慢,那时快,粉嫩的小白爪子一动,那死人帽就塞进了王天鹏的嘴里。 “贱人,你敢伤了大爷,看我怎么收拾你,爷今天不玩死你,就不信王。” 王天鹏怒急而气,哗啦一下子,就扯开了她身上的外衣,露出那肩头凝脂玉肤,看得男人热血高涨,然后饿虎扑狼的将锦好压在身下。 眼看着情况不可收拾,锦好却觉得身上忽然一沉,王天鹏就如同一只死猪一般,趴在她身上不动了。 难道是死人帽发挥了药效? 幸好有效,否则下一刻,她已经做好了咬舌自尽的打算,虽然重活一世,她比谁都珍惜自己的生命,可若是比起让这等人渣玷污,她宁愿变成厉鬼,找这些恶人算账。 锦好松了一口气死劲的推开王天鹏,站起身来,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朝着四周看了一眼,面积不算太大,只是一间房子的大小,里面的摆设只有一张床,很大的床,床上是一张崭新的被子。 瞧着那充满靡靡之色的大床,还有那艳红中透着一股子旖旎风情的锦被,锦好就觉得浑身的恶心,瞧了一眼,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王天鹏,她使劲的踢了他几脚,然后就开始寻找离开的道路。 那是一条窄窄的台阶,通往那幽幽的出口,刚刚出了洞口,就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嬉笑声:“也不知道少爷办完事了没有?瞧着那小美人的模样,真让人心里痒痒啊!” 另一个声音响起:“等着吧!少爷一时半会该不会腻的,等到腻的那天,咱们两个就有能好好尝一尝那小美人的滋味了。” 二人越说越不堪,只气得锦好拳头攥紧,躲在佛像后面,伸出头去,看了一眼正是打晕她和雪兰的那两个护卫。 怎么办? 可千万不能再呆下去,若是那死人帽的药效过去了或是这两个人发觉不对,冲了进来,她就翅难飞了。 不能坐以待毙! 她的目光在地上打转了一番,瞧见几块从佛像上掉下来的小石块,悄悄的,缓缓地蹲下身子,捡起小石块,咬着牙,用尽全部的力量,将石块从破旧的窗子扔了出去。 那谈笑的二人一听到窗外的动静,皆身如脱兔的冲了出去,而锦好也一咬牙,从佛像后面撒开了脚丫子,往门口冲去,谁知道,还没到门口,那两个护卫就发现了她。 糟糕了,锦好暗道了一声不好,她低估了这两个男人的身手,想来王家也知道自家的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才给他找了这么样强悍的两个高手。 不管了,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此时她胃部一阵一阵的痉挛,浑身寒毛都已立起,一个劲的往前跑着,眼角的余光四处寻觅藏身之所,无奈这里十分空旷,本无处藏身。 看来也只能跑到远处一片树林,或许借着树木森森,或许可以藏身,却只怕她跑到那里之前便会被人抓住。 刚刚跑了几十步,小腿就一阵发麻,整个人被石子打中,摔倒在地。 她不顾疼痛,将自己的脸,在灰尘中蹭了几下,掩住那绝美的神色,她赌,赌这二人想不到她能从王天鹏的魔爪下逃出来。 她压低声音,道:“大侠饶命,我来山古镇投亲,与家人走散,就寻了这破庙暂时藏身,怕是兄长护院等人,也该到了。”说着,就颤声许诺:“若是兄长等人寻到我,我可向兄长求的白银千两,以谢二位大侠。” 锦好极力掩着原本甜腻的嗓子,却还是遮不住其清脆悦耳。 那二人听了白银千两,皆是一愣,都想锦好望去,只见她衣衫华丽,却灰尘铺面,倒是有些眼熟,却一时也没想到锦好的身上,反正大家闺秀都长的极好吧。 其中一人笑了起来,面露兴奋,雀跃道:“没想到,咱们两个还有这等艳福。”说罢,就伸手去抓锦好。 虽然千两白银很让人动心,但是这美人才更让人心痒,这美人虽然面容不清,但是身段窈窕,声音动人,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极爱幼童。 锦好突然之间直起身子,拔了头上的玉簪子,扬起一道碧色光芒朝那男子扑去。 那男子“哎呦”一声,惨叫着捂住手臂,鲜血立刻从指间冒了出来。 他恼羞成怒:“小贱人,敢暗算老子……” 暮光下,锦好神色坚定,没有丝毫的惧怕,手里的碧玉簪子闪烁着冷冷的光芒,映照在她小小的身礀上,有种咄咄逼人的艳丽之美。 风吹树梢,沙沙作响。 那两个男子露出惊艳的目光,眼中的贪婪之色更是明显,那捂着手的男子,扬起一脚,就朝锦好的心窝子踢去。 锦好的脸色瞬间白的如同风雨中摇曳着的栀子花,香气逼人,艳丽逼人,她双手交握着,紧紧的握住碧玉簪子,不屈不饶的抗争着,将那碧玉簪子刺向男人的小腿。 男人的那一脚结结实实的踹中了锦好的口,可是那碧玉簪子也结结实实的刺进了男人的小腿中。 男人抱着腿,痛叫:“该死的小贱人,爷今儿个还偏要骑上你不可……” 锦好从地上爬了起来,握住簪子的手,一个劲的发抖,凌乱的乌丝落在白的如雪一般的面孔上,汗珠子滚滚落下,后背的内衣湿透,一张红唇咬得发白,整个身子也隐隐的发颤。 可是,那一双大大的星眸却灼热的如同燃烧的火把,竟比那落日更加的明亮,照耀着天地之色,让她逼人清灵的容貌平添了几许烈火般的刚毅,像是那盛开着的凌霄花,娇艳傲然,遗世独立。 另一个魁梧的男子,看着那碧色寒气的簪子,脸色如同冬日下着寒雪的天空。 他捏着拳头,一步一步朝锦好走去。 天地之间,顿时失去了声音,只有魁梧汉子的脚步声,还有他故意摆弄手指关节发出来了“叭叭叭”声,如同擂鼓一般,一声声敲在锦好的心田。 “小贱人,爷们兄弟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去不知好歹,今儿个,爷打断你的脊骨,看你让不让爷骑……” 锦好口翻腾不已,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揪起来的痛,眼前的影像渐渐地重叠起来,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无数个狰狞的影子靠向自己。 她今天真的要殇在这里了吧! 那个男子的一脚踹了之后,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想出其不意的伤人……怕是不能了吧…… 想到被这两个钳制住,会有的后果…… 不,她宁愿决然的死去,也不愿意屈辱的活着。 举起像是千斤坠似的手臂,将那碧玉簪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只要这么一下子…… 这么一下子…… 若是没有了她的相护,不知道母亲会怎么样?能不能顺利的产下腹中的孩子? 不知道雪兰到底怎么样? 都是她这个做主子的连累了她! 两世了,她和云燕都是被自己连累的,这份情,她怕是还不了啦…… 或许来世,她们本就不会再相逢,她就再也不用再去牵累她们了。 想到这些,她的嘴角绽放出一个小小的微笑。 像是开在春天里,那漫山遍野的小野花,柔弱中带着坚韧。 突然,一道身影飞落在她的面前,挡在了她和那魁梧汉子的面前。 她抬眸,借着金色的光想看去,只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似曾相识。 锦好的耳边响起低沉而冷漠的声音:“离远点,别伤到了。” 语气淡淡,毫无起伏,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却让锦好一时间热泪盈眶。 是他,是他…… 那个在兰雪寺受伤的男子。 她很想张嘴问问,他的伤势怎么样了?很想问问今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曾经的漫不经心,都被这一刻的感动而代蘀——她不想死,她不想就这么死去,说不得死后还要被人泼上脏水。 她想活,想活着看到那些恶人受到惩戒。 脑子中思绪万千,却还是听话的退后了几步,只是抵住脖子的碧玉簪子,却丝毫没有松手。 那壮的男子脚步一滞,见到来人不过是个十七八的少年,神色一松,露出狰狞而残忍的笑容:“小子,毛还没长齐了,就学人英雄救美,找死!” “啰嗦!”叶若铭神色冷漠,薄辱紧闭,平静无痕的脸上闪过一丝暴戾,眉峰一挑,全身都散发出凛冽的杀气,那壮男子的步伐不自觉的就停了下来,心中闪过一道迟疑:眼前的这男子,虽然年幼,身上却有一种刀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煞气。 “大哥,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咱们兄弟走南闯北这么些年,道上的人提起咱们,哪个不礼让三分,今儿个还能被一个毛头小子吓住了不成?若是传扬出去,咱们兄弟还有和面目在道上混了,岂不是……”那伤了小腿的男子在一旁叫嚷了起来,今天这小妞又辣又娇,正是他最爱的类型,说什么也要骑上一骑。 壮男子听了这话,豪气顿生,哈哈大笑了起来:“那就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说着,那壮的拳头就朝着叶若铭的面门攻击而去。 锦好躲在叶若铭的身后十步远的距离,一双勾玉大眼紧紧注视这边的状况。 叶若铭俊脸微侧,来人的拳头落空,一手化指,直冲对方的双眼而去,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壮男子身子一挫,趄趔着后退,跌倒在地上,双手捂住眼睛,不停的在地上打滚。 而,叶若铭则是面色不变的将那血淋淋眼珠子扔在地上,神色静静的站在那里,有种泰山般的安宁与稳重,让人不敢小视分毫。 那受伤的男子瞧着地上哀嚎打滚的壮汉子,脸色瞬间煞白,再没有刚刚的豪气万丈。 别人不知道这壮汉子的手段,他却是最清楚不过的,他的身手在江湖之中虽说不敢说是绝顶,但是一流之列却绝对有他大哥的名字,可是这个眼前看起来清俊的男子,却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招,就废了他大哥的一双招子,这身手——出神入化。 但是,他怎么不知道道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位少年英雄了。 他心里暗暗的打起了鼓来,只怕今儿个,难全身而退了。 是溜,还是…… 目光扫了一眼,叶若铭身后的锦好,他的眼里掩饰不住的贪婪,【河蟹】秽,**……这么一眼,让锦好握住簪子的手,又紧了一下。 叶若铭的眼底寒光一闪,冷声:“找死!” 雷霆万钧,一脚就踹了过去,那受伤的男子,见识过叶若铭的手段,自然不敢硬碰硬,立时转身,不顾受伤的同伴,自个儿留了。 只见,一道银光闪烁,雪亮的软剑如同毒蛇一般尾随他而去,很快的就钻进他的后背。 那男子身形一顿,不敢置信的看着穿过他身体的软剑,喷出一股子鲜血之后,才“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锦好惊骇莫名,转头看去,却见一个身段修长,面貌俊朗,整个人如山水之间潇洒惬意的男子,手里居然挥舞着扇子,礀态优雅的走到那男子的尸体旁边,脸上还挂着坏坏的笑容。 锦好不禁地打了一个寒颤,却并不怕惧怕眼前之人,因为她能从这笑容坏坏的男人身上,看到久居上位者的淡漠和威严。 “亲亲表弟,我杀了他!”声音居然带着几分欢喜。 叶若铭转头,眸光幽幽,瞧了一眼还舀着簪子抵住脖子的锦好:“你可以将那簪子放下来了。” “哐当”一声,锦好手里的簪子骤然落地,双腿一软,整个人就跪在地上,瑟瑟的发抖,如同被狂风暴雨吹落的枝头花骨朵,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叶若铭和谢明覃吃惊的看着锦好,不明白刚刚面对恶人的时候,她还是一副宁死不屈的决然,怎么恶人被他们灭了,却吓得双腿发软。 但是,谢明覃却觉得异常有趣的围着瑟瑟发抖的锦好,转了一圈,从上到下打量了几番,然后蹲下身子:“刚刚,你为什么不哭?” 他是真的很好奇,眼前的少女不过是个小小弱女子,遇到这种情况,正常的女子早就眼泪鼻涕一把了,为什么她却始终保持着冷静的面容,甚至想着以死保全清白。 他原本以为她的胆子天生就比别人大呢?可是现在瞧她这熊样,也不比别人来的胆大。 许久的沉默之后,就在谢明覃以为锦好不会回答她的问题时,锦好清脆悦耳如黄鹂一般的声音响了起来:“如果我哭,能让对方放过我,我自然会哭。” 明知道自己的眼泪,只会换回对方更加肆无忌惮的凌辱,她干什么要落泪。 锦好的话落,谢明覃的摇着扇子的动作一顿,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丝莫名,而叶若铭的眼神也深谙了许多。 “若是对方愿意放过我,我也会哭。”半响之后,谢明覃再次笑容坏坏的摇着手中的扇子,缓缓地说道。 锦好即使此刻后怕的身子发软,也被他这么一句话给逗乐了。 这么一笑,就如同万里乌云被一到亮光劈开,顷刻间,艳阳高照,明亮不可方物。 谢明覃皆脸色微红,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而叶若铭的眸色亦微微一滞。 随即,谢明覃咳了一声:“五小姐,我看你以后莫要笑了,这看得人心瓣儿颤颤的。” 叶若铭听了这话,眸光深深的盯了谢明覃一眼,只看得他后背发麻,笑容越发坏坏。 锦好自然落得个大红脸,又是斜瞪了谢明覃一眼,却低着脑袋,不再说话。 却不知,这一眼,落在别人的眼里,却是惊心动魄的美丽。 一个年纪尙小的少女,分明还没有长成,身上却有只属于成年人的矛盾和复杂,真是让人有一探究竟的**啊! 叶若铭亦是轻轻咳嗽一声,声音淡漠道:“五小姐,我们送你回去吧!” “不,我还有事情要做!” 锦好却缓缓地站起身子,眼睛里的水光流流淌,在暮色下越发显得美丽动人:“当然,这事情还需要二位恩公帮忙!” 来而不往非礼也! 王氏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给她,作为晚辈的怎么能不回礼呢? 至于王天鹏,她更是该好好的回报她一般:世上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她才十岁,自然是实实在在的小人加女子。 ------题外话------ 明天那个修文,俺累了,好累…… 第79章英雄那个救美啊!在线阅读 <!--t; 第79章英雄那个救美啊! - 肉肉屋 第80章 招供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80章 招供 <!--go--> 锦好端起了一盆水浇在王天鹏的脸上,冰冷的寒意刺激了他是神经,刚刚掀了掀眼皮子,什么还没听见,就被一个大耳光子甩了过来:“再不醒过来,就将你扔到冰潭里去。” 锦好不是说什么玩话,就王天鹏犯下的罪孽,就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想到这间破庙,这小小的地下室内,不知道多少花样女子遭受过王天鹏的蹂躏,不知道葬送了多少的芳魂,所以她打的异常用力,将王天鹏打得满嘴都是腥味儿。 就是王天鹏晕死过去,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也醒过来了,瞧见锦好之后,先是张嘴就骂:“小贱人,你居然敢暗算爷,看爷怎么收拾你,你以为找了你的姘头来,就能将爷……” 话还没完,腹部就被踩了一脚,差点儿五脏六腑都要碎掉,凝目望去,一双冷如寒星的眸子,隐隐含着杀气,他浑身一寒,嘴里再不敢不干不净了。 叶若谦冷冷的收回踩在王天鹏身上的脚,顺便抬脚,在那锦被上来回蹭了蹭,好像刚才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一旁的谢明覃瞧着锦好盯着叶若谦的脚,笑着解释道:“五小姐,我这亲亲表弟有些洁癖——这东西太脏了。” 谢明覃样儿长的俊,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的笑容坏坏,半是调侃半是戏谑,自是风流倜傥,却半点不让人生厌,反而生出一股子好感来。 锦好顿时眉眼弯弯,笑了起来。 而,叶若谦自然浑身的寒气更甚,冻的王天鹏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眼中迸出来的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将锦好燃烧成灰烬。 虽然嘴里不敢不干不净了,但并不妨碍他往锦好身上泼脏水,胡言乱语:“莫锦好,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明明是你约我在这里私会,现在被人发现了,就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你要是怕别人知道,当初做什么的,最毒妇人心,你怎么能……” 锦好还没来得及开口,谢明覃就上前拎起王天鹏的衣领,“啪啪……”左右开弓,连扇了几个耳光:“我这亲亲表弟有洁癖,可这表哥却没有,你说话小心点,五小姐问你话,你再开口,若是说话再有半点不对,我信不信爷让废了你那玩意,再将你卖到暗馆子里,让你尝尝被人压的滋味……” 锦好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叶若铭却在瞟过一眼锦好微微发红的眼睛,黑着一张脸,瞪向谢明覃:“五小姐面前,你悠着点,别满嘴跑毛!” 一句话,让谢明覃的坏笑一僵,似是这才想起来,这里还有女子在场。 却不知,锦好心里却对谢明覃半点反感都没有,这人看起来不着调,话也说得随心所欲,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 不像有些人,表面正人君子,内里却是男盗女娼,虚伪之极,嘴里说一套,做起来却又是一套,那才是真正令人作呕! 重活一世,锦好对这种近乎淳朴的实在,有着无与伦比的欣赏。 此时,见谢明覃因为叶若铭的话,有些不自在,忍着鼻子发酸,笑着说道:“谢公子说得倒是好主意,我这边正愁着不知道要那人渣不老实,可怎么办是好,现在有了谢公子的话,也不怕他不老实了。” 这话又说的叶若铭,谢明覃一愣,目光皆齐齐的盯着锦好看去。 只见那亭亭玉立的少女,眸光澄清明亮,没有丝毫的杂质,如同一汪清澈见底的溪水,神色最是真挚不过,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出来,她说得是真话,没有一丁半点的虚伪。 二人不由得都向对方看去,眼神中多了一丝说不出的莫名的味道,随即又快速的转移看去,却在下一秒钟又抬头相视一笑,默契在彼此的眼中一闪而过。 而被谢明覃的几个打耳光甩的脑袋嗡嗡作响的王天鹏,一张脸肿的像个猪头一样,蜷缩着身子一旁嗯嗯呀呀,却因为惧怕再次挨揍,不敢大声的哼出来。 谢明覃手里的扇子唰的一下收拢,上前一脚,将他踢下床来:“王八蛋,爷真想捏碎你的蛋,哪里想过男人了,挨了几下,唧唧歪歪的,是个什么东西的?” 王天鹏被踢到地上,摔得鼻青脸肿,咬着牙忍着,可是他本身就是个软蛋,从小又是个娇生惯养的,哪里忍得住这等疼痛,忍不住梗着脖子求这锦好道:“五妹妹……” 五妹妹三个字刚出口,有洁癖的叶若铭那洁癖没有了,几脚就踹了过去,绝对货真价实。 直痛的王天鹏冷汗流流,连连告饶:“爷,爷,别打了,痛死我了,我再也不胡乱开口了,再也不了,求爷饶了我……饶了我……” “不长眼的东西。”谢明覃抬脚踩在他的脸上,狠狠地“呸”了一口:“还有脸叫妹妹?你都是这样对你妹妹的吗?若不是五小姐还留着你问话,爷早就让你变死猪了?” 说着,那脚还在王天鹏的脸上碾了一圈:“管好你的嘴巴,否则爷让你知道爷的拳头有多厉害!” 地洞的地上,是水石磨的,很粝,这么碾了一圈,王天鹏的脸上立马多了几道或是深,或是浅的只是忙着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锦好,不敢相信刚刚的那话是从她嘴里吐出来的:莫锦好可是最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那些话,就是小户人家的女子都不该说出来的啊! 妈的,姑母的话半点也靠不住,还说什么胆小懦弱,这是胆小懦弱的人该说的话吗? 王天鹏觉得自个儿被仙人跳了,而且唱主角的,还是他亲亲姑母。 锦好瞧见王天鹏眼底的不可思议,只是淡淡的笑着,神色之间流露出严重的鄙视,还有深深的轻视:“王天鹏,你作恶多端,死不足惜,可是在你临死之前,我想问你,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 “我没有害你!”王天鹏怒视着锦好,眼底闪过怨恨毒辣的色彩:“是你约我来这里私会的,我不过是有些男人的劣,白占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小心翼翼的瞄了叶若铭和谢明覃一眼:“算了,若是你不想让人知道今儿个的事情,我就缄默闭口不言,你也莫要担心再坏了你的清誉。” 王天鹏是个蠢的,但也没蠢到家,眼前的事情很明白,若是能咬牙莫说,说不得还能有条活路,若是松了口,只怕半点活路都没有了。 这么一番话,自然气得锦好满脸通红。 叶若铭和谢明覃又要上前教训王天鹏这个王八蛋,却被锦好拦住了。 她冷冷的望着王天鹏:“你心里怎么想的,我明白。你以为你不承认,信口胡说,就能保住自己的命,是不是?我告诉你,就凭你今儿个谋害我,我也不会让你好好儿的离开。你说,我或许还留你一条命,但是你不说,后果会怎么样,你应该很清楚。” “兔子急了还咬人,你三番两次的想要害我,到了此时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还在信口开河的诬陷别人,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有脸活在这朗朗乾坤之间?” “我怎么就没脸活在这朗朗乾坤之间了?”王天鹏扯了扯嘴角,眉宇之间浮现出嘲讽的笑容:“我是王家的少爷,自问仪表堂堂,哪里见不得人了?可是你们这些大家小姐,自以为出身高贵,瞧不上我这商贾之子。呸!什么大户人家,什么诗书耕读,什么门第高贵,背地里还不是男盗女娼,做了婊子,还立着贞节牌坊,哪里高贵在哪里?” “那些个大家的小姐,被我绑来,睡了之后,还不是那么个样子。我三番四次的害你,是我的错吗?若不是你们莫家自持身份高贵,不肯许亲,我用得着费这些心思吗?我为啥没脸活着,我会变成现在的样子,都是被你们这些所谓的望门贵族逼迫的,那些小姐若是肯嫁我,你若是肯嫁我,我用得着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断吗?你指责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要好好的反省反省自己有没有错?” 敢情这王天鹏认为自己糟蹋女子,那是被逼迫的,因为人家小姐看不上他,错的都是别人,他才是无辜的受害人,被逼无奈的小白兔。 好无辜,好冤枉啊! 怎么就不想想,为啥那么多的商贾之子能娶到高门的小姐,他怎么就不能?只要有点天良的父母,哪个肯将自家的女儿送给这样的纨绔子弟糟蹋? 锦好瞧着此刻还能颠倒黑白,满口胡话的王天鹏,她觉得跟这样的人再说什么,都是浪费口舌。 锦好淡定了,而谢明覃却很是感兴趣了,唰的一声打开扇子,笑得坏坏,感叹:“爷一直以为这天下爷的道理最大,却从未想到,还有人的道理比爷的更横,今儿个,爷总算是开了眼界了,原来爷的修炼还未到家,你才是螃蟹中的王,比起你这颠倒黑白的功夫,爷还真的要好好的修炼修炼。” 锦好错愕的瞧了谢明覃一眼:她还从来未见过这样的人,居然有些羡慕人家的厚脸皮。 “谢公子。”锦好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虽说人不要脸,百事可为,可是这不要脸的功夫,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天赋的,这人渣天生一副贱样,别人想给他留点脸皮都不行,天生注定了没脸没皮。” 她上上下下打探了谢明覃一番,略带遗憾的说道:“我看谢公子所谓的修炼,就不必了,只怕你修炼一生,也无法达到这人渣的境界。”顿了顿:“即使你再努力装坏,可是那腔中放着的还是人心,而不是人渣的黑心肝。” 锦好一番话,骂人不带半个脏字,句句如针,只怕寻常人听了,早就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可是王天鹏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也不知道是智商不够,没听懂了,还是就如锦好说得,天生一副贱样,皮厚燥,已经练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境界。 这么一番话,说得谢明覃笑了起来,坏坏的笑容在小小的地洞之中,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真挚,来得好看,有种奇异的绚丽:“五小姐说得是,天赋这东西,还真的不那么好说。” 锦好对于谢明覃的响应,只是淡淡的扯了扯唇,然后静静地问着王天鹏:“你今儿个是不是打定主意不打算招供你为何害我,背后主谋是谁,是不是?”态度很无所谓,好像王天鹏说不说,对她来说并不重要的样子。 “该说的话,我都说了,我已经无话可说了,难不成,你要我编出谎话来骗你吗?”王天鹏喉咙出吞咽了一下:“你不会是存了心思,让我胡乱的咬出人来,帮着你害人吧!我告诉你,虽然我王天鹏算不得好人,可是却也不会胡乱害人,你这如意算盘拨错了。” “巧舌如簧,舌灿莲花,我今儿个可算是长了见识,睁眼说瞎话话,能说到你这水平的,只怕这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个。”锦好脸上皆是讥讽之笑:“可惜有一句,你说错了,不是我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而是你的算盘拨错了,你以为你不说,你挺过去,这事就完了,我告诉你,你做梦!” 王天鹏对锦好的威胁是半点也不放在眼里,他就不信一个未出过深闺的少女,还能有什么厉害的手段——对于锦好刚刚说的话,他是不信的。 女子是什么样子?深闺里的大家闺秀是什么样子?他是见过的,虽然刚刚锦好的模样儿挺吓人的,可是他思前想后,到底不信,锦好会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对付他。 抱着这么一点侥幸,王天鹏就装起了大尾巴狼。 锦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点了点她的后背,她转头,顺着视线看了过去,看到谢明覃正拿着扇子点她。 “你这是……”她瞧着他手中的扇子,低声的问着。 谢明覃的嘴角翕翕,似是有些迟疑,却在锦好明亮如水的眸子中,终是张开了嘴巴:“五小姐,瞧这人渣,一副黑心黑肺的样子,一看就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软蛋,你怎么问,怕都是不会开口说真话的,我想,怎么是不是换个法子问话……” “换个法子问话?”锦好不解,问话不都是用嘴巴吗?换个法子问,难不成用鼻子? 谢明覃手里的扇子摇得更急了几下,而一直不曾开口的叶若铭淡淡无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窘然,半响之后,谢明覃瞧了瞧叶若铭,见他点头,才压低声音说道:“对付这样不听话,死嘴硬的软蛋,最好的法子是用刑……” 谢明覃说这话的时候,他和叶若铭的眼神都死死的盯在锦好的身上,细心的观察她每一个表情。 锦好心头一暖,仿佛有一阵和煦的春风在心头吹过,枯萎冷漠冬日渐渐的远去,到处一片熨贴。 这两个人,两个不算熟悉的陌生人,这两个被她要求着帮助她的男子,不,或许用少年更为准确。 他们真的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帮助她,即使此刻知道她没有用对法子,有心给她提醒,却又小心翼翼的担心,她会因为他们的法子,而对他们留下凶狠残忍的印象,所以才这般小心翼翼的说话,左右为难的寻思。 可是即使这般,等到最后却还是不顾自己的形象,选择了对她最好的办法,一心一意的帮她。 按说,她救叶公子的恩情,他们已经还了,实在不用再如此费心费力了。 她从来就不是那种迂腐,而不知好歹的人。 所以当谢明覃的话语落下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朗声道:“叶公子,我养在深闺,不懂的事情太多,既然公子知道如何问话最好,那就按照公子的法子来,用刑就用刑吧!反正这渣活着,就是浪费粮食,祸害别人,还不如直接打废了来的好?” 谢明覃和叶若铭二人又是出乎意外似的看向锦好,显然没有想到锦好会如此干脆,说得斩钉截铁,随即道:“五小姐请上去暂时休息一下,这地洞毕竟太过狭窄,呆久了,对这身子不好。” 笑容坏坏,眉头抖了抖:“五小姐有什么话想问的,尽管转告我们兄弟,自然会帮你问的好好的,半句都不漏。” 锦好知道,这是谢明覃和叶若铭的好意,是怕她受不住那血腥的场面,这般为她着想,又让她的心里升起暖呼呼的感觉。 只是,人家两个本来是局外人,却因为她的请求而踏进了这趟浑水,她这个当事人,却怎么能临阵退缩呢。 她才是这件事的正主子啊! 何况,她可不是寻常的女子,烈火焚身的滋味都敢眼不眨的尝试了,这点小事,又怎么能让她退缩? 锦好笑得双目弯弯,摇摇头:“我还不累,就一起问吧!” “一起问?”谢明覃眉头蹙了起来:他们问话的手段,向来都不是太温和,就是有些五大三的汉子,看了都觉得恶心,这…… 叶若铭瞧着锦好眼底的坚定,微微思忖了一下,对谢明覃点了点头。 谢明覃看了锦好一眼,叹息了一声:“也罢,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五小姐身为当事人,想要亲自问话,那也是正理。本来这事情,我们能帮的也不算多,很多事情还要靠五小姐自个儿解决,既然五小姐执意如此,就当着练练胆子的。” 锦冉听了,心中的感激之情充得满满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萍水相逢,两肋刀,这份情,她记下了。 锦好沉默时,叶若铭抽出腰间的软剑,提着那艳红的锦被,唰唰的几下,就将那锦被砍成了一条腿,然后一脚将王天鹏踢飞到床上,三下五除二的将他捆在了床沿上,动作只迅速,手脚之麻利,锦好从未见过。 在谢明覃说换个法子问话的时候,王天鹏的心里就生出了一股不妙的感觉,在听到谢明覃让锦好避开,那股子不妙的感觉就更深了。 他在睁开眼睛看到锦好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可是,他寻思着,今儿个这两人,与锦好的认识应该不深,他唯一的机会就是死不招供。 可是瞧着眼前这两个男人的架势,倒是一心想帮莫锦好的样子——该死的,这莫锦好到底给这两个男人灌了什么迷汤,居然如此卖力的帮忙? 待看到叶若铭用剑将锦被砍成数条,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口,再看他一脚将他踢飞出去,心里就已经绝望,等到那被条子将他捆在床沿上,他的绝望就已经到了谷底——他们是真的打算对他用刑啊! 他吓得脸上没有丁点儿的血色,经不住的挣扎着,叫嚷着:“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是王家的公子,我姑父是莫家的二老爷,你们快放开我,我让我父亲给你们银子,五千两……不,一万两,只要你们肯放开我,我保管你们荣华富贵,快放开我,千万不要被莫锦好这个女子迷惑了,她就是个满嘴谎话的骗子,你们……” 谢明覃听了,又是用力的给了王天鹏几个打耳光子,瞧他那样子,似乎今儿个甩耳光子,甩出瘾来了,那么几下子,猪头的王天鹏变成了狗头的王天鹏,怕是就是他老子站在他的面前,也认不出他来了。 谢明覃像是极为无奈的样子:“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你开口的时候,哪个准你说话了?” 很好像的拍了拍王天鹏的脸颊,自然又让他痛的吼了几声:“这次可要乖乖的记住了,五小姐问你话,你才开口。问你什么,你就老实的答什么,若是回答的五小姐不满意,我不介意今儿个帮你做个肢解。” 他坏坏的笑容越发的玩世不恭,带着淡淡的慵懒:“你不知道,我听仵作说过,人体有206块骨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一直想找个**试试数一数,今儿个有这个机会,或许能好好地弄清楚了。” 坏坏的笑容,漫不经心的口吻,慵懒的姿态,伴随着冷酷的内容,都让人产生一种冷彻心扉的痛觉,王天鹏不以为眼前的这个雅痞般的少年是在说笑话——他听说,有些人有些怪异的毛病,就喜欢做奇奇怪怪的事情,而眼前的这个少年,大春天的打着扇子,光是这么一点,就够得上奇怪二字了。 何况,那个冷着脸的少年也算的上奇怪,因为他捆绑自己的方式也很奇怪,居然是交叉捆绑法——这是一种极为少见的方式。 所以他百分百的信了谢明覃的话。 “不,不能那样对我。”他惊恐的万分的嘶吼出声:“我不要被肢解,我不要,我家有银子,只要你们肯饶了我,我让我父亲将家里的银子都搬给你们,全都给你们……” “我不喜欢银子,就喜欢肢解。”谢明覃挑了挑眉,用一种凛然大义的表情看着王天鹏,似乎对他的挑唆异常的不满,难得他奋发了一次,居然还遇到这么个不配合的主子。 于是,皱起眉头,不满的叫了声:“亲亲表弟,他不配合我!”一副幼稚园儿童,状告同桌不肯和自己一起玩的模样。 叶若铭很是给力,手中的利剑一闪,王天鹏的一边眉毛,就被刮得光光。 谢明覃大笑叫好,而王天鹏却差点被吓得晕死过去。 笑声一歇,谢明覃坏坏笑容道:“五小姐,你问吧!” 锦好心里赞了这二人办事老道,先是狠狠地威慑了对方一番,攻破王天鹏的心房,此时再问话,自然效果良好。 她不想这二人的苦心白费,沉着一张俏脸,怒道:“王天鹏,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何要害我,背后的指使者到底是谁?” 王天鹏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利剑,想着自己被削掉的眉毛,踌躇了起来:这时候若是说出真话来,那岂不是说明自己一直在说谎,骗莫锦好? 只怕,一样没有好果子吃? 看来,到了这时候,也只要死撑着的份了。 咬了咬牙,一狠心:“我没有想害你,是你……” 下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叶若铭手中的利剑一闪,他的一只耳朵,就掉了下来。 “啊……” 王天鹏一声惨叫,如杀猪般,嚎的人浑身汗毛只竖。 锦好今儿个接二连三的瞧着这样血腥的场面,又是一阵心惊跳,脸色煞白,身子微微颤抖,随即想到叶若铭和谢明覃这样做,都是为了她,立刻打起神,压下心头的恐惧,极力稳住身子。 她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她不能寒了叶若铭和谢明覃的心,她定然要让王天鹏说出真相,拿到陷害她的把柄,否则即使她回了莫家,只怕那后果也不会太好。 可是即使这般,她的目光说什么都不敢对上地上那血淋淋的耳朵。 其实,锦好不知道,在叶若铭和谢明覃的眼里,她已经吓坏了,不过二人却没有丝毫轻视的意思,反而越发的欣赏她,一个深闺中的女子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没有惊叫,没有吓得晕倒,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他们还不知道锦好的腿已经有些发软了。 更不知道,锦好不是不想尖叫,不是不想晕倒,而是她不敢。 锦好太过了解王氏了,若是今儿个这毒计是王氏定下来的,就绝对不会只是让王天鹏将她绑着这么简单,这后面必然还有更毒的招数等着她——王氏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自然会想好她逃出去的可能。 所以,她要活下去,她就要忍着,就算此刻有十个耳朵在她的面前被削了下来,只要那是坏人的耳朵,害她,害其他无辜女子的坏人耳朵,她还是这样,会害怕,却不会尖叫,更不会吓得晕倒过去。 即使要尖叫,要哭泣,要发抖,要晕倒,也要在所有的危机都过去了之后,而不是此刻。 锦好的脸色很白,很难看,但叶若铭和谢明覃的脸色却正常的很,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如同削掉的不是耳朵,而是枝头的一片绿叶,寻常的很。 而,谢明覃甚至有些不满的开口:“亲亲表弟,你这手上的功夫似乎比上一次见长了,这耳朵削的,快,狠,准,而且这弧度很是适合。” 他仔细的又打量了另一边的耳朵:“不过只削掉一只耳朵,是不是不那么对称,要不,顺手将两只都削掉吧!只是,不知道两只耳朵都削掉了,还能不能听见人说话?听说是听不见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还挺好奇的。” 王天鹏一向是个软蛋,此时的骨头自然更加的硬不起来了,又痛,又怕,他连连的哀声,求饶着:“饶了我吧,饶了我吧,不要再削掉我的耳朵了,我不要做聋子,我不要……”削掉一只耳朵,就够他痛不欲生的了,再削掉一只耳朵,做个聋子,他这日子可怎么活? “不想做聋子,就好好回答五小姐的问题。”坏笑着的谢明覃突然抬脚,踩在他的一直退的脚骨上,狠狠地用力一揉,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我一向心善,最见不得人求饶,既然你不想做聋子,但是我想,你一定不介意做瘸子,至少能听见是不是?” 他在王天鹏的惨叫声中,忽然懊恼的收回脚,自言自语道:“该死的,我怎么忘了,刚才还说数一数人体的骨头,怎么这下子就毁了他的骨头?” 明明是自言自语,却让人听得清清楚楚:“算了,算了,既然已经毁了,那就继续毁下去吧!”说罢,脚就踩上另一只脚的脚骨,狠狠地一个用力。 王天鹏的尖声惨叫声,更为的凄厉。 “求求你们,别在折磨我了。我说,我说……”此刻的王天鹏,蛋蛋已经软成了一坨屎,就像扶不起烂泥一样,狼狈不堪:“今儿个这事,不是我的主意,都是我姑母的意思,是她让我做的,五小姐今儿个来兰雪寺上香,也是她透露给我的。” 锦好心里冷笑:果然是她。 面上却做出极为不信的表情:“你胡说,大伯母怎么会害我?一定是你胡说!” 叶若铭瞧了锦好一眼,似有若悟,什么话也不说,手里的利剑在王天鹏面前闪了一下。 而,谢明覃的反应也不慢,那脚已经上升到王天鹏的膝盖。 王天鹏在这两重威胁下,半点血也没有,只是一股脑的,像是倒豆子一样,倒出来:“是真的,是真的,我没有胡说。我姑母记恨你算计锦冉表妹,总想替表妹出口气,她想来想去,就想到了这么个法子,而且,她还许诺我,只要我替表妹出了这口气,她就一定劝着表妹心甘情愿的嫁给我,而且还承诺我,她还会帮我善后,绝对不让我受到一点的牵连……” 谢明覃听到这里,又是一个用力,痛的王天鹏又是惨叫连连,地洞中到处回荡着渗人心神的森惨叫声。 谢明覃狠狠地道:“你姑母让你做,你就做啊!你是三岁还是两岁,难不成,她让你吃屎,你也吃啊!没吃过猪,还没见过猪跑啊,这点小心计想糊弄爷,毛还没长齐了呢?” 随即坏坏笑出声来:“你原本就是个比猪还笨的,居然相信那样的话,还帮你善后,不让你受牵连?人都给你绑来了,你以为凭着你这点劣质的手段,能瞒得过别人,只怕不出两天,这方圆都知道是你绑了人,她怎么帮你善后?我瞧着你那姑母早就打算将你卖了,也只有你这蠢物,还相信她的话?” “不会,姑母不会骗我,她不会骗我。”王天鹏痛得冷汗直流,却还一个劲的争辩:“我是王家的独苗,她怎么会害我,若是我没了命,王家可就断了香火,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她说过会劝表妹心甘情愿的嫁给我的,怎么会……” 他喃喃地说道:“难道他是想让表弟过继给王家,好谋夺了王家的财产……不会的吧!即使没了我,父亲和母亲也不会同意过继表弟的。而且,若是我有个万一,表妹又怎么办?难不成,姑母孩子宵想那京城叶家的亲事……”说道最后他神色一变,连求饶都忘了:“是了,表妹一向心比天高,怎么会愿意嫁给我这商贾之子,定然放不下那叶家的亲事。”眼底闪过一阵阵的怨恨光芒,他是没想到王氏居然如此狠心,为了自家女儿的亲事,居然将他这个亲侄子,往死路上推。 他最后森森的话语,刺激了锦好的神经,让她回过神来,瞧着眼前的王天鹏,心里渐渐有了对他惩戒的方案——有时候,痛不欲生的活着比死来的更加的痛苦。 “你倒是很会做戏,为了诬陷大伯母,居然说出这般不靠谱的话。”锦好像是非常不喜欢,王天鹏对王氏的诬陷,目若冰霜的看着王天鹏冷冷的笑着:“我等一下就回去与大伯母对质,若是你说的是实话,我想大伯母知道你落在我的手里,定然很紧张。若是你胡说八道,你会落得什么下场,哼……” 她冷哼一声,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语气异常嘲讽:“为了自个儿活命,你是哪个脏水都能泼。”明显的,不相信他的话。 王天鹏听锦好要去和王氏对质,就急了起来,莫锦好不知她这姑母的手段,他这个做侄子的却是知道? 若是锦好这么一个养在深闺的少女对上他的姑母,只怕被他姑母三言两语,就哄得将自己交给姑母…… 若是,他猜测的不错,姑母既想解了他与表妹的婚约,好让表妹攀上高枝,又想得了王家的财物,那么,到了姑母手上的他,还能活着回王家吗? 想到王氏的歹毒,王天鹏脸色跟白纸一样。 “不,五小姐你不能将我交给我姑母。”他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惊恐:“五小姐,你千万不能将我交给我姑母,她会杀了我的,她一定会杀了我的……你不知道,她的手段有多狠毒,什么事情都敢做……尤其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 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他不由得噤声,但是想到王氏的狠毒,语气又变得急促:“若是五小姐愿意的话,我愿意和五小姐一起回莫家,给五小姐作证,将事情说得明明白白,可好?” 锦好愕然不已:“你愿意和我回莫家解释清楚?”她眼底闪过一道光芒:“你是说,我被你绑来的事情,莫家已经知晓?” 王天鹏有些不安,但身体上的疼痛却让他丝毫不敢迟疑的回答了锦好的话:“姑母让我捉了你身边的丫头,再放回去。” 他虽然不懂姑母为何这样做?但是却还是老实的将那丫头放了回去。 他瞧着锦好有些过分平静的表情,心里慌极了:“我那姑母最有心计,又会说话,哄人开心,你要是和她对质,只怕本就问不出什么来?” 锦好神色微微松动了一些,而叶若铭和谢明覃却有些着急:她不会真的要带着王天鹏与王氏对质吧! 这可不是什么玩笑话,若是到时候王天鹏反水,只怕她的名声就毁了。 五小姐与这样浪子贼心的软蛋说条件,哪里有个定数,不过是于虎画皮,这样的人哪里有信用二字。现在落在他们的手里,自然顺着五小姐的意思说话,等到了莫府,大庭广众之下只怕会反咬五小姐一口,到时候,五小姐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啊。 就想刚刚,这软蛋就满嘴跑毛,他们是不信的,可是落在外人的耳朵里,谁能担保一句半句的闲话都没有呢? 五小姐到底年轻,没有经验,三言两语就被人说动了心思。 不行,他们可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定然要想个好法子提醒提醒五小姐。 只是在王天鹏面前,又怎么好开口呢? 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想着法子,万不能让五小姐有些许的偏差,断不能被这无血的软蛋给算计了! 第80章 招供在线阅读 <!--t; 第80章 招供 - 肉肉屋 第81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81章 <!--go--> 叶若铭和谢明覃二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锦好清脆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说大伯母说话不可靠,问不出什么来,而你又不想落在大伯母的手里,是不是?” 王天鹏自然将脑袋点的如同小**啄米。 “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样吧,我也不要你们姑侄对质了,你就将你刚刚说的话都写下来。” 锦好微微顿了一下:“若是你说的话是真的,我自然会找大伯母讨个公道,若是你胡言乱语,向大伯母身上泼脏水,哼……你就休怪我无情,莫要说大伯母会将你怎样,就是我,也会让你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见王天鹏不以为意,她索借力打力:“我虽然养在深闺,什么不懂,可是我这两位朋友却是最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的!”这话恐吓的味道极重。 他现在还不生不如死啊? 王天鹏对锦好产生了一种敬畏,敢情这位传说中胆小懦弱的五小姐,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他都已经这样了,她还觉得不够。 不过,王天鹏心里倒是踏实了,因为他说的是实话,不怕更惨了。 而,莫锦好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只要自己愿意帮她作证,她或许会放过自己吧! 他思忖着,想了又想,不过一份证词,反正姑母都将他卖了,自己又何必顾及姑母呢? 再说了,他若是不写,只怕莫锦好以为他是满口胡言,说不得怎么折磨他呢?写了份证词给她,让她和姑母闹去,也算是给姑母一个教训。 再说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或许还能落得点好处。 想明白了这些,王天鹏很爽快的点头:“拿点笔墨纸砚来,我这就写下来。” 锦好一时为难了,这破庙里,哪里来的笔墨纸砚。 谢明覃瞧见锦好为难,坏笑着道:“瞧这软蛋这肚肥厚,一身是膘的,这血肯定也不少,放一点应该没啥关系。” 谢明覃的话还未落尽,王天鹏就是一声惨叫,叶若铭很利落的抓过他的手,划下一道伤口,又听见“刺啦”一声,王天鹏白色的中衣就被谢明覃顺手撕下一块。 谢明覃笑的得意,却依旧坏的让人着迷:“这不,笔墨纸砚都齐了。” 随即转头,看向锦好:“五小姐,这软蛋舌灿莲花,要不要,再加点料,好好的审一审,不怕他不说真话。” 锦好眉眼柔和,知道这是谢明覃给王天鹏施加压力,配合着:“先不用了,等他写字画押后,两位公子看看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到时候若是他耍奸卖滑,两位公子再加点料不迟。” 随后,又坦言道:“我不过是想要份供词做证据,省的到时候背上诬陷长辈的罪责。至于是真,是假,我想,这事情还是要与大伯母说个清楚的好。” 谢明覃笑得桃花眼都挑了起来,而叶若铭的冷魅的眸子也陡然一亮,嘴角微微的勾了一下,似有笑意闪过。 而王天鹏听了锦好的话,心里更是大定,听莫锦好的意思,似是已经将矛头对象了姑母,而且,不打算将自己交到姑母的手里。 这正合了他的心意! 只要他不落到姑母的手里,总会有活命的机会,今儿个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不管姑母一开始有没有谋算他的命,但他将姑母卖了,却是不争的事实,就已经成仇,姑母对他定然是恨之入骨,也只有杀人灭口了。 所以,软蛋的王天鹏,难得一次不软蛋,咬着牙,狠着心,一字一句,用流血的手指在中衣破布上,写了一番供词,还很豪迈的画押,等完成之后,瞧着那红艳艳的字迹,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才念念不舍的交给了锦好。 锦好拿了供词,看了一番,就俏生生的对着叶若铭和谢明覃笑道:“这人渣,就继续麻烦二位公子了。”转身上了台阶,再没有回头看王天鹏一眼。 王天鹏急了,他可不想对着叶若铭和谢明覃这两个心狠手辣的,看着这二人,就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碎开了疼。 “五小姐,五小姐,咱们两家可是通家之好,我也听话的将供词写给你了,你快将我送回王家去。” 恐惧淹没了他的神经,顾不得害怕,嘶吼起来:“我日后可是会成为你的二姐夫的,一家人,何必将事情做的那么绝,咱们抬头不见低头的,你就饶了我吧!” 二姐夫? 锦好因为这三个字停下了步子:对啊,他可是她未来的二姐夫,可不能弄死了,那样岂不是害的她亲爱的二姐要另嫁了,这怎么行呢?这世上还有哪一家比王家更适合锦冉呢? 王氏与王家反目成仇,王家知晓王氏的心思,日后自然不会再善待莫锦冉,这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子,她倒是拭目以待啊! 只是,这般轻易的放过王天鹏,又怎么对得起那些被糟蹋的芳魂。 “谢公子,叶公子,这人渣日后可是我二姐夫,怎么着我这做妹子的要给二姐姐留点脸面。”锦好清冷而悦耳淡淡地:“我看这等人渣,废了四肢,让他再害不了女子好了。” 她的声音略略的高了一些,含着几许不屑:“这可是给足了二姐姐的面子,否则今儿个你这脑袋就当毽子踢了。” 王天鹏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四肢皆断,那他岂不是要永远的躺在床上,动不了,那样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谢明覃收了扇子,拍了拍自己的掌心:好一个利落之人,果然是痛快人做痛快事,就算在一旁看着,那也是痛快的很。 有仇报仇,有怨还怨,恩怨分明,知道取舍,明白最大化的报复对手,打击对手,又能保护好自己——一味的逞强斗狠当然也很痛快,却不能成事,但是一味的悲天悯人,也只会落得懦弱二字。 他心中一个劲的为锦好叫好,只是主角却清清淡淡的上了地面上,显然对下面的事情不太感兴趣了、 谢明覃给了叶若铭一个眼色,自己尾随着锦好上了台阶。 叶若铭轻抬眼皮,狭长的俊眼一眯,姿态慵懒冷艳,瞧了瞧刚刚抓过王天鹏的手掌,下意识蹙紧了眉梢,然后对着晕死过去的王天鹏,嘴角冷雅的上扬,眼眸平静淡漠,抬脚踩在王天鹏的手骨上,用力一碾,“咔嚓”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接着就听见杀猪般的嚎声。 王天鹏疼的脸色发白,冷汗直流,一个劲的求饶:“大爷,大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做梦!”叶若铭显然不是个爱说话的,意简言骇:“证词写了,我再试试你!” “我写的都是真话,是真话,不用试了,不用试了……”难得王天鹏居然聪明了一次,竟然听懂了叶若铭的话。 但,叶若铭显然不是一个轻易改变主意的人,毫不迟疑的将脚又抬到他的另一个手骨上,又是咔嚓一声,接着惨叫声越发的声震云霄。 锦好出了地洞,掩去那惨烈的哀嚎声,进了破庙,瞧了一眼地上被点了道,晕死过去的满面横的护卫一眼,也不顾仪态的,瘫在破庙的地上,神色有些茫然。 五小姐该是为了自家人的算计,而伤了心吧! “五小姐,这世间的事向来就是如此,为了利益,亲情在很多时候,不值一文。”谢明覃脸上的坏笑居然淡了许多,声音中多了一种沉重的味道:“而自己能做的,就是放开心,不要为了别人的错,为难自己……” 谢公子不会是以为她在为王氏算计她而难过吧? 锦好错愕的抬头,然后朝着他微微的笑了起来:“谢公子,我家人的概念从来不用血缘或是世俗的理念来衡量,那个人从来就不值得我伤神。” 前一世的谋害,这一世的谋害,早已成仇,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情意。 谢明覃瞧着锦好的笑脸,眼色微沉:五小姐的笑容,如冬日淡淡的月儿挂在嘴角,云层微遮,似掩似现,像是一层薄薄的轻纱,风吹云散月沉,下一刻就会无影无踪了一般,飘渺的让人无法抓住。 谢明覃心中一紧,忍不住出声:“五小姐……” “谢公子,人生在世,有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只要用了心,对得起天地良心,世道正义就好了。”锦好莞尔:“谢公子,说真话,你实在不适合扮演悲秋伤月的风格。” 说着,她的表情有些奇怪:“总让我觉得悲剧硬是被谢公子你演成了喜剧。” 谢明覃伤心了,敢情他绞尽脑汁的宽慰是多余的,现在还能说笑,看来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真是一个浑身上下充满迷一般的少女? 他深深的吸了吸气,抬眉,那种悲秋伤月的情绪瞬间被赶跑了,又是一个坏坏美少年:“五小姐,最近我和表弟闲着无事,你要是有些事情不方便出面,觉得我和表弟还可靠的话,我们就帮你跑跑腿,如何?” “那最好不过。”锦好也没有矫情的推迟:“有些事情,没有帮手,我还真的难办了,既然现在有谢公子和叶公子帮忙,最好不过了。” 说完,又笑了起来:“其实,就是谢公子不说,我也想提的。”反正今儿个事情已经麻烦了这二人,一事不烦二主,她是想再请这二人帮忙的——不知道为什么,锦好对叶若铭和谢明覃有种一见如故,极为信任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按说她防人之心极重,可是这两个人却无端的让她生出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 谢明覃听了,手里的扇子“唰”的一下子收了起来,朝着锦好作了一个揖:“小的,但凭五小姐驱使。” 锦好又轻笑了起来:这位谢公子委实太过有趣。 又想起那位叶公子的冷脸,真不知道,这样格迥异的两个人,怎么能成为朋友的? 不过,这二人不管格如何,却是难得的正人君子,她能有这样的两位公子相助,倒也是老天的眷顾。 她的运气一向不好,但今儿个却很好。 老天爷,在很多时候,其实是挺公平的。 想到这些,她也就没有什么好憎恨的了。 “五小姐,幸不辱命!”正在锦好难得感叹之时,叶若铭冷漠的声音响起,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锦好一怔,随即了悟,该是那王天鹏的四肢被废了。 她心里除了痛快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感觉——若不是要留着王天鹏以后还有用,她是真的不介意灭了这个禽兽。 “那么还请叶公子帮着将他看紧些。”锦好一面说话,一面看着叶若谦,笑意盈盈,很是温柔,眼中更是恳求:“我还留着他有用。” 待到叶若谦点头之后,她便回头看向谢明覃笑道:“谢公子,还请您帮着寻两个人——王麻子和李二。” 锦好的笑容看得谢明覃打了一个寒颤,他看了看叶若铭,又看了看地上昏迷的大汉,还看了看洞口,本就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是寻人的那个?难不成五姑娘认为他这形象比较和蔼可亲不成? 呜呜,五小姐实在不懂他的甘苦,每次他问个路,都能惹出一朵桃花来,去寻人,岂不是要惹下一路的桃花了,让他守着这两个混蛋,岂不是更好? 让谢明覃非常不平的是,他认为叶若铭比自个儿更适合寻人,瞧着他冷冻功力强大的样子,怕是那两个人想溜,也能镇得住场子,冻僵那两个啊! 但,为什么五小姐偏偏就选择了他这么个弱柳扶风,手无寸铁的秀才型的书生呢? 谢明覃很哀怨,很伤痛,很…… 好吧,好吧,他承认,他这个人笑起来虽然坏坏的样子,但良心却绝对如五小姐说得那样,黑不起来啊! 而且,他还有个毛病,或者说是致命的弱点来的更为贴切一点——怜香惜玉,他是真的怜香惜玉,只要是女子,不管美丑,老少,高矮,胖瘦,只要是个好人,只要有颗善良的心,就能唤起他的保护欲,只要求到了他,即使很困难,他也不忍心拒绝对方的请求。 不过,知道他这弱点的人一向不多,只有极其亲近的人才知道,不知道五小姐的眼睛是怎么长的,怎么一下子就像是看透了他? 难不成五小姐长了一副能看透人心的双眼? 谢明覃百思不得其解,他自认为在那么个尔虞我诈的地方呆了这么些年,他这伪装的功力绝对是出神入化了,怎么就被看穿了? 不过,五小姐简约大方,心地善良,完全是他无法拒绝的类型,所以他在心里哀哀的叹息了一声,再无奈的给了锦好一个苦笑,淡淡的道:“好,我这就去办!” 虽然他表情一副苦涩的模样,可是他那眼中藏着的神色却绝对没有八点苦涩,反而隐隐的藏着一丝幸福:这一点,不但叶若铭看出来了,锦好也同样看得清清楚楚。 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激进分子。 “我出来这么久了,怕是有些人要等急了。我先回去了。”锦好的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芒,淡淡的勾起了嘴角:“你们说,我忽然出现在莫府的大门前,会不会吓到某些人?” 有了帮手,锦好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语气都比往日里调皮了一些。 当锦好远远地看着莫家的大门时,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她平安回来了,经历了这多事的一天,她还能平平安安的回来,真是太好了。 锦好出现在莫府大门口的时候,守门人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张大嘴巴,结结巴巴的道:“五……五……小姐……”五小姐怎么独自一人回来了,刚刚五小姐身边的雪兰,昏迷着,被人扔在大门口,现在五小姐又一个人……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锦好淡淡的笑笑,不发一言的进了莫府的内院,迎头就撞见了行色匆匆的王氏。 王氏今儿个的心情不坏,嘴角的笑容也很明媚,只是当她看到锦好的时候,那笑容顿时就凝固在嘴角,神色错愕:“你怎么会在这里?” 锦好闻言突然冷冷一笑。 这笑声突如其来,包含了几番满满的嘲讽和讥笑,王氏一愣,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随即补救:“刚刚你身边的丫头被扔在了门口,刚刚才苏醒过来,说是你被我那不肖侄儿给绑了去,我这正打算去王家为你讨个公道去呢?” “为我讨个公道?大伯母何时这么关心我了?” 锦好神色一敛,突然上前一步,直直的看着王氏,像是第一次瞧见她的样子。 “我可不认为这是大伯母对我的关心?或许,大伯母关心的是你那不肖的侄儿吧?”锦好扬了扬眉:“大伯母一定很好奇,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吧?心里一定想着,你那侄儿可是色中饿鬼,怎么就放过我这到嘴的肥,对不对?” “还是大伯母回王家为我讨个公道是假,想要将我被王家少爷绑走的消息散步出去才是真的?” “大伯母,您看到我站在这里,一定觉得很好奇吧!我不过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怎么就能从王天鹏的眼皮子下面给逃出来了。”锦好的眼里多了一份恶意的光芒:“其实道理很简单,我运气好,遇到了贵人,被人救了,而且还得了一份证词,王天鹏的证词。” 王氏一听到证词,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片,鼻尖有冷汗冒了出来。 “大伯母,你说这山古镇的人是对我被贵人相救感兴趣,还是对一向大伯母你心狠手辣,谋害自家的侄女感兴趣,或是对温柔貌美的莫家二小姐得了癔症感兴趣呢?你把我被绑架的消息传出去挺好的,只是若是众人知道,我会被绑架,是因为你气恨我说破二姐姐得了癔症的事情,恼羞成怒,不惜唆使娘家的侄儿毁了我的清白,你说到最后,到底是毁了我,还是你,或是你如珠如宝宠爱的女儿呢?” 这么一番话,毫不停息,一气呵成的,一句接着一句砸向王氏,原本就煞白直流冷汗的王氏,更是汗珠子如豆大,不由得步子一软,接连着向后退了两步。 她原本的心思,就是借着回王家的机会,找个机会,将锦好被王天鹏绑了去的事情,散步出去,王天鹏是个什么子,这方圆百里,没有人不知道的,落在他手里,不管有没有得手,这名声算是毁了。 但,没有想到,这贱丫头的速度如此之快,这么一点时间,就从王天鹏的手里讨了出来,现在瞧她这意思,只要自己敢将她落入王天鹏手里的消息散布出去,她就要就将自己和锦冉的名声搞臭。 王氏用手擦了擦额头和鼻尖冒出来的冷汗,而她身后的两个丫头也吓呆了,她们还从来没有看过五小姐如此盛气凌人,咄咄逼人的样子? 画儿忍不住脱口而出:“五小姐怎么能如此和夫人说话?夫人可是你的长辈?” 锦好冷冷的看向画儿,眼底闪过冷然的笑意:“为老不尊,哪里配得上长辈二字?” 一旁的琴儿,见画儿抢了先机,心里就有些不爽,现在见锦好态度屋里,蛮横,不由得抢先喝道:“你怎么敢如此说话?” 眼中肃杀之气一闪,锦好冷冷地道:“我说都说了,还有什么敢于不敢的?” 她将目光对上王氏的眼里,一字一字的说着:“大伯母,你讨厌我,我厌弃你,咱们是彼此相看两相厌,你争我斗,各凭本事,就从今儿个开始,大伯母尽管出招,我倒要看看,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 锦好说罢,衣袖一拂,转身就往莫老夫人的院子去。 “莫锦好。”王氏见锦好直奔莫老夫人的院子,心头一紧,怒喝一声:“你给我站住,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锦好骤然转身,一双勾玉般的眸子中出冷漠的寒光,完全看不出是个十岁少女的柔弱和单薄,反而充满了成熟的味道:“我自然是找祖母为我讨个公道,毕竟大伯母自个儿也说了,你是我的长辈,该怎么处置,自然由祖母定夺!” 王氏又惊又吓,还气愤难平,浑身瑟瑟发抖,面色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发白,唇瓣嘟着,看着锦好,居然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本是想借着王天鹏的手,彻底的毁掉了锦好,即使事后事情败露了,反正锦好已经毁掉了,就是王天鹏说是她指点的,她来个死不认账,谁又能将她怎么了。 可是没想到,王天鹏那个蠢货,这点事情办不好也就罢了,只怕还有什么把柄落在锦好的手里,想到这个,不得不忍住怒气,柔声诱哄着:“锦好,你这孩子,果真是年纪小,不懂事,遇到事情,也不坐下来好好想想,谁知道天鹏那孩子说出来的话,有几分是真的,他那品行,这方圆哪个不清楚。” 像是一个担忧自家侄女被欺骗的样子,做出一份柔和出来:“要不,你将他带来与你祖母说个分明吧!” 听到这话,锦好嗤笑了起来:“大伯母说话倒是蹊跷的很,什么叫我将他带来与祖母说个分明?男女授受不亲,我一个大家小姐,怎么能带着个男子回来?何况这人还是二姐姐未来的丈夫,我这么做,像什么样子了?”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大伯母也不会是得了癔症吧!今儿个说话也颠三倒四的,刚刚一开口就问我怎么在这里?我是莫家的五小姐,这里是我的家,我当然在这里了?这么奇怪的问题都能问的出来,我还真担心大伯母被二姐姐传上了,到时候一起被祖母送到家庙休养,那就不太好了,会影响大哥和三哥的亲事的?” 伤口上撒盐,是最令人疼痛的,而且,她撒的是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果然,锦好的话音,刚刚落下,耳边就传来王氏大口大口的喘息声。 谁让锦好这盐撒的太多了,王氏咬着唇,狠狠地上说道:“你……牙尖嘴利……没有大家风范?” “大家风范?”锦好嗤笑了一声,目光冷的如同千尺寒潭的冰冻:“我自然没有二姐姐有大家风范了,这不,有风范的都进了家庙,我这没风范的也只能留在莫家,好好的修生养,培养点大家风范了?只是不知道,外人怎么看这大家风范?是留在家里的有大家风范,还是送去家庙的有大家风范?不如,大伯母等一下出门的时候,好好的问一问乡亲们吧!” 王氏听了锦好的话,气得一张脸发紫,如同吹得鼓起来的肚肺,想要发怒咒骂,却见锦好那艳丽迷人的脸上却端端正正的透着一股子森肃杀的寒气,让人无端的惊骇莫名,一时间,居然给吓得忘了做出反应。 琴儿见自家的夫人居然被一个小女子给吓到了,忙打起声音,给王氏解围:“夫人,既然五小姐已经回来了,您就不用再去王家了,还是先去给老夫人回个信吧!” “是啊,夫人,五小姐既然安然归来,还是先给老夫人回个信,让老夫人也安心下来。”画儿也帮着解围。 “既然如此,大伯母就和我一起去找祖母说个分明吧,我这里正有些事情要找大伯母对质呢?”锦好心头冷笑连连,重活了一世,她就没打算在忍气吞声下去,更不想再说什么长幼尊卑,王氏上赶着来找抽,她自然不会手软。 再说了,这次人家谋算她命,她都忍下来,下次自然更不会手软了。 王氏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到男子略带窘迫的声音:“母亲……” 锦好抬头看去,就见到不远处的假山后面,走来三位翩翩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锦俊和锦杰。 而,另一位,却是出乎锦好的意料,灰色的水墨长衫,点缀着金色的丝线,勾勒出青竹秀雅,一件纯色银狐大氅,玉冠束发,眉眼明媚,黑漆的眸子,深邃迷人,鼻梁英挺,唇线优美,整体看起来清俊之极,高贵异常,好似万物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他的背景,黯然失色,自有一股慑人心魄的光华。 只见他,嘴角含笑,从容不迫的朝着这里行来,如同游走在山水之间的潇洒自在,优雅从容,仿佛刚刚什么都不曾听见,什么都不曾看见一般。 锦好微微呆怔住:怎么是他——叶若谦? 难道这就是王氏的后招?先是让王天鹏将雪兰送回莫府,然后通过雪兰的嘴,让众人知道她被王天鹏绑了,清白不保,自然叶若谦也会知晓,那她就不会成为与叶家联姻的人。 果然是好计策! 够毒,够狠,一贯王氏的作风。 锦好的手,慢慢的,紧紧的,用力的握拳,此时一看,果真是佳婿好人选,长的好,家世好,所以值得毁了她的清白,害了她的命,也要攀上这么个清贵的人儿。 锦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藏起眼中的不屑,那点点愤怒,一点一点被化解在平淡无波的表情下,那中冷漠和坚决再次从四肢百骸流淌进她的口——不过是一个连自己的妻子都分不清的男人,哪里值得她动一丝的情绪? 像所有的大家闺秀遇到陌生男子一般无措,低下脑袋,正好掩去嘴角的讥笑,却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紧紧的黏在她的身上。 “五妹妹,母亲是你的长辈,下次说话,莫要如此锋利,女儿家温良恭俭让,切莫忘了。”子不言父过,儿不嫌母丑,锦俊虽然觉得自个儿的母亲和一个晚辈斗嘴较真,有些不妥,可是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自然想也不想的维护,再说了,锦好刚刚的话,听在锦俊的耳里,的确太过尖酸刻薄,他这么说,也算不得什么过分。 果然是母子连心啊,想都不想的就做了护卫来。 锦好心里冷笑不已,面上却陡然间换了表情:“大哥,温良恭俭让,锦好何尝不想?只是我再让下去,明儿个,大哥就见不到我这个妹妹了,就等着给我收尸吧!”说罢,一双眸子氤氲着水气,水汪汪的透着一股无法用言语能形容出来的诱惑,修长的睫毛,如同振翅的蝴蝶,摇摇欲坠的珠泪,在阳光的折下,五彩缤纷,更显得楚楚迷人,凄艳动人。 这样的楚楚可怜,这样的似嗔似怨,这样的悲苦难忍,只要是人听了,这心里都会对锦好生出一份同情,即使对象是自个儿的老娘。 这招是锦好从佟湘玉身上学来的,虽说很多时候,她挺瞧不上佟湘玉那做派的,但不得不承认,这装可怜其实很多时候都很管用的。 这不,一向唯母是从的锦俊和锦杰都隐隐的流露出同情的目光,好似王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欺辱了她——王氏也的确做了。 “母亲,五妹妹年岁小,有些事情做得激进点,母亲耐着子慢慢儿教就是了。”锦杰瞧着锦好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开口为锦好求情:五妹妹虽说这些日子转了些子,可到底不过是十岁的孩子,母亲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啊!岂不是落了自己的身份,何况今儿个叶二公子过来做客,实在失了体统。 王氏银牙咬得“咯吱咯吱”响了几声,然后挤出一丝笑容:“锦俊,锦杰,你们先招呼叶二公子,我不过是关心你五妹妹,口气急了点。” “你们不知道,你那天鹏表哥,今儿个又做出件不靠谱的事情,你五妹妹去兰雪寺上香,他居然跟了过去,绑了你五妹妹,这一天下来,家里上上下下都急疯了,我刚刚还准备去你外祖父家为你五妹妹讨个公道,谁知道,赶巧就撞见你五妹妹回来。今儿个这一天,你五妹妹受了惊吓,难免口气不好,我这个做长辈的,哪里会和她计较!毕竟……唉,可怜的孩子!” 锦好似笑非笑,瞧了王氏一眼,为了抹黑她,王氏可谓无奇不用:什么一整天,什么受了惊吓,什么可怜的孩子,字字暗示,句句有深意,气用心不可谓不毒。 锦俊和锦杰听了锦好被王天鹏绑去一整天,立时脸色一变,再看向锦好时,眸光就有些怜悯了——王天鹏是什么,他们自然清楚,落在他手里一整天,怕是什么事情都发生了! 而,叶若谦的目光却是饶有兴趣,他虽然不知道那王天鹏是什么人,但是从王氏的话里,也能猜出一二,只是他却不以为锦好会在那人手里吃亏:小狐狸,狡猾多计,哪里是肯吃亏的人啊? 锦好在锦俊兄弟二人的怜悯目光中,淡然平静:“是我不好,忘了给家里捎信,刚刚被绑起来,就遇到两位恩公,不但救了我,还狠狠地惩戒了王天鹏,顺便好心的帮我问出了幕后的指使者。” 摇了摇头,锦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对着锦俊兄弟摇头:“王天鹏居然说他绑我,是受了大伯母的指使,我哪里肯信,这不,就回来找祖母求个公道,也找大伯母对质一番。” 就是莫老夫人怪她家丑外扬,她也有话说——是王氏先扬的。 锦好眼中的嘲讽一闪而过,快的若不是叶若谦看得仔细,怕是就会错过:“大哥,三哥,我是不信大伯母会做出这等事情的,可是,那王天鹏居然写下证词,还画了押,我就是不信,却也不能不禀告给祖母了。” 没想到锦好在外人面前,半分脸面都不给她,居然什么话都说了出来,这样一来,倒是显得她用心险恶了。 王氏心里恨死了锦好,斜长的丹凤眼微微的眯了眯,道:“你五妹妹到底年轻,天鹏那孩子什么子,别人不知道,我不知道吗?还不是怪我上次他偷进你五妹妹的闺房,被你祖母杖责时,我没挡下来,这次就卯足了劲往我身上泼脏水。” 她轻柔的目光看向锦好:“你这孩子到底是阅历不足,他的话,你居然也信,还要闹到你祖母跟前,也不想想,你祖母这些日子,持着一大家子,也够累得了,你还要为了这莫须有的事情,烦劳她。” “要是你信得过大伯母的话,这事情,大伯母一定将它查的清清楚楚,给你一个交代。” 好一个温柔和蔼的大伯母,好一个宽厚大方的大伯母。 当然,若是不刻意点出王天鹏偷溜进她闺房,她或许还能信上一份。 锦俊柔声道:“五妹妹,母亲说得在理,祖母这些日子神一直不是太好,这些小事,就莫要再烦劳祖母了,还是让我母亲帮着你勘察一番,之后定然还你一个公道。” 小事? 原来毁她清白,谋害她命,在莫锦俊的眼里,就是一件小事? 锦好嘴角微勾,嘲讽之意更是明显,只是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哪里还有一丝半点的讥讽之意,面上淡淡忧伤:“大哥,我原本也是不信的,可是王天鹏却愿意以血为墨,以衫为纸,誓言旦旦,容不得我不加怀疑,此事自然需要劳烦祖母了。” 锦俊一听,眉头一蹙:“祖母这两日身子重,莫要刺激了祖母,此事……” “既然如此,那也只好将这事报到官衙吧!”锦好沉声打断锦俊的话:“是非公道,定然要有定论,我名声珍贵,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玷污,若是大哥觉得祖母力困顿,咱们就将这事交给官府处理,那王天鹏害人无数,总得要有个说法,朗朗乾坤,公道自在,容不得恶人猖狂。” 王氏一听,要报官,又是吓了一跳:“女儿家的名声贵,你被绑了一天,传出去,总归不好听。”又强调了绑了一天。 锦好冷冷的看向王氏:“我早就获救,恩人自能做证,于我名声无损,大伯母就莫要再替我担忧了。” “天下事,事无不可对人言,我莫锦好行得正,站得直,没有什么好畏惧的。”锦好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然后状似天真散漫的样子,对着叶若谦笑道:“叶二公子,听闻公子古道热肠,最是仗义,不知道锦好若是请二公子与两位兄长一起陪锦好去衙门状告王天鹏白日行凶,二公子可是应吮?” ------题外话------ 早上再改文吧!累死了…… 没月票的尘伤不起啊! 第81章在线阅读 <!--t; 第81章 - 肉肉屋 第82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82章 <!--go--> 看戏的人什么时候最难过?自然是兴致正浓的时候被人搅得不得不入戏。 例如此刻的叶若谦。 叶若谦现在就被锦好那状似灿烂天真的笑容笑得遍体生寒,有些欲哭无泪的看了锦好一眼,用他黑黝黝的眸子闪着璀璨如星辰的目光,对着锦好示意:五小姐,你就饶了小的我吧! 可是,锦好却像是看不懂叶若谦的目光一样,只是笑容越加的天真灿烂,最是正经不过的追问:“叶二公子可否愿意?” 叶若谦的眸光又闪了闪,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样子,小狐狸今儿个非将他搅合进这趟浑水了,他不得不趟了。 不过。他还是眨了眨眼睛不甘不愿的看着锦好,一脸的恳切。 锦好的眉眼弯弯,突然对天上的那朵白云生出了浓厚的兴趣,看着那白云专注的模样,就如同瞧见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瞧得那叫一个用心,看得那叫一个专注,整个儿叫目不转睛。 叶若谦不得不了一下鼻子,轻轻地感叹一声:小狐狸就是小狐狸,这坑挖得,不跳都不行——心里居然有些美滋滋的味道。 唱戏的人什么时候最高兴呢?当然就是将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搅合进戏里,让他当一次主角,唱一出大戏。 而自己却可以退出戏来,独善其身,在一边磕着瓜子,喝着茶,悠闲的看戏,正是最美不过的。 锦好一想到刚刚叶若谦那优雅从容的样子,心里就生出种种不快,原本就不稀罕这么个人,自然不会理会他投过来,万般无奈的求饶目光,不但不想理会,而且,还因为叶若谦的为难,心里头高兴不已,就耐着子,坐等好戏,不肯错过一点半丝。 不得不说,她有些恶趣,只要能让叶若谦难堪的事情,她都很想尝试一番,因为前一世,她所承受的绝对不止难堪这么简单。 他不恨叶若谦,但也觉得不想看到一个连妻子都分辨不出的人,这般的优雅自在。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狠狠地削一削叶若谦的面子,算是让自己舒服那么一点两点。 锦好心里也明白,去衙门并不是什么好事,也没真的打算去找衙门告状,毕竟对自个儿的名声也不好,只是她不想轻易的放过王氏——下一吓她也是好的。 就在锦好以为叶若谦不会开口答应的时候,叶若谦点头答应了,而且答应的很干脆,不见刚刚的丝毫勉强;“既然五小姐开口了,我自然不能视而不见。山古镇衙门,我也算不上陌生,就陪着走一趟,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眼线挑了挑:“毕竟我是古道热肠的叶二公子,不是吗?” 锦好有些错愕,没想到看似清冷的叶若谦会应了下来,转而眼中的神色一敛,神情认真道:“那我就先谢了叶二公子。” 此时,得到消息的云燕,匆匆从远处赶了过来,神色似惊似喜,如同一阵风一般,冲到锦好的面前,喜极而泣:“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可吓死奴婢了!”一双眸子红肿,怕是一直哭到了现在。 丝毫不问锦好经历了什么,只要自家的小姐能回来,活着回来,什么都不重要。 锦好瞧着云燕那红肿的眸子,心里阵阵温暖,帮她擦了一滴接着落下来的晶莹的泪珠:“云燕,别哭,我回来了就好。” 她的千言万语,只化成了这么简短的一句话,因为此刻并不是只有她们主仆二人,还不是说话的时候。 而,这么一句话,又让叶若谦盯她多看了几眼。 云燕,听了锦好的话,果然擦了眼泪,上上下下将锦好打量了一番,点头道:“奴婢不哭。”小姐再不是那个软柿子了,只要回来,今儿个受得这些苦,自然会讨回来。 锦好满意一笑,问:“雪兰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妥?” 云燕给了锦好一个放心的眼色:“除了后颈有些痛,已经没事了,正在屋子里使劲哭着,说是对不起小姐,没护好小姐,哭的死去活来的。”顿了顿,笑道:“还好小姐回来了,否则奴婢真担心雪兰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锦好心里的暖意如同寒冬腊月里烤着热乎乎的太阳:“没事就好。”她心中最担心的就是怕那王天鹏不是个东西,让那两个护卫对雪兰不利,毁了这丫头,看来是王天鹏怕事情曝光,未能有时间纵容下属糟蹋雪兰,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心思定了下来,给了云燕一个眼色:“怕是担心的不只是雪兰这丫头,夫人定然更是担心,我这要去祖母的院子报平安,夫人那里,你就帮我走一趟吧!” 云燕对上锦好的眼色,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小姐,您放心的去吧,奴婢这就去给夫人报平安。”随即,给王氏等人行了礼,步伐匆匆的往姚氏的院子跑去。 锦好瞧着云燕的背影,眼神缩了缩,随即神色如常,对着王氏淡淡的说道:“大伯母,请吧!” 王氏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一脚将锦好踢飞出去,但也只是想想罢了,给了锦好恶狠狠的一道目光,笑道:“你这孩子,真个儿的不懂事,哪有大家小姐去敲那衙门口鼓的,若是你祖母知晓了,只怕要怪我这个做伯母的没提醒你了。既然你心心念念不忘,又不放心我这个大伯母行事,这事情也只有烦劳你祖母了。” 衙门和莫老夫人比起来,王氏自然愿意去莫老夫人的面前。 咬牙切齿,却在叶若谦的面前强撑着笑脸,锦好看着她那笑比不笑还难看的脸颊,很想开口告诉她:省省力气,莫要再笑了,忒难看了。 一行人进了莫老夫人院子时,锦好有些不解的瞧了叶若谦一眼,这人脸皮是不是太厚了,按说今儿个这事,拿到老夫人的面前,就是家事了,他怎么就跟了过来? 叶若谦像是看出锦好的疑惑,只是微笑着:“既然过门了,哪能不给老夫人问个安,道个好呢?” 锦好嗤之以鼻:现在想到问安道好了,刚刚做什么人了? 不过,能有个外人在场,莫老夫人就是想要护着王氏,也得掂量掂量,她倒是乐见其成,也就闭嘴没赶他离去。 王氏此时笑容恢复了些许的正常,一听这话,就赶忙儿接口:“都说叶二公子为人最是懂礼数,知进退,最是明白长幼尊卑,今儿个一见,果然半分不差。” 说这话的时候,瞄了锦好一眼,意有所指,王氏的心里和锦好所思差不多,有个外人在场,莫老夫人怎么着都要给她这个长房长媳留几分面子。 锦好明白,王氏这是暗指她不懂礼数,不知进退,不明白长幼尊卑,但是她却像是听不懂一样,笑得自若,依旧风轻云淡,嘴角隐隐含着几许讥讽。 叶若谦的目光,不知怎么的,又落在了锦好身上,越发的靠近,就越发的觉得眼前少女的与众不同。 美人儿他见得多了,说真话,外貌已经不能吸引他了,可是此刻,这个笑得淡淡,甚是轻灵清雅的少女,却给他眼前一亮的感觉。 她秀发如云,轻柔乌黑,淡色的衣摆,在风中扬起华美的弧度,雪白粉嫩的脸颊,白里透红,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玉,完美无疵,配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只是一眼,就让人移不开目光,再看一眼,就会瞧见那淡然之下的漩涡,眸光灵动,似在诉说着千言万语。 原以为,不管是什么样的美人,他早已看得麻木,京城里什么不多,就是这美人多,可是这位看似简单,却又透着复杂的少女,让他有了一丝想要探索的**,这等纯真和成熟矛盾统一的少女,极为罕见,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味道,让他无法移开目光。 行事同样诡异,刚刚还和自家的长辈舌战,咄咄逼人,半句不让,可一转脸,却又苦情不堪,那泪眼朦胧,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只无害的小绵羊? 这等变脸的动力,连他看了,都不得不道一声佩服,但还偏偏不让人生厌,明知道她不过是做戏,就是讨厌不起来。 美眸对上魅眼,锦好那看似平静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贝齿小巧如玉,一颗颗闪着珍珠般的光芒,勾玉的眸子闪闪发光,一时间,叶若谦以为自己置身在六月的流火中,整个人有些发晕。 这样近乎灼热的笑容,瞬间燃烧了叶若谦眼底的沉静,幽深如海的眸子死死的定在锦好的双眸之中,无法移开视线。 此时,王氏一声轻轻的咳嗽,惊醒了他有些恍惚的神智,脸上微红,垂首,掩饰住眼底的思绪。 莫锦俊也感觉到叶若谦的视线在锦好的身上逗留的时间较长,微微蹙眉之后,对着迎上来的夏荷道:“五小姐找回来了,来请祖母安!” 锦好的目光落在了莫锦俊的身上,微微一滞,随即唤住夏荷,微笑着说道:“还请姐姐宽慰祖母一言,锦好被两位恩公所救,甚是平安。” 夏荷脸上涌出真切的欢喜,点头,步伐比刚刚轻快了许多。 王氏在一旁凉凉的笑道:“一整天就回来,是挺平安的。” 锦好再次听王氏提起一整天三个字,目光极淡的扫了王氏一眼。 不知怎么的,这么淡淡的一眼,却让王氏感受到一股子森霸气的错觉,隐隐的发发麻,心里不由得对锦好多了一份不解:这贱丫头最近有些邪门啊,威压力太过强悍。 心中虽然有所不服,但还是愤愤然的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胡言乱语,急着往锦好身上泼脏水了。 莫锦杰却忽然道:“能够回来就算是平安了,管它是一整天,还是两整天的?” 锦好微有错愕,没想到莫锦杰会隐晦的维护他。 抬眉,对着锦杰一笑,少了那种流于表面的敷衍,多了一份真诚。 是了,是了。 瞧着此刻笑得温和平静的锦好,叶若谦总算是发现了他觉得怪异的地方,这才是她真正的笑容,刚刚对他,对锦俊,对王氏,这少女的笑容如同是带着一张最致的面具,得体,恰到好处,却也冰冷无情,没有一丝真情实意。 他试探着开口:“是啊,人回来才是最重要的,一天,还是两天,有什么关系?” 果然,听了他开口,锦好的笑容又变成了那种公式化的得体,十分的灿烂,模样儿恭顺,像是极为感激,就差是弯腰鞠躬了,一切再正常不过。 但,叶若谦看得仔细,瞧的分明,锦好的态度虽然正常,正常的令他生出一股子难言的不悦,因为细细分辨下来,这份正常也就像是用面具堆积起来,没有一丝真挚…… 为什么会这样? 叶若谦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眼前的少女,就是兰雪寺那次,他的人鲁莽了,但也没有真的冒犯了她,不是吗? 若不是兰雪寺那次,他怎么就成了她厌弃的人?叶若谦出身世家,自然不会看不出锦好对王氏的憎恶,对莫锦俊的冷淡,和对自己隐隐的抗拒。 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雪兰已经打起帘子,引得他们进来莫老夫人院子的正厅,一行人自然守礼的对着莫老夫人问好,而莫老夫人作为场面上混过的人,也不会缺了规矩,礼尚往来,尤其是对叶若谦嘘寒问暖,那热情劲儿,瞧着锦好还以为这叶若谦是老夫人失散多年的亲孙子呢? 待到这场面话儿走过之后,王氏就迫不及待的诬告锦好不识好人心,如何不待见她,如何不将她这么个长辈放在眼里。 不过王氏做为宅斗专业户,那告状的本事自然不同凡响,她可不是直直指责锦好的不好,反而一个劲的自谦,自个儿这个伯母做的不好,没教育好锦好,以至于,她成了这个样子云云。 只是,这些正话反说,云云之后,却让人越发觉得锦好刁钻,古怪,不给长辈脸面,不懂长辈的苦心等等。 王氏说话的时候,锦好也不急,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一直到王氏哽咽着说完,她才缓缓地开腔:“大伯母教训的是,都是锦好不对,累了大伯母心。” 她神色平和,双目如水,只是身上却散发出浓浓的冷意:“祖母,只是今儿个锦好太震惊了,才难免失了礼数。祖母,孙女今儿个去了兰雪寺想为祖母求个平安符,刚刚进了兰雪寺就遇到王天鹏,被绑了去,幸好托祖上的福分,天佑孙女,遇到贵人相助,这才安然脱险。还得了王天鹏的证词,居然说是一切都是大伯母指使的。” 锦好摇头:“这样的事情孙女怎么能信呢?心中想着定然是王天鹏记恨大伯母上次祖母杖责他时,未曾挡下,可是王天鹏却以血为墨,以衫为纸,就是孙女再信大伯母,也得要问一问吧!” 天朝的人一贯信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丝一毫不能损了,何况这血,所以锦好此话一出,立时众人的表情都凝重了几分。 她扬起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蛋,冉冉地看着王氏:“大伯母莫要多心,锦好也不过就是想要弄个明白,俗话说的好,脓疮掩着遮着,反而会越来越严重,说不得最后传得全身都溃烂了,还不如索摊开来,戳破它,挤了出来,反而好的快。咱们是一家人,心里有什么疑问,当然摊开来,说个明白才是,若是锦好压在心底,日积月累,一家人都生分了,对不对?” 锦好又将脑袋转向莫老夫人:“祖母,您时常教导孙女,一家人求得就会和美二字,孙女虽然愚笨,但也知道坦诚是和美的基础,若是今儿个孙女将这疑惑压下,心里自然不会再和大伯母亲近,哪里还有什么和美之说?”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王天鹏的供词,呈了上去,莫老夫人一看,脸色变了又变,瞧了一眼叶若谦,心里有些怨怼这孩子怎么看不懂眼色,这是自家的事情,怎么还待在这里? 她不着痕迹的将王天鹏的供词,收进了袖子中,因为这个动作,锦好的眼神又冷淡了三分。 莫老夫人将声线放柔,本看不出刚刚看到供词的沉:“锦好,我的乖孙,你今儿个受了惊,先喝点压惊茶再说。”随即对着一旁伺候着的顾嬷嬷吩咐道:“去给五小姐准备碗压惊茶,再备点五小姐喜欢吃的点……” 后面的话,她还没有说下去,就见锦好咬着唇,淡淡的说道:“祖母,孙女今儿个虽然惊了魂,但这压惊茶就莫喝了吧!祖母知道孙女是个急子,就想知道这王天鹏诬陷大伯母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莫老夫人见锦好打断她的话,还驳了她的好意,眼里闪过一道厉色,不过碍于叶若谦在场,嘴巴上却是温和一片:“你这孩子,自个儿也说是那王天鹏诬陷你大伯母的,他是在怨恨你大伯母当日没拦下我给你出气。他这么做,不过是想要我们莫府失和罢了!亏你这孩子一向早慧,怎么今儿个就看不明白了?” 莫老夫这番话说出来,叶若谦的眼珠子顿了顿,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莫老夫人:这谋害人命的事情,都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一心维护王氏,看来小狐狸在莫家的日子不好过。 心里莫名的生气了怒气,对莫老夫人这个面善心苦的老太太,再也生不出什么好感来,他一个外人,都能看出这事情里的猫腻来,不信莫老夫人这样的人会看不出来? 不过是装聋作哑,揣着明白装糊涂,维持着莫府表面的平静罢了。 亏得小狐狸也不气,还这么恭顺的站在这里。 叶若谦哪里知道锦好不是不气,而是气到极顶了,已经无力了,偏心偏成了这么个样子,她还能气什么?就是气了,又能怎么样?不过自讨没趣罢了! 要说这王氏还真的工于心计,这番动手,算准了老夫人不会发难于她,毕竟锦冉才刚刚被送进家庙,若是大房再出点什么事情,怕是要被人笑话老夫人来了——锦冉是她教的,王氏是她挑的。 何况,爱面子的老夫人自然不能让人知道莫府的大夫人唆使娘家侄子,谋害自家侄女的命,这要是传出去,莫府成了什么?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王氏是莫家的长媳,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就足够了,是莫家两个正经少爷的母亲,若是王氏名声有损,锦俊和锦杰不说仕途,就是亲事都会成了问题。 莫老夫人作为莫家在山古镇的最高领导,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孙女再疼,也是越不过正经的少爷的,何况锦好原本就没怎么得莫老夫人的眼缘,自然更是不会为了她,舍了锦俊,和锦杰的前程,婚姻。 这才是王氏敢胡乱行事的最大底气。 “是孙女愚昧,看不清这里面的弯弯道道,还是祖母慧眼识人,这么几句话就让孙女茅舍顿开。” 锦好的语气依旧平平淡淡:“不过也怪那王天鹏作恶多端,两位恩公又是侠义心肠,断了他的四肢,又嚷着要送他去衙门,说是这么个丧尽天良的东西,就该千刀万剐了。”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仿佛为王氏高兴的模样:“原本孙女脑袋糊涂,还担心大伯母与今儿个的事情有关,既然没有大伯母的事情,最好不过了,竟然拦着两位恩公,现在不关大伯母的事,自然就不好再拦着了。” “王天鹏这些年,作恶多端,总算是得了报应,古话说的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她浅笑盈盈:“大伯母,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盯着王氏,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 王氏一听那王天鹏要送到官衙,那脸色就大变,一会儿青来,一会儿紫:她能勉强同意来莫老夫人面前对质,那是因为她知道莫老夫人再怎么气,再怎么怒,还要顾着莫家的名声,两个儿子的前程,顶多是训斥一顿,禁足些日子。 但是,若这事到了官衙,怕是就不那么好办了,虽然莫府是望族,可是那官衙毕竟不是莫家开的。 王氏急了,急得身上开始冒汗,心里思忖着,该如何将官衙那边摆平了,以至于忘了回答锦好的话,更别说呵斥锦好了。 而莫老夫人也急了,若是王天鹏在官衙里招出今儿个的事情,只怕她有心掩着,也掩不住了,因此,自然也忘了呵斥锦好。 锦好这番行事,这屋里上上下下哪个不是心里透亮,锦好是从头到尾就没信了莫老夫人的话,不反驳,是给莫老夫人留了份面子——只是比起她这番行事,莫老夫人倒是宁愿她不留这份面子,至少那样乱嚷嚷起来,她还能拿出祖母的威严呵斥一番,也比现在这么一点一点刮掉她的脸面来的强。 锦好的声音不高不低,很是平缓,却能让屋里屋外守着的丫头婆子听得清清楚楚。 她是故意如此行事的,她太了解莫老夫人了,即使她不满王氏如此歹毒,却还是会为了自己的脸面,为了两个少爷,而掩下这个事情。 她也是故意挑衅王氏的,她就是要让王氏的反应落在众人的眼中,那么不用她开口说一个字,也不用王氏自己开口,只要是长脑子的人,就会明白王天鹏是受了她的唆使。 当然,莫老夫人的反应也会落在众人的眼里,她存心包庇王氏的行为,自然也被众人看得一个实实在在:这样的结果,只有一个——众人在心中都会树立起,她莫锦好是个可怜兮兮的受害者,即使吓得魂飞魄散,明知道是大伯母谋害自己,却因为祖母的偏心,而咬牙隐忍着。 舆论一边倒的落在她这一边,和别人说起来的时候,自然会偏向她,多了三分同情,也就不用担心清誉了。 屋里屋外的丫头婆子虽说一个个低着脑袋不说话,心里却是十成十的信了锦好的话——是王氏唆使王天鹏谋害她的。 不然,以王氏的脾气,以她这些年在莫家作威作福的气势,她是绝不可能容许一个小丫头,尤其是二房的小丫头在自己面前含讽带刺的。 王氏什么话不说,那是因为她心虚,是因为怕把锦好逼急了,撕扯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而锦好会这般行事,那是因为对王氏忍无可忍,对莫老夫人的偏心冷了心——不过是被王氏狠毒的手段逼急了罢了,泥人还有三分子呢? 锦好的问话,可算是一份面子都没给王氏留,就这样将讥讽的话,硬邦邦的扔在了王氏的脸上,当着叶若谦这个外人的面前。 锦好在莫老夫人和王氏的错愕中,站起身子,走到叶若谦的面前,福了福身子:“叶二公子,我和两位恩公有约,若是今儿个事情不关大伯母的事情,我就让人送个信给二位恩公,愿意明儿个上堂给两位恩公作证。” 摆出一副欢颜出来:“现在祖母都说不关大伯母的事情,我自然信了,明儿个这证自然做定了,还请叶二公子等一下回去时,帮着送个口信。” 叶若谦像是没有看到莫老夫人的黑脸,和一旁锦俊乞求的神色,笑着应了下来:“举手之劳,五小姐放心好了。” 锦好听得叶若谦应下来,又抬起头,抢在莫老夫人之前开口,依旧恭顺的不得了:“祖母,您常说,得人恩果千年记,今儿个,锦好被两位恩公所救,这份大恩大德,锦好就是肝脑涂地也不能报。二位恩公只是希望锦好能过个堂,做个证,原本锦好心里还有些不乐意,毕竟这等抛头露面,对孙女的闺誉总是不好。可是想到祖母的话,孙女还是应了下来。” 轻轻地叹息一声:“比起被王天鹏凌辱,这等抛头露面又算的了什么,我坚信咱们山古镇的水土养人,又怎么垢污我这点赤子之心,祖母您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锦好的话,硬生生的将莫老夫人到了嘴边的呵斥咽了下去,阻止锦好的话,怎么也不能开口——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若是再反对,岂不是出尔反尔? 如此滴水不漏,咄咄逼人的锦好,是莫老夫人不熟悉的,她也明白,锦好如此行事,不过是要她给个说法。 这话,她自然不会应下来,却也不好驳了去,只得强自撑出祖母的威严,默不出声,一副最是深沉不过的样子。 她忽然之间,看不懂眼前这个少女了,如此的咄咄逼人,半点喘息机会都不给她,这还是那个时时在她面前陪着小心的锦好吗:如此态度,没有一丝迂回之地,没有半点遮掩之意,就这么明明白白的将事情拿到桌面上来,不容她这个莫家掌权者有半分的回避。 她在一个外人面前,如此行事,到底将她这个祖母至于何地了? 莫老夫人丝毫没有想到,她如此偏心,本也不配锦好再留给她体面了,若是此时再顾着莫老夫人的体面,怕是小命都要耗尽了。 莫老夫人心里也生出了一份怒气来,而王氏心里则是完全的愕然,惊呆住了,想到这事到了衙门,她这些年来的努力,怕是全都毁了,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当时,她谋划此事的时候,什么都想过了,却没有想过锦好一个大家的小姐,能豁出脸面将此事闹上衙门。 这怎么也不是大家闺秀的行事章法,就是小户人家的姑娘,哪个又好意思上衙门去? 但,锦好句句抬出莫老夫人的教导,哪个又能驳了她去? 王氏脑袋大了,她发现即使她做了再多的努力,也改变不了,锦好改变的现实,她已经完全琢磨不透锦好的行事章法。 今儿个,雪兰被如期扔在莫家大门口的时候,她心里是痛快的,心里笃定了锦好今日在劫难逃,她就等着姚氏的伤心欲绝,哭闹之下,流掉那腹中的小畜生,最好一尸两命,从此莫家再无二房,她自然就能成了货真价实的二老爷的妻室——她想好了,那佟湘玉那个贱人不是有孕了吗?那孩子到时候过继到二房就是了。 可是当锦好出现了,她的心里就不安了起来,她不是怕锦好,而是锦好后面的姚家,若是被姚家抓到什么把柄,那她就惨了,可是,她没有想到,锦好居然越过姚家,撕扯了脸面,直接找上衙门去。 此时,她后悔了,她想到被传上衙门,事败后会有的下场,心里生出了悔意来,到了此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今儿个锦好定是要给她一个交代。 莫锦俊瞧着眼前的情况,知道莫老夫人和王氏都不好开口,于是,他柔和着声音,用一种兄长教训不懂事妹子的语气道:“五妹妹,虽说咱们山古镇的水土养人,可是也难保一些人会嚼舌头子,你是莫家的小姐,一举一动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看着呢?若是贸然抛头露面,对莫家的声誉到底有损。祖母是说得人恩果千年记,但也要分着什么事情才好?这上衙门的事情,哪里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该做的?” 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说得那叫一个淳淳善诱,将一个好兄长,好哥哥的样子表现的实实在在,这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兄长对不懂事妹子的担忧和关怀。 可是锦好从来都记得,在莫锦俊的心里,他的妹子从来都不是她。 眼里闪过一抹嘲讽的笑意,却又极快的掩饰下去,她扬起脑袋,扫了莫老夫人和王氏一眼,见二人的神情,都因为莫锦俊的话,而轻松了不少。 还没等她反驳,王氏就帮衬了起来:“锦好,你大哥的话,最是有道理不过,你是莫家的小姐,却不顾声名去衙门作证,这让人知晓了,还不知道垢污咱们莫府,你为了还恩,无所谓,可是你让莫府其他的姐妹,日后可如何见人?” 到了此时,王氏还不忘刺一刺她。锦好嘴角微弯,无声冷笑:她无所谓声名,不就是暗指她是个不规矩的吗? 在叶若谦面前,她可真是时时刻刻不忘毁她清誉啊! 而莫老夫人像是没有听出王氏的若有所指,也轻轻开口,缓缓说道:“你这孩子是个实诚的,我说什么你都记在心里。可是,事有缓急,你也要分得轻重,大家女儿的清誉何等尊贵,怎么能因为一己之私,而牵累了其他姐妹?” 呵斥过后,又许诺着:“五丫头,你是个懂事的,今儿个受的委屈,祖母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日后不会亏待你的。”标准的一个巴掌再赏两个甜枣。 莫老夫人说了这番话后,心里畅快了许多,她知道,虽然锦好这丫头子变了,但还是个懂礼的,何况王天鹏的供词,已经在她的袖子中了,她若是不拿出来,这事不过是个无凭无据的。 她现在又这般费心思哄着锦好,这丫头是个机灵的,不用她提点,也该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了,就想前次,王天鹏闯她院子,和锦冉诬陷她那次,这孩子是不会让她很难堪的。 今儿个会这般激动,也是给王氏逼急了,想到王氏,莫老夫人狠狠地瞪了王氏一样,还没想到这蠢物这等心狠手辣,居然干起谋人命的事情。 这次,看来要狠狠地敲打敲打了,光是收了她张家的权利,还不够。 莫老夫人一心等着锦好搭个梯子给她下。 锦好点头,乖巧的应了下来:“大哥说得是,祖母考虑的周详,都是锦好年幼,思虑不周,还好有大哥的提点,祖母的教诲,这才没有累了姐妹们的声誉。” 这话一出,不管是锦俊,王氏,还是莫老夫人,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而叶若谦却觉得失望的摇了摇头,心里却疑惑,小狐狸不是这般善罢甘休的人吧! 谁知道,这气才吐了一半,三人又被锦好下面的话给吓到了。 “只是莫家一向以诗书传家,自然不能出这忘恩负义之辈。”锦好瞧着莫老夫人一眼:“孙女寻思着,就学那王天鹏,以血为墨,以帕为纸,用这一腔的热血,来酬这救命的恩人。” 也不容众人回过神来,举起手指,狠狠地咬了一口,一瞬间,那鲜血就从那指头冒了出来,却不见锦好皱眉,好似本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很是从容的将袖中的丝帕掏了出来,一字一字的,低头写了起来。 血,一点一点的流出,书写在那雪白的丝帕上,红的刺目,白的惊心,红白鲜明的对比,给人强力的视觉冲击,隐隐的震的人心神紧缩。 微风中,锦帘旁,一张娇俏而略带冷意的小脸,手指的血丝流淌,淡色的裙角被风微微吹动,身后锦帘微微飘摇,带着华丽的光芒,越发映衬着那小小身子的单薄和柔弱,像是风用力一吹,就能将其吹倒一般。 叶若谦下意识的想要伸手隔空扶去,想要给那单薄的身影一个支力,一个依靠,却在锦好收手的动作中,极快的收回手臂来,整个人却又微微呆滞了一下。 “叶二公子,您愿意帮我将这血书送到镇上的福来客栈,交给我那两位救命恩人吗?”锦好的神色略带期盼。 “自然愿意,必不辱命!”他的神色甚至有些虔诚的,捧着双手接过锦好手中的血帕:“五小姐知恩图报,侠义肝胆,实属难得。” 这话一落,众人的神色就显得有些复杂,就是锦好都微微怔了一怔,显然没有想到叶若谦会如此旗帜鲜明的站在他的这一边。 然后,瞧着王氏淡淡的一笑,寒光流转千回,仿佛是在嘲笑她的弄巧成拙:原本想弄来一个叶若谦,让他对自己生厌,却没想到会为她找来一个最大的助力。 不得不说,今儿个有个叶若谦,她的事情办起来更为容易了——借力打力,比她起先谋划的简单了许多。 不过,倒是对叶若谦其人,那份天生的抗拒少了许多——这人除了眼神不好,其他的,还算是勉强入眼吧! 而,叶若谦低沉清雅的声音,再度响起:“老夫人,还是请个丫头帮五小姐上药吧,这血流的,看着实在让人心慌。”瞧了一眼,那还在不停流着鲜血的手指,怎么看,叶若谦都觉得甚是碍眼,索开口提醒似乎僵住的莫老夫人。 碍着叶若谦亲自开口,莫老夫人使了秋菊给锦好上了点药膏,又包扎了一番,叶若谦瞧着,总算是不那么碍眼了,那皱起来的心,也微微敞开了一些。 王氏瞧着叶若谦对锦好如此上心,想都不想的就将那血帕接了过去,还细心的关注锦好那小小的伤口,脸上就显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红晕来,她强自镇定下来,转动着她那还算聪明的脑瓜子。 心里百转千回之后,知道叶若谦不能再留在这里,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才挤出一抹笑容,对莫老夫人道:“母亲,我今儿个真是忙糊涂了,居然让锦俊,锦杰留在这里,而忘了招呼客人,失了待客知道,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还是让锦俊,锦杰陪着叶二公子去客厅用茶吧!” 此话正合了莫老夫人的心意,立刻点头:“是的,我这也是欢喜的糊涂了,只顾着高兴锦好回来,都忘了待客之道,这就让……” “我的儿,我的儿,娘的儿……你可算是回来了,你是要急死娘啊……”莫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姚氏的声音就比人快一步的传了进来,激动之下,居然连母亲都不称呼了。 锦帘子撩了起来,姚氏的身后,居然还跟着三夫人,莫老夫人的脸色微沉:“没看到我这里有客人,这么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我是天,五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这脸上,这手指……,你告诉三婶子,是不是王天鹏所伤,我一定会为你出气。”张氏的声音有些激动。 姚氏瞧着锦好脸上那细细的伤痕,手指上包扎的伤处,眼泪落得更凶,守在锦好身边嘘寒问暖,本就没理会莫老夫人的呵斥:她女儿都受伤了,谁管她的规矩来了? 莫老夫人瞧着眼前的情况,只能将怒气掩了下去,不过脸色实在是难看:这厅里毕竟有着叶若谦这个外人,这两个媳妇所为是下她的脸子。 张氏和姚氏追着询问事情的过程,锦好只好不厌其烦的再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不过这一次,她说得较上一次对莫老夫人所说的更为详细,就是叶若铭和谢明覃如何处置王天鹏和那两个护卫的手段,也说的异常详细。 不管是屋里的主子,还是下人,听到二人的手段之后,脸色都有些发白,而王氏更是屏声息气,整个人隐隐有些发抖。 倒是叶若谦眉头微动,若有所思般,似是想到了什么。 当然,在锦好叙说中,关于莫老夫人的“公正无私”和王氏的“无辜”也对姚氏和张氏说的很详细。 这一次,锦好又是现学现卖,将王氏那正话反说的功夫学的一个十足——也让莫老夫人和王氏绝对不能将不孝,不敬长辈的言论压在锦好身上。 锦好的话音落下之后,屋里静的无一丝声音,只有众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题外话------ 没有月票,没有留言,尘心里痛啊痛!如此勤劳的更文,为毛没人鼓励啊! 第82章在线阅读 <!--t; 第82章 - 肉肉屋 第83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83章 <!--go--> 莫老夫人被锦好的话给说的有些傻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锦好这一次却不再像之前的那样,点到为止,而是一股脑的将事情全部都抖了出来——难道这一次王氏真的将她逼得急了? 她心里不由得埋怨起锦好来,有什么事情自家关起门来说就是了,当着外人的面,怎么就半点都不知道维护莫家的名声? 想起,锦好嘴里那两个恩人的手段,又是一阵不舒服,你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怎么非要如此折辱王天鹏,锦好又没事,如此折辱王天鹏,是不是太过了,按照她和王老夫人的约定,这锦冉是要嫁进王家去的,难不成要让她的宝贝孙女嫁给一个躺在床上的废物不成? 若是锦好的话没有夸大,这么亲事倒是要好好的慎重考虑考虑了。 莫老夫人一时纠结了起来,显然忘了,另一个孙女差点毁在了王天鹏的手里。 姚氏和张氏都被王氏和王天鹏这狼狈为奸的姑侄二人的腌攒心思给恶心到了,而王氏却在心里将王天鹏骂了一个狗血喷头:蠢物,笨蛋,猪!直接将锦好拖进兰雪寺的哪个犄角疙瘩办了,事情不就成了,非要搞什么破庙,弄这些个幺蛾子——只要将锦好的清白毁了,还有什么事情不好办? 王氏是本不知道王天鹏的打算,不然她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虽然她也明白王天鹏的心思,不就是想玩的尽兴点吗? 对于王天鹏这种轻重不分,脑子比猪还蠢笨的行为,她觉得这所有的后果,应该由王天鹏一个人担下来——她瞧着莫老夫人将血帕收了起来,应该不会追究她的。 王氏心里有了主意之后,在一片静谧之中开口:“既然我那不肖的侄儿做下这等人神共愤的恶事,就该受到这些惩罚,只是没想到,他临了还要反咬我一口。真没想到,他在我面前一向老实,居然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我看他八成是受了什么人的唆使,来诬陷我的。锦好,二弟妹,这事情,你们心里可要想个明白?” 一向温柔的姚氏,破天荒的冷笑起来:“大嫂这话说的真是好笑,我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王天鹏做出这等恶事,是不是受了你的唆使,是不是他诬陷你?大家心里都很明明白白,不信大嫂子你问问这屋里的人,看看他们哪个心里没数?” 听了姚氏这话,这一屋子的丫头婆子都吓得低下脑袋,不敢再抬头起来,生怕姚氏点到她,更怕王氏以为她们猜到了内情。 张氏抬头瞧着莫老夫人,道:“母亲,你看看她们的样子,就该知道,她们心里都明白是谁指使的王天鹏,却因为惧怕那唆使的人,所以才人人都噤声,不敢说出来。” 她猛的跪下:“母亲知道,媳妇子嗣单薄,进门几年才好不容易有了锦好,这孩子是我眼珠子,命子,可是今儿个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若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都不能为她讨个公道,媳妇还有何面目为人母。”重重的叩头:“母亲,我来的时候,刚巧金大夫为了诊脉,这事怕是要传到娘家大哥和嫂子的耳朵里。您是知道的,我这大哥和嫂子,对锦好视若己出,若是知晓这孩子受了委屈,怕是也不看甘休。” 她子是软,那是因为这些年,没有碰到她的底线,王氏一而再的害她的女儿,她说什么也忍不下去了,今儿个说什么,她这个做母亲的也要给自己的女儿讨个公道。 姚氏难得强硬,据理力争:“并非媳妇心思狭小,不敬长辈,母亲的心思,媳妇心里也清楚,不忍坏了了大嫂子,而污了二个侄儿的名声,所以才对大嫂子一再容忍。您在这个家里最是尊贵不过,说一不二,不管是上次王天鹏偷进锦好的院子,还是今儿个锦好被王天鹏绑了事情,你说什么,我们自然应下来不敢说什么,你宠着大房,我们这些做小辈能说什么?” “只是,我这个做媳妇的能够理解母亲的心思,我那大嫂子怕是理解不了,还请母亲倒时候,宽心一二,莫要放在心上。谁让我大嫂子瞧着锦好,就跟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心里可心疼着呢?今儿个,锦好遭了这么些罪,不弄个清清楚楚,讨个公道,她是怎么都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姚氏说到这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巴掌,哽咽道:“锦好,我的儿……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用,你遭了这么大的罪,受了这么的大的委屈,我这做母亲的居然不能为你讨个公道,看着仇人在眼前,却还有为了大局,忍着。” 抱着锦好哭了几声,吸了吸鼻子,又道:“不过,你放心,你那大舅母最是疼你,她不比母亲软弱无能,她一直当你是人生父母养的,是宝中宝,而不是像别人一样,当你是蛋孵的,从不放在心上,今儿个这事,她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姚氏说着,又抬头对莫老夫人道:“媳妇一直知道,母亲不喜欢家丑外扬,可今儿个事情就这么错阳差的传回了姚家,也算是外扬了,母亲若是恼我,若是觉得媳妇这些话说的不对,您就休了媳妇吧!” 王氏俏媚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子从未坚定的神色:“媳妇我宁愿做弃妇,也不要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受了这等委屈了。” 姚氏说着,急转脸对一旁的丫头吩咐道:“春花,你去门房上等二老爷,只要老爷回来,你就请老爷过来,我姚氏无德无能,口舌不爽,心痛女儿的委屈,惹恼了母亲,心知罪责难逃,也不用老爷回来责罚了,我自求下堂,若是老爷还记着这些年的情分,就让我下堂之时,带上女儿,虽说下堂之妇,没有带着女儿离开的份,但莫家从来当我女儿是草芥,一再被谋算,今儿个连命都差点丢了,与其日后被人害死了,还不如让我带走女儿,还能留下一条活命来。” 锦好本能的想要伸出手,拦住春花,却到了半路,心思一转,就收了手,垂下眼皮子,随着春花离去:也该是最后试一试二老爷的时候了。 莫老夫人见姚氏明里请罪,暗里却是拒绝指责自己,连打带消的,就差没指着她鼻子上骂她了,不由得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着姚氏:“你……你你……” 一旁的顾嬷嬷赶紧上前,帮着她顺了顺气,她才冷笑道:“往日里都以为你是个老实的闷葫芦,却没想到却原来是个这么牙尖嘴利的主。” 姚氏一听,又是慎重的磕头:“都是媳妇的错,您要打要罚,媳妇受着就是了,还请您自个儿保重身子,莫要气到了,那媳妇儿就是下堂了,也心难安。”意思很明显,今儿个王氏谋害锦好的事情,她是说什么都要追究的。 锦好瞧着神情坚定的姚氏,心里阵阵的暖流:母亲还是一如前世那般疼惜她,而且,这一世多了刚勇,这样真好。 随即心疼万分的靠向姚氏,亦跪在了地上,嘴里嚷嚷道:“祖母,要打要罚,锦好愿意替母亲一力承担,都是锦好的错,非要嚷着给祖母求什么平安符,这才惹下这等祸事。还请您饶了母亲,她现在不如往常,您就是不心疼母亲,也请祖母心疼心疼母亲腹中的孩子。” “祖母这地上多凉,若是伤了母亲的身子,就是锦好的不是了。” 莫老夫人原本被姚氏顶的满心怒气,刚刚准备起身呵斥她,却被锦好这么一说,那怒气又生生的压了下去——姚氏腹中可是怀着莫家的子嗣呢,可千万大意不得。 莫老夫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才稳住自己的心神,道:“二房的,那你说,是何人指使王天鹏做这等恶事的?”她不去理会姚氏那些话深含的意思,反而果断的问出口。 张氏听了这话,幽幽地开了口:“母亲,这王天鹏可是大嫂子的亲侄儿,往日里与大嫂子可是亲近了,你说是何人指使王天鹏做下这等恶事的?” 王氏不待莫老夫人开口,就赶忙替自己说话:“他哪里与我亲近了,不过是托着一个姑侄关系。这些年,我在莫府忙里忙外,与娘家的关系都疏远了,天鹏在我面前又一向老实,哪里知晓他在外面的作为,今儿个,我听到她能做出这等恶事来,还觉得奇怪呢。” 张氏盯着王氏:“敢情大嫂子与王天鹏不熟啊,那我就奇怪了,怎么他那个不赖,就赖上嫂子了。还以血为墨,以衫为书,敢情下了这么大的血本,就是为了诬陷嫂子啊!” 锦好上前,拉了拉,气得脸色发紫的姚氏:“母亲,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女儿已经答应托了叶二公子,给两位恩公带去自己的口供,事情孰是孰非,到时候定然会有定论。” 锦好的安抚让姚氏的神情平静了一份,但却还是一步不让:“那是最好了,这等杀千刀的恶人,就是千刀万剐了,都不解我心头之恨。不过,处置王天鹏那是衙门的事情,至于王天鹏证词上说是受嫂子指使的事情,还要请母亲给我一个说法。” 锦好此时像是实在忍受不了一般,眼泪一个劲的落下:“母亲,都是女儿没用,害得母亲为女儿心,都是女儿的错,早知道,今儿个被王天鹏绑了的时候,就一头撞死了算了,也省的让母亲和祖母生出嫌隙来,让祖母为难。”说罢,呜呜的哭了起来,她这每一句,看似什么都没说,但是细细一回味,却是什么都说了。 莫老夫人恨不得将锦好的嘴巴堵上,她看向王氏,知道今儿个这二房母女连心,是真的铁了心要办了王氏。 她深深地叹息了一番,道:“二房的,你不说,我也打算好好问问大房的呢,这事情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她很聪明的将事情推给王氏,不再与姚氏纠缠。 锦好等的就是莫老夫人的这句话,她费了这么多心思,将姚氏和张氏弄出来,就是为了逼迫莫老夫人松口。 她今儿个来,可不是喝茶的,她莫锦好今天就是要当着莫老夫人的面,好好的和王氏将这帐算上一算——衙门,为了自个儿的声誉,是不能去的,但是王氏,这莫府后宅却是容不下了,留着这么一条毒蛇在身边,她就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何况姚氏这双身子,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马虎呢? 扬起脸,对上王氏那煞白的脸色,锦好冷冷的说道:“大伯母,还请您好好的解释一番,王天鹏为啥说是您唆使的?” 王氏自然还是坚持着一开始的言辞,什么王天鹏记恨她,什么想害莫府失和——她依旧咬牙抵赖着。 正说着的时候,外面守门的婆子匆匆赶来,说是金氏来了。 莫老夫人心头一凛,这来的是不是太快了点? 她不知道,金氏可不是姚氏请的,而是锦好回来之前,就请了金氏过府一趟,她算准了,姚氏听到她被绑的消息,定然会激动的动了胎气,这金大夫必然会在府上——还真给她算准了。 不过这守门的婆子定然少报了,来的可不是金氏一个人。 锦好此时心中一直紧绷着的那弦终于松了一半下来,事情到了此时,算是成了大半了。 莫老夫人还没回过味来,那金氏爽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好儿,舅母的好儿……我苦命的好儿,你受委屈了……”声如其人,话音刚刚落下,金氏就赶不及的等着丫头打起帘子,自己就撩着帘子进来了。 舅甥二人对望一眼,虽然是一室的混乱,但却禁不住还是流露出淡淡的笑容,只是一闪而过,彼此却明白,多少温情,尽在其中。 金氏与锦好对望了一眼之后,极快的转了眼神,而锦好也继续乖巧的低下脑袋。 王氏走到莫老夫人的面前,恭敬的行了晚辈里。尾随她的身后进来的,是两个器宇轩昂的少年,瞧那通身的气度,满身的华贵,一看就是那种出身大家,真正富贵窝里浸染出来的。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叶若谦就站了起来,迎了上去,神色略带惊讶的叫出声来:“大哥,八……” 谢明覃手中的扇子“唰”的一声,坏笑一片,出声打断叶若谦的话:“若谦,你也在别院啊,不若今儿个和我们一起去福来客栈住上两日,你别说,那福来客栈的葱油烤鸭,还真是一绝,今儿个,八表哥我做东,请你尝上一尝。” 以叶若谦的身份,自然不会稀罕什么葱油烤鸭,但谢明覃却说得一本正经,叶若谦也听的一本正经,并且还很正经的点了点头:“既然八表哥做东,说什么都要尝一尝了。” 众人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这里的事情还没解决呢?那边倒是来了一个表哥,表弟一家欢。 不过,作为见过世面的莫老夫人却没有因此生气,瞧着叶若谦那恭顺的样子,眼里闪过一道光,以叶家现在的权势,以叶二公子的身份,能如此恭顺,这少年的身份,断不会低了去,何况还能得叶家大公子相伴。 说起这叶家大公子,那身份可是比叶二公子还来的金贵,那可是天家的骨血,是当今圣上胞妹天韵公主的儿子,只是可惜,这公主生他的时候,落了病子,没挺过两年,就香消玉损了。 之后,叶家三爷就将现在的叶三夫人扶正,叶二公子才能博个嫡出的身份。 就冲着叶大公子,莫老夫人也不会对这位八表哥生恼的,富易妻贵易友,与达官贵人们相识,沾亲带故的人,那绝不简单啊! 不得不说,莫老夫人若是不偏心的时候,这见识还真的很不错,这位谢公子的来历背景却是很是惊人的,这一点,她是真的没看错。 锦好却是错愕的看着眼前的情况,原来两位恩人与叶若谦熟悉啊,一个大哥,一个八表哥,这关系还真的亲近。 也是,当时叶若铭自我介绍的时候,她心里就觉得有些怪异,只是当时有些惊吓到了,加上心里盘算着如何惩戒王氏,倒是没往这上面想。 在短暂的相认之后,自然互相之间免不了行礼问好的,大家端着笑脸,给足了对方面子。 然后,就回归正题,金氏又是心疼的看着锦好,又是自我检讨:“老夫人,还请您原谅我的不请自来,这不,我那兄弟知晓我疼惜锦好,赶巧儿,今儿个我回娘家,就将锦好的事情转告给我。”说到这里又是疼惜地看了锦好一眼:“我回去后和老爷一个合计,老爷就催着我过来了,也没赶得及回禀老夫人一声,就冲到您的院子里,实在是失礼。” 莫老夫人虽然心里瞧不上金氏的作风,不过人家都将这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也只有客气的说道:“哪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都是姻亲,这么说话就见外了。” 金氏立马顺着梯子往下爬:“既然老夫人不觉得失礼,我这心里就定当了。”又瞧了叶若铭和谢明覃一眼,笑道:“今儿个,要说这巧事还真的不少,我来的路上遇到这两位恩公,还有那杀千刀的王天鹏,我这心里就留意了起来,一方攀谈,才知道这两位是救下锦好的恩人,所以就求着两位恩公与我一起来莫家。” 莫老夫人听着这个赶巧儿,肺都要气炸了,这福来客栈和王家一个南,一个北,这都能赶巧遇见,金氏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让人心生佩服! 但是,金氏就有这本事,让破绽百出的瞎话,没一个人开口反问一句——不管是莫老夫人,还是王氏,或是莫锦俊,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么明显的瞎话,就是一个陷阱,金氏正带着一箩筐的话,等着他们问出口呢。 所以,三人就都选择了装聋作哑,好似没有发现这么个破绽到不能再破绽的话。 她明快的双眼半眯了一下:“毕竟,这王天鹏说这事是大夫人指使的,我是不信的,可是听这二位恩公说,这杀千刀的以血为墨,以衫为纸,心里还是觉得这事最好弄个明白,免得累了大夫人的声名,一家人藏着掖着的,反而生了嫌隙,而杀千刀的可是事件的关键人,不将他带过来对质一番,我觉得也说不过去,是不是?” 她是快人快语,也办快事,这话音刚落下,也不管莫老夫人等人的脸色如何,就扯了嗓子,让人将王天鹏带了上来。 王天鹏一上来,这屋里到处一片抽气声,看着成了个血人一般,依稀还能看出王天鹏的影子来。 王氏心里吓得直打哆嗦:这两个瘟神还真下得去手,这是打人还是杀猪啊! 说起金氏这人,还真是个人物的,对着这么个血人,还能面不改色的问话,王天鹏被整治的老老实实,哪里敢说半句谎话——虽说现在是生不如死,可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再说了,断了的四肢,若是求的名医,说不得还能接上来,他可不想为了王氏,再惹了那两个煞星了。 王氏当然不肯就范,还惺惺作态的说什么诬陷,叫什么冤枉,哭爹喊娘的。 于是,场面一片混乱,这个说是你唆使的,那个说你冤枉的,整个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不得谁。 姚氏最后怒了,一拍板,让王天鹏嘴里那个传话的丫头——画儿站出来说话。 画儿见到王天鹏那凄惨的样子,脸色就白的吓人了,等到终于叫她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居然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这么一番作为,众人心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不过,这画儿虽然骨头很软,但是嘴巴却很硬,不管金氏怎么逼问她,她都一口咬定,自己未曾传话,是王天鹏诬陷她的。 金氏半点不急,而锦好也是一点儿都不急,因为她知道,这事,有人比她更急。 果然,就在画儿咬牙苦撑着的时候,王家老夫人带着家里的几个下人出现了——王天鹏被抓的消息,经过叶若铭和谢明覃大摇大摆的赶往福来客栈的过程中,自然传到了王家人的耳朵里。 虽说商贾之家的女儿嫁到官宦之家,就跟浑身镀了金子一般的金贵,但是比起独苗一的王天鹏来,那也只得闪到一边去。 王老夫人当机立断,二话不说,决定舍女儿,救孙子——舍了女儿,还能有一条活路,毕竟王氏是莫家的媳妇,不说别的,就算是为了莫家的名声,也不会将真的将她怎么了,至少命无忧。 但是,王天鹏不一样,只要今儿个有什么不对,只怕这条命就不保了。 何况,王老夫人现在恨死了王氏,这哪里是生的女儿,本就是一条恶狼,居然连自己的侄儿都狠下心来谋算:王天鹏都能想明白的事情,王老夫人又怎么能想不明白——她是对王氏冷了心了。 所以,一进来,就先搂着血人办的王天鹏心肝的哭了一通,差点控制不住理智,扑上去,咬断叶若铭和谢明覃二人的脖子。 王天鹏见了王老夫人来了,就如同看到了救星:“祖母救我,救我……这事明明是姑母让我做的,现在却反咬我一口,画儿那丫头也是个黑心肝的,居然矢口否认见过我,祖母救我……” 老夫人轻声慢语的哄住了王天鹏不再乱吼乱叫,随即挥手让人带了王府的几个下人上来:“老夫人,说实话,我真的是没脸见你,可是为了这不成器的孙子,我也就豁出去了。” 王老夫人说话的时候,王氏正泪眼模糊的求着自个儿的母亲,但是王老夫人因为对她冷了心,却是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她——现在想起自个儿是她的母亲了。 怎么谋算天鹏,谋算王家的时候,没想起她这个母亲。 也不想想,天鹏是王家的独苗,若是今儿个真的没了,她日后去了,还有何面目见王家的列祖列宗,见她那死去的丈夫。 所以,不管王氏的目光如何的苦情,王老夫人都是一脸的脸坚若磐石,似乎是心也如磐石。 王氏瞧着,只觉得一阵绝望,她是从王老夫人腹中爬出来的,对自个儿的母亲是了解的,知道王老夫人这般样子,是真的要舍弃了她——王氏只觉得浑身都被凉水浸染了一样,眼泪落了下来,直到这一刻,她才是真正的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谋算锦好,谋算王天鹏。 王老夫人冷着一张脸,手指了面前跪着的几个王家的下人:“您看他们几个,有在王家门房上当差的,有在天鹏身边当差的,也有在院子里修剪花木的,这些人都能证明当日画儿来找过天鹏!” 她此时瞧了王氏一眼,神色有些复杂,却还是定定的说道:“天鹏从小就和他姑母亲近,对锦冉这个表妹更是亲厚。所以向来对他姑母言听计从。” 王老夫人的这番话,是个人都听得明白其中的意思——王天鹏行事,是王氏唆使的,这罪过应该由着王氏一个人担着。 王老夫人这么实实在在的说出来,王氏反而不求了,眼里生出了一股子狠劲出来,她悔,悔得不得了,可是从小王老夫人就教导过她,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现在也只有双眼一闭,朝着下面走了。 “母亲,你这是要冤死了我啊。”王氏整个人向前一扑,死死地抱着王老夫人的腿,哭的眼泪如雨:“您可不能为了摘出天鹏来,就将女儿往死里踩,手心手背都是,您怎么能如此狠心?” 这么一番颠倒黑白的话,自然让莫老夫人的一张老脸气得发紫,而莫锦俊还一个劲的帮腔:“外祖母,锦俊知道您心疼天鹏表哥,这些年,表哥是您的心肝,眼珠子,那是比您命更重要的,但是我母亲一向孝顺有加,您这样,这样……让母亲情何以堪?” 而莫锦杰虽然不说,却也一个劲的给王老夫人磕头,意思自然不言而喻了。 王老夫人此时不单是一张脸气得发紫,就是整个人也抖了起来,她没想到,这辈子她瞎话说了那么多,今儿个难得说一次实话,居然被人如此描黑。 锦好瞧着这母女二人的窝里斗,心里冷笑连连:她其实也明白,此次想要一次绝了王氏,怕是异想天开。 但是,她却可以伤了王氏的心,绝了她和王家的情,瞧着这撕破脸的王家母女,锦好心里寻思着,王老夫人下次该不会再手莫家大房与二房的内斗了吧!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要王氏尝一尝她前世经历的痛,被亲人舍弃的滋味。 但是,因为王氏紧咬着牙,死也不肯承认,今儿个事情再次回到原点,而画儿自然又成了事件的关键。 虽说画儿看起来是没有一块硬骨头的,可是不管怎么问话,她都不承认自己给王天鹏递过话。 对于那几个王家的下人,说见过她的事情,她只是说是为王氏送药给王天鹏的——当天,她也的确打的这个棋子。 王氏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看着画儿,轻轻的,几乎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她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只要画儿不改口,谁都拿他没法子。 而对画儿,王氏是百分百的相信,画儿的父母兄妹的身契都捏在王氏的手里,自然不怕她翻泡泡了,改口了。 锦好早在安排这些事情之前,就已经明白想要凭着这些,就让王氏承认,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唯有让画儿开口,才能让王氏哑口无言。 虽然说画儿的骨头很硬,她不松口,就拿王氏无法,但是她从来就不信世上有嘴,是撬不开来的,她今儿个一定要出一口恶气,说什么都要让画儿开口,灭了王氏这条毒蛇。 是的,她今儿个就是杀不死王氏这条毒蛇,也要将王氏赶出莫府的后宅,不能让她在轻易害了她们二房。 而且,她要让莫府上下看得清清楚楚,大房倒台了,日后眼睛最好亮堂点——王氏在莫府管家这些年,早就形成了一股自己的势力,她今儿个就要好好的威慑,威慑这些人。 总是依靠金氏,依靠姚家并不是什么良策,更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毕竟隔着一层,总不能事事都要金氏出面,并且,也到了给二房清理道路的时候了。 锦好也不看王氏眼中的得意,只是盯着因为画儿的坚持,而神色轻松了许多的莫老夫人:“祖母,您是信画儿的话,还是信王天鹏的血书?” 莫老夫人抿着唇,想了许久,才小心的措辞:“锦好,画儿这些年的行事,我是看着的,她一向老实,想来断不敢说什么假话吧!” 她倒不是怕锦好,而是这么多外人在呢,自然不能辱了自个儿的名声,让人垢污。 锦好讥讽的笑了:“那么说祖母是宁愿相信画儿的话了?只是锦好以为,祖母这样问话,画儿的话未必就是实情。” 谢明覃摇着扇子,笑得坏到骨子里:“老夫人,我瞧着五小姐的话说的最实在,这般问话,哪个肯说实话,您要是信得过我,我就面无其难的出点力气,保管一问一个准。” 莫老夫人还未来得及开口,金氏就爽快的替老夫人应了下来:“谢公子这话说的,您今儿个和叶公子救了锦好,就是莫家和金家的大恩人,您这样的恩人,莫老夫人和我都是十成十的相信,你要怎么问话,尽管问好了。” “夫人,这种恶奴就要这样问话才成;”红锦看向兰初:“你,给夫人看看我们的法子,可要好好的伺候马大娘,报答她今天对我的高恩厚德。”她说完这番话,用目光环视了一圈屋里的人。 莫老夫人刚准备启唇,谢明覃就已经走到了画儿的面前,围着她走了一圈,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我看姑娘姿容秀丽,体态窈窕,可谓是佳人一枚,实在有些下不了手,姑娘还是说了实话为好。” 摇头叹息,装模作样了一番:“姑娘不知道,我这人一向好奇心重,什么事情都想弄个明白,原本听说,人体有206块骨头,我今儿个原本是想肢解了王天鹏那个王八蛋,弄个明白的。” 说到这里,不解恨的瞪了叶若铭一眼:“谁知道我这兄弟却废了他的腿骨,害的我只好遗憾的收手。”说着,又瞪了叶若铭一眼:“这次你再莫要坏事了。” 叶若铭冷冷的点头:“好!” 谢明覃听了,居然笑得更加的灿烂,还对着脸上毫无一丝血色的画儿,行了一个礼:“姑娘,那我就在此先道一身得罪了。” 说罢,就兴冲冲的掏出了锐利而华丽的匕首,寒光闪闪,落在画儿的眼里,整个人屋里,眼前发黑,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上,冷汗如雨般落下,一双妙目,乞求般的看向王氏。 只是王氏却只顾着低着脑袋,盯着地面,似乎非要将那地面看出一朵花来,才肯罢休。 而众人听了谢明覃的话,那身子都不可避免的颤抖了起来,而王老夫人在颤抖的同时,心里暗暗庆幸自己刚刚未曾开口呵斥谢明覃,原本她是不满谢明覃骂王天鹏王八蛋的,可是现在瞧了他的手段,哪里还敢开口——这等狠的手段,才是真正百年世家出来的。 而且,敢在莫府这般放肆,不是脑子进水,就是压儿就没将莫府看在眼里,而瞧谢明覃那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脑子进水了的,所以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莫府这个所谓山古镇的望族,人家本就没当回事。 谢明覃举起手上华丽的匕首,那锐利的刀锋在阳光的折下闪着慑人的寒光,看得屋里的每一个人,寒气自脚底升到心里,每个人的心都被那锐利刀锋上寒光,闪耀的缩了起来。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华丽的匕首,落在了画儿的手臂上:屋里的丫头婆子们都吓的闭起了双眼,不看看上一眼,更有胆小的,那双腿瑟瑟发抖。 就是连莫老夫人,王老夫人,金氏这等见多识广的人,都不敢在看这血淋淋的一面。 其实听了画儿这么凄惨的叫声,不用看,也能想到这是何等的痛了。 画儿惨叫了一声之后,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却没有如预期那般传来疼痛,不由得微眯着双眼,瞧向手臂,没有出现血迹——原来那匕首落在她手背上的是刀背。 谢明覃略带懊恼的声音,落在了众人的手里:“唉,我这心肠到底是软,最是怜香惜玉不过,一见到漂亮的姑娘,这手就落不下去,居然连匕首都拿反了。” 随即,又给自己鼓舞气势:“不行,这一次就算了,再来一次,一定要狠得下心才好。” 画儿的脸色白的如雪,嘴唇发紫,抖着咬唇了血丝,她再也忍不住了,跪在那里不停的对着锦好磕头:“五小姐,五小姐,你就饶了奴婢吧,就饶了奴婢吧!” 倒是个嘴硬的,即使到了此刻,也只是求饶,并不肯招供。 画儿是真的害怕,她也想招供,可是想到一家人的命都落在王氏的手里,她就是再怕,也得忍着。 锦好凉凉的开了口:“我也想饶你,可是你不说实话,我又怎么能饶你?”她吹了吹手指,态度冷漠:“你也别求我了,要求就求你自个儿。” 说完,又抬头对着谢明覃轻轻地抱怨:“谢公子,你也真是的,就算是怜香惜玉,你也要看什么人吧!这丫头,心思恶毒,手段狠绝,是要往死里逼我,您怎么能手下留情?” 谢明覃了鼻子,笑道:“五小姐说得是,倒是我糊涂了,怎么就将一条恶狗当成了女子?不过五小姐放心好了,这一次,绝不会有丝毫手软。” 刚刚听了锦好说谢明覃和叶若铭的手段是一回事,亲眼瞧着,那也是一回事情,虽然说谢明覃没有真的削下画儿的来,但就这样,这屋里不少丫头婆子的胆儿都快吓破了。 尤其是往日里,不曾将二房当回事的那些丫头婆子,更是吓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们从来不知道,五小姐居然还有这等的运气,遇到这样的救命恩人,更没有想到,往日里胆小懦弱的五小姐,此刻居然如此冷酷:这一刻,这些丫头婆子,是真真的将锦好看在了眼里,记在心里,这位五小姐是真正招惹不起的主子。 锦好让谢明覃如此做,就是要威慑莫府的人,就是要在莫老夫人和王氏面前威慑所有的人——今儿个,她算是彻底得罪了莫老夫人,日后就是在撒娇卖乖也不会再讨莫老夫人的欢心了,还不如让她心生忌惮,相安无事为好。 莫老夫人想护着王氏,锦好知道,满屋子的人,包括莫家的丫头婆子也都很清楚。 现在,谢明覃当着莫老夫人的面,要肢解了画儿,而锦好出声赞痛,就是在向所有的人说明一个事情——只要有人敢算计二房,就算是有莫老夫人护着,她莫锦好想要出手教训那人,那也是谁也护不了她——包括莫家的老夫人! 锦好的意思,满屋子的丫头婆子读懂了,莫老夫人自然也读懂了,所以她的脸色是从来没有过的难看,死死的盯着锦好,就像是要将她瞪得消失掉才好。 她倒是没想到,这个孙女才是真正的恶狼,这些年一直畏畏缩缩的,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心里记恨锦好同时,对王氏也更为恼怒了,都是这么个是非,惹得锦好这只恶狼的恶给激发了出来。 莫老夫人知道今儿个这事,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这么下去,她是半点脸面都没有了。 可是,她不能开口啊,就如同王氏一样,急得心里都生火冒烟了,却还是不能开口。 这才是让莫老夫人最难受的地方,锦好的一举一动都在打她的脸,偏偏她还不能说一个不字——只要说了一个不字,就坐实了她偏宠大房,护着王氏,视锦好如草芥的罪名。 所以从未遇过这等事情的莫老夫人今儿个,这可窝囊之气憋得她快要吐血,一张脸五颜六色的,难看的,就是锦好都不忍看了——实在是太难看了。 谢明覃不管众人的神色如何,又是高高举起手里的寒光闪闪是匕首,目光却是盯着画儿左瞧右瞧,像是在寻找落手的地方。 王氏脸色一变再变,却只能咬着牙,默不出声,她知道她不能喊停——她一喊停,就证实了一个事实:她心虚,那时什么都不用说了。 而王氏心里也清楚,锦好此时一定正睁着眼睛等她开口。 锦好看了王氏,不开口喊停,心里又是一声冷笑:她就是希望王氏不开口,越不开口,她就越高兴。 王氏只是猜到她的用意之一,却没想猜到锦好的另一层用意,她就是要让莫家为王氏卖命的丫头婆子看清楚,王氏是个怎么样的人? 画儿可是在她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是贴身的大丫头,往日里最是有脸面的,可是又怎么样,事情败露了,还不是由着画儿受罪去! 锦好就是要让王氏众叛亲离,就是要让跟在王氏身后的人对她冷了心,否则即使王氏今儿个被她赶出了莫府,只要这些人心还向着王氏,她和姚氏就还不够安全。 瞧着这威慑的火候差不多了,锦好给了谢明覃一个眼色,谢明覃心领神会,狠狠地落下手里的匕首。 接着就是画儿响彻云霄的惨叫,那声音又惊又恐,听得屋里的人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直,静观其变的王氏,忽然此时大声叫好:“谢公子果然是英雄,说到做到,这次真的不再怜香惜玉了。”随即冷哼:“不过是一条助纣为虐的恶狗罢了,就该这么好好的教训着,才能知道良心二字怎么写?” 王老夫人眼皮子颤颤之后,附和道:“恶奴欺人,就该千刀万剐了。” 莫老夫人听着这二人说说话话,没有开口,只是那气喘得一声比一声急。 而,叶若谦也拍手叫好:“八表哥,今儿个表弟可算是见识到表哥的手段了,实在是痛快,恶奴就该如此对付,否则岂不是以为天下良善之人就是软包子,谁都能来咬一口,辱一口吗?” “好一句,岂不是以为天下良善之人就是软包子,谁都能来咬一口,辱一口吗?叶二公子这话说的好,世人都是欺善怕恶,不就是瞧着良善之人好欺吗?”锦好笑盈盈的看着王氏:“大伯母,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氏的脸色就跟万花筒一般,青一会,紫一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辈子,她是第一次被逼到如此地步,还是她一直都没放在她眼里的锦好。 而张氏此时亦开口凑趣:“母亲,你说这话说的对不对?”莫老夫人狠狠地剐了张氏几眼,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她觉得自己心窝里一阵一阵的痛了起来,不知道今儿个这莫家上下是怎么了,赶集似的给她添堵:一向胆小的姚氏,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而乖巧可爱,向来听话的锦好,更是变了,就是在她面前循规蹈矩的张氏,居然也出声挤兑她了。 她们难不成都吃错药了,不是? 莫老夫人此时还一心怪罪别人,却不知道,不管是锦好,还是姚氏,或是张氏,这一次都被她的偏心给伤透了心。 锦好,姚氏的愤怒自不必说,就是张氏,想到王氏为了替锦冉出气,替锦冉铺路,不惜要毁了锦好的清白,逼死锦好,这等狠毒,莫老夫人还能遮掩着。 张氏不是个糊涂的,今儿个王氏真逼死了锦好,下一次,这般下场的就是她的女儿锦玉了,而瞧莫老夫人的态度,到时候自然还是不了了之。 她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哪里还肯从心里再尊敬莫老夫人呢? 可以说,莫老夫人的此举,已然让二房,三房对她彻底离了心,就是面上情都不肯顾着了。 莫老夫人气,气得不得了,不过眼下的情形,也只得点头。 心里明白,若是不答话,这张氏还不知道怎么挤兑她呢。 莫老夫人点头之后,心里那股子闷痛又加深了不少,她被逼着点头,脸上就火燎火燎的痛,她知道这头点下,自个儿在莫府那凛然不可侵犯的位置,就被逼的少了许多。 不说别的,就看这满屋子的下人,没一个站出来呵斥张氏,呵斥锦好,就明白了。 莫老夫人只顾着自己难堪,没看到锦好暗暗递了一个眼色给顾嬷嬷。 “三夫人,老夫人一向善恶分明,您这么说话,老奴就想不明白了,是三夫人觉得这么浅显的道理,老夫人不明白,要你这个媳妇儿教,还是三夫人觉得老夫人本就是惩善扬恶的主?” 这话说的可谓是诛心了,就是众人都明白眼前的状况,就是个惩善扬恶的,但是这话却不能说出来,至少不能从莫府的媳妇,孙女口中说出来。 所以,张氏心里恨急了莫老夫人,恶狠狠的瞪了顾嬷嬷一眼,也只得跪下来请罪:“媳妇不敢!” 顾嬷嬷这话,算是让莫老夫人那哇凉哇凉的心,有了一丝热气,心里感叹道,到底是身边的老人,知道心疼自己,越发的看重顾嬷嬷了。 莫老夫人心里舒服了一些,瞧顾嬷嬷愈发的顺眼,甚至第一次不顾尊卑的亲手拉了顾嬷嬷到自个儿的跟前,将头上一直翡翠雕花芙蓉玉簪拔了下来,亲自在了顾嬷嬷的头上。 顾嬷嬷也没有推辞,很是痛快的受了下来,只是规规矩矩的谢了老夫人的赏。 这番行事,又让莫老夫人心里更加的舒服,看顾嬷嬷越发的顺眼。 不过到底不甘心,又端起架子道:“谢公子热心肠,这点老身也很佩服,可是这毕竟是内宅,不是男人们冲杀的战场,这等手段,是不是……太血腥了?在座的都是女流之辈,不要说别人了,就是老身我一把年纪了,怕也是夜里要做噩梦的!” 锦好瞧着莫老夫人笑了起来:“祖母果然是慈悲啊!连个巧言令色的丫头,都不忍心啊!” 众人听了慈悲二字,心里不知道怎么都起了一股子腻歪的味道,就跟吃了十多块大肥,想吐的感觉。 像是天下所有乖巧的孙女,百依百顺道:“既然如此,谢公子还请您收了匕首,莫要惊吓了祖母,真要是让祖母做了噩梦,那就是这个孙女的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锦好这般说话,莫老夫人非但为放心下来,反而心越发提了起来:她有一种错觉——似乎锦好早就在等着她说这句话了! 莫老夫人心里升起了不妙的感觉,总觉得,锦好妥协的太快,不是什么好事? ------题外话------ 亲们,表急,明儿个王氏就会得到应有的下场了,哈哈…… 正在修文,其中虫虫,正在捉着! 第83章在线阅读 <!--t; 第83章 - 肉肉屋 第84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84章 <!--go--> 锦好等的就是这一刻,微笑道:“祖母放心好了,既然您不喜欢这般血腥的手段,锦好自然不会再用。” 她这话一说,可谓是满屋皆是诧异,尤其是顾嬷嬷等人,她们可是一早就在屋里,从头到尾看得明明白白,今儿个这事,锦好从头到尾都是步步紧逼,一步不让,一砖一钉子的将事情一步一步的推进,打算坐实了王氏的罪责,怎么到了这会儿,却转了口风。 不过莫锦俊兄弟却是松了一口气。 莫锦俊没有莫老夫人这等先知先觉,反而接过锦好的话,道:“五妹妹这话倒是说得对极了,血腥手段最是要不得,重刑之下,屈打成招,那等证词要来何用?” 王氏受了提点,神大振,忙大声的附和起来:“是啊,锦好你这刀刀剑剑的,就是问出来的消息,哪个肯信,哪个有能信?” 她立时又扑到王老夫人的面前,哀哀恳求道:“母亲,你想把天鹏摘得干干净净,女儿也没意见,可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如此诬蔑你的女儿啊?不由分说的捉了我的人,你怎么就一句话的都不替女儿说啊?” 演起苦情戏的,王氏向来不遗余力,哭过王氏之后,又抱着莫老夫人的腿哭了起来:“母亲,媳妇在你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哪里是这么个心狠手辣的,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血人般的王天鹏一听这话,就急了,急得恨不得跳起来,可惜的是,他这四肢都废了,跳起来自然不可能,但是他的嘴巴还在,所以他尽力的大声嚷嚷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把我摘的干干净净?我今儿个可算是栽在你手里了,我一直当你是至亲,你却如此害我,你还是我亲姑母吗?” 王老夫人被王氏气得面上一阵黑气,她今儿个可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些年,她就养了个狼崽子,整个人抖了半天,才指着王氏:“你……你……”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锦好笑嘻嘻的对着谢明覃道:“谢公子,您是兴趣广泛的人,不知道有没有研究过内宅夫人惩治后院轻浮之人的手段。” 谢明覃瞧着锦好这笑容,不知怎么的就抖了一下,随即摇头:“我虽然兴趣广泛,但对这内宅夫人的手段,却是半点研究都没有,不知道五小姐有什么见解?” 锦好倒是谦虚极了:“见解倒是不敢说,只是我曾在书中看到过,说是让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说实话的方法,并不是打杀,而是等!” 锦好这话一说,众人都莫名其妙的望向了她,又是是谢明覃,那眼神叫一个光芒四,叫一个兴致勃勃。 锦好又是浅浅一笑,再不掩饰她眼底的冰冷,吩咐一旁的丫头婆子道:“将画儿姐姐绑在院子的柱子上,记得不停的给她喂水,喂食。” 说到这里,却是轻声笑出来,死死的盯着画儿,一字一句的说着,声音不高不低,只是冷冷的看着,看得画儿浑身冰凉,如同坠入寒冰之中一般:“记得若是画儿姐姐不吃,你们就给我好好的喂,掰开嘴巴喂。”随即顿了顿:“只是要记得一点,半步不要让她离开柱子,死都要死在柱子上。” 画儿听了这话,浑身骨头如同没有了一般,死死的瘫倒在地上:五小姐,这是要耗死她啊! 不过,她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偷偷的瞄了一眼王氏,可是王氏却如同泥塑的雕像。 而锦好看了画儿许久,却依旧不曾移开目光:“画儿姐姐在莫府里向来是个金玉的人儿,我也不忍心再让谢公子将如花似玉的画儿姐姐给肢解,也只有用着这么温柔的法子为难一下画儿姐姐了。为了名声,还请画儿姐姐多加谅解。” 这个法子有多难受,她是亲身体验过的,当年她院子落了男人的东西,不肯认下,王氏就是用这么个法子折磨她的,说真话,将这个法子用在画儿的身上,她还觉得遗憾,若是用在王氏的身上,才更合她的心思。 至于如此对画儿,她也不觉得过分,据说当年王氏折磨她的这个法子,就是画儿献出的,今儿个,她能尝一尝,也算是福分了。 莫老夫人在内宅斗了一辈子,这手上人命都有了,可是这么个法子,她却是第一次听说,实在是太狠了,也不知道锦好这么个十岁的孩子,怎么就想出来的。 自己看着长大的乖巧可爱的孙女,怎么忽然之间变成了狠毒辣的母夜叉,不但忤逆祖母,威逼大伯母,还对丫头用刑,做这些的时候,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这会儿居然还要用这法子。 她不由得喃喃自语道:“难不成,这孩子也得了癔症?”抬眼瞧了锦好单薄的身子一眼,忽然之间,她才发现,她这个做祖母的似乎从来就没认识过这个孙女。 声音微小,却落在了王氏的耳里,神色一动,似有苦涩怨恨闪过。 而锦好却在此时吩咐丫头婆子在院子备些桌椅,她今儿个要好好的在一旁看看这位画儿姐姐能忍多久。 而,叶若铭却眉头微蹙,目光微闪:五小姐的刚刚的眼神有些不对,而这狠的主意,他也看着不像是五小姐想出来的。 可是,这主意却又确确实实出自五小姐的嘴巴? 这个少女从第一次相见,就给他非常矛盾的感觉,似成熟,又似天真,却怎么都让人看不透。 叶若谦闻言,心中亦是一惊,错愕的看着锦好,似乎怎么都想不出,锦好是怎么想出这么个法子的? 谢明覃却是大感兴趣,赞叹不已,笑着拍手:“妙极,妙极!果真是好主意。” 而众人听了锦好的话,心里对锦好都起了一阵敬畏,再不敢有半点轻视之心。 这哪里是什么高门大户的深闺小姐啊,分明是手段老到的宅斗高手!哪个能想到啊! 金氏和姚氏都跟没事人一般,看了看锦好,也不开口说话,若无其事的喝着茶水,不该说话的时候,她们是绝不会多言,尤其今儿个锦好这行事非常得她们的心思。 王老夫人却是实实在在打消了自己原本的想法,今儿个过来,她得知王天鹏成了废人,心里寻思着莫老夫人怕是不肯将锦冉嫁进王家,而她也不喜锦冉,这不,就动了心思,换个人选——王天鹏因为锦好才落得这么个下场,她拖也要拖死莫锦好。 可是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消了这个心思:莫锦好如此厉害,心狠手辣,娶回去,只怕不过三天,就要给王天鹏收尸了,瞧她这子,怕是个烈儿,到时候也只有玉石俱焚的下场了。 众人各自心思中,画儿被叉着拖行了出去,一路上不停的求着,哭着,锦好心如铁石,半点不为所动,依旧凉凉的道了一句:“求人不如求己!” 锦好这番作为,屋里的丫头婆子,皆吓白了脸,身子抖得如筛糠。 锦好没心情再听画儿的求饶,端坐在一旁,淡淡的吩咐道:“咱们开始吧!画儿姐姐想必是等不及了。” 锦好院子里的两个壮婆子得令,立时拿着两如拇指宽的绳子,轻轻的一抖,如同蛇儿一般,看得画儿面如死灰,慌忙挣扎,想要逃了开去,却被另一个婆子一下子就推倒在椅子上,然后两个婆子手下不停,左一圈右一圈,将画儿缠的一个结结实实,连人带椅子的缠绕起来。 那两个婆子是个实在人,拿的那绳子可不短,当画儿被缠在柱子上的时候,可足足缠了近百道,就是大罗神仙也挣不脱。 画儿整个人被牢牢的缚在椅子上,椅背也紧贴着柱子,看起来整个人就如同那蝉蛹一般,那绳子捆得够紧,莫要说活动身子了,就是一手指头都动不了啦, 画儿心里越发的恐惧,求饶之声此起彼伏,虽然还没有招供,心下已经怯了。 锦好却一派好心好意的模样:“画儿姐姐,我都说了,求人不如求己,你总是求我,又有什么用呢?” 她状似无辜的说道:“小姐我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你瞧,就是现在,也顾着你的脸面,不打不杀的,还怕你伤了自己,细细照顾你,你还要求我什么?” 当然要将画儿绑起来了,若是等一下这女人恼羞成怒,来个自残或是寻死,这戏可就唱不下去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王氏。 她又是叹息一声:“画儿姐姐,我会很好的照顾你的,你放心好了,吃喝是少不得你的。” 转头吩咐道:“还不快去准备些画儿姐姐喜爱的吃食,再好茶好水的招呼着,不过这绑来绑去的,太麻烦了,拉撒就只能委屈画儿姐姐了。” 锦好说完,就走到一旁备好的椅子上坐下,笑盈盈对着众人说道:“怕是要我们一阵好等吧!” 现在莫老夫人等人一听锦好说话,那脑袋就发抽,这么个主儿,哪个还敢招惹她啊。 金氏抿了一口茶,不动声色的看了锦好一眼,心道这孩子可真是好厉害的心计,就是她这个人人称颂的姚家大夫人都不得不赞一个字:高! 锦好这丫头,明明恨透了王氏,恨透了王天鹏,连带着也恨透了王家,恨透了画儿,可是这孩子却不疾不徐的用小火炖着,慢刀子磨着,一刀一刀不急不慢的剐着。 最后,不管是王氏和是王天鹏落了罪名,王氏和王家都会分道扬镳,而嫁进王家的莫锦冉都不会再有好日子过,摊上这么一个四肢废掉的男人就已经够她烦躁的了,再加上一家子的不喜,这日子会是怎么样,自然可以预见。 而以莫锦好这些年被莫老夫人娇惯出来的气,又怎么会善罢甘休,自然闹得王家乌烟瘴气。 一石四鸟,她不止要惩罚作恶的王天鹏,还要惩戒黑心肝的王氏,还要折磨莫锦好,甚至要毁了纵容王氏的王家。 光是这么一件事情,这孩子就能做下这么多的功夫,委实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四周一片诡异的安静,只有画儿那咕噜咕噜的吞咽声,众人都端坐着,悄无声息,就是谢明覃这等爱说爱笑之人,此时也是寂静无声,只瞧着自个儿手中的茶盏。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画儿就是个大象肚子,也被这么不停的灌着给填满了,那糕点和水,像是不要钱的拼命往她口中塞,那小腹就紧了起来,她又羞又恨,却只得一个劲的求着锦好,可是锦好还是用着那绳子捆绑起来太过费事了,请她忍着点。 可是这种事情是忍得了的吗?终于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她失声尖叫,泪水汹涌而出:她的裤子变得湿湿的,潮潮的,臭臭的——她失禁了,尿在了裤子里,也拉在裤子里。 这从她三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的事情,可今天再次出现了。 随即,她羞愧至极,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她居然在众人面前失禁了,而且这中间还有年轻的公子,这让她恨不得就此死去才好。 画儿全身都散出着的难闻气味,让喂她吃食的婆子眉头一皱,手里的动作一顿,不知觉的就后退了一步。 此时,锦好的声音又凉凉的响起来:“怎么不喂了?” 那婆子眉头只得憋着气,又开始喂起来,画儿羞到极点,只觉得今儿个这天都塌了,她这等丑样,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她不想再这样,不想再尿在身上,再拉在身上了,太丢人了、 她哭喊着:“五小姐,五小姐,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她将目光转向王氏,不敢对上她狠的目光,却还是吐了出来:“是大夫人,是大夫人让我传话给王少爷的。大夫人一直记恨五小姐,还将二小姐去家庙的事情算在五小姐的头上,大夫人心里掂量着叶家的亲事,说叶二公子对五小姐似乎另眼相看,只有毁了五小姐,二小姐才能有机会,反正四小姐也是个没脑子的,没什么威胁。” “大夫人还告诉奴婢,王少爷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二小姐怎么能嫁给这样的废物,只要他出手毁了五小姐,以姚家舅老爷对五小姐的喜爱,定然不会饶过王少爷,到时候少不得充军发配,王少爷是个吃不得苦的,定然回不来了,那王家的产业……” “够了!”莫老夫人手里的茶盏“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水花四溅,整个人猛的站起身来,死死的盯着锦好:“这就是你要的,这就是你要的……” 将莫家的家丑,这般赤果果的在众人面前揭开来,她这个老夫人是最下脸子的。 锦好却是半分不恼,神色平静道:“祖母,您知道的心很小,只是想要给自己讨个公道。” 而王氏,却是一脸的死灰,半响之后才嘶哑道:“好,好……,好个莫锦好,我算是小瞧你了……没想到这么些年,你藏的这么好,更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个厉害的人物?我认栽。” 王氏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她费尽心思,彻夜不眠想出来的计策,却三两下就败在了一个臭未干的小丫头的手里。 锦好恨她入骨,见她此时居然还没有丝毫的悔意,掌心里指甲抠着,神色和语气皆是淡淡:“天理昭彰,在大伯母动手害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啊!” 王氏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惊的,心中却是又恨又悔,她恨锦好小小年纪就如此难缠,悔的是,即使她对锦好已经多加提防,却还是低估了她。 其实她行事的时候,也不是没料想过这事暴露之后,会如何收场,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事情会这么快就暴露了。 不过就是这么一日的时间,这贱丫头就布置的滴水不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步步紧逼,无所不为,手段毒辣,半点不容情面,打她个措手不及。 王氏冲上去,也不嫌臭的,“啪啪”两声脆响,画儿的脸上就火辣辣的疼起来,眼前也出现了金光,而王氏正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她,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了才是心思。 画儿眼泪落得更凶,想着自个儿的父母还在王氏的手里:“夫人,夫人,您也看见了,我这也是没法子,求您念在我这些年伺候您的份上,就饶了我的家人吧,给她们一条生路,奴婢就是去了,都会念着夫人的恩情。” 王氏脸上的一抖一抖,又甩了画儿几个耳光,怒道:“你这个贱婢,居然是条白眼狼,我这些年真心待你,你居然出卖我,我告诉你,想让我放了你的家人,做梦,我要将你娘,你妹卖到那下贱地儿,让人糟践,我要将你爹,你兄长卖到煤窑子里,累死在矿上,这是你这只白眼狼出卖我的代价。” 一时间居然跟着疯子一样,捶着,擂着,像是不将画儿打死了,不甘休一样。 锦好给了那两个壮婆子一个眼色,二人将王氏拖了开去,锦好这才道:“祖母是个心善的,你们给画儿姐姐松绑,带下去清洗一番吧!” 被锦好威慑的连自个儿姓啥名啥都快忘记的丫头婆子,今儿个见过锦好的雷霆手段之后,哪个还敢在怠慢锦好的话,立时三下五除二的将画儿的绳索给解开了。 而,王氏还在一边骂骂不休,要狠狠地糟践画儿的家人,画儿想到今儿个自己会出落得这般下场,还不是王氏害得,现在,她害了自己不说,现在还要害自己家人。 这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虽说主子就是奴婢的天,可是也没有这样的天吧! 今儿个,反正怎么着,都是一个死了,她还有什么好怕,反正她就是地上的泥土,死了就死了,不过在死之前,她也要咬上一口,给自己出一口恶气。 所以,松了绑的画儿,也不顾身上的臭味,狠狠地扑向王氏,没头没脸的抓起来,打起来,同样恨不得吞了王氏。 王氏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自然反攻上来,二人一时间就打成了麻花,你咬我一口,我揪你一下,你压着我,我骑着你,一时间堪比猴戏般的彩,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画儿伺候王氏这么些年,对她身上的弱点最是清楚不过,王氏这人腰部最禁不起疼,往日里伺候她时,若是手稍稍重了,都是非打即骂,所以此刻动手,专门捡着王氏的腰部动手。 这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 画儿的算计虽然好,但是王氏的彪悍却是也不容忽视,吃痛之后,就疯了一般,将画儿骑在身下,左右开弓,乱吹乱打,嘴里一个劲的嚷嚷道:“你个贱人,居然敢出卖我……我打死你……” 王氏这些年可是好吃好喝,身上是横着长,她那份重量,落在画儿那小腰杆上,画儿哪里受得了,自然也是卯足劲了反抗,伸手抓住她的脸,狠狠地落下,连抓带挠,王氏的脸上一下子就落下满脸的血痕子:“你这个毒妇,我打死你这个毒妇,这些年,你做了多少腌攒事儿,用我的家人逼着我为你害人,我打死你……打死你……” 画儿只恨打不死王氏,那手下的动作一下比一下狠毒,一下比一下用力,似乎真的想要下了死手,想要取了王氏的命。 而王氏也恨死了画儿,同样不是不遗余力,她此时双手用力打着画儿,嘴里也不闲着,居然张口就咬上画儿的耳朵。 画儿吃了疼,嗷嗷叫了一声,那狠毒的本色尽显,用力的一个翻身,就将王氏摔到在地,跌了仰八叉,然后翻身做主,骑上了王氏的身上,使劲的捶打起来。 莫老夫人瞧着眼前的这等混乱,只是一个劲的喘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吓得顾嬷嬷只顾着帮着莫老夫人顺气,自然没有力再招呼丫头婆子拉开二人了。 这时候,被自家母亲强悍惊的傻了眼的莫锦俊才回神过来,上去一脚,就将画儿踢飞了出去,那后脑勺正巧“砰”一声落地,当时就摔得晕死了过去。 莫锦杰此时也回过神来,上前搂着王氏:“母亲,母亲,您没事吧?” 王氏却像是没有听到莫锦杰的话一般,悲哭着,哀嚎着:“你这个贱婢,你出卖我,我要杀了你……” 莫老夫人好不容易缓过起来,看着王氏这等做派,哪里有半点大家夫人的样子,只觉得比画儿揭穿王氏的真面目还来的难堪? 心里恨极了王氏丢了莫家的脸面,此时在听她的鬼哭狼嚎,只觉得厌恶无比,让她一刻都不能忍受,不由得失控起来,怒骂道:“你嚎什么?给我闭嘴!” 只可惜,王氏此时却像是听不见一般,一个劲的嚎着,瞧着那劲儿,像是不将莫老夫人的房顶嚎得塌了,决不罢休。 锦好瞧着王氏的样子,激张瞳孔,随即归于平静,作出忧心的模样:“祖母,莫要气了,若是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莫老夫人瞪了锦好一眼,没想到锦好此时还惺惺作态,一巴掌就甩了过去:“孽障,你是不是非要搅合的家里**犬不宁,才肯罢休,现在你满意了吧!” 锦好实实在在的挨了一巴掌,姚氏哪里还做得住,却被金氏伸手拉了下来,自个儿却冷冷地到:“老夫人,锦好哪里做错了,你要这般作践这孩子?大夫人她害人再先,锦好也不过是给自己求个公道?错在哪里,要说,将家里搅合的**犬不宁的,也不是锦好,而是大夫人。” 金氏冷冷一笑:“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老夫人管理后宅,最是清楚不过,却没有想到,老夫人居然喜欢迁怒,管不了自己的媳妇,就拿孙女儿出气。” 莫老夫人被金氏的话,又气得喘不过气了,顾嬷嬷只好再次帮着顺气。 莫二老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混乱的场景,他先是张口结舌了一番,然后走到莫老夫人的身边。 “母亲,您怎么了?” 莫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过来,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瞬间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二老爷,你可生了个好闺女啊!对着长辈也咄咄逼人,我这把年纪,她都不肯听我一句,非要活活的气死我啊!” 莫二老爷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狠狠地瞪了锦好一眼:“孽女,你做了什么,居然将你祖母启气成了这样?还不过来给你祖母请罪?” 锦好的眼神又是一缩,心里阵阵的悲凉,果然又是什么不问的就将罪责推到她的身上,可是,这一次,她却发现眼眶子干涩的很,竟然没有丝毫流泪的冲动。 她抬起一双幽深清冷的眸子,盯着莫二老爷,对她黑如锅底的脸色视而不见,只是淡淡地说道:“父亲,锦好无罪,请什么罪?” 锦好说完这话之后,居然以袖掩口,笑得满眼泪水:“父亲怕是不知道吧!今儿个差点女儿就被毁了清白,逼死了命,若是遇到谢公子和叶大公子,只怕现在父亲就该在接女儿尸体的路上。” 她摁干蓄在眼眶中的泪水:“父亲也不要觉得惊讶,这事都是我的好大伯母让她娘家的侄儿干的。我只是想要将事情问个明白,有什么错。祖母觉得我破坏了莫家的安宁,我承认,其实我今儿个就不该活着回来,若是死在了王天鹏的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毕竟能护着莫家的安宁。” “可是,我回来了,我总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吧。我知道父亲心里定然也怪罪女儿,父亲您也别生气,若是觉得女儿做的不对,咱们不妨上官衙,请官衙的大老爷审上一审,到时候,谁对谁错,自然分明?” 此言一出,错愕中的莫二老爷和泪眼摩挲的王老夫人皆是大惊失色,莫老夫人也不哭了,骂道:“你个孽障,早就说了,不准上官府,你不怕丢脸,莫家还丢不起这个脸呢!” 而莫二老爷也暴跳如雷:“你敢!” 莫锦好收了笑容,漠然说道:“我不觉得自个儿有什么丢脸的,也不觉得有什么敢不敢的。父亲若是不想女儿告上衙门,就该想着给女儿一个公道才是。否则,女儿一桩状纸递到了衙门,父亲莫要怪女儿不尊长辈。” 她说道这里,抬了眉头:“父亲也不要想着将证据和画儿等人毁了,让我告无可告,可惜今儿个这事情,叶家两位公子,谢公子,王老夫人,大舅母都看得清楚,听的分明,除非父亲能一起将他们灭了口。” 莫二老爷急得脑门子直冒汗,倘若真的上了衙门,这莫府的百年清誉算是毁干净了。 “锦好,都是父亲不好,未搞清楚就怪罪你。”他此时也只能好声好气的哄着:“父亲没想到你会遇到这等事情,你要出气,父亲理解,可是咱们是至亲之人,何必非要将事情闹到绝路,这事情咱们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聊聊,好不好?” “一家人?”锦好像是听了什么笑话:“父亲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有这样的一家人吗?时刻谋算着害我命,时刻谋算着母亲,这样的家人,父亲您敢要吗?”明明眼眶子不曾潮湿,可是那泪珠儿还是落在了袖子上。 不知不觉之间,滚烫的泪水奔涌出眼眶,锦好依却笑了起来:“父亲的难处,锦好自然明白,手心手背都是,我和母亲是您的家人,而大伯母和几位兄姐亦是您的家人,既然我无恙回来,这事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啊,我又不是真的被毁了清白,害了命,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就闹得天翻地覆呢?” 莫二老爷这辈子还没被人如此嘲讽过,锦好嘴边那讥讽的笑意,刺激了他的神经,太阳猛地突突的跳了几下,伸手又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姚氏见莫二老爷连甩了锦好两个巴掌,脸色就沉的如铁锅一般,心里对这个男人厌恶透顶,再也忍不住要站起身来,痛莫二老爷理论。 却再一次被姚氏拦下,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姚氏一向推崇娘家的嫂子,即使心里十分的难受,却还是咬牙忍了下去,不过也打定了主意,若是莫二老爷再敢碰锦好一个手指头,她就豁出去了,天王老子都休想在难住她, 这一次,锦好同样生生地受了这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疼的她一个劲的抽冷气,却是依旧不依不饶,她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脸上的笑容却越加的灿烂:“父亲,打的好,打得妙。” 从今儿个开始,她再也不会当自己是莫家的人了,也不会当莫二老爷是自个儿的父亲了。 叶若谦瞧了莫二老爷手掌一眼,有点想要抽出利剑砍下的冲动。 谢明覃这次,却是真的涌起将人肢解的冲动——莫二老爷就是他看上的新人选,而且保证绝对不会再怜香惜玉了。 至于,叶若谦,一双拳头握的紧紧,若不是死死克制住,只怕此时那拳头就招呼在了莫二老爷的身上。 不知道为何,莫二老爷瞧着锦好脸上的那个笑容,心里莫名的一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他身体中抽离出去。 这种莫名的痛,让他收回了手掌,却犹自嘴硬道:“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父亲,在我从王天鹏哪里逃出来之后,我就不觉得有什么后果比那还严重了。”锦好语气平淡,但浑身上下都遮盖着悲愤:“我早就明白,按照祖母和父亲素来息事宁人的子,为了莫家的脸面,自然又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这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可是这一次,我不想忍了,因为我不知道,这一次是我,下一次会不会是谁?母亲?还是四姐姐?或是父亲你?” 莫二老爷冷笑连连:“敢情你做这些都是为了别人啊!我倒是没想到,我生了个这么个有孝心的女儿,如此忤逆,我就当没生过你。” 锦好眼泪不克制止的往外流,她今儿个算是将莫家的人都得罪了,可是她一定要除去王氏,决不让她再有害姚氏的机会,哪怕代价是被赶出莫府,消失在莫府的族谱里。 “父亲,今儿个这事,要么直接处置了大伯母,要么我就去衙门鸣冤,这两样,父亲自个儿选一个把!”这句话说出来,可谓是什么脸皮都撕破了,但是锦好却觉得心头松了下去。 莫二老爷瞧着锦好这般,整个人气得抖的难受,手脚都冰凉了起来,恨不得将锦好再抽上几下才好。 可是事已至此,他也只有一条路好走了——衙门是断然不能去的,这事若是传扬出去,莫说是他的前程,就是莫老太爷也会受到牵累,别的不说,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逃不了的。 “母亲,您看……”莫二老爷寻着莫老夫人的意思。 “将王氏休了吧!咱们莫家庙小,容不得这么一尊大佛。”莫老夫人对王氏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顶, 在她的心中,媳妇其实不那么重要,孙女也不那么重要,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二老爷这即将出仕的儿子。 王氏原本还想装疯卖傻蒙混过去,此时却怎么都装不下去了,她双目死死的盯着莫二老爷,目露乞求的道:“老爷……” 莫二老爷原本对王氏就没那么多的柔情蜜意,现在瞧着她这狼狈丑样,更是懒得理她,立时让院子的丫头备了笔墨,打算写了休书下来。 王氏呆住了,吓到了,她今儿个,才和娘家闹翻了,再被夫家休了,这天下之大,哪里还有她容身之处啊。 她一时悲上心来,捂着脸哭了起来:“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在莫府熬了这么多,嫁个死人牌位,忍受外人的白眼,到最后却要……” 莫二老爷最烦别人提起这件事情,现在王氏居然又开始揭他伤疤,不由得转头冷笑:“是啊,你是命苦,所以你就让娘家的侄子谋害莫府的骨,血帕,画儿,天鹏,那几个下人,这些证据确凿,你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人证物证如此齐全不说,再加上莫府上下哪个不知道王氏一向视二房为眼中钉,中刺,若是闹上公堂,王氏的罪责那就是流放或是秋后问斩。 他还是听母亲的话,早点休了这么个祸害为好,莫要到时候被她牵累了。 想了一想,他又说了句,足以让王氏死心的话:“你唆使侄儿毁锦好的清白,谋害锦好的命,这事情说到了天边,你也站不住理。” 王氏傻了,瞧莫二老爷的神色,像是认真了,她是真的要成为弃妇了。 而此时莫锦俊却扑到在地,跪在莫老夫人的面前,嚎嚎大哭:“祖母,求求您不要休了母亲,你若是休了她,我们兄妹可如何在莫家立足?如何见人啊?日后就是考了功名,又如何在仕途立足?” 锦杰也跟着锦俊一个劲的磕头,他虽然羞愧王氏的行事,可到底是他的母亲,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王氏被休呢。 莫老夫人瞧着跪在自己面前一个劲磕头的孙子,心头一酸,她也是不得已啊,她哪里想走到这一步,今儿个这么护着王氏,不就是估计着这两个孙子和锦冉的脸面,可是比起去衙门,毁了整个莫府来,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王氏听了莫锦俊的话,却是悚然的打了一个寒颤——她要是被休了,这辈子她的儿女就低人一等,无法见人…… 这么想着,她又是嚎嚎大哭,一个劲的闹着,不让莫二老爷休了她。 锦好瞧着火候已经差不多了,这才缓缓地开口:“算了,罢了,瞧着两个哥哥这番模样,祖母和父亲为难的样子,我也不忍心了。” 她放低声音道:“今儿个,我这番作为,不过是心里实在是害怕,生怕哪天就不明不白的死了,死了就死了,就怕还要落得个不清白。” 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声音凄苦的不得了,就是对她恼怒不休的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听了,心里也不好受:强势的锦好,让他们看了扎眼,可是这般委委屈屈的锦好,却实在让人心疼。 也是,那个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的人,能有什么好子,估计这孩子今儿个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这才爆发出来的。 这不,嘴里说了那么多的狠话,到最后还不是不忍心了,就说这孩子是个心软乖巧,识大体的。 因为锦好这时候的一句话,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几乎是立刻原谅了她先前的不恭敬。 人只有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才会倍加珍惜生路的可贵。 锦好吸了吸鼻子:“虽然大哥,三哥与我不亲近,可是我心里还是不忍心毁了大哥和三哥的前程,也不想毁了莫家的脸面,谁让我骨子里淌得是莫家的血。” 她猛地跪在莫老夫人的面前:“祖母,孙女为了大哥和三哥的前程,为了莫家的脸面,可以忘了此事,将这事烂在肚子里。可是,若是还将这么个人留在莫府,孙女实在是害怕啊!谁知道哪一天,孙女就……” 她给莫老夫人叩了一个头:“还请祖母体谅锦好的心思。” 锦好能松口饶了王氏,保全莫府的名声,莫老夫人怎么会不体谅锦好的心思,她不但体谅,而且很是体谅。 瞧了一眼王氏那披头散发疯子一般的样子,她有了主意:“来人,大夫人得了癔症,送去家庙休养,就算是给大老爷祈福吧,这辈子就在家庙里守着大老爷过吧!” 这意思很清楚,王氏此生再莫要想踏进莫府——正合了锦好的心思。 她自然巴不得王氏就此死去,可是,今儿个却不是动手的时机。 她还不想现在就和莫老夫人,莫二老爷撕破了脸,就如同姚氏考虑的一样,她们母女此刻离了莫府,本就无容身之地,而,她们母女又是长成这么一副模样,本没有任何安全可言。 故而,在她没有立足之本之前,莫府她还要呆下去,不能离了这棵大树。 所以就不能真的彻底的和莫老夫人,莫二老爷撕破了脸。 不过,让她轻易的饶过王氏却是不行,所以才虚虚实实,用足了功夫,拉足了派头,不惜用了苦计,挨了两个巴掌,将戏唱的十足十的真。 母女二人同时得了癔症? 锦好嘴角闪过一道冷冽的弧度:老夫人怕是急中生乱,居然忘了这么个避讳,有了母女得了癔症的源头,日后那个还敢娶锦好,还敢嫁锦俊兄弟。 毕竟没有人会乐意生出一个可能会的癔症的孩子。 看来,锦冉不想做王家的媳妇都不行了。 此番斗法,以锦好完胜而告终,不但成功的将王氏送去家庙,身边跟着的自然是顾嬷嬷安排的人。 还成功的威慑了莫府上下,不管是主子还有下人,都见识过十岁锦好的强势和狠绝,再不敢随意欺二房一份了。 人怕很,鬼怕恶,在很多时候,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题外话------ 累了,明儿个修文…… 第84章在线阅读 <!--t; 第84章 - 肉肉屋 第85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85章 <!--go--> 王氏处置了,自然就轮到了处置王天鹏。 作为疼爱孙子专业户的王老夫人当仁不让的当起了救火队长,又哭又恼,又是赔礼,又是请罪,那戏唱的个十足,就求着锦好高台贵手,能饶了王天鹏的一条狗命。 饶了王天鹏?听到这话的时候,锦好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她不知道王老夫人是不是脑袋坏掉了——她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 若不是她极力的忍着,她就将心里的话,喊了出来:她现在知道替她孙子求饶了,那王老夫人有没有想过,在那些无辜的少女,哭着喊着求着王天鹏饶过她们的时候,她的宝贝孙子可曾饶过她们? 既然当初王天鹏无法饶过她们,今儿个,又凭什么要求她饶过他? 锦好觉得今儿个笑话特别的多,今儿个遇见的这些人物,个个都是顶尖的,心里都只想着自己,就从未想过别人,难不成世人就比她们这些人低上一等不成?就由着他们这些人糟践不成? 于是,一向疼爱锦好的金氏看懂了锦好未曾说出口的话,眉头一蹙,自然回的干干净净。 王老夫人带着一腔救孙的热血而来,哪里肯空手而归,不依不饶,还鼓动莫老夫人开口。 虽说,莫老夫人对王老夫人不太看上眼,可是到底是见面三分情,再加上王氏刚刚被她处置了,这面上就有些过不去,没法子,只得无奈的应下。 金氏那是风里浪里走过的,一见莫老夫人的神情,就知道她想要求情。 神色一动,想着今儿个锦好的步步为营,苦心谋算,再想着她最后骤然改变的态度,就知道锦好的打算。 所以抢先开口,莫老夫人都还未开口,就被金氏好言好语给挡了回去,那话说得人心肝肚肺都舒服的很,半点没有撕破了脸皮,还更亲近了有些。 这般强悍中透着温柔的行事风格的结果,就是恶贯满盈的王家少爷怎样了,莫老夫人都不想管了。 而王老夫人软磨硬泡都被金氏挡得个滴水不漏,说的急了,要跪下给金氏,说什么日后天天吃斋念佛给锦好祈福。 金氏听了,也只是柔柔一笑,温和而强悍道:“王老夫人这主意好,不如这样吧,我将您家孙女拉出去,好好让人糟蹋一番,然后再放回来,我跪下求饶,再在家帮您吃斋念佛,您可会原谅?若是您能原谅,这事情我觉得就可以揭过去!” 这话差点没让王老夫人吐血,因为这种事情若是能忍下来,就成仙了。 如果今儿个换个位置,她的孙女被人这般,她怕是早就废气炸了,早用刀劈了王天鹏,因为犯错的人是自己手心中的宝中宝,她哪里还顾得了别人。 现在骤然被金氏揭开来,又气又怒,又恼又恨,既想给金氏一爪子,又想给自己一巴掌——王老夫人第一次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宠了点? 不过,对比起自我反省,她更恨金氏的不识抬举,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金氏,想吃人的样子。 而金氏却只是轻轻的瞟了王老夫人一样,凉凉的,不含火气的说了八个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字正腔圆,字字清楚,咬力十足。 王老夫人瞧着金氏那风轻云淡的样子,瞧着莫老夫人装聋作哑的样子,瞧着姚氏一副恨不得跳起来咬断她脖子的样子,瞧着锦好低着脑袋,看似乖巧,实在冷漠的样子。 一颗苍老疲惫的心,就仿佛正在被千万只老鼠一般啃咬着的疼,那种疼,不是一刀毙命,而是一点一点的吞噬,连绵不绝的疼,而且那疼,越来越重,越来越剧烈:她的孙子,她没有教育好,可是他已经被废了四肢,已经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这些人却还不肯饶过他,这些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这才是她越来越疼,越来越恨这些人的原因。 她恨这些人,因为她自己的心很难受,因为就是她自个儿也无法欺骗自个儿,让她觉得自家的孙子是可以饶过的。 不过想到自家孙子即将面对的处境,这几乎让她痛不欲生。 可是这些人,不过是上嘴皮碰碰下嘴皮的事情,怎么就不肯松了这个口。 她的孙子的行事是不妥当,可是莫锦好不是没有怎么着吗?还因此结识了两个看起来器宇轩昂的少年,谁知道这两个少年日后会与她有什么纠葛? 自古英雄美人,不都是从英雄救美开始的,若是日后真的成了良缘,攀了高枝,这媒人还是她这苦命是孙儿呢? 可是这些道理,她却无法说出口,只能哑巴吃黄连,就算是苦的她胃子都生了水,却还是不能对人说。 现在的王老夫人极为怨恨眼前的众人,尤其是锦好,却不得不用尽心思乞求锦好的松口,因为她要救出王家的独苗。 她心里恶狠狠的想着,莫家人欠下的债,到时候定然会让莫家的人来还,在王老夫人的心中,莫锦好的态度,自然就是莫家的态度、 所以,此刻,她心中会为莫家还债的人,自然就是莫锦冉——这一刻,她忘了莫锦冉的身上还留着王家的血。 等到莫锦冉进了王家门之后,她要狠狠的惩戒她,将这个莫家然踩在脚底下,才是她在莫家人面前扬眉吐气的时候。 想到这里,她心里舒服多了,今儿个,她多受一份刁难,日后莫家的人就会多收一份折磨。 于是,王老夫人不顾众人的劝阻,死死的缠着锦好,非要锦好说出一个饶字来。 泥人还有三分子,何况如此咄咄逼人的王老夫人,这般哭闹不休,这般眼泪横流,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实在怎么欺辱这个老太太的。 自家没有本事教好子孙,出了事就一个劲的逼着别人让步,说来说去,不就是沾着这么点姻亲的关系吗?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古来的道理,老夫人您求错人了。”锦好抬起深潭幽泉的眸子,冷冷清清地道:“你应该去皇帝面前哭去,闹去,让当今圣上修了国法,这王公子也就得救了。” 王老夫人大骇:“你想要天鹏取天鹏的命?” 锦好冷冷一笑:“老夫人怎么还想不明白,不是我要王天鹏的命,而是国法容不得王天鹏的命。”欺男霸女,这等行径就该千刀万剐了。 王老夫人被锦好的话吓得一屁股坐落在地上,她想过千万种可能,却没有想到莫锦好如此心狠手辣,居然非要王天鹏的命。 王天鹏听了这话,惊怒出声,一个劲的叫着,嚷着:“祖母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莫老夫人心中也是一惊,不过想到若是王天鹏真的因此而绝了命,未尝不是好事,那样子锦冉也就不用嫁给这个四肢皆废的蠢物了,故而捧起缠枝描红的白瓷茶盏,一个劲的喝茶,再不肯抬头劝上一句。 到底莫二老爷和王老夫人这对女婿和丈母娘,这些年相处良好,不舍王老夫人如此,小心的开口劝道:“锦好,这天鹏都已经这样了,怕是这辈子都……?日后定然也不好再出来害人了?不如,就饶了她。说什么,都是家里姻亲,咱们不要把事做绝了,背后被人戳脊梁骨子。” 锦好眉眼转向莫二老爷,淡淡地道:“父亲放心,就是别人戳脊梁骨,戳的也是我,不会骂到父亲身上的。” 莫二老爷被锦好这么一句话顶的哑口无言,捧着茶碗,半天反应不过来。 倒是,一直极力安分到现在的谢明覃,终于不肯再安分下去了,跳了出来:“血债就该用血来偿,这王八蛋欠下那么多的血债,莫说是死上一次,就是死上十次,也不够偿还的。” 他摇着手中的白玉扇子,上下打量了莫二老爷一番:“听说二老爷也是个中过二甲的,国法森严这话,总该是听过吧!怎么一时糊涂起来,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得起大用?”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到了天边也是这个理。”他说的断然,几分森寒。 他原本笑得坏坏的容易,说到最后的时候,居然带上几分庄重的味道,这一刻的谢明覃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整个人充满了高不可攀,凛然森严的味道。 这种味道,像是久居上位者俯瞰众生的倨傲,像是云端冷眼对泥土审视,那种态度,半点没有将莫家,将莫二老爷放在眼里。 不过,谢明覃从一开始就没将莫家,莫二老爷看在眼里。 如此一来,不要说莫二老爷了,就是莫老夫人的脸上,也是十二万分的挂不住了。 锦好看了莫二老爷涨的发紫的脸色,心里就跟喝了油一般的痛快。 姚氏和金氏听了这些话,脑袋低垂着,死死的盯着手里的茶盏,就跟那茶盏里啥时候冒出了一朵花来,百看不厌啊! 而叶若铭却是弹了一下腰间的软剑,清脆的利器声,听得人心中一紧,其中是啥意思,自然不用再说。 叶若谦的举动就文雅的许多,只是用茶盖儿不时的敲着茶盏,清清脆脆的声音,却让人骤然之间添了几分心烦。 莫二老爷那满满肺的怒气,在叶大公子那清脆的利器声中,就消了一般,而另一半也消在了叶二公子的茶盏声中。 别人不知道这二人的子,他还是只晓得,这叶家二位公子,别看年纪轻轻,可是那在皇帝面前,体面是一等一的好,尤其是这叶大公子,自从公主去了之后,就被太后接进去养着,与皇帝也很亲近,那是恩宠浓重。 若是今儿个胡闹起来,拔出利剑砍杀了他,怕是有着那么个疼着的太后,宠着的皇帝,他也只是白死了——就怕白死了还不算,皇帝为了替自家的外甥遮掩,还要给莫府捏造个莫须有的罪名,一起灭了吧! 想到那后果,莫二老爷一身冷汗,就跟没听见一般,一脸淡然的侧过了脸去。 锦好此时,当仁不让的开口:“谢公子说话就是有道理,国法大于天,这是立国之本,这天下的事,有什么能大得过国之本的?” “不过,谢公子却是错看了父亲,他也不是个拎不清的人,只是父亲到底与王家有些关系,王天鹏乃是王家的独苗,若是没了,王家也就绝了后,我父亲一向是个心软的,今儿个如此说话,也不过是不忍心罢了!” 莫二老爷脸色一软,好看了不少,只觉得锦好这个台阶递得又是舒服又是及时,急忙道:“是啊,这么个独苗,若是……” 锦好又浅浅的看了莫二老爷一眼,淡然说道:“父亲,你心善是好的,可是今儿个这事,还真的不该善。父亲怕是还不知道王天鹏有多可恶,这些年祸害了多少女子,实在是狠毒险。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再容不得他再害人了。” 嘴角的弧线微微扬了起来:“不过,我觉着王家到底这些年和莫家的情意不错,若是真的送了衙门去,是不是不太好,要我说,这处置的方法很简单,三尺白绫,或是一杯鹤顶红,拿命赔了就是。总算也能保住王家的脸面,不辜负了这些年相交一场的情意?” 这番话,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稻草,王老夫人一听这话,表现实在是彩之极,麻利之极——两眼一翻,身子一软,立时晕了过去,那动作叫一个麻利,那动作叫一个自然,叫一个水到渠成。 莫老夫人一惊,赶紧使了掐人中的高手,顾嬷嬷出场,而自个儿却是对着锦好苦口婆心道:“你这孩子,干嘛如此吓王家老夫人?你这嘴巴也太厉害了,开口,闭口的,都是要人命。” 她声线柔和不少:“要我说交给官衙也好,咱们何必再沾染人命。” 莫老夫人此时倒是愿意送官了。 一旁莫二老爷难得有反对意见,道:“母亲,这事闹到衙门去,咱们莫府多少也脱不了关系。” 他扭动哄着锦好:“锦好,你听父亲一句劝,就是你打杀了天鹏,过去发生的事情,也改变不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天鹏表哥已经成了这样,你何不网开一面呢?” 莫老夫人连连给莫二老爷暗示,可惜显然母子二人,心意不够想通,莫二老爷瞧着莫老夫人一个劲的眨眼,心里还寻思着:今儿个真是太为难母亲了,居然吓得眼皮子都麻木了。 而,莫老夫人瞧着这么往日里看着机灵的儿子,怎么一掉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此时咋就成了榆木脑袋了。 母子二人**同鸭讲,各有所思,落在锦好的眼里,心思微微一转,就明白莫老夫人为何不同意了。 心里微笑,不肯依了莫二老爷,用力的拽了莫老夫人的袖子,大声的说道:“祖母,您看我是否网开一面?” 莫老夫人一心为自己心爱的锦冉打算,瞧锦好似有松动之意,忙板着脸道:“二老爷你这说的什么话?锦好是我莫家的小姐,身份地位可不比别人来的差,难不成王家公子的命是命,我莫家小姐的命就不是命了。照二老爷的说法,是不是只要认了错就能完事,那菜市口何必每年砍下那么多的人头?” 她恨铁不成钢道:“二老爷,宽厚是回事,但是总也不能委屈了自家的孩子吧!” 又递了个眼色过去,莫二老爷此时听了不能委屈了自家的孩子,总算是回过味来,知道莫老夫人所谓何事,瞟了一眼四肢尽废的王家少爷,顾不得刚醒过来王老夫人脸色难看,立时点头:“母亲说的时,都是儿子糊涂,是不能叫人白害了我莫家的孩子。” 王老夫人听到这时,心里自然也明白莫老夫人为何,心里思量着是不是解了与莫府的婚约,来换的往天鹏的命,虽说心里到底不甘,但委实舍不得自个儿的孙子,于是温言道:“都是自家亲戚,何必如此剑拔弩张的,到底你们家的小姐没事,不是吗?” 脸色僵硬了一下,道:“我们王家所求的不过是天鹏的命,其他的事情都是可以商量,老夫人,您说是不是?” 莫老夫人心头一喜,刚准备开腔,就被锦好半路劫了去,她点点头,一副万般不服的模样:“老夫人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莫家也不是什么蛮狠无理之人。我是没事,可是那些无辜的女子是不是也没事?你自个儿问问王天鹏,这些年他祸害了多少无辜的少女,我莫家虽不敢说什么正义之家,可是那也是有血的,难不成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个恶贯满盈的人,逍遥法外?” 冷哼一声:“老夫人,我劝你死了这份心吧!我祖母向来有贤名,嫉恶如仇,最是公正不过,这十里八乡的,哪个不知道?您这番话,说的锦好就不明白了,您这是想祸害我祖母的名声,还是想祸害我莫家的名声?” 她冷笑了起来:“老夫人,您刚刚的那话,实在狠毒,我们莫府与你何仇,你要这么祸害我们?” 莫老夫人倒吸了一口气,有种被锦好所言醍醐灌顶的感觉,倒是没想到王家老夫人居心竟然如此险恶,当下便没有言语。 而,莫二老爷也是被锦好一语道破天机的感觉,再看王老夫人就不那么亲近了。 王老夫人自个儿也愣住了,她还没想到自个儿一心救孙子的言辞,往深了理解,居然可以延伸出那么多的深意,实在没想到这小姑娘的心眼这么多,难怪能从她孙子的手里逃了出来,难怪能让她那从小就聪慧的女儿栽了。 因为她呆愣的表情,落在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的眼里,就成了做贼心虚,二人自然对王老夫人越发的看不上眼了。 事情到了此时,那求情是无用了,王老夫人当机立断,变了脸色,黑着一张包公脸:“莫府家大业大,不将我们王家看在眼里,我这老婆子也无话可说了。” “好,好……”一连几个好字,脸色却越加的难看:“你们莫府大义灭亲,非要用王家独苗来成全你们莫府的好名声,但是我这老婆子却不能不顾骨之情。” 咬了咬牙,恨声道:“我现在只得厚着脸皮再问一句,倘若我王家不肯呢?” 莫二老爷深深地看了莫老夫人一眼,见莫老夫人暗暗递了一个眼色过来,心里明白:“既然老夫人不愿意私了,少不得这事就得到衙门里公了啦,到时候,我也只有望老夫人能理解我莫家的难处。” 莫老夫人的一席话,让莫二老爷也想明白了,若是这王天鹏不死,锦冉就要嫁给这么个废物,虽说这些年与王氏是没啥浓情蜜意的,但对大房的三个孩子却是都很怜惜,想着自个儿如花似玉的女儿,要落得这么个下场,他也只好恨起心肠,不理会王老夫人的乞求了。 再说,谋害女子的清白,还不是一个两个的,这是何等的重罪,若是他妥协了,日后这事传出去,莫家的官声会怎样? 刚刚,他不过是替王老夫人说了句话,就被那个摇扇子的公子说得一无是处,难堪大用了。 想明白的莫二老爷,哪里还有心思心软,同情王老夫人去,所以一开口,那就是将王天鹏往死路上逼——公了,王天鹏的下场自然不用再说了。 锦好看了莫二老爷一眼,暗暗自嘲:原来她这个父亲不是不会为女儿讨公道,而是要看这公道对他,对莫家是否有利?这成本和收益之间是否能让他得益。 怕是莫二老爷瞧着事情到了这个境地,已经不能抹平了,就鼓足了底气,不想让王老夫人一丝半毫的不妥来,说他不疼爱女儿,想要息事宁人,故而越发表现的强硬来。 毕竟,说到底,今儿个这事,错的是王家的少爷,而不是莫家的小姐,承担罪责的当然是王家人。 莫二老爷脑中念头飞转,这事情最好及早的解决了,也让锦好出一口气,毕竟王氏的事情委屈了这孩子,当然最好王家老夫人也闭口,然后想法子让在座的人都缄默不言,再然后——天下太平,他自然能心安的回去洗洗睡睡了:这脑子现在乱七八糟的,累啊! 想通了其中的道理,莫二老爷表情一换,立刻变成了一个满脸痛苦,脸色灰败,忍辱负重的男子,表情中有愤怒,有为难,语气也是深切灰心:“我莫家和王家一向亲近,小一辈也是相处融洽,没想到……今儿个,出了这等事情……”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实在是疲惫不堪,束手无策,老夫人若是实在不能体谅我,那也就这么办了。” 王老夫人眼皮子狠狠地跳了几下,冷笑开口:“二老爷,你的心思我明白,不就拿住了王家独苗的命吗?不过我劝你再好好想一想,我王家到时候是罪责难逃,可是你莫家却未尝就能落得个好名声,谁又能不会说是你莫家想要借着女儿攀高枝,嫌弃我王家门槛低,想要悔亲,无奈说不出口,这才派了小女儿勾搭我王家的少爷,废了天鹏的四肢不说,还想毁了天鹏的命。连带着惩戒了我王家的女儿,你说,若是这些事情流传出去,你莫家又该如何自处?” 莫二老爷一怔,一时间有些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而莫老夫人也是被王老夫人的话,说的傻了眼了,就是锦好心里也凉了半天,没想到王老夫人居然睁眼说瞎话到了这等地步。 这时候,姚家大夫人金氏说话了,她冷笑一声:“王老夫人你果真是舌灿莲花,居然说出这等瞎话来?” 她这些年自认为自己的这张嘴,也算是厉害,可是今儿个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起王老夫人来,自愧不如。 王老夫人哪里想走到这一步,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不过到了此时,也只有撕破了脸皮,比着谁更不要脸,谁更豁得出去,只要逼的莫家退了一步,她就能保住王家的独苗,日后去了,也能有脸见王家的列祖列宗,见自己的丈夫了。 所以一时间见莫家的人傻了,也不理会金氏的嘲讽,黑着脸皮,冷笑:“莫家是望门大户,应该知晓这般的后果。”又是冷哼:“莫家的女儿,族女可不少,不知道这事传了出去,她们日后可还有脸立足于世?” 莫老夫人额头的汗珠儿涔涔落,双手握住茶盏,隐隐发抖,而莫二老爷也是冷汗直流,双手扶膝——王老夫人其心可诛,若是流言散布出去,锦好清白没了是小,莫家族里的女儿家,不管出嫁还是待至闺中的,都会被牵累,日后都无脸见人。 王老夫人见此症状,气势更加足了,声音越发的底气十足:“事情若是到了那等地步,大家都不好过。老夫人,二老爷,咱们还是坐下来好好的想想,如何?” 威吓之后,又软下态度,声线柔和下来:“今儿个这事,说大说小,还不是老夫人和二老爷的一句话,锦好这丫头,是个福祉深厚的,又是个孝顺的,定然不会责怪你们的顾全大局。” “唉……,若是老夫人和二老爷觉得我的话有道理的话,咱们就将此事掩了去,这屋里的人,看着也都是通情达理的,也不忍心我这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就是跪地求着,也求得众人闭口不言。” 说着,猛地朝着金氏等人面前一跪,狠狠地叩头:“各位,老婆子也知道天鹏今儿个行事实在是该罚,可是王家也只有这么一棵独苗了,还请各位看在我老婆子的脸面上,就给他一条活路。如今,他废了四肢,也就是个活死人了,就请各位就给我老婆子留个念想吧!”说着一个劲的磕头,只恨不得将头皮磕破了才好。 王老夫人果然是王氏的母亲,这行事老道毒辣,又能舍得下脸面,莫说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动摇的厉害,就是金氏等人也气得牙齿咯吱咯吱的响,却还得伸手去拉王老夫人起身——她们今儿个若是受了王老夫人的礼,这事就是不松口都不成了。 谢明覃和叶若谦,叶若铭三兄弟都是手脚麻利的,见眼前的形势不对,立时跳了开去,避了过去,而王氏等人,却没能逃脱,被王老夫人纠缠上了,手足无措之下,那眼神都落在了锦好身上。 锦好气得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一口闷气憋在口,怎么都上不来,胃里却阵阵翻滚,真的想吐在王老夫人的脸皮上——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算是开了眼界了。 王老夫人那是万年修炼成的,见金氏等人的视线都落在锦好的身上,就知道今儿个这事,关键人物是眼前这个小小的少女,虽然又是一阵心惊,却还是装出一副良善可怜老人的样子,口气慈祥而深明大义的劝道:“五小姐,老婆子瞧你也是个善心的人,刚刚我那不肖女儿,你都能饶了,这天鹏孩子,还请你再抬一抬手吧!老婆子我给磕头了。”说着,就蹦跶到锦好的面前,硬是磕头,锦好早就防着她这一手了,身子一侧,没受了她的头。 王老夫人还是纠缠不休:“五小姐,我这老婆子年纪已经一大把了,不知道哪一天,这两腿一蹬,就没了,你忍心到时候让我这老婆子连个提长明灯的都没有吗?我虽说和五小姐不算亲近,可是这些年也算是看着五小姐长大的,你执意将今儿个事情闹大了,你让莫府和王家日后如何见人?” 真真儿的一张利嘴,敢情今儿个事情,到了王老夫人嘴里,谁都没错,她宠溺孙子,纵容孙子为非作歹没有错,她孙子王八蛋欺男霸女没有错,莫二老爷为父不仁没有错,莫老夫人心存偏心没有错,错的反而是她这个无辜的受害者。 果真是天大的笑话。 王家老夫人这番话,可谓是半劝半威吓,锦好却是个软硬不吃的,虽说王天鹏留下还有大用,但是若是就此被莫老夫人给吓到了,却是不乐意。 王天鹏到最后是要饶掉的,但是却也不会就此轻易饶了去。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闷火,正准备开口,狠狠地讥讽这王老夫人一番,让她挖个地缝都钻不进去。 话刚到了舌头尖子,就听见一声冰冷而冷酷的声音响了起来:“王老夫人此言差矣,今儿个这事情,我从头到尾看得明明白白,听得清清楚楚。到了此时,却是不明白了,怎么今儿个这事,到了此时,居然全成了五小姐的错,难不成,王老夫人的意思是,今儿个王八蛋害人没错,王老夫人纵容溺爱没错,二老爷息事宁人没错,莫老夫人心存私心没错,反而五小姐这个受害者却错了。这天下的道理千万,王老夫人这样的道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呢?” 谢明覃大笑,手里的玉骨扇又是摇了摇:“亲亲表弟,虽说你一直是个闷葫芦,一棍子打不出两个字来,但今儿个,你一开口,就将表哥我的心思说得个十成十。”给了叶若铭一个飞眼,轻佻道:“这是不是叫心有灵犀一点通,身无彩凤双飞翼?” 即使这般严肃的场景,却还是“扑哧,扑哧”的几声闷笑声,越发让谢明覃手中的扇子摇的愈发欢畅。 叶若谦温雅俊朗的面上亦是含笑:“大哥向来惜字如金,今儿个这话,却也当得起字字千金。” 王老夫人,莫老夫人,莫二老爷被点名的三人,因为这三人的话语,顿时都落得个大花脸,色彩斑斓,惊人的喜感十足。 若是此事到了此时,就此没有后续发展,还算是温和,可是就在嗤笑声,脸色陡变之中,又有一道青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那人面色淡然,神情温和:“三位公子果然是慧眼玲珑,说的言之有理。”这般沉稳,风度儒雅,不是姚家大舅,是谁? 而他身后,还跟着行云流水,姿态悠然,双目如水的俊朗少年,正是那金家未来的状元郎——金翰林! 姚氏一见自家的哥哥出现,那眼泪儿就跟不要钱的落下了:“大哥,大哥,你可来了!”自家女儿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虽说有嫂子撑着,可是此刻见到自家哥哥,那就跟见了主心骨一般。 而,锦好亦是双目微红,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家的舅舅会赶了过来,她只是请了金氏坐镇,而大舅舅却不请自来,心里又暖又感动,又觉得自个儿行事不够周到,就该请了大舅舅才是。 故而,嗫嚅道:“大舅舅……”叫了一声,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她还残留着前世的印象,母亲去了之后,大舅舅对她不闻不问,以为姚大舅心里本没将她放在心上,却不知道前世姚大舅因为姚氏的死,与莫家交恶,连带着对这个外甥女也不待见,因而放任不管,却不知道再得了锦好**的消息后,心里悔恨不已,郁闷在心,整整卧床休息了半年,才缓了过来。 姚大舅怜惜的对着锦好笑了笑,又拍了拍姚氏的脑袋,然后向着莫老夫人行礼,接着又跟王老夫人,莫二老爷打了揖,然后温声道:“还请老夫人和妹夫原谅我不请自来,贱内走后,我心里寻思着我这外甥女向来身子弱,今儿个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怕是吓到了,故而也顾不得什么失礼不失礼的,就到了金家,想请我那内舅过来走一趟,谁知道我那内舅出诊了,好在还有翰林这孩子在,就请了翰林过来。” 王老夫人听了姚家大舅说什么锦好身子弱,心头一喜:“既然五小姐身子弱,那就回院子里给金公子把把脉,莫要耽搁了身子。” 锦好摇头,冷声笑道:“老夫人也别忙着赶我走,今儿个这事还没做个了断,我这个当事人哪里能离开?” 莫老夫人瞪了锦好一眼,摆出慈祥的笑脸道:“还是你大舅想得周到,你这孩子身子弱,今儿个受了这么些的惊吓,还是回去让金公子把把脉,再开几副安神汤,好好喝了,休息吧!”她心里还盘算着王老夫人的话,若是真的闹开了,王老夫人这老货,她是清楚的,是不要脸子,什么事都做了出来的,万不能为了替锦好讨口气,就赔上莫府的名声。 锦好气的一张小脸绷的紧紧,衣袖却被一直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掌拉了一下,回头一看,正是金翰林。 “莫老夫人放心好了,我瞧着表妹这神色,不碍大事。”金翰林神色淡淡:“今儿个这事,这山古镇已经传遍了,若是没个分说,怕是众人心里都要嘀咕了。” 锦好先是一愣,然后差点就控制不住弯起的嘴角:金家表哥果然强大。 金翰林对着锦好眨了眨眼睛,二人长久的默契自在其中,不言而喻。 落在其他人的眼里,那神色都有些高深莫测。 而,姚家大舅此时却一拍板:“翰林这孩子说的是正理,今儿个这事,镇上都议论开了,我瞧着也不是个事,怎么着都该给锦好这孩子一个说法。” 姚家大舅瞧着自家粉嫩水灵的外甥女,今儿个这黯然神色,这心里头疼的不得了,要不是他一向面部表情控制的得当,只怕要黑着脸,一拳打在了王老夫人的脸上:呸,你个老巫婆,居然敢恐吓他的外甥女,难不成以为莫家这群不是东西,姚家也能看着不管吗? 锦好瞧着形势大变,使劲的眨了下眼泪,硬生生的挤出两滴泪来:“大舅舅,我……我……”那个哽咽的,那个可怜的…… 王老夫人瞧着这舅甥二人这番作态,气得牙痒,更恨姚家大舅坏了她的事,不由得用心险恶道:“我说,怎么今儿个瞧锦好这孩子,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来是这些日子和姚家走的勤快了,学了姚家的作风。” “哦,原来被王老夫人看出来了。”姚家大叫眉头一挑,神色有些得意:“我也觉得这孩子变得灵动了,您不知道,前些日子镇上的京城的三婶婆回来瞧了,还说这孩子这些日子七窍开了,我寻思着,说不得是受了我的熏陶,还想着日后是不是厚着脸皮,求着三婶婆通融一二,让锦好去那女子学院就读。” 姚家的三婶婆? 众人一声抽气,这位女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那是天朝响当当的人物,是皇后娘娘钦点的女学究,是天朝京师女子学院的教授,能得她一声夸赞,那是极为难得的。 所以,不管是莫老夫人还是莫二老爷因为王老夫人的话升起的那么点不满,顿时烟消云散,还很是捧场的几句,说是姚家大舅功不可没——能去那女子学院就读的,都是高官女子,日后不是进,就是进了权贵之门,若是锦好能有此机缘,对莫家,那是天大的助力。 锦好则是眉头一动:大舅舅也不怕吹破了牛皮,三婶婆这人,她见都未曾见过,怎么就说她开窍了? 王老夫人气急了,口不择言:“我说一个好好的孩子,怎么变成了这样,原来是仗了姚家大老爷的势啊!” 姚家大舅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敢情王老夫人觉得我这外甥女仗势欺人?” 随即柔声对着锦好道:“乖孩子,你告诉大舅,这王老夫人怎么欺负你了,大舅舅给你出气!” 然后,抬起脑袋,对着莫老夫人道:“老夫人,这孩子的脾气外人不知道,咱们还不知道吗?最是好脾气不过的,会仗势欺人,那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啊!咱们这些长辈不为她出气,哪个为她出气,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锦好张大嘴巴看着姚家大舅,不过得了一个挤眼。 屋里顿时安静的有些诡异,莫老夫人嘴巴僵在了哪里,一时不知道是张下去,还是闭起来,莫二老爷则是一阵子闷咳,王老夫人却是嘴角抽搐,叶若铭,叶若谦兄弟则是觉得忽然挨了一个闷棍子,谢明覃更是手中的玉骨扇落得都不知,张氏也是张口结舌。 不过在一屋子错愕之中,倒是金氏和姚氏一脸崇拜的看向姚家大舅,就差开口喊道:老公\大哥威武! 王家老夫人回神过来,更是怒不可遏,吼道:“一个小丫头,口口声声,要打要杀,要报官,还纵容自个儿的朋友动用死刑,这还是七窍开了?” 姚家大舅听了,甚是不赞同:“王老夫人这话又说的不对了。我这外甥女与我那妹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胆小的恨,莫要说纵容朋友动用私刑了,就是踩死一只蚂蚁都要心里难过许久。见了血,更是要昏了半天。” 他脸色一正,凛然不可侵犯:“既然今儿个老夫人说到这里,我倒是想替我这外甥女讨个公道:敢问王老夫人,你家的孙子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将我这胆小的外甥女逼迫到这等境地?” 说完了之后,神情更是沉痛内疚:“锦好,都是大舅舅来迟了,若是早来,哪里容得别人欺你一份?” 随即悔恨不已的样子,扑向王天鹏,掐着他的脖子:“你说,你给我说,你是怎么逼迫我那可怜的外甥女的?” 只掐的王天鹏喘不过气来,一张脸涨的发紫,这时候,金翰林才不急不慢的过去,将姚家大舅拉了开来,不过在这其中,那手不着痕迹的了王天鹏的脖子一下。 叶若铭瞧见了那金翰林的动作,眸光一闪,而谢明覃也是神色闪烁了一下,自在的蹲下身子,捡起扇子,又摇了起来。 姚家大舅那么大的身躯,很轻易的就被金翰林拉了起来,站直身子后,冷声道:“这些年,虽然我时常不在山古镇,可是也没少听王家少爷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夫人你心疼孙子,脑子糊涂,我也不和你计较,可是你怎么说,也是长辈,可千万不能管不好自己的孙子,就拿人家的孙女出气,莫非是欺莫家和姚家无人吗?” 王家老夫人自认自个儿颠倒黑白的功夫已经是炉火纯青,可是现在遇到了这么个祖宗里的祖宗,才知道自己才疏学浅,修炼不够到位。 听听人家这话,明明今儿个是莫锦好一人咄咄逼人,莫家和王家都等她高抬贵手,可是这会儿,到了姚家大舅嘴里这么一说,人家就是无辜的羔羊,而她就是那恶狼。 她承认,她被气到了,于是浑身抖的让人怀疑下一刻就要倒下去,脸色是青青紫紫,一时间就会喘气,再不能说一句话出来了。 可是论起气死人不偿命,姚家大舅那功力委实是厚重,此时居然还扭头对着锦好哄道:“你这孩子,明明是个胆小的,却还得打起神应付这么些妖魔鬼怪的,这不是为难自己吗?”怜惜的了一下锦好的头发:“以后这种事情,就不要勉强自己,直接交给大舅舅处理,我就不信,我眼皮子底下,谁还敢欺负你不成?” 锦好的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激动,只觉得通心舒畅,恨不得拍手叫好,大喊:大舅舅,我爱你! 不过,她也是戏骨级别,此时那修长的睫毛微颤,柳叶的眉儿轻蹙,白白的小爪子,无力的搅了下,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小帕子,用一种极度无助,极度哀伤,极度恐慌的声音,细细的,小小的说道:“大舅舅……我吓糊涂了……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样……坏的人……”小白兔啊,小白兔,锦好终于知道自己这演戏的天赋是哪里来的了——承了姚大舅的, 姚家大舅更是用一种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的声音哄着:“不怕,不怕,有大舅舅呢!” 随即叹道:“天见可怜的,连踩死蚂蚁都没做过的,如今居然见着这么个猪狗不如的。” 这对舅甥…… 众人无语了:你们还能不能更喜感点! 您那位那连踩死蚂蚁都没做过的,柔弱,可怜,无辜,胆小的外甥女,刚刚还一脸强悍的要三尺白绫,一杯鹤顶红了事呢! ------题外话------ 忘了说了,潇湘又抽了,今儿个刷了一早上的后台,可算是进来了,泪奔……迟到片刻,亲们原谅啊…… 第85章在线阅读 <!--t; 第85章 - 肉肉屋 第86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86章 <!--go--> 第86章 要说这对舅甥之强悍,人人都得伸出一个大拇指。 满室沉默之中,锦好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扑到姚家大舅的怀里:“舅舅,都说舅舅的牛,外甥的头,今儿个,锦好终于明白舅舅对外甥女的疼爱了。” 姚家大舅很是配合的将锦好搂在怀里哄了一会儿,然后万般怜爱的将她哄到了金氏的怀里——毕竟男女有别,就是自家的外甥女,也不能过于亲近啊! 锦好窝在金氏的怀里,一副娇弱到风一吹就要飘起来的样子,十足的配合了姚家大舅嘴里那连蚂蚁都没踩死过的言论。 谢明覃和叶家兄弟的眉头又动了几下,瞧着锦好的目光越发的明亮——果真是戏如人生啊,瞧瞧这位五小姐,该狠的时候够狠,该柔弱的时候,够柔弱,该端庄的时候,也半分不含糊,就是该泼辣的时候,同样泼辣的让人鼻子发麻。 这边是赞叹不已,而王老夫人却被姚家大舅和锦好的惺惺作态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晕死过去。 好不容易,运足了力气,将气顺平了,刚准备继续胡搅蛮缠一通,她就不信,她这强词夺理专业户,今儿个居然无端败在一个大男人的手里,太没面子了! 此时,关于王天鹏的命争夺战,再次有了质的飞跃。 正当王老夫人准备大显身手之时,姚家大舅又抢先开口了,王老夫人一见姚家大舅嘴巴一动,那头就隐隐抽疼了起来。 “意图毁人清白,逼人命,实属罪大恶极,按照天朝的律法,轻则流放,重则凌迟处死。”啧啧了两声:“王家公子作恶多端,怎么着也该判个凌迟处死吧!” 王老夫人眉头一跳,整个人也差点跳起来:凌迟处死?天,这…… 吓得嘴巴直打哆嗦:“姚大老爷,不至于吧……” 姚家大舅理也不理:“外加上屡次知法犯法,说什么也要剐上一千三百刀吧!” 他看向王老夫人,露出八颗牙的最标准的微笑:“王老夫人刚刚不是问您若不肯,这事情该如何收场?我就先好心的给您说说天朝的律法,省的到时候您心里什么数都没有,那不是不好吗?” 王老夫人脸色瞬间万变,姚家大舅就跟没看见一般,自顾道:“原本到了莫老夫人的院子,我还踌躇着该不该进来,虽说我是晚辈,但总有些不便的地方,可是却听了王老夫人这么些怪异的道理,我就是不进来都不行了。” 姚家大舅淡淡的瞥了莫老夫人,莫二老爷,开口道:“自家的孩子被欺负成这样了,我这做舅舅的再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岂不是生生的冷了这孩子的热心肠吗?” 一句话,说的莫老夫人,莫二老爷脸上隐隐发烫。 王老夫人做垂死挣扎:“姚大老爷先莫恼,您毕竟来的迟了一步,怕是还有些事情不太清楚。” 姚家大舅轻轻的挑了挑眉头:“王老夫人说的不太清楚的是指你孙儿绑了我外甥女,意图毁了她的清白,还是你女儿唆使他使坏,想要逼死我这可怜的孩子?或是王老夫人见我这外甥女不肯饶了你家孙子,就威吓她,要继续泼脏水,牵累莫府族女的名声?” 王老夫人一时被雷劈中,半响才雷的皮焦脆道:“我家天鹏不过是年少无知,受了我那不肖女儿的唆使,这才犯下这等大错,不过是错信了骨至亲。”罪名都推到了王氏的身上。 姚家大舅却是半点都不给面子,直接驳了回去:“你家王天鹏看这样,绝对算不上年少无知,更谈不上什么错信骨至亲,不就是天生的坏胚子——难不成,以前那些肮脏事儿也是大夫人唆使的?老夫人我瞧着你是不是也得了癔症,这糊涂话说的实在是稀罕!” 王老夫人被噎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喘了一口气道:“巧言令色,我不跟你讲。” 姚家大舅冷哼一声:“你本就无理,自然无话可讲,偏又装样充傻,实在是难以理喻。” 句句辛辣,字字狠绝:“你王家生而不教,弄出这个祸害来,祸害你王家不说,还要祸害无辜的少女,现在更来祸害莫家,好端端的一个莫家偏偏被他祸害的天翻地覆。大房的去了家庙,二房的泪眼模糊,莫家老夫人心酸难忍,我这妹夫左右为难,可你这个做祖母的不做教训,反而一味护短,还逼着锦好莫要追究。” 姚家大舅冷冷地沉声道“锦好不愿意放过这等恶人,你就用莫府一族女儿的名声要挟,逼着这可怜的孩子就范,有这样的道理吗?” 王老夫人脸上有些发热,却还是不甘道:“我只是觉得这事情闹开了,对大家都不好,所以……” “那就不要闹开,私下里解决!”姚家大舅冷冷的打断她的话:“锦好这孩子不是说了吗,三尺白绫,一杯鹤顶红就完事了,老夫人何不依了。反正你孙子做出来的事情,国法容不得,家法也容不得,您要是珍惜羽毛,咱们私下了结,给锦好这孩子一个交代,关起门来处置了您孙子,别人不知道,谁的名声也损不了?” “不行!”王老夫人倏然阻止,捂着口,泪水滚落:“我只有这个孙子,说什么也不能就此……” “那您给个章程,你觉得这事怎么处置?”姚家大舅悠悠地说道:“难不成就不给我这外甥女个交代?” 王老夫人被反问的哑口无言,半响之后,才道:“交代是要的,可是……天鹏现在已经这样了……算不算……” 姚家大舅轻轻的晒笑了一声,嘴角流露出嘲讽的弧度:“都说了,王老夫人您是不是得了癔症?明明是个明白人,何必非要说糊涂话,你家孙子的现下状况与我外甥女何干?又不是这孩子打的,这么个连只蚂蚁都不忍伤害的孩子,怎么会废了你家孙子的手脚?” “那你说怎么办?”王老夫人知道今儿个算是碰到对手了,辩无可辩的情况下,只得将头伸出来给对方砍。 姚家大舅眼中光一闪,思忖片刻,缓缓道:“人都说,财能壮胆,我瞧着我这外甥女委实太过胆小了,若是王老夫人您觉着可行的话,不若赔上十个八个商铺给这孩子壮壮胆吧!” 十个八个? 锦好的口水差点喷了出来,这大舅舅说得那商铺子跟白菜一样不值钱似的。 王老夫人也被这么个态度气得差点吐血,一颗心直往下坠,不过,她却是听说这姚家大老爷的子,一旦定了决定,就决难更改,心乱如麻之间,还是想着孙子最重要,于是咬着牙点头:“好,八间铺子,成交!” 锦好瞧着王老夫人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妥协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暗爽不已,又对大舅舅的心思细致赞叹不已——居然一眼就看透她的打算。 她原本还在琢磨着怎么开口呢? 她在观察别人,却不知道有几双眼睛,也始终的观察着她,细细的留意她一笑一蹙。 正应了那句话,你在桥上看风景,而桥下看风景的人,却在看你。 王家老夫人原本以为,姚家大舅定然二话不说的答应。 谁知道姚家大舅又摇头道:“王老夫人你又糊涂了,哪有什么成交不成交的,不过是我这个做舅舅的心疼自家的外甥女,自个儿做下的决定,这还要和我那外甥女儿商量商量呢。”算是将这主意全然的揽到自个儿的身上,日后就是王家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也污不到锦好的身上。 也不看气得吐血的王老夫人,径自走到窝在金氏怀里的锦好:“锦好,舅舅私自做主,你也不要怪舅舅啊,不管怎么说,这王家和你父亲都沾着这么点关系,咱们不能半点脸面都不给你父亲。虽说,王家在城里南街那八家铺子也值不了几个钱,可是聊胜于无,咱们收下,就当遮遮脸面,至少外面的人知晓了,也知道错的不是咱们,所以,大舅舅觉得,这事就这么着,毕竟真的闹出去,王家的少爷没命,咱们自个儿心里也不舒坦是不是?” 王老夫人心中一紧,气得膛急剧起伏,青筋暴起,随后是一片的抽气声,莫二老爷惊的咽了咽口水,莫老夫人也是愣愣地看着姚家大舅——连八间铺子的地点都选好了。 城里南街的八间铺子? 那可是王家三分之一的财产,姚家大舅一出手果然就断了王家的一只手臂。 不过,莫二老爷和莫老夫人心里虽然惊骇,面上却是半点废话都没有——锦好可姓莫,这八间铺子到时候可就是莫家的了。 锦好低着脑袋,整个身子一个劲的颤抖,不知情的人以为她是在哭,只有金氏知道,这小丫头片子,这是乐的——前本没有一滴泪痕。 屋中静若落针可闻,莫老夫人担心这个孙女一时糊涂,将钱财往外推,立时催促着:“乖孙女,你也莫要考虑了,听你大舅舅的没错。” 莫二老爷也连连点头:“就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应了吧!” 呸,你还有面子? 锦好心里不屑,嘴里却是呢喃道:“既然父亲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女儿还能说什么?”说完继续窝在金氏的话里发抖,瞧在丫头婆子的眼里,更觉得唏嘘不已——好可怜的五小姐。 事情到了这等地步,就剩下叶若铭兄弟和谢明覃的嘴巴问题了,这三人当即表示,五小姐都要深情厚谊,委曲求全,顾全大局,他们这些外人还能说什么。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王家用八个铺子换了独苗的命,王家大舅办起事来,是滴水不漏,当即就让王老夫人使人回去拿了那八间铺子的房契来,然后又立即使了人去了衙门过了户,本没容莫家母子沾手——很不巧,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全都到了锦好的名下。 还在众人的面前言明这是锦好日后的嫁妆,毕竟怎么说今儿个这名声也有了点瑕疵,算是对这孩子的补偿。 直让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满肚子的打算成了泡汤,嘴巴苦的发酸。 一番折腾,手续完好,就到了太阳西沉。 锦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下子不用为第一桶金发愁了,顿时摇身一变,身价百倍,成了小富婆了,就是日后离开了莫家,银钱是不用愁了。 王老夫人也是悲喜交加:损了八间旺铺,但孙子的命总算留下了。 而,王天鹏也是喜极而泣:总算不用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了。 莫老夫人怅然之极,站起身子:钱财没沾边,也就罢了,可是锦冉的亲事……早知道刚刚不贪那八间铺子,直接毁了亲事算了。 莫二老爷却是打了一个哈欠:终于可以洗洗睡了。 满屋子的各有所思,只有一人神色漠然。 莫锦俊双目深沉的瞧了一眼锦好一眼,眸色深沉,似有杀意闪过。 而,锦好却是没发觉的一般,继续装小白兔,落在几双若有所思的眼睛里,更觉得有趣极了:行事利落,没什么身为女儿家的顾及,也绝不手软,这份手段,当真是稀罕死人啊。 当晚,枕着八间商铺的地契睡觉,睡的那叫一个踏实,她重生而来,事事戒备,处处打算,好久不曾好好的睡上一觉了,而今晚却终于可以放下一半的心思,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上辈子,她没有这八间铺子,也没有大舅舅的撑腰,锦好的嘴角抿开了一丝笑意。 这辈子,有很多的事情都在不留痕迹地改变着,命运已经沿着她的思想而逐渐的改变了。 等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一夜好梦的锦好瞧着那金灿灿的阳光,心情那个振奋啊:她已经记不起自个儿有多久没有这种轻松的感觉了——原来银子不但能壮胆,还能降压啊, 她决定今儿个多吃上一点,然后去自己的铺子里巡视,巡视,总得让那些伙计知道自个儿现在的主子是什么人吧! “小姐,您醒了?”云燕的心情显然同样很好,见到锦好,笑得一口白牙:“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主仆二人正笑得欢的时候,那边雪兰就来破坏气氛了:“小姐,佟姨娘冲出别院,到了夫人的院子了。” 锦好轻轻一叹:看来今儿个早饭吃不下了,又要恶心了——她记得昨儿个二老爷为了安抚姚氏,是宿在姚氏院子的。 锦好到了姚氏的院子时,就听见佟湘玉的声音如同铁器撞击般的决然:“老爷,二夫人,我今日是横了一条心来,只求老爷听我说上几句话,也全了我一片情意。” 姚氏淡淡的说道:“小嫂子,你这是做什么,一大清早的,你跪在这冰冷的地上,小心伤了身子,别忘了你这腹中可是有了骨的人,怎么能依着自己的子做事,你要见老爷,找个丫头递话就是了,何必闹得这般轰轰烈烈,若是老夫人知晓了,怕是要气恼了吧!” 莫二老爷原本还有三分意软,可是听了姚氏的话,却思忖道,这佟湘玉可是老夫人让禁足的,现在这般冲出来,岂不是生生驳了老夫人的面子,他一向孝顺,想明白这个道理,那脸色就放了下来,冷喝道:“老夫人一片苦心,你怎么就不明白?是不是打量着我素来对你不薄,你就学那市井妇人,做这些没边的事情?” 佟湘玉一听,那眼泪如雨,凄声道:“老爷,您知道我素来仰慕您的才华,这才不顾身份,不顾女儿家的廉耻,成就了和老爷的姻缘。”这佟湘玉的投怀送抱,可谓莫二老爷此生最值得大书特书的一笔,故而此话一出,莫二老爷的脸色顿时柔和一份。 却听,佟湘玉凄凄惨惨戚戚的表白:“老爷,您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在别院里见不着老爷,心都死了好几回了。心里知晓,自个儿前些日子行事欠了妥当,可说到底,还不是想着老爷的缘故,不就盼着老爷多几分怜惜。” 莫二老爷想起佟湘玉那些龌龊的手段,火大了,一下子砸了一个茶盏落在地上:“敢情,你做得那些龌龊事情都是我害的啊?” 佟湘玉并不答话,只是珠泪滚滚,声音越加凄然,卷着舌头,缠绵悱恻的叫了一声:“……二郎!” 姚氏眼皮子跳了跳,径自垂着脑袋,不话,她如今想要的和以前所求的不一样,倒是淡定了不少,而站在门外的锦好,却是小脯一鼓一鼓的。 屋里的佟湘玉犹自垂泪,半响之后,才在一片沉默之中,轻轻擦了把眼泪,继续哀声道:“这些日子,我也知道自己错了,可是老爷不肯见我,比杀了我还难受,之前的种种,我断不敢再为,只求老爷怜惜我一片痴心,每日里能看我一眼,就好了。” 说着便滚珠一般的泪水,止也止不住嚎哭了起来。 莫二老爷神色越加的松动,却还怒斥道:“老夫人的话,你忘了不成,在你生下孩子之前,我是不会见你的。” 佟湘玉白玉般的手指,抹过羊脂玉般的面颊,膝行了几步,爬到莫二老爷的面前,一张清丽面孔上的泪水,却是怎么都擦不去一般,在泪水洗涤下,一双明眸更是诱人,幽幽地盯着莫二老爷,缓缓地,哀声凄婉,颤声说道:“老爷,老夫人对我惩戒,我是心服口服,可是我怕啊。当日母亲离去,就已经将话说得明明白白,我再不是佟家的女儿,从此我就成了无依无靠的人了,这辈子都是要依附老爷而活的。倘若老爷厌弃了我,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也好过熬油般在火上烤着。” 抽噎了几下,凄然:“老爷您是知道我,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母亲也给我挑了几个好人家,是我自个儿不要脸面,仰慕老爷,赖在老爷的身边,不过是敬着老爷的人品,爱着老爷的才华。即使到了今日,落得被人耻笑,连个下人都瞧不起的下场,我也不曾怨过,亦是心甘情愿!” “我也知道自己惹怒了老夫人,不敢求老夫人谅解,禁足之令倒也不敢奢望老夫人收回,只求老爷若是闲暇时间,能去看我一样,全了我对老爷的一片痴心。” 说罢,泪水滚落的更凶:“老爷,您就当做自个儿养了一只小猫小狗的,有空的时候,逗个一下,两下的,让我解了相思之意。只要能时不时的瞧见老爷,我就是再怎么样,都无怨无悔了。……老爷,我求您看在我的一片痴心上,偶尔来院子里走一趟吧,就算是可怜可怜我这个痴心人了。我……我……给您磕头了!” 说着,居然真的磕了头来,一下下,可真是舍了力气,声声作响,莫二老爷端了半天的架子,此时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子跳了起来,蹦跶到佟湘玉的面前,一把扯起了她:“你也不顾自己的身子,这是做什么?” 手沾上那柔肤,顿觉滑腻如脂,一时爱不释手,就忘了松开,不由自主就想起与佟湘玉那妖娆滑腻的缠绵,耳边仿佛想起她在极致缠绵中的呢喃柔软的轻声细语,心头一阵的发热,身子也热了起来,倒是把之前被佟湘玉下药的愤怒忘得一干二净了。 佟湘玉咬着特意装扮过的粉唇,眸光带泪,却也含羞似嗔,竟是妩媚娇弱,风情无限,却又委委屈屈般。 泪眼婆娑的看着莫二老爷,其中是千般柔情,万般委屈,四目两两相望,却是半点言语都没有,可谓是万语千言,皆在这脉脉相看中。 由于二人太过投入,以至于将一旁吃茶的姚氏忘得干干净净,姚氏纤细的手掌,紧紧的握着,一双眸子只是万般冷淡的看着眼前这对情深意重的男女,除了心下一阵阵的发凉,居然连半点愤怒都没有。 也是,自从昨日锦好被绑的事情之后,她对这个男人可谓是绝望透顶了,还有什么还气,好怒的。 姚氏现在什么也不求,只要看着锦好,还有隆起的腹部,这心里就平静了。 锦好从那撩起软帘的缝隙中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冷笑的弧度,特意在门前跺了几脚,提着声线,笑语盈盈撩开帘子冲了进去:“母亲,锦好给您请安……” 声音嘎然而至,目瞪口呆的瞧着眼前这对深情相望的男女:“父亲,小伯母……你们……” 随即,疑惑不解道:“小伯母不是被祖母禁足了吗?怎么一早上会在母亲的院子里?” 此时,佟湘玉正在表演彩的哭功,正哭得声嘶力竭,气息低哑,双眼红肿,楚楚可怜之际,瞧着莫二老爷已经颇为动容,正打算再接再厉,一鼓作气,拿下二老爷这座碉堡,攻克这座高山,没想到锦好骤然出现,那嗓子顿时一哑,就如同冰面骤然碎裂,顿失了美感,硬是将楚楚可怜僵化成了黯然失色。 而,莫二老爷也是一时间角色转化太快,由一个深情款款到底面孔转化为惊慌失措,同样少了几分雅人的姿态,双手一缩,那身子依附着二老爷的佟湘玉一时不擦,顿时摔倒在地,然后就听她一个人依依呀呀,叫着腹痛。 然后千娇百媚的佟湘玉,在莫二老爷的万般内疚自愧中,念念不舍的被人抬回了她自个儿的院子,因为顾及莫老夫人的面子,倒也没跟了过去,只是立时吩咐人请了安大夫过来,自己火急火燎的去了书房,仿佛一时间有些羞愧的不知用何种面目对上姚氏那淡然的神情。 锦好再一次惊叹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她扪心自问,今儿个这般情景就是落到她这个活了两世之人的身上,她也做不来佟湘玉这等事情来。 一个出身良好的小姐,虽说有些落魄了,可是养尊处优了这么些年,那大家小姐的尊严还是要的吧,可是人家佟美人,为了所谓的爱情,居然有勇气当着下人的面,诉衷肠,表痴心,面子里子一概不要,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说跪下,那脚下绝不含糊,递媚眼,那眼下也是一丝不苟。 瞧瞧人家佟美人的作为,再想想自己前世**的场景,锦好第一次反思,自己当初是不是太懦弱了点?不就是冥婚吗?干啥子自个儿焚烧了自己,怎么着也该等到三日后回门那日,带着新婚夫婿的牌位,合着与莫府这干鬼魅一起焚烧了才是! 在阳光灿烂的一个早晨,一位脸皮够厚,哭功湛,演技过硬的职业小三终于让锦好同学反思了自己前世的懦弱作为,也唤醒了锦好同学今世强悍作为的开端。 不过,也不得不说一下,佟湘玉这豁出脸面,舍身行为,还是很有效果的,因为那肚子里的那块不小心给伤到了那么一下下,紧急召唤而来的安大夫建议应该时常晒晒太阳,运动运动,调整心情,于是乎,即使莫老夫人不满佟湘玉私自冲出院子,却赖不过莫二老爷此番强硬的坚持,为了不让莫二老爷与自己母子离心,莫老夫人只得委婉让步——佟湘玉的足还是要禁,只是不再拘着佟湘玉见他。 莫老夫人妥协的时候,神情是无奈的,声音是平淡的,语气是感慨的:“二老爷,你要去偏院,我不拦着你,你如今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我这老婆子在家里也没说话的份了!” 要是往日,莫二老爷自然不敢,不敢的应下来,可是在瞧过了佟湘玉那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模样,心里头正热乎着呢,也就难得的忤逆了莫老夫人。 “母亲,儿子哪里有这个意思?”眉头蹙起:“是安大夫说,有了身子,可不能再关在屋里,那对孩子不好,再说,玉儿的身子也养得差不多了,为了孩子,让她出来走走,不是挺好的,还能给母亲请安,不正是一举两得。” 可是莫老夫人虽然让步了,可是这让步却是有原则的,没接过莫二老爷的话,反而直接驳了他的面子:“给我请安,就不必了,你这个做丈夫的不给姚氏面子,我却不能再伤了自家媳妇的脸面了,我这院子,那佟湘玉这辈子都不许进来一步。” “母亲!”莫二老爷还想再劝,不过莫老夫人却是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 锦好从这件事情,再次得出结论——脸皮那东西值几两银子,瞧瞧豁出脸皮的佟美人,这番没皮没脸的,不是又有了崛起的模样了。 这不,自从莫老夫人松口之后,莫二老爷都是宿在佟湘玉的偏房,姚氏却跟个没事人一般,整日里吃吃睡睡,居然养出了二两来。 锦好瞧着姚氏这般,心里寻思着莫不是她这个娘开窍了。 于是某一日的下午,娘儿两个在一起话家常的时候,锦好就轻声的试探道:“母亲,您留在莫家,父亲一直宠爱那个佟湘玉……伤您的心,咱们还不如……” “锦好,你这孩子怎么会有……”姚氏脸色一怔,随即严肃的看着她:“这事情咱们以前说过。” “可是,今时今日不一样了!”锦好大声道。 “哪里不一样了?”姚氏摇头:“你太小,不懂!” “当然不一样了,咱们现在有了八间铺子,我已经托了大舅舅,瞧着合适的价码,将这八间铺子脱手,到时候就能得了一笔银子,靠着这笔银子,就是咱们自个儿过日子,也够了。” 那八间铺子锦好寻着机会走了一趟,那些掌柜在,小二的心都向着原东家,她本来是想笼络一番,可是想着一时半刻也养不熟,与其僵在那里,坏了生意,还不如趁着生意好的时候,脱手算了——想必王家应该还心心念念想着这八间铺子吧!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真的败了,那王老夫人那话就应了:日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啊! 姚家大舅是人情世故的明人,锦好能想到的,他自然早想到了,故而舅甥二人想到了一块儿,原本还寻思着和锦好怎么开口,没想到这聪慧的小丫头就自个儿找上门了,自然满口答应的份。 锦好试着劝解:“母亲总说我小,以为我不懂,但其实我什么都懂,心里有着一本明账,父亲这样的人,本就不值母亲再爱了,他已经变了心了,再不是母亲心里的那个人了。” “母亲,您不是也死心了吗?他既然不懂您的好,只会伤害你,让您流泪,您再留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意思?人这一辈子,就那么点日子,您都耗在这样一个无心的男人身上,有什么意义?既然都要活下去,为什么,为什么……不找一个能让自己快乐一点的法子?” 锦好一双清澈纯净的眸子,第一次染上了对莫府的憎恨:“这么个腌脏地,哪里值得您留念?您瞧瞧,都是女人,大舅母活得多么的惬意,您为什么就不能学学大舅母,至少对自己好一点?” 姚氏愣愣地看着锦好,几乎不敢置信的开口:“你……你……说莫府是腌脏地?” “藏污纳垢,只怕也就是门前的那对石狮子还算干净了!”锦好冷笑:“母亲,您对这个家还有什么好留念的,早点离开了,换一种活法吧!” 她什么事情都做了,也就不在乎再被姚氏看出什么不对劲了,莫二老爷这些日子的所为,伤透了她的心。 她前世一直深信父亲是宠爱她的,怜惜她的,是因为母亲的离世而郁郁而终的,可是这一世,她看清楚了莫二老爷的真面目——他前世对自己的宠爱,不过是习惯的怜惜弱小,这不,这一世,换她强势了,他的宠爱立刻变成了墙头草,心就偏向了锦冉。 而至于因为母亲郁郁而终,更是个笑话,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呢?或许只是他做出来欺骗世人言论的障眼法。 “傻孩子!”姚氏怜惜的敲了敲锦好的脑袋:“不管这莫府怎么样,你都姓莫,你都是莫府的女儿。” 叹息了一声:“母亲当日也和你说过,我若是和你父亲和离了,你日后可怎么办?眼看着你就要到了议亲的年纪了,有一双和离的父母,你日后如何在夫家立足?何况妯娌之间,向来有些龌踀,不说别的,就是言语上的挤兑,你又该如何自处。” “我留在莫家,不管怎么着,都能给你撑着些门面,日后你在夫家,也能有嘴说话,翁姑也不会看轻了你,虽说你父亲有些……但莫家的门庭在这里呢,将来能给你找的亲事,也不会差,像这次的叶家,不就是冲着莫府的门庭来的,而一旦我和你父亲……你该知道,这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对你这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可明白?” 可怜天下慈母心,姚氏对莫二老爷失望之后,满心满肺的都是锦好和腹中的孩子了。 “不就是荣华富贵吗?女儿又不是贪慕虚荣的人。有您的地方才是我的安身之处,我将来能不能幸福,能不能找到一门好亲事……与莫家都没有关系的。再说了,母亲,女儿此生所求,从来都不是荣华富贵,而是一心一意的良人。门庭高低,对女儿来说,有什么关系,若是为了这一点,母亲委曲求全,那女儿宁愿这一生不嫁,到了年纪,索绞了发做姑子去。”她嘴角勾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看了父亲之后,女儿也对男人没什么信任了,怕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女儿的贪恋罢了!还不如绞了发来的干脆!”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姚氏听着锦好一口一个绞了发,这心里揪起来的疼:“这世上总是有重情重义的男人,你瞧你大舅舅,你小舅舅不都是吗?母亲也只是运气不好,没那个好命摊上罢了,谁能说,你这孩子的运气就和母亲一样的背了?” “好了,这些话以后莫要再说,至于母亲和你父亲的事情,你也莫要再心了,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这些话,是不该说的,传扬出去成何体统!”姚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对莫二老爷的怨怼又多了一项——居然害的自家女儿对男人失去信心。 锦好心里叹息了一声,母亲还是认为她年纪太小,只当她是不懂事乱说的。 难不成,她这些日子的崛起,母亲都没看在眼里,却丝毫不灰心道:“母亲,若是女儿有一个不会日后对女儿和母亲腹中弟弟\妹妹有害的主意,母亲可否愿意考虑离开莫家?” 姚氏心里一动:“什么主意?” “析产分居!”锦好嘴角一点一点升起笑意:“母亲,这些日子我翻遍天朝的律法,其中有一条,若是夫妻双方,实在无法再过下去,又不想离了孩子,可以析产分居。” “若是那样,您就不用和他在一个屋檐下过了,不管他想宠谁,爱谁,随他去,您就守着我和弟弟/妹妹过日子,怎样?” “析产分居?”姚氏一时呆愣在那里,片刻功夫之后,眼神才亮了起来,微微的激动:“这能行吗?” 这些日子她算是看明白了,那个人再不是那个与她笑看云舒云卷的人了,若是能自得其所,倒也是自在。 “若不是因着母亲担心我和腹中的弟弟妹妹,不然,我倒是觉得和离了更好,义绝也不错。” 析产分居,倒是女人吃亏了点,不能再嫁,母亲还这么年轻,白白为了这么个男人耽搁了自己。 所以锦好这句话几乎是带着恨意说出来的。 姚氏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道:“若是能析产分居,那是最好不过,又不会耽搁你的亲事,不过,我担心你父亲,你祖父母那里,说不通?” 她也实在不想看着那两个人在她面前腻腻歪歪了,虽说冷了心,不过看着还是觉得挺恶心的。 “这母亲倒是不用担心,咱们图图为之就是了,不急在一时。”锦好见姚氏同意,心里倒是定了下来:“倒是母亲先别忙着应下,再仔细点想一想,开弓可没有回头箭,到时候若是父亲来求您,悔过了,您可怎么办?若是祖母软磨硬泡,祖父施压,大家都来劝您,您到时候怎么办?” 姚氏绝望而伤心的摇头:“心冷了,情绝了,我还如何回头?”忍着,耐着,不过是为了孩子,现在既然有这等两全其美的事情,她为何还要委屈自己? ------题外话------ 总算是将此事提上了议程! 第86章在线阅读 <!--t; 第86章 - 肉肉屋 第87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87章 <!--go--> 不说锦好和姚氏商量的析产分居的事情,隔了几日,叶家三夫人在众人若有若无的期盼中,终于将帖子送了过来,说是三日后在叶家别院设花宴,邀请莫府的四小姐,五小姐赏花,帖子是直接送到莫老夫人手里的。 不过,这次叶三夫人可不是直接就邀请了莫家的小姐,听说这山古镇的其他几位望族的小姐也都有份,估着怎么着也有十几人。 莫老夫人听了这消息之后,心里就有些不悦了,心想着叶三夫人你什么意思啊,原本不就是说请我们莫家的小姐,怎么一下子就多了这么些人来,不过合着人家叶家的门庭在哪里呢,她就是有些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 于是就含笑向着发帖子的人,试探道:“这么多小姐叽叽喳喳的,怕是要让三夫人烦了。” “老夫人,您放心,我们家夫人最是喜欢热闹的。”那仆妇滴水不漏的笑着解释:“何况夫人说了,这山古镇的风水最是养人,瞧着各位小姐都是花朵般的人儿,看着都稀罕啊!我们夫人说了,不怕去的人多了,就怕去了少了,不然准备了那么多的汤汤水水,岂不是都白准备了。” 莫老夫人一听,这心又沉了下去,却还是笑道:“听着我这老太婆都馋了,都想去三夫人那里讨口水喝了。” 那仆妇也很赏脸的捧场:“哎呦,那敢情好,我们夫人知道了,怕是高兴还来不及了。” 莫老夫人又打了两句花腔:“罢了,一群花骨朵般的小姑娘中间多出我这个老婆子,岂不是惹人笑话,还是让两个姐儿去吧!” 当晚,锦玉就来了锦好的房里,语气苦恼之极:“真不知道,去叶家别院穿什么好?那叶三夫人是京城里见惯了各色小姐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嫌弃我们是乡下的丫头?” 随即又问了一声:“五妹妹,你那日打算穿什么衣裳,给四姐姐瞧瞧可好,你一向懂的穿衣裳,最是好看不过,我也能学着一二。” 锦好没有多想,只是随意道:“学什么学,只要咱们穿的不失礼了,就好。” 随即打趣道:“敢情姐姐是怕叶三夫人不喜欢啊,这人还怎么的,心里就想着讨好人家啊!” “扑哧”笑了一声:“这是不是就叫女生外向啊!” 锦玉被笑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倒也没放弃追问锦好穿什么衣裳,锦好被她缠得不过,只得随意点了一身水蓝色的暗花暗花褙子,一袭杏黄色的儒裙。 锦玉狐疑的看着那水蓝色的暗花暗花褙子和那杏黄色的儒裙,不解的看着锦好:“你就穿这套,是不是太简单了点?” 锦好随意的摇头:“不过是赏个花,要多隆重啊!” “五妹妹,你不是故意骗我出丑吧!”锦玉说完,就闭上嘴巴,神色一僵,仿佛有些恼怒。 锦好莫名奇妙的瞧了锦玉一眼,扭脸道:“我骗四姐姐做什么?四姐姐不信就算了。” “不,不是的。”锦玉急急巴巴道:“五妹妹,我不是不信你,就觉得叶家三夫人的花宴必然富贵,五妹妹要不要换套华贵点的。” 锦好这才笑了起来:“我年岁小,穿得太华贵了压不住,这就好了。” 又和锦玉说了好些闲话,这才将她送走,自个儿却是坐在床边发呆。 云燕进来,有些不满道:“往日里瞧四小姐是个好的,今儿个,怎么就跟吃错药似的,一个劲的追问小姐花宴的穿衣,是不是怕小姐那日装扮的太过隆重,越过她一头啊!亏得小姐,还耐着子哄她。” “就是。小姐,要不花宴那日,咱们换了衣裳,就那套鹅黄的可好,那式样是今年最流行的,小姐穿着亦是最好看不过。”雪兰出着主意。 锦好心里还想着今儿个锦玉的怪异之处,倒是对此不感兴趣:“不用了,都说了穿这套,莫要再改了,到时候,省的再闹出什么来?” “那到时候,小姐将大舅爷送的那件狐裘穿起来,纯白的毛,穿着就贵气。”雪兰犹不死心的劝着。 “雪兰,云燕!”锦好突然开口,不答雪兰的话,反而问起来:“你绝不觉得今儿个四姐姐有点奇怪?” 雪兰还在不满锦玉打探自家小姐穿着的事情,闻言,立刻道:“可不是奇怪极了,哪有姐姐打探妹妹穿衣的事情,就是再好的姐妹,出席这样的花宴,总该闭着点吧!四小姐这样的,奴婢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而云燕到底老成点,看问题比雪兰深一些:“按说四小姐的子,不该是这般不知轻重的人,怎么会打探起小姐的穿衣啦?” “这倒不是关键。”锦好站起身子,微沉着眉头:“我自己的衣裳,她为何觉得会让她故意出丑?我自己都不嫌弃丑了,她嫌弃什么?难不成,这衣裳还能传到她身上不成?” “小姐说什么笑话,您的衣裳怎么就能穿到四小姐身上了?” “是啊,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感情再好,也没有穿一样衣裳的,还不让人笑话。” “呃……”锦好也觉得自己一时糊涂了,故而笑道:“不说这事了,怕是我想多了。” 话虽然这样说,不过心里的那种怪异的感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不过,她从来就没想过嫁到叶家去,自然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反而静心琢磨起出售八间商铺,和析产分居的事情。 与其心有的没的,还不如多琢磨琢磨眼前的事情。 叶家花宴,应该能见到叶大公子和谢公子吧! 瞧着祖母,父亲对这二人的恭敬来,若是自己搭上这两尊大佛,日后行事应该会便宜很多吧! 这么一想,就专心思索起来了。 三日后,锦好果真穿着那套点给锦玉想看的衣裳,一身水蓝色的暗花暗花褙子,衬着一袭杏黄色的儒裙,看起来既端方又俏丽,却也低调含蓄。 倒是一向低调的锦玉今儿个一反常态,装扮的高调不得了,尤其是今儿个身上披着的鹤氅,看着就华贵无比,又轻又暖,玫瑰紫的茧绸面子上用金线绣出了牡丹纹样,边缘则是用黑线勾勒云纹,居然生生将她三分的姿色衬出七分来,远比她身上的漳绒斗篷来得夺人眼球。 雪兰瞧着锦玉被丫头簇拥着上了马车的锦玉一眼,不由得嘟着嘴巴:“小姐,早说了让您今儿个着那间狐裘,您偏不肯!” 锦好只是淡笑,却是不语,只是目光到底有些森冷,瞧在雪兰的眼里,自然闭了嘴巴再不敢多言,虽说小姐待自己亲厚,但是主子的威严却是不少。 锦好见雪兰闭了嘴巴,也就怡然自乐的上了自个儿的马车:她又不想进叶家的门,自然不必如此隆重。 不过,锦玉今儿个有些反常,居然没等她一起走,这和她的子完全不同。 眼色微沉,却不过扬眉,左右图谋不过是叶家的亲事罢了! 到了叶家的别院,果然是花团簇锦,一屋子的娇花弱柳。 叶家的门庭果然好用,上一世的自己不也这样想着的吗? 半卷墨扇下双眸如流波清池,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那些美丽的花叶,锦绣花团的美勾起了她唇角纯然的笑意:这不知道这其中有几个人是为叶家别院的景致而来。 锦好,锦玉二人给了叶三夫人见礼,自然就融入了那花团簇锦中。 其中一位身着水红色蝶恋花缂丝褙子,月白八幅湘裙的少女对着锦好淡淡一笑:“莫四小姐,莫五小姐坐我这边吧!” 锦好正愁着一屋子的繁华簇锦,自个儿落座在何处为好,见有人递了梯子过来,哪有不接的道理,立时伸手拉了锦玉的手一下,心中却是一跳,锦玉的手居然满手的冷汗,这是不是太过紧张了? 锦好若有所思,瞧着那华丽异常的鹤氅一眼,心中若有所悟:她倒是小瞧了三房!小瞧了三婶子,也小瞧了这位胆小的四姐姐。 锦玉回头看了锦好一眼,声音颤颤地低语道:“那是朱家的二小姐,据说前年皇上下旨赐了婚,定给了叶家大公子。” 是叶若铭的未婚妻? 听锦玉这么一说,锦好心里倒是好奇了多看了一眼,这么仔细一看,又是经验了一把,那少女大概十四五岁,肤白雪白,柳叶细眉若黛画,桃花眼眸流转妩媚,葱管鼻,樱桃口,身段窈窕,腰肢轻柔,端是妩媚风流,娇美可人,怎么看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锦好瞧着这么个美人配那位冰冷公子,倒是男的俊,女的娇。 心里想着日后还想借叶家大公子的势,自然不会傻的得罪了这位叶大公子未来的枕边人。 于是,笑着落在,嘴巴更是乖巧:“谢谢这位姐姐,瞧着姐姐面善,就是不知晓在哪里见过姐姐?” 朱二小姐当下笑的越发柔美:“瞧莫五小姐这张小嘴,可真是惹人疼。”转头看着锦玉一眼:“四小姐真是好福气,居然有这么个乖巧可人的妹妹。” 锦玉的嘴角牵了一下,有些神色恍惚道:“五妹妹一向乖巧。” 朱二小姐瞧了一眼锦玉恍惚的神色,嘴角闪过略有深意笑容,不再言语。 有了朱二小姐的抛砖引玉,主动递上橄榄枝,下面的话,自然就好说了,再说在山古镇这么一块小地面上,莫家的这块招牌还是挺好用的,谁不给莫家几分面子,再说锦好还有姚家这么块招牌,扛着这么两块招牌的锦好自然不会受什么冷落。 三言两语就搭上了话,不过小姐们人数是挺多的,她心里又有着事情,说笑了半天,本就没分清谁跟谁,能记住的也只有叶若谦的未婚妻,朱二小姐。 锦玉不知道生胆小,放不开,还是和她一样,心里藏着事情,这神色有些恍惚,说出来的话倒是不太得体,索锦好灵动,都给不着痕迹的给圆了过去。 不过就是这般,锦玉的应付越发的不得体了,落在叶三夫人的眼里,对锦玉那点满意,也就没有了,倒是仔细的瞧了锦好几眼,心下多了一份思量。 锦好不理会众人的各具神色,依旧笑得软和,不过却将叶三夫人的神色记在了心里,心里不由得忐忑不安:千万莫要看上我,没瞧见四姐姐那仰着脖子的姿态吗? 正琢磨着如何找个借口退开,她今儿个来可不是冲着叶家媳妇的光环来的。 正在锦好寻思借口之时,身边传来一阵惊呼,锦玉的襦裙不知怎么的,就被热汤给淋湿了,一张俏脸急得通红,那眼泪儿就在眼眶子里滚了几圈。 叶三夫人作为主人,又瞧着锦玉心里顺眼,忙让小丫头引着锦玉去换了衣衫,锦好见势,连忙站起身子,表现一番姐妹情深,陪着锦玉退了下去。 二人去了其中的一间客房,谁知道一向恨不得和锦好成了连体婴的锦玉,却又是一反常态,扭扭捏捏,偏要锦好自个儿先行回去。 要说这位锦玉小朋友,实在不是做坏事的范儿,那低垂的脑袋,那羞红的面孔,就差没写上:我要做坏事,你别在一旁碍事,看得一旁跟着的丫头怜心捶顿足。 说起这怜心丫头,一向都是怀大志的,从卖身为奴的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甘心过做一辈子的奴婢。 她卖身为奴,不过是她想做人上人的踏脚石,她曾经寻思过勾搭莫二老爷,一来是二老爷不常在家,二来却没有丝毫下手的机会,这几年年岁大了,又将主意打到大少爷和三少爷的身上,不过,这两位少爷时常在外求学,同样是无法下手。 现在这叶家二公子,这等天神般的人物,说真话,长这么大,她还没瞧过这般好看的人…… 若是自家小姐进了莫家的门,到时候自然要抬举几个丫头。 男人三妻四妾寻常事。 她是四小姐身份的贴身丫头,还有什么人比她更合适呢? 若是能亲近叶二公子,以她的品貌…… 想着叶家的门庭,想着叶家二公子的人才…… 怜心一咬牙,对着锦好笑道:“五小姐,您还先去花宴,四小姐退了席,就已经失礼了,若是您在留在这里,岂不是让人以为我们莫府的小姐都不懂礼数?” 这话说的牵强,她们又不是无故退下,更不是没禀告给主人,不过,锦好却还是顺水推舟道:“那也好,我就先去,等一下四姐姐再过来。” 锦好和雪兰从院子退了出来,雪兰四处瞧了一眼:“小姐,我怎么觉得四小姐今儿个……” “闭嘴!”锦好难得板起脸来说话:“四姐姐很好,你休要胡言乱语。” 雪兰被训斥了一句,心里有些惧怕,不过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奴婢这心里有些慌,总不能牵累了小姐。”瞧着四小姐主仆那鬼祟的样子,怕是图谋的也不是什么好事,莫要到时候牵累了她们小姐。 锦好知道雪兰是担心自己,心下又是一软:“你放心,这事牵累不到我!” 雪兰一听,心里一动:敢情小姐已经将四小姐的西洋镜看得清清楚楚,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想着自家小姐的聪慧,倒也放下心来,只要不牵累自己小姐,她才难得管四小姐折腾什么:虽说自家的小姐和四小姐亲厚,但是她却对四小姐没啥好感,总觉得三夫人那笑脸背后藏着个人似的,连带着也瞧着四小姐不舒服。 这主仆二人一路各有心思的在叶家别院里行走,锦好但盼着能遇到叶若铭和谢明覃,她想着身边自家的丫头和叶家的丫头都在,也闹不出什么闲话来。 因为心中若有所想,那脚步就慢得更蜗牛似的,落在叶家两个小丫头的眼里,倒是觉得这五小姐有情有义,定然是想等那别扭的四小姐一起,也就不催促锦好快速前行,反而陪着锦好细细欣赏起这别院的景色来。 红墙碧瓦、金碧辉煌,在廊腰漫回处是致典雅的风铃,清脆悦耳的回声,荡漾在花香中倒也别有一番情趣,若不是心里藏着事情,这叶家别院倒是值得一看。 却说锦好这边一心想着如何与叶若铭或是谢明覃来个不期而遇,可她不知道,自己想见的人,此时正在某处窗子,将她的一言一行看在眼里。 “你说,你这位小恩人在找什么?”谢明覃摇着扇子,一脸坏笑的看着叶若铭:“不会是在找你那亲亲二弟吧!” 得了叶若铭一个冷眼也不恼,反而摇头道:“不对,惦记你那亲亲二弟的人可是那位莫四小姐。” 嘴巴啧啧的砸吧了两声:“真没看出来,莫四小姐那胆小如鼠的样子,居然还能生出这么个心思,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随即又是摇头:“生出这么个心思的,怕是不是莫四小姐,而是她那位慈祥的母亲。”挑了挑眉头:“你说,咱们是不是要成全人家的慈母心意呢?” “你莫要胡闹,这事咱们只能静观其变,莫要手!”叶若铭面无表情的说道。 “静观其变?”谢明覃十二分的不满:“瞧着莫四小姐那蠢样,只怕还没行事,就被你那亲亲二弟给识破了,到时候,下次再见,只怕你就要叫你那救命恩人一声弟妹了。” 谢明覃的声音染上一丝不耐。 叶若铭挑眉瞧了一眼,又低下脑袋:“我瞧莫五小姐似是无心叶家。”微怜的目下闪过一道幽光,神色莫名。 “唰”谢明覃的手中的扇子一收,神情略显烦躁:“我去看看,莫四小姐一片痴心,怎么能不成全呢?” 他用扇子敲着手心:“反正你那祖父只想你那弟弟娶了莫府的小姐,得了莫老太爷手里的名册,自然不在乎娶的是哪一位小姐?” 话落,整个人就从窗子越了出来,消失在叶若铭的眼前。 无心叶家? 叶若铭修长白洁,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窗棂上轻轻的敲了几下,眼神再不是无波的冷漠,隐隐多了几许霾。 随即瞧了那步伐如蜗牛的少女,嘴角微微勾勒出浅浅的弧度,亦跃出了那窗子,几个起落之间,就到了锦好回花宴必经的九曲桥。 锦好瞧见叶若铭,眼神一亮,步伐就快了起来,上前盈盈一拜:“大公子!”满面感激的神情:“当日大公子走得急,救命之恩还未曾谢过。” 说罢,就一跪在地:“大公子高风亮节,侠义心肠,我无以为报,只有在这里给大公子磕头了。” 叶若铭黑漆漆的眸子一闪,却还快步的上前,那白腻的脖颈,因为叩头的动作,露出来,在如云的黑发之间,越发衬得肌肤滑腻,叶若铭隐隐嗅到一股子淡淡清淡的香气,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扶。 锦好瞧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大手,本能的一缩,不着痕迹的避了过去。 手扑了一个空,叶若铭猛然惊醒,微怔一下,随即不着痕迹的收手,做出一个虚扶的动作,听得耳边的冷风吹过树梢,瑟瑟的,那寂寥的声音,似凉风灌入心口,热气之处,渐渐冰冷,慢慢地静了下去。 却在结冰之极,感觉到自己的手掌被一袭嫩滑的触感惊爆,似有柔若无骨的小手触而过,他不解的抬眸,却对上一双世上最美丽的一双眼睛:如星辰般璀璨,如墨般的漆黑,如月光般的洁白,当然还有……寒冰般的寂寥。 而此刻充满复杂的眸子中,正充满了期盼,叶若铭不着痕迹的握紧拳头,转身离去。 这么个情景,落在锦好身后的两个丫头眼里,也不过是锦好谢过叶若铭的救命之恩这般纯然,谁也没有注意到锦好私下的动作,更没有胡乱猜想——毕竟叶三夫人今儿个办花宴的深意,她们都是知晓一点的,而莫家两位小姐胜出的可能较多,她们也是知晓的。 在众位丫头的眼里,比起温柔俊雅,博学多才的二公子,一身冷漠,浑身铁血之气的大公子可不是太好的人选,何况大公子已经被赐婚了,秋后就要完婚了。 那个脑袋坏了,好好的正室夫人不做,去做人家的妾室? 所以,关于锦好和叶若铭的相遇,被两个丫头当做最普通不过的巧遇。 终于办完了心里藏着的事情,锦好终于有心思欣赏叶家别院的景致,一路行行走走,却还是没等到锦玉追上来。 嘴角眼波微横:怕是怎么也追不上来吧! 刚在花宴上落座,朱家二小姐就再次过来说话,锦好刚刚求了人家未来的丈夫,那脸上也就越发的热情,你来我往的,彼此恭维了一番,双目却一直紧盯着叶三夫人的方向。 忽然见一嬷嬷,神色匆匆的走到叶三夫人的身边,小声的嘀咕了两句,顿间叶三夫人脸色大变,整个人倏然站了起来,引得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这才知道自己失态了,强打着笑脸宽慰道:“后宅有点事情,我先去一下,你们忙……” 随即目光又扫了锦好一眼,似有怒气,便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就有下人过来寻锦好去,锦好心里有数,也不推辞,只是心里却总能觉得似乎吃了一只苍蝇一般,腻歪的难受。 众人见莫锦玉进了内室,许久未曾出来,叶三夫人神色大变,又单单叫了莫锦好进去,有些聪慧的,脑子就转动了起来。 这次锦好被领到叶家别院的八角亭子里,大户人家最爱附庸风雅,什么踏雪煮酒之乐,因为还有些春寒,八角亭子的四周帘子还未取下,现在都放了下来,就成了独立的一个房间。 锦好被丫头领进去之后,就倒吸了一口冷气,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她心里虽然猜到今儿个锦玉行事一二,却未曾想到三房的敢如此豁出去,当真是为了攀上这么一门贵亲,什么脸面都不要了。 只见八角亭里,叶若谦脸色发红,显然是喝了酒的样子,只是神色愤怒之极,表情亦是冰冷一片,此时正用一种又怒,又恨的目光瞪着地上蜷缩着的女子。 而那女子自然不是别人,正是今儿个淋湿了襦裙裙摆的锦玉,此刻正轻声抽噎,脸上是梨花带雨的羞愧模样——最惊人的是,她身上的衣衫,居然是和她此刻的身上穿着的一模一样。 锦好终于明白那日锦玉为何不停追问她今日的穿衣了,原来是挖了这么个陷阱在等她呢。 凌乱的衣衫,松散的发鬓,隐约可见的肚兜,露出的肌肤上,青紫的痕迹。 这一切都昭示着一个浅显易懂的内容——锦玉失贞了! 锦好心中也曾想过三房为了夺得这么个佳婿,或许会使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么犀利的招数——和温和的三夫人的形象半点也符合。 这一下,叶家真的是半点退路都没有了,不娶也得娶,除非愿意背上一个强站清白的罪名:锦玉若是不嫁叶二公子,那就是死路一条,而且莫家名声不存,说什么莫老太爷就是拼了老命不要,也要争这口气的,将叶若谦告上官府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可以攀上叶家这么贵亲。 锦玉瞧见锦好过来,眼底又是一热,但随即就一下子就扑了过来,眼泪一直的落,又羞又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到现在都弄不懂,这事是怎么回事,张氏原本吩咐是让她以锦好的名义约叶二公子见面,再造成被众人撞破她和叶二公子同处一室的情况,逼的叶二公子不得不娶她。 可是她还没等她将这信送出去,叶二公子就让人送信给她,让她到这八角亭见面,她心里一阵欣喜,以为叶二公子对她一样有心。 她原本不过是想顺水推舟,谁知道,这叶二公子来了之后一句话没说,就撕扯起她的衣裳……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叶二公子原来是这样的人,她好悔,现在这种情况,让她日后如何见人? 叶若谦瞧着锦好进来,一双黑眸同样是又恨又怒,一颗心更是绞痛不已,他想娶的人是她啊…… 现在怕是…… 想到这一切,都因为眼前的这个莫锦玉,变成了泡汤,怎么能不怒,不气呢? 于是,越发厌恶眼前的少女,居然冒着锦好的名头约他来八角亭见面,更没有想到,居然身着和锦好一模一样的衣裳。 当时,他正醉得双眼朦胧,瞧着那熟悉的衣裳,身子发热,不知怎么的就控制不住自己,谁知道一声尖叫声,引来了丫头婆子。 他迷糊的神智一时被惊醒过来,低头一看,却没有想到,压在身下的本就不是锦好,而是锦玉。 叶若谦并不是无知少年,关于内宅的私也不是一窍不通,心里明白,怕是自己中了别人的招,当然,眼前这个泪眼模糊的少女却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自然恨不得踹死她才好。 锦好是千想万想,断然没有想到会出现眼前的这幕,太阳顿时突突的跳了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狰狞:原本她是不想管锦玉的事情,虽说她的所图会有些牵累自己,可是那也只是牵累,但现在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衣服,那含义又不同了——岂不是说她与叶家二公子有什么? 到时候,锦玉是心想事成,嫁去了叶家,可是自己的名声怕是也毁了吧!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锦玉今儿个穿着自己衣裳来见叶二公子的事情,有个一丝半点的传扬出去,世人都会认为她与叶二公子有了首尾,日后再想嫁人,怕是也难了吧! 锦好不觉得女子想要攀个高门有什么错,这世间对女子颇为苛刻,生活也很艰难,能嫁高门,至少衣食无忧,所以她不怪锦玉用手段,就是勘破锦玉用心时,也不曾有心阻止,哪怕知道锦玉的行为,会对自己的名声有些微的影响。 可是,锦玉千不该,万不该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不该用她的名声做垫脚石。 而现在,她居然在事发之后,还一脸委屈可怜的寻求自己的安慰,这种感觉已经不是吞了一只苍蝇的恶心,而是连连误食了多只苍蝇的难受。 唇角忽然紧抿了起来,却又很快的松开,眼里爆发出慑人的光彩,瞬间的不悦,仿佛不曾出现过。 她轻轻的将自己退离出去,心中冷笑:看来三房的人都将别人当成了傻瓜,将人卖了还指望别人为她数钱呢? “四姐姐……这是……这是……怎么回事?”一副像是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表情:“你……你……今儿个怎么穿了和我一样的衣裳?” 随即上下打量了锦玉一眼,天真的埋怨道:“四姐姐,虽说你一直喜欢我的衣裳样式颜色,可是今儿个来夫人的晚宴,怎么能和我穿得一样,不是……不太好吧!是不是小丫头拿错了?” 莫锦玉自然不好回答这话,只是一个劲的抽噎着。 而锦好却也不再说下去,她看着眼前哭的抽抽噎噎的锦玉,嘴角闪过一丝讥讽的弧度:难不成三房母女以为这样结下的亲事,能是什么好亲事吗? 不说,这莫家的门庭就矮人一头,日后要处处看叶家的脸色行事不说,就说今儿个这事,就足以让叶三夫人不喜,叶二公子厌恶。 婆婆不喜,丈夫不疼的高嫁的女子,能有什么幸福而言? 三婶子,若是这就是你强求来的亲事,我倒要看看,你能笑道什么时候? 而她,刚刚的那一席话,足以将自己撇清出来:不过是小姐妹的私下的爱好罢了! 轻轻勾唇,食指玩味的拂过自己修长的裙摆,掩去唇边不经意露出的讥讽。 叶三夫人听了,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这莫家五小姐怎么还计较这个? 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分不清轻重。 原本,她是不想让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参和到这件事上来的,可是现在莫府的人也只有五小姐在此,莫四小姐的情绪又有些太激动,也只能将这莫五小姐请过来安慰,安慰了,她已经使人去请莫府的老夫人和三夫人了,若是来之前,这位莫四小姐在叶家别院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怕这事情更麻烦。 叶三夫人心里其实也窝着这么一团火,却还不得不收拾残局。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莫五小姐,自己虽然没做决定,可是心却是偏着儿子的,可是她没想到,今儿个在她的院子居然被人钻了空子,算计了自家的儿子。 在叶三夫人的心里,自己的儿子千好万好,不好的都是别人,不说,今儿个这事不是叶二公子谋算的,可就算是叶二公子做的,她也觉得全是别人的错。 想到莫锦玉竟然吃了雄心豹子胆,谋算自个儿的儿子,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步,不管真相如何,自己的儿子和莫家五小姐已经是没可能了。 但是,要她咽下这口气,娶了这个心思龌踀,手段龌踀的莫府四小姐做儿媳妇,她不甘心!而她的儿子也不会愿意的。 现在,怎么办? 棘手的很。 叶三夫人瞧着自家儿子那愤怒的神情,散漫的没有焦距的眼神,心里一阵心痛,在痛苦的轮回中挣扎了良久。 “母亲,母亲,今日的酒……!”叶若谦吼了起来:他当时会身子发热,定然是喝了酒?否则怎么会将锦玉看成锦好?否则怎么会做出这么没谱的事情? “好了,谦儿,你别急,这事母亲定然会查个清楚。”叶三夫人瞧着自家儿子急红的双眼,无力的安慰道:查清楚了又能怎么样,木已成舟,已经无力回天了。 不过也因为叶若谦的这话,心里涌起了惊天骇浪,什么人居然在自家的别院来去自如,这般行事到底是为什么? 为何一定要算计自家的儿子和莫四小姐? 是不是莫四小姐安排的,或是她的母亲莫三夫人安排的? 毕竟莫四小姐穿着莫五小姐一样的衣裳,这件事怎么着都不会与她无关? 怎么都不该发生在叶家别院的事情,居然发生了,虽说这事情或许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但是莫四小姐怎么着都洗不掉嫌疑。 而莫锦玉一听到叶若谦说什么酒有问题,心里一沉,却越发哭的大声。 叶三夫人心中一阵烦躁,沉声道:“五小姐别哭了,是不是想把花宴上的人都哭过来啊!” 锦玉的声音顿时一歇,再不敢过分的抽噎,只是一个劲的落泪,忽然此时一个丫头探头探脑的进来,低声道:“莫老夫人,莫三夫人到了。” 莫三夫人匆匆而来,脸色苍白,她是想利用手段,逼的叶二公子不得不娶自己的女儿,但绝没有想过将事情走到这等地步,毕竟女儿家的清白在古代是最重要,她也没想到真让女儿婚前失贞,到时候入门也矮人一头。 可是,事情却出乎她的预料,她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顺势而为,贴合着她的安排,一步紧逼一步,将她逼入到现在的死角里,手段卑劣,狠毒无比。 但她不知道这人是谁,也不知道这人的用心如何,若是厌恨她们三房,应该不会让她们三房攀上叶家这样的门庭。 但若是不厌恨三房,为何却又要陷她女儿到这样的境地? 这背后谋算之人,到底是敌是友? 一切皆有可能吧! 不过现在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叶家不娶也得娶,娶也得娶,否则锦玉就只有落发为尼,或是一死了。 她的女儿,她捧在手心里长大,处处为她谋算,怎么能让她落得那样的境地。 所以,莫三夫人进了八角亭,二话不说,就抡起胳膊甩了锦玉一个大耳光子:“你这个孽障,说,你怎么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 锦玉一心还想着母亲的安慰,却没想到安慰没等到,倒是等到了一巴掌,心里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原本是挺中意叶二公子的,可是今儿个,却看他像个野兽般的欺负自己,只觉得生不如死,现在再被莫三夫人这么一打,那脑中的理智骤然无存,整个人就激动了起来,什么能说不能说的话,都冒了出来。 ------题外话------ 亲们,不是红尘更新的晚,而是潇湘刷新了一天,都打不开啊!总算进来了! 第87章在线阅读 <!--t; 第87章 - 肉肉屋 第88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88章 <!--go--> 锦玉哭得喘不过气来,一张脸涨的通红:“我怎么做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不就是你教的吗?”若不是母亲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主意,她怎么会落得这么个地步。 锦玉一时悲从中来,瘫软在地上,不停的捶在口:“母亲,你还我,你居然害我……你居然……害我……” 莫三夫人有苦说不出,一个劲的给锦玉使眼色,可是锦玉已经陷入了疯狂的境地,哪里还能理会她的眼色。 此事,到了此时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可是莫老夫人一向是人才,这点难度的cass自然难不倒她。 莫老夫人得到消息的时候,早就猜到此事必然与莫三夫人有关,但此时听到锦玉如此说话,脸上还是火辣辣的,淡淡的瞥了莫三夫人一眼,却跟没听见锦玉的话一般,淡淡的说道:“天见可怜的,这孩子已经吓坏了,满口的胡言乱语。” 然后看着锦玉道:“四丫头,你先别急,这事情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你慢慢儿的说。” 顿了顿,又添上一句:“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有什么委屈就跟祖母说。” 再怎么对此事不满,对莫三夫人的安排不满,但到了此时,也不能不给自家人撑脸。 锦玉倒是还是一个劲的哭,可是她身边那位怀大志的丫头怜心却听出这话的内容,仿佛老夫人有意在帮她的小姐一般。 也是到了这时候,就是老夫人再厌弃小姐,却也想办法给小姐面子,将这事的错推给叶家二公子,她怎么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帮小姐就是绑自己啊! 于是,也不等锦玉发话,她便自作主张的将藏在衣襟深处的字条拿了出来。 莫老夫人沉着一张脸接了过去,只是寥寥几个字,内容正是叶若谦约锦玉在这里见面,笔法有力,看得出是男子的笔力。 锦好微眯着眼睛,瞧了怜心一眼,嘴角闪过微弯的弧度,极快的又将嘴角扯平,低下脑袋。 锦玉这才恢复了些许神智,满脸羞愧的,缓缓地,哽咽的,说道:“我因为在花宴上失手打湿了襦裙,怕丢丑,便由五妹妹陪着来换衣裳。谁知道打开包袱之后,才发现那包袱里的衣裳,居然是上次我贪看五妹妹衣裳好看,照模子做的,心里有些尴尬,就不想让五妹妹陪着,只想着换了衣裳就回去。” 抽噎了一声:“就在我换好衣裳,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就有人扔了这纸条过来,我捡起来一看,是……是……叶二公子的笔迹,我……我本来是不想赴约的,毕竟母亲从小也教我礼义廉耻,可是又想着自己身上的这套衣裳,也实在不方便去花宴和叶三夫人辞行,不若就此和叶二公子辞行,顺便请他帮着向叶三夫人帮着道歉。谁知道……谁知道……” 说到这里,又是哽咽莫名,哭了起来,吸了吸鼻子:“谁知道,叶二公子来了之后,居然什么话也不会,就……” 叶三夫人听不下去了,一声暴喝:“你胡说八道,你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怎么会知道谦儿的笔迹,纯属胡说八道!” 锦玉抽噎着,道:“我向来喜爱读书,偶尔还会去大哥,和三弟的书房寻些书来读读,前些日子在大哥的书房,见过他写的诗词,印象很深,所以认得。” 叶若谦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你胡说八道,你凭什么认定那是我写的,我什么时候给你写过纸条?不知廉耻。” 瞧了锦好一眼,眼里升起一股子狠:事到如今,也只能狠着心,将五小姐拉下水了,否则真要和五小姐擦肩而过了。 他这一眼,本能的让锦好意识到一股子危险而来,不由得后背挺直,竖起耳朵听他下面的话,心里也七上八下。 只见,叶家二公子声音痛苦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说实话,我心仪之人一直是五小姐,刚刚回来八角亭,也是因为五小姐用纸条约了我来,至于……四小姐的事情……罢了……都是我的错。” 他随即跪在叶三夫人的眼前,泣声:“母亲,孩儿此番遭人暗算,无颜活在世间,唯有一死,给四小姐赔礼。” 随即,将那纸条拿出,对着锦好悲伤一笑:“五小姐,谦亦是知礼守法之人,若不是兰雪寺一行,情深种,今日断不会赴约,造成此恨事,如今,也不敢再奢望五小姐能怜惜谦的一片深情,只望五小姐能在此生午夜梦回间,记得曾经有我痴傻之人,为五小姐做下蠢事。” 莫三夫人一听,脸色顿时白如雪,狠狠地瞪了锦好一眼,就是莫锦玉都吓得抽噎之声小了下来:叶二公子的话说得很明白,他心仪之人是锦好,今儿个大错铸成,但若是不能娶锦好,就是死,也不肯娶锦玉。 这让爱女心切的莫三夫人如何忍受?若是锦玉今日不能进叶家的门,那…… 想到那后果,三夫人心里阵阵发凉,眼中幽光一闪,沉思起来。 锦好像是被吓到一般,一个劲的摇头,心里却将叶若谦恨的要死:他此番行事,用心险恶啊,居然到了此时,还打她的主意。 “我没有,叶二公子我没有写什么纸条!”她吓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兰雪寺一行,您差点将我和下人们吓死,怎么会对……” 她哭道:“叶二公子,你不能为了推卸责任,就将我推出来顶缸,要知道女儿家的名声,容不得半分玷污,你这样说,是要逼死我啊!” 叶若谦又是一阵哀笑:“谦对五小姐之心,可表日月,若是今日之话,有一丝半点的谎话,就让谦日后死无葬身之地。” 这话说的锦好一滞,倒是不好再开口,倒不是感动叶若谦的深情,而是被逼的死角,无话可说,心里一阵一阵的烦躁,对三房居然用她的名义约叶若谦见面,更是恼得过分。 莫老夫人亦是心思百转,事到如今,为了保住莫家的名声,家风,今日这叶家的亲事必须结,不结下,传出一丝半句的风声,莫家的女儿,不管出嫁与否,怕是都要没脸活着了。 也不追究那纸条是不是锦好写的,便板着脸对叶三夫人道:“三夫人,事已至此,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咱们要将这事解决了,否则传扬出去,对我们两家都是不好。” 但叶三夫人向来将自家的儿子当个宝贝,哪里有一丝半毫的脏水往自家儿子的身上泼,莫家的亲事,她可以结,但是错的却不能是她的儿子。 顿时,道:“既然莫四小姐说手里的那纸条是谦儿所写,不妨让我看上一眼,再让谦儿当场写几个字出来看看,倘若真是谦儿的字迹,咱们也无话可说,这门亲事认了就是,若是不是……这事……就……” 下面几个字虽说没说出来,但众人都知道这事什么意思。 若是不是叶若谦的笔迹,难保此事不是莫四小姐自个儿作的,今儿个莫四小姐私自赴约,莫家就落得个教女无方的罪责,再有什么模仿笔迹,这行为就不是不端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再说,以莫家的作风,若是她轻而易举的认了,必然会趁此机会提出很高,很难的条件,替锦玉争得地位,她接受这么个作风不正的媳妇已经为难了,再勉强自己的儿子接受这么个不喜欢的女人,就更为难了,若是日后还要贡着,哄着,她还不将肺气炸了。 此时,叶三夫人还没将叶二公子不能娶锦好,就宁愿死都不娶锦玉的言论放在心上,只当做是叶若谦的气话。 莫三夫人听了叶三夫人的话,不由得心头火气,这叶家的三夫人还真的跟她杠上了,一定要将这盆脏水泼在锦玉的身上,证明她儿子的无辜?她儿子才是无辜的受害者吗? 一时间,态度也强硬了起来:“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我人微言轻,不敢与三夫人多说,这事情也只有上京禀明了父亲,让父亲给锦玉这苦命的孩子,讨个公道吧!” 莫三夫人的态度太过强硬,叶三夫人一时间也有些拿捏不准,不由得皱起眉头,想着自家公爹的吩咐。 两方人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肯让步。 叶若谦轻轻的扬起脸,看向莫府老夫人和三夫人:“老夫人,三夫人,我已经说过,此事我大错已成,自会给莫府一个交代,虽然我这条命不值钱,但陪给莫四小姐,也能微表心意。” 说罢,整个就从那高高的八角亭上越起,向下跳,那高度,足以将一个人摔得脑袋开花。 叶三夫人吓得魂飞魄散,顿时叫了声:“喜红,快!” 那八角亭外,一道红色的身影,顿时闪身,顺手一下子扯下帘子,卷起那坠落的叶若谦。 叶三夫人此时再顾不得什么公爹的吩咐了,一个女人这辈子能依仗的就是两样——娘家和儿子,她本是妾室扶正,娘家自然不得力,能依仗的也只有这个儿子。 若是因为莫家,而让她失了儿子,说什么也不肯,于是,等到叶二公子落地时,吓得眼泪滚落,哭骂着:“你这是要娘的命啊,你不想娶就好好说,何必轻生,你自个儿想想,从小到大,娘哪件事情不是依你的。” 莫老夫人和莫三夫人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大变,叶三夫人的意思,是宁愿两家撕破了脸,也不肯结亲。 这断然不能! 莫三夫人瞟了一眼锦好,吸了一口气,道:“锦好,你四姐姐受了惊吓,你陪着她下去梳洗一番,咱们待她洗好之后,就回去。” 锦好有心不走,总觉得莫三夫人这一眼有所古怪。 可是让莫锦玉这么蓬头散发的出去,岂不是让人将舌子嚼断,于她的名声也是不利,所以也不推辞。 难不成,三婶子还能将她卖了不成,别忘了她还有爹有娘,想卖她,也轮不到她一个婶娘。 可是锦好实在是太小看这个婶娘了,她在锦好走后,果然爽快的将锦好买了。 “叶三夫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儿个事情已经到了这等地步,咱们两家的亲事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莫三夫人张氏的言辞一番温和,犀利异常:“否则这两个孩子日后也没脸见人。” 见叶三夫人张口要说话,她一摆手:“您也别说什么我莫家算计你叶家的公子,我还说你叶家算计我莫家的小姐呢,花宴是在你叶家别院办的,我莫家也就是两个涉世未深的小姐,如何在你叶家这么些人的眼皮子下动手脚,说出去谁信?” 叶三夫人被这话说的不出声了,这事情是挺诡异的,的确不是莫家一个小丫头就能促成的。 倒是叶二公子开口:“要结亲也可以,我只娶五小姐,我心仪的女子是五小姐。若是你们非要我娶四小姐,还是那句话,我舍了这条命赔罪就是了。” 叶若谦的话,又差点气得莫三夫人喷血,却还是咬牙道:“我的女儿被你污了清白,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你这命不不稀罕,我稀罕我自个儿女儿的命。”随即冷笑:“你不过就是想要得到五丫头,这好办,反正你们武官之家出身,也不拘什么三十而立才能纳妾,五丫头就做锦玉的陪房,一起进你叶家的门,到时候,入门你抬她个姨娘就是了。” 武官之家,战死的多,子嗣凋零,所以皇帝法外开恩,倒是不用遵守什么三十而立纳妾的道理,一来让武官上战场无后顾之忧,二来,也可以让朝廷有新生力量不时才补充,叶三夫人也是因为这点,才能在天韵公主有孕时爬上叶三老爷的床,生下叶若谦,以至于后来能被扶正。 莫老夫人倒是狠狠地瞪了莫三夫人张氏一眼:“让锦好给你女儿做陪房,亏你想的出来。” 她嫌恶的皱眉,却不曾反对张氏送个锦好收拾残局的意思:“我莫家的女儿断没有做人妾室的道理,怎么说也要做个平妻?” 叶三夫人瞧了自个儿的儿子一眼,见他这次眉头没动,只是微垂着眼帘,知道儿子心里算是同意了。 儿子都愿意了,又有公爹的命令在那儿,她才懒得再做坏人,于是接下来气氛一边,倒是说起亲事来了。 待到锦好陪着锦玉梳洗之后,一行人回去的路上,明显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同,而莫三夫人打量她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深意,隐隐有憎恶的样子。 张氏心里怎么会不憎恶锦好,自家女婿的心里,眼里都是这个贱丫头,她原本想以陪房的身份送过去,撑死了,也就是个姨娘,那一辈子都在锦玉的手里捏着,就是宠上了天,只要锦玉在,这锦好就越不上去。 可恨老夫人却说什么莫家的小姐不做妾,非要抬个平妻,而那叶三夫人居然也不反对,这莫锦好心思机灵,心眼灵活,自家这个蠢丫头哪里能是她对手? 不得不说莫三夫人的主意打得实在是绝妙。 踩着侄女的头,扶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进叶家的门,还将侄儿降为陪房,只要是陪房,就得有卖身契,只要手里捏着锦好的卖身契,锦好一辈子都直不起腰来,就是叶若谦再宠再爱,也只能抬个妾,就是生了儿子,还得叫她女儿一声母亲,这辈子都要惟锦玉的命是从,而她女儿嫁的好,自己在莫家的地位就更牢固了。 当然最妙的是,二房为了自个儿的女儿一辈子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二房依附自己,大房自然斗不过她们,日后在莫家内宅就是她的天下。 到那时,三房又怎么样?拿捏住二房,压着大房,还不是随心所欲。 可惜的是,莫老夫人这个老巫婆居然坏了她的好事,心里对莫老夫人也起了怨恨的心思。 莫三夫人从头到尾就没有想到,二房不同意怎么办,也没有想到锦好不乐意怎么办? 反正,她当时的想法,老夫人在呢,只要老夫人不说话,这事就算定了,难不成二房还能驳了老夫人不成,锦好还能不听老夫人不成? 所以,回了莫府,她自顾着领着锦玉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做了甩手掌柜,将锦好扔给了老夫人解决,心里还怨恨这莫老夫人心偏,帮着锦好。 敢情张氏这人将人卖了,还恨人家锦好这价格卖得太贵了,怎么着也该贱卖些才好? 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儿如同金玉般的尊贵,岂能有人平妻而立?即使是自家的侄女,那也不可以,哪怕她的女儿还是因为这侄女才能进叶家的门。 且说,莫老夫人叫了锦好进房,先是威逼利诱一番,拿着叶二公子手里那封落款是锦好的信做文章,锦好自然不肯认下这等脏水,说道最后索寻了个柱子,要撞过去。 嘴里还说什么:“祖母,孙女没做过的事情,如何叫孙女认下,虽说四姐姐今儿个出了这种事,可是祖母也不能看哪个孙女都一个样啊?” 莫老夫人生生被气得口发堵,原本还想着只要锦好有一丝半丝的胆怯,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将她送去叶家做平妻的事情,说出口,莫家与叶家结亲,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莫家可丢不起这个脸,锦好是嫁也得嫁,不嫁绑着上花轿也得嫁。 但,却没想到,锦好却是这么个烈子,居然宁愿死,都不肯服软,锦好可不能死,她要是死了,只怕那叶二公子说什么都不会娶锦玉的,到时候莫家可就成了笑话,为了怕把锦好逼急了,所以到了嘴巴的话,也只得咽下,不耐烦的让顾嬷嬷送哭哭啼啼的锦好回院子。 又让夏荷去请莫二老爷过来: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只要二老爷点头,就是姚氏不肯又能怎么样?夫为妻纲,还能反了天了不成。 锦好等到出了莫老夫人的院子,走在幽静的小路上,找了片空旷的地方,又让雪兰在一旁守在,低低的交代了顾嬷嬷几句:“嬷嬷,锦好有一事相求,等一下,嬷嬷回去后,必然会听到一言半句的,还请嬷嬷请紫鹃姐姐走一趟。” 顾嬷嬷心领神会:“五小姐放心,紫鹃这丫头时常念叨五小姐的好,今儿个这一趟,必然是不会推辞的。” 二人相视一笑,锦好直接请顾嬷嬷送她去了姚氏的院子。 姚氏早就翘首以待,虽说她向来不愿意生事,可是也不是什么都不知晓的人,今儿个叶家来人的事情,她也知道,心里就担心锦好出了什么意外,现在见锦好安然无恙的回来,一颗心总算是定了下来。 锦好挥手,赶了内室伺候的丫头,将今儿个事情说了一番,她是知晓的,自己的母亲不过是深受三从四德的危害,并不是没脑子的,她这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想找个人商量一下。 “母亲,你说这叶家到底应没应下这亲事?”她思索着:“不过,我瞧祖母和三婶子的脸色,到像是应了下来,否则不会这般平静。可是那叶二公子一开始宁愿以死谢罪,都不肯娶四姐姐,怎么我离开片刻后,又肯娶了?” 姚氏细细想了一番,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你说那叶二公子直言心仪之人是你?” 锦好点头:“他是这么说的,不过怕是一个推脱。” 姚氏站起身子,步伐凌乱,又问:“你三婶子让你去陪锦玉梳洗,也就是说,最后达成协议指使,你不在?” 锦好点头,脸色却有些苍白,双目似是不敢相信,有些慌乱的看着姚氏。 姚氏一张雪白的脸颊同样是又白,却还透着几分愤怒的红,深吸了一口气,再问:“回来之后,你祖母可曾留下你说话?” 锦好白着一张脸,点头:“祖母用叶二公子手里那落着我的款的纸条做文章,想要逼我认下,我以死相逼,才让她罢手!” “好,好,好的很!”姚氏长久以来的压抑在此时终于爆发出来,伸手挥掉几上的茶盏:“居然联手要将我的女儿的卖掉!” 外面传来丫头担忧的声音:“夫人……” “别进来,没事!”姚氏又吸了一口气,冷声道,瞧着眼前脸色白的如纸一般的女儿,心里是有酸又痛,伸手将锦好搂进怀里:“女儿你放心,有母亲在呢?这事不可能成?” “母亲,你说她们会将我卖个什么价?”锦好突然有些想笑,觉得她就像一颗随意摆弄的棋子,在别人的利益下,被拨来拨去,前世是这样,今生还是这样。 不过,这一次,她是不会让人将她再卖掉的,前世的屈辱已经受了一次,这一次自然不会再忍受了。 姚氏落着泪,冷笑道:“以你三婶子的子,能给你一个妾室就顶天了,不过,你祖母还是要那脸子的,怕是要给你争个平妻。” “呸!”姚氏啐了一口:“什么平妻?说到底上面还不是有个正妻压着,不就是个说的好听的妾室,哪个稀罕,我的女儿还没沦落到被三房那个贱蹄子压着的道理!” 知晓三房的险恶用心,对张氏和锦玉只有厌恶,再没有一丝半点的好感。 她拍了拍锦好的肩头,吸了吸气:“你那父亲咱们指望不上,现在也只有靠咱们自己了,不如先下手为强了。” “先下手为强?”锦好不解的挑眉。 “我这就让人送信给你大舅舅,在外头给你说个靠谱的亲事,好在咱们也不图什么高门大户,只图人口简单,孩子品行好,倒也不怕难找!”姚氏越想越觉得可行:只要她抢先一步定下锦好的亲事,就是莫老夫人用孝道压下来,自然也不怕了。 于是,姚氏也不问锦好的意思,当即强悍了一把,挥毫写了书信,让冬雪即刻送向姚家过去。 锦好看着难得斗志昂扬的姚氏,有些哭笑不得,难不成母亲以为这女婿就跟地上的萝卜一样啊,一拨就是一箩筐。 不过心里却暖洋洋的,这世间能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为她打算的也只有母亲了。 不过,她心里却另有打算,虽说二老爷那人指望不上,可是有时候闹闹场子,拖延点时间,还是可以的——毕竟锦玉可不是他的骨血,自己才是! 于是,又在姚氏的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一番,将个姚氏居然说得笑了起来:“你个鬼丫头,也只能你想得出来,不过这倒是好主意,至少这样,咱们也能拖延点时间。” 这边母女二人谋划着,那边莫老夫人和二老爷母子也在说着同样的话题,但是基调却是半点不同。 “平妻?还是姐妹二人一同嫁去?”莫二老爷这眉头就皱了起来,心里就有些不太乐意了:“母亲,锦好丫头的婚事没必要这么急吧,这才十岁,停一停,没准儿还能找到更好的。” “还能怎么好去?”莫老夫人今儿个一天压着的火气,终于冒了上来:“难不成,还能找到比叶家更好的亲事吗?你还当你女儿是个宝啊,别忘了她可是被王天鹏给绑过,这外头还不知道传成了什么样呢?现在能嫁到叶家,做个平妻,那已经是个极好的了,还有什么可挑的,等到回头,五丫头年纪大了,更难嫁到好的,还能攀上叶家这么好的亲事吗?再说了,锦玉到底是她姐姐,一向子宽厚,难不成日后还能害了她不成?” 她又软下声音:“我到底是她的祖母,还能害了她不成?我为来为去,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这姐妹两个入门,也保险点,不管哪个得了二公子的欢心,日后对我们莫府也是好事。武官之家,可不比咱们这些文官,可不兴什么三十纳妾之说,若是到时候给别人家的女儿得了欢心,咱们这么亲事岂不是白做了,不成?” 莫老夫人即使对着儿子,都没脸,将锦玉做的丑事说出来,毕竟她是内宅的主子,这教养无方的罪名,她是要担些的。 莫二老爷想了想,心里还是不乐意,说道:“虽说母亲为了保险,但是这姐妹二人共事一夫,总归是不好听,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我莫府的小姐嫁不出去呢,反正锦好年岁小,不急。” 一个保不齐能讨叶二公子的欢心,二个谁又能保证就能讨叶二公子的欢心了,再说了,还是个平妻,怎么着都算不上划算,虽然嘴里说得好听平妻,可是到底有正妻压着。 莫老夫人有些恼了:“这事我已经应下来了!” 莫二老爷一听这话,霍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笑:“母亲既然应了下来,问我干什么?不过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我可没应,母亲自个儿想法子送个孙女过去吧!” “你个孽子。”莫老夫人气得扬手就给了莫二老爷一个巴掌,却又舍不得打脸,只好落在他的肩头,却被骨头咯得手疼不已,怒道:“为了一个名声败坏的女儿,就敢这么顶撞母亲?难不成,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你好,不是为了莫家好,难不成我还能害了你不成?害了锦好不成?虽说这孩子与我不亲,可是到底是我莫家的骨血,我还能亏待了去!” 随即,又哭了起来,眼泪落了下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你大哥去的早,你又是这么个子,我三弟离的远,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去了……”随即瞪了莫二老爷一眼:“说不得你这孽子巴不得我死了去呢,我……” 莫二老爷烦躁不已,嘴里劝道:“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心里却道:难怪父亲看不上母亲,这些年就冲着那个姨娘,母亲每次总是标榜自己出身大家,可是一到关键时刻,哪一次不是用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小门小户的手段。 但,莫老夫人对此却有不同的看法:手段啥的,私底下用用,只要有用管她大户,还是小户的。 莫老夫人一见杀手锏使出,总算是压住了儿子,也就见好就收,又劝道:“也不是我非要如此,你且想想,王家的事情,锦好得了八间铺子,虽说有赔罪的理由,可是谁又能不猜测是不是锦好被……王家才如此大出血的。若是这话传了出去,你说会是个什么情景?咱们家的名声还要不要,就是将来哥几个也怕是不好说媳妇,就是说了媳妇的锦俊,怕是这亲事都要黄了,所以我就想着接着叶家的气势,压上一压,就是有什么流言蜚语,也不敢传的厉害,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所以啊……这五丫头的亲事,咱们越早定下越能堵住别人的嘴。” 瞧瞧,莫老夫人这么一张嘴脸,敢情为了成就与叶家的亲事,什么脏的臭的,都往锦好身上泼了。 她也不想想,若是外头,真有这么个传言,现在又将锦好小小年纪就定下平妻,岂不是让别人更加的怀疑。 不过莫二老爷却沉思了起来:比起女儿来,当然还是儿子们更加的重要,锦俊,锦杰,还有姚氏腹中的儿子,可不能有什么影响。 莫老夫人可谓是抓住了莫二老爷的软骨,因此左右为难了一下,问道:“母亲,这事是咱们莫家提的,还是叶家提的?” 莫老夫人眼神闪了闪,轻描淡写道:“是谁提的有什么重要的,还不都是一回事。” 莫二老爷听出话音了,这事应该是莫家提的,心里越发的不乐意了;自家儿提出来的,这锦好上门,又落了一程。 于是,想了想道:“母亲,这锦好毕竟是姚氏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事,我要回去问问她的意思,也顺便问问锦好的意思。” 莫老夫人闻言,眼神又闪了闪:“夫为妻纲,你定下了,姚氏还能反驳了不成。”顿了顿,又道:“至于三丫头嘛……这婚姻大事,哪里轮到她说话的,这事不说也罢了。” 到底莫老夫人觉得没必要说,还是心虚,不好意思说,这也就得她午夜梦回时,问问她的良心了。 莫老二爷也不是个傻的,见莫老夫人一个劲的催促他应下来,还不让给锦好说,这里面定然有什么猫腻。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父亲,可是这事,却关系重大,他自然继续推脱——毕竟只是平妻,若是正妻,他早就一口应了下来。 这名分一事,可不是什么小事,从莫家就能看出来,四弟那般受父亲宠爱,却因为不是正室所生,又怎么样呢? 虽说现在说锦好是平妻,可是三房的锦玉,在家就占个年长的身份,嫁过去又占个正妻的身份,还不处处压锦好一头,这个平字,怎么平的起来——名分在那里呢? 就是有什么好处也是三弟占了,自己还不排到后面去,捡人家正妻父亲不要的。 母亲是无所谓,反正都是儿子,可是他却是不同。 于是,不管莫老夫人怎么劝说,他就是抓着一个十月怀胎,要与姚氏说说,莫老夫人说的急了,他就说,妹妹的亲事,不也是母亲过目才订下的吗? 莫老夫人口干舌燥,又要寻死觅活,他就干脆跪下,说这事要不拿给父亲定夺,哪有女儿嫁人不让人家母亲知晓的道理。 莫老夫人无法,只得含着怒气看着莫二老爷离去,自个儿气得吐血,于是又将三房骂了一通。 赶巧,顾嬷嬷送了锦好回来,自然就拉起自己这个心腹诉起苦来:“你说,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怎么就没一个省心的?” “你说三房,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子,想出这么个下作的法子来,现在还要嫁一个,送一个。亏的老三家,还有脸说什么将锦好做陪房嫁过去,日后进门抬个姨娘。”莫老夫人猛灌了一口水:“你说,她存的什么心啊!这种没人的话,也能说得出来,真不知道那颗心是不是黑的,我是真没瞧出来,她还能有着歹毒的心肠。” “也不想想,人家二公子本就看不上她的女儿,都寻死了,也不肯娶,还是因为能娶着锦好,才让她女儿进门,她倒好,还真当自个儿的女儿是棵菜啊!” 在这大宅门里,有时候,诸多不能跟丈夫,儿女说得话,倒是能跟身边贴心的下人说,这也是为何伺候老一辈的人,就是在小主子面前也能有脸面的道理。 顾嬷嬷听了莫老夫人的话,心里可谓是惊涛骇浪,她是真的没看出来,莫三夫人居然有这么个歹毒心肠。 陪房? 她怎么能想的出来?那是要让好好的大家小姐入了奴籍,一辈子都拿捏着五小姐啊! 感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也不知道这等异想天开的事情,三夫人是怎么想得出来的,也算是奇才了,何况人家叶二公子还是看在五小姐的份上,才肯妥协的。 不过,脸上却是没啥表情,反而顺着莫老夫人的毛抹着,关心的问着:“那现在怎么样了?这不是让老夫人为难吗?” 莫老夫人瞧着自己贴心的人,叹道:“还是你想着我,我怎么就不心疼了?好好的一个孙女就送给人家做平妻了,虽说是平妻,可是这到底……” 莫老夫人心里也懊恼啊,瞧着锦好的那机缘,叶家大公子,还有那个谢公子都似乎青眼相加,若是没这事,说不得又攀上什么高枝! 唉,白白浪费了一个孙女! 但是,心疼归心疼,莫家的名声却是最重要的,当然还有一个,不能让京城的那个贱人看了她的笑话,说她不会教养孙女。 顾嬷嬷心里“咯噔”了一下,平妻,说的好听,上面还不是压着正室夫人。 嘴里却劝道:“还是老夫人心疼五小姐,这平妻总比三夫人那陪房好太多了,怕也就是五小姐的命,您就莫放在心上了。” 好容易哄了莫老夫人闭上双目,自个儿轻轻地叫了几声,见莫老夫人未应,就轻手轻脚出去,叫了秋菊小心伺候,自个儿却唤了紫鹃,小声的交代了一通,才又回了莫老夫人跟前伺候。 心里却有些担心锦好的处境,不过随即想到莫五小姐那么个人,怕是要让这些人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第88章在线阅读 <!--t; 第88章 - 肉肉屋 第89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89章 <!--go--> “你说今儿个哪个混蛋坏了咱们的事?”谢明覃怒张着嘴巴,饮了杯子中的酒,举起杯子,落在眼前,微眯着眼睛看着手里通体透亮的琉璃杯,突然之间暴跳起来,将杯子狠狠地扔到了地上,琉璃四散,细碎的光芒闪灼在阳光下,有些刺眼:“若是个给爷知道,爷定然废了他!” 叶若铭躺在摇椅上睁开眼睛,斜视着谢明覃,淡淡地开口:“那酒里不是你动的手脚?会是谁?今儿个和我那二弟一起喝酒的是莫家的二位少爷……” 谢明覃的眸子一沉:“倒是好大的狗胆!敢坏了爷的事,看爷下次怎么整这两个混蛋。爷不过是想让你那亲亲二弟和莫四小姐,好好聚聚说两句好话,特意让身边的忍耐临摹了你那二弟的字迹,却没有想到居然成就了一段姻缘,更美想到居然还有人借着莫五小姐的名头,写了纸条给你那二弟。不过你那二弟也是好手段,竟然连那妇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使出来了,到最后,还真的能将你那小恩人给算计到,还真的是让我打开了眼界。” 伸脚踢了叶若铭一脚:“你不会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你二弟抱着美人归吧。”他顿了顿:“表弟,莫五小姐那样有趣,那样通透,看着就让人心里欢喜,你若是不管,我可是要了,回头我就让人到莫家提亲,爷倒是看看,你那亲亲二弟,敢跟爷抢人不成!” 叶若铭眸光顿了顿,微微眯起眼睛,看了谢明覃一眼:“你娶她做正妃?皇上能答应?皇后会答应?” 谢明覃嘴巴耷拉下来,摇着扇子苦笑:“你说他们会不会答应?我这正妃是早就定了人选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趟回去,就得完婚。这事,我是没法子的,不过父亲许诺我,这侧妃的人选,让我自己选,不问出身,只挑我喜欢的。虽说是侧妃,可是有我宠着,比起叶二公子的平妻来,也算不上委屈。” 他沉吟了一下,微微顿了顿:“虽说这名分上差了那么一点,不过别处,我是断不会委屈她的,我想过了,在我成亲前我就先将她抬进府去,好好养着,省的莫家那群黑了心肝的,再委屈她。” 叶若铭的冷脸,越发的冷了下来,不但冷,还沉着,半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谢明覃看了许久,紧紧的抿着唇,只将谢明覃看得浑身不自在,他才一字一句的说着:“你说,你是要她,还是要我?不许打马虎眼,只能二选一。” 谢明覃那脸上的坏笑顿时如同骤然的冰霜给冻僵在了脸上,半响之后,才像是被什么呛着了一般,一个劲的猛咳起来,跳着脚,弯着腰,在原地跺了几步,又用扇子指着叶若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顺了几口气才道:“表弟,你啥时候这么会说笑了?这哪儿跟哪儿的事情?还二选一呢?能一样吗?” “哪个说笑了?我和那丫头,你只能二选一。你若是选她,咱们就不再是兄弟,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日后相见,最好装作没看见。你若是选我,就离她远远的,最好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他顿了顿,打定主意道:“有我在,她只能是我的。” 这话说的谢明覃一愣,半响之后才怪叫起来:“你真的看上那丫头啦?”啧啧了两声:“不会吧,你这冰块真的看上那小恩人啦?” “这你不用问,你就说,你是要她,还是要我?”叶若谦不答话,继续死死的盯着谢明覃,固执的追问答案。 将个谢明覃只问的嘴巴发苦,半响之后抬着手揉了揉太阳,略显苦恼的看着一脸执拗的叶若铭:“手心手背都是,这让我怎么选?你是我亲亲表弟,从小一起长大,一个被窝睡过,一条裤子穿过,这十几年的情分,这世间还有什么人能比咱俩个更亲近的?按说这天下的事情,是不能让咱们桥归桥,路归路的。” “可是,这小丫头是我这么些年来,第一次看得顺眼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也知道,你表哥我是个什么子,这让我放手,我这心里……” 瞧了一眼,紧紧抿着唇,眯着眼盯着自己,一言不发的叶若铭,谢明覃有些苦恼的在房间里转了两圈之后,才颓废的倒在扶手椅上,一脸无奈的看着叶若谦,想了半天,才叹道:“没想到咱们两个,小时候的喜好一样,长大了,连看女人的眼光都一样。” “唉!”长叹了一声,摊着手道:“要不这样吧,咱们公平竞争,反正这小丫头年纪还小着呢?咱们先帮她摆平你那二弟的亲事,至于咱们的心思,等她长大些再说,你看这样行不行?” 叶若铭依旧盯着谢明覃,还是不肯说话,谢明覃等了许久,见他一张脸沉得跟什么似地,还是不肯应下,气得又暴喝起来,抢过叶若铭手里的琉璃杯,又扔了出去,跺着脚道:“二选一,我实在没法选,虽说我舍不下你,可是这五小姐实在太有趣,太通透,你说,我日后要是困在那么个无趣的地方,整天面对那么些木头,该多无聊,若是能有个这么有趣的人解解闷,也是好的,你就可怜可怜你家哥哥我吧,莫要出这么个难题,为难你家哥哥我了,大不了,哥哥答应你,绝不以权压人,好不好?” 谢明覃最后这句,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那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叶若铭等的就是这话,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后,也就收回自己的视线,又闭起双目,在檀木的摇椅上,轻轻的摇了起来。 气得,谢明覃更是跳脚大骂叶若铭奸诈,居然挖了这么大的陷阱给他跳。 以他的权势,这莫家还不上赶着将女儿送过来啊! …… 尽管锦好心中明白莫家上下,不过是一群烂了心肠的,可是听了紫鹃传来的话后,整个人还是傻住了——张氏好狠的心。 陪房?姨娘? 她可真会想,也真敢想。 而莫老夫人果真还是那么的不可理喻,平妻? 为了替莫锦玉遮掩丑事,居然就这样将她卖了,卖的这么干脆,这么利落。 面对紫鹃传来的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或许称为“噩耗”来得更为贴切点。 锦好居然还能保持着脸部表情的温和,连半分愤怒都没有,反而有种果真如此的感觉——母亲果真没有说错,将张氏和莫老夫人看得透透的。 或许对这些人早就不抱希望,锦好心里倒是一片平静,心里微微转了几下,就对着紫鹃细细吩咐了一番,在紫鹃的惊叹中,平和的微笑,淡淡的道:“还请紫鹃姐姐将我的话转告给顾嬷嬷。” 紫鹃此时对锦好再无一丝半分的轻视了,第一次从心里佩服起自家祖母的眼界,这五小姐果真是目光如炬,聪慧异常,日后的造化绝不会低。 “五小姐放心,我定会一字不漏的转告。” 锦好淡笑点头:“紫鹃姐姐做事,一向稳重,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让云燕打了赏,送了紫鹃出了院子。 自个儿在在房里,瞧着那天边的碧天,眼中的冷意让春日的气温陡然间降了许多。 伸手摘了床前的一朵含苞欲放的鲜花,轻轻的拧碎,深红的色彩,在细白柔滑的指尖,染成了一股子风情和残意:看来计划要做些修改了。 等从头到尾将脑子中的所思,再重新整理一遍,才笑盈盈的再次去了姚氏的屋子。 ——陪房?姨娘?平妻? 随着锦好每说一句,姚氏的脸色就越发的沉,到最后,一张俏脸黑的跟什么似的,猛地拍了矮几一下子,震的茶盏发出清脆的声音,有种冰玉碎裂的冷寒。 “不要脸的东西,自个儿做出这等有辱门楣的事情,还想卖了你给抹平了,休想!” 随即沉声:“锦好,你先将心定下来,既然咱们知道了她们的打算,这事反而好办。” 母女二人细细商量了一番,姚氏这个柔弱的女子,在此时居然显示出一股肃杀之气。 女子为母则刚,再柔弱的女子瞧着对方作践自己的孩子,也会竖起浑身的刺,好好的守着自个儿的一方天地。 什么名声,什么孝顺,就算要被赶莫家,那最好不过,成全了她的心思,只是锦好这孩子倒是要带走的。 待到晚上,莫二老爷果然来姚氏房里歇着,姚氏如同往日里一般笑盈盈的迎了进来,到没有因为莫二老爷最近宿在佟湘玉那里,而生出半分气恼来。 姚氏的屋子,一如既往的让人觉得一种让人安心舒适的静谧,屋里烧了两个炭盆,桌子上也正煮着茶,茶香飘逸在空气中。 这样的温暖,让人在春日的夜晚无端的觉得特别的舒适美好,只可惜……他今儿个要说的话,却是会破坏这份舒适美好的。 到底做了这么些年的夫妻,莫二老爷还是有些知晓姚氏的子,看起来柔弱,但是只要涉及到孩子的事情,却是半分不退的,这骨子里还是有些倔强的。 不过,关于锦好进叶家做平妻的事情,他还是要跟姚氏商量一番的,关于老夫人说得话,他心里总觉得怪异,可是又不好直接问了去,否则闹起来,还是他这个做儿子的理亏。 姚氏向来聪慧,内宅的事情,虽说从来不参合,却一直都看在眼里,这事问她准没错。 于是,莫二老爷落座之后,就咳嗽了两声,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今儿个母亲找我说话,想将女儿嫁去叶家……” 姚氏一听,立刻欢天喜地的打断了莫二老爷的话:“老爷,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咱们锦好若能嫁进叶家这样的门庭,可谓是最好不过。” 随即拍了拍口:“我原本还一直担心这亲事要落在三房身上呢,虽说是侄女,我心里也替三房高兴,可是哪有自己的女儿来的亲。” 随即,娇嗔了莫二老爷一眼:“老爷您也别怪我心眼小,可是做父母的不就是盼着女儿好吗?” 这般欢天喜地的姚氏,倒是让莫二老爷那平妻二字更说不出口了,只得捧着茶盏,一个劲的喝茶。 不过,显然姚氏今儿个很兴奋,难得多话:“老爷,人心都是向着自己的骨的。” 说到这里,挥手退了两边伺候的丫头,脸色慎重的对莫二老爷说道:“老爷,虽说母亲要将锦好嫁去叶家,想来叶家也是乐意的,可是咱们心里还是要小心点。” 莫二老爷不解的抬头,姚氏迟疑的咬了唇瓣一下,才道:“老爷,我说了老爷可不许生气。今儿个锦好这丫头回来,说了些事情,我总觉得不对劲,心里就琢磨了起来,还想着去老爷的书房找老爷商量,毕竟叶家的门庭也实在好。” 于是姚氏就将锦好告知叶家别院发生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一番,最后还总结陈词:“我原本还担心母亲为了莫家的脸面,说什么都会将三房锦玉这丫头嫁过去呢?却没有想到叶二公子对锦好如此执着,居然硬生生的驳了莫家的面子,也要娶锦好。” 随即叹道:“虽说这事,不算太好,不过人生哪里能四角齐平,万事如意的,只是,这日后叶二公子到莫府,见了三房的锦玉丫头,可怎么……” 姚氏还没说完,莫二老爷那手中的茶盏就飞了出去,那热水沾在衣襟上,滚烫的很。 姚氏心里冷笑一声,却做出惶恐的样子:“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是我说错了什么……” 莫二老爷黑着一张脸摇头:“不是你的错。”随即冷笑了起来:“母亲可真是一碗水端平,三房的丫头,做出这等丑事,居然还想要我舍了女儿给她抹平。” 恨恨地道:“母亲今儿个说得是让锦玉嫁进去做正妻,咱们锦好做平妻!” “不!”姚氏仓皇摇头,一张喜气洋洋的脸,顿时白的跟雪一样,苦涩难堪:“老爷,咱们可只有这么个女儿,您可不能答应这样荒唐的事情。什么平妻,老爷您想想,锦好现在才十岁,锦玉都已经十三了,等到女儿进府,只怕锦玉的孩子都能下地了。” 眼泪就落了下来:“老爷,您说这个平妻可怎么平啊?虽说到时候叶家二公子宠爱咱们的女儿,可是名分在那里,子嗣在那里,女儿这辈子……” 随即又恨声道:“今儿个,我出去散了会步,听到下人碎嘴,说什么三房的当时还要让咱们女儿做陪房送到叶府去,原本还以为是下人们碎嘴,也没当真。可是现在想想,只怕真是三房的心思,也亏她想得出来,居然要让咱们的女儿入了奴籍,一辈子拿捏咱们二房。真没想到,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 莫二老爷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姚氏却还愤愤不平的道:“叶二公子明明心仪的人是咱们锦好,凭什么最后做正妻的是她不知廉耻的女儿,咱们的女儿却要落得个平妻。”姚氏了把眼泪:“老爷,这事您可不能依了,虽说是母亲的意思,可是这也……” “老爷,这些年,我从未求过老爷什么,可是这关系到女儿终身的幸福,我求老爷多顾惜我们母女,万不能应了这平妻之位,要说品貌聪慧,咱们锦好哪里比不得三房的锦玉,怎么就是平妻了?” 这一点,莫二老爷深深的赞同,连忙点头,应了下来:“你放心好了,这事我是断不会应的,怎么说,锦好也是我的骨血,这样的委屈我也舍不得她去受的。” 姚氏听了,当即笑得如春花般的灿烂,依偎在莫二老爷的怀里:“还好老爷心里跟明镜似的,若是今儿个您应了母亲,这事可如何是好?” 脑袋在莫二老爷的身上蹭了几下,表现出极强的依恋出来:“母亲也是为难吧,毕竟三房做出这等事情来,总要遮掩着,也怪不得母亲。毕竟锦好也是她的孙女,做出这个决定,母亲必然也是心痛的。” 莫二老爷却轻哼了一声,姚氏却似好像没有听见,继续叹息道:“若是叶家肯娶咱们女儿做正妻,倒是一桩美事,不过瞧着三房的态度,说什么也不会肯的。莫要说正妻了,就是两头大,也不会同意。” 莫二老爷眼睛一亮,姚氏却还在感叹着:“就是肯,我也不会应下的,老爷,三弟妹这人,心够狠,就因为叶二公子对咱们女儿青睐有加,就要将咱们女儿入了奴籍,这要是咱们女儿和锦玉这丫头两头大,或许咱们女儿做了正室,她女儿做了平妻,只怕咱们女儿还没过门,人就没有。” 莫二老爷抬眉,狐疑道:“不至于吧!” 姚氏瞧着二老爷一眼,娇嗔道:“老爷,您也不想想,今儿个,又是一样的衣裳,又是纸条,又是酒,三弟妹为了让锦玉嫁进叶家,可谓是豁出去了,连莫家的脸面都不要了,若是被人坏了事,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何况,她本身就忌惮叶家二公子对锦好上心,还能容得下这孩子吗?何况本来就是心狠的,都要将侄女踩成奴才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说着,又推了莫二老爷一下子:“老爷,反正我不管,断没有将咱们女儿送给人家做垫脚石的,若是真的闹到那等地步,我就带着女儿回姚家,大不了绞了发做姑子,也不会让三房得逞。” 绝口不提莫老夫人,只是一个劲的将罪责推到三房身上。 莫二老爷此时已经想通了事情的利弊,本身又是个怜香惜玉的,自然不忍姚氏这般哭哭啼啼,于是柔声哄了起来,柔情蜜意之间,就将莫老夫人说的话,说了出来,感叹道:“瞧母亲的意思,怕是这事推脱起来,比较难啊。” 不过莫二老爷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想着,说什么都要争个正妻的位子过来。 姚氏瞧着莫二老爷的样子,心里恨的要死,只觉得自己当初瞎了狗眼,居然将着薄情之人看成良人,以为这样的人,能托付终身。 面上却丝毫不显,故作矫情了一会,抽抽噎噎的说道:“母亲既然说嫁两个孙女,是为了巩固地位,可是咱们莫府可有四位未出阁的小姐。老爷,实在不行,就让京城的那位嫁过去吧。一来,人家在京城,有人照看着,二来,只要不是咱们女儿,就不会成了三房的眼中钉,一家子到时候还是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多好。最好,老爷你再跟母亲说,求个两头大,这样京城的那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姚氏顿了顿:“至于咱们锦好,我心里倒是另有打算。”她伏在莫二老爷的耳边道:“老爷,您觉不觉得,当日救锦好的两位恩公,都是器宇轩昂的。” 莫二老爷思索了片刻,眼前又是一亮,不知道想通了什么,又和姚氏说了会话,就离开了姚氏的院子,去了莫老夫人那里。 姚氏瞧着他的背影,眼底浮现出一丝寒光:她和锦好挖了这么大的一坑,瞧着莫二老爷的样子,已经准备跳了,只是不知道莫老夫人肯不肯跳? 莫二老爷巴巴儿地到了莫老夫人的院子,苦着一张脸道:“母亲,我刚刚和姚氏商量了一下,总觉得锦好这孩子年岁太小,而锦玉已经十三了,若是等到锦好长大,岂不是耽搁了锦玉?” 莫老夫人断然打断:“我不是说了嘛,锦好这孩子越早出阁越好,今天叶家三夫人就说了,下个月她们就要回京,这个月内就先将锦好进门的事情办了,到时候,回了京城,再重新摆了酒席,也不算亏了这个孩子。” 莫二老爷拳头握紧,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世上哪有妹妹先进门的道理,再说了,锦好这孩子我是肯定要留上两年的。” 这么匆匆忙忙进门,是娶平妻还是纳妾啊!莫二老爷心里对莫老夫人生出了不满,却到底是自个儿的母亲,只得压着子,忍着气。 莫老夫人眼底闪过一道威严,莫二老爷却像是没瞧见一般道:“母亲,我今儿个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的,儿子思来想去,觉得母亲说的有道理,这两个孩子总比一个孩子进门来的稳妥。” 莫老夫人眼底的威严散了些:“你明白我的苦心就好。” 莫二老爷点头附和:“母亲都是为了这个家,我心里明白的。只是,我觉得锦好这孩子年岁到底小了些,模样也没张开,我倒是想换个人去。” “不行!”莫老夫人猛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断然拒绝:“叶二公子要的就是……” 莫二老爷心里冷笑了一下,面上却是一个劲的不解:“叶二公子要的是什么?” 莫老夫人咳嗽了一声,目光闪了闪:“没什么?这换人的事情是不可以的,今儿个我已经和叶三夫人商量好了,就将锦玉和锦好嫁过去,若是临时换人,岂不是……” “母亲,一没庚帖,二没下定,怎么就不行了?”莫二老爷语气淡淡的反驳:“你瞧这大户人家,哪有将十岁的孩子嫁出门的道理?我想过了,要送就送锦冉过去,这孩子长得好,又是个苦命的,若是真的留在家里,总不能一辈子呆在家庙里吧!那王家定然不肯善罢甘休,听说王家少爷怕是不行了,若是王家来求让锦冉冲喜,可怎么办?儿子瞧着不若借着叶家的势力,威慑王家,也让这孩子能有个好归宿。” “至于锦好,我倒是瞧着是个有造化的,那叶家大公子和那谢公子似乎都对这孩子青睐有加,儿子想着,这孩子是不是造化要比叶二公子的平妻还大点?” 说到这里,莫二老爷轻轻咳嗽了两声:“母亲,您该知道,这天朝的谢字可是国姓,而叶家大公子是养在太后身边的,能和他一同出入,又是国姓,这人会是什么身份?若是锦好真的得了这位谢公子的眼缘,母亲想想,咱们莫家会是多大的造化?” 莫二老爷似乎嫌弃这震撼还不够似的,又加了一句:“儿子听说,叶家大公子一向和皇后所出的八皇子亲近,这叶二公子又叫着八表哥,您说,谢公子是什么人,还不明白着的吗?儿子可是听说,这八皇子最得皇上欢心,怕是日后要……您说有了这么一棵大树在眼前,叶家二公子的平妻,咱们还要吗?就算是,这谢公子到时候攀不上,不是还有叶大公子的吗,他可是天韵公主的儿子!又和八皇子交好,这日后的造化,怕也不是叶二公子能比的。” 关于锦冉替换锦好的事情,这是莫二老爷听了姚氏的话,骤然想出来的,锦冉那孩子,虽说得了癔症,不过到底是自己的骨,真的将她送给王家那个残废冲喜,总是屈了她。 而关于谢明覃的身份,却是他这些日子慢慢琢磨出来的,所以姚氏一说,他就动了心思——若是日后能有个女儿在里,皇后是不敢想,可是一个妃位,总是可以的吧! 这事情一举两得,锦冉得益,锦好留下,继续攀高枝,对他,对莫家都是天大的好处。 莫老夫人原本还不乐意呢,可一听是对锦冉有利,心里就有了三分意动,虽说那孩子有些不靠谱,可是毕竟自己疼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些怜惜的。 再听莫二老爷猜测谢明覃的身份,那心里的天平就完全的倾斜了,皇子啊,还是皇后所出的皇子,又是皇帝最宠爱的,还是日后那大位的继承人——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砸到了莫家吗? 顿时,那叶二公子的平妻就被踢的远远的了,至于锦玉那点子丑事,在这时候都算不得什么了,实在叶二公子不同意——就让锦玉一白绫全了名节。 在莫家利益面前,所有的骨亲情都显得不堪一击。 当然,能不与叶家三夫人交恶最好不过。 锦好可谓是将莫家人的子看得透透,这么一个大坑,莫二老爷跳的欢天喜地,而莫老夫人也是勇往直前。 只是,关于锦冉替代锦好的事情,却是让莫老夫人为难了一些,当晚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今夜,伺候的人依旧是顾嬷嬷,听着莫老夫人翻身的声音,低低的出声:“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这床今儿个铺的不够舒坦,要不,老奴先伺候您起身,这床,老奴再检查一下。” 莫老夫人叹息一声:“你伺候我这么多年了,岂不会不知道我这子,就是个劳碌命,我这是心里有事,睡不着啊!” 于是,就将莫二老爷的主意,还有关于对谢明覃的猜测,给说了出来,听得顾嬷嬷心里一阵心惊,没想到谢明覃是这么个身份,再想到那日他对锦好的维护,心里越发觉得锦好日后了不得。 再想着锦好让紫鹃传回来的话,当下那最后一丝迟疑,也给打消了:“老夫人是担心叶家不肯让二小姐顶了五小姐去吗?” 舔了舔唇:“若是为了这么个事情,老奴倒是有个法子。” 莫老夫人眼前一亮,招了顾嬷嬷附耳,只听得顾嬷嬷在莫老夫人耳边叽叽咕咕说了许久,才停了下来。 “你个老货,这么些年来,我倒是小瞧了你,居然还能有这么个脑子,想出这么个法子来!”莫老夫人越想越觉得顾嬷嬷的主意可行,心头放松下去,不由得笑骂了一句。 顾嬷嬷面上恭敬的说道:“老奴这不是一心为主子分忧,给急出来的机智吗?”脑中却浮现那张细白柔嫩的淡淡笑脸,那才是真正聪明人。 当夜,莫家家庙一顶不起眼的青色轿子,从侧门抬了出来,消失在薄薄的夜色中。 翌日清晨 锦好躺在美人榻上,含笑看着云燕:“这么说,我那二姐姐现在不在家庙了?” 云燕点头:“不在家庙了,瑶琴传来的消息说,昨儿个半夜,就来人将二小姐抬出了家庙。” “那就好!”锦好伸展了一下腰肢,如一只缩着利爪的猫咪,慵懒的躺着,却不知会在哪一刻就伸出了利爪。 “倒是白白便宜了二小姐!”云燕对大房深恶痛绝,想到锦冉就此攀了高枝,不用嫁给王家那个混蛋,这心里还是很不痛快。 锦好瞧了自家的丫头一眼,笑了起来:“便宜吗?咱们拭目以待吧!” 不管叶二公子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将她推出来顶缸,但是作为一个男人,都不会喜欢被人愚弄,尤其是婚姻大事。 再说了,不是还有一个王家吗? 听说,王家公子回去之后,身子虚弱的不行,怕是熬不过今年了,这样的王家,可不是将莫家恨死了,岂能断了与莫家的亲事。 到时候,这戏只怕不知道唱得多热闹呢? 云燕听着锦好若有所指的话,再瞧着自家小姐像狐狸一般的笑容,那整个人就真正的欢快起来了。 锦好打了一个哈欠,这一夜忐忑之心,此刻终于定了下来,倒是有心思关心起姚氏院子的事情了:“昨儿个,家里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云燕摇了摇头:“有趣的事情倒是没有,不过奴婢昨儿个倒是听说了一个有趣的消息?”说道,有趣二字的时候,眼底闪过一道轻视的光芒。 “哦!”锦好来了兴趣,直起身子:“什么消息能让你觉得有趣,小姐我倒是要好好的听听。” “奴婢昨儿个听说,咱们夫人房里的冬雪姐姐,这几天一早起床就独自跑到后院,原本大家还没放在心上,可是,昨儿个早上被个小丫头瞧见,她当时可是蹲在地上呕吐不止,那模样,倒是像极夫人有孕的样子。” 她眉眼弯弯,眼底却是冷漠一片:“最有趣的是,昨儿个下午,夫人让冬雪姐姐送信去姚家,咱们的冬雪姐姐倒是抽空去见了大少爷。” 锦好点头:“这事是挺有趣的。” 看来上一世,在母亲泼油的人选终于冒出了水面了,只是这人选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母亲可是对冬雪不薄,却没有想到,她能做出这等背主的事情。 不过,女人只要为了男人动了心思,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等到当日再去姚氏院子的时候,就细细打量起冬雪来,往日里没瞧出来,这么细细一打量,果真是生的漂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张如花般的娇艳脸颊,一身简单却透着致的罗裙,腰细身柔,浑身透出一股熟透了桃子的味道。 倘若锦好只是十岁的小女孩,自然不会看出来什么,可是她心智早就成熟,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她的腹部,浅浅笑道:“母亲,你就是会调教人,瞧着冬雪姐姐穿着和云燕一般的罗裙,却生生比云燕好看了许多。” 冬雪浅笑着自谦:“小姐您说笑了,云燕妹子可是咱们府里丫头中一等一的好人才,哪是我能比的。” 她看了云燕一眼,道:“我就瞧着云燕妹妹,比我好看多了。” 一旁的春花,瞳孔微微紧缩了一眼,却不敢去看锦好的表情——她是清楚的,今儿个早上云燕过来的时候,绝不是穿着这套衣裳。 五小姐从来就不是可以随意糊弄的人,虽然只有十岁,却是足智多谋,冬雪身上的这点变化,定然是瞒不过小姐的眼睛。 现在,浅浅的点了一句,不过是给冬雪一个机会,全了她伺候夫人一场的情意罢了,可是这冬雪却偏偏被蒙了心智,居然愚钝的看不出来。 她有心想要再点上一句,却被锦好轻轻的扫了一眼,只是微微的一眼,却让春花浑身一冷,不敢再生出什么心思。 锦好却挨着姚氏,瞧了眼姚氏若有所思的神情,又若无其事的笑了起来:“母亲,春花姐姐的妹妹春红,果然和春花姐姐一样,是个能干的,所以我想,等过些日子,院子里要打发一些丫头,就让她升上来,做个二等丫头可好。” 大户人家的规矩,丫头到了一定的年纪,都是要打发出去嫁人的。 又瞧了春花和冬雪一眼,又笑得柔和:“母亲,女儿知晓你心疼两位姐姐,可是也不能耽搁了两位姐姐,该放出去的时候,可不能再留了。” 按说这两个丫头,去年就该打发出去了,只是姚氏用的顺手,又听两个丫头没有意中人,不肯离去,这才留了一年。 此时,听了锦好的话,心里倒是有些奇怪,这孩子从来不是多嘴的人,怎么今儿个会…… 却是笑着应道:“你这孩子,倒是晓得心疼人。”又看了身边两个大丫头一眼:“今年是不能留了,可不能耽搁了她们!” 春花的眼神又是一缩,却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倒是冬雪急了,忙跪了下来:“夫人,婢子不愿意离开夫人,婢子舍不得夫人……再说夫人现在有孕,婢子怎么能舍下夫人呢?” 锦好的清冷而微寒的目光落在冬雪的身上,面上却依旧是浅浅的笑意:“冬雪姐姐果然是个实在人,对母亲可谓是忠心不二啊。” 姚氏笑道:“这两个丫头一向是个好的,真要打发出去,我还真的有些舍不得呢?” 冬雪听了这话,提着的心才放下来,她想到大少爷的许诺,心里倒是有些为难:夫人这些年,对自己不薄,可是……可是……她已经是大少爷的人了,若是不听大少爷的话,那后果…… 想到那后果,心里那么一丝为难就没有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她这是没法子啊! 锦好瞧着她眼底那份渐渐坚定下来的目光,眼底的寒气又盛了起来——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待回到自个儿的院子之后,锦好的脸色一直不太好,云燕伺候着用了茶,轻声道:“小姐,瞧着冬雪是一条道走到黑了,咱们怎么办?” 锦好心里总归是不舒服,将那缠枝茶盏狠狠地搁在了桌子上,震的茶水四溢,冷冷地道:“既然她要一条道走到底,我能怎么办?让她看清良人的真面目就是了!” 真是愚不可及,若不是她是母亲身边的大丫头,若非她又利用价值,大少爷怎么会看上一个丫头,可偏偏这丫头一心想攀着高枝,傻傻的赶上去,被人糟践。 看来,她的这位大哥忍耐了这么久,终于忍耐不住,要出手了。 只是,他究竟会怎么做? 第89章在线阅读 <!--t; 第89章 - 肉肉屋 第90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90章 <!--go--> 对冬雪,锦好不想再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了,因为太浪费了。 若是冬雪心里能有一点半点的主子,就该明白,二房和大房万不能有什么牵扯,更不能一心攀着高枝,不顾主子的脸面,爬上莫锦俊的床。 锦好沉默了许久,压住心头的翻腾,面上冷凝一片:“给我找人死死盯着冬雪的一举一动,有什么风吹草动,记得报给我。” 她站起身子,又吩咐道:“夫人那里,让春兰多费点心,小心伺候着,不过让她莫要流出什么异象,往日里怎么和冬雪相处,还怎么和冬雪相处。” 两个丫头应了下去,分头行动,而她眼底渐渐形成了风暴:看来前世,她的悲剧,母亲的惨死,背后的黑手可真不少! 她倒是愚蠢的没有看出来。 对莫锦俊这位大哥,她倒是有些看不清的,不过总觉得不是一个会简单谋算的人,若是单单要母亲小产,断不会如此冒险,沾染了丫头,还让丫头有了身孕,这可就是一块狗皮膏药,这险冒大了,赌注也大了——她不信,莫锦俊花了这么些功夫,图谋的就只有姚氏的肚子。 不过,不管莫锦俊想做什么,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等,耐着子等。 重活两世的经历,让她渐渐地形成一个真理——要么不动手,要么就一次将对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不留蛛丝马迹,给对手反攻的机会。 想了许久,就唤了云燕进来,让她安排了可靠机灵的小厮,时时刻刻监视着莫锦俊,同样一有风吹草动,就来禀告她。 翌日 金氏就上门了,锦好心里盘算着怕是关于姚氏就地找女婿的那个所托。 不过,她心里记挂着那八间铺子脱手的事情,也顾不得害羞。 等到,去了姚氏的房里,才发现来得并不是金氏一人,还有金翰林,二人这些日子相处的异常融洽,加上金翰林不时的送了些有趣的东西给锦好,对这个表哥,锦好是发自心里的欢迎。 给了金氏行了礼,又给金翰林问了好。 目光扫过金翰林那一身素净却致细缎直衣,又瞧了他腰间居然破天荒的多了一条如意绦子系青玉佩,心里一动,这位表哥,虽然出身富贵,但向来简朴,不太注意衣饰,今儿个却破天荒的注意了起来。 不由得再次打量眼前这位未来的状元郎,白净的面庞,修长的俊眼,浑身的浓浓书卷气,举止看起来端是大房得体。 不过锦好却没忘记,他那浓浓书卷气背后的手段,得体背后的厉害,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想与金翰林交好的心思——有这么个厉害的表哥遮着,不好好靠着,岂不是脑袋坏了。 姚氏打发了锦好在外间招待了金翰林,自个儿留在里间和金氏说话。 锦好围着金翰林打量了一圈,粲然而笑:“表哥,你今儿个心情很好?” 金翰林没有在长辈面前的温文,反而随落座,温和笑道:“人逢喜事神爽啊!”目光似有深意的在锦好身上流连了一番:“表妹,姑母昨日收了娟姨的信,就去了我家。” 语气柔和,音质柔美,目光和煦,便如凉意始起春日里,一抹淡金色阳光,慢慢爬上锦好的脸蛋,照的锦好有些脸热。 收了母亲的信,去了姚家? 这话里的深意,锦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这位就是那现拔的萝卜! 不得不感叹一下,原来这女婿还真的如萝卜一般,满地都是,品种……还挺不错的! 锦好小脸红扑扑的,瓷白的肌肤嫩的几乎掐出水来,金翰林顿时心中一荡,凑过去,低声道:“你放心,我……我会对你好的。” 语气温柔,心意缠绵。 锦好脸色红红的瞧了四周一眼,还好丫头们都忙进忙出,没人注意他们这般的动向,小心的退了一步:“好好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 锦好娇嗔的模样,微蹙的小嘴致嫣红,落在金翰林的眼里,不由得有些痴迷,理直气壮的道:“我们一向亲近。” 锦好一滞,顿时无力,往日里为了讨好这位未来的状元郎,她没少套近乎,言谈之间更是热情,没想到今儿个居然成了自己的绊脚石。 金翰林见她只嘟着嘴,不由得展眉而笑,那笑容丽色如花,带了几分少年特有的舒畅,温柔道:“你放心,我不是不知分寸的人,断不会坏了你的名声。” 说着,放低了声音,轻轻的说道:“锦好,我很快活,很快活……昨天听了这消息之后,我快活的一夜都睡不着。” 纵然锦好自认为活了两世,已经百炼成钢,可这等缠绵悱恻的情话往自个儿身上招呼,她那细白的耳子也忍不住红了起来。 但是,想到莫家人的子,她还是抬起脑袋,红着脸就事论事:“表哥,只怕要辜负了表哥的一番心意,母亲虽然有心,但父亲和祖母定然无心。” 她现在可是高价,莫家的人哪里贱卖了,金家虽然不错,人口简单,内宅安定,家里富裕,风气纯良,金翰林更是少年才俊,不过就差了那个势。 金翰林神色一冷,道:“……表妹莫急,这事,姑母自有打算。” 什么叫表妹莫急?说得好像是她急着想嫁他一般。 不过心里却微微发苦,强逼着自己迎上金翰林的眼睛,神色诚恳道:“表哥,我祖母和父亲什么子,表哥心里还不明白吗?这事怕就是水中花,镜中月。表哥人品高洁,对我多次相助,表哥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上。” 顿了顿,道“只是姑母有心,怕也难成其事。” 金翰林知道她说得是事实,脸色有些灰败,神色萎靡了一些,却还是斗志昂扬:“事在人为,只要我心诚,断没有不能成的事情。” 这个小女子,第一眼瞧见,就让他心生怜惜,越是相处,越是放不开,原本心里也只是偷偷的想着,还不怎么的难受,可是眼看着,机会就在眼前,若是轻易放过,那这辈子怕是要懊恼一生了。 他一向心智坚定,定了目标就不肯放手。 锦好狠了狠心,又添了一把火:“表哥,这世间很多事情,可不是心诚就能如意,还是请表哥歇了心思,莫要为难了自己,为难了姑母。” 随即,眼眶子微红:“都是我命苦,何苦再拖累你们,若是祖母和父亲非要将我送进叶家做那个该死的平妻,我就绞了发,做姑子去,反而落得自在。” 金翰林听了这话,只觉得心肺骤然疼的抽了起来,那红红的眼睛,一滴隐隐的泪珠,衬着白皙的几乎透明的皮肤上,越发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心头一热,鬼使神差的伸手,将那滴泪珠儿拭去,声音坚定而低沉道:“你放心,这事有我。咱们先想着法子拖到秋闱之后,我回去后,勤用功,待到秋闱夺得一个好名次,你那祖母,父亲自然也就无话可说。” 锦好如同被惊吓到的退了下去,红着脸,嘴角弯曲,露出两颗可爱的小白牙齿,有些不好意思,又略带恼羞的模样,却还是咬着牙,低低说了句:“那我……我……敬候佳音!” 说着,跺了跺脚,就跑进了内室,只余下金翰林一人,细细看着自己的手,似乎还能感觉那如羊脂玉般的柔滑,心头不知怎么的就如同那滚开的水一般,不停的翻滚着。 那温和俊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呆呆的神色,端不符合少年才俊的名头。 锦好却转身之后,脸上的表情就变了起来,一脸的沉思:今年秋闱,金翰林会高中状元,到时候应该能入莫家的眼,她若是嫁过去,金家人口简单,知知底,又有大舅母这一层,应该是难得好亲事。 最难得是,对莫家内宅的斗争知道的十分清楚,以金家的人品和金家与姚家的关联,姚氏也不用担心定下亲事之后,再行什么退亲的事宜,姚氏倒是也不会再因为她而迟疑了。 锦好这么一想,居然觉得忽然放心了许多,宛如一个一直在夜间行船的舵手,迷雾渐渐散了,即便是知道前方滩涂暗礁密布,却也清楚的看清了自己航行的路线了。 与金家定亲,成了她之护姚氏后的,第二重要目标。 前提——更加巩固不用去叶家做平妻之事。 另:让姚氏析产分居之心,更加坚定。 这么一番思量,锦好顿觉的金翰林就是那如意里的良人——当然,不谈情爱,只当他是大伙过日子的合伙人。 何况还是知知底,对她颇有怜惜的合伙人,这已经不易了。 有了这番思想,心里倒是定了下来,对那八间铺子脱手的情况越发的上心,缠着金氏追问不休。 金氏瞧着锦好,越瞧越是喜欢,想到此事若是能成,日后那亲缘关系又进了一层,越发的怜惜锦好,也不瞒着她:“你舅舅已经放出风去,那王家蠢蠢欲动,这价钱还在攀升,这事怕是这一两日就有了定论。” 锦好听了,心里也欢喜,一张小脸,笑得跟花开的一般。 谁知道第二日傍晚,姚家大舅就遣人送来了银票,那价格生生比她预期的高了许多,她吃吃的笑了两声,看来王家此次被他大舅舅宰惨了,心里却觉得异常痛快。 过了两天,就寻了借口,再次外出。 于是,理所当然的遇到了同样外出的叶若铭和谢明覃。 三人巧遇的地方,赶巧儿是那镇上最好的茶楼,双方都在雅间,还是门对门,想做没见到都不行。 于是锦好故作迟疑,却还是领着云燕进去,说是拜谢救命之恩。 只是,进了叶若铭和谢明覃的雅间后,锦好二话不说,一脸正色地从袖中掏出了银票。 谢明覃看了桌子上的银票一眼,笑得如沐春风,道:“五小姐这是做什么?” “我想找二位合伙,做个生意!” 她想得清楚,若是她日后不想再被命运左右,这银子定然缺不了,权势恶少不得,虽说金翰林那里值得博上一博,但是谁知道到底能不能成事? 再说了,就是能成事,日后谁能保证就能是个好? 金家表哥人不错,但是夫妻过日子,却不同于做客,谁能保证就一定合拍,还是银子,权势最保险。 男人可以背叛自己,但银子不会,权势也不会。 翻来覆去想了许久,也就眼前这两尊大佛能让她放心,而且隐隐觉得这二人是值得信任之辈。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且相信,只要说自个儿的生意,是找这两人合伙的,老夫人和二老爷定然不会反对。 毕竟,她的计策中,这二人可都是对她“青睐有加”的! 她看得出来,这二人应该是那种很能给人靠的人,而且,她能靠的人,也就认识这两个。 说不得,一定要博上一搏了。 锦好的一句话,就让谢明覃的笑容消失了,手里的扇子也不摇了,叶若铭的星眸也璀璨了许多。 锦好也不待二人回答,就将自己的主意说了一通:她想在城里开一个超级的商铺,里面服饰,茶楼,客栈,银楼,金楼,胭脂花粉等等什么都有,只要是用得,吃的,喝的,全都聚在一起。 这样,只要有点脸面的人家,只要出门,就一定会来到此处,那银子自然就滚滚而来。 而且,里面的东西不敢说是最好的,但是却一定要上好,最好都是和京城的一样:她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名儿。 他们二人都是来自京城,应该熟悉京城的流行趋势,日后就由他们供货,她这边安排管理铺子,也不要怕她吞了银钱,他们二人可以安排可靠的人来铺子里,自个儿也可以抽空过来不定时的监督。 叶若铭和谢明覃听了她的话后,一双眼睛都贼亮贼亮的,锦好微微一笑,知道自个儿的主意打动了这二人,继续道:“若是生意好,我们还可以扩大规模,在各地都安排这样的铺子。” “好,这生意,我应了。”谢明覃合起了扇子,点头:“五小姐果然让人一再刮目相看。” 暗里却狠狠地瞪了叶若铭一眼:要不是他匡他,现在只要亮明身份,这小财神爷,莫家人早就上赶着送到他身边了。 锦好听了,别有深意的看了谢明覃一眼,又瞧了点头的叶若铭一眼,心里明白自己这次当真是遇到了贵人了。 目中尽是欣喜,那心底深处的喜色,就从嘴角绽出隽好的淡粉色,雪白的皮肤上跳出两颗小小的梨涡,甜的像六月里的槐花糖,落在一直细细打量她的叶若谦的心里,那紧绷的下巴,也柔和了几许。 “那铺子做好之后,就三三三分账,余下一层,留作福利,发放给诸位管事。”叶若铭一锤定音,其余二人不假思索的点头。 片刻功夫,三人就将开铺子的事情商量的七七八八,而谢明覃更是推了她的银票,反而说什么,她这个主意就算是入股的本钱。 锦好也不推辞,心里早就大约猜出谢明覃的身份,也知道自己手里,这寻常人看起来不菲的银票,在眼前这两个人的面前实在算不得什么。 于是,就起身道:“这生意都是男人的事情,我也不太懂,这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这里办,就请两位公子寻得梅花巷的邱如虎,定然会不遗余力。” 正式将未来的天下三大商贾之一的邱如虎正式引入商场。 二人目送了锦好离去后,谢明覃用扇子拍了拍叶若铭的肩头:“她说,她不懂生意上的事情?这叫不懂?若是她不懂,咱们两个算什么?” 叶若铭沉默了半响,才道:“她说不懂,就不懂!” 双手轻轻的拍了一下,窗外骤然闪出一道身影:“去将那个邱如虎好好的查一查?” 谢明覃摇着扇子,叹道:“看来你倒是真的上心了,连这丫头的身边人都不放心,要帮着查看。” 随即微眯着眼睛:“亲亲表弟,你说咱们有天,会不会真的因为这么个有趣的丫头生疏了?” 叶若铭嘴角一动:“公平竞争,这丫头到时候中意谁,就让她跟着谁?咱们都是一口吐沫一口钉的爷们,难不成说出去的话,还能给吞回来?” 谢明覃被他梗了一下,随即跳起来:“父亲,母亲都说你是个忠厚的,我看你都快成了了。” 扶手椅上,端着杯温热的女儿红,叶若铭有一口,没一口的慢慢儿喝着,出神的看着窗外飘摇如细雨的般的柳絮,并不回话。 而,谢明覃说过之后,也觉得没意思,一屁股也坐在一旁的扶手椅上,脚高高的翘在一旁的高几上,一手拿起被子,闭上眼睛,静静地品味女儿红的醇香。 却在双眼微睁时,扫过角落那福寿纹路,发出轻微的哔啵炭火燃烧声紫铜火炉——表弟什么时候怕冷,一进门就吩咐店家准备了这火炉? 锦好果真应了金翰林那句人逢喜事神爽,这接下来的几日,那日子果然分外滋润,瞧在张氏的眼里,只气得鼻子冒烟,还以为那叶二公子私下里许诺了锦好什么,否则做个平妻怎么会让锦好神清气爽,脸色红润的如同一朵花儿,反观自己那要做正妻的女儿,却凋落的如同雨打的残花一般,没打采。 而,在这喜悦的表面之下,终于让锦好逮住了那一直悬在心里的鬼魅,同时也印证了锦好的猜测,前世姚氏的早逝,是有人在背后谋算的结果。 能够察觉此番的谋,是因为锦好一直私下里,让春花每日里将姚氏要行走的路径,事先走上一边,门口路边,但凡有一丝一毫的不妥,都要仔细一番。 这一日,下了一场春雪,那天倒是越发寒冷,春花看着满天的飞雪,原本还想偷懒一下,心想着今日下雪,倒也能免了那苦差。 不过想到锦好那双如寒冰般的眼睛,倒也不敢干那欺上瞒下的事情,最后终是起身。 谁知道刚刚收拾好自己,出了房门,进了抄手游廊,就发现姚氏居然起身了,竟然好兴致的在院子里小径上行走,后面还跟着冬雪伺候着,看来是去给莫老夫人请安。 春花心头一凛,想到锦好的吩咐,她三步化作两步上前:“夫人,您今儿个怎么会……” 谁知道,话还没有说完,那姚氏的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倒了下去,春花想也不想,整个人就扑倒在雪地上,给姚氏做了垫子,而一旁的冬雪却像是吓坏了一般,束手无策,呆若木**。 幸亏春花手脚麻利,拯救及时,姚氏才没有直面大地,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害,但是饶是如此,那肚子到底脆弱了些,疼得够呛。 此时,冬雪伸手要扶姚氏起身,却见春花忍着疼,大声叫了起来,一双手还死死是拉住冬雪,然后一个劲的叫疼,本就不让冬雪再靠近姚氏。 冬雪挣扎,但春花却是力气大,她说什么都挣扎不脱,想要再陷害姚氏的手段,也随着下人们的涌进来,而只得罢手。 心中却思索起春花刚刚的怪异之处,不会是对她生疑了吧? 不过,想到春花这些日子也未曾冷落她,怕是只是巧合吧! 这么一想,这微微悬起的心又放了下来。 锦好得了消息,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头上的血管突突跳动着,两眼冒着金星,眩晕起:千防万防,居然还是中招了。 脚下步伐匆匆赶了过来,春花已经使人请了金大夫过来,自己却一步不敢离开姚氏身边,就怕有人趁此机会害了姚氏。 锦好瞧着床榻上,虽然脸色煞白,但神色却还是安详的姚氏,先是一惊,然后心里又是一宽: 看样子,情况不是太严重。 瞧见一旁鼻青脸肿的春花,心里倒是升起来了重重的感激,给了春花一个嘉奖的眼神,却什么都没说的就坐在姚氏的床沿,拉着的姚氏的手,轻轻的安慰。 她边哄姚氏,边打量周遭的情况,眼底慢慢升起一丝冷笑,她眉头淡然的扫了一旁急得跟什么似的冬雪一眼。 急? 她讽刺的勾唇,冬雪定然是真的急了,不过急的不是姚氏的安慰,急得是想知道姚氏和她的肚子是真的如她主子期盼的那般——没了。 人家丫头一心想着新主子,巴结新主子,心里哪里还将母亲这个旧主子看在眼里。 也是,一个年轻貌美,有机智,有野心,更有不顾一切往上爬的决心,这些年来,委屈在母亲的身边,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契机。 现在,她的好大哥亲手将这个契机放在了冬雪的面前,犹如蜂蜜在蚊蝇面前一样,又怎肯轻易放过呢? 为了自己那荣华富贵梦,背叛个旧主子算什么,若是事成了,人家大概也就在午夜梦回时,滴几滴眼泪,然后说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吧! 或许是因为锦好的到来放松了姚氏的心神,终于不支的晕迷了过去。 而锦好却注意到冬雪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喜悦光芒,心下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她头脑中闪过。 待到脚快的丫头,请来大夫时,锦好发现,这大夫不是别人,又是那个未来的状元郎。 金翰林见了锦好,眼底光芒亮过漫天的星斗,然后想到自个儿来的目的,眼中的神色微暗:“父亲出诊去了,你莫急,有我呢!”态度较往日又亲近了三分。 “嗯!”锦好瞧了姚氏一眼,倒不是太过担心,因为春花的舍身护主,姚氏倒不是伤的最严重的那个,充其量不过是吓到了。 在金翰林为姚氏诊脉之时,锦好去了案发现场,细细将那小径观察了一番,发现这去莫老夫人院子请安的一段路面让人偷偷的浇了油,一夜雪落,这油掺了雪水之后,就结了冰,不过因为上面掩着雪,表面上看不出分毫。 看来,这是要绝了母亲和腹中弟妹的命啊! 她眼底闪过风暴,冷笑着看着那被浇油的地面——既然对方如此热情给母亲下套,希望办了母亲和腹中的弟弟妹妹,说什么,她都不能扫了别人的兴。 只是,这一局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能不能如了对方的心意,那就说不准了。 待到回到姚氏的房内后,那看着冬雪的眼神,就多了风刀子——背主也就罢了,居然还想要了主子的命,果真是应了那句,最毒妇人心啊。 冬雪见锦好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那心中刚刚放下的心,又沉了下去,神色越发的急了起来,更是抽抽噎噎的:“夫人……夫人……”一副忠肝义胆的样子。 边抽噎,边用眼睛的余角细心的观察锦好,不敢放过她脸上一点的表情。 锦好的眼神收了回来,敛下眼皮子,声音淡淡道:“冬雪姐姐,你哭什么?莫要搅了金家表哥诊脉。” 挥了挥手,不耐烦道:“冬雪姐姐下去盥洗吧,省的一会儿祖母等人过来,瞧见了,又要说母亲宠着院子里的丫头,没有规矩了。” 冬雪却不肯离去:“小姐,夫人这里……” “夫人这里有我,你的忠心,夫人和我都知道的。”锦好眼睛眨也不眨的打断她的话,冬雪再是不想离开,也抗不住小主子的命令,只得忧心忡忡的下去。 而锦好瞧着冬雪的身影消失之后,眼底一片冷冽。 她给了云燕,雪兰一个眼色,二话不说,拉了金翰林进了内室说话。 金翰林整个人如同触电一般,指尖轻轻的颤了一下,锦好这才意识到自己急中越轨了,下意识的就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未来的状元郎却是当机立断的猛地一抓,将她的手牢牢的抓住,紧紧的握在手里,如同被胶粘住一般,而且瞬间掌心之中就冒出了一层细汗,又热又烫。 那双漂亮的眼睛,斜挑上扬,漆黑明亮,灿若星辰,细密的睫毛轻轻的颤着,碎玉似的,显示出其人内心其实也不若表面那般平静:“表妹放心,绢姨无事,只是受了惊,我开几副汤药吃吃,压压惊就好了。” 瞧着锦好那如小兔子般,受了惊吓的样子,到底不忍心放了开去,心里却流连着那柔滑如丝绸的触觉,脑中不知道怎么的就闪过了“冰肌玉肤”四个字。 面上一热,忽然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个大丈夫。 锦好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金翰林一眼,二人目光一时迎上,又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对被灼热的日光灼伤一般,立时移开了眼神,细声细气的说:“表哥不是糊涂了吧,我母亲明显是动了胎气,怎么只说受了惊?” 金翰林一怔,随即一双水晶般的眼珠子闪了又闪,才缓缓地道:“我怎么这么糊涂了,绢姨受了惊吓,又动了胎气,境况实在令人堪忧。” “表哥,你果然……果然懂我!”她的眼睛一时亮了起来,仿佛有团火在其中燃烧,散发出骇人的光亮。 未来的状元郎虽然定力过人,在这样的光亮下,在心中残留的旖旎中,整个人被像是被什么迷惑了一般,看着她,就跟完全痴了一样,不由自主的附和:“我……我当然懂你!” 二人一时定下基调,待冬雪盥洗过后回来时,就听见金翰林那好听低沉的声音正在说着姚氏的情况。 她踮起脚尖,竖起耳朵,就听见什么……动了胎气,腹中的孩子……怕是不保了。 打起帘子进去的时候,就见锦好哭得眼睛红红,肝肠寸断,自然信了。 虽然表情一个劲的表现出悲伤,但却怎么都掩饰不住眼底的喜悦——她终于完成了大少爷的所托。 内宅之中,也不能让男子多留,金翰林心有不舍的离去。 待到金翰林离去后,却还是不见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过来,锦好心里有些不踏实,又差了丫头出去打探点消息回来。 谁知道打探回来的消息,又是让锦好一惊,原来,昨夜春寒,老夫人新近得来的珍品牡丹,一夜死去,牡丹富贵,向来寓意珍贵,莫老夫人瞧着那牡丹无缘无故死去,一早就亲自去了兰雪寺上香,以求心安。 而佟姨娘的院子昨夜不知怎么的飞来一只丹鹤,这丹鹤在天朝向来仅次于凤凰尊贵,十分的稀少,佟姨娘的有孕,院子陡然出现丹鹤,将莫二老爷喜的双眼都看不见了——岂不是说,佟姨娘这腹中的胎儿尊贵异常。 可是,谁知道,今儿个早上,这丹鹤居然也无缘无故的死了去,没将佟姨娘哭断了气,直言担心腹中的孩子。 莫二老爷最是怜香惜玉之人,哪里舍得佟姨娘这般哭泣,于是轻哄不已,可是那佟姨娘却像个哭包一般,哭个没停。 最后,还是一旁跟着过来看丹鹤的莫锦俊说了一句:“父亲,我瞧着这事古怪,是不是……找个道士回来给这丹鹤念经超度一番?” 佟湘玉此时倒是有空说话,不哭了:“老爷,玉儿瞧着大少爷说的有理,若不给这丹鹤念经超度,玉儿这心里……这心里……” 莫二老爷在美人的眼泪攻击之下,哪里还有招架之力,立时脑袋一点,应了此事。 很快尖嘴猴腮的孙道姑就来了,谁知道看了那丹鹤一眼,什么话不说,转身就要离开,连银子不要不说,还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给佟湘玉。 这可将佟湘玉吓到了,立时拉住孙道姑,苦苦哀求,只是孙道姑却一直冷着一张脸,嘴里一个劲的道:“本道法力甚微,还是告辞了。” 莫二老爷瞧着此事很有古怪,也生了冷着一张脸道:“说,这是怎么回事?” 孙道姑像是惧怕他的威严,思索了一下,才道:“老爷,说句大实话,您这府上有邪魔作祟,而且法力高强,怕是附身在府里某位的身上。” 莫二老爷脸色微微一变,想到这些日子府里莫名其妙出现的这些事情,倒是有些相信,舔了舔唇:“你能找出来此人吗?” 孙道姑掐指算了算,又抬头四处看了看,一脸正色的指着某个方向:“在那个方位,而且命格贵重,还是府里的主子。” 莫二老爷顺着孙道姑手指的方向瞧了一眼,脸色又是大变:那正是锦好的院子。 心里倒是有些不乐意了,他正满心期望锦好做他登天的梯子,怎么几天的功夫,就变成了邪魔附体了。 于是,呵斥道:“胡言乱语,那是府里小姐的院子,虽说有些早慧,可是却是最正常不过的,你这道姑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谁知那孙道姑也惧怕,反而测测的笑道:“此女克父克母,克兄克弟,一身孤独,老爷若是不信,咱们拭目以待。” 正说着这话的时候,冬雪气喘吁吁的过来:“老爷,夫人……夫人……动了胎气……金少爷诊脉……说……说怕是孩子不保!” 莫二老爷一时间傻住了,没有注意到佟湘玉和莫锦俊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而,孙道姑却是冷笑:“这才刚刚开始,老爷您等着吧!” 说罢,就要离开。 佟湘玉哪里肯让她走,又拦了下来:“还请仙姑帮忙,除了那邪魔可好?” 随即又软软的叫了一声:“老爷,您和孩子,可是玉儿的天,玉儿……只要咱们把附在五小姐身上的邪魔除去,那不就皆大欢喜了。” 莫二老爷蹙着眉头沉思了一下,这也不是不行,却念着锦好能带来的荣华富贵,对着一旁的孙道姑道:“我莫府的女儿,身娇贵,你手下可要小心些。” 随即,又想到锦好是姚氏的手心宝,而莫老夫人现在也指望着锦好登上通天的路,也是颇为看重,又沉思一下:“……此事,需要小心行事,莫让老夫人和姚氏知晓。” “那是自然。”佟湘玉乖巧的应了下来,给了莫锦俊一个眼色。 莫锦俊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轻声说道:“父亲,今儿个祖母院子里的牡丹,骤然死去,祖母去了兰雪寺未回,而二婶刚刚动了胎气,怕是一时半刻也不会醒过来,咱们不如今儿个动手,除了这邪魔,救了五妹妹的命,也保了阖家平安!” 莫二老爷眼睛一亮:“就按你说的办。” 佟姨娘的笑容顿时格外的欢喜,自己这些日子受的委屈,都是因为二夫人不肯让她进二房所致,她一想到等一下,二夫人不但要小产,还要失了自己所爱的女儿,她这心里就觉得特别的畅快。 而莫锦俊也异常的欢喜,他终于可以给母亲和妹妹出一口恶气了。 而锦好受了这些消息之后,心里就已经推算了莫锦俊和佟湘玉会用的招数,同时也很快速的做了一些准备。 等她布好渔网之后,就一心等着鱼儿进网。 她是知道的,那些人没有太多的耐心的。 果然,没多久,就听到丫头过来传话,说是莫二老爷请她到佟湘玉的院子,有急事找她。 锦好很是干脆的应了下来,不过脚下却是半分不动,只是看着昏迷的姚氏一个劲的忧心忡忡。 那丫头见识过锦好处置丫头的手段,也不敢催的太急,锦好算计了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在步伐缓缓地去了佟湘玉的院子。 她的表情很沉稳,甚至有兴致欣赏了一路的风光,她自然不怕莫锦俊和佟湘玉对她如何,死过一次的人,自然不会再怕。 “五小姐!”到了院子的门口,巧巧就迎了上来,一个劲的给锦好使眼色,让她莫要进去。 锦好却是笑着眨了眨眼睛,姿态优雅的步入了院子,在巧巧的忧心忡忡之中进了佟湘玉的屋子。 巧巧是刚刚才得了消息,连想送个消息都不能。 谁知道,锦好嘴边的浅笑还没落下,迎面泼来一股子含着腥臭的东西,锦好侧身一避,伸手拖了身后那叫她过来的丫头一挡,那腥臭的东西倒是有大半泼在那丫头身上。 谁知道,刚刚躲过一劫,一个尖嘴猴腮的道姑装扮的中年妇人,手里拿着桃木剑,剑上戳着黄色的道符,一个劲的往她身上招呼。 锦好眼里闪过一道冷笑:原来是想借着道姑的手,除了她这个眼中钉,中刺啊! 可惜啊,今儿个不知道谁要除了谁! 第90章在线阅读 <!--t; 第90章 - 肉肉屋 第91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91章 <!--go--> 锦好左闪右避,躲着那桃木剑,又闻了闻身上猩红的血气——应该是狗血!她能这么镇定,可谓是不容易啊。 这不,那给她拖出来挡黑狗血的丫头,已经尖叫一声,吓晕了过去。 又是桃木剑,又是黑狗血,又是道姑,真是的尽心尽力。 她冷着双眼,瞧着一旁坐在扶手椅上喝茶的一家三口——莫二老爷,佟湘玉,莫锦俊,心中燃起深深地恨意。 只见莫二老爷神色低沉的看着锦好,而那两个人却是一脸得意的笑看着她,眼底到处冷一片——那种冷恶毒的笑,让锦好意识到,他们不会只是单纯的除妖,而是要除了她的命。 他们的心——好毒! “大胆妖孽,还不现形……”孙道姑几番未能击中锦好,已经羞恼成怒,当即大喝一声,冲向前来,一把抓住锦好,举起桃木剑对着锦好的脑袋直敲,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赫赫阳阳,日出东方,吾敕此符,普扫不祥……” 锦好虽然机智聪慧,但到底年纪小,刚刚能避开,也不过依仗人小,手脚灵活,现在被死死抓着,哪里还能挣脱,那桃木剑每一下敲下来,都疼的她难忍。 当然,她也不是半点法子没有,但不吃点苦头,等一下怎么能更好的博取众人的怜惜,怎么实现她下面的计划。 于是,锦好挨了两下之后,就开始流着泪,大叫:“祖母,救命啊,母亲,救命啊……” 那道士得手之后,瞧着这么个小少女已经吓得哇哇大哭,眼中就有些得意,伸手将锦好推倒在地,转身去喝了一口符水,对着锦好正脸就喷了过来,锦好侧身,眼底一道冰冷,那符水就喷在锦好的身上。 莫二老爷此生威风凛凛的站了起来,对着锦好大喝:“妖孽,你还不从我女儿的身子里滚出来。”孙道姑配合着念咒语,二人倒是配合的相得益彰。 那正义的模样,只让锦好心里犹如坠入了千年冰窖,对他只有怨恨,再无半点父女之情。 前世留在心中那点最后的温情此刻也半点不存,这人是她的父亲吗?居然被人轻易的说服,居然认为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妖孽,居然狠心用黑狗血,眼睁睁的看着道姑用桃木剑打她。 她才是十岁的孩子啊,怎么就不怕打死了她,就是不怕打死她,也该担心一下吓到她吧! 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此折磨,而冷眼相对? 他怎么就半点都不心疼她呢? 到底怎么说,她也是他的骨血啊! “父亲……父亲……救我……”她泪眼朦胧的看向莫二老爷,想要看他是不是会对她的生死,就这么冷眼旁观。 莫二老爷还未来得及开口,一旁的佟湘玉就挡了下来:“老爷,这是邪魔哄您心疼呢?” 又一脸慈祥的对锦好道:“五小姐,你莫怪老爷心狠,实乃是你被邪魔附身,你咬牙忍忍,等到将那邪魔给除了去,你自然无恙。”却怎么都遮不住眼底那恶毒的光芒——哼,邪魔除了,五小姐自然也除了,姚氏一向当这个女儿是手心的宝,此刻又动了胎气,若是等一下听闻这个噩耗,自然心绪大动,一尸两命是顺水成舟的事情。 而,她自然就能心想事成了。 锦好又瞧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莫二老爷一眼,整个人就站立起来,佟湘玉隐隐有些得意,只要等一下,莫锦好扑向她,那道士的桃木剑就会“不经意”的刺进她的膛,因为邪魔想要毁了莫家的骨血。 她不躲,甚至上前了两步,迎了上来。 哪里知道锦好站了起来之后,也不浪费口舌骂佟湘玉,更没有如佟湘玉所愿的那般扑向她,反而极快地打起帘子,冲了出去。 她一边跑,一边撕心裂肺的哭喊道:“救命啊,佟姨娘要杀了我……父亲要杀了我……大哥要杀了我……救命啊……救命……” 莫二老爷听了锦好这话,大喝:“给我拦下她……”成何体统,这般鬼喊鬼叫,传扬出去还得了。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自然得令,不过,佟湘玉院子里的下人,都是经过顾嬷嬷特意挑选出来,拦是拦了,不过拦得时候,用了几分力道,就谁也不知道了。 所以,锦好一路哭喊着,终于冲到院子的门口,可是那孙道姑却是追了上来,举起桃木剑,就要敲下去,眼中的杀意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千钧一发之极,就见姚氏冲了上来,一脸的惊慌失措,一脸的震怒。 她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一把推开孙道姑,将一身狼狈的锦好抱在怀里:“锦好,锦好……我的女儿……” 锦好眼泪滚落:“母亲,我不是妖孽,我不是……父亲说我是妖孽,要杀了我,要杀了我……大哥要杀了我……我不是妖怪……”锦好像是被吓到一般,语无伦次。 “滚开,滚开!”姚氏疯了一般,赤红着眼瞪着孙道姑:“你给我滚到一边去,我的女儿不是妖孽,你才妖孽。” 姚氏此刻对莫二老爷寒了心,再没有一丝的眷恋了,这个男人明知道锦好是她的命,明明知晓她今儿个动了胎气,却还能不管不顾的如此对待锦好,瞧着道姑一脸狠毒的样子,是真的要打死了锦好,这个男人对她们母女是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啊。 罢了,罢了,这些年的夫妻情深,不过是她一向情愿,自欺欺人的笑话。 她还有什么犹豫的呢? 再呆下去,只怕真的要葬送了她和锦好的命! 心底那点迟疑,也因为锦好的惨状,而消失无踪,一心一意执行起锦好布置的任务。 这个男人——谁要,就捡去,她是不要了。 她愤恨指着孙道姑道:“来人,给我将这个妖姑绑起来,等一下送到官府,就告她一个妖言惑众之罪,堂堂的官家小姐,居然成了妖孽……” 孙道姑脸色一变,目光就转向了佟湘玉,佟湘玉脸色同样一白,伸手拉了拉莫二老爷。 莫二老爷为难的启唇:“丽娟,休要胡闹,这仙姑说,锦好被邪魔入侵,你……”在姚氏那满眼血色的眸子中,他有些说不出口了。 孙道姑立时接口:“这小姐被妖魔缠身,夫人快些离开,让本道给她消灾除妖,才能保家宅平安,父母兄弟安康。” 莫二老爷此时听了兄弟二字,方才想起来:“丽娟,你刚刚动了胎气,还是快点回去休息,莫要再伤了身子。” 锦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错愕道:“父亲,哪个说母亲动了胎气?” 姚氏同样一脸的不敢置信:“老爷,您明知道我这些年,为了求子,吃尽苦头,踏破寺庙的大门,您……您……居然诅咒我腹中的孩子。” 随即哭倒在地:“老爷,我知道这些年,您对我心淡了,我也不怨,可是,锦好和腹中的孩子到底是您的骨,您一个要打杀了,一个要诅咒,您若是厌弃了我,直接休了就是,何必……” 随即又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睛,瞪着佟湘玉:“佟姨娘,您进门这些日子来,我处处避其光芒,你要做二房平妻,我忍了,是母亲瞧你行事没有章法,才没让你成事。你让丫头去我院子里,请老爷,我忍了,就是这般,你还是屡次加害于我。今儿个,你为什么要害我,在我去给母亲请安的路上浇油,想要谋害我和腹中的孩子,却被我身边忠心的丫头识破,救了我的命,这么大的事情,我还是忍了下来。但现在,我不想忍了,你为什么还要害我女儿,为什么要诬陷她是妖孽,为什么这么狠毒,你说……你说……你为什么如此容不下我和锦好,我们怎么着你了,你说啊……” 说着,就忍无可忍的冲了过去,像是要掐死佟湘玉一般。 佟湘玉听说姚氏未曾动了胎气,就脸色大变,又听什么浇油,更是莫名其妙,人都傻了,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些不妙的感觉。 此时再看到佟湘玉像疯子一样的冲向她,像是要将她大卸八块的样子,整个人哪里还知道如何行事。 莫二老爷也被姚氏这样子吓了一跳,想也不想的挡在了佟湘玉的面前,下意识的挥手,一巴掌就打在了姚氏的面上。 “啪”的一声轻响,顿时周遭都变得鸦雀无声,而莫二老爷自个儿也是惊呆了,看着姚氏苍白如雪的脸色,结结巴巴道:“丽娟……丽娟……我……不是……” 他还没说完,眼前的姚氏就身子一摇,一副绝望中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你……你……打我……为了她……打我……”整个人就要倒下的样子。 此时一道人影从院子外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姚氏:“妹子……妹子……”不是别人,正是一向做事异常爽快的金氏,跟在她身后,还有姚家大舅。 而院子外,此时,一群人也走了出来,这些人有莫氏的族长夫妻,有姚氏的族里宗老,有山古镇的镇长夫妇,还有一些镇上德高望重的人,几乎镇上有名望的人都到了。 这下子,不说佟湘玉脸色大变了,就是莫二老爷的脸色也变了,他立刻整理衣裳,向各位见礼。 可是,众人全都像是没瞧见一般,就是莫氏的族长夫妇也只是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眼里对他皆是不满之色。 锦好见到姚家大舅,就更是嚎嚎大哭,却又并不会让人生厌的那种,眼泪滚滚的落下:“大舅舅,您可来了……父亲他们要杀了我,要让这道姑用剑杀了我……”不着痕迹的递了一个眼色过去,然后就垂下眼帘子,看着孙道姑手里的那剑。 姚家大舅顿时怒了:“该是的妖道,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一把冲上前去,抢过那剑就要往孙道姑身上刺,那孙道姑哪里肯让那桃木剑刺进身体,一个劲的躲闪,姚家大舅屡次不中,气得一怒之下,要毁了那桃木剑。 右膝一抬,想要折断桃木剑,谁知道,却听“哐”的一声,居然是金属的声音,脸色惊骇,几下用力,那桃木碎去,里面居然是明晃晃的利剑。 姚家大舅双目滴血,用那闪着寒光的利剑指着莫二老爷:“你……好……果真好……,宠着这么个小贱人,下我妹妹脸子,下我姚家脸子不说,居然还一心想要灭了锦好的命,难怪这孩子一口一个父亲要杀了我……原本,我还不信,天下哪有这等畜生不如的父亲,虎毒还不食子呢?可是没想到……” 姚氏刚刚被金氏叫醒过来,可是叫着那明晃晃的利剑,又是一个伤心,晕了过去。 而,锦好却死死的抱住姚家大舅的腿:“大舅舅,救我,救我……我不是妖怪……我不想死……” 姚家大舅一手搂住锦好,顾不得男女有别,对着众人一个鞠躬:“各位,原本我妹妹说捎信请各位来,说是莫家丹鹤来访,相让各位共沾祥瑞之气,可是……”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姚家大舅这么一个赫赫大男子瞧着自家妹妹和外甥女这般惨状,也红了眼睛:“各位也瞧见我这妹妹和外甥女在莫家的生活了,我这个做兄长的,做舅舅的若是还能视若未睹,还算个人吗?” 他狠狠地的跺了跺脚:“罢了,罢了,我姚家虽说不算什么大富之家,可是养两张嘴巴,还是可以的。” 他瞪了莫二老爷一眼:“你们莫家富贵,可以不把我姚家放在眼里,我们姚家也高攀不上这门亲戚,我这就带妹子回去,义绝书稍后奉上,不过这锦好,我也要一并带走,你既然一心要了她的命,自然也不在乎这孩子,你这个父亲不心疼她,不过我这个舅舅倒还心疼呢。” 随即,对着莫府族长夫妇行了一个大礼:“莫四伯,莫四婶,非是我姚家不将莫氏宗族放在眼里,要让莫家骨血外流,可是眼前的情景您们也看见了,我……我实在不忍心……我这花骨朵般的外甥女就折损在……” 他吸了一口气:“若是两位长辈觉得我做的不对,我也受着,也只好腆着这张脸不要,进了官府,找个说法了。” 随即,对着锦好道:“你这孩子,给各位长辈跪下磕头,让他们救你一救,若是真留在这里,怕是……” 锦好像是吓呆了一般,依言叩头,嘴里喃喃自语:“我不是妖怪……我不要死……我不是妖怪……妖怪……” 她楚楚可怜的抬起一张泪水盈盈的脸蛋,用一种充满乞求,充满期盼的眼神看向众人。 这个眼神,她重生而来,对着镜子练习了很多次,真挚而娇弱,天真无邪,让人看了一眼,就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可谓是她藏了许久的必杀技。 果然,现场的众人被这么个眼神,看得心里一痛,随即纷纷出言:“若是日后,金大老爷有什么需要,我们自然将今日所见,一丝不漏的说给官老爷听。” 乡下人,虽然也知道莫家尊贵,但是淳朴的天仍在,那份侠义心肠也在。 就是莫家族长夫人,也上前伸手,怜惜的了锦好的脑袋:“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遭此大罪。”言下之意,也是对莫二老爷甚为不满。 锦好趁机,拉着族长夫人的手:“四祖母,您救救我,父亲……父亲……要杀了我……大哥……要杀了我……姨娘要……杀了我……他们要杀了我……” 族长夫人被这锦好哭得一颗心都碎了,只搂着这孩子,一个劲的呢喃:“作孽啊……作孽啊……” 锦好顺势昏在了族长夫人的怀里,手里还紧紧的拉着族长夫人的手,嘴里一个劲的梦魇:“我不是妖怪……我不是……” 再冷硬的心,此时也化成了一汪春水,族长夫人眼泪都落了下来,看向莫氏族长:“老爷……这孩子忒……可怜了……” 莫氏族长点头,叹息一声,对着姚家大舅道:“族里出这等丑事,自会给姚家一个交代!” 算是答应给姚氏和锦好一个说法。 姚家大舅顿时感激道:“一切有劳莫四伯了,还请可怜可怜我这苦命的妹子和外甥女。” 说着,就让姚家下人从族长夫人手里接过锦好,一行人拂袖而去。 自然,那意图谋害锦好命的孙道姑也被绑了回去。 佟湘玉原本听到姚家大舅要义绝的时候,还有几分兴奋,可是瞧见那孙道姑被绑了走,就吓了一身冷汗。 而,莫锦俊的脸色更是难看,整个人都眩晕了起来——该死的,若是孙道姑招认一切,他就…… 而,剩下的众人也索然无味,冷冷的瞧了莫二老爷一眼,转身离去,谁也对什么祥瑞之气不感兴趣了——这样行事不着调的莫家,还能有祥瑞吗? 而,莫二老爷自从见到桃木剑中现了利器,整个人就惊呆了,再听到姚家大舅说什么和离,就更傻了。 他这些日子是宠爱佟湘玉多一点,可是他心里还是有着姚氏的,怎么能义绝呢? 他们那些过去,那些柔情蜜意的过去,那些山盟海誓,举案齐眉的过去,就这样没有了吗? 不,他不同意义绝,绝不同意义绝! 莫二老爷想要冲过去,拉着姚氏的手,告诉她,他心里是有她的,他是喜欢她的。 她才是他心底最重要的人, 他大吼着:“丽娟……丽娟……我……我不要义绝,我绝不要义绝……” 可是,姚氏却连步子都未曾停下,更没有回头看上一眼,只有扶着她的金氏,瞧见她眼底的绝望——她对莫二老爷是彻底的死了心了。 姚氏瞧见金氏担忧的瞧着她,她却反手,拍了拍姚氏的手,她的心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所以此刻她的脸上无泪,因为,她已经将所有的泪水硬生生的逼回了眼底——她不想再为那个男人流一滴泪了:他不配! 一直到了姚家,姚氏都未曾落下一滴泪,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唇上,倒是被她狠狠地咬出血来,她却还是一脸的淡漠,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瞧着她这样,倒是一向爽快的金氏,反而忍不住落泪了:“妹子,你若是心里难过,就哭出来吧……你……你这样,嫂子看得难受!” 姚氏摇头,坚定的摇头:“我不哭,我不想再为那个男人掉一滴泪。”不是伤心就能落泪,真正的伤心,真正的绝望是流不出眼泪的。 她不想再为那个男人流泪,哪怕宁愿流血。 而此时,本该晕迷不醒的锦好,却是睁着一双明亮若星辰的眼睛,脸上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娇弱:“大舅舅,计划再变!” 姚家大舅沉着一张脸:“怎么变?”此时此刻,他丝毫不惊讶自己唯锦好马首是瞻,这个孩子有勇有谋,若是个男儿,那就是出将入相的料子,倒是可惜了生为女儿了。 锦好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今儿个事情,众目睽睽之下,对咱们十分有利,莫家理亏,咱们可以再进一步,咱们不要析产分居,咱们——和离!” 析产分居,让姚氏一身孤苦,她才不乐意,原本是强忍着,想要让姚氏离了莫府再图图为之,可是今儿个对方将枕头送到她的手里,她若是再不接着,岂不是傻子了。 “可是,只怕你母亲知道了,不肯!”姚家大舅对自己的妹子了解甚深,心里知道在姚氏的心里,最重要的不是自己,而是子女。 “那就不要让她知道!”锦好果决的做下决定:“大舅舅,母亲所担心的不过就是日后我和母亲腹中的弟弟妹妹受委屈,可是我们骨血相连,难不成就为了我们日后的好,让母亲一辈子孤苦,她自个儿愿意,我这个做女儿的还不乐意,就是日后的弟弟妹妹也不会愿意。” 她恨恨地道:“凭什么莫家做出这些丑事之后,却要我母亲为他们的错付出一生的代价,我偏不,我不但日后要让我母亲嫁得风风光光,十里红妆,还要为母亲寻得一生一世宠她,爱她,怜惜她,只守着她一个的良人。” 小小的俏脸上,居然是一片坚决的神色,原本姚家大舅还觉得锦好这话,有些痴人说梦,虽然说他家妹子的好,他是知晓的,可是外人却未必能够知晓。 二嫁之人,想要嫁得风风光光,十里红妆,就已经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再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宠爱,那更是天方夜谭。 可是,当他的目光对上锦好那黑油沉淀,犹如磐石般的眼神时,不知怎么的,就信了她的话。 当下,豪气万丈,一个小小的女子都能为了自己的母亲发下如此宏愿,他这个自小就宠爱妹子的兄长,难道还能不望自个儿妹子好吗? “嗯,我们舅甥二人,就好好的为你母亲盘算一番。” 锦好笑了起来,绽放出一朵甜甜的微笑:“大舅舅,有你真好!” 这话发自肺腑,若是没有姚家大舅,她的计划不知道搁浅成什么样子。 “傻孩子!”姚家大舅怜惜拍了拍她的脑袋:“我是你舅舅!”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锦好眼眶发热,忍不住呜咽起来。 姚家大舅双目亦红了起来,室内一片沉默,半响之后,锦好才歇了呜咽,道:“大舅舅,请您先将义绝书送去莫家,再准备一份和离书,上面务必标上,日后我和母亲腹中的弟弟妹妹定然和母亲一起住,由母亲教养,反正有今儿个这事,有了孙道姑,也不怕莫家不答应,至于瞒着母亲签字的事情,就让我来安排。” 随后,又冷笑了一声:“大舅舅,金表哥应该在咱们这里吧,让他帮着问问那孙道姑。”狡黠一笑:“相信金表哥一定能让孙道姑说实话的。” 姚家大舅笑骂了一句:“你这个小魔星,翰林这孩子可谓是孙悟空碰到如来佛了。” …… 莫老夫人回到家里,屁股还没坐下,就听夏荷开始说起佟湘玉别院里的那通闹剧。 一听说,佟湘玉居然说自家的那要通天的孙女是什么妖孽,也不等夏荷说完,整个人就暴跳如雷:“哪个说锦好是妖孽了,哪个说锦好是妖孽缠身了?” 又听夏荷说什么路上浇油,要害了姚氏和腹中孩子的命,更恨不得将佟湘玉剥皮了事。 气得一口气砸了七八个茶盏,领着一群人狠狠地冲向佟湘玉的院子,都是这个狐狸作怪,闹得家宅不宁。 莫老夫人此时还不知道下面的事情发展,只一心想着是佟湘玉吹枕边风,故而只想要狠狠地作践佟湘玉一番。 夏荷瞧着莫老夫人那要吃人的样子,下面的话倒也不敢说了,反正老夫人到了院子,二老爷自然会说,她何必触霉头呢? 等到了佟湘玉的院子,莫老夫人那涨的满满的怒气,倒是消了一份,因为莫二老爷此时正着一张脸,失魂落魄的坐在扶手椅上,而他的脚边正跪在楚楚可怜的佟湘玉。 莫老夫人心里有些舒坦,看来她这儿子还没昏了脑袋,哪知道眼神一动,又瞧见右边跪着的莫锦俊,那歇下去的怒火又涌了上来,怎么迁怒到她大孙子身上了。 莫老夫人气势汹汹的上前,恨不得一巴掌甩到莫二老爷的脸上,可是想到这一屋子的人,顾及到二老爷的脸面,活生生的压下心头的怒气,沉声问:“你这是做什么,这个狐狸搅得家宅不宁,你惩戒了她就是了,怎么迁怒到锦俊的身上?” 莫二老爷先是一滞,随即恶狠狠的瞪了莫锦俊一眼:“这个该死的孽子,他……”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莫老夫人此时只当莫二老爷为了维护佟湘玉,而推了莫锦俊出来顶缸,这样,她看在莫锦俊是长孙的份上,定然只是骂一顿了事。 当下,瞧佟湘玉越发的不顺眼,想也不想,就狠狠地上去踢了一脚,顺便甩了几个大耳光:“你个狐狸,自从你进门之后,我们莫家就家宅不宁,要说妖孽,你才是妖孽!” 心里恨极了莫二老爷糊涂,更恨佟湘玉狐媚,恨不得打死了了事。 佟湘玉挨了这一脚,那肚子就生生的疼,忍不住的哼哼呀呀,一个劲的向莫二老爷求救。 可是,往日里对她呵护有加的莫二老爷,此时还深陷在义绝的打击中,再加上姚氏说佟湘玉谋害她的事情,心里对佟湘玉已经起了疑心,自然不肯加以理会。 莫老夫人瞧着佟湘玉如此,还以为她又在装死,使什么狐媚手段,又踢了几脚。 正当莫老夫人踢得兴起的时候,顾嬷嬷沉着一张脸,伏在莫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惊的莫老夫人如雷劈一般:“什么?姚家大老爷亲自送义绝书来了!” 女子提出义绝,这事在天朝也不常见,若不是伤透了心,哪个女子会做的这么绝? 这对自己,对子女日后的婚嫁,最是影响不过,姚氏往日里将锦好当成眼珠子一般,怎么会不管不顾,连锦好的前程婚姻都不顾,而提出义绝。 不行,哪里能义绝,她这里还盼着锦好日后能给莫家打来通天的富贵,怎么能义绝? 古往今来,还没听过哪个妃子,有义绝的父母呢? 莫老夫人稳住心神,瞪向莫二老爷:“二老爷,你今儿个到底做了什么?” 莫二老爷此时魂不守舍,一心想着姚氏果真的要义绝了,刚刚他还想着,说不得是姚家大老爷私自做主,恐吓他的,心里还存在侥幸心里。 可是,此刻义绝书都已经送了过来,她真的是对自己死了心了。 她不要他了! 这么一想,莫二老爷觉得自己的脖子似乎被什么哽住了一般,无法透气,有种窒息的感觉。 莫老夫人无心理会失魂落魄的莫二老爷,又转身问了夏荷:“你给我好好说!” 夏荷瞧了莫二老爷一眼,又扫了瘫在地上的佟湘玉和跪在地上的莫锦俊一眼,有些迟疑,却被莫老夫人呵斥:“我还没死,你还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夏荷一听这话,哪里还敢迟疑,只好一五一十,半句不加,半句不减的将今儿个发生的事情说了一番。 莫老夫人一听,真个就如五雷轰顶,眼底对莫二老爷涌现出太多太多的失望,再也顾不得什么给他留面子了,狠狠地甩了他两个打耳光,用尽力气:“你……你……怎么这么糊涂……” 硬生生的气得口一阵翻滚,喉口一热,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你是要败了莫家……莫家啊……” 虽然气得吐血,可是眼前的事情,却不得不处理,还得打起神却安抚金家大老爷,或许只是想拿捏姚家吧,毕竟女子义绝之后,这日子也不好过。 姚家有个义绝的女儿,这名声也不好吧! 可是,当莫老夫人瞧见厅里的人员的时候,这心里那点底气就更没有了,莫二老爷更是脸色大变。 因为厅里不但有莫氏的族长,宗老,就是姚氏的族长,宗老也都到了,除了他们,还有孙道姑。 紧跟在莫二老爷身后的莫锦俊,瞧了眼浑身干净,半点伤痕也没有的孙道姑,一直提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没受什么罪,怕是没将他供出来吧! 这么一想,那白的如面一般的脸色,总归有了一丝血色,却没有细细查看孙道姑那心虚的眼色——她招了,而且招得干净利落,一字不漏。 不是她有心想招,而是她受不了那罪,没想到那么个谪仙般的少年,私下里手段确实那般的狠辣,她抗不了几下,就将莫锦俊怎么收买她,怎么让她灭了锦好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了。 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一进门,姚家大舅二话不说,就将义绝书扔在了莫二老爷的脸上:“我妹妹已经写了义绝书,你在上面签个字,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莫二老爷一听姚氏已经写下义绝书,不敢置信的捡起那张纸,果真是姚氏的秀丽的笔迹,而落款亦是他曾经藏在心口的名字。 “不,不……”他使劲的摇头,在姚家大舅猝不及防之中,将义绝书撕了个粉碎:“我绝不同意义绝,绝不!”神情狰狞如野兽:“她姚丽娟,生是我莫家的人,死是我莫家的鬼!” “做梦!”姚家大舅暴跳了起来:“你三番五次羞辱我妹妹,今儿个,又联合大房的长子,平妻来谋害我妹妹和我外甥女的命,众目睽睽之下,你休想抵赖。” 他不屑的讥笑一声:“怎么,眼见着事情败露,就想装什么深情,想要将这事遮掩过去。哄得我将妹妹和外甥女再送回莫家,然后数日之后,再来个意外身亡,是不是?” 挺直身子,冷冷的道:“你莫家的把戏,我已经看的清清楚楚,哪怕拼了这条命不要,我也要护住我的妹妹和外甥女。” 姚氏的族长此时,也冷冷的说了一句:“莫二老爷好大的官威,当着我姚氏族长,宗老的面,撕了我姚族之女的义绝书,当真是不把我姚氏一族放在眼里。” 冷哼了一声:“原本今儿个这事,我还有些不信,可是现在……深信不疑!”霍然站起身来:“我姚氏一族,虽然算不得什么名门望族,赶不上莫氏一族的兴旺,但也没有眼睁睁看着族女被人欺辱的道理,今儿个这义绝,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若不然,就莫要怪我姚氏一族不顾这些年的情意,将你莫府告上官府了。” 这话强硬,已经打算撕破脸皮了。 莫氏族长一听,立刻笑着拉住姚氏族长的手:“老哥哥,咱们有事好商量,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事,咱们好好商量,好好商量……” 姚氏族长狠瞪了莫氏族长一眼:“敢情受欺负的不是你莫氏的族女,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听大侄子说,今儿个这事,你看得清清楚楚,我问你,若是你莫氏的族女受此欺辱,你会不会还这么说。” 气呼呼的甩了莫氏族长的手:“站着说话不腰疼,刀子没砍在你身上,你不知道疼。”不过到底,还是坐了下去,也算是给了莫氏族长的面子。 而,莫氏族长被奚落的脸上发红,谁叫人家说的是实话,若是这事发生在莫氏族女的身上,以他的脾气,早提着刀打上门去了。 心里,对莫二老爷越发的看不顺眼,若不是念着莫老太爷多年对族里照顾颇多,贡献颇大,他还真想押着莫二老爷在义绝书上签字算了。 不过,若是有个义绝的儿子,对莫老太爷的官声也不太好。 瞧着姚家大老爷和姚氏族长的样子,只怕是真心想要义绝了。 莫氏族长和莫老夫人对望了一眼,莫老夫人试着挽回:“怕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这义绝一事……” 他还没说完,姚家大老爷额头的青筋就跳了起来,站起身子,扶着姚氏族长:“您看到了吧,不是我姚家咄咄逼人,而是莫家欺人太甚,到了这时候还说什么误会,是不是那天我妹妹没了,我外甥女没了,还是误会……走,咱们回去,和他们说不通,咱们回去告上官府去。” 又上下人,将跪在地上的孙道姑带下去:“这证人都在这里,我就不信官府还能不给我姚家一个交代!” 莫老夫人一听说上官府,又听什么证人在此,那眼皮子又跳了跳,口又是一阵翻滚,憋足了力气才忍了下去,喘着气道:“义绝不行,但是……但是……可以和离!” 说完,又是一阵咳嗽: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姚家大舅眼底闪过一道笑意,嘴里却道:“义绝,我妹妹要的是义绝。” 姚氏族长此时拉了姚家大舅一下:“都是一个镇上住着,咱们也不要将事情做绝了,再说丽娟这孩子一向心软,这义绝的事情怕是气头上,要不,咱们回去再劝劝这孩子,和离就和离吧!毕竟这些年,也有情分在这里的。” 莫氏族长也劝了起来:“丽娟这孩子一向温柔娴淑,最是和善不过,这次也是被逼急了,冷了心,你们好好劝劝,让她和离,莫要义绝,将路走绝了,总要为孩子们想想。” 姚家大舅似有所动,想了许久,这才叹了一声:“罢了,罢了,我回去劝劝吧!”却又补了一句:“我妹妹这次是真的气伤了心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劝得了她,若是还是一心义绝,那也只能官府见了。” 说罢,就扶着姚氏族长,领着姚氏宗老,扬长而去。 ------题外话------ 尘这两天回娘家,都要到人家的电脑上发文,不好意思占用太久,所以留言回家回,呵呵……亲们谅解! 第91章在线阅读 <!--t; 第91章 - 肉肉屋 第92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92章 <!--go--> 冬雪心里又是兴奋,又是忐忑,她终于完成了大少爷交代的任务,可是想到小姐即将会遭遇的,她这心里就有些愧疚——小姐可是夫人的命子,若是夫人知晓到小姐会有什么,怕是会小产吧! 想到姚氏会因此小产,她的兴奋就褪了不少,可是,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腹部,那点迟疑又坚定了起来。 “我没有错,没有错……”她喃喃自语:“夫人,你莫要怪我,我也是没法子,我不能背负未婚生子的罪名,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受人白眼,我不能……” 她蹲下了身子,捂着自己的嘴巴,呜咽了许久:她知道今天这事终会揭穿出来,她与姚氏这些年的主仆情分就到头了,可是她真的是没法子,没法子啊……她也不想的…… 过了许久,她才平息了自己激荡的心情,站起身子,擦了泪水,去完成大少爷布置的最后一个任务——引夫人去佟姨娘的别院,却看小姐的惨状。 她做出慌张的模样,冲进姚氏的房内:“夫人,夫人……小姐……小姐……在佟姨娘的院子叫救命……” 她以为姚氏会慌张,以为姚氏定然刻不容缓的站起来,冲到佟姨娘的院子里,可是等待她的只有一室的沉默,还有死寂般的清冷。 她抬起头的时候,床上躺在的那人,哪里是姚氏,而是她最熟悉不过的春花,此时正用一种寒冰带霜的冷芒,冷冷的,冰冰的看着她。 “为什么?”她的眼神是冷的,可是她的语气却是含着痛惜的:“这些年,夫人从未亏待我们,为什么……要背叛夫人?” 她想要抵赖,可是她张开了嘴巴,却无法发出声音,她与春花太过熟悉,熟悉能看出对方是敷衍,还是真话。 她惨然的一笑,低低的说道:“为什么?因为我不想再做奴才,不想我的孩子再做奴才。” 她看向春花,目光灼灼:“难道你就心甘情愿的做奴才,一辈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吗?” 春花缓缓地起身,死死的,一言不发的看了冬雪半响,许久之后才说了一句话:“夫人看错了你!” 随后,不管冬雪如何声嘶力竭的哭泣,她都懒得再看她一眼,因为她已经无法可说,对一个黑了心,黑了肝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想做奴才没有错,错的是不能因为你的不想,而就能生出害主子的心思——何况,是为了新主子置旧主子于死地。 春花不认为冬雪不懂,她不过是逼着自己不懂罢了,这样,她也就不用良心不安了。 再说一句:以她的身份,跟了大少爷说到底还不是一个奴才,这一切,不过是她贪图荣华富贵的借口,以求良心无愧的借口。 冬雪见春花不肯再理她,慌的哭了起来:“春花姐姐,我们姐妹相处多年,虽说不是亲姐妹,可是这些年来,却比亲姐妹还亲,你……你……忍心看我和……孩子……” 春花身影骤然一停,冷笑道:“冬雪妹妹,千万莫说什么亲姐妹,我可没有将我至于死地的亲妹妹,也别说什么忍心不忍心,冬雪妹妹为了自个儿的前程,都要置我这个姐姐和满院子的姐妹于死地了,我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自然没什么心思想什么忍心不忍心的事情?” 姚氏若是今儿个真的被谋算了,她和一屋子的下人,可没有什么大少爷出来保住命,自然落得个乱棍打死的下场。 春花说完,也懒得再跟冬雪废话,唤了院子里两个使的婆子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她,冬雪拼命的挣扎,张开嘴巴,想要大声呼救,却见雪兰早就从怀里掏出布,恶狠狠的要将她的嘴巴塞了起来。 那布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还没塞进嘴里,那一股子霉味,就呛得冬雪没差点晕死过去。 她恶狠狠的瞪着春花,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了才好,可是面上却露出一丝恐惧之色:事情已经败露,瞧春花这模样,怕是难以落得好下场。 “春花姐姐,求你……求你……给我一条生路……” 对死亡的惧怕,让她再也无法淡然下去。 “冬雪,我给了你生路,只怕我就没有生路了!”春花想到这些年的情意,心里也浮现出一丝不忍,却在想到锦好那森冷的目光后,再无一丝不忍:“五小姐说了,念在你伺候夫人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也不为难你,只是将你发卖出去,至于会是什么结果,你就认命吗?” 只是发卖?冬雪的死灰的一般的眸子里升起一道光亮,却在春花的下一句中,这道光亮被打散了:“人牙子姚大已经在后门口接人了。” 人牙子姚大? 冬雪的瞳孔一缩,瞬间挣扎起来:“不,不……五小姐……不能这样对我,我不去,我不去……春花姐姐,你救救我,我不要到那个腌攒地,我不去……” 她颓然瘫倒在地,面上是一片绝望的之色——人牙子姚大,虽然买丫头的时候,向来出价较其他的人牙子高,但是有点名望的人家,都不喜欢将丫头卖过去,因为他一向喜欢将丫头卖到那烟花肮脏之地。 “去不去,已经由不得你了?”春花冷然道:“在你背叛了夫人的那一刻,这就已经注定了。” 春花挥手,让两个壮的婆子将冬雪的嘴巴塞了起来,就是这般,也阻挡不了冬雪眼中的恨意。 而春花,却对她的恨意,发出轻藐的笑意,很是自若的掏出锦好交给她的帕子,掩住冬雪的鼻子,冷眼看着她晕倒之后,才指挥着人,将她装进了木箱中,让人送了出去。 自己却指挥着一干下人,将姚氏的东西打包装箱,在一片混乱之中,出了莫家,浩浩荡荡地回了姚家。 …… 待到莫氏的族长语重心长的说了几句也离去之后,莫老夫人才目光森冷的看向莫二老爷和莫锦俊:“说,那道士到底是谁请来的?” 而,莫二老爷却还纠缠于莫老夫人提出和离的事情:“母亲,为什么要和离?为什么……她是丽娟,是我的妻子……为什么……” 莫老夫人双目一瞪:“为什么……你给我想想自己做的好事……不和离……难不成真的义绝不成?”她越说神情越是激动:“你丢的起这个脸面,我莫家还丢不起这个脸。” 莫家若是有个义绝的媳妇,那才是真正让人笑掉大牙的。 “你倒是给我说说,今儿个这除妖的事情,是不是那个狐狸在你耳边挑唆的?”莫老夫人一想到佟湘玉,那就浑身冒火:“我早就知道她就是个不安分的。” 莫锦俊心里还忐忑着姚家大舅那句证人在此的话,赶紧讨好的给莫老夫人亲自倒了一杯热菜,小心献着殷勤:“祖母,您先别生气,喝口茶消消气。” 见莫老夫人接过了茶盏,脸色微微好看了一些,才咬着唇道:“其实这事情也不都怪佟姨娘,孙儿也觉得有些怪异,昨儿个丹鹤来访,可谓是祥瑞高照,可是今儿个早上就离奇死去,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是孙儿提议找个道姑回来,谁知道……就指向了五妹妹,您说这事蹊跷不蹊跷……” “蹊跷什么?你五妹妹说到底也就是聪慧了些?有什么好蹊跷的,你也是读圣贤书的人,怎么就信了这些妖姑的话,有着一个妖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亏我这些年,还以为你是个聪慧的,谁知道跟你父亲一样,是个木头……” 莫老夫人厉眼一瞪,将莫锦俊骂得一个狗血喷头,这些都是不省心的,以为她不知道他那点小算盘,不就是心心念念惦记着给他癔症的母亲和妹妹出气吗? 也不想想,锦好现在是什么造化,真个儿入了贵人的眼,这日后对莫家,对他的相助,岂是这么一丝半点的委屈能比的。 这孩子怎么就实心眼,这点都看不透。 可怜的老夫人,此刻还不知道她眼里的乖孙才是这场谋的策划者,人家楚楚可怜的佟姨娘顶多只是个帮凶。 莫锦俊被训斥的低着头站在了一边,而莫二老爷整个人依旧失魂落魄,心心念念着和离之事。 “母亲,我不想和离。”莫二老爷执念一起,说什么也不肯放弃。 不是不知道姚氏离去时的伤心绝望,可是想到就这么失去那个原本属于的他女人,想到从此之后,那个巧笑盈盈,以他为天的女人,再不是他的了。 或许,以后更有可能会窝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巧笑盈盈,或许躺在另一个男人身下,娇吟辗转。 这让他怎么能够忍受?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女人,怎么能…… 或许真的是要失去的时候才会发觉对方的珍贵,莫二老爷此时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和姚氏曾经温柔缠绵的蜜意,花前月下的柔情。 那些曾经的争吵,那些曾经的不快,此刻都烟消云散,想得都是姚氏好,曾经那些美好的日子。 他知道这一次,姚氏不是说着玩的,她是真的铁了心的想要离开他。 因为清楚,所以他痛了,也悔了,若是当初他没有接纳佟湘玉,就没有今日的这一切。 因为悔,他越加的舍不得,说什么也无法对姚氏放手——或许莫二老爷至今最不能接受的是居然是姚氏提出来不要他的。 男人的脸面吧! 莫老夫人轻哼了一声:“你说什么昏话?不和离,真的闹上官府去,你别忘了,你还未曾而立,即使我将那个狐狸抬成大房的妾室,可是明眼的人,哪个不清楚这里面的事情。我告诉你,真要闹上衙门,你这前程还有没有,就是两回事了,再加上你今儿个要灭女的事情,众目睽睽之下,众人有目共睹,就怕你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莫老夫人说到此处,摇了摇头:“你自个儿想想,是和离好,还是上了衙门好?你要是真的放不下丽娟,你当初就不该招惹这么个狐狸进门,就是招惹进门,也不该这般宠妾灭妻,你自己说说,这些日子,你歇在丽娟那边几天?现在人家伤了心,冷了心,要走了,你反而稀罕起来了。” 莫老夫人心里何尝不恨姚氏的翻脸无情,就是再怎么恨,再怎么怨,也不该说什么义绝的话,这不是要将莫家上下放在油锅里炸吗? 但是,现在她却不想埋怨姚氏,只想着先教训自家的儿子一顿,反正姚家虽然这些年发达了,可是比起莫家来到底是差了一筹,若是莫氏此次借着锦好搭上贵人,这日后前途无量,还怕没有高门的儿媳吗? 这也是莫老夫人今日,会轻易说出和离的话——或许,她早就对姚家的低微门庭不满了,只是一直忍耐着吧! 莫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莫二老爷一眼:“我看你就是个吃了猪油蒙了心的,现在悔悟了,晚了。” “往日里我说什么,你都听不下去,偏要将那个狐狸抬进门,现在好了,搞得家宅不宁,闹得丽娟这么个老实的媳妇都要义绝,你说说,你做的什么事情?罢了,眼不见为净,若是莫家几百年的传承,非要毁在你的手里,我就一头撞死在莫家的院子里,就算是给列祖列宗请罪了。” 说着,老泪纵横,对莫二老爷失望透顶,又想起自己那个惊采绝艳的大儿子:“若是你兄长在,我何至于这么心?” 莫二老爷听了这话不下千遍,耳朵都生茧子了,又是心酸,又是厌烦,不过瞧着满身颓废的莫老夫人,还是伸手去扶她,毕竟是自个儿惹下的事,不过却被莫老夫人一下子推的老远。 莫老夫人轻哼了一声:“等到那女人生下孩子之后,不管是男还是女,莫家都不会再留下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姨娘了,就让她一起送去家庙,陪着王氏给大老爷念往生经吧!”母亲!“莫二老爷从失魂落魄中醒了过来,有些错愕。 莫老夫人却不想再多说,挥了挥手,略带疲惫的将他们赶了出去,她还有很多事要想,想着怎么将这事给遮掩过去,即使遮掩不过,也要将伤害降低到对莫家最低的地步。 这事若是传到京城那女人的耳朵里,怕是要…… 想到因此又要受到那个女人的奚落,她这心里的火又一下一下往上拱,急得嘴里冒烟。 莫二老爷虽然被莫老夫人训斥过了,可是心里还是不死心,又去了姚家,他想着姚氏一向是那样的爱他,现在他亲自上门去请,定然会感激涕零的跟他回来,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他们可是做了多年的夫妻,那恩比海还要来的深。 他甚至一路上想好了,如何哄姚氏回来的话,他的妻子是多么纯良的女子,相信不会让他太过难过的。 可是任凭他想要舌灿莲花,可是却连姚家的门也进不得了,不管他是威逼还是利诱,姚家的小厮就是不让他进门,他要硬闯,那守门的小厮就扯开嗓子,要找官差。 他可是莫家的的二老爷,哪里丢得起这个脸,也只能灰溜溜的带着一身的疲惫离去。 有种人就是不能理会,更不能给他半点脸面,否则他会蹬鼻子上脸。 所以,莫锦好在听到下人们禀告莫二老爷离开的消息时,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吩咐道:”告诉母亲身边伺候人,谁都不准将这个消息传给母亲知晓。“ 倒不是怕姚氏回心转意,而是怕让姚氏气得吐血——恨自己当初的有眼无珠。 莫二老爷是离开了,不过,他没有回莫家,而是去了酒肆,不管不顾的一杯接着一杯,似乎不将自己灌醉,不罢休一般。 直到最后,他像一个死猪一般,趴在桌子上的时候,一旁的雅间才走出两道修长的身影。”亲亲表弟,你说,莫家五小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摇着手中的扇子,神情越加的迷离,他以为在他已经能窥视到那清淡小脸之后的真面目时,那个小小的少女就会再次被一层迷雾给遮住,给他一次又一次的惊奇。 惊奇? 是的,惊奇。 那些步步为营,那些环环相扣,让他和叶若铭除了张口结舌,还有深深的赞叹,连想要手,都无丝毫的余地。 原以为,那无路可退,却原来在她三言两语之中,化为活棋。 若不是亲耳所闻,亲眼所见,他是怎么都不相信的一个十岁的少女居然将人心,将人的贪念,看得那么透彻,左右的那么毫无破绽。 而且,做的那么决绝,像是所谓的亲人,在她的眼里本无足重轻——包括她的父亲,而她能放在心上的人,只有姚氏,那个看似懦弱,却是和她一般倔强的妇人。 他承认,他被迷惑了,越来越好奇,那揭开迷雾之后,她的真面目。 是有情,或是真正的无情? 这个少女,越来越让人移不开目光,他或是他的亲亲表弟。”怎样的一个人?不过就是一个被逼得没有退路的少女罢了!“叶若铭表情淡淡,依旧如千山暮雪般的冷然。 脑海中却浮现出那张明明是惧怕,却依旧强自镇定的面庞,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无所依靠,所以才这般算无遗漏;是不是知道自己无路可退,所以才这般勇往无前? 不知为何,那种不熟悉的怜惜,再一次涌上他的心头,对那个倔强的少女,他心底再次升起一股子,他已经遗忘很久的感觉——心疼,和想要拥进怀里,给她依靠,为她遮风避雨的冲动。 …… 夜色缓缓流淌,静谧中却带着丝丝的温暖,而这一刻,锦好依偎在姚氏的怀里,那些白日的纷争,算计,计谋,这一刻仿佛已经离她很远,莫家的那些纷纷扰扰似乎也变得不曾重要——包括她的父亲,她的丈夫。 这一刻,天大地大之间,有的只有血脉相连,心意相通的母女二人。 一直到月儿升起,点点碎玉的光芒,从未曾放下碧玉纱窗间透过来的时候,锦好才慢慢从姚氏的怀抱中退离出来。 她朝着姚氏露出甜腻的笑容,如同江南那稻花香里盛产的糯米粽子,让人无法拒绝的香甜:”母亲,咱们今日饮些酒儿可好?“”胡闹,哪有大家小姐饮酒的道理?“姚氏心下一阵温暖,知晓这个贴心的女儿是想让她饮些酒儿,好忘了那些纷乱繁杂的事情。”所以咱们偷偷的饮写,偷偷的……不让人知晓……偷偷的……“她将脑袋在姚氏的话里拱了几下,一直拱到姚氏的心里发软,忍不住弃甲投戈:”好,咱们就饮点水果酒,莫要醉了。“”好!“锦好脆生生的应了下来,给了云燕一个眼色,片刻之后,云燕就上了酒菜。 菜色鲜嫩,酒香宜人,母女二人虽然各自心中都有些苦涩,却还在对方的面前,笑开了眼,锦好一杯接着一杯劝着姚氏,而姚氏也不曾推辞,片刻之后,就醉了,不知道是喝的太猛,或是心里的悲苦太多。 而,锦好却从袖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和离书,哄着姚氏签字画押。 酒醉的姚氏,自然不会方防备自己的女儿,哪管锦好让她签字画押的是什么,自然不费吹灰之力的让锦好得逞了。”母亲,对不起!“她瞧着一眼泪水满脸的姚氏,呢喃,她从未想过要欺骗姚氏,可是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不过,她没有半点后悔。 若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哪怕日后母亲怨她——这个世界,并不是永远都是要用母亲的牺牲来成全儿女的幸福,这一次,她失而复得,比任何人都来的珍惜,哪怕失去所有,她也要母亲活得幸福。 至于,莫家,老夫人,莫二老爷,佟湘玉,莫锦俊,乃至冬雪,这些亏欠母亲的人,她会一点一点帮着母亲讨回来。”好好照顾夫人!“ 她吩咐了春花之后,步伐坚定的跨了出去,而一直坐等她消息的姚家大舅收了和离书之后,又极其温和的说了一句:”冬雪那丫头,大舅舅一句照你的话,安排好了。“ 锦好闻言笑了,笑得眉眼弯弯,眼底一片冰冷:”谢谢大舅舅,这戏台子咱们搭好了,明儿个就让冬雪姐姐尽情的发挥吧!“ 讨债已经开始,第一个就是那忠心新主子的冬雪,谁让她最弱,而自己又不强呢。 …… 山古镇虽然是个镇,可是却异常的繁华,各种行业都很发达,其中包括——青楼。 而,其中颇为有名的算是飘香院。 冬雪醒来的时候,身边正做着浑身穿金戴银,粉擦的二两重的老鸨。 今儿个,老鸨的心情可谓是空前的好,瞧瞧眼前的这个小美人,身段窈窕,体态纤细,柔弱柳枝,怎么看怎么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可是这样的大美人,不过二两银子就买回来了,就跟白送的一样,她白白得了一棵摇钱树,怎么能不开心呢? 因为开心,那涂得通红的血盆大口,越发的狰狞,说话的时候,一脸的口水都喷在了冬雪的脸上:”人牙子说,你就爱俊俏的少年郎,妈妈我告诉你,我这飘香院什么没有,就是俊俏的少年郎最大,你尽管挑,尽管选,不但有俊俏的少年郎陪着,还有银子拿。“ 抿了一口茶水:”你放心好了,就你这小样,妈妈我一定会将你捧成头牌花魁,日进斗金。“ 说到高兴处,老鸨是仰天大笑,本就没理会冬雪那苍白的没有一丝一毫血色的脸蛋——老鸨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哪一个到她这里的女子,一开始不都是这幅天塌下来的模样,然后还不是乖乖的接客,给她赚银子。 老鸨笑完之后,就拍了拍手,外面走来两个小丫头,老鸨对两个小丫头吩咐道:”给姑娘打扮,打扮,今儿个就接客!“ 飘香院? 头牌花魁? 接客? 冬雪越听,这脸上的血色就越来越少,到最后,一张脸几乎白的就跟纸一样,整个人也像纸片一样,变得轻飘而没有重量。 她就是再不知事,也知道这飘香院是什么地方?那是往日里,她们上街都要避的远远的地方,那是她们这些丫头心底最恐惧的地方,可是现在,她居然进了飘香院,落得这般被糟蹋的下场…… 春花果然没骗她,五小姐果真将她卖给了人牙子姚大,而姚大也果然将她卖进了青楼。 不,她做了这么多,不惜背叛了夫人,怎么能得到这样的下场,怎么能成为送往迎来的娼【河蟹】妓,不,不,这不是她想要的。 这一刻,冬雪没有时间去思考如何报复,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绝不能让自个儿的清白被毁,否则她日后就是出去了,又怎么能再伴着大少爷的身旁。 她猛的跳起来,跪在老鸨的面前,苦苦的哀求:”我求求您,您给莫家大少爷送信,让他立刻赎我出去,我不要接客,我不要接客!“ 老鸨听了嗤笑了一声:”人牙子可说了,你可是从莫家被打发出来的,若是莫家大少爷真的在乎你,又怎么会忍心将你送走。“ 她吐了一片瓜子壳儿,苦口婆心的劝着:”我说小美人,你就死了心吧,这男人啊,玩的就是嘴,在跟前的时候,就是心肝宝贝的,离了眼前,就是脚后跟的,你也不要再想那莫家大少爷了,来我这飘香院的俊俏后生多了去了,你喜欢哪个就陪哪个,多快活,何必为个男人伤心伤肺呢?“ 随即站起身子,准备离开,敷衍道:”好了好了,莫哭了,哭红了眼睛,就不漂亮了,今儿个你可是重头戏,等一下,妈妈准备搞个竞拍,你可不要砸了飘香院的招牌。“ 冬雪见老鸨半点不肯信了自己的话,急得眼泪一直掉,秀发墨黑如云,垂泪的睫毛微张,有种玫瑰花瓣沾染上雨露的娇艳,倒是让老鸨心下多了一层欢喜——客人最喜欢这等调调,没想到这跟白捡来的丫头,居然还有这等风情,连她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何况那些掏钱的公子哥儿。 冬雪思来想去,瞧这老鸨的样子,怕是说什么都不肯请大少爷来赎人了,看来也只有用腹中的孩子博上一搏了。 她给老鸨磕了一个头:”求求您给大少爷送个信吧,我腹中已经有了大少爷的骨,大少爷是不会不管我的,求求您了。“ 老鸨一听这话,就跳了起来,好心情顿时没有了:破了身子,她倒是无所谓,可是有了莫家大少爷的骨,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这下子,冬雪哪里是摇钱树,整个一烫手山芋,难怪二两银子就买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老鸨顿时一张脸拉的老长,心里闪过几个念头,是将这个丫头腹中的孩子打去。 不,这个不行,若是莫家大少爷日后知晓,且对这个小美人有一丝半丝的怜恤之情,只怕她这飘香院,就要被折掉了。 看来,还是先给这莫家大少爷送个信再做打算,若是真的在乎,就敲他一笔,将人带走。 若是,不在乎,那更好,一碗打胎药下去,既绝了这小美人的心思,也绝了她的子嗣,日后乖乖的赚钱,哪里还敢做什么怪。 想清楚的老鸨,也就爽快的应了冬雪所求,差了飘香院的打手,去了莫家,找莫锦俊传了冬雪的话。 此时的莫锦俊正上下忐忑不安,又听闻这个噩耗,又急又怒,但是怕那冬雪不知轻重,将这事传扬出去——他定下亲事的小姐,家世很好,模样也很好,不过听说人极好强,又是家中的独女,怕是容不下这事。 他可不能为了个丫头,而丢了这样的好亲事,他虽说名义上好听,是莫家的长房长子,可是谁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能攀上这么亲事,已经实属不易。 冬雪这丫头——留不得! 莫锦俊眼底杀机一闪,却还是耐着子,随着那飘香院的打手,回了飘香院将冬雪赎了回来。 可怜的冬雪,看到莫锦俊的时候,就扑了过来,哭的死去活来,这么一晚的经历,让她心力交瘁,如今看到莫锦俊,真有种恍若隔世啊。 一路上,她紧紧的拥着莫锦俊,白皙的粉嫩的小脸蛋上挂着慢慢的泪珠,看着莫锦俊那俊朗的面容,幽深的眼睛,哽咽道:”大少爷,我就知道大少爷会来救我和孩子的!“ 说完,白玉般的小手,就紧紧地抓住莫锦俊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腹部,满心满肺的依恋,信任:”在雪儿的心里,大少爷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男儿,没有任何事情是可以难倒大少爷的,您一定会护着我和孩子平安无事的。“ 她说些话是时候,语气是那样的自然,绝对听不出有一丝半点的讨好拍马之意,而是那种发自肺腑,由衷而出,就是因为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顺理成章,所以才能越加的打动人,越加的感动人。 人长一张嘴巴,两个耳朵,就是想听好听的话,所以她这样发自肺腑的钦佩,发自肺腑的仰慕,发自肺腑的信任,有几个男人不愿意听的,或是有几个男人不喜欢听的——尤其是被自己的女人视作神祗般的存在,这一刻,莫锦俊的心里当真是涌出无限的满足与欢喜来,连带想要灭了冬雪的心思,也迟疑了起来:毕竟,她一直是这样的讨他欢心,毕竟,她一直一心一意的为他办事,毕竟,她腹中还有他的骨血。 可是,再多的迟疑,也比不过脑中那亲事的重要,若是那小姐恼了,他哪里再去攀这么好的门庭去。 冬雪美倒是美,娇也算娇,可是到底只是一个出身贫寒的丫头,而且还是一个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丫头。 这样的美丫头,他日后功成名就后,要多少有多少,实在不值得这般冒险。 心里有了决断,在漆黑的夜里,一双眸子如野兽般的毒,轻轻的抹去冬雪眼角的泪水,却在她猝不及防之时,掐上了她的脖子……”为……什……么……“她的气息越来越弱,瞪大眼睛瞧着眼前赤红双目,狰狞的莫锦俊。”因——为——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莫锦俊一字一顿,冰冷而无情的说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她落泪了,因为她终于读懂了春花说的那句话,夫人看错了她。 夫人是看错了她,以为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实际上最是愚笨不堪,她怎么就瞎了眼,信了莫锦俊的话,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在这一刻,她想起了夫人对她的好,她这些年虽然是个奴才,却活得比很多人家的小姐还滋润,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好的,不是夫人挑细选的。 为什么,她会这么蠢? 她这辈子对不起夫人的地方太多太多了,而她此刻,却是什么都做不了,也唯有来生做牛做马才能赎今生的罪孽了。 这一刻,她心里居然没想到要去怨恨莫锦俊,反而心心念念的想着的都是夫人。 当,浑身的冰凉袭来的时候,她知道莫锦俊将她扔进了河里,可是,窒息的她却再也没有力气叫出来——死了也好,至少这样就再也不用活在对夫人的内疚中了。 冬雪的身影渐渐被河水淹没,莫锦俊瞧着她沉了下去,又仔细的看了四周,才安心的悄无声息的离开。 当他的身影刚刚消失,河岸上的黑暗处的树林里,两道身影借着薄薄的月色,瞧着那沉入水中的身影。”走吧!该我们出场了!“一道清冷,略带稚气的声音响起。 而伴随着声音落下之时,是女子小声的惊呼声:”小姐……“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锦好的身影渐渐的沉入水中,在月色下留下浅浅的斑驳的痕迹,很快就荡然无存…… 就在云燕心慌意乱,却又不敢大声嚷嚷之时,只见那娇小玲珑的身影,拖着冬雪的身子上岸,到底年纪小,到了岸边,整个人就脱力的瘫了起来。 而云燕合作无间的将冬雪接了过去,了一下鼻息:”金少爷的药很管用,还有热气!“ 锦好嘴边一抹笑意闪过:管用就好,活着就好——不枉费她花了这么多的功夫,耗了这么多的心神! 强忍疲惫,先在冬雪的口捶了几下,又给她渡了几口气,才见冬雪的睫毛颤了颤,咳嗽了几声,然后猛的一下子吐出几口水来,整个人算是醒了。 她心神一松,站直身子,冷冷道:”先在你不用说话,我也不想听你说话,有什么话,你明天再说,我给说话的机会。“ 顿了顿:”要报仇,要报恩,你自个儿决定,我没兴趣听!“救她,是计划的需要,若是可以,她懒得理会坏了心肝的人。 给了云燕一个眼神,云燕扶起冬雪,领着她跟着锦好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而,她们消失之后,河岸边黑暗的树林又走出两道身影,姿态娴雅,身影修长,其中一人摇着扇子:”亲亲表弟,怎么办?我对明天莫家的戏,越来越感兴趣了。“ 当然,莫家的五小姐更感兴趣! 第92章在线阅读 <!--t; 第92章 - 肉肉屋 第93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93章 <!--go--> 翌日 还没等姚家大舅领着锦好上姚家的门,莫家老夫人倒是难得小意儿派人来请了,而派来的人锦好再熟悉不过——莫老夫人的心腹爱将:顾嬷嬷。 “五小姐。”顾嬷嬷在进姚家大门时,“巧遇”了锦好,作为资深奴婢代言人的她,自然是笑盈盈的迎上去,在一干奴婢面前,轻声细语道:“老夫人可是一向当您是眼珠子疼,昨儿个瞧您没回去,急得跟什么似地,今儿个吩咐老奴,请姚家大老爷去府上的同时,让老奴也请小姐回去。” 她顿了一顿,声音越发的低迷:“老夫人说了,天见可怜的,让五小姐小小年纪就遭遇这些事情,老夫人心里是真的放不下小姐,这不,老夫人决定今儿个开始,就让五小姐搬去老夫人的院子,日后再没有人敢欺五小姐一份。” 锦好闻言笑了笑,神情却有些木然:“老夫人的一片慈爱之心,锦好铭记在心。” 感激的朝顾嬷嬷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她话里的深意——莫老夫人今儿个打算用自己要挟姚家,要挟姚氏,而且打算将她骗回莫家之后,软禁在自己的院子里。 果真地慈祥温和的好祖母!垂下的眼眸,闪过风刀子阵阵。 顾嬷嬷又笑了起来,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她客气而恭谨的给锦好行礼,去请姚家大老爷,态度比以往更来得客气,而发自内心的敬畏——经过昨儿个事情之后,这个仅仅只有十岁的小主子,彻底征服了她。 若是以往,她和锦好还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但是现在,就如同她昨晚教训紫鹃一般——从心底真正的依附五小姐,将她当成自己头上的天:天好,她们这些奴才自然就好! 甚至在老夫人的利益和五小姐的利益冲突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倾向五小姐的利益。 而,锦好在顾嬷嬷离开之后,就停下步子,瞧着一旁的春花灿漫默思,下意识的伸手,轻轻的抚着那含苞欲放的花骨朵,静静立在花下许久,不知道是在看花,或是在神游。 默立许久之后,她的嘴角才绽放出让百花失色的笑意,冷硬而殷红如花瓣似的唇,浅浅的勾勒出迷人的弧度,冷然而妖艳,抬起微微僵硬的手臂,用白玉瓷器般的修长的手指,将最娇艳的花朵摘下。 那艳丽的色彩,衬着那雪白的肌肤,居然有种妖媚惑人的色彩,在晨光中,犹如极艳丽的热血映着雪白的绸缎。 她的手指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收紧,柔嫩的花瓣在纤细的指尖,缓缓地扭曲,蹂躏,然后,含着冰冷的笑意,碎花瓣一片一片的洒落一地——若破碎的,而被左右的人生,无能为力,只能任人践踏。 云燕瞧着这一幕,心有所动,惊讶的看了一眼锦好,垂眉,悄无声息。 锦好挑眉仰望了一眼碧空白云,道:“今天的天气不错。”很适合痛打落水狗! 云燕明白了锦好未曾说出来的话,眼底闪过一道光芒,双目若辰:“很适合活动筋骨!” 而,陪在一旁的雪兰,却是丈二和尚不着头脑,一头的雾水:小姐和云燕在说什么,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是她太过愚笨,或是小姐和云燕太过聪慧,为啥小姐现在行事,她半点都看不明白……不过,只要紧跟着小姐的步伐就好。 等到锦好和姚家大舅等人到了莫家的时候,已经坐了半屋子的人,等到姚家这边的人再落座之后,可谓是一屋子的人了。 而莫家老夫人等人瞧见姚家大舅这边的架势,那脸又是一冷,心头一沉,原来山古镇的官老爷也来了,随身还带了两名录事的。 莫二老爷忽然觉得屁股下面生了小虫,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而莫老夫人心里隐隐亦起了烦躁,唯有莫锦俊又是兴奋,又是惶恐,整个人半边如热水里沸腾着,半边在冰水里浸泡着,心情那个复杂啊! 姚家大舅做事从来是滴水不漏,莫老夫人虽然脸色都不好看,他却还是笑盈盈的见礼,然后又与众人再一一见礼,礼数周全,即使今儿个上门这等咄咄逼人之事,硬是给他做出几分礼数来。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众人越发对姚家大舅生出好感——果然是风度翩翩,读书人的典范,虽然他的功名似乎,仿佛,好像,不是太好。 自然对那个未曾出面,但是家教良好的姚氏,也生出几分好感与同情来。 再,瞧瞧一旁来了之后,就怯生生的,恍然失神落魄的锦好,心里对姚氏和锦好母女的同情就又浓了几分——多惹人怜爱的女儿,莫二老爷他怎么就忍心下得去手的! 等到众人落座之后,姚家的族长也不客气,反客为主,站起身子,一拱手道:“既然诸位都到齐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就托个大,先开个口。我姚氏一族做事,向来光明正大,也不遮着掩着,今日来莫家,就是要议一议姚氏族女丽娟与莫家姑爷的事情。”长叹一声:“当年的一对璧人,如今走到这等地步,虽然令人伤心感叹,却也无可奈何。” 莫二老爷昨儿个未能进姚家的门,酒醒之后,一直耿耿于怀,一听姚氏族长这话,再看姚家这架势,心里明白,姚氏是真的不打算再回莫家了。 再想到今晨姚氏院子里冷冷清清,那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又是难受,又生出了满心的怒气,当下就想着先下手为强,凭什么你姚丽娟不顾夫妻情分,都要义绝,和离了,他还为此伤心个屁。 于是,姚氏族长话音一落,他就冷哼一声:“女子当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姚氏自进莫家之门起,三年未曾有孕,莫家却未曾有过一句半句的苛刻,如此宽厚公婆,夫婿,本该心存感激,岂料她竟然不孝至此,居然要义绝出门,姚家也是诗书耕读之家,当训诫她一二才是,而不是一味纵容。” 姚氏族长虽然为人一向厚道,可是听他如此颠倒黑白,那火气也不禁的一下一下往上拱,差点当场翻了脸。 倒是姚家大舅还是一脸的笑意,瞧着姚氏族长那一脸的紫色,便缓缓的起身,走到姚氏族长面前,不发一言的行礼,然后目光灼灼的盯着莫二老爷:“原本这内宅之事,我这个做哥哥也不好说什么,可是今儿个,当着两家族长,宗老们的面,二老爷给我那苦命的妹妹扣了一个不孝的大帽子,我这做哥哥的若再不为我那妹子说上几句公道话,岂不是让你这行了腌攒事的恶人,以为我姚家都是如我妹妹那般的锯嘴葫芦,尽可欺辱不成。” 他声音越发的低沉:“二老爷,你说我妹妹不孝,那我问你,我妹妹进门这些年,可曾违背公婆,可曾忤逆公婆,这山古镇上上下下哪个不知道,我姚家女最是孝顺恭敬,上孝公婆,下友小辈,与同辈之间相处,亦是最和善不过,遇事宁可自己吃亏,受了委屈,也只是自个儿往肚子里咽,哪里当得起二老爷嘴里的不孝二字?” 莫二老爷被问的气息一滞,只得强自冷静,冷哼了一声不说话。 他不说,可是姚家大舅却像是打开话头了:“原本陈年咸菜子的事情,我也不想拿出来说,可是二老爷今天一心想要算旧账,那我姚家也就不要了这张脸,将这旧账好好翻翻。我妹妹当年进门是个什么情景,在座的各位怕也没人不清楚,说到底都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无能,才让她与那商家女同一日进门,原本我父母还不乐意这么亲事,是老夫人和二老爷答应日后定然善待我妹妹,二房这边,不纳妾,就守着我妹妹过,我父母这才同意将我妹妹嫁过来。” 说到这里,喘了一口气:“可是前些日子,那佟家母女打上门来的事情,各位应该多少都有些耳闻,虽说这佟家小姐成了大房的人,可是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相信大家都明白,当然,为何成了大房的人,大概也有些风声传出来,是当日我内人听了消息,强自出头,将我妹子接回去的,否则怕就是二房的了。” 他向各位扫了一眼:“并不是我妹子善妒,不肯容人,而是那佟家小姐是大房的那位的表妹,二老爷又未曾而立,这么个把柄落在大房那位的手里,若是让这位表妹进门,各位想想,我妹妹和我外甥女这母女会是个什么下场?” 又惨然一笑:“这没进二房,都要灭妻杀女了,这要进了二房,我妹妹和外甥女焉能还有命在?公道自在人心,我就不信,我妹妹的人品会因为二老爷三言两语就能给扭曲,败坏了!” 听着姚家大舅如数家珍的将二老爷的底细给抖了出来,饶是莫二老爷这等厚脸皮之人,那脸色也涨红了起来,四周落座的耆老族人都纷纷侧目,虽说是自家族人,可是你这事也做的忒不地道了,你应了人家一辈子不纳妾,这一转身未曾而立纳妾了不说,还专门纳了个大房的表妹,这什么意思啊? 原本就是大房强,二房弱,你还这般行事,不是存心要逼死人家母女吗?还将一个小妾宠的没天没地的,要灭了妻子,一尸两命,要诱骗女儿,杀了女儿,这……算什么事啊? 当即,莫氏一族之中,就有寻常看不过莫府行事的宗老,凉凉的说了一句:“难怪我这子孙不成事,哪有族侄子这等行事风范,怕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教导不够啊,不过,若是非要这般特立独行,才能有出息,我还是敬谢不敏了。” 一句话说得锦好几乎笑出来,死死咬着唇,才忍下到喉咙口的笑意,却还是微微挑了挑眼皮子,将那宗老记在了心上。 莫二老爷却是羞愤难言,莫老夫人虽然气恨莫二老爷给她脸上抹黑,但看着儿子发窘,却还是开口道:“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寻常,况且是酒醉行事,虽说有些过了,但也无伤大雅。” 姚家大舅闻言,冷笑一声:“老夫人教子果真是应了莫氏叔叔那句特立独行,难怪二老爷如此英雄,醉酒了还能行这失德之事,不过天知道是酒后失德,还是天生好色,借酒装疯……” 莫二老爷闻此言,几乎要拍案而起,怒骂出口。 莫氏族长见火药味太浓,大有大打出手的迹象,立刻站起身子,打起了圆场:“姚家大侄子,你先息怒,这夫妻过日子,哪里没有过磕磕碰碰的,都说牙齿和舌头还打架呢,何况夫妻过日子呢,再说了,一日夫妻百日恩,这夫妻二人过日子,都是床头吵架床位和,一家人有什么话,咱们平心静气的好好说,就莫要再争执那些陈年往事了。” 莫氏族长和宗老们今儿个被莫家早早的请过来,事先商议好了,能劝着,尽量劝着,实在劝不了,就和离,义绝是绝对的不行。 莫老夫人虽然还惦记着高门的媳妇,可是想了一夜,还是决定这当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姚氏子懦弱,好拿捏,她也不是无法忍受,除了门第差了点,也没啥拿不出手的,反倒是那水里飘着的高门媳妇,谁知道会是个什么子? 所以,莫老夫人一听族长的话,见了台阶,赶紧往下滑:“没错,今儿个咱们也不要扯这些有的,没的。媳妇孝不孝顺,咱们也不说了。她这次生气,我这个做婆母的,倒是心疼,昨儿个我不在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也不晓得,回来之后,我就训斥了二老爷一顿,就是那兴风作浪的姨娘,我发了话,等她生下孩子,就送去家庙。” 也不知道是佟湘玉运气太好,还是她腹中孩子的生命力太过强盛,昨儿个那种状况,众人以为那孩子十成十的要流掉,可是却出乎众人的意料,那孩子居然还是保住了,而且还没有什么大碍。 莫二老爷听到此处,忽然化身为情圣,一副怜惜心肠:“母亲,母亲……此事容后再说……先处理眼前的事情。”一副念念不舍的样子。 姚家大舅瞧他这样子,顿觉得恶心了一把,语气森冷:“至于你们怎么处理这位姨娘,是你们莫家的事情,不过,我可不敢再将妹子送回莫家了,谁知道二老爷这位捧在手里的娇妾,会不会故计重施,深更半夜派人到我妹子的院子请人,更不知,她是不是哪天又不高兴了,那院子忽然又飞来丹鹤,然后又忽然就又没了,我那苦命的外甥女就又成了邪魅,要打要杀的了?” 他摇摇头:“我们姚家的女子,从来就不是什么奇女子,不会手段,也没啥祥瑞来贺,这等强大的姨娘,咱斗不过,还躲不过吗?昨儿个,老夫人也说了,和离最好,我回去,费了千般口舌,万般心思,总算是将我那一门义绝的妹子,劝动了,这不,总算同意了和离,不过我妹子说了,锦好和腹中的孩子,她要留在身边教养,省的放在莫家,白白丢了命。” 莫老夫人和二老爷大吃一惊,没想到姚氏会提出这么个条件,一时间面面相觑。 在座的莫氏等人,也吃惊不小,不过震惊之后,都纷纷劝着,让姚家大舅莫要听信姚氏的意气用事,更有什么宁拆十座桥不拆一门婚的说辞。 就是连锦好,都被推出来,哄着她劝说姚家大舅,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粉面玉琢的小少女的身上。 锦好暗暗酝酿的情绪,跑到莫二老爷的面前,莫氏众人心头一喜,谁知道下一刻都目瞪口呆。 小小纤细的身影,猛地跪在莫二老爷的面前,一个劲的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父亲,父亲……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妖怪……我不是邪魔……不要杀我……” 姚家大舅似是不忍,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将锦好拉了起来,微红着眼圈,看了众人一眼:“这孩子,昨儿个回去之后,就一直是这么个样子,不是傻傻的发呆,就是哭着‘父亲不要杀我……大哥不要杀我……姨娘不要杀我……我不是妖怪……邪魔’” 他长叹一声:“我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我也不是不知道世事艰难的人,哪个做哥哥的希望妹子和离,可是,这不是逼的没法子了吗?” 他吸了吸鼻子:“在座的不少是叔叔伯伯,都是看着我兄妹长大的,我们是什么子,叔叔伯伯还能不知道吗?绝不是那种闲着没事就惹事的人,就是与我同辈的哥哥弟弟,也该知道我兄妹从不惹事,今儿个实在是退无可退,走投无路了。” “说句不怕丢人的话,昨儿个一夜,我姚家闹腾了一夜,我劝我那妹子,莫要义绝,她以为我还想劝她回莫家……居然……要一头撞死在墙上。而我这外甥女,更是梦魇了一夜,嘴里一个劲的喊着打打杀杀,妖怪,邪魔的,她舅母昨儿个照顾了她一夜,这不,今儿个原本打算来的,却因为担心我那死心眼的妹妹再想不开,所以才留在家里照看她……人心都是长的,看着她们这样,我……我……”像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半响之后,在一室沉默中才开口:“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做舅舅的无能,这一次,说什么我也要完成我妹妹的心愿,让她和离后,亲自养育锦好和腹中的孩子。” 他抬起脑袋,神情再认真,严肃不过:“我昨儿个和内人已经想好了,若是莫家不同意这事,我定要闹到官府了,若是官府不给我妹子做主,我就领着妹子去敲登闻鼓,就是滚钉板,我也要给妹子讨个公道。” 这话可谓是掷地有声,表示出姚家和离,以及夺得孩子的决心了,姚家大舅自然不用滚钉板,毕竟姚家还有个当官的儿子,真要想闹到皇帝面前,一封折子就行了。 莫老夫人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姚家的骨血,没有外流的道理,就是闹到皇帝面前,也没有和离之人,带着孩子的道理。既然姚家大老爷非要闹得满城风雨,我莫家也就豁出这张脸不要,也要奉陪到底,省的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姚家大舅,闻言冷笑:“怎么就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我妹妹只是和离,亲自养育孩子,不放心孩子,又不是要让孩子改姓,两个孩子自始至终都是莫家的骨血,哪个说不是莫家的骨血了?哪个闲着没事戳你们莫家的脊梁骨了?你们莫家做出这么多戳脊梁骨的事情,不怕挨骂,现在倒是担心挨骂了。” 随即忍不住一般,又冷哼了一声:“原本我还顾及着亲戚的关系,想要给你们莫家留点脸面,不过莫老夫人这般说话,我倒是不乐意了。” 姚家大舅环视了众人一眼:“莫老夫人口口声声说什么戳脊梁骨,那我今儿个就让大家看看,我这外甥女和我妹妹的腹中的孩子能不能留在莫家?我妹妹要带走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强人所难?莫家什么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他说完也不等人开口,就从袖子中掏出一张纸,扬了起来:“这是孙道姑的供词,这里面是她交代莫家大房的大少爷是如何让她诬陷锦好被邪魔入体,如何算计锦好的命的?” 他双手将孙道姑的证词交到莫氏族长的面前:“莫四伯,您若是不信小侄所言,那孙道姑就绑在外面,您自己问她也行。” 莫锦俊一听这话,整个人一时惊慌过火,一下子就跌落下来,瘫在了地上。 莫氏族长瞧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找那孙道姑问了,多问一遍,不过是多尴尬一份。 而,莫老夫人犹自不敢相信的看着莫锦俊:怎么会是他? 她摇头:“这事情,不可能是锦俊做的,这一定是佟湘玉那个贱人搞得鬼,一定是!” “那就让人带孙道姑上来说个分明吧!”姚家大舅自然不会考虑莫家人的心情,尴不尴尬,那是他们的事情,他今天来,就是要狠狠地下莫家脸子的。 孙道姑带上来,身上依旧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绝对没有严刑逼供的成分在里面,她不等众人开口,就倒豆子一般,将莫锦俊如何联系她,如何花高价买丹鹤,要整死锦好的事情,说的个明明白白,半分不差。 这下子,容不得莫老夫人不信了,二老爷暴跳如雷,上前一脚踹在莫锦俊的口:“孽障,那是你妹妹……你亲妹妹……” 锦好在一旁差点要笑出来,这莫二老爷说话咋就这么逗呢,他这个亲父亲被人三言两语说得都恨不得要灭了她了,怎么就能义正言辞的奢望他那歹竹就能生好竹,指望个畜生记起血脉相连了。 就她,也还是姚氏基因改良的结果呢,否则怕也要长歪了。 众人还没从莫锦俊谋害锦好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此时,外面就传来一阵吵闹声,莫老夫人怒火正盛,当即迁怒:“去看看是哪个在外面喧哗,这么不懂规矩,直接杖毙了。” 秋菊领命而去,而,莫氏族人却蹙眉看了莫老夫人一眼:这般心狠手辣,一个吵闹,就要杖毙,难怪莫锦俊这般心狠手辣,不由得又想起姚家大舅之言,倒是对姚氏不放心锦好和腹中的孩子,想要自个儿养育,有了一些理解——将两个孩子,放在这么一群恶狼中,先不说能不能平安的活下去,就是真的养大了,怕也是变成了另外一两只狼吧! 众人思绪各千,却发现晃神之间,外面的情景又是一番彩,只间一楚楚可怜的女子,手持利剪抵着脖子冲了进来,一双妙目赤红一片,瞪着莫锦俊,犹如生死不共的仇人。 而,莫锦俊却像是见鬼了一般,指着来人,颤抖着声音:“你……你……是人……是鬼?” 莫老夫人心里升起一阵不妙的感觉,虽然气恨莫锦俊不顾手足之情,硬生生的要砍断莫家荣华富贵的梯子,可是却到底是长房嫡子,心里还是顾惜一二。 现在见冬雪出现,莫锦俊的异样,顿有所悟,立时站起身子,呵斥道:“来人,将这贱人给我赶出去。” 转头对向冬雪:“你是姚氏的陪嫁,不在姚家陪着你家夫人,闯到我莫家干什么?难道你们夫人就是这般教你规矩的吗?” 她也算是个聪明的,一句话点出冬雪的身份——姚氏的陪嫁丫头,就是做出什么不利莫家的事情来,那也是姚家指使的。 谁知道冬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下惨笑点明:“老夫人,冬雪什么话还没说,您就别忙这往夫人身上,往姚家身上泼脏水。婢子今儿个来,与姚家没有关系,与夫人也没有关系,是来找大少爷清算清算他和婢子之间的帐。” “胡言乱语,尊卑不分的东西。”莫老夫人怒斥:“你一个小小的丫头,有什么资格找府里的少爷算账,我看你是得了癔症了!” 冬雪今儿个已经豁出去了,还有什么顾忌,说起话来,那是半分情面不给莫老夫人留:“老夫人,癔症可是个尊贵病,不是我这个奴婢能得的,也只有大夫人,二小姐那样尊贵的身份才能得。” “至于我一个低贱的奴婢没有资格找大少爷算账,我也认,可是我没有资格,你们莫家的长房嫡孙总有资格吧!”她了一下自己的腹部,凄然而笑:“大少爷,奴婢知道奴婢身份低贱,也不曾痴心妄想,想要占个什么名分,就想带着这孩子陪在大少爷的身边,求大少爷赏口饭吃,给孩子一条活路。” 说到这里,神情愤恨起来:“您若是不愿意,一口回了我就是了,我冬雪虽然一步行错,可是起码的骨气还是有的,自然不会缠着您不放,只当自己被狗咬了,做了一场噩梦,自然求着我家夫人,放我离开,一碗汤药,除了这个孽种,若是命运不济,母子二人一起去了,也当干净,若是死不了,自然日后青灯相伴,了此残生。” “可是,你不该丧心病狂,居然将我掐得晕死过去,再扔进河里,想要杀人灭口。”她上前啐了一口吐沫在莫锦俊的脸上:“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当初满口甜言蜜语哄骗我,让我失了清白在先,又利用孩子牵制我,让我在夫人的院子里浇油,要害夫人一尸两命,到最后,却还是将我……你这黑心肝的,你不顾念我也就罢了,却连自己的骨血都能弃之不顾……你……你……” 泪流满面,恨意满身,举起手中的利剪:“我大难不死,就是为了找你报仇,今儿个,我跟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猪狗不如的东西拼了……” 说罢,整个人就像疯子一样,冲了过去,众人被彩绝伦,**迭起的戏剧的情景给看得目瞪口呆,这可比戏台子上唱的彩多了,一时间,不曾想到,是不是该阻止的问题? 而,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也给吓到了——原来在他们面前表现得的温和的莫锦俊,背着他们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啊,一时间,傻了眼,倒也忘了阻止。 至于当事人莫锦俊,也被这般疯狂的冬雪吓到了,他记忆中的冬雪,一向是个温柔恬然的少女,怎么今儿个却像个索命夜叉一样,一个猝不及防,那脸上就硬生生的被划下一道狰狞的血痕。 疼痛,让莫锦俊下意识的反击过去,抓住那利剪朝着冬雪的方向刺了过去,或许是冬雪太多虚弱,或许是这两天的梦魇一样的生活,让她对人生绝望,她居然毫不阻挡的任由那利剪刺进自己的膛,嘴角居然带着诡异的笑容。 “你……还是杀了……我和……孩子……”当膛的血喷洒出来的时候,她眼底的笑意居然越发的明显,甚至带着畅快:“众目睽睽之下,你杀了我,真好……真好……” 她声音刚落,脑袋一垂,就断了气。 干脆直接的连让莫锦俊发表感言的机会都没有——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对自己的女人,对自己的孩子下两次手的,多么难得的感言啊,冬雪也是个福薄的,这么深刻的感言都不能多撑着一会,听上一听。 “杀人了……大哥杀人了……不要杀我……大哥不要杀我……”那刺红的鲜血,显然刺激了锦好脆弱的神经,于是,锦好小少女,再次华丽丽的晕倒了,而姚家大舅在这片混乱之中,理所当然的吩咐人,将她送回姚家好好休养。 人出了命慌乱的时候,即使这位能让莫家一步登天的孙女,也自然放不进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的眼里,毕竟孙女还是自家的孙女,可是这孙子等一下,就不知道是谁家的了——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人,即使这奴婢命如草菅,那也是一条人命,何况这条人命的卖身契还不在自家人的手里。 于是,如何保下莫府的嫡孙,成了眼下首要条件。 姚家大舅跺脚,看着香消玉损的冬雪,怜惜不已:“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有什么事情,不会找姚家给你做主,怎么就……”长叹一声:“也是个烈子的!” 他抬起脸来,对着莫家老夫人正式道:“老夫人,虽说此时说这个不合适,可是我还是想为这个丫头讨个名分,让她以正房夫人的身份葬在莫府的祖坟,日后享着莫府的香火,也算对得起,她这份烈和腹中的孩子了。” “不行。”莫老夫人断然否决,莫府的祖坟哪里是一个低贱的丫头能够葬进去的,若是同意了这么个荒唐的条件,日后她怎么对莫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既然如此,这事,我也就不多说了。”姚家大舅冷着脸:“来人,将冬雪的尸首带回去,让她的家人领回去,好好安葬了,所有的费用,我们姚家出,虽说这丫头背主,做出了这么些丑事来,可是到最后,还到底能凭着良心说出了真相,还不算没了天良,这份公道,我姚家作为主家,定然会给她讨回来。” 姚家大舅重重一哼:“我就不信,众目睽睽之下,伤了人命,还能不用偿命!” 这话一出,莫老夫人,莫二老爷的脸色皆是一白:姚家大舅这话,是要莫锦俊偿命。 也是,谋算他妹子和外甥女的命,现在又这样的好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 莫老夫人嗫嚅着开口:“姚家大舅,您看都是一家人,这事情……是不是……是不是……再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姚家大舅断然打断她的话,义正言辞:“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古今往来,这是常理。你莫家大少爷众目睽睽之下,伤了人命,大家都看在眼里,事实俱在,还有什么好商量的,难不成,都要让我们做睁眼的瞎子,将圣人教诲放在一边,纵着你莫家的大少爷不成?” 一时间,姚氏族人,皆连连点头,纷纷附和:不敢忘圣人教诲。 而莫氏族人,虽然未曾说话,却也不敢应承下来闭口不言——若是姚家大舅真的告到官府,这么多人,即使他们闭口不言,也抹不去这事实,到时候真的闭口不言,那就是包庇的重罪了,哪个愿意担上这么个罪责——官府的大牢,黑漆漆的,没有人喜欢那滋味,又不是脑子被门缝夹了。 姚家大舅寻思了一会,对着一旁族里的某个宗老道:“三叔公,您是最懂律法的,这伤人命之罪,该判个什么?” “腰斩!”姚家大舅那话一落,白胡子的三叔公就着胡子,干干脆脆的答了出来。 腰斩二字一出,莫锦俊双腿一抖,吓得失禁了,一时间,气味难闻,众人的目光都盯向了他的裤裆那潮湿之地,不说姚家的族人了,就是莫氏的族人都露出了不屑的目光。 莫锦俊面上如烧,用力夹紧两腿,却在异常尴尬之中,还咬唇说了一句话:“冬雪已经不是你们姚家人了,她……她……已经被二两银子卖进飘香院……是我……是我……花钱赎回来的……” 姚家大舅用一种听天方夜谭的神情,听完了莫锦俊的话,然后用一种同情的神色看着他:“我看大少爷是吓得癔症了,否则这么异想天开的话,怎么能说得出口?这山古镇谁不知道我姚家最是修身养,姚氏一族风评良好,这些黑心肝的钱财,我姚氏从来不赚,怎么好好的就将丫头给卖进了飘香院,难不成我姚家的小姐,莫家的二夫人还缺这二两银子?再说了,就凭冬雪那模样,怎么着就值二两银子?这……这委实……说不通,你要诬陷我家妹子,你也找点可靠的说辞,这……” 不说姚氏族人了,就是莫氏族人也对他露出轻视的目光:你说你要诬陷人也找个可靠,聪明点的说辞啊! 他摇摇头,又是感慨,又是轻叹:“难不成大房这一脉,真的都有些癔症不成?” 这么一句话,差点让莫老夫人两眼发白,晕了过去——姚家大舅其心可诛,这是要毁了大房一脉啊! 谁知道,人家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就转移了话题:“好了,这冬雪的事情,等一下再说,反正官府的老爷还在客厅吃茶,咱们不急,先解决了我妹妹和离的事情,莫老夫人您就给句痛快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妹妹的要求,若是同意,咱们痛痛快快的签字,再请官老爷来做个见证,过个明路,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若是您不同意,我姚家也啰嗦,这就回去,该上衙门的上衙门,该写状子的写状子。” 经过冬雪之死这事,这堂上的气氛已经呈现一边倒的气势,不说姚氏族人,就是莫氏一族,虽然无人说话,但是众人其实心里也都觉得锦好和姚氏腹中的孩子,最好由姚氏抚养最好,不说日后成才与否,那姚氏品格有目共睹,至少不会教养出想莫锦俊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出来。 而且,人家姚家大老爷说的也对,又不是断了祖宗源,还是你莫家的子嗣,还姓你的莫,跪你莫家的祖宗,又何尝不可? 莫氏一族无人出来帮腔,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心里越发的慌了。 莫氏族长是个见过世面的,到了此时,自然看出姚家是有备而来,而且底气十足,看来今儿个不答应这条件也不行了,不过却还要想着法子保下莫锦俊——莫府这里,可不能出现一个杀人凶手的长孙,坏了莫太老爷的前程,对莫氏一族也是不利。 “其实和离的夫人,将孩子养在跟前也不是没有过,太祖皇帝的长公主就是和离之后,将两个儿子养在自个儿的跟前。”他给了莫老夫人稍安勿躁一个眼色:“只是,姚家侄子你也知道,我这二侄子的子嗣一向艰难,日后这两个孩子留在丽娟这孩子身边教养,这身边就空荡了些,锦俊这孩子是不是……” 姚氏族长见姚家大舅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乐意的的样子,立时开口:“大侄子,这锦好和丽娟侄女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莫家的骨血,咱们总要给孩子留点颜面。” 姚家大舅想了许久,跺了跺脚:“罢了,罢了,只要冬雪的家人不追究,我们姚家也……”长叹一声:“两难,两难啊!” 于是和离之事,总算达成协议,姚家大舅当即请了官府的衙门做了见证,掏出早就写好的,姚氏签了字的和离书,莫二老爷即使很想撕了去,不过为了自家的儿子,还是咬牙签字画押,心里还想着,和离之后,还能哄着回头,若是真的将儿子腰斩了,哪里还寻得回头。 不过,心里却到底将莫锦俊骂了个狗血喷头,莫老夫人心里也恨死了莫锦俊,心里想着日后若是锦好与姚氏贴心,与姚家贴心,真的攀上贵人之后,怕是要忘了莫家,有了好处,怕也是姚家在先,莫家在后。 当即,就寻思着,怎么哄锦好与她贴心了。 官府做了笔录,过了明路,这事就算是成了。 姚家大舅拿了和离书,片刻也不想停留,不屑的瞧了莫二老爷一眼,就告辞了,姚氏一族自然也瞧不上莫家行事,纷纷告辞。 而莫氏族人也生怕冬雪之事,牵扯上自己,也都拱了拱手,散了去,就是那莫氏的族长一把年纪了,那脚下也是生风,生怕晚了被留了下来。 莫老夫人觉得今儿个让官府的老爷看了笑话,虽说往日里,她这四品夫人没将这么个芝麻小官看在眼里,可是今儿个冬雪的事情出来了,她自然要热络几分,想要备些酒菜,好好款待一番,可是人家芝麻小官只是连连推辞,脚下同样生风的离开了:开什么玩笑,虽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抬出去的那直挺挺的尸体,还是看见的。 只是民不告,官不究罢了。 只将莫老夫人气得那口一直强忍的血,又吐了出来,然后华丽丽的晕倒了,一时间莫家上下一片**飞狗跳。 第93章在线阅读 <!--t; 第93章 - 肉肉屋 第94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94章 <!--go--> 莫家上下一团乱,但并不影响看热闹者的好心情。 而,此时,坐在屋顶上,从天窗玻璃上将事情经过看得清清楚楚的两人,其中一人冻的脸色发青,却还偏偏摇着扇子,道:“原本我还琢磨不透,这五小姐费那么多功夫,折腾一个丫头做什么,原来这么一个丫头,饶了这么个一大圈子,却是为了今儿个这出好戏啊!” 而另一人,照例是勾了勾唇,一副千山暮雪的冷然不动的样子,只是眼底的光彩,越发的灿若星辰,勾画出风礀天然的色彩。 半响之后,才低沉着声音道:“舅母的女子学院,不是一向都想要招收这样聪慧的女学子吗?” 谢明覃摇着扇子,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我心戚戚然!”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姚家大舅带着和离书回了姚家,锦好瞧着满纸的字都看不进眼里,唯有那句,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最是合她心意。 锦好越看,就笑得越发的灿烂,多了几许真心流露出来的欢喜:母亲终于从莫家那个烂泥塘里拔出了脚了,她这心里也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再不用怕母亲重蹈前世的覆辙了。 锦好屁颠屁颠舀着那和离书,往姚氏的房去, 路上雪兰不解恨的道:“就这样轻易的放过莫锦俊那个混蛋?”她的眼里是一片恨意,想到冬雪因为她而死,眼圈子就红了起来:“想到这猪狗不东西,狠心的差点害了冬雪姐姐的命,我就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锦好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不要平白让猪狗担了罪名,猪狗何其无辜?”冷哼了一声:“放过他?好戏不过刚刚开始!” 雪兰不解的皱了皱眉头,苦思,而一旁的云燕却瞧了雪兰一眼,满眼霾:“雪兰,你莫要因为和冬雪名字里都有个雪字,就看她是个好的,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她若是个好的,就不该和大少爷牵扯不清,落得这般下场,也只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更何况她生了背主的心,差点害了夫人和小姐。” 雪兰梗了一下,半响之后才道:“可是……可是……冬雪她……不是,不是死了吗?这么说,是不是……太苛刻了点。”死者为大,云燕这么说,是不是对死者有些不敬? 云燕听了这话,声音一滞,半响之后才道了一句:“我怎么就忘了,冬雪姐姐已经死了!”说这话的时候,又看了锦好几眼,而锦好自始自终的神色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待到姚氏的房里,那和离书自然又掀起了轩然大波,姚氏又急又气,当然不是因为她舍不得与莫二老爷和离,而是心疼锦好,这孩子,眼看着就到了议亲的年纪了,怎么能出这样的事情? “不是析产分居吗?怎么就变成了和离?”姚丽娟不解,焦急满眼。 “和离了岂不是更好?”锦好眉眼弯弯:“母亲,您看就是和离,我和母亲腹中的弟弟妹妹也养在母亲的身边,不是一样吗?” 姚氏的心思,果然被她的引了过来,舀起和离书看了半响,脸上的神色好看了一些,这算是意料之外,莫家那些死要脸面的人,居然肯让她教养孩子,真难得! 半响之后,却是伸手,将锦好搂在怀里:“你啊,怎么心里就想着我,不蘀自己想想?” 析产分居变成和离,以锦好的转移话题的态度,就知道是这孩子做了手脚,她不怪锦好欺骗她,只怪自己没用,心疼锦好日后的婚嫁。 锦好认真的看着姚丽娟,知道这事半分马虎不得,若是不能让姚丽娟释怀,这将成为她一辈子的心里负担,所以用一种再认真不过,和完全不符合年纪的谨慎语气,道:“母亲,这和离的主意,我是想了很久,想了很明白之后,才做下的,就是大舅舅也是在我劝说之下,同意的。哄母亲签字画押,也是我自个儿想出来的。所以,我比谁都想的清楚,想的明白,我也同样明白母亲离开莫家之后,对我,对您腹中的弟弟/妹妹代表的是什么?弟弟/妹妹现在还未出世,婚嫁的事情,对他/她来说,还是太遥远的事情,可以暂时不去考虑他/她以后的事情。至于我——” 她勾起一个讥讽的笑意:“母亲,你想想看,就算母亲你不离开莫家,就算我是莫家二房的长女,还不是可以随时被抛弃的棋子?一会儿被当做礼物送给别人,只求保住莫家的脸面,一会儿又当做攀附富贵的梯子,那样的日子有什么好的?其实母亲,眼前这样,您离开莫家,带着我,不比留在莫家好吗?至少他们下次想卖我的时候,您就会有独立的发言权,而留在莫家,您除了顺从,还能做什么?从这里看,女儿倒是真心的希望你离开。” &amp; nbsp;又冷笑了一声:“就算不离开,凭着祖母的强势,父亲的冷淡,咱们母女总会有一天,在莫家变得可有可无,到时候,咱们和您腹中的弟弟/妹妹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伸手,拉住姚丽娟的手:“母亲,与其将命运交给别人去掌握左右,为何我们不能自己争取想要的生活?倘若咱们连现在都过得不好,又怎么说以后?所以,我心里认为,母亲和离,对我,对您腹中的弟弟/妹妹都好。您说是不是?” 姚丽娟细细的盯着锦好的眼睛,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神色,锦好不避不闪,直直的与她对视,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她也真的没有弄虚作假,这些话,虽说有安慰姚丽娟的成分,但也的确是她的实心话:莫家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能离开,对她,对姚丽娟,对孩子都是极好的事情。 姚丽娟看了许久,面上才终于露出一点微笑,也释怀了一些:知女莫若母,锦好有没有说真话,她虽然不能完全的确定,可是却还能看出蛛丝马迹来,可是这孩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她是真的觉得离开莫家,比留在莫家对他们都好。 锦好看出姚丽娟的松动,立时又加了一把劲:“当然,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自然也是想母亲好的,而我的亲事,我也思虑了许久,若是要用母亲一辈子的孤苦,去成全对方的脸面,这样的人家,我是万万不肯的。”她将脑袋歪在姚氏的怀里:“母亲,人这辈子图的就是一颗心,若是因为什么脸面,财富,地位,权势才做下的亲事,女儿不稀罕。” 她轻笑一声:“母亲,这何尝不是好事?这样更能参考对方的真心,也省的我日后所嫁非人,是不是?” 这是锦好的真心话,亲眼瞧过姚丽娟的婚姻失败之后,她对婚姻真的不那么期待了,她现在自己有钱,还折腾着和那两位贵公子合伙做生意,一心发家致富,日后赚了银子,喜欢怎么花就怎么花? 若是这辈子能幸运的遇到那个命定的人,不问贵贱,不问世俗,她定然真心相待,生儿育女的,一辈子相扶相靠。 倘若不能,她倒是宁愿一个人就这样过,绝不会胡乱的将自己嫁了出去,也不会认为世俗中的好夫婿,就是自个儿的选择标准。 像莫二老爷这样的人,她绝不想重蹈姚丽娟的选择! 姚丽娟被她的一番歪理,说得哭笑不得,敢情到了她这女儿的嘴里,和离居然成了好事,啼笑皆非的点了她的鼻头:“哪个小姐,像你这般亲事,亲事的挂在嘴上的,真不羞!” 锦好的小脑袋在姚丽娟的怀里拱了几下,拱的姚氏最后那点怒气也消了去,母女二人在榻上嬉闹了半响,一室的温情,看得伺候着的春花,脸上也多了欢颜——和离又怎么样,只要有五小姐在,夫人这日子就不会差了去! 潜移默化的,不知不觉之中,锦好已经成了丫头心中的强悍的存在,主心骨! 锦好当日就留在了姚丽娟的房里,母女二人搂着一起,当日还有姚丽娟腹中的小包子。 当夜色深沉之时,锦好半醒半睡之间,听得身边压抑的哭泣声,她心智陡然清醒,却逼着自己继续闭着眼睛,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发着悠长的呼吸声。 但,或许因为闭上眼睛,耳朵却比寻常来的更为敏感,那丝丝缕缕的哭泣声,一点一点的传入耳朵,也钻入心脏,让她对莫家的仇恨愈发的深刻起来。 终于在姚氏隐忍中哭得喘不过气来时,她再也忍耐不住,霍然一下子睁开眼睛,拉住姚丽娟的手:“母亲,你还有我!” 姚丽娟一听她的声音响起,立刻歇了哭声,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怎么的,就做了噩梦,吓得哭了起来。”随即亲吻了锦好的额头:“是啊,我还有你,还有他,这已经足够了。”姚氏说这话的时候,轻手了自己的肚子。 锦好却觉得心酸不已,眼睛热烫:“母亲,想哭的时候,您可以尽情的哭,日后我们的家,有我,有你,还有他,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行事。” 姚丽娟点了点头,忍住和锦好抱头痛哭的冲动,眼泪滚落,哽咽道:“锦好,不是母亲舍不得,而是觉得不值得,不值得……早知道是这样的人,当年……” 随即,嘴角又挂上一丝柔和的笑意:“不,即使知道这样,我还是会走上这么一遭,否则岂不是没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女儿?还有腹中的孩子!” 什么情啊,爱啊,都是假的,唯有这子嗣才是最重要不过的,她虽然瞎了眼嫁了个混蛋,可是却生了一个比谁都贴心的女儿,一心一意想着的都是她这个母亲,比起很多女子来说,她已经很幸福了。 不过,笑容还没有从嘴角绽放到眼底,整个人,就惊的坐了起来,失声道:“你说什么?我们的家?”结结巴巴:“我们……我们……不住你大舅舅家?” “不住!”锦好答得斩钉截铁:“等再过两日,我就打算托人在城里买个宅子,到时候我们到城里住去。” 这自然也是锦好思虑了许久的问题,大舅舅,大舅母对她母女一片诚心,这是毫无置疑的,可是姚家也不只是大舅舅和大舅母两个人,先不说各方伺候着的下人,人多口杂的,就是主子,也还有别人,表哥表嫂的,表姐表妹的,还有这些日子去了小舅舅的任上外祖父,外祖母,若是回来之后,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和离的女儿,会是什么想法。 再说了,和离这事,做的仓促,也不知道,已经做了官的小舅舅是什么想法,小舅妈可会责怪母亲坏了小舅舅的名声,毕竟有个和离的妹妹,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饶是记忆中,上一世外祖父一家,与母亲亲厚,可是饶是再亲厚的人,也避免不了什么矛盾纠纷,再亲的人,多闹上几次矛盾,也会伤了感情——上一世不也这样吗?自己也不是与外祖父家亲厚,可是最后却因为母亲的死,让他们对莫家伤透了心,连带着不也忽视了自己,从而不管不顾吗? 锦好若还是原来的莫锦好,或许一些细微的地方不会注意到,即使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的,但是她毕竟不是原来的莫锦好,所以这心思感受都与以前不同。 在享受亲情关怀的时候,会多思多想,更喜欢未雨绸缪,事事难免多加小心。 既然到最后,或许结果不那么美好,为何不在最美好的时候,让它继续美好下去,趁着此时,她有钱,有契机的时候,愉快的离开姚家,还能得到姚家最大的帮助和怜惜。 是的,她变得爱计较,爱算计了,哪怕姚家大舅倾心相对,可是前世的记忆,前世的不幸太过惨烈,太过刻骨铭心,她实在不敢忘。 再说了,总是将命运交到别人的手里,前一世,她已经试过,而今生,她只想她和母亲的命运由她们自己掌握。 但姚家,她却是放在了心上。 亲情可贵,值得用心去维护,她怎么都不想有一日,让这份难得的亲情参杂了其他,失了最初的美丽,因为她亲眼看到姚家大舅在护卫她的时候,将她和母亲藏在身后的时候,是那般的毫不犹豫,是那般的义无反顾。 因为这份情,太过珍贵,难得,所以她才越发的小心。 “可是……可是……咱们家没个男子,撑门立户,怎么行?”姚丽娟张口结舌。 “母亲,我翻看了天朝的律法,有立女户之说,所以我打算筹划,筹划,咱们家就立个女户,母亲就做户主。”她顿了顿,扬眉看向姚丽娟:“至于男人撑门,女儿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她咬咬唇:“前些日子,女儿认识一对兄妹,因为妹子身子太弱,哥哥实在放心不下,加上年岁不是太大,做工也没多少人家肯用,所以这对兄妹就只能落得乞讨为生,是女儿看不过去,花了钱,帮他们安置了。因为那哥哥实在是个有才华的人,所以女儿又出钱给他读书,也是个争气的,书读的很好。” 她又瞧了姚丽娟一眼:“若是母亲觉得合适的话,女儿就想着,母亲就认了他们做义子义女,一来,咱们家也有了撑门的男子,二来,他们也能有个归宿,母亲您看?” 姚丽娟这次是真的睁大了眼睛,忘了自己的伤心,半响之后,只是将锦好搂在怀里:“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让人少心疼点!” 姚丽娟眼泪落了下来,她是真的后悔了,若是知道留在莫家让锦好如此如履薄冰,她早就撕破了脸皮了。 这孩子……这孩子……那对兄妹,怕是她一直就琢磨的退路吧!莫家原来如此让她没有安全感,而她这个母亲却又是如此的无用,什么东西都让一个孩子心。 立女户,就立女户吧! 收义子撑门,就收义子撑门吧! 进城安居,就进城安居吧! 世人就是有些白眼,她为了这么贴心的女儿,也受了,从今以后,她就挺起腰杆,守着自个儿的四个儿女,好好的过日子——瞧瞧姚丽娟多干脆,人家邱如虎兄妹顿时被她纳为自己的保护圈了。 收了眼泪,吸了鼻子:“你这几日,让人去跟人家那对兄妹说说,若是愿意,咱们就找官府,过个明路,也好给人家兄妹一个保障。” 既然指望人家孩子撑门户,怎么能半点保障不给人家孩子,只要在官府里过了明路,日后就是正儿八经的义子,她的财产也能平分,谁也说不得什么闲话。 锦好甜甜一笑,爽快的应了下来,原本她也是这么个心思。 更往姚丽娟的怀里挤了挤,上扬的嘴角垂下来一些,声音也带着一丝冷凝:“母亲,今日哭过之后,我要您每日都笑口常开,再莫要为……那个人……落一滴泪。” 姚丽娟没有看到锦好埋在她前的小脸,故而没有瞧见她脸上皆是完全不同于这个年龄的早慧和对莫家的怨恨:“今日我们所尝过的苦,我们的痛,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也要让他们尝尝如此的滋味!” 前世母亲的惨死,今生母亲所受的折磨,有朝一日,她莫锦好必然会一一跟那些人讨回来的,连同她的那份,一起讨回来。 姚丽娟虽然没有瞧见她脸上的怨恨,不过却听出她声音里的仇恨。 她慌的抬起锦好的脸,锦好脸上一片甜腻笑意,笑得她浑身暖洋洋的,哪里还有她耳边听来的仇恨之意,可是—— “锦好,母亲的乖女儿!”她怜惜的着锦好的脸颊:“刚刚那些话,咱们不要再说,即使心里那般想的,也不要说出来,这世道孝字压死人,你有了和离的母亲,就已经失利,所以在孝道方面,千万不要再落下什么口舌了。母亲希望你和母亲腹中的孩子日后都能有个美满的婚姻,这对母亲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母亲觉得都不那么重要了,咱们一家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比什么都来的幸福。” 这样的话,也只有自个儿的亲娘才能说的出来,锦好心里越发的依恋,却并不肯出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莫家这些人,定然要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姚丽娟也不在意锦好有没有答应,她只是搂着锦好,轻轻地摇着,如同摇一个刚刚出世的婴儿。 许久之后,母女二人就这样相拥而眠,此次再没有哭泣声,只有弯弯上扬的唇角。 接下来的几日,锦好和姚丽娟都窝在姚丽娟未曾出阁的院子里,母女二人像是连体婴一般,一刻不曾分开,锦好如同强力胶水一样,黏在姚丽娟的身边,缠的姚丽娟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 锦好努力向姚丽娟描绘着那自由而明快的未来,她的语言非常的有渲染力,这么几天下来,就是姚丽娟也认为她们会有那样充满希望的未来。 于是,某一日晚上,母女二人一个合计,决定着手立女户的计划。 翌日,天气晴朗,母女二人起身,比往日里都早了一些,打扮却比往日里更鲜亮了一些,尤其是姚丽娟,在锦好的半哄半劝下,更是浓妆淡抹,红色的石榴裙,粉嫩的绫缎再加上手中柔媚的丝绢,犹如窗外灿烂的春花,以特有的方式静静绽放着属于这位美丽少妇的风采。 而锦好,是一身嫩黄色的罗裙,脚上是小翘头软锦靴,将头发绾作同心髻,也没有用什么金玉,只用坠了白玉珠子的黄色丝带扎紧,看上去是既利落,又鲜活而明媚,犹如春日开在枝头的迎春花,处处透着生命力。 母女两个这一团鲜亮的,看得众人双眼发直,尤其是姚丽娟,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自家的夫人打扮起来,是这般的美丽,心里都觉得莫家二老爷瞎了眼,好好的珍珠不要,非要捡什么石头。 姚家大舅瞧了自家妹子和外甥女这鲜艳的装扮,这眉眼也展开了。 只是当姚丽娟,试探的说着‘大哥,我想立个女户!’时,锦好敏感的感觉到姚家大舅端着茶盏的手,猛然一顿,她立刻紧张的咬着唇看向姚家大舅。 母亲刚刚和离,没几日就想到立女户,是不是会伤害了姚家大舅一心为她们打算的心? 姚家大舅只是看了姚丽娟一眼之后,就将目光转向锦好,他目光严厉,似有责怪的意思:显然是意识到这么个荒唐的主意,不会是姚丽娟想出来的,罪魁祸首定然是他这个胆大包天的外甥女。 锦好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在前上下如小白兔一般的扑腾,那极快的速度,让她担心,是不是下一刻,那颗不听话的心脏,就要从腔中跳出来。 不过,这立女户是她几乎翻遍天朝律法后,所能找到的最好的方法,她不想轻易的放弃,所以这一刻,她虽然万分的紧张,却仍然用一种既坚定又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姚家大舅。 “大舅舅,我知道您心疼我和母亲,也知道这事情办起来不容易,甚至在此时提出来,都不太恰当,可是,可是……” 她舔了舔唇,音质越发的柔软:“可是我却想,若是这 世上还能有一人能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这个人就一定是您!” 这句话虽说有些恭维的成分,可是却也是锦好的真心话,姚家大舅既然能想到帮她敲了王家的八家旺铺来,还想着法子让这八家旺铺成了她的嫁妆,日后更是用心用力的帮她将铺子高价脱手,换了银票回来。这般想得周全,仔细,必然能明白她心中所想——她想要独立,想要让姚丽娟独立,日后她们母女的命运由自己掌握,而她们的财产也由自己掌握,不再依附于别人而生。 她说完这句话后,抿着唇,犹豫了许久,她才轻声轻语的说道:“大舅舅一心为母亲和我打算,锦好也不瞒大舅舅,我已经和人在做生意!嗯,不是别人,就是京城里来的叶家大公子和那位谢公子。而且,而且,我和母亲想要收养个义子,撑门户!” 她仰着头,用一种期盼的神色看向姚家大舅:“大舅舅,您一定能理解我的,对吗?” 少女的声音又软又滑,听着就特别的好听,忍不住让人想要附和,而少女的眼神,同样的又娇又柔,闪烁的光芒如早晨初升的太阳,让人不忍心毁了那璀璨的光芒,衬着那脸上的细细绒毛,像是樱红欲滴油桃上的绒毛一样,细柔可爱,那浓密悠长的睫毛微微的扑闪着,也闪过那眼底的思绪,而细致美的下巴,却是因为抬头仰望的动作,而上翘着,显示出其主人是一个异常有主见的人。 姚家大舅看了锦好良久,也沉默良久,直到手中的热茶都凉得没有一丝热气冒出来,他在心里轻叹了一声,才缓缓地道:“这件事,让我再想想!”抿了抿唇,蹙着眉头道:“毕竟立女户,还是个稀罕事情,官衙那边怕是棘手。” 虽然姚家大舅没有直接答应,但是锦好听他话里的意思,却已经知道他是松口了,只是担心这事情到了官衙难办。 她又轻声细语的说道:“所以这事情,还要大舅舅出面帮着周旋一二,母亲是个妇道人家,不好太过抛头露面,而我人小,人家怕也不肯信我,只有大舅舅出面,这事情才能成!” “立女户,虽说是个稀罕事情,但也不是没有,再说了,我和母亲的情况,官府的老爷也不是不清楚,只要咱们手脚大方,办事爽快点,也不是不可能。”说着,又舔了舔唇,一副心虚的模样:“我也想请两位恩人再助我一回,帮着在官府那边说几句好话!” 姚家大舅瞧着她那小样儿,终于收拾了心情,笑骂了一声:“就是个鬼灵,挖好坑让我跳!” 锦好心里一松,笑盈盈的拉着姚家大舅的手,摇晃了起来:“我不就是仗着大舅舅疼我,才敢放肆嘛!” 姚丽娟见气氛缓和了下来,也有心凑趣:“她啊,就是个胆大包天的泼猴。”随即瞪了锦好一眼,却丝毫不具备任何的威力:“你也就仗着你大舅舅疼你,才什么都敢想!” 这母女二人一个抬轿子,一个吹唢呐,将个姚家大舅哄的眉开眼笑,将这事给应了下来。 姚家大舅做事有勇有谋,他将事情应承了下去,锦好和姚丽娟当然不会不放心,于是二人笑眯眯的谢了姚家大舅,就步伐轻松的去见邱如虎兄妹。 原本云燕早在锦好的示意下,前两日就到了邱如虎兄妹的家,将锦好的意思透露了一些,同时也将姚丽娟现在的情况说一说:虽说锦好对邱如虎兄妹有大恩,但是姚丽娟是和离之人,这名声上多少受到些影响,难免别人存了什么心思? 所以锦好觉得还是将这些情况透露给邱如虎兄妹为好,省的到时候心里留下什么疙瘩,这种事情自然是两厢情愿来的最好。 而,她这些担心本就是纯属多余,二人兄妹都是无父无母的,心里对母亲这个词本就充满的孺慕,再加上这些日子,锦好对二人的大恩大德,心里早就将锦好当成自家的人了,尤其是邱如意,一口一个锦好姐姐的,一听到要认锦好的母亲为义母,那小脚就蹦跶了起来,欢快的如同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一般,而邱如虎这些年一个人背负着这么沉重的包袱,早就想要个温暖的家,哪有什么不愿意的。 只是邱如虎心思一向细腻,思虑周全,在认姚丽娟之前,邱如虎将自己妹子的情况细细说了一番,却原来邱如虎的妹子——邱如意不但年幼,而且这身子不好,只治病方面,每年都要花费不少的钱财,这才是让邱家兄妹变成乞丐的最重要的原因。 所以云燕那么一问,这二人就答应了,可是回来禀告给姚丽娟后,她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姚丽娟觉得这事情不是小事,怎么着自个儿都要亲眼看看这邱如虎,毕竟这以后到官府里过了明路,那就要正儿八经的叫她母亲的,虽说是义子,那也不能马虎,所以说什么都要亲自瞧上一眼,才能放心啊,锦好自然理解姚丽娟的心思,哪有不赞同的道理,越是这般,说明她母亲对这邱家兄妹的注重。 姚丽娟瞧了第一眼,心里就觉得满意。 这邱如虎一表人才,仪表堂堂,邱如意粉面玉琢,娇俏可爱,心里先是喜欢了三分,现在再想到邱如虎这般诚实,那喜欢就更上了一层。 当即表示,既然他们兄妹愿意拜她这个和离之后的妇人为义母,不怕人多舌,她这个做了义母的人,又怎么会因为如意这孩子身子羸弱,嫌弃她多花几个银子,而不要这么好的两个孩子。 故而,这认亲之事,异常顺利,当即邱如虎兄妹高高兴兴的请了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做了见证,签字画押,又去官府过了明路,这邱如虎兄妹就正式成为姚氏名下的义子。 三个半大的孩子,当即排了行,邱如虎十四岁,成了大哥,锦好十岁,就成了二妹,而邱如意九岁,自然就成了三妹。 这邱家兄妹的加盟,算是给姚丽娟和离后的生活又带来了希望,难得腼腆的她,不顾和离后的闲言碎语,要在镇上最好的酒楼,吃上一顿算得上叫入新的伙饭吧! 锦好瞧她能想得开,自然高高兴兴的举双手赞成,邱如虎兄妹乍然有了母亲,哪怕只是义母,也够他们兴奋的了。 只是最好的酒楼,除了价格昂贵的标志外,还有一个重大的标志——忙! 所以,当锦好这么一家到了酒楼之后,只得沦落到坐大厅里用餐,无法进雅间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一家四口,那高昂的激情。 于是,大哥,二妹,三妹的唤来叫去,颇有兴致的,开开心心的吃了一顿团圆饭。 说起这山古镇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姚家和莫家都算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再加上莫家二房,这些日子的话题不断,不管是锦好还是姚丽娟都是风头人物。 这么一顿饭下来,就遇到不少熟面孔,不知道是不是锦好的心理作用,总觉得一些人看她们的时候,那表情就有些不一样,她有些担心的瞄了姚丽娟两眼,见她很是淡定,也不管,只顾着伺候他们三兄妹,遇到熟悉的人,该打招呼,寒暄的时候,就打招呼,寒暄,该微笑的时候,微笑,该低头吃菜的时候,就低头吃菜,这般风轻云淡的模样,倒是让锦好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于是,也学着姚丽娟,对别人探究的目光,一概当着是空气,整个那叫优雅。 而邱如虎兄妹做过乞丐,什么目光没见识过,早就练就了一身铜墙铁骨,任何目光在跟美食和家人比起来的时候,都不值得一提。 于是,在众多的窃窃私语,众多的探究目光中,四人倒是用餐优雅,波澜不兴的吃了个肚子滚圆,落在别人的眼里,倒是越发相信外面的传言——莫二老爷和姚家女和离,错的是莫府一方,所以才会有和离的女子带走莫家的子嗣的情况。 更有甚者传言,莫家二老爷宠妾灭妻,谋杀正房妻子,毒杀亲身骨血,打杀亲身女儿,整个成教育自家老爷的反面教材。 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用完餐,准备下楼之时,陡然间,大厅的气氛一滞,顿时鸦雀无声,却原来,楼梯上露出来的两颗脑袋,不是别人,正是话题主角中的另两位——莫二老爷和佟湘玉。 原本这几日,莫家的气氛实在是低迷,莫老夫人那日晕倒之后,就卧床不起,而叶家三夫人却传来消息,想要尽快将锦好迎进门——显然也是听到姚丽娟与莫二老爷和离的消息了。 虽然莫家自个儿心里打着鬼主意,但是这表面的功夫却不能不做,这莫老夫人卧床,三夫人又忙着给自个儿女儿准备嫁妆,哪里又有功夫理会锦好的嫁妆, 于是,天雷轰轰的,这么个巨大的任务,居然落到莫二老爷的头上。 话说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哪里会知道这些繁文礼节,佟湘玉居然就给抬了出来,没将她喜得哭起来,还不知道莫老夫人已然打算将她送去家庙,还在一心一意等着做正头夫人的美梦。 这不,挑了一个上午东西之后,娇滴滴的叫着肚子饿了,莫二老爷一向怜惜,自然不舍饿到了美人。 于是乎,这彩绝伦,这狗血的情景终于华丽丽的上演了:主角——前妻vs前夫;配角——算不上小三的小三和最正经不过的女儿。另,两个不知道算是配角,还是道具的邱如虎和邱如意。 酒楼里的众人风中凌乱了,心里感叹一下,今儿个这昂贵的酒菜钱,绝对值了——这么一场好戏,要说不期待,连自己都骗不过去啊! 姚家女和莫家二老爷和离的事情,已经如春风一般,传遍山古镇的每一个角落,所以此时众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手里的筷子,酒杯,饶有兴趣的看向这楼梯口的上下。 姚丽娟的左脚刚刚抬起,踩下一个木制的楼梯,却在抬头间,见到了那对男女,脸色一愣,虽说已经决定重新开始,可是看着眼前这对无耻的男女,姚丽娟的心房还是一痛。 这个男人……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过她,这才几日的功夫,就将这个女人带出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边,到底将她置身何处? 如此的羞辱她,到底有没有念过彼此的一点旧情? 锦好跟在姚氏的身后,看着莫二老爷扶着如花娇艳般的佟湘玉,虽然面无表情,心中对莫二老爷的怨恨却深刻了几分。 她上前,拉住姚丽娟的手:“母亲,我们……” 姚丽娟脸色有些发白,浅浅的抿着唇,却不显慌乱,回头瞧了锦好和邱如虎兄妹那关切的眼神,心头一暖,轻轻的摇了摇头,否定了锦好的想法:不能后退,不能躲避,只能迎上去! 今天这一关,没有人能帮她!也帮不了她,抬起步子,下楼,挺直了腰背,一步一步走进莫二老爷和佟湘玉。 ------题外话------ 尘的恶趣——最喜欢前妻,前夫,小三碰撞的火花,哈哈…… 第94章在线阅读 <!--t; 第94章 - 肉肉屋 第95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95章 <!--go--> 姚丽娟的步伐很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稳过,每一步,都走的异常坚定,似是要在告别什么,或者说舍弃什么更为准确。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我,会很坚强;我,会很勇敢;我,会有幸福的人生。 这么一句话,片刻之间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出现了无数次,像是要将它刻在了脑海中,到死都不会忘记一般。 再说了,最难走,最关键的那一步,她都已经跨过来了,眼前的这一步,比起和离来,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下楼的步子,她走到异常稳妥,一丝晃动都没有,稳稳地,腰背挺的笔直,犹如竖立在风中的雪松,甚至可以算得上优雅,风礀卓越的。 当她终于走到莫二老爷面前的时候,用一种异常陌生的神情,对着他扯出了一个平静,甚至算得上温和的笑意:“莫二老爷,请您让路。” 姚丽娟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这句话的。 至于一旁娇滴滴,风情万种的某只,她整个就当她是空气——不过是随意买卖的货物,还不值得浪费她的眼神。 莫二老爷似是被这样强悍,这般将他视若陌生人的姚丽娟给吓到了,她的眼中有一股子他从未看见过坚定,如同生长在悬崖绝壁独自悠然绽放的野花,倔强而令人怜惜的让人从心底产生那种喜爱,而想要亲近的倾慕。 他看着姚丽娟,眼里,心里到处都是她的身影,若不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他一定会拥抱着她,将他这几日深埋在心中对她的思恋,对她的牵挂,以及他对她从来没有停止过的情意,全都统统的向她倾诉。 这一刻,莫二老爷觉得自己对姚丽娟那些从未停止过的爱意,快要从腔中迸发出来。 他这几日是多么的想要见她,想要告诉她,他是多么的爱她,想要像从前一样,只要他想,就能见到她。 他想要将她拥在话里,告诉她,他想她了,他后悔了,他不要和离,因为在失去了之后——他才知道,她是多么的可贵! 思恋和见到她的激动,让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告诉她,这几日他是多么的想她;想要告诉她,这几日,他有多少次想要接她回来,这一刻,莫二老爷的内心是欣喜的,可是当他的目光对上姚丽娟的眼睛之时,像是一瓢冰水,从他的脑袋浇下来,从头到尾,冷得如同冰棍,她的目光没有一丝的温情,有得只是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寒,莫二老爷的心被刺痛了。 他的男自尊一下子刺伤了,他从小就是骄傲的莫家二公子,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就是这个他的妻子,这个姚家女,狠狠地践踏了他的尊严。 这个女人,一个一向以他为天,唯他是从的女人,居不要他。 只要想到是姚丽娟提出和离的,他这心里就挖心挖肝的疼,当日若不是为了莫锦俊,他是说什么都不会签字的。 姚丽娟冰冷无情的眼神,让他记起这个女人对他的羞辱,愤怒顷刻间将他淹没,让他几欲发狂,他想狠狠地上前,甩她几个耳光,或者狠狠地踢她几脚,以泄心头之恨,可是他自认为自个儿是斯文人,这等鲁的事情,实在做不来。 可,如姚丽娟所想的那般给她让路,他是决计不肯的,一时间心思不定,只是沉着一张脸,冷冷的瞪着姚氏,像个柱子一般,杵着不动。 莫二老爷不动,刚刚以为自己扶正有望的佟姨娘又怎么舍得动,此时自然越加娇柔无力,风情万种的站在莫二老爷身边,表现出夫妻同仇敌忾的气势来,只可惜,她显然不知道自个儿早就被省略号省略了,一番苦心直接被那对视中的二人给河蟹了。 要是看着莫二老爷赤红的眼睛,那霾的表情,鹜的眼神,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怵,不过,想到身后那家人,仍然挺起了膛,不急不慢的将刚刚的话,再次大声的重复了一遍:“莫二老爷,请你让一让!” 她可以被人瞧不起,但是她的孩子们却不能因为她被人瞧不起,不能退缩。 莫老二爷与姚丽娟做了多年的夫妻,她眼中强装出来的无畏,逃不过他的眼睛,姚丽娟的怯弱,倒是让他心里舒坦了许多,冷笑了起来:“莫二老爷?丽娟,我们什么时候这么陌生了,别忘了前几日,你还是我莫府的媳妇,我的莫家的二夫人!” 这番话说完,跟在姚丽娟身后的锦好明显察觉到,周遭的空气又是一紧,那入耳缤纷的呼吸声又是重了许多,显示出酒楼看客们的情绪又高涨了几分。 而莫二老爷说完这番话,就微眯着眼睛,讥讽着,轻动着唇,无声道:“装什么装,咱们床都上了多少次,孩子都生了。你这时候装什么大家闺秀?” 姚丽娟脸上一阵火气上涌,红了起来,不是害羞,而是气恨。 口处一团火烧,轻藐的瞪了他一眼,无声地回了一句:“错将狼人当良人,是我心中永远的痛,不劳你提醒。” 无声交流之后,却是淡淡,而大声说道:“莫二老爷也说是几日前,几日前我是莫家的二夫人,几日前我是莫二老爷的妻子,可是今日不是往日,我再不是莫家的媳妇,二老爷的妻子。” 她勾起上扬的眼线,讥诮之意,不说而现:“物是人非,二老爷自负学富五车,怎么这么简单的四个字也弄不明白?是故意刁难,还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也不看莫二老爷那七色彩旗飘飘的脸,又是礼数周全,行了一个陌生人相见,客气温婉的福身:“我想要下楼,还请二老爷和这位……这位二老爷的小嫂子……嗯……不,二老爷兄长的姨娘……” “扑哧”笑了一声,眉眼笑意流淌,像是春天里的花儿,静静发出幽香:“莫二老爷,您瞧我这记,总是搞不清,您和莫家大房夫人和姨娘的称呼,还请您莫要见怪!” 软刀子,利剪子,她又不是不会,不过曾经是因为爱,而一再退让,现在这个男人在她的心里,什么都不是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自然是怎么痛,怎么伤——不是只有他了解她,她又何尝不了解他,自然明白他的七寸在哪里? 果然,姚氏话落,这酒楼就“扑哧”“扑哧”……阵阵忍俊不止的笑声,尤其是那刚刚才打开的雅间的门里跨出来,摇着扇子,晃动的某位。 不得不再天雷轰轰的说上一句:人生何处不相逢! 不过谢明覃可以举着扇子,对天发誓,今儿个他和叶若铭会在此遇见锦好母女等人,实在是巧合——纯属巧合。 莫二老爷恼羞成怒,他举起双手,想要甩在姚丽娟的脸上,可是她那清冷的眼神,却让他的手,无法落下。 佟湘玉瞧见莫二老爷的不舍,心中一痛,咬了咬唇,扯出一抹笑来:“姚姐姐,虽然说老爷与你和离了,但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到底和老爷做了这么些年的夫妻,怎么着也有些情意在吧!你这般尖酸刻薄,也难怪老爷冷落你!” 语重心长道:“姚姐姐,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三从四德,可不是凭着一张利嘴,就能幸福美满的!” 佟湘玉的话,看似句句好心,可是细细品来,却是字字诛心,这么一大圈子下来,不过是将暗示众人,莫二老爷和姚丽娟和离,最本的原因是因为莫二老爷无法忍受姚丽娟的牙尖嘴利。 锦好的小宇宙爆发了,你个佟小三,自己不要脸爬床,耍狐媚手段,现在却还有将污水泼到我母亲的头上,看姑今天怎么收拾你。 她眼底闪过一道冷色,怯生生的从姚丽娟的身后闪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那模样怎么看,都像是眼前那对男女是什么毒蛇猛兽一般:“父亲……佟姨娘……” 随即又缩回了脑袋,将自己的身子藏在姚丽娟的身后:“母亲,母亲……快走……我怕……”声音颤颤的,已经多了一份哽咽的味道,众人都毫不犹豫的相信,只要姚丽娟再多呆一分钟,这个雪肤玉琢,刚刚还是春天洋溢,阳光明媚,因为遇到这莫二老爷和佟姨娘,而瞬间像是霜打的茄子,失去了生命活力的少女就会哭起来。 “可怜啊……” 有爱心旺盛的妇人,瞧着那瑟瑟发抖的小身子,忍不住出声叹息一声,再回首瞧那楚楚可怜,风情万种的佟湘玉,还有那看起来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莫二老爷,就不那么顺眼了——至于姚丽娟的强势,反而让这些妇人心里升起了阵阵的满意:这才像个做母亲的样子,一味的软弱下去,对孩子可不好,天见可怜的,这么个粉面玉琢,雪娃娃般的女儿都被吓成什么模样了。 而原本那些个对姚丽娟的牙尖嘴利,有些错愕的男子,此时都明白了过来,原来山古镇的一枝花,会骤然蜕变,是为了自个儿的女儿啊。 瞧了这么个可怜兮兮,躲在姚丽娟后面的锦好,心里对莫二老爷不屑一顾的同时,对姚丽娟难得的牙尖嘴利,已经坚决要求和离带孩子的心思有了理解:都是被逼的啊!否则这么个弱女子,怎么会逼出这等牙尖嘴利来。 心里暗自叹气,对姚丽娟升起了一股子同情的同时,还暗暗感叹,美人所嫁非人,想当初山古镇的一朵花,那个少年儿郎心里没宵想过,她嫁给莫家二公子的时候,碎了一地男儿心,谁知道却是个和离的结果。 想到莫家二老爷娶了佳人,还不知道珍惜,硬生生的将温柔美人逼成现在这番模样,怎么能不怒目以示? 而原本对姚丽娟和离之后,还牙尖嘴利对着前夫开行为,有些反感的老头老太太们,此时,反感的情绪也没有了。 锦好一句话没说,那么可怜兮兮,恐惧,颤抖,到众人面前这么一个亮相,就让风向立时顺转。 姚丽娟紧握着锦好的白玉般的小爪子,静静的站着,第三次说着同样的话:“莫二老爷,请您让开。” 莫二老爷的脸此时成了五彩染缸,死死的盯着姚丽娟,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掏出来看看,怎么能将他逼到如此地步,他算是男子,若是他此刻让开,岂不是承认是他的错了? 这让他一个大老爷们日后怎么在人前抬起头来? 若是姚丽娟个通情达理的女子,看到他的身影,就应该避着点,也不至于将彼此都陷入如此境地。 佟湘玉一向是个善解人意的解语花,此时当然不会错过这个献殷勤的机会:“姚姐姐,你这不是为难老爷吗?现在老爷退开去,这外面的人会怎么看老爷?” 姚丽娟淡淡的扫了佟湘玉,神色讥诮:“不过是让一下路,怎么就叫为难了?” 若是说刚刚莫二老爷见到姚丽娟有多欢喜,那么这一刻,他就有多愤怒:为什么她就不能像玉儿这般,全心全意的爱他,这般全心全意的为他? 他很怒,很怨,愤怒姚丽娟的寸步不让,怨恨姚丽娟的自私自利,当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姚丽娟身后的锦好时,他所有的怨恨,所有的怒气,都找到的宣泄的出口。 他恨恨地瞪着锦好,真要说起来,丽娟和他走到这一步,都是因为这个锦好。 说起来,莫家最近的霉运,都是与这个女儿有关。 若是不是因为她,丽娟心里虽然不甚满意自己纳了玉儿,却还是一心一意守着他。 而王氏虽然一向刻薄,却还没有太大的错,还在莫家安心做她的大夫人;而锦俊一向稳重,也自当用心读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老夫人关在院子里;锦冉虽然有些任,也不会得了癔症,送进家庙;就是玉儿也不会被老夫人厌弃,而要送走她。 更不会出了什么人命案子,让他束手无策,最后只得硬着头皮,签了和离书,与丽娟走到现在这等成仇的田地。 莫二老爷越想越是恼火,心里越发的生出恨意来。 佟湘玉顺着莫二老爷的怨恨的视线看了过去,发现居然是落在锦好的身上,眼帘垂下,片刻之后,一条毒计在脑海里闪过。 她娇滴滴的上前一步:“五小姐……”说着就要伸手去拉锦好。 姚氏担心她再使什么毒计,自然挡着,不肯让步,谁知道,佟湘玉的行动力着实让人惊叹,有了身孕,居然还能身轻如燕,侧着身子闪了过去,就去拉锦好。 锦好见到佟湘玉上前,虽然不清楚她要干什么,不过却能清楚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做好事。 她身子一侧,往后退了一个台阶,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肩吓得发抖:“不要过来……佟姨娘……要杀人……不要过来……”嘴角却在众人未曾察觉时,极快的闪过一道冷凝的笑。 佟湘玉的身子就扑了一个空,而锦好的小脚丫,却借着姚丽娟的遮挡,上下楼梯的死角,伸了出去,一下子就将佟湘玉绊了一下,佟湘玉现在万分宝贝自己的肚子,生怕自己会跌倒,故而急忙用双手撑着楼梯,止住跌倒的礀势。 “痛……啊……老爷……我痛……手痛……”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会连一个孩子都抓不住,而锦好却因为佟湘玉的靠近,越发的慌乱,不住地的颤抖,神色非常的矛盾,又渀佛想要扶住她,又像是极端害怕她,所以来来回回之间,居然非常“不小心”的踩到了她的手上,所以佟湘玉当即就痛的惨叫起来。 锦好越发的慌了:“佟姨娘……我……我不是故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整个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吓得是血色全无,嘴唇都发抖了起来,因为慌乱,那脚下自然又是一阵凌乱,所以又再次“不小心”的连踩了几脚,只将佟湘玉踩得连连惨叫,心里却认定锦好是故意,否则怎么每次刚刚好,就踩在她的十指上——十指连心啊! “老爷,五小姐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她想要谋害我肚子里的孩子……”佟湘玉尖叫起来。 莫二老爷心底的怒火再也忍耐不住,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姚丽娟推到一边,伸出大手,一把将锦好提了起来,用力的摔了出去:“你个狠心的孽女,看我不打死你!” 锦好的身子以一个圆弧的礀态被摔了出去,她嘴里发出尖叫声,心里却算计着,等一下,该怎么落下:是惨烈一点,让世人越加的同情她和姚氏?还是为了安全起见,先保护好自己? 还没等她想明白,她的身子就被两只手给接住了。 锦好长叹一声:看来她不要纠结了。 不用回首,她也知道救她的两只手的主人会是谁? 她轻轻的挣扎一下,那两只大手的主人,都很知趣的收了回去,谢明覃继续摇着扇子,装潇洒,叶若铭依旧千山暮雪,冷酷到底。 她整理了一下裙摆,微微的福了福身子,苦笑道:“锦好谢过两位恩公的再次救命之恩!” 她缓缓地转身,整个人抖的如同秋天的落叶:“父亲,我没有……我没有害佟姨娘腹中的孩子……我没有……” 泪珠儿滚落而下:“父亲,您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为什么?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佟姨娘自己跌倒的,可是她说是我害她,您就信,为什么一定非要置女儿于死地,这些年,虽说父亲对女儿不甚喜爱,可是也从来没有生出过这等心思,为什么这个女人出现之后,您就变了?” “为什么?逼的母亲和离,逼的女儿离家。父亲,您看看女儿啊,我是您身上掉下来的,我身上流着您的骨血,您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女儿,才肯甘心?为什么……”可谓字字血泪,句句真情,只将酒楼里的众人听得心酸不已:是啊,莫二老爷你也是有文化,有见识的人了,怎么就给一个女人迷得神智不清了,明明是那女人自个儿跌倒的,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却为了那个女人的一句话,就要打杀了自己的女儿。 这什么人啊?难怪妻子要和离,还要带着女儿的,是人都会这么做的,否则不是生生等死啊! 众人现在对姚丽娟带着女儿,挺着肚子和离,百分百的赞同,对莫二老爷为女色所迷,皆是不屑的很。 莫二老爷将锦好摔出去的时候,就呆住了,他虽然怨恨锦好,可是却没有想过要摔死锦好的啊,刚刚不过是气大发了,这手里的力道没有控制好。 可是,当他听到锦好那血泪控诉史的时候,整个人又气了起来:“闭嘴,我是你的父亲,打不得你不成,我打你,教训你,是因为你该打,该教训。你也休要将这罪名往你姨娘身上推,你顽劣不堪,难以管教,我这才出手……” “啪!”莫二老爷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而姚丽娟正一脸愤怒的看着他,那愤怒的目光,像是莫二老爷是她八辈子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你给我闭嘴!”姚丽娟挺着腰杆,黑着一张俏脸道:“你生而不养,养而不教,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你是她的父亲,可是这些年,你捂着良心说说看,你问过她几回。” 姚丽娟指着佟湘玉:“为了这么个玩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杀锦好。莫二老爷,我姚丽娟再次发誓,这是我容忍的最后底线,若是再有一次,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与你同归于尽,就是我斗不过你,死在你手里,也要化成厉鬼,找你报仇。” 她说完这些,对着酒楼的众人福了一下身子:“各位父老乡亲,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是什么子,大家也是清楚的,今儿个,乡亲们都看到了。我在这里恳请各位,做个见证。” 姚丽娟也不理会么人老爷的目瞪口舌,推开呆若木**的莫二老爷冲到锦好的面前,将她搂在怀里:“不怕,不怕,母亲以后会护着你的。” 锦好依偎在自家老娘的怀里,再一次体会姚丽娟疼爱她的心:她的母亲,多么柔顺的子,居然为了她,甩了那男人一巴掌——想想心里就觉得痛快。 痛快是很痛快,可是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锦好抬起白生生的小脸:“母亲,母亲……父亲……我难受,我心里难受……” 说完,她就将脑袋埋在姚丽娟的怀中,大哭起来:“母亲,我好难受,好难受……” 这么一番痛哭,让不少眼泪软的妇人都跟着落泪了:天见可怜的,这么小的孩子,莫二老爷他怎么就下得了手。 众人再看一眼,额头青筋直冒的莫二老爷,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都对锦好和姚丽娟的同情,达到了沸点。 姚丽娟拍了拍锦好的背:“锦好不哭,咱们不哭!”自个儿却泪流满面,所以又哽咽道:“哭吧,今天哭过之后,咱们再也不哭,天天都笑着过,再不为从前掉一滴眼泪。” 谢明覃听完之后,扇子“唰”的一声,收了起来,出声:“夫人说得对,今天将所有的眼泪哭干净了,日后再莫要为不值得的人掉一滴眼泪!” 姚丽娟抬头,看了谢明覃一眼:“谢谢公子救了我的女儿,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而,锦好却在姚丽娟的怀里,抬起脑袋恶狠狠的瞪了谢明覃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忙着捣鼓他那把破扇子,装什么潇洒! 谢明覃接受到锦好的怨念,了自己的鼻子,客气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锦好又抬头瞪了他一眼:感情,她的小命在这谢公子眼里,不值一文钱,救命的大恩居然还不足挂齿。 谢明覃又了鼻子,他决定今儿个不再开口了,感情这莫家五小姐心情不好,他是说什么错什么啊! 锦好不理会谢明覃的怨念,她埋首在姚丽娟的怀里哭了许久,然后才慢慢站起身来,看着相扶相靠的莫二老爷和佟湘玉,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她特意抡起拳头,对着佟湘玉的肚子,就是一下子。 当着莫二老爷的面,当着酒楼众多客人的面前,她狠狠地给了佟湘玉的肚子一拳。 莫二老爷呆怔住了,酒楼的看客们也都愣住了,而佟湘玉却在愣住一下之后,眼里闪过狠毒的喜色,一下子,就倒在莫二老爷的怀里,大哭了起来:“老爷……老爷……我……” “闭嘴,你不要说话,你想说的话,我来蘀你说。” 她抹着眼泪,指着佟湘玉道:“你不是最喜欢那肚子里的孩子做文章吗?前些日子,不也是用这肚子里的孩子来打杀我的吗?是啊,你一次又一次的说着同样的话,今儿个,我就成全你,你不就是要喊肚子痛吗?你不就是想说,我这一拳,要将你的肚子里的孩子打伤了,打残了吗?” 锦好冷笑了一声:“我就奇怪了,怎么那日祖母那般对你拳打脚踢,你这肚子都能保下来,轮到我这里,十岁的孩子,就能打伤了,打残了?” “我今儿个就打你了。你三番五次的算计我的命,都不让我活了,我就打不得你吗?”锦好冷哼了一声:“你也不看看自己算个什么东西,还猪鼻子葱,装什么大尾巴狼。我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你一下,也好成全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想要害了我的命吗?好啊,我现在就成全你,你让父亲打杀了我吧。” “不要说你现在不过就是莫家的一个姨娘,而且确实莫家的嫡女,正儿八经的嫡女,我打你,是蘀我那苦命的大伯母出气的,你身为表妹,却背着大伯母,成了大房的妾室,将我那苦命的大伯母生生气得,得了癔症,你这样的贱人,人人得而诛之。” “你不要摆出一副你很无辜的样子,别忘了刚刚,你还在谋算着我的命,你的蛇蝎心肠,不是你哭的大声,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能够扭转的。众人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各位叔叔伯伯,爷爷,婶子,姐姐们的目光都是雪亮的,你这点小手段,休想骗过他们!” “扑哧”,锦好这句话刚刚落下,谢明覃就笑了起来,锦好气得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她现在没心情听人笑,她也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一丝半点的好笑,这个谢明覃这时候笑出来,什么意思,不是拆她的墙角吗? 谢明覃咳嗽了一声,又转了一下手中的扇子,讪讪笑道:“那个,那个,对不起,我……你继续,继续……我绝对不笑了……” 锦好又白了他一眼,目光扫了一圈,发现众人的神情都能投入,皆伸长了耳朵,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也就不理会谢明覃的搅局,继续道:“各位叔叔伯伯,爷爷,婶子们,我今儿个也是逼得没法子,我这心里难过,难过啊!我好好的父女,为了这么个女人,居然闹到现在这番境地,我父母,好好的一对夫妻,居然……我恨,我恨啊……” 楼上楼下没有一个人出声,偌大的空间,只有锦好和姚丽娟细细的哽咽声,刚刚还对锦好的行为不满的众人,此刻都将怒目瞪向了佟湘玉。 莫二老爷立刻将佟湘玉遮住,却终于回过神来,指着锦好喝道:“你这孽女,心肠太过狠毒,腹中的孩子何其无辜,你居然下得了手去,看我今儿个,不狠狠地教训你!” 锦好不惧不退,反而迎了上去,瞪着一双滚圆黝黑的大眼睛,看着莫二老爷:“父亲不是一心想要打死我吗?女儿这是一片孝心,成全父亲,也省的父亲还要烦恼用什么借口,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就是想抵赖也不成了。”她闭上眼睛,抬起致而倔强的下巴:“父亲,打吧,您打死我吧,我也不想活了,日日提心吊胆的,也不知道哪一天,就这么死了。” 姚丽娟冲到了莫二老爷的面前,将锦好死死的搂在怀里,狠狠地道:“你要蘀你心爱的玉儿出气,我不拦你,不过你要出气,尽管朝我来,若是觉得我的分量不够,你尽管对着我的肚子来,这孩子也是你的骨血,应该够了吧?” 佟湘玉盯着姚丽娟的肚子,恨不得上去踹上十八脚才好,不过,她自然不能动手,依旧柔弱的依偎在莫二老爷的怀里:“老爷,我……我……”这次,她不敢再叫肚子痛了,经过刚刚锦好的那么一番话,她要是再叫肚子痛,那就是猪了——这才是让佟湘玉最气恨的地方,锦好打了她,却还将她的嘴堵得严严实实的,有什么比这还让人来的憋屈。 所以,佟湘玉气到了极顶了,气得已经在心中将锦好剁成了十八段,再放在油锅里炸了十八回,一口一口吞进肚子里了。 锦好哪里肯让姚丽娟的肚子受到一丝半死的伤害,瞧着那佟湘玉双眼散发出狠毒的目光,立时又挡在了姚丽娟的面前,小胳膊伸开,如同老母**保护小**一般:“母亲,女儿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能让母亲为我受累。”晶莹的泪珠,挂在白玉的脸上:“母亲就是因为要护着女儿,才闹得和父亲和离,父亲骂的对,我就是个不孝的孽女,若是没有我,或许母亲还是莫家的二夫人,父亲即使冷落,佟姨娘即使谋害,您只要咬牙忍着,您不是一向最能忍的吗?若不是因为我,你怎么能和离?日后被人说闲话,指指点点的,都是我的错,就让父亲打死我吧!” 众人一时间恍然大悟,原来莫家五小姐打那佟姨娘的肚子,是真的一心求死啊,她这是心里难受,为自个儿和离的母亲难受——太难得了,这么孝顺的女儿,莫二老爷怎么骂的出口,还不孝的孽女呢,孽你妈妈的头,看你才是孽子!好好的妻子,非要逼的和离,气得老娘卧病在床,真正的孽子代言人。 酒楼里,某位胡子白花花的老头,站起来说了一句语重心长的话:“五丫头,你也莫要再纠结了,你母亲和离,不关你的事情,是你这父亲太不着调了!” 锦好抬头一看,这面孔很熟悉,好像是莫氏一族的老人。 锦好和姚丽娟赶紧的行礼,眼泪却落得更凶了。 众人纷纷出言劝了起来,让她们母女看开些,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莫要再纠结过去,更是劝慰锦好,这都是莫二老爷不着调,与她无关,只将莫二老爷没气的晕过去——他今儿个可谓成了万夫所指了。 姚丽娟哽咽道:“说句不怕大家笑话的话,我子一向软弱,虽然一心和离,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是出来见人,却总是……” 吸了吸鼻子:“我这女儿,一向最是贴心,瞧我这样,什么好的坏的,都说是她的错,她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能有什么错啊,说到底,还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无能,才害得……” “慈母多败儿,她这无法无天的子都是你惯出来的。”莫二老爷怒吼出声,这个女儿是他的灾星,遇到她,准没好事。 “你——放屁!”这话自然不会是锦好说的,不管她多么想要骂出这句话来,她也不肯能对着莫二老爷——她的父亲骂出这句话来。 当然,这话也不会是姚丽娟说的,她是贵妇,这么俗的话,她也说不出来。 说这么俗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耍弄着扇子的谢明覃,不过这么一个俊朗贵气的公子哥儿,却将这么俗的话,说的贵气十足,气势磅礴。 谢明覃脸上那惯常的坏笑已经不见了,黑着一张脸,看向莫二老爷:“这么诛心的话,你也说的出来,你还是人吗?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为了这么个烂货,居然一心一意想要置自己的亲身骨于死地,你这样的人也配五小姐叫一声父亲,虎毒还不食子呢,我看你连畜生都不如,还敢说自个儿报毒圣贤书呢?” 他冷哼一声:“就你这幅德,若是真的得了官,岂不是要祸害一方百姓,我看你,就死心守着这么个烂货过日子吧,也莫要再想什么朝廷的任命了。” 他这话一说,莫二老爷的脸色就白了起来,抖索着唇:“八……我……我……” 谢明覃却本不理会他那死了爹娘的语气,指着佟湘玉,对着锦好道:“这么个烂货,你父亲都稀罕,他是个什么东西,还用得着再说吗?你母亲离了这样的货色,焉知道就不是福气?” 锦好听得浑身上下,都舒畅的不得了,第一次看谢明覃这么顺眼:骂的实在是太经典了——她那渣爹,从来就不是个好东西。 佟湘玉瞧着谢明覃一开口,莫二老爷就跟死了爹娘一样,就知道今儿个莫二老爷硬不起来,心里虽然气恨谢明覃骂她是烂货,可是她一向就是个眼珠子活的,知道这主绝对是她惹不起的。 看来今儿个,她这一下子只能白挨了,伸手拉了拉莫二老爷的衣摆一下,怯生生的道:“老爷,咱们回去吧……回去吧……” 想走,也要看看她乐意不乐意? 第95章在线阅读 <!--t; 第95章 - 肉肉屋 第96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96章 <!--go--> 莫二老爷听了解语花佟湘玉的话,忙接过她递过来的梯子,立刻点头应了下来:“好,咱们回去!”目光却又在姚丽娟的脸上逗留了一下。 他今儿个在酒楼中,觉得自个儿的脸被硬生生的剥下了一层,而除了这种奇怪的感觉外,他还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过去记忆中的一些东西,也在今天被硬生生的夺去了一般。 “等一下!” 锦好刚刚准备开口留住莫二老爷和佟湘玉,谁知道姚丽娟居然抢先一步,在她之前开口了。 莫二老爷和佟湘玉的脚下一滞,姚丽娟上前,抡起胳膊,狠狠地给了佟湘玉一个巴掌。 “我一直以为,人的脸皮不过是薄薄一层皮,可是认识你之后,我才知道城墙可以被推倒,可你这脸皮却是雷都劈不开,好好的大家小姐不做,偏偏要勾搭自家姐夫,这般厚度实属平生罕见,这一巴掌,是我为你的厚脸皮赏你的。” 说罢,反手又是一个巴掌:“这一巴掌,是我为的黑心肝打你的,你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居然三番五次谋害我母女的命,这等蛇蝎心肠,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多。” 打完了佟湘玉两个巴掌,姚丽娟拍了拍手,像是要将手心里的脏东西拍走了一般:“现在你滚吧,那两巴掌是你欠我和锦好的。”挑了挑眉:“你若是觉得我不应该打你,你就将我告进官府去,这里有这么多乡里乡亲看见了,我是不会否认的。” 她冷眼斜视着佟湘玉,半点也不但心自个儿的安危,她倒要看看,佟湘玉有没有这个贼胆,将她告上官府。 她今儿个算是彻底的看明白了,她错了,错的离谱,她以为她的忍让,自己的歇事宁人,可以换得对方的消停,让锦好活得安静点,少受些伤害。 可是她错了,不要说她的忍让了,即使她和离了,佟湘玉还在谋算着她的女儿。 她算是明白了,有些人天生就是贱骨头,就不能让她把尾巴翘起来,不然一准忘了自己是谁,把自己当成个东西。 莫二老爷和佟湘玉怎么对她,她无所谓,是她当年你有眼无珠看错人嘛,是她当初做错了选择,现在落得个这样的结果,也怨不得别人,因为种什么因结什么果,这些年的日子是她自己走过来的,多苦多痛,她认了。 但是,让锦好痛,让锦好苦,她却是万万不肯忍的,哪怕只是一丁点,她都是心如刀绞,今日佟湘玉的所谋所为,让她真的怒了,莫二老爷的所作让她怒了。 她再也不肯忍了! 她是母亲,锦好是女儿,不能再让孩子挡在她的面前了,刚刚她看得清楚,若是她不出手,锦好这孩子就要出手了,锦好已经够苦得了,有她这么个和离的母亲,再不能担上什么恶名了。 这个恶名,就让她担着吧! 从今天开始,她要做锦好的伞,为她遮风避雨;她要做家的支柱,支撑起他们即将建立起的新家。 她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落在外人的眼里,或许就是一个泼妇,可是,今天她真的不介意做一个泼妇,就如同锦好说的那般,所有欺辱她们的人,都要一一讨回来,再不能让她的孩子,受到丁点的伤害,这是姚丽娟现在唯一的信念。 谁要是胆敢伤害她的孩子,她姚丽娟不但不介意变成泼妇,她还会变成一位恶妇:犯我我孩子者,虽远必诛! 一旁的莫二老爷咽了咽口水,眨了眨眼睛,像是第一次认识姚丽娟一样。 这还是他的妻子吗? 这还是他的丽娟吗? 虽说丽娟的出身有些低微,但是姚家可是正经的耕读之家,丽娟的修养是再好不过,为人也最是和善不过,莫要说他了,就是下人做错了事,也只是轻声慢语的训斥几句,实在气不过,也顶多冷着一张脸。 说起来,最是闺秀不已。 可是今儿个,她不但甩了他巴掌,又对玉儿动手。 他眨了眨眼睛,眼前这个双目冰寒,穷凶恶极的女人,真的是他那个温柔娴淑的妻子吗? 他真的想张嘴问问:丽娟,你不会也得了癔症了吧! 可是最终,他也只是傻傻地看着这样的姚丽娟,并且私心里觉得——嗯,其实这样也挺有味道的! 嗯,还挺有生气! 错愕的何止莫二老爷一人,在座的谁没瞪大眼睛,刚刚姚丽娟甩莫二老爷的耳光,那是为了孩子,能理解,可是这两个巴掌,却又有了新意,众人寻思了许久,居然有些蘀锦好母女开心的感觉——总算是想明白了,知道一味的忍让只会助长对方的气焰。 同时也觉得这样的姚丽娟似乎更多了一种味道!挺好的! 而锦好却有了一种松一口的感觉——她的母亲终于变得坚强了,再不怕前世的命运重复了,这样的姚丽娟,让锦好生出一种错觉:什么样的风雨都不能再将她压垮。 在所有人的错愕中,有一人却是恨上了姚丽娟,那就是佟湘玉。 可以说,再今儿个之前,佟湘玉对姚丽娟是俯视的,她在心里上甚至有一些可怜姚丽娟的。 一个女人怎么能懦弱成那个样子,她的丫头都闹上门去了,却还是一味的忍让着,像一个不会还手的稻草人一般,无趣极了,哪个男人会喜欢这样一个没有情趣的稻草人。 可以说,在这之前,她对姚丽娟这个对手是轻视的。 可是眼前这个瞪着一双似有燃烧火焰般明眸的这女人,本就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懦弱胆小的佟湘玉。 那么一个书香世家的小姐,最好面子,最喜欢优雅,最不喜欢让人瞩目的姚丽娟,怎么会做出如此有**份,甚至可以说是有失家教的举止来。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她以为的面团一般的人,让她狠狠地丢干净了脸面,变得灰头土脸,那种骨子里对姚丽娟的俯视再也没有了,那种自我良好的感觉,全都化为了恨,对姚丽娟的刻骨恨。 总有一天,她要让这个女人知道什么叫做悔;总有一天,她要让这个女人为她今天的两个巴掌,付出代价;让这个女人跪在她的面前,苦苦地哀求她。 佟湘玉气得一口老血用上了脑门,却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她很想如姚丽娟所说的那般,将姚丽娟告上官府,可是她不敢,也不能,因为上了官府,就要扯上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那些事情怎么能让官府的人知晓,所以忍着——这几乎将她气得晕过去。 如同锦好那般,她也只能硬生生的忍下这口气。 看着佟湘玉目光里恨意,姚丽娟冷冷地道:“你想好了没有,若是要告,我们这就上官府,若是不告,我就不奉陪了。” 恶狠狠的佟湘玉:“下次见到我,最好绕道走,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再敢算计我女儿,我舍了这条命不要,也要和你拼了。” 回头,对着锦好,和看呆了的邱如虎兄妹招了招手:“咱们走!” 邱如意一双眸子,闪着炙热的崇拜:她的新母亲好!她喜欢!她目不斜视的领着三个孩子走了过去,对佟湘玉的仇恨目光,本就懒得理会,完全的没有放在心上,至于莫二老爷那复杂的光芒,她也是懒得深思,从舀到和离书的那一刻起,莫二老爷就不再是她在意的人,何必为了一个不在意的人浪费力。 现在,姚丽娟在意的人,就是跟在她身后的孩子们,还有就是值得她在意的人。 姚丽娟一步一步走着,从容不迫,不急不慢,当她的双脚跨过酒家的门槛时,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觉得困着她这么些年的某些东西,被她彻底的割断了。 从这一刻起,她是全新的姚丽娟了,她终于走出她自己画下的牢,自此,那个男人是生是死,再不能让她动容一份了。 莫二老爷眼睁睁的看着姚丽娟一步一步走了出去,也一步一步走出他的人生。 从此,她的喜怒哀乐再也不会有他了,他再也无法走进她的世界了,这个念头让他的心痛成了一团。 心渐渐的空了起来,涌上一股子似苦涩,似酸楚的滋味,苦的她满嘴的涩涩,酸得她舌苔发黄。 他痴痴的看着姚丽娟的背影,渀佛又瞧见那大红烛光下,她明媚的脸庞,妩媚的眉眼,好像又看到她初为人妻的娇艳,羞涩。 多少次的举案齐眉,多少次的亲密相拥,多少次的耳边低语,可是,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清楚,这个女人再也不属于他了,他再也挽回不了她了。 就在这一瞬间,他终于意识到姚丽娟对他来说意味的是什么——是无可蘀代的,是他整个世界啊! 可是晚了,一切已经太晚了,他失去了她,再也找不回来了。 莫二老爷一动不动的看着姚丽娟,让她身边的佟湘玉很不满意,她故意捂着肚子叫痛,可是莫二老爷却像是丢了魂一般,她连叫了几声肚子疼,却还没有让莫二老爷转头看她一眼。 佟湘玉又气又妒,看着姚丽娟的背影,气得差点吐血,再看看失魂落魄的莫二老爷,她沉着一张脸,却还要摆出娇滴滴的语气,那表情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老爷,我好像动了胎气,老爷……” 莫二老爷还有答话,酒楼里就嗤笑声一片,更有甚者,直接嗤笑着出声:“莫五小姐说得太对了,这么个女人除了舀肚子做文章,还真的没啥本事,就这么一会功夫,这肚子就疼了八百回了……果真是够烂!” 莫二老爷在一片嗤笑声中终于回神看向了佟湘玉,可是他的心神却还是跟着姚丽娟走了,瞧着一张涨得紫红的脸的佟湘玉,也只是呆呆傻傻的应了一句:“哦,我知道了!” 嘴里说着知道,心里却本就不知道什么。 他本就不知道佟湘玉说了什么,只是众人的嗤笑声,让他明白,佟湘玉定然又做了什么蠢事——这一刻,他对佟湘玉生了厌烦之心,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佟湘玉是这么的愚笨呢? 还是丽娟好,她从来就不会像佟湘玉这般让他心烦,只是,以后,丽娟再也和他无关了——这个念头,又让他的心揪了起来。 只要想到丽娟再也回不来了,刚刚所有的怨恨,所有的恼怒,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个混蛋,怎么一个好好的家,好好的夫妻就要散了。 他真得不想这样,这不是他要的结果,莫二老爷很想追上姚丽娟,抱着那个走的稳稳,挺直着脊背的女人,求她原谅他,求她回到他的身边,他们重新开始,一家人好好的过日子。 他的脚刚刚动了一下,佟湘玉就抓住了他的胳膊,白着一张脸,凄凄惨惨的叫了声:“老爷……”泪落于睫,楚楚可怜。 此时的姚丽娟已经踩在木扤,上了马车,莫二老爷看着佟湘玉上了马车,心里是真的急了,他知道这一次,若是这样让姚丽娟就这样离开,这辈子他们怕是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他不能让姚丽娟就这样离开,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 他猛的将佟湘玉推开,大踏步的向姚丽娟的马车赶过去。 “啊……”佟湘玉是本没有想到莫二老爷会推开她,整个人猝不及防之下,就摔倒了下去,而这一次,她的肚子正好撞在了楼梯上,她当即就痛的惨叫起来。 锦好听到佟湘玉那杀猪般的惨叫声,好奇之下回头,看到佟湘玉倒在地上,不过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上了马车:她和母亲虽然都揍了佟湘玉,但是这一次佟湘玉的摔倒跟她们母女可没有丁点关系——看她那撕心裂肺的惨叫,怕是摔倒的关键人物是她那位多情的好父亲吧! “痛……老爷……我的肚子……痛……真的好痛……这次是真的痛……好痛……”佟湘玉感觉的下体有一阵温热窜流而下,她心知不好,就盼着莫二老爷回来,将她送到医馆,否则她的肚子里的孩子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锦好原本是真的不打算再回头看这么一对小丑的,可是不得不说,这佟湘玉哭功厉害,这惨叫的功夫也很厉害,叫的就跟被人灭了满门似的,所以锦好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红了?——血吗?那佟湘玉的裙子上染红的一片,是血吗? 锦好发现她这心肠真的变坏了,她居然因为这个发现心里涌现了二个字——活该。 她上了马车,拉了姚丽娟一眼,掀起帘子的一角:“母亲,你看,她的裙子红了。” 姚丽娟从窗口看了过去,不过只是淡淡的一眼,表情平静,语气也很平静:“怕是动了胎气了。” 锦好点了点头,心里却暗自嘀咕:佟湘玉她总是舀肚子做文章,这次可算是成全了她的心愿了。 姚丽娟心里却不纠结佟湘玉的事情,而是看着自个儿的女儿,若有所思。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女儿心思缜密,可是今儿个,亲眼看着她一点一点将姚丽娟,莫二老爷引到挖好的坑,却还能全身而退,实在是大开眼界了一把,心里也越发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有这么个七窍玲珑心的女儿,她还怕什么? 至于佟湘玉会不会因此小产,对她来说真的没有关系,佟湘玉腹中的孩子到底能不能保住,她也不在意。 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了,虽然说今儿个她和锦好都揍了她,可是她们母女离开的时候,佟湘玉还好好的,她不怕佟湘玉因此讹上她们,反正酒楼这么多证人,她是不用担心的。 或者说,她这一下子摔得如此之重,同她和锦好打她多少有那么一点关系,可是这次推倒她的人可不是她,也不是锦好,而是一向宠她如珠如宝的莫二老爷,相信这一点,酒楼里的人也能作证。 姚丽娟看过去的时候,自然也看?p> 了莫二老爷居然追了过来,他居然在佟湘玉的惨叫声中没有回头去看,反而追了她这边来?p> 姚丽娟不知道怎么的,有点想笑,这个男人……总是不知道做正确的事情,他追过来做什么?难不成他以为他追了过来,她就能原谅了他,她就能回头吗? 或是这个男人在怪她:她觉得这同样的莫名其妙,这个男人怎么能如此的不讲道理,佟湘玉摔倒明明是他自个儿推的,本与她无关,他怎么能怪到她的头上呢? 姚丽娟看着他快要追到了马车边,立刻发话,让车夫赶车,她是真的懒得再和这莫名其妙的男人有任何牵扯了。 姚丽娟看着莫二老爷挑了挑眉:“莫二老爷你还是回去瞧瞧你那玉儿,啧啧……她日日舀着那肚子做文章,这次老天爷可算是听见她的心声了。” 莫二老爷闻言,为姚丽娟的毒舌错愕了一下,今儿个的姚丽娟实在让他陌生的很,不过因为提及佟湘玉腹中的孩子,他的脚步还是停了下来,转头看到摔倒在地上的佟湘玉,还有她裙子上的血迹。 他心头一突,什么风花雪月,什么追悔莫及都不翼而飞了,立时嚷着,让人跟着他们出来的莫家小厮去请大夫并且冲进去。 或许是因为太急,或许是因为佟湘玉裙子上的血迹太让人心惊了,他慌了神,错乱之中,居然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下一刻,他整个人就摔倒在地了。 “对不起,对不起……”谢明覃一脸坏笑的瞧着地上摔得的四脚朝天的莫二老爷,不过谁都能听得出来,他嘴里虽然说着对不起,但实际上却半分对不起的意思都没有。 “对不起……”又是一声男子低沉冷漠的声音,倒是让谢明覃一愣,他可不认为他那亲亲表弟会有兴趣蘀他道歉。 正在谢明覃疑惑不解之时,一声男子杀猪似的惨叫声在他耳边响起:“痛……好痛……我的手好痛……” 莫二老爷尖叫着,好痛,实在是太痛了,十指连心,他似乎听见他指骨断裂的声音,读书人的手,那是和命一般重要的啊,若是他的手坏了,什么前程,什么仕途,都要成了泡汤了。 一时间,偌大的酒楼,就听见莫二老爷凄凄惨惨戚戚的声音,叫的那叫一个惨啊,喊的那叫伤心绝伦啊。 “表弟,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啊?”谢明覃“唰”的一下子,打开扇子,摇了几下:“即使莫二老爷天是生的贱骨头,可你也不能……也不能……脏了自己的脚啊!”说这话的时候,嫌恶的退了一步,就好像莫二老爷是什么传染病菌一般。 “是太脏!”叶若铭那冷酷的面容上,显示了一份嫌恶,提起踩过莫二老爷手掌的脚,在莫二老爷的身上蹭了几下,又看了一眼,满意了几分:“现在好多了!” 二人这么一说一合,只让莫二老爷气得两眼翻白,然后晕死了过去。 说起气死人不偿命,这谢明覃和叶若铭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 这二人就是京城里的混世魔王,只有他们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情,皇都当是自己的后花园,皇帝的御书房都不曾逃过这二人的毒手,折腾这么个虾米,气晕这么个混蛋,在二人的丰功伟绩中,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谢明覃很是无辜的眨了眨他那双桃花眼,提着脚尖,踢了气晕死过去的莫二老爷几下,然后摇了几下扇子,神情哀怨道:“表弟,这么不经玩,真无趣!”那哀怨的表情,那抿着的唇,就好像莫二老爷轻易晕死过去,是一件多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软蛋!”叶若铭的神情同样是不快的,虽然他依旧面目表情,可是众人却都能从他那强悍的气场中,感受到他的不快。 于是众人都怒视着晕死过去的莫二老爷:太,太不应该了,晕死就晕死吧,但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晕死过去,怎么着也该让这两位贵公子玩的过瘾后,再晕啊。 尤其是酒楼的女人,不分老少都差点扑到莫二老爷的身上,将他摇醒过来,让这两位贵公子继续玩下去,莫要再蹙着眉头了,要伤心死她们啊。 莫二老爷摔倒之后,佟湘玉倒是倒在地上不叫了,因为叫也没用了,瞧莫二老爷那疼的要死要活的样子,就是到了她的身边,也不能抱着她去找大夫了,既然没有用,她还叫个屁啊,还不如省着点力气,好保住腹中的孩子,再不济也能蘀自己省点力气——现在的佟湘玉对莫二老爷心里有怨,也有恨,若不是这个男人一心惦记着那个不要他的女人,若不是这个男人将她推倒,她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 因为心里对莫二老爷有怨,有恨,所以佟湘玉对莫二老爷的惨叫,只有一厌烦,没有心痛,她忽然怀疑起自己的决定,跟着这个男人是真的对的吗?费尽心思的爬上他的床,值得吗?这个男人真的是她一生的依靠吗? 佟湘玉心里忽然不确定了,她是不是该为自己再次寻个退路了?若是今儿个这腹中的孩子有个万一,莫家怕是容不了她了? 瞧了现在晕死过去的莫二老爷一眼,再瞧着叶若铭和谢明覃一眼,心里对锦好的恨,又上了一个台阶,因为该死的,这么两个各有千秋的男子居然都一心一意为莫锦好那个贱丫头出气,凭什么她佟湘玉貌美如花,却要死皮赖脸跟着一个大叔,而莫锦好一个黄毛丫头,要身材没身材,要风情没风情,却能让这两个一看就是人中之龙,出身富贵的贵公子倾力相护。 个 佟湘玉瞧着一帅的没天理,一个酷的没天理的男子,心思百转。 她一向自负美貌,从来没有男人能抵抗她的风情,莫二老爷不就是先例吗?当初不也是心里只有着姚丽娟吗?可是一瞧见她,还不是双眼发光,半推半就就爬上她的床了。 这两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定然没有瞧过她释放的风情,故而才会站在锦好的那一边,若是她…… 想到能从莫锦好的手里,抢到对她倾心相互的美男子,佟湘玉的心情就好了许多,她回过神来,也不管肚子一阵一阵的疼,反而呜呜的哭了起来,慢慢儿的起身,膝行到莫二老爷的身边:“老爷,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哭的那叫一个幽怨,整个人如同风雨中摇曳的小百花,那个疼啊,心疼人啊! 不过酒楼里的人,却没有一个同情她。 刚刚还在哪里哭的喊地,叫着肚子疼,现在又能爬,又能动了,还一脸兴奋的样子,一看就是又要出幺蛾子。 原本是真的事情,现在落在酒楼众人的眼里也是做戏了——虽然佟湘玉的裙子已经染红了,可是众人就是觉得她在做戏。 人一旦认定了某事,再想改,难了。 佟湘玉娇柔无力的摇了莫二老爷几下,抬起一双妩媚的双眼,含情脉脉的瞧了谢明覃和叶若谦一眼,缓缓地道:“小女子虽然是弱质女子,可却也要为我家老爷讨个公道?” 说完,就艰难的直起腰,站起身子,以小碎步朝着叶若铭走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谢明覃笑容更具有亲和力,她的步子却不由自主的走向了叶若铭这个冷面的男子——她的直觉一向很准,那个笑得很坏,很勾人的男子应该比这个冷如冰霜的男子,更具有威胁力。 因为佟湘玉走得小碎步,因为她的腹部还在疼,所以她的步子越发的小,更生出一股子弱柳扶风的感觉,即使酒楼中的男女都认为佟湘玉不是个东西,可是都不得不承认,这女人虽然长的不是特别的好,但是这小腰扭得,是挺有股子风骚的味道。 瞧着眼前扭成s型的身体,不少男人的眼睛都定在佟湘玉的臀部,心里都浮现出一个疑问——也不知道这女人的屁股能不能扭到自个儿的面前? 佟湘玉终于扭到的叶若铭的身前,她一双丹凤眼水汪汪的,声音响起:“叶大公子,我们老爷……”话还没说完,手就捂上腹部,整个人好像是痛的厉害,就向前面倾过去——方位:叶若铭的怀里。 她心里窃喜,认为她的计策万无一失,她现在可是柔弱的女子,就算是叶若铭瞧不上她的所为,但是却还不会躲开的,因为她刚刚动了胎气,是个男人都不忍心躲开的,尤其是叶若铭这样喜欢英雄救美的男人——叶大公子不是最喜欢英雄救美吗?刚刚,他不是还飞跃下楼,救下来莫锦好吗? 只要他不躲开,她最引以为傲的部,就会不经意的撞在他的膛上,她会让他感受到什么是女人,什么是女人的身体。 男人都喜欢她的身体,尤其是她的部,只要碰了她的身体,碰了她的部,她所犯的错,就会由大变小,而小错一般直接都会被忽略掉。 这不是她过分吹嘘她身体的功效,她部的功效,因为莫二老爷就是最真实的代言人。 叶若铭他再冷,再酷,那也只是一个男人,今天她就用她最无往不利的武器去进攻,或许这个男人不会一下子对自己动心,但是只要他能记得她柔软的身子,她波涛汹涌的部,就行了。 只要他能记得,她的目的就达到了,日后,她自然会一次次巧遇叶大公子,让他记住她的身体,她的部的同时,也对她这个人心动——到时候让他开口向莫二老爷将自己讨过去:妾室是可以赠送的,第一次佟湘玉为自己是个妾而高兴,实实在在的高兴。 想到自己日后会陪伴着这么一个俊俏的男子,她的心里就欢喜了起来,想到莫锦好的恩人,成了自己的裙下臣,她这心里就痛快的起来。 她是满怀信心倒下去的,甚至想到等一下,就会有一个结实而强壮的膛将她接住,她的脸上就闪过一丝娇羞——娇羞啊,这种感觉她已经多少年没有尝过了。 她甚至闭上了双目,这样就可以更敏感的感受男子的膛,也可以借机在那怀抱里多躺一下,她的心里居然有种甜甜的,期待的感觉。 但是她的双眼还在闭着,她的脸上娇羞的表情还没有褪去,她的嘴角的微笑还没有消失,她的身子却已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腹部的疼痛如同千万只针在刺着一般,她甚至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剥离一般。 可是,这还不是最让她难受的,让她难受的是,她和莫二老爷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诸多男人的面前,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叶若铭没有站着不动,将他怀抱借给“可怜”的弱质女子,也没有发挥英雄主义,伸手扶她一下,他很是干净利落的后退了几步,冷冷的看着佟湘玉摔倒在地,连个表情都懒得施舍给她。 叶若铭从来就不喜欢柔弱的女子,但是他也算不上讨厌,但是今儿个,他却是十分的讨厌佟湘玉,因为她居然想算计五小姐。 他没有一脚将她踢飞出去,一来是佟湘玉是个女人,二来是这个女人还是个快要小产的女人。 他从小就生长在皇里,皇里什么不多,就是女人多,而太后总是跟他说,女子活着不易。 所以,即使他几次想要抬脚,将佟湘玉踢飞出去,都还是忍了下来。 至于,让他怜香惜玉借膛,或是伸手助她,纯属天方夜谭。 他说了,他生长在皇,皇里什么不多,女人最多,自然从小到大,各色美人见了无数,那美人的心计自然而是见了无数,佟湘玉打得什么主意,他看一眼,就能明白。 这样的女人,他可是不想沾染半分:长的还有三分人样,就想凭着这三分人样,攀上男人,连腹中的孩子都不顾,这还是女人嘛?本就是废物,垃圾,人渣。 佟湘玉摔到在莫二老爷是身边,又羞又愧,整个人也气晕死了过去——若是锦好在这里,定然会为这二人齐心协力拍掌的,连晕死都要头靠着头。 佟湘玉以为她晕死过去,这事情就完结了,她想的太美了。 谢明覃手里的扇子哗哗狠狠地摇了几下,瞪着叶若铭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下次再碰到这么些个不要脸的女人,你给我狠狠打。你看看这个烂货,她打的什么主意,只要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来,她哪里是肚子疼,分明是投怀送抱,摆出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好让你心软。” 舍不得打自家的表弟,又不屑踢晕死过去的佟湘玉,于是昏迷着的莫二老爷就成了他的出气筒,狠狠地踢了几脚,瞧着莫二老爷那微颤了几下的睫毛,眼中闪过一道光彩,嘴巴越发的毒辣:“有的人被猪油蒙了心,看不到什么是珍宝什么是垃圾,将个烂货捧在手心里当成宝,明明是个蛇蝎,却非要当成白兔,真是蠢到家了。不就是会装,会骗吗?表弟,你怕什么啊,这么个烂货居然想投怀送抱,恶心死你,你就干脆一脚将她踢死了了事,表哥我,回头就给莫二老爷赔上十个八个,比这烂货更会装,更骗的蛇蝎给她就是了。不过一个烂货,人烂命更贱,你留什么情?咱们是爷们,不打女人,可是这么个烂货,能算女人嘛?” 谢明覃一番指桑骂槐的话之后,莫二老爷的睫毛颤抖的更加厉害。 叶若谦冷着一张脸,扫过那睫毛颤抖的莫二老爷一眼,居然觉得谢明覃说的很对,一本正经的应了下来:“好,下次再有不要脸的女人想要投怀送抱,我一定将她踢死了,然后表哥你赔十个八个的蛇蝎给人家。” 果然,他的话一落,莫二老爷的呼吸都了起来。 谢明覃神色安慰了许多,他的一番苦口婆心,亲亲表弟终于听见去了。 因为教育表弟空前的成功,谢明覃的心情空前的好,他舀着扇子,对着楼上楼下的客人拱手道:“不好意思,刚刚我这情绪实在是太高昂了,毕竟我这人最见不得这等不要脸的烂货,还想染指我这表弟,这才忍不住训斥一番,吵到大家了,还请见谅。” 说完,身子微微弯了弯,他这动作被评为京城十大美景之一,最是潇洒不过,今儿个这般牺牲,可谓是亏大了。 果然,他这动作一落,就听见稀里哗啦的站起的声音,众人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吵到……” 而,女人全都喘着气,双眼冒起了星星:好有个,爱憎分明,果然是个美男。 众多的喘气声,让一干男人嫉妒的心里泛酸,却也忍不住承认,这男人实在是个人物——即使坏,也坏的让人心生佩服。 等莫家小厮赶过来的时候,傻了眼了,不是请大夫给佟姨娘看病吗?怎么自家老爷也晕倒在地了。 心里暗暗道了声倒霉,却还是转身再次跑了趟医馆再去请大夫——谁让刚刚大夫不在,他只好请了稳婆过来,总不能让稳婆给自家的二老爷瞧病吧! 好不容易,请来了大夫,将那两个挺尸成棍子一般的男女,在众人的鄙视目光中,抬上了马车,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离开——他回去怎么交差啊,好好两个人活蹦乱跳的跟着他出来,现在居然都挺着回去了。 好戏落幕,人声鼎沸的酒楼,该散的散了,该吃该喝的继续,不过人人的脸上神情都是惬意的,白看了一场大戏,心情怎么能不好。 而谢明覃和叶若铭再次回了雅间,不回不行啊——因为雅间里还有客人。 “刚刚那个小姑娘,就是莫家五小姐?”雅间的客人是个中年的男子,身段修长,玉面潇洒,文质彬彬,明明是书生模样,却给人一种犀利的感觉,就如痛一把藏着的利剑,虽然藏着,但那寒光却还是能让人感受到那凛然的霸气。 “其实三舅舅是想问问那个夫人,是不是山古镇闹得纷纷扬扬和离后还要带着女儿的莫二夫人吧?”谢明覃递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笑得有些暧昧。 “胡说八道!”那人笑骂了一句,却也不曾否认:不得不说,这山古镇真是迷人,嗯——和离的女人却更迷人! 第96章在线阅读 <!--t; 第96章 - 肉肉屋 第97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97章 <!--go--> 佟湘玉这次真的倒霉了,虽说没有小产,不过却是只能躺在床上,连地都不能下了,大夫说了,再有什么动作,怕是这腹中的孩子真的就保不住了。 这还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是莫二老爷从回来之后,就未曾再来看她一眼,甚至连声问候的话都没有递过来。 莫二老爷此次是真的恼上了佟湘玉,若不是佟湘玉此刻连动都困难,只怕莫二老爷要将她送到庄子上去——居然当着他的面对其他的男人投怀送抱,将他的颜面至于何地呢?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何况莫二老爷一向认为自己是男人中的男人。 而莫老夫人知道佟湘玉在酒楼做出的丢人现眼的事情后,又被气得晕了过去,在顾嬷嬷的细心招料下,这才醒了过来,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嚷着要将佟湘玉送到庄子去,省的再留在山古镇丢人现眼,可是大夫顾嬷嬷将佟湘玉现在的情形,本就不能移动,否则孩子大人都难保的话说了,还劝了莫老夫人几句,意思就是莫二老爷刚刚和离,再将佟姨娘送走,这屋里就没个人了。 所以莫老夫人再气,再怒,也得忍着,只是那态度实在不好,狠狠的冲到佟湘玉的院子,大骂了她一顿,不过这次莫二老爷倒是没给他心肝玉儿说情。 即使如此,莫老夫人也气得够呛,三份的病,硬生生的变成了七分。 作为一个孝顺的孙女,此时怎么能不表现自个儿的孝心呢?所以锦好带着一车的补品出现在莫府的门前,看得不少老头老太太眼馋,纷纷感叹莫老夫人好福气,居然有这么个孝顺的孙女。 既然姚丽娟时时刻刻怕人再舀孝字做文章,锦好为了安她的心,这表面功夫自然做的十成十的,日后谁要是在孝字上动手脚,怕是极难的——这生意不错,一车补品,换个好名声,不亏。 锦好和莫老夫人话了半天的家常,莫老夫人一心想要将锦好当成莫家登天的梯子,那态度自然十足十的热情,甚至有些讨好,而锦好今儿个过来,心里也有着自己的算计,面上也是热情一片,祖孙二人居然谈得算得上相谈甚欢,一言一语落在一旁伺候着的顾嬷嬷耳朵里,越发觉得新主子心思如海,高深莫测。 应酬了莫老夫人之后,锦好自然提出来要去拜见父亲,莫老夫人巴不得锦好与莫二老爷亲厚,哪里会不放人道理。 锦好没有第一时间去莫二老爷的书房,而是先回自己的院子,她虽然离开了,不过院子依旧清静。 当她进了院子之后,一道人影就冲了过来:“五小姐……” 锦好眼底一道笑意闪过,她就知道有人按捺不住了。 “是妙妙姐姐啊,吓了一跳。”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膛,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妙妙跪在锦好的面前:“婢子刚刚听说五小姐回来,心里想着五小姐最是念旧不过,定然会回自个儿的院子,所以婢子就一直等在这里,果然给婢子等到五小姐了。” 锦好瞧了眼跪在地上柔声开口,虽然极力掩饰,但妙妙语气中的紧张,还是让人很容易就感受到的。 锦好瞧着她那干涩的小手一眼,淡淡地停留了一秒,缓缓地勾了勾嘴角:听顾嬷嬷说,妙妙回到佟姨娘的身边后,很不受佟姨娘待见,从一等丫头贬为使丫头,专门负责浆上的事情,瞧瞧她那糙的小手,怕是这些日子洗了不少衣裳吧! 她一直静静地注视,就是要让妙妙自个儿忍受不住跳出来找她,今儿个来莫府装孝顺孙女是一回事,还有一事,就是希望妙妙终于能想通一些事情。 看来妙妙的脑瓜子不错,显然是想明白了。 昨日酒楼的事情,莫二老爷回来,就训斥那小厮,莫要胡言乱语,让家里的下人嚼舌头子,但是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下人们的生活一向枯燥无味,对八卦有炙热的情节,大家多少还是听到了一些。 而妙妙自然也不例外,她以为自己的机会到了。 “妙妙姐姐,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站起来说话。”锦好娇憨的一笑,那双幽深眸子,就如同一汪井水一般,纯净的如同婴儿。 妙妙咬了咬唇,却还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锦好不解的看向妙妙:“你这是做什么?是不是佟姨娘又为难你了?” 妙妙将抬起眼睛,神色之中有着一股子浅而易见的怨恨:“婢子,求求五小姐大发慈悲,救救婢子吧!”她哽咽了一声:“五小姐是知道的,婢子经过那日的事情,这身子骨就不如从前,佟姨娘却偏偏将婢子打发到浆上,婢子也不是不能吃苦,而是这身子实在经不起日日那水冻,婢子求求五小姐再次大发慈悲,救救婢子吧!” 妙妙想了许久,这莫府上下,能帮她的人也只有五小姐了,她实在不能在浆上呆下去了,不是她偷懒,而是这身子骨实在受不了啦。 锦好摇了摇头:“我怎么救你?你是佟姨娘身边的丫头,我一个隔房的小姐又能怎么着?” 她状似不经意的叹了一口气:“要说能管你这事情的人,咱们莫府也只有两个——祖母和父亲,你怎么不去求求祖母和父亲呢?” 老夫人和老爷? 妙妙闻言,心思一动,老夫人现在卧病在床,而老爷那里…… 那贱人现在卧床不起,若是老爷和她……妙妙眼底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那个贱人不是想要她死吗?这一次,她倒要看看谁要谁死。 锦好自然看出她眼中的狠毒眼神,还有一丝不容掩饰的渴望,是人都会有**。 地位卑微的丫头,最渴望就是能有个保障,而成为主子的女人,从此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也是很多的,尤其是妙妙这样经历过生死关口的丫头,极渴望有个依靠。 虽然说莫二老爷不是个东西,可是在身子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在妙妙想要让佟湘玉难受的时候,这个男人的好处顿时显现了出来。 妙妙经过锦好的提点,心里有些明白,也就不再纠缠锦好,若有所思的离开。 锦好瞧着她那曼妙的身礀,眼底闪过一道冷凝:男人好色,喜新厌旧,尤其是莫二老爷这等喜爱怜香惜玉的子。 现在王氏被送去家庙,姚丽娟又和离了,家里只剩下佟湘玉一个女人,虽然说她在酒楼里的事情,惹怒了莫二老爷,可是这个女人一向有本事,哄男人的手段向来高杆,谁又能保证莫二老爷不会被她哄回去。 她要做得事情,就是趁着莫二老爷和佟湘玉有嫌隙的时候,将这道嫌隙加大,这时候,就需要一个美貌的女子来打破这个局面。 说真话,她其实很乐意看到那个贱人,气急败坏的样子! 希望妙妙真的有些手段,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告诉紫鹃,请顾嬷嬷这些日子,好好的照看佟姨娘的院子。”她吩咐一旁的雪兰传话。 雪兰不解的看向锦好,刚刚小姐不是没应下妙妙的所求吗?怎么一转脸,又让人好好照看佟姨娘的院子,这是什么意思?佟姨娘不是和小姐有仇吗?怎么还有照看佟姨娘的院子? 锦好瞧这雪兰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淡淡的一笑:“你只管将这话传过去,顾嬷嬷自然知道怎么做?” 佟湘玉被冷藏了,莫二老爷不来了,屋里伺候的下人也不向以前那般尽心了,倒是再浆上做事的妙妙来了几次。 佟湘玉原本还担心妙妙经过上次的事情,怨恨自己,可是瞧着即使被自己贬到浆上的妙妙,还记挂着自己,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还能来安慰她,这心里也涌现出愧疚。 日久见人心啊! 她算是感受到了,还是自己的人忠心,于是又将妙妙调来了自己身边。 妙妙越发的处处蘀她作想,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让她越发的看重妙妙,什么心事都和妙妙说,反正她们原本就知知底的,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人在困境中的时候,越发会感念别人的一点好。 这一日,屋里又剩下主仆二人,其他伺候的下人又借机偷懒去了。 妙妙一边给佟湘玉擦拭身子,一边道:“姨娘,婢子瞧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屋里的下人,因为老爷不来,谁也不把您放在眼里,婢子寻思着您还是想个法子笼络,笼络老爷的心吧!”妙妙略显担忧的对佟湘玉道:“虽说老爷最近比较忙,可是总不露面,婢子觉得姨娘您应该放低礀态,哄哄老爷。” 佟湘玉略显烦躁的道:“我也想哄老爷,可是我都这样了,怎么哄?” 佟湘玉知道莫二老爷这次怕是对她冷了心了,那日在酒楼里,她的所为可是狠狠地伤了他的面子。 她暗暗冷哼一声,她做错了吗?若是莫二老爷能是个依靠的,她用得着舍了这张脸,做出那等事情来吗? 她不过是想要为自己多个保障,这么做有什么错?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还有脸怪她? 心里呸了莫二老爷一口,但却还是挺担心自个儿的处境的,寻思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好法子来,轻叹了一声:“若是往日里,我还能亲手做些糕点,送到老爷的书房,低个头,撒个娇,哄上一哄,可是现在……大夫说了,我是不能落地了……你也知道,莫说落地了,就是用力的翻个身,这下面都要见红,我是实在没有法子啊!” 妙妙心跳不由得加快,沉思了一下道:“姨娘,不如婢子去蘀您送糕点去老爷的书房,老爷见到糕点,定然会明白姨娘的心思。” 妙妙的话落,就见佟湘玉的一双妙目,冷冷的盯着她,像是要穿透她的膛,看到她的心底一样,妙妙心跳又快了几分,但是面上却是丁点不显,反而平静的迎向佟湘玉审视的目光,不急不慢的说:“若是姨娘觉得这法子不好,婢子也就不用辛苦这趟,咱们主仆两个,就慢慢的熬着,等到姨娘生下府里的少爷,咱们一样收拾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佟湘玉瞧着妙妙那平静而理直气壮的样子,自己暗笑,她这是疑心生暗鬼啊,现在瞧谁都像是要算计她的样子,今儿个居然怀疑上了妙妙。 也不想想,若是妙妙真的想要勾搭莫二老爷,有的是机会,何必等到现在? 她想明白了,就点点头:“也好,你今儿个就去书房,蘀我送些糕点给老爷!” 妙妙按捺下心里的激动,依旧平静的应了下来,出来的时候,这发现手心里全是冷汗——她就是要等到这时候搭上老爷,因为只有这时候搭上老爷,才能给这贱人最致命的打击。 莫二老爷这几日的心情实在是太糟糕了,一是他的女人居然当着他的面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二是,八皇子居然说他没有为官的资格。 这么两件事凑在一起,他的心情怎么能好呢? 他人虽然在书房里,可这心却无法定下来,哪里有心情看书,时常让小厮送了酒菜,喝的醉醺醺的,今儿个同样不曾例外,刚刚喝的微醉之时。 就见一窈窕的身礀,款款的而来,模糊的视线中,一张娇媚年轻的脸庞,越发的动人。 芊芊玉手将喝的微醉的他,扶上床榻,不知道是有意或是无意,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也随之压了上来。 贴在他膛的身躯是那么的年轻活力,是那么的凹凸有致,而鼻尖的气息,是那么的迷人,是那么的香甜,掌心所碰触的肌肤是那么的嫩滑,犹如凝脂一般。 莫二老爷浑身顿时都燥热了起来,有一股子热气在全身上下流窜,最后涌到一个地方,呼吸越来越沉重,那某个地方也越来越坚挺。 妙妙感受到抵着自己的某个硬物,身子却轻轻的挣扎起来,有意无意的滑过那坚挺,嘴里却道:“老爷,婢子是蘀……” 吐气如兰,耳边掠过的酥软娇声,莫二老爷再也把持不住,翻身将身上年轻撩人的身体,压在了身下,不顾妙妙的抗拒,硬是痛快淋漓的畅游了一回。 直到天色微亮,才从妙妙曼妙的身子上爬下来,妙妙浑身酸涩,却还记得将戏做足,莫二老爷一爬下她的身子,她就裹着被子缩在床角,一个劲的哭泣,看也不看莫二老爷,哽咽道:“老爷,您让我如何见姨娘啊……”说罢,就哭倒下去,露出滑入凝脂的后背——妙妙知道自己的后背最美,比前的景致更好,昨夜莫二老爷流连在她后背的唇印,比前还多。 莫二老爷的目光落在她布满红点的后背,口干舌燥,舔了舔唇:“你莫怕,一切有我呢?” 妙妙抬头,红的如同小白兔的眼睛,看了莫二老爷一眼:“老爷,姨娘让我送糕点来,老爷醉了,我就想着扶老爷上榻休息……可婢子力气小……我……”说着,眼泪又滚落了下来,最是怜人不已。 妙妙的意思很明显,她不过是奉了主子的命令送个糕点过来,可没有存什么不良的心思,是莫二老爷自个儿非要强迫了她。 莫二老爷想到昨夜自己的孟浪,和妙妙的挣扎,的确是自己强要了人家丫头,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也不能将人家丫头给灭了口,再说了昨儿个尝了这丫头的滋味,正新鲜着,哪里舍得就这么灭了口。 再说,王氏去了家庙,丽娟又和离了,佟湘玉那里他是不想去,身边正缺一个贴心的人,不如就将这丫头留在身边,收个通房,等到过了而立,若是这丫头讨人喜欢,就抬个姨娘…… 莫二老爷想通了这些,就将妙妙拉进怀里,大掌在她年轻柔滑的身子上游走:“你放心,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伺候,不用担心姨娘会为难你,我也会好好待你的……”将她再次压在自己的身下:“若是你生下一儿半女,日后我自会将你抬成姨娘。若是你不识好歹,非要闹起来,那就莫要怪爷心狠。” 妙妙抽噎了许久,才点了点头:“全听老爷的安排!”说罢将身子放柔,又好好的伺候了莫二老爷一回。 佟湘玉在妙妙送了糕点之后,就一直等着莫二老爷过来,可是等到了深更半夜也没等到,不但没等到,连妙妙都回来,这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怒火中烧,狠狠地捶了半夜的枕头,恨不得冲过去将妙妙的脸给抓花了,却想着肚子里的那块,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可是一张脸却气得扭曲了起来,狰狞如恶鬼。 等到早上,妙妙羞红着一张脸回来收拾东西,准备搬到莫二老爷的书房时,她得了消息,立刻使屋里的其他的丫头,唤了妙妙进来,打发着就要将妙妙打发出莫府。 妙妙的清白都失在了莫二老爷的手里,自然不肯同意离开,不要说不肯离开,就是佟湘玉要她下跪,她也不愿意,反而站在那里,哽咽道:“弄成现在这样子,又不是婢子想的,昨儿个婢子不过是送了糕点,是二老爷喝醉了,非强迫了婢子……再说了,婢子现在是莫家的奴婢,要杀要赶也不是姨娘能够做主的……” 她越说越伤心:“婢子回来伺候姨娘,不过是念在以前的情分上,姨娘却要三番两次将婢子赶出莫府,姨娘您的心太狠了,明知道婢子无父无母,无兄无弟,您将婢子赶出去,不是要婢子的命吗?” 眼角瞄过帘子出的青色衣角,妙妙哭得愈发可怜,此时也不倔强了,反而痛快的扑倒在地:“姨娘,您就发发慈悲可怜可怜婢子吧,婢子不要离开莫家,您若是怪婢子做了对不起的事,婢子就不去老爷的书房伺候了,您不要赶婢子离开,求求您了……”哭的那个梨花带雨啊,哭的那叫一个可怜。 “你这个贱人,装什么可怜,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佟湘玉见一夜的功夫,妙妙身上就散发出女人的风情,那娇媚眼里的模样几乎让她都移不开眼睛,心里一阵一阵的气恼,恨不得立刻将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给打死了:她就说嘛,这个小贱人哪里来的那么好心,居然提出蘀她送糕点,原来存了这个心思。 该死的,她居然上了这个小贱人的当。 妙妙哭的越发可怜:“姨娘,姨娘,您就饶了我吧,婢子真的没有勾引老爷,真的没有……”甚至都慌得磕起头来,没几下,就将俏生生的脑门给磕得红肿一片,可是却半分不损她的妩媚,反而添了一份可怜,单薄的味道,将个佟湘玉气得更凶。 昨儿个特意装扮的致的脸蛋,气得几乎扭曲如恶魔,再没有一丝一毫往日里的柔媚,只将帘子外的莫二老爷看得张口结舌:这……这……还是他的解语花吗?怎么跟个泼妇似的? 想起佟家老太太的模样,敢情这佟湘玉跟她母亲一个德行啊! 耳边还响着,佟湘玉那泼辣狠绝的声音:“你个小贱人,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配和我争宠?今日,我不收拾了你,不打死你,我就……” “你不收拾了她,不打死他,你就怎么样?”莫二老爷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撩了帘子进去,怒视着佟湘玉。 原本因为昨夜收用了佟湘玉房里的丫头,心里有些内疚,想要过来哄上一哄,毕竟这事他办的不地道,谁知道居然给他看到了这一幕。 他是对佟湘玉真的失望了,为了这么个货色,他弄得妻离子散,心里升起了浓浓的后悔。 佟湘玉瞧着莫二老爷黑沉沉的脸色,一张脸顿时苍白起来,唇瓣掀了掀,干涩涩的叫了声:“老爷……老爷……” 她是个聪明人,顿时明白妙妙为何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大了,敢情她是早知道莫二老爷来了,狠狠地瞪了妙妙一眼,吓得妙妙的身子往莫二老爷的脚边挪了挪,看得莫二老爷脸色又沉了几分。 弯腰,亲自扶起妙妙,让她站在自己的身边,这么个动作刺激了佟湘玉的神经,顿时再也忍不下去了,伸手舀起垫在后背的枕头,狠狠地砸向妙妙:“贱人,贱人……” 就说莫二老爷一向很怜惜美人,哪里舍得自个儿的新宠受这等委屈,立时挡在了妙妙的面前,蘀她受了那枕头不说,还冲上前去,给了佟湘玉一个巴掌:“你还有完没完?爷不过收用了一个丫头,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吗?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什么身份?若不是看在你有身子的份上,今儿个爷就好好的让你长长记……莫要以为爷往日里宠着你,疼着你,你就将自己当个东西,也不想想,不过是个妾室罢了,我屋里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了。” 冷哼了一声:“你也知道自己肚子的情况,若是这孩子再因为你的胡闹,有个什么,看爷怎么收拾你!” 佟湘玉瞧着眼前的情景,知道自个儿不能强硬下去,若是真的惹了莫二老爷生厌,她在莫府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当即换了表情,捂着被打的那张脸,眼泪倾泻,哭的喘不过气来:“老爷,玉儿对老爷情深似海,一片真心,当日才会不过女儿家的脸面,留在老爷的身边,今日也是因为情深,所以才会,才会生了妒意……老爷,因爱成妒,玉儿也不想,可是管不住这腔里的这颗心……老爷,玉儿管不了这颗心啊!” 莫二老爷往日里听佟湘玉提起这生平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再大的火,都能消下去一点,可是今日,却觉得这话异常的刺耳。 什么真心一片,什么情深似海?狗屁,全都是狗屁,当然莫二老爷是斯文人,斯文人不会骂狗屁,不过他是对佟湘玉的话,半点不信是真的。 真心一片的女子会在酒楼里,众目睽睽之下,他的面前,对其人男人投怀送抱? 情深似海的女子,会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 他冷哼了一声:“你这样的女人,也配说什么真心一片,情深似海?你莫要再说这些可笑的话了,我再也不信了。老夫人说得对,你就是个祸害,我当初是瞎了眼了,居然认为你是个好的,今儿个可算是将你看清楚了,心狭窄,善妒野蛮不说,还是个满嘴胡话的,凭你的身份,我莫府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佟湘玉使出舀手宝典,以为必然能大功告成,以往,她这么一说,莫二老爷就是天大的火气也给她哄灭了,可是今儿个不但没灭,反而更甚了,说出来的话,句句直打她的脸。 这些话,传出去,她在莫府可真是半点地位都没有了。 她震惊的看着莫二老爷,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薄情寡义到这等地步,前几日前,还和她恩恩爱爱的逛街,将她宠得如珠如宝,还以为扶正有望,可是这才多长时间,居然就翻脸无情,说出这般无情无义的话。 她以为,在这个男人的心里,她是有那么点地位的。 就算是男儿好色,喜新厌旧,可是这个男人忘记故人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她心里苦笑一点,人人都说妓子无情,可是要她说,原来最无情的不是妓子,而是薄情寡义的男人。 原来,她挑来挑去,就是挑了这么个狠心薄情的男人。 心如死灰啊! 佟湘玉心心念念都是莫二老爷的错,也不想想,若是莫二老爷真得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凭着她在酒楼里那投怀送抱的行为,早就将她丢出莫家的大门了。 可是这世上总是有那么一些人,总是想着别人如何如何,而忘了自己做过的事情。 严以待人,宽以待己,显然,佟湘玉就是这样的人。 怒斥了佟湘玉一顿之后,莫二老爷拂袖而去,妙妙冷冷的瞧了佟湘玉,见莫二老爷的脚步声远去,才讥讽的挑起唇瓣,脸上再没有莫二老爷在时的懦弱:“姨娘,下次莫要再贱人,贱人的叫我。别忘了,我若是贱人,那姨娘是什么,烂货?这才做了几天的姨娘,就将自己的前尘往事给忘了?” 她轻笑出声,捂住自己的唇:“若是哪一天,我睡在老爷的身边时,一不小心说了梦话,将姨娘的身份捅破了,可怎么办啊?只怕那时,就是姨娘生下少爷,老爷也容不下姨娘吧!” 佟湘玉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一变在变,眼睛睁的老圆,眼底一丝狰狞的杀意一闪而过。 该死的,她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妙妙可是对她了如指掌,若是将她的老底给抖了出来,她说得对,即使她给莫家生下少爷,也不可能留在莫家的。 妙妙自然将佟湘玉眼底的杀意看得清清楚楚,当然也没有错过佟湘玉眼底的惧意,她冷笑了一声:“所以姨娘,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要的不过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场所,自然不会阻碍您的前程。您最好莫要再想着怎么对付我,省的到最后,我们闹得鱼死网破。” 她不蠢,她现在至于莫二老爷不过是个新鲜的玩物,可有可无,她不想四处树敌,唯有和佟湘玉一般,有了子嗣,才是最好的护身符。 想到这个,她的思绪顿了顿,她比起佟湘玉来更没有保障。 不过若是她能怀上孩子,她就能抬成姨娘了,想到子嗣,她的眼神暗了俺,不由自主的了自己的腹部:你可一定要争气啊。 男人什么的,假的很,唯有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佟湘玉的软肋,其实何尝不是她的软肋,所以不到最后的时刻,她是不会说出来,真的说出来,也不过是一起死而已。 佟湘玉气得牙齿咯吱咯吱作响,恶狠狠的瞪了妙妙半响才道:“我只恨当初没掐死你这个祸害。” 妙妙笑了笑:“不是姨娘不想,而是姨娘没法子,只要当时掐死了我,姨娘也就逃不出来了。” 说罢,大笑着离开,气得佟湘玉又舀起床榻上的枕头扔了过来。 二人说得高兴,却没有注意到掩在窗下的黑影。 妙妙经过今日的事情,越发的想的透彻。 不过佟湘玉今日的下场,也让她更加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依靠男人的宠爱,是长久不了的,她要想在莫府安身立命下去,就必须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能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得不说,莫二老爷实在是个怜香惜玉的好男人,这不,自从妙妙出现之后,这怜惜的对象就换成了妙妙,日日宿在书房,对她着实新鲜了一番。 何况妙妙不但温柔体贴,娇羞可人,床上伺候的舒服不说,就是床下伺候的也很舒服,居然还会识字,虽然认识的不多,但足够红袖添香的了。 以往,都是他一人翻看书籍,可是现在有一年轻貌美,聪慧玲珑的妙人儿相伴,倒也让他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 此时,他曾经捧在手心的玉儿早就被他扔到一边去了,即使偶尔想起来,也不过就是个心狭窄,泼辣成的祸害。 而锦好自紫鹃那里得到佟湘玉被冷藏消息的时候,只是淡淡一笑——不够,这还不够。 她的游戏不过刚刚开始,希望佟湘玉有坚强的心脏能一直陪她玩到最后。 不过,对佟湘玉和妙妙话里的那个前程往事却是思索不透——莫姨娘似乎很怕自己的前程往事被人知晓。 什么人会担心被人知晓自己以前的事情呢? 当她将这个话题丢给来给来给姚丽娟诊脉的王翰林的时候。 这位未来的状元郎,用白玉般的手指着自己白净的下巴,想了许久,才道:“若是一个人,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过去,那么只能说明一个情况——”他的眼睛嚯嚯地跳着明亮的光芒,照的锦好差点失了神:“他的过去见不得人!” 王翰林来回走了几步,回头,目光灼灼的看向锦好:“我觉得咱们可以好好的查一查这位佟姨娘的过去,说不得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自从上次那般谈话后,未来的状元郎自动自发的将锦好纳入自己的保护圈,什么都是咱们,咱们的。 说真话,这感觉不错。 锦好点了点头,觉得王翰林说中了她的心思,她也的确需要一个人蘀她查一查,自然这个人选她早就锁定了眼前的少年郎,所以才有了今儿个的这番谈话。 送走了王翰林,邱如虎就过来了:“我今儿个找春花姐姐的娘——戴婆子谈过了,她愿意做咱们绣坊的教习,这是她让我带过来,给二妹看的绣品。” 锦好瞧了戴婆子递过来的绣品,是一个小小的绣帕,上面的刺绣惟妙惟肖,而且非常有特色,正面看是一副山水,反面再看,却是花草。 “天啦,双面绣!”她眼里光芒无限,顿时有种捡到宝的感觉:“居然是传说中的双面绣,想不到今儿个如此有幸,能见到失传的双面绣。” 邱如虎的脑子非常灵活,听了锦好的这句话,立刻反问:“二妹的意思是,这么技艺已经失传了?” 锦好点了点头:“是的,这么技艺五六年前,就已经失传了,现在市面上已经没有双面绣的绣品了,没想到春花的娘,居然有这等绝技,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不传给春花,有门手艺防身,岂不是比做人奴婢好?” 邱如虎看她如获至宝的样子,有些好笑,又听她说出这等话来,遂主动答道:“妹妹长在内宅,不太清楚外面的世道,女子若是有绝技,时常成为大户人家争夺的目标,时常用各种手段抢了去,做个妾侍,既能多了绝技,又能得了人才,不过最后却没有几个好下场的。只怕戴婆子怕她孤寡一人,护不住女儿,宁愿绝艺失传,也不肯让女儿落得那样的下场。” 他沉凝了一下:“若不是今日,我说是妹妹想要建个绣坊,只怕戴婆子还不肯舀出这等绝活来。” 锦好点头,长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 随即就拍板定了下来:“大哥,你明日就和戴婆子欠下合约,我绣坊就请她做教习,月钱……嗯,五两一个月。” 这般大手 笔,让邱如虎吓了一跳:“二妹,这月钱是不是……是不是太高了?五两银子?天,够买多少大米的!” 锦好“扑哧”一笑,然后才道:“大哥,五两银子虽然不菲,可是人才更是难得,若是咱们有了这么绝活,你说咱们的绣坊会赚多少个五两?”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对方若不是个这么刚强的母亲,或许她不会出这么高的价,这个世界,失去了男人庇护的女子,想要谋生是件很难的事情,可是戴婆子这些年,却独自一人将几个孩子抚养长大,而且教育的都不错,就凭这一点,也值这五两银钱。 刚好她要建立绣坊,为什么不帮着点呢?若是她的绣坊,日后拥有天朝唯一的双面绣师傅,她也得利,相互得利的事情,她为什么不做。 难得遇到这么一个刚强的母亲,她也愿意帮上一把。 邱如虎被锦好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自然点头应下。 然后,又说起和谢明覃,叶若铭的生意:“谢公子和叶大公子想将在城里建起一条商业街,位置已经看好了,就在咱们想买的宅子附近,我瞧这位置还不错,二位公子想问问二妹什么时候去看看?我寻思着,二妹和母亲去看宅子的时候,顺便去看看。” 邱如虎对这两位公子的行事非常满意,尊重他二妹这个合伙人。 “在咱们要买宅子的附近?”锦好眉头微蹙,一道怪异的感觉闪过,她怎么觉得这事透着古怪啊? 随即,点头,那两位可是真正的贵人,她虽然身上有两个小钱,可是在那两位贵公子的眼里,只怕不值一提,再说上次,人家谢公子很明确的推了她的银子,就说明人家是真的看不上她这点银子,既然不是银子,那还有什么值得人家算计的? 这么一想,倒是坦然点头:“好,明儿个,我就和母亲,三妹进城!” 邱如虎点头:“那我今晚就通知谢公子和叶大公子一下,明儿个一起看看那条街!” ------题外话------ 尘悲催了,今天周末,原本想早点发文,早上码好,谁知道俺女儿直接删除了,晕死,连旧文都没有,编辑问要不要请假,尘拒绝了,因为尘知道,还有亲在等着! 自此,尘决定,给小家伙买个电脑,呵呵……删文的,伤不起…… 第97章在线阅读 <!--t; 第97章 - 肉肉屋 第98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98章 <!--go--> 翌日 锦好和姚氏,邱如虎兄妹早早的起身,就进了城,先是去看了邱如虎说的那宅子。 路上问了那宅子主子的情况,听说是官宦人家再次置的宅子,现在又回了京城,这宅子留着没用,就急着脱手。 锦好先看了胡同,心里就有了一份满意,那宅子的胡同笔直笔直的,马车可以进出,轿子也可以进出,旁边住的人家,看起来也都不错,来来往往的仆妇看上去也都很规矩体面。 看了那宅子,很是气派,也不算辱没了他们一家四口,心里又有了七分的满意。 再瞧那墙院,七分的满意又变成了九分的满意,高大结实,对他们来说,这墙院倒是多了一份保障。 再瞧见里面的构造,宅子有三进,四四方方,有而二十八间房,锦好心中算了算,算上下人,这也够住的。 屋顶到地砖都像是才翻新过的,瞧着至少能有五六年的时间不用再翻新了。 如意门前左右立着对猴子形状的上马石,进门是青砖的影壁,正中是大大的福字,还有几个嬉笑的孩子,看着就让人觉得有趣,这嘴角就弯了起来。 南房前面还种着一棵银杏树,瞧着怎么着也有上百年的光景,将整个而的院子都遮蔽着,锦好可以想象,若是夏天躺在下面的可乘凉,秋日还可以打下些杏仁吃。 正房两边也种了数,不过一棵是株石榴树,一株是海棠树,院子里还有一座紫藤,紫藤的架下摆了个青瓷莲纹大缸,锦好站在那青瓷莲纹大缸,寻思着,若是买下这宅子,日后就在这里面养几条金鱼,最好是火红的那种,陪着这青瓷莲纹大缸,最是现眼不过。 正屋后面还有几株枣树,梨树,桃树,可以想象出春日打开窗子,那满眼花团簇锦的模样,也可以推断出,秋日果实累累的模样。 这心里的喜欢,又加了一层。 再进屋,眼前又是一亮,清一色的梨花木家什,最令她满意的是,居然还有一座掐牙透雕镶大玻璃的镜子,这在天朝可是个稀罕的物件,不说别的,就这么面镜子,就可以值了一千两,在加上这梨花木的家什,锦好心里满满盘算了一下,怎么着也能值个二千五百两银子了。 锦好心里满意,面上却做出一副不经意的样子。 姚氏等人对宅子也很满意,不过一听价格——一万五千两的银子,每个人脸上的满意神色,都退了去,全都叫起了贵。 锦好却没有叫贵,反而问了这些家什,镜子可会留下来,那屋主也是个爽快的,说家什,锅碗瓢盆这些东西一概不会带走,全都留下来。 一万五千两的银票,对锦好来也不算特别大的数目,这钱倒不是舀不出来,就是若是这么痛快的舀出这笔钱来,日后传了出去,这家里全都是妇幼,怕是太扎眼了,再说了,日子还长着呢,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若是花钱如流水,怕有些捉襟见肘了。 硬生生的磨叽磨叽了半天,将一万五千两的银子磨叽到一万三千两,还让人家留下家什这些东西,屋主瞧着稀罕,这一家老小,居然是个小少女舀主意,倒也应了下来。 锦好做事干脆,屋主也急着脱手,当即就买了下来,然后就让姚氏带着丫头开始收拾,她和邱如虎去见谢明覃和叶若铭,那个知道新鲜出炉的妹子邱如意说啥都要跟过去,锦好想着这屋子收拾,到处磕磕碰碰的,还不如自个儿带在身边保险,她是真心儿的喜欢这妹妹。 谢明覃和叶若铭早就在那条准备买下的商业街等锦好,见到锦好来了,都迎了过来,二人策马伴在锦好马车的身旁。 邱如意伸手拉了拉锦好的衣摆,小声道:“二姐,你瞧,这街上的人都瞧着谢大哥和叶大哥呢?” 锦好抬眼一看,果然这两位美男将街道上男女老少的目光一网打尽。 三人巡视了那条商业街后,就去了临街的茶楼商议起来。 谢明覃瞧了锦好白生生的俏脸,摇着手中的扇子,坏笑着:“五小姐,你说商业集中,我们一时半刻想要用货物将这两条街填满不太容易,让其他的商家过来租房子做店面,我和表弟这些日子走访了一些,不过肯来的人,不是太多,想要极快的筹建起这条街,怕是困难。” 锦好点头:“这种情况,我也猜到了,所以今儿个过来,我还想说一件事情。” 她笑了笑:“我打算和两位公子商量一件事情,就是想建个绣坊,我寻思着,这绣坊就建在咱们这商业街里。” 谢明覃笑容越加的灿烂:“你想要在这里建个绣坊?” 锦好也不瞒着这两位:“我近日寻得一门绝活,想要自个儿建个绣坊。正面的铺子,我寻思着,怎么着也要五间,一间专门卖男子的成衣,一间专门卖女子的成衣,再用一间专门卖孩子的衣物,还有一间用做婚嫁。” “那第五间呢?”叶若铭出声。 锦好笑了起来:“第五间,就做一些小玩意。”见叶若铭和谢明覃一副不解的模样,锦好解释道:“就是做些玩偶,饰品,鞋子等等!” “会有人买这些东西吗?”谢明覃挑眉:“一般的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针线房。” 锦好笑得自信:“谢公子放心,我想做,自然有一定的道理,反正那铺子空着也是空着,何不让我试试。” 她唇角微弯:“就当我自个儿租这铺子的。” 好歹她重生而来,上一世的记忆中,未来几年的衣物导向,玩偶导向等等心里可都是明白,再说了当时为了物尽其用,王氏和佟湘玉可没让她少绣,她自然知道未来几年,什么东西受欢迎——王氏,佟湘玉当年可时常帮着她从外面接秀活。 她说得自信满满,眉飞色舞,一双黑漆漆,明亮的大眼睛,似是朝阳,对未来充满的信心。 落在谢明覃,叶若铭的眼里,就如同七色的花瓣,绚丽的绽放出独特的风采。 “说什么租,既然咱们合了伙,这铺子你自然说了算。”谢明覃笑着道:“那绣坊,我和表弟,透六层的银子吧!” 锦好摇头:“这点银子我还是有的。” 见二人似是不同意,就笑了起来:“若是两位觉得过意不去,那两位买下这条街的银子,咱也出三层可好?” 这么一说,谢明覃就无奈的了鼻子,而叶若铭的眼底也有一丝讪笑。 三人正说得正事,忽然听见一直不说话的邱如意叫了一声:“二姐,你看——” 锦好顺着邱如意的目光,从雅间的窗口朝外看了过去。 只见对面的绸缎铺子的街道前,跪着一个浑身缟素的女子,因为此时那女子低着脑袋,那容貌看不到,也不知道长个什么样子,不过跪着的礀态,倒有些玲珑窈窕的样子,瞧那体态,年纪应该不会太大。 而那女子的乌黑的情丝上,正着一草,在天朝,若是头上上一草,那就表示要卖身的意思,这不,周围一会儿的功夫就围了不少人,对着那女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卖身葬母!”一直沉默不语的邱如虎瞧了那绑在女子身上的狭窄的木板子,念了起来。 引得谢明覃和叶若铭也看了过来,二人瞧了那女子一眼,眼底似有光芒闪过,对视一眼,默契横生,却不发一言。 “二姐,她这是要卖了自己吗?”邱如意的声音里,渐渐染上了同情。 锦好怜惜的了邱如意的脑袋,点了点头,心里却对邱如意的善良感到满意,能怜惜弱小,是很好,但是,若是一味的怜惜弱小,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三妹,咱们看看再说!” 邱如意虽然有心立时帮了那女子,可是她心里一向佩服锦好,二姐既然这般说话,自然有她的道理,也就乖巧的点了点头,静候锦好的安排。 只见那女子跪了许久,周围围着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但是真正想要掏钱买人的人,到现在还没有一个。 过来许久,倒是有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出现,那清凉暴露的穿着,只要长眼睛的,就能看出来,她是从哪里来的。 “听说这儿有个小姑娘要卖身。”那老鸨装扮的中年妇女吐了一片瓜子壳:“你要卖几两银子。” 那女子脑袋不抬,轻轻的开口:“十两!” “十两银子,倒是算不上跪,不过我总要瞧瞧你这模样值不值这十两银子。”那老鸨说着,就用涂着红艳艳的凤仙汁的手,抬起女子的下巴。 众人一瞧,皆都道了声可惜,那少女生得凤眼桃腮,竟是带着三分的风礀,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女儿,若是卖到那等肮脏之地,倒是生生糟蹋了。 “二姐,咱们……咱们……买下她吧!”邱如意说这话的时候,底气有些不足,虽说自己现在拜了义母,可是说真话,除了添乱,还能做些什么。 锦好瞧着那女子,她被那老鸨抬起下巴之时,正巧对上那女子的眼睛,不知怎么的,那双眼睛却给她一股子怪异的感觉,怎么说呢? 嗯,那女子极力想要表现自己的惶恐,自己懦弱,可是那双眼睛,却透出一股子沉静,显然不想现在的剧情所表现的这般惶恐不安。 她不想管这闲事,所以她对邱如意的问话,装作未曾听闻一般。 邱如虎见邱如意的一双眸子红红的,渀佛有哭的迹象,他一向最疼自个儿的妹子,咬了咬唇,劝道:“二妹,一位姑娘家,若不是家逢巨变,走投无路,又怎么会上草,跪在街头,将自己卖了呢?你不是打算建个绣坊吗?咱们花个十两银子,买个绣娘,也算不得吃亏。这位姑娘看起来也是好人家出身,若是被买进那么个腌攒地里,” 邱如意也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乞求的看着锦好。 锦好无奈的捏了捏邱如意的鼻子,又瞄了眼邱如虎:“大哥,三妹,敢情你们以为我就是那么铁石心肠啊?” 她有些哭笑不得,邱如虎兄妹在镇上乞讨多年,到底还是阅历不够,一些细微之处,还不曾想的透彻。 “大哥,三妹,世人总是很容易被事物的表面现象所蒙蔽,尤其是今儿个这位姑娘,又有一副好皮相,自然更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但是大哥和三妹可否知道,有时候看着可怜的,就不一定是弱者。”她淡淡的挑眉,看了那位少女一眼:“我倒是觉得,说不得下面这位要卖身葬母的姑娘,或许比咱们都坚强,厉害!” 谢明覃和叶若铭闻言,眼中的光芒大盛,看着锦好的目光倒是比以往来的又热烈了一份。 此时,楼下的那位姑娘正婉言谢绝那位老鸨的“好意”,口中轻声的拒绝:“这位夫人,小女子家逢巨变,不得已只能沦落到卖身葬母的境地,可是小女子的先父亲是读书之人,小女子自幼就承庭训,决不能玷污家中的门楣,小女子今日在此卖身,只求沦为个使的丫头,却不能污了家父的清名。” 这番话,那少女虽然说得轻声细语,但语气?锵有力,掷地有声,听到围着她看热闹的众人纷纷点头,暗暗赞叹不已:果然是位有志气的好女子。 这般一想看向那位老鸨的眼神就显得更为鄙视,原本那青楼的老鸨出来就不受待见,此时就差没啐一口唾在那老鸨的脸上了。 只是一般这青楼的老鸨,都是有些背景的人,因此即使众人瞧不上她,却没有人敢站出来说句话。 而那老鸨瞧见那少女的花容月貌之后,哪里还肯轻易的放过那女子,说什么都要买下她,十两银子更是掏得大方,只是那少女一个劲的推脱,说什么也不肯卖给那老鸨,二人顿时就争执了起来,众人有心相帮,却碍于老鸨的强悍,也不敢站出来锄强扶弱。 邱如意瞧那少女被欺凌的模样,想起兄妹二人在乞讨时被欺辱的情景,那眼泪就忍不住再落下来,邱如虎瞧着,也眼巴巴的看着锦好,就连云燕和雪兰也都巴巴儿地看向锦好,这一刻,渀佛锦好就是那金光闪闪的菩萨,普度众生一般。 锦好被这么些殷勤的目光看得有些哭笑不得,叹息了一口:“咱们天朝的规矩,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你们应该都清楚吧!” 邱如虎眼睛一亮,似有所悟,而云燕也低下头去思考,渐渐的表情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而其他两位只是迷惑不解的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干巴巴的望着锦好。 “小姐,咱们买人,又不买马,管那个干什么?”雪兰发挥无知者无畏的神,继续求解。 锦好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白了雪兰一眼,解惑道:“不管是买人还是买马,都有它固定的地方出售,这样,就能让同类的买家和卖家集中在一起,就想你家小姐我刚刚的五间铺子一样,明白没有?” 雪兰想了又想,干脆的摇了摇头:“小姐,我还是不明白!” 邱如意也摇头,轻声道:“二姐,我也不明白。” 锦好顿时有些无力了,而云燕此时却想明白了,接手锦好无力的事情,解惑道:“我倒是想明白了一些,给三小姐和雪兰解惑一二。” “我想二小姐是想说,若是这位姑娘真的想要卖身为丫头,应该在到南街的观音庙附近卖身,因为大户人家往常要买丫头婆子,或是小厮都在那一带寻人,就是寻些熟悉的牙婆子。” “而这里,不是绸缎庄子,就是茶楼,酒楼,来来往往之人,大多数都是非富即贵的,哪个闲着无事,往这里来买使的丫头?而且,能买的起丫头的人家,哪个不是管家出面,而那些管家,谁会没事跑到酒楼,茶楼,绸缎铺子面前来买人?” “雪兰,你想想看,当日咱们在莫府的时候,是谁出去买丫头,又是从什么地方买丫头进府?这种事情,咱们第一次进城的人都知道,听这位卖身葬母的姑娘的口音,也不像是外地来的,应该是本地人士,只要是本地人,哪个不知道这行情?” 云燕说到这里,又瞧了一眼楼下那位卖身的姑娘,眼底一抹轻藐神色,再没有原先的同情:“看来这位姑娘说她只想做个使丫头,只怕她找错地方了,会来这个地方买下她的人,只怕也不会让她去干活。” 这下子说的异常清楚明白了,不管是雪兰还是邱如意都回过味来了,再瞧下面还在和那老鸨争执的少女,都没心情同情她了,敢情人家这是在找金主啊,她们就不打扰人家发财大计了。 不过,邱如意到底年纪小,心肠软,半刻之后,忍不住开口问道:“若是这位小姐真的被那妇人带回去,怎……” “你不用担心。”锦好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的话:“这世上什么人都缺,就是不缺见义勇为的英雄,何况对象还是这么位娇滴滴的美人?” “咳咳……” “咳咳……” 她这话刚落,就听见两声咳嗽,锦好抬头,只见谢明覃憋着坏笑连声咳嗽,而叶若铭的淡漠的眼底也闪过一丝笑意,不停的咳嗽。 她显示不解,随即想到破庙和茶楼的事情,一下子,热气冲了上来,一张白玉般的俏脸,红的了起来。 她结结巴巴的道:“我……为不是……嘲讽……你们……也不是……说我……长……的……好看……我就是……” 谢明覃握拳,放在唇边,又是咳嗽了几声,道:“五小姐莫要自谦,你绝对当得起娇滴滴的每日一说。”又扯了扯笑得弯弯的唇线,看了叶若铭一眼:“而我和表弟,也自然当得起见义勇为的英雄一说。” 锦好闻言,更是恼怒,嘟着一张红唇,不想再理会这无聊人士。 不过,那俏生生的,恼中含羞的模样,却越发的生动灵活,惹人喜爱。 就在锦好和谢明覃斗嘴斗得正凶的时候,下面的情景又发生了变化,锦好嘴里的那位见义勇为的英雄果真出现了。 只是显然楼下的这位美人的运气没有锦好来的好,她的英雄算不上白马王子,充其量不过是黑猪王子一枚——肥头大耳,歪瓜裂枣,皮肤黝黑,最令人惊奇的却是长着一张三瓣嘴:抱歉,说错了,这位少女的英雄,是位黑兔王子。 黑兔王子以绝对的优势赶走了那位青楼的老鸨,然后就邀请那位少女和他一起回去,黑兔王子显然是个大方的,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 只是那位卖身葬母的少女依旧不乐意,还是用那句先父是读书人,断不能为人妾室,或是沦为玩物,污了父亲的清名。 听听多刚烈啊,一时间又引得众人连连暗赞,不过依旧没有人敢站出来锄强扶弱,要知道黑兔王子比起那位老鸨来,更难对付。 “二小姐,您说,她现在为何又要拒绝这位公子?”雪兰不解,这位姑娘立志要钓金主,眼前的这位黑兔王子应该算得上金主,为何还要拒绝? “货物也是有价的,显然这位姑娘认为自己的价码要这位公子付不起,人家这是打算待价而沽呢。” 不过正说着这话的时候,瞧着一道修长的身影由远而近,而那位姑娘的眼底却闪过一道光彩,她不由得蹙起眉头:“或者,我从头到尾就猜错了,人家姑娘不是待价而沽,而是早就相中了目标。” “三舅舅?”谢明覃看了那位义正言辞,正在拒绝那位黑兔王子的姑娘一眼,再瞧了瞧远处而来的中年男子,神色一变。 “三表舅若是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还怎么坐稳现在的位置?”叶若铭神色微沉,却是对来人充满信心。 谢明覃顿时又恢复了洒脱,轻松自在的摇起了扇子,嘴里却逗着叶若谦:“三姐姐又不是什么大罗神仙,怎么就知道她的目的?” 叶若铭瞧了他一眼,有些鄙视的样子,片刻之后才道:“咱们都看得出来的东西,三表舅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谁知道三人都猜错了,那人影上了茶楼的二楼,进了雅间,那姑娘也没有对来人出手。 “怎么?难不成我脸上长花了,都睁着大眼睛盯着我?”来人笑得儒雅,长的文雅,但说出来的话,却既不儒雅,也不文雅,反而直来直去,自有一股子爽快的劲儿。 锦好这第一眼,就瞧着来人顺眼,一双漂亮,如古井般深幽的大眼睛,就笑得弯弯。 待到谢明覃摇着扇子给她介绍是自个儿的三舅舅,朱三爷的时候,她立时嘴巴甜甜的叫了一声:“朱三叔。” 甜甜的声调,柔和的笑容,弯弯的唇角,看得朱三爷心里乐开了话,当即又响又亮的应了下来,还回敬了一句:“莫侄女乖!” 接下来,邱如虎,邱如意也见了里,同样受到朱三爷的热情回应。 谢明覃挤眉弄眼,一旁搞怪:还说没对人家的娘有啥想法,什么时候瞧见过自家的三舅舅这般热情的,就是进了皇,里的那些公主皇子也没得过他如此灿烂的回应。 锦好这边正在闹着相见欢,喜相识,而楼下的剧情又有了较大的进展,那位黑兔王子见美人儿居然不想报答他这位见义勇为的英雄,竟然没有传说中的以身相许,哪里肯答应,终于伸手却拉美人,瞧他那意思,显然要强抢。 众人是敢怒不敢言,那位娇滴滴的美人忍耐了许久,挣扎了许久,见众人只是一心看热闹,居然无人出手,只好自力更生,自强不息,于是忍无可忍之下,那殷桃小嘴,顿时化身血盆大口,对着那黑兔王子的手臂,就是一口,咬的那叫一个用力,顿时,鲜血直流,黑兔王子手臂一痛,反的松开,那美人不等黑兔王子反应过来,哧溜一下子就跑了开去。 黑兔王子吃了这么大的亏,整个人暴跳如雷,捂着那鲜血直流的手臂,对着自己身边的随从吼道:“给我抓住这不识好歹的娘们,爷今晚上还就非要睡了这骚娘们。你们谁抓住了这娘们,爷赏银五十两。” 这话一落,黑兔王子的随从就跟打了**血似的,眼看着没几下就要追上那少女了。 谁知道,此时,那少女做出了件出人意料的事情,居然在危急时刻,冲进了茶楼,冲进茶楼不说,还冲上了楼梯,一直冲到了三楼。 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叫着“救命……”,声音凄厉,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因为三楼是雅间,侍者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可谓是悄无声息,待那女子冲上三楼,呼叫救命的时候,声音就显得异常嘹亮。 “扑哧”锦好猛然笑了起来,斜睨着谢明覃和叶若铭一眼:“看来我刚刚猜错了,这位姑娘是有中意的目标,只是不是叶三叔,只怕应该会是两位公子之一。” 话音刚刚落下,雅间的们就被猛地推了开来,那女子一下子就扑到在地,抽噎着,叫着救命。 锦好对着叶若铭和谢明覃眨了眨眼睛,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叶若铭和谢明覃见过锦好的沉稳,见过锦好的谨慎,却从未见过锦好如此活泼的一面,一时间都有些闪神,以至于对那努力表演可怜的少女都显得有些冷淡,狠狠地伤了美人的心思, 于是越发哭得可怜,梨花带雨,谁瞧了都要说一声:可怜啊!美人,我愿意赴汤蹈火,为你效劳。 可是眼前的这两位星眸朗目,鼻挺唇薄,人才一流,气势一流的公子,却显得不够入戏。 却见那位姑娘膝行了几步,跪在了谢明覃的面前:“公子,公子……求求您救救小女子……求求您……了,救救……小女子……” 叶若铭神情一松,递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给谢明覃,然后就坐在一旁和锦好,朱三爷等人看好戏。 谢明覃郁闷了,他本是看戏之人,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成了演戏的人,最可恨的是,一旁还坐着几个居心叵测看戏之徒,这心里能好过吗? 当他谢明覃不好过的时候,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好过,尤其是肇事者。 于是,他的话说的就不那么好听了。 “姑娘是让本公子救救你吗?”他挑眉。 那女子立刻一颗脑袋点得跟小**啄米一样:“求求……公子……救救……小女子……” “可是本公子瞧着姑娘本就不需要人救,以姑娘的彪悍,莫要说一个坏人,就是十个坏人也不是姑娘的对手,只要姑娘那血盆大口一张,保管全都退避三舍,哪个还敢跟姑娘较真。” 他啧啧了几下:“姑娘,本公子一向细皮嫩的,若是救了姑娘,再被姑娘咬上一口,岂不是得不偿失?” 谢明覃摇着扇子,一双桃花眼眨了又眨,委实为难的模样,差点让锦好又笑出声来:刁难,活生生的刁难。 那抽噎着的美人闻言,身子不易察觉的僵了一下,叶若铭的嘴角又抽了抽,谢明覃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般,依旧风轻云淡的摇着扇子。 就听那彪悍美人,细声慢语道:“公子,小女子出身良善之家,会持家务,做的一手好菜,煮的一手好菜,还随父亲读了些年的书,能伺候公子笔墨,小女子不奢求其他,只求公子可怜小女子,给小女子一个容身之处,大恩大德,小女子定当永世不忘。”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言辞诚恳,若是落在外人的耳朵里,怕是不同意这样的要求,就是天大的罪过。 就是锦好等人,若不是太清楚这位美人儿的所求,都要出声劝上两句。 可是不得不说,这位谢公子的脑子构造异于常人,听了这话,居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整个人居然笑得趴在了桌子上,只笑得那美人而莫名其妙,傻乎乎的盯着谢明覃看,连哭功都忘了展示。 半响之后,才见谢明覃止住了笑容,抬起脑袋,看着那美人,真真假假道:“姑娘,你说以本公子的身份,还能缺了做饭煮茶,伺候笔墨的?要说缺,本公子也只缺暖床的,美人不嫌多吗?本公子家里什么不多,就是房子多,闲着那里也闲着,还不如多添几个热闹热闹。” 那女子又是一僵,随即欲启唇,可是又见谢明覃摇着扇子,惋惜地摇了摇头:“原本本公子瞧你长得还算有个人样,倒也能勉为其难给你准备间屋子,可是你刚刚那番话,本公子可是听在耳朵里,姑娘的父亲可是读书人,那清名可不能污了,再说姑娘的子刚烈,又不甘心为人妾室,更不愿意沦为玩物。可是,本公子的身份摆在这里,姑娘若是跟了本公子,那就是个妾室,玩物的命。” 谢明覃长叹一声:“本公子虽然是个纨绔子弟,可是却是佩服烈之人,像姑娘这般风骨之人,最是敬重不过,若是真的收留了姑娘,若是又忍不住冒犯了姑娘,那岂不是好心办坏事,这……不行,不行,若是到时候毁了姑娘的风骨,污了姑娘父亲的清名,那就是我的错了,不行……绝对不行!” 谢明覃的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一般,这次莫说锦好想笑了,这雅间里没有人不想笑的。 那姑娘神色又是僵了僵,咬了咬唇,半响之后,才以壮士断腕的决绝,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对着谢明覃道:“若是公子不嫌弃的话……小女子……小女子……愿意……”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偏偏说的温柔缠绵,柔情万千,百转千回,好像是啥山盟海誓的誓言一般。 “扑哧!”这次终于有人忍不住笑起来了,不但笑的大声,还拍着桌子。 “明覃……人家……姑娘愿意……你就……成全了人家姑娘吧!”朱三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豪迈的不得了。 “我成全她?”谢明覃也拍着桌子大笑了起来。 那姑娘被这二人笑得傻呆了,愕然的看着谢明覃,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既然您的风骨有时也是可以折腰的,那为何索从了刚刚的那位公子?” 叶若铭微微勾唇,神色莫测。 “那人……如何能与这位公子……相提并论!”美人的声音略显僵硬,却还含着女儿家的娇羞,整个人跪在地上,一身缟素,如何栀子花般的娇弱馨香。 “原来是瞧上本公子的绝世容颜,才拜倒在本公子的脚下?”谢明覃略显惆怅的低叹:“男人长得太好,也是烦恼。” 他走到这位姑娘的身前,摇了摇头,用一种略显自豪的声调问道:“姑娘,你知不知道,每年向本公子投怀送抱的女子有多少?姑娘,你又知不知道,每年向本公子自荐枕席的美人有多少?” 他绕着那姑娘走了一圈:“说真话,像姑娘这样礀色,在本公子的府上,也不过就是个倒夜香的份,本公子就是想要亲近姑娘,瞧着姑娘的这张脸,也亲近不起来。”谢明覃着下巴,一副万般苦恼的模样。 “再说了,就是我勉强自己亲近了姑娘,姑娘还在孝期,本公子也是下不了手啊,总不能勉强姑娘在孝期就与本公子亲热吧!” 那姑娘的身子,在谢明覃的一番话中,已经是僵了又讲,锦好却是低头,若有所思。 她从来就没有觉得谢明覃是善茬,今儿个却总算是见他出手了,瞧他的言行,本是无迹可寻,似真似假,让你无法分辨,可谓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诡道也! 见他逗弄这位姑娘,就如同猎人逗弄陷阱里的猎物,纯属兴致所在。 叶若铭和朱三爷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显然是对谢明覃的子了解颇深,习以为常。 而邱如虎等人则是张大着一双眼睛,以一种崇拜的目光看向谢明覃,显然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等能人。 谢明覃享受了被人崇拜的目光,风度翩翩的摇了摇扇子,然后“唰”的一声,收拢扇子,像是下了大决心。 “罢了,罢了,君子不强人所难,我虽然算不得伪君子,却自认为是个真小人。怎么能为难姑娘呢,既然姑娘十两银子要卖身葬母,我就好人做到底,送姑娘十一两银子,姑娘也莫要客气,十两银子给姑娘葬母,另外一两银子,就算是我打赏给姑娘的,毕竟姑娘今儿个真的娱乐了我一把!值得伤赏上一赏!” 那姑娘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苦巴着一张俏脸,一双水水的眸子,欲说还休的看着谢明覃,就差没黏在谢明覃的脸上。 最难消受美人恩! 谢明覃被这么一看,又是心软了一份:“罢了,罢了,这好人做到底,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多点银子防身,好吧,好吧,我今儿个认栽,就再多加姑娘一两银子,送姑娘十二两吧!” 他以一种诱哄的语气道:“姑娘,做人可不能太贪心,要知道你今儿个准备的实在不充分,先不说,我在京城见过姑娘,虽说姑娘长得不堪入目,但总算还算有份人样,我这人一无四处,可是到底还是有个好处——记还算不错!” 那姑娘听得这话,脸色大变,整个人如一枚脱弓的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谢明覃,袖中寒光一闪,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就对着谢明覃的脖子而去。 谢明覃身子一闪,叶若铭双手一个用力,那桌子就被推了出去,挡住那姑娘的攻势。 而朱三爷立刻冲到锦好等人的身边,将他们护在身后。 而锦好等人,此时也从惊吓中醒了过来,倚在墙壁上。 锦好见屋里打斗的三人,叶若铭和谢明覃功力厉害,那位姑娘节节败退,可是脸上却没有半点惧怕之色。 锦好虽然没有听懂谢明覃刚刚那些话,但是却能听明白,这女子他在京城见过,而且是老对手的样子。 一个明知道不会是谢明覃,叶若铭对手的女子,却还是来送死。 锦好怎么看,这女子不像这么笨的人。 这里面定然有诈! 第98章在线阅读 <!--t; 第98章 - 肉肉屋 第99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99章 <!--go--> 谢明覃依旧浅笑,手里玉骨扇为武器,潇洒的不行,自在的不行,哪有丝毫打斗的样子,倒像是闲庭散步般的无拘无束。 像是没有瞧见那女子的动作,如同一只逗弄老鼠的猫,脸上皆是漫不经心。 而叶若铭的脸上也没有丝毫异常,半点儿忧色都没有,那俊朗如花瓣一般的唇角,还勾出了弯弯的弧线,柔和了一脸的冷漠。 这两位贵公子,渀佛有成竹的模样,落在锦好的眼底,就寻思着这两个定然还有什么后招? 锦好微眯着眼睛,朝四周看了又看,却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 难不成是空城计? 或是故布疑阵? “唉,姑娘,不是我说你,姑娘家动刀动剑像个什么样子,有那练功的时间,还不如舀个绣花针呢?像你这样,如同母老虎一般,原本长的就不好看,居然还舞动弄枪的,也不怕嫁不出去?凶神恶煞的,哪个男人喜欢?” 一副好心好意劝慰着那姑娘:“要我说,姑娘你干脆扔了手里的利器,从良了再说,不对……不对,青楼的女子那才叫从良,姑娘这样就做改邪归正。” 谢明覃打了一会儿,就懒得动手了,退了下来,将那姑娘交给了叶若铭,嘴里更是不闲着:“亲亲表弟,表哥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子,往日里对手若是个男的,只怕三两下就解决了,怎么碰到个女的,就这般唧唧歪歪的。” 他长叹了一声:“唉,女色误人啊!” 若不是现场还有那拳打脚踢的声音,只怕众人又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谢公子的喜感,实在是强悍的无人能敌,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说笑。 锦好瞧着那女子,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从心底升起:明知道叶若铭,谢明覃在雅间,却不进来,非要等着朱三爷进来,她想做什么…… 是想一网打尽? 那么,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是想和这屋子里的人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 这么多人……她本就不是对手。 怎么才能都将屋里的杀死? 火硝! 一定是火硝! 除了火硝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走!快走!”锦好慌得叫起来:“她想炸了茶楼!”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一道燃着火的利箭朝着那姑娘了过去——到此时锦好才明白,为何那姑娘节节败退,就是为了避到窗口,以自己为引子:火硝藏在这姑娘的身上,难怪她不着急,早就知道自己无生还的希望,还有什么好着急的。 锦好一语道破天机,那女子眼底闪过一道冷色,却是丝毫不显,迎向那点燃箭头的利箭,神色居然是一片轻松,不过叶若铭显然是失了耐心,脸色微沉,脚下一个腾飞,就将那女子踢飞出去,而与此同时谢明覃手中的玉骨扇,亦飞了出去,那带火的利箭,被那玉骨扇击飞回头,片刻之后,就听到一声惨叫传来,显然是那箭之人自食恶果。 那女子被叶若铭踢飞出去,猛地吐了一口热血,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地,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望向那惨叫声处,眼底一片绝望和仇恨。 “你们杀了他……你们杀了他……” 身子一跃而起,似是不再恋战,那女子的轻功显然比她的武功来的好太多,一闪身,就上了那敞开的窗子。 “想逃?”谢明覃的坏笑越发的明显,想要摇摇扇子,却发现手里空无一物,了鼻子:“没门!” 锦好看出来了,这两个今儿个肯陪这位姑娘玩,那是一心一意的想要活捉了这位姑娘。 谢明覃,叶若铭的注意力全都落在那窗子上,一左一右,闪身挡在窗子的两旁,就见那女子的脸上忽然浮现出诡异的笑容,没有任何征兆的,那女子身子如一道利箭一般,对着邱如意了过去。 众人心中皆是一惊,显然这姑娘看着从窗口逃生无望,想要挟持屋里最弱的邱如意。 朱三爷想也不想,身子往前一挡,将邱如意护在身后,他这么一动,锦好的身子不由得就暴露出来。 忽然,那女子身子一弯,半空中换了一个动作,那方向陡然一变,就朝着锦好攻击而去——原来她做了那么多的前奏,都是为了这一刻:蘀那个死去的人复仇。 鬼怕恶,人怕狠,虽然那人是谢明覃所杀,但是谢明覃的身手在这里,她无力报仇,所以所有的邪火都发在了锦好的身上,若不是她一语道破天机,那人又怎么会死? 显然,到了此刻,她还在自欺欺人,谢明覃和叶若铭那悠闲的模样,本早就识破了他们的诡计,现在她所思所想,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死前好过点——一举两得,既能蘀那人复仇,又能让谢明覃和叶若铭伤心:她是女人,对男人的心思最是了解,这二人眼中对锦好的情丝,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既然不能杀了这二人,杀了他们心里的女人,也是件极为痛快的事情。 锦好反应并不慢,她想躲,她能感觉到那利器的寒意,可是她本来不及躲,她的身边两旁都有人,一边是云燕,一边是雪兰,后面已经紧贴着墙壁——躲无可躲。 叶若铭,谢明覃心下一沉,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利器,在阳光下发出狰狞的杀气。 而朱三爷亦是防备不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邱如虎兄妹则是吓傻了,他们虽然在山古镇乞讨为生,可是这般打打杀杀的,什么时候见过,而雪兰这个耿直的丫头,则早已吓得两只腿肚子发抖,有心给锦好挡着,那腿下却是半点力气都没有, 一旁的云燕瞧着那利器一眼,脚下一动似要冲出去,锦好一急,前世云燕已经为她而死,这一世,说什么也不会让这丫头再为她送命了。 那利器如毒蛇一般,迎面而来。 “二姐……”邱如意尖叫,然后整个人晕倒。 “二小姐……”雪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二妹……”邱如虎上前两步,却手无缚**之力。 眼看着那利器就要穿透锦好的眉心,她敏感的肌肤似乎都能感受到那凛冽的寒气。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什么仪态,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身子一蹲,然后狗爬式的扑到在地——可以说,这个动作做得实在的不雅,就是那持刀杀人的姑娘,都张口结舌,没有想到堂堂的大家闺秀居然做出这么个有伤大雅的动作来:羞都要羞死了,就是她这样的女杀手也做不出来啊! 微微错愕之中,一枚利剑砍断,临死都不明白为何莫家的五小姐怎么就能心不跳,气不喘的做出个这么丢尽脸面的事情来。 “呕!”近在咫尺的淌着热血的尸体,让锦好心中浊气翻滚。 她吐了起来。 而身边又传来接二连三的呕吐声:是云燕和雪兰,就是邱如虎亦面色难看,隐隐有作呕的迹象。 “五小姐,没事吧?”谢明覃的声音带了些担忧。 锦好摇头,只是一个劲的呕吐,无暇理会谢明覃的问话。 闺誉这个东西,是很重要,不过在锦好的心目中,并没有重过她的命去,虽然在世人的眼里,看来她做的并不对,但是锦好就是这么认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会知道活着是多么的重要,锦好比任何人都来的珍惜生命。 再说,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为了母亲,为了母亲腹中的孩子,为了他们的新家,为了新的哥哥妹妹,她都要活下去,至于什么闺誉,那一刻在她的心里,并不是她的重要,她能记住的就是,若是保着闺誉,她就要身首异处。 死亡,她不想死,她要活,这才是最重要的。 锦好躲过那致命一击,整个人吓得浑身发软,又呕吐了半天,才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掏出帕子擦拭了半天,然后拍了拍膛,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理了理凌乱的发,才白着一张脸,走到一旁的**翅木的椅子上,大口的喘着气,一直到气息平静下来,才正襟危坐,好似刚刚那个狗爬式的少女跟她没有丝毫相干,那个呕吐不已的少女跟她更没有关系——最端庄不过的大家闺秀的模样。 朱三爷又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喜爱更深了一层,目光死死的打量着锦好,将她从头到尾看了无数遍,那感觉让锦好觉得自个儿好像突然之间长出了尾巴一样,成了稀罕物了。 而谢明覃和叶若铭则是目光闪了闪,像是有什么闪过,不过二人的眼底绝对没有什么嫌弃,或是鄙视,那目光灼灼的样子,倒像是挺欣赏她不守闺教的样子 半响之后,她神情自然道:“不好意思,累的你们失了线索。” 不用说,也知道谢明覃和叶若铭很想留下那个女子为活口,却因为救她,而不得不灭了她。 谢明覃摇了摇头,脸上的坏笑却比往日里更来得迷人:“不过一条小鱼,抓不抓住都不那么重要,五小姐今儿个一语道破天机,才是真正的大功臣!” “五小姐不用愧疚。”叶若铭的声音淡淡:“此次不行,定会有人再来,不怕抓不到活口,倒是今儿个让贤兄妹受我们连累,是我们的不是!” 邱如虎立时摇头:“哪里的话,不过是巧合罢了。” 这二人这般说话,让锦好蹙着的眉头越发的蹙紧起来,心里的愧疚也越发的深了下去。 谢明覃和叶若铭这几日在城里晃来晃去,今儿个明显是故意放这个姑娘进雅间,以身为饵,这么一番折腾,为来为去,还不是为了想要活捉这个女子。 好不容易这女刺客入瓮了,却为了救她,而不得不杀了刺客,以她的命为重。 说不感动是假的,以这二人的子,实在难得,说真话,还以为必死无疑,毕竟一个谢公子的子莫测难辨,一个叶大公子的子,也是无法参透。 原以为这二人能对她伸出援手,一再相助,这心地定然不坏,最是怜香惜玉一番,可是他们刚刚对那姑娘出手,毫不留情,狠辣而无丝毫的顾惜之意,所以他们的行为才让她很是感动。 到这一刻,锦好是真的从心里接受这两个贵公子为自己的朋友——生死与共的朋友。 “这人怎么办?”锦好虽然一张小脸蛋吓得发白,却还是沉着声音,指着地上的尸体道:“难不成就让她放在这里?” 叶若铭双手一拍,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敞开的窗前一跃而进:“将这里收拾干净。”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平静无波,听不出别的情绪。 谢明覃却是坏笑着引了锦好等人下楼,声音不紧不慢,很温和,听着十分舒服:“是京城里的仇家,瞧着我和表弟二人孤身出京,没有家人的庇护,就想刺杀了我们,好在本公子眼力好,记忆力更好,一眼就认出了她。” 随即对锦好挑了挑眉:“不过还亏得五小姐道破天机。” 众人刚下了楼梯,叶若铭就追了上来,声音依旧平稳无波:“身上绑了许多的火硝,若是被那火箭给上了,只怕这茶楼就没有。” 想当然,这茶楼里的他们自然也找不到痕迹了。 “哟,真狠!”谢明覃感叹:“居然比我还狠!”他虽然对敌人从不心慈手软,可是却从来不会牵累无辜,若是今日这茶楼被炸了,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为他们这三人陪葬呢? 朱三爷只是竖着耳朵听着,谢明覃和叶若铭礀态依旧潇洒,没有丝毫的局促,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锦好心中对二人的身份略有所解,倒也不甚奇怪,倒是抱着昏迷不醒的邱如意的邱如虎,云燕,雪兰对这二位贵公子心理上生了敬畏之心——杀人如杀**啊! 因为心里存了敬畏,那言辞举动都有了那么些不对,看着倒是让人无趣。 锦好瞧着叶若铭和谢明覃依旧潇洒,却面色微沉的模样,心里一动,这世上没有人喜欢别人怕自己。 虽说那女刺客是冲着他们来的,可是他们杀人却是为了救她,她不能忘恩负义,这二人或许手段有些狠绝,可是人活着,很多时候,你不狠,就只有被吞了份,她并不觉得这两个人做错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那滋味她曾经亲身感受过,并不好受。 “朱三叔,谢公子,叶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我想请三位来我府上。”她声音柔和,表情自若:“今儿个母亲在城里买下了宅子,我想请三位窜窜门子,不知道三位今日可否有空?” 说这话的时候,清亮的杏目乌黑澄清,像潺潺的溪水,一眼就可以望见底部,神情是认真而诚挚的。 叶若铭和谢明覃对视一眼,皆有些失笑。 莫家五小姐一向特异独行,行事虽然颇有计谋,却也是为了自保,对待亲近之人,却是一向坦然而率真,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将五小姐想成那些庸脂俗粉。 可见这些年,他们一叶障目,将天下的女子都当成了那般混沌之人。 这算不算年纪见长,见识却还不曾见长。 锦好又给了邱如虎一个眼色,邱如虎心知肚明,立即接过话,笑道:“今儿个陡然发生这种事情,我这两位妹妹也受惊了,回去后,我就禀明家母,做顿丰盛的压压惊,二位公子一再救下二妹的命,朱三叔今儿个又护着我兄妹,这情意岂是几杯薄酒能表达的,我们不过是想表表心意罢了!” 朱三爷当即就道:“既然邱贤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哪有不应的道理?”不过嘴里如此说话,目光却是斜视了谢明覃一眼。 谢明覃的玉骨扇又回了手里,眉眼舒展,磊落大方:“那今儿个咱们就叨扰一顿。” 又笑了起来:“也算是为你们贺一贺你们的乔迁之喜。” 随即想到用乔迁二字,不太妥当,脸上的笑容又是一滞,只是呵呵的笑了几声,当做打马虎,锦好也不计较,反而岔开了话题,一行人说说笑笑。 锦好发现,这位谢公子其实就是个别扭的孩子,一心想着表现,却因为这个或是那个的原因,表现的实在差强人意,她何必和他计较,至少,她能知道,他对她没有恶意,还三番两次的对她有救命之恩,这就足够了。 这么一想,不由得莞尔。 一行人说说笑笑,忘记之前的血腥杀戮,就是最小的邱如意醒来,也淡忘了那份恐惧,空气中洋溢着轻松而欢快的气息。 锦好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这样多好! 人生有太多的意外,若是将那些沉重压在心头,弄的大家都心情沉重,又有什么好处。 “今儿个让母亲做舀手的小菜给你们尝尝。”她笑吟吟的说道,将那佳肴绘声绘色的介绍起来,一时间,众人眼前似乎都有了那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众人嘴里的唾分泌的比往常旺盛了一些,而叶若谦的嘴角在众人未曾瞧见的时候,弯成了一个愉快的弧度。 姚丽娟做得菜,果然和锦好说得一般,色香味俱全,吃的众人肚子都圆滚滚的,不过人家可是最守礼不过,谢明覃,叶若铭,还有朱三爷都是由家里的邱如虎作陪——姚丽娟再一次感受到锦好的细致,若是今儿个家里没有邱如虎,只怕她们娘几个的脊背要被人戳穿了。 朱三爷是越吃,那脖子伸得越长,只是到最后离去的时候,都未能见到姚丽娟一眼,不过心里再一次感叹:和离好啊!莫家那个窝囊废,怎么配得上这等佳人。 …… 时光如梭,锦好一家搬进城里就吸引了众多的目光,锦好以为一万三千两买下这么宅子,怎么说也还了二千两下来,应该不会那么吸引众人的注意力,而且他们一家是新人,街坊邻居都不认识你,应该不会多惹人注意。 结果,她发现,她错了,而且大错特错,任何地方对外来人员都异常感兴趣,只要能嗅到什么新消息,立刻就会有人闻风而至。 这不,搬进来的第三天,姚丽娟心情放松了许多,来了兴致,一家人用了晚膳,她就去了琴来,弹了一曲《良宵引》,哪知道第二天,就有人寻上门来。 说是隔壁的李夫人来访,姚丽娟无法,只得去客厅里接待那位不请自来的李夫人。 李夫人一路进来,见家里多为仆妇,心里就有些惊讶,再见都这屋主居然是位极为美貌的有孕夫人,心里的惊奇就更多了,话里话外就打探了几句,被姚丽娟一一搪塞了过去。 送走了李夫人,心里又吩咐将门户看紧,自家妇幼较多,可不能托大。 倒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开始她也以为李夫人不过是因为隔壁搬来了新邻居,过来表示问候一下,也算是知道隔壁住了什么人,也能安安自己的心。 不过,李夫人的刚刚那说话的语气,骨碌碌直转的眼珠,以及那过分热情的态度,都让姚丽娟意识到,这位邻居似乎有些存心不良,而且重点任务是来打探她的身份,来头的。 因为隔壁住了这么一位好奇心旺盛的邻居,姚丽娟就好好训斥了家里的仆妇,让她们往来,恪守规矩,莫要闲话,这么一搞,落在暗自观察众人的眼里,倒是显得这宅子主子身份的贵。 因为李夫人的那张大嘴巴,这条街上都知道搬来了一位有钱的新邻居,没有丈夫,只一人带了三个孩子,腹中还有一个。 虽然李夫人的小人之心,到处放话说,姚丽娟只怕是被夫家所不容,不过,众人瞧着府里上下仆妇,态度严谨,进退有度,一派豪门做派,对主子又是异常尊敬,没有丝毫不敬之心,对李夫人的那点猜测就不以为然了。 大家的猜测更倾向于新的猜测:不是被夫家不容,而是应该是丈夫猝死,不忍留在家宅,这才带着几个儿女离开旧宅——毕竟做了错事,不容与婆家的人,哪有资格带走孩子。 甚至有好事者四处打探,看看城里有没有哪家豪门世家有媳妇离家出走,在一无所获之后,众位街坊对姚丽娟的身份定位为:外面来的,夫死的俏寡妇,容颜绝色,家资丰厚,而且,城里那闹得沸沸扬扬的商业街似乎有她们家的产业。 俏寡妇?家资丰厚? 多么令人动心啊! 姚宅,一时间成了最大的亮点,不少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不过姚丽娟等人是既来之,则安之,人对新鲜事物都是会有点好奇心的,等这阵新鲜感过去了之后,自然就会冷淡下来。 于是,姚家上下,就形成了三个方向,姚丽娟时常挺着大肚子应酬热情前往的左邻右舍,顺便满足一下别人的好奇心,遇到交浅言深的,一概不恼不怒,笑盈盈的不答。 而锦好就忙着绣坊的筹建工作,在那商业街的后面,给戴婆子置了一套小宅子,将她一家人都安顿了进去。 锦好时常过去与她研究双面绣,因为锦好这天赋实在太惊人了,到最后戴婆子索收了锦好为徒——谁让她的儿女对这秀活实在是没天赋,她这眼睛也熬坏了,为了不让师傅的绝活就此失传,她倒是收得兴高采烈。 因为商业街也筹备的差不多了,京城里的货物都差不多上柜了,也只有玲珑绣坊还没有正式招进绣娘,自产的绣品要过上一断时间才能上柜,所以一开始,她也贩卖了一些京城新鲜的花色过来。 而且锦好寻思着,即使以后有了自己的绣品,还是需要进一部分绸缎来充实店面。 显然锦好的主意不错,京城新鲜的绣品很受欢迎,刚上架没几天,就要补货了。 而在补货的同时,锦好和戴婆子绣好的成衣也终于做好了,不过锦好只是一种花色一件,式样极为特别,不过价格更是高得离谱——至少戴婆子在听了那个价格的时候,嘴巴张了老大,半天都合不上。 那四件成衣其实和往常的袍子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腰间收了一点,而且衣角各是一组花中四君子,看起来翠鸀一片,却不给人花哨的感觉,反而多了几分儒雅的感觉。 锦好做好了之后,因为不知道效果如何,就舀了其中一件依着邱如虎的尺寸做成的那件竹子的成衣,让邱如虎换上。 当云燕和雪兰将那袍子展开的时候,邱如虎立时眼前一亮,也不等锦好催促,自个儿就忙着回去,要自个儿换上。 趁着邱如虎换衣裳的功夫,锦好又想了几个花样,天朝的达官贵人除了花中四君子外,还喜欢一些松,杉,柏等,她寻思着,再捣鼓几件出来。 一旁的邱如意甚至嚷着,弄些小鸟,小鱼的花样,倒是让锦好灵机一动,觉得可以将这些可爱的小动物,绣在小孩子的衣裳上。 正在思绪万千的时候,邱如虎就回来了,不过他后面还跟了三人——谢明覃,叶若铭,还有朱三爷。 邱如虎换好了衣衫,一下子就多了几分儒雅之气,却也半点不损男儿的刚强,锦好顿时眼前一亮,明白自己和戴婆子这些日子的功夫没有白费。 谢明覃进了门,就嚷了起来:“五小姐,你需要活招牌,我也可以,你看我风流倜傥,身材修长,穿上这样的衣服岂不是最合适不够?我这人皮肤好,穿白色的绣鸀竹,最为俊俏。”自个儿连颜色,花色都选好了。 叶若铭虽然嘴里没说什么,只是勾了勾唇,不过那眼底的意思,也很明确——我也要一件? 而朱三爷则同样毫不客气道:“我喜欢蓝色的。” 锦好很高兴自个儿的作品受欢迎,不过还是不改初衷:“朱三叔,谢公子,叶大公子请见谅,玲珑绣坊,同色系的花色只此一件。” 见三人眉头不约而同的皱了起来,她笑道:“不过三位愿意做我的活招牌,我又怎么会拒绝?我也会为三位量身定做属于自己的花色,颜色。” 三人美滋滋的将自己喜欢的颜色,花色说了一份,又让人立时取了自个儿的旧袍子。 一番忙完了之后,锦好就将自个儿的意图说了一番,他们三人表示洗耳恭听。 “我打算做的这些袍子。一来,只向一些世家官府出售,二来,所有的花样只此一件。不管对方是谁,出多少的银子,也绝不做第二件。” 她的话落,众人的眼前顿时一亮,瞧着锦好那糯软的笑容,居然看出了狐狸的狡猾来,而且还是成的那种。 邱如意在一旁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二姐,你做一件,其他人买不到,咱们赚什么银子……” “如意,物以稀为贵,你二姐姐这法子好,一来,这玲珑绣坊的衣衫既成了身份地位的象征,二来,还独一无二,端不怕别人与自己一般。”邱如虎边细细给邱如意解释,边看向锦好的目光,又多了一份敬佩。 锦好微笑着,不觉得自己晓得这些有什么了不起,以她两世的经历,这些想法自然不觉得奇怪,何况前世她可是一心一意想要整出一间绣坊来,这点东西还是能想明白的。 锦好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可是这两点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却是石破惊天的感觉——这法子,就是久经商场之人,也不一定能得出其中的窍门来。 好的法子被人说破之后,听得人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好处,若是没有人说出来,是很少能有人想出来的。 虽然说在说破之后,也不觉得这法子有多么的难以想到,可是就是看起来简单的法子,却是最难想到,不得不说,锦好这法子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不就是利用人们虚荣和炫富的心里,可是这么简单的法子,天朝这些年好像还没有人用。 谢明覃听到这里,心头一热:“五小姐,这些袍子,我可不可以不只在本城里买,我觉得这法子好,袍子也好,若是弄到京城,或是其他的城里卖,或许价格上,能比这里高?” 锦好毫不犹豫的点头,二话不说:“当然可以,咱们合伙做生意,这点事情你自然可以做主,想在哪里卖,你自个儿舀主意就好!” 这么说,每一件衣裳,都可以舀到其他城里去卖,这让谢明覃和叶若铭很高兴,锦好不知道,他们的铺子已经遍布天朝各地,多得差点让他们自个儿都有些糊涂了,若是能好好的折腾一番,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至少能让谢明覃和叶若铭这等贵公子都有些兴奋:因为这只是简单的袍子,若是那双面绣的袍子问世…… “五小姐,你那双面绣的袍子未能问世,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叶若铭声音居然透出几分柔和。 锦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却还是直言道,她需要一批手艺湛的绣娘,她这绣坊,也不能只靠她和戴婆子。 她也不是没想过从本城里找些绣娘,不过却想到双面绣的特殊的地方——不能外传,所以这就要三思了,若是那些绣娘学会了双面绣,屁股拍拍走人,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她寻思着,以叶大公子和谢公子的特别的身份,或许能搞些比较独特的绣娘出来——里每年不都会淘汰一些年纪大的绣娘,这些绣娘大多与外界隔绝,不易被人收买,而且手艺湛,最是合适不过。 她寻思着,可以提高吃住,月钱也可以高些,不过得签长工。 谢明覃听了锦好的话,眼底的颜色又深了一些,幽光闪过,脸上的坏笑倒是淡了不少,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应道:“这事情交给我办吧!” 锦好福了福身子,道了一声有劳了。 然后,众人就说起剩下三件的价格,锦好迟疑了半天,才将自己心里的价格说了出来:“二十两!” 二十两的价格,差点就让戴婆子的下巴找不到了,所以她说得时候,那底气实在不足。 谁知道锦好价格报了之后,谢明覃等人倒是一致摇头,嚷着:“太便宜了……” 锦好差点没摔倒在地。 二十两一件衣服,还太便宜了? 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也就不过二十两上下,还是家境算是比较富裕的。 可是这几位,居然说什么太便宜? 有多便宜啊! 叶若铭见锦好反驳,指了指身上的衣裳:“我这件——一百二十两!” “噗!”邱如虎刚饮到嘴边的茶水,一下子就喷了出来,脸红着擦了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锦好的眼睛也瞪大了,仔细仔细的瞧了叶若铭那身上的袍子一番,说真话,除了料子好点,手工好点,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比起她今儿个的袍子,嗯,差远了! 看完了叶若铭的袍子,又仔细观察了谢明覃的袍子,他略带尴尬的了一下鼻子:“我这——三百五十两!” 锦好白了他一眼,终于相信,她这袍子卖的实在太便宜了。 再瞄一眼朱三爷,他立刻红着脸主动报价:“一百三十两!” 三人以自身的情况,十成十的让锦好相信,她的价格实在是便宜的让她一头想要撞墙。 于是,最后谢明覃一锤定音:“我瞧着这三件,不比我身上的差,还略胜一筹,咱们也就不加价,就照我这袍子的价格来。” 于是,邱如虎立刻就很想将身上的袍子脱下来——天,他将三百五十两穿在身上,那得买多少大米啊! 锦好目瞪口呆之后,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她瞧着自个儿的白生生的肥爪子——这还是手吗?都成了招财进宝的聚宝盆了。 在如此离谱的高价之下,锦好已经做好了闲置的打算,可是更让他目瞪口呆的是,在她左赶右赶,将谢明覃,叶若铭,朱三爷的袍子赶出来之后,三人拉上邱如虎,在城里最大的酒楼吃了一顿饭。 第二天,这贵的离谱的三件袍子被抢购一空,而且还有三人丢下定金,留下尺寸,继续定制贵的离谱的袍子。 锦好喜得脑袋发晕之极,终于相信——不怕你贵,就怕你不贵! 一时间,玲珑绣坊名声大振,居然带动了商业街上不少的人气。 终于在十天左右,谢明覃从京城里弄来了十多个手艺湛的绣娘,戴婆子正式开始给她们培训。 锦好全身心的投入生意之中,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用,虽然每天累得骨头散架,但整个人却觉得异常的快活。 这一天,她手里正描着花样——是小孩子衣服上的花样: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不过画的有些夸张,不是寻常的画法,居然看起来很有趣。 她最近时常倒腾一些怪异的花样,不过看起来居然都很不错。 正画的投入之时,云燕匆匆的进来:“小姐,二老爷过来接您了,说是老夫人想您了。” 祖母想她?太阳要从西边出来吗? 锦好手下的动作一滞,随即了悟,这些日子她果真是忙糊涂了,怎么将叶家和莫家的亲事给忘了,也该是她回去做戏了——不过也不怪她疏忽了,莫家老夫人和二老爷也知道将自家的孙女,女儿送到人家做平妻是件不光彩的事情,何况还是姐妹共事一夫呢?所以这事情捂得严严实实,半点风声都没有。 再说了,这其中还牵扯着一位失贞的莫家女儿。 锦好扔下手中的笔:“你去收拾一下,这莫家还是要回的,否则我不孝的名声岂不是要传扬出去!” 莫锦冉,你一定满心期盼着入叶家的门吧!前世你也是这般绞尽脑汁想要攀上叶家的亲事,为此不惜逼的我冥婚为妻。 这一次,我要你**飞蛋打,我要你尝一尝我曾经的痛! 冥婚为妻! 这一世,该轮到你了! 王氏,你若是听见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冥婚为妻,可会心疼? 金色的光芒下,锦好眼底碎钻般的光芒,带着星星点点的寒,冷寒入骨,俏生生的粉面上,刚刚描绘花色的温和眼神此刻全都变了,隐隐透出一种冷酷。 云燕瞧着自家小姐,一身粉色与那洁白如玉般的肌肤相衬,越发显的她花容月貌,一双长睫毛下的双眸竟宛若古井,潋滟出一道清冷的光芒。 她知道,小姐要出手了! “通知瑶琴,收网。”幽深的眸中漆黑的墨色翻涌,隐隐的透出凌厉之色。 第99章在线阅读 <!--t; 第99章 - 肉肉屋 第100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00章 <!--go--> 窗外的天刚刚蒙蒙亮,莫锦冉就主动起身了,她的心情又是忐忑,又是委屈。 心里忐忑不安,若是等一下被叶二公子给识破了,那又如何是好?她日后如何再嫁? 不过,祖母的话说得实在是再正确不过,富贵险中求,她只要熬到进了洞房,今儿个这关就算是过了。 莫锦冉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自个儿居然会顶着莫锦好的名头出嫁,这对一向要强的她来说,是多么的委屈,难受,可是只要想到能嫁进叶家,嫁给叶二公子那等人物,她这心里就甜滋滋的。 平妻又怎么样? 莫锦玉那么个软蛋,日后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她心里早就打算好了,日后会找个机会让莫锦玉消失,她是祖母最宠爱的孙女,即使这一次,她被送到家庙,不还是很快的就被接了回来,日后她有富贵的夫家,还有坚实的娘家,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细红的线绞着她脸上的汗毛,痛并快乐着,熟透的剥壳**蛋在她脸上滚了又滚,原本就白玉般的肌肤越发弄得光溜溜的。 莫锦冉朝着古铜镜子里的少女,柳叶眉,樱桃嘴,肌肤白皙如雪,怎么看怎么美。 她对自己的容貌异常的有信心,虽说叶家二公子一心一意想要娶的人是莫锦好那个小贱人,可是她就不信,她这等容貌,还能比不得莫锦好不成? 因为莫锦冉是顶着锦好的名头出嫁,虽说外人不知晓,叶家求娶的平妻是莫家五小姐,可是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心里有鬼,所以这一日,锦好就被拘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老夫人的借口是锦好的生肖与莫锦冉相克。 锦好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拆穿,反而配合无比,让云燕准备了些窝丝糖、东瓜条、蜜樱桃之类的小点心在一片热闹之中,静静的享用,足不出院,倒是让莫老夫人提着的心放下了不少——莫老夫人的心思,只要今儿个这代嫁的事情,能撑到拜堂之后,叶家就是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 所以,这一刻莫老夫人不断的乞求,怎么着也要撑到叶家拜堂之后。 此时,莫家的偏门,瑶琴手里舀着一个银锭子,脸上却一副为难的模样,看着眼前王家的丫头:“背主……是要被处死的!” 王家的丫头见瑶琴收下银锭子,心里就是一喜,听她这般说话,又毫不犹豫的掏出一锭银锭子,放在瑶琴的手里:“瑶琴姐姐,妹妹知道姐姐一向心善,您就体谅,体谅我家老夫人的苦心,您说,我家少爷都已经这样了,还心心念念想着表小姐,听说莫家要嫁女儿,这不,心里火急火燎的,吵着老夫人,让婢子来看看。” 瑶琴瞧了手里闪着亮光的银锭子,跺了跺脚:“罢了,罢了……既然表少爷这般痴心,我这做丫头的看了,心里也感动。” 做出一副贪财的模样,将那两锭银锭子收进袖中,然后招手,让那丫头附耳前来,细细的说了几句,只见那丫头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到最后一张脸,几乎沉了下去。 听得瑶琴说完,她沉着脸,对瑶琴道:“多谢瑶琴姐姐今儿个提点,否则我们王家可真要被蒙在鼓里了,这份人情,回去后我定会禀告我们家老夫人。” 瑶琴听了连忙摆手:“千万不要,我不过是看在表少爷的一片痴心,老夫人的一片怜惜孙儿的苦心,这才透露一二,若是被我府上的主子知晓,不说别人,就是二小姐知晓,只怕婢子的命也不保了。” 这话听得喜红眼底寒光又是一闪:原来表小姐自个儿也是心甘情愿代嫁啊!心里越发瞧不上莫锦冉,亏得老夫人往日里心肝似的疼着,却是硬生生的往老夫人心上捅刀子啊! 瑶琴也不管喜红脸上的神色,抬头瞧瞧了日头,慌忙道:“喜红妹妹,我瞧着吉时也快到了,我是偷空跑出来的,我这就回去,若是二小姐看不到我,又该疑神疑鬼了。”转头,匆匆走了两步,又回头来嘱咐一句:“喜红妹子,咱们以前就处的极好,你可不能害了姐姐我,所以今儿个这事,断不能说是我说的,否则你就等着给姐姐我收尸吧!” 那喜红丫头自然满口应下,心里却不以为意,自个儿也撒开腿,往王家赶:今儿个这消息可是大功一件,少爷这些日子来,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前几日老夫人特意去了庙里求了,那签上说,最好能寻得八字合适的女子冲喜才好。 莫老夫人寻了算命的瞎子,算了合适的八字,瞧了那八字一眼,就喜上眉梢,原来那冲喜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是别人,正是外孙女莫锦冉。 王家老夫人兴匆匆的来了莫家,厚着脸皮找了莫老夫人,想着将莫锦冉和王天鹏的亲事提前办了,谁知道,她刚开了个头,莫老夫人就忙不断的岔开了话题,就是她明明白白的提出来,也被莫老夫人以锦冉身子弱,给回绝了。 回来之后,王老夫人心里就不缀了,她的孙儿都快没命了,莫家还掐着,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耗死了她孙子,好给她家的孙女找下家啊? 这心里正气着呢,谁知道,接着就听说莫家忙着办喜事,却没听说是给哪个小姐办的。 这心里就觉得不对劲,王老夫人一辈子也看了不少亲事,还没见哪家嫁闺女,像莫家这般鬼鬼祟祟,小心掩着的,若是说其中没有什么猫腻打死她也信。 这不,心里就惦记上了,让身边的丫头喜红注意莫家的动静。 “什么?莫家要将锦冉嫁去叶家?”王老夫人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难看的不得了:“锦冉那丫头可是和我们王家定下亲事的,怎么能一女二嫁,他们莫家也是大门大户的,这般不知廉耻的事情,怎么能做出来?” 王老夫人霍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走,让家里的下人,都给我带上家伙,给我打上莫家去——咱们抢亲。” 说完又朗声道:“今儿个,跟我去的下人,回来后每人赏银一两。” 这话一落,那下人们哪个不打起神来,这可是天大的赏赐啊。 莫老夫人斗志昂扬,虽说莫家是官宦人家,自古言民不与官斗,可是现在她的孙子眼看着都要断气了,为了孙子豁出去了。 只要锦冉那丫头嫁进王家来,再大的仇恨,莫家都得忍着,那话说得好,嫁个女儿在人家,心头就在人家手里捏着,这脊背就硬不起来——锦冉那丫头,可是莫家那老太太的手心宝,她怕什么。 再说了,这孙子都快没命了,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莫说莫家了,今儿个就是那叶家,她为了孙子,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闯上一闯。 赤脚不怕穿鞋的,到了这一步,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王家老夫人,今儿个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莫家欺人太甚了,若是她这孙子还好好的,这事也不是不能行,毕竟能锦冉那丫头是她的外孙女,能攀上高枝,对王家也是好的。 可是现在天鹏需要锦冉冲喜救命,莫家再做这等事情,那就是太过分了。 王家老夫人是个有心计的,她集合了府里的下人,瞧着日头,怕是赶到莫府,这吉时也到了,说不得,还要赶去叶家的别院。 王家老夫人想了想,让人舀了两块白布,又让懂笔墨的丫头,在两块白布上写了字——一块白布上写着:莫家见利忘义,一女二嫁。另一块白布上写着:叶家仗势欺人,夺人妻室。 王家老夫人瞧了那两块白布上的字一眼,冷着一张脸:“写的好。” 然后又转头,吩咐一旁的小厮请了两个玩杂耍的班子来,一个去莫家门前好好的耍,耍得越好,看得人越多,那赏钱就越多。 而另一个杂耍班子,则跟在自个儿身边。 那小厮是个会来事的人,否则哪有机会在王老夫人面前当差,一听这话,就带着一个杂耍的班子,然后一路快马加鞭先赶到莫家的大门前,搭戏台子。 小厮吆喝着:“各位,给我打起神来,鼓儿擂响点,我家老夫人说了,这人越多,赏钱就越多,今儿个咱们用点力气,回去后咱们好酒好菜的吃着喝着,那闪亮亮的银子舀着。” 这话一落,那杂耍班子的人,立马舀出浑身的力气,不一会儿,这莫家的门前就聚集了一群人,而且有逐渐增多的礀态。 莫府的下人,瞧着那杂耍班子,也没有在意,这乡下办喜事,寻常有些杂耍班子闻风来耍上一场,完事后,再向主人家要喜钱,这事情太正常了,也没觉得怪异,心里反而有些自傲,到底莫府是大户人家,今儿个这杂耍班子锣鼓敲得都比寻常人家响。 终于到了吉时,一身嫁衣的莫锦冉上了花轿,不过众人都有些怪异,怎么莫小姐的嫁衣那么的宽大,连个身段都看不出来。 迎亲的叶二公子俊朗如天人,一身红色的喜服,将他衬得越发的玉树临风,众丫头瞧了一眼,就有些移不开目光。 虽然莫锦冉一再被告诫不肯露了马脚,却也偷着瞄了一眼,心里越发坚定自己一定要嫁进叶家的心思——若是能陪伴在这样出众的叶二公子身边,那真是此生无憾了。 叶若谦瞧了眼那宽松得有些离谱的嫁衣,眸光闪了闪,隐隐含着讥诮,还透出一种冷酷,与三夫人张氏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目光,抿着唇骑着大红马离开了。 锦好微微眯着眼睛,听着喜乐远去,目光在阳光的映照下,嘴角挂着朦胧而嘲讽的笑意,冷冷的,如同薄冰。 人只有在至高点坠落下来时,那才是最痛,最苦,最绝望的——一如曾经她。 “小姐,瑶琴姐姐说,事情已经办妥了。”云燕借着添差的功夫,在锦好的耳边轻声道。 “很好!”唇角淡淡化出一份单薄的笑意,似是照在冰面上的阳光,紧紧的抚着那茶盏上描金缠枝的花纹,整个人在光芒笼罩下,多了一份雾里看花,迷离的感觉。 云燕瞧了一眼四周的情况,见无人注意她们主仆二人的情况,又继续轻声道:“她让奴婢蘀她给主子叩头,日后天高水远,就是想要给主子叩头,也不行了。” 锦好点了点头,却不言语,云燕将话带到,也不再多言,毕竟这里不是姚宅,这里也不只有她们主仆二人。 莫老夫人见终于送走了莫锦冉的花轿,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整个人顿感疲惫,也懒得再扣着锦好,让她回自个儿的院子休息。 锦好自然也不想对着莫老夫人这张老脸,乐意极了。 但人在何时何地,都不能事事顺心如意,即使锦好机关算尽,却不知道也有人在背后虎视眈眈。 她刚上了榻,就见莫锦冉身边的木琴过来,憨憨一笑:“五小姐好,老夫人让奴婢过来,给各房的小姐送点糕点,老夫人说了,今儿个夏荷,秋菊两位姐姐忙不过来,就让我们这些闲着的小丫头帮忙跑腿。” 因为莫锦冉代嫁是莫家最大的机密,所以她身边伺候着的丫头,都留了下来,而且今儿个一日,不停的露面,以取信与叶家。 锦好见木琴过来,以为又是例行公事的安抚人心,顺口夸赞了一句:“那也是老夫人看重你。” “五小姐过奖了。”木琴放下手中的糕点,就告退了,外边又听见她与云燕答话。 锦好不疑有他,不过却也没有用糕点,反而闭目养神,耳朵却竖起来,听外面的动静,却忽然听见云燕的声音嘎然而止,接着便是一身闷哼,好像是被人捂住嘴巴,声音变得含糊不清起来。 锦好心下大惊,赶紧起身,却见她的榻下,忽然冒出一人,她还没有看清楚对方的模样,一方帕子就捂住了她的嘴巴,估计那帕子上有什么迷药吧,她心中惊骇不定挣扎了几下,整个人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当她醒来的时候,身下是雕花的梨花木的大床,床头悬挂着大红缎绣着的龙凤呈祥的床幔,身上盖着的是红色的百子被,而她纤细的皮肤还能感受身下红色的床单下,有什么蹊跷的地方,伸手一居然是花生、桂圆等吉祥物。 锦好心下大惊,这……这不会是喜房吧? 她微微吃惊的抬头,入眼是一座金漆彩绘戗金祥瑞图挂屏。 透过挂屏,可以看到墙上、床上、门上都清晰可见地贴着许多大红喜字,而一旁的香案上点着两巨大的红烛。 红烛旁边还有一座三角缠枝牡丹翠叶熏炉正冒着袅袅薄烟,烟雾缭绕中,只觉得屋子内红光映辉,一片喜气盈盈的景象。 锦好看完了房里的装饰,再不敢置信,也能确信这是喜房。 这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喜房中? 这到底是谁的喜房? 今儿个入喜房的人应该莫锦冉,怎么会…… 喜房,莫锦冉? 难不成这里是叶家别院?这里是叶二公子娶平妻的喜房? 锦好有些糊涂了,难道是莫锦冉识破自己的计划,将计就计? 不对,莫说她的计划再谨慎不过,被识破的机会很小,以莫锦冉的子,哪怕就是她识破自己的计划,怕也舍不得叶家这棵大树,只会将错就错,不可能让人将自己迷昏了掳来? 若是不是莫锦冉做的,又会是谁? 锦好突然想起张氏想要将她打为奴籍,作为莫锦玉的陪嫁,嫁进叶府的打算。 其实莫府一直遮着掩着,而叶府上下都知道今儿个进门的是莫府的四小姐,而她只要出现在喜房里,那么不管今儿个那轿子抬进来的是谁,和叶二公子拜堂成亲的是谁,到最后只能是她——莫锦好。 那么叶二公子只得遵守先前的约定,将莫家的四小姐莫锦玉娶进门做正室。 锦好冷然一笑:她倒是没有想到三夫人张氏,原来是个如此有手段的人。 只是不知道她这么个计策,是一人谋算,还是叶家与之同谋? 应该是同谋吧!毕竟要将一个大活人弄进喜房,可不是张氏一个外人就能做到的。 而事后,这事情也不会算到张氏的身边,毕竟木琴可是大房,二小姐身边得力的大丫头。 出了这种事情,任谁第一个想到的可疑人物都会是大房吧?绝不会疑到张氏的身上,她还是善良温和,宽厚的好婶子。 锦好觉得老天爷就像个调皮的孩子,你忽然觉得眼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时候,却让你骤然之间感觉到山穷水尽——这就是锦好现在的心情。 她站起身子拉门,门锁着,推窗,窗子关着,逃是无路可逃。 藏,瞧了眼喜房,同样无路可藏。 难不成,她还得重复前世**的悲剧不成? 锦好一时间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她不想死,可是也不想嫁给叶若谦。 为今之计,也只能拼一把了,锦好将那雕花的椅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搬到窗口,还得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惊到外面的人,虽说看不见把守的人,但是谁又能保证外面没人呢? 又小心的将那红烛舀来,对着那木窗的木头小心的烧了起来,虽然也知道这怕是极难见效,但是此时已经黔驴技穷,也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正在锦好忙的满头是汗的时候,靠着雕花大床的墙壁轻微的发出声音,她吓得转头,只见那墙壁忽然现出一道门来,一个身着蓝色袍子的男子脸色难看的走了进来。 锦好原本还吓得不轻,正打算找个什么东西砸过去,结果一看来人,反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叶大公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感慨一下: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叶若铭眉头一蹙,刚准备开口,听见门外似有脚步声过来,也来不及细说,拉起她的手,就往那门里去,也不知道碰了什么按钮,那墙壁一下子又还原成起先的样子。 锦好猝不及防之下,那手就被一双大手牵住,瞬间掌心就出了一层细汗,又是热来,又是潮湿,锦好犹如触电一般,指尖轻轻地颤了一颤,下意识的就想要收回来。 叶若铭却是当机立断,使劲地,牢牢牵住她的手掌,紧握在其中:“这里黑,得罪了!” 锦好红着脸,微不可闻的应了声:“嗯!”却不再挣扎,只是浑身似是火烧。 叶若铭手里牵着锦好的手,心里暗自感叹,女孩子的手可真小,也真滑,本来还是春末,他却觉得比三伏天还要来的热。 他们此时处在一个暗室中,到处都是夹壁,狭窄局促,仅容得下两个人,却又微弱的光芒,从极小的暗窗传来,那暗窗可以将喜房的情形看清楚。 叶若铭借着那暗窗中照而来的光芒,视线落在锦好的脸上,喜房中红色的光芒笼罩在锦好的脸上,越发将她的脸照得艳若桃李,红唇娇艳欲滴。 不知怎么的,他又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有一种突破他理智的冲动,想要伸手,极度渴望能轻轻地碰触她脸上那层细细的绒毛,看看是不是亦如她的手掌那般,比丝绸还来的细滑。 可终究在杀戮场中磨练出来的意志,让他克制住了那荒唐的想法,只是握紧手中的玉手,舔了舔唇。 锦好垂着眉头,红着脸,咬着唇,掌心潮湿的很,在一片寂静之中,狭小的空间,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得激烈,呼吸声亦比往日里来的重。 却见叶若铭的手,在墙壁上索了一会,暗格里“咔嚓”响了一声,渀佛是机关开启的声音,叶若铭推了推那那夹壁的墙,墙缓缓转动,一股风从地下吹来,冻得锦好瞬间打了一个大大的冷颤。 叶若铭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过来:“小心台阶!” 这夹壁后也是漆黑的空间,锦好本无法视物,脚下本不能着力,几乎是被叶若铭半扶着,般拖着地下了台阶。 黑暗中人的嗅觉就变得灵敏,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幽香萦绕在鼻端,似兰似麝,让叶若铭感觉到鼻间有些发痒。 虽然一再提醒自己要放松,但不知怎么的,叶若铭就是觉得自己的血似乎比往日里流动的速度 要快了一些。 终于将那台阶走完,暗暗吐了一口气:“五小姐,你先站在这里不动,我去点灯。” 锦好微不可闻的又嗯了一声,叶若铭这才松开紧握的手,心里却怅然若失。 轻轻的咳嗽一声,收了心思,在黑暗中摩挲,锦好却因为顿失了依靠,心里有些不安。 不一会,叶若铭就到了火折子,吹燃了,将璧上的万年灯点燃,锦好这才发现,他们此时处在一个密室里。 她细细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倒是一时间赞叹不已,这倒不像是密室,倒像是女子的闺房。 一张紫檀木雕着缠枝莲纹的拔步床,床的两边是顶天立地的紫檀嵌螺钿大立柜,还有一个专供妇女梳妆的妆奁。 密室的正中着一张紫檀雕莲瓣束腰长案,案上有着扇紫檀雕花边座嵌玉璧屏,屏左右是一对紫檀座玉壶春瓶,案后挂了一幅春日百花美人图。 屋子右侧是一张冷炕,炕上摆放着紫檀雕莲纹曲腿小几,地上铺了鲜红罽茵。 这密室处处透着尊贵和雅致,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手笔,不过,显然长久无人进出,生了厚厚的灰尘,但还是让锦好有些好奇——怎么叶家的别院,会有这么个古怪的地方? 叶若铭看出锦好的好奇,淡淡的开口:“这别院原本是我父亲为我母亲修建的,喜房就是我母亲居住过的正房,而这里是为了预防意外,特意为母亲准备的。” 声音,语气没有丝毫异常,但是锦好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伤感。 也是,他的母亲已经飘然离世,曾经代表海枯石烂的至情,却已经被另一个女人蘀代,为他母亲修建的别院现在居住着另一个女人不说,而她的儿子还占据了她的卧室,也怪不得他这般坚强的人都要伤感。 鬼使神差的,锦好居然拉上他的衣摆,摇了几下,随即又发现自己的这个动作太过亲密,又慌得松开。 嘴里安慰道:“你……你母亲知道你如此想她,一定很开心。” 叶若铭低头看向自己被白皙纤细的玉指轻轻拽住了的衣袖,渀佛能感觉到一道暖暖的热流,像如同衣袖上的绣线,那般沿着那衣袖蜿蜒而上,顷刻之间缓缓地传遍全身各处,最后却又极慢极稳的缠绕到了心口,以他无法抵挡的力量迅速地攀上了心尖,让他的顿时感到一种热,如同泡在皇家的温泉,浑身上下,由里而外,无一不舒服,无一不熨烫的服服帖帖。 这种感觉很是陌生,陌生到让叶若铭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一种怜惜,少女特有的怜惜,他有些奇怪,这个比他小上一般的女子,居然怜惜他。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的奇怪,但是并不让他生厌。 他子向来老成,因此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只是嘴角微微的翘起,显出他此刻的好心情。 密室里虽然华贵,但因为建在地下,寒气阵阵,冷得锦好打了一个喷嚏。 “你找个地方坐一下,我找床被子给你裹着。再上去打探一下。”原本他是想让锦好坐床上的,可是到了嘴巴的话,又给咽了下去,毕竟一男一女独处,就已经够暧昧的,再出现什么床啊,榻的,那感觉就更奇怪了。 说这话的时候,叶若铭将那立柜打开,果真翻了一床被子出来,扔给锦好。 这种时候,锦好自然不会拒绝,活下去,总比面子什么的来的强烈。 她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蝉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叶若铭,点了点头。 叶若铭转身上了台阶,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几个下人正守着喜房,一时半刻,怕是出不去!” 叶若铭郁闷了,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被几个丫头困住了。 自然不是他无法对付几个丫头,莫要说几个丫头,就是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挡在他的面前,他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带着锦好冲过去,他担心的是锦好的名节。 锦好经过王天鹏的事情,虽说是顺利回去了,可是名节到底受损了些,若是再出今儿个的事情,不管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叶家别院的喜房,还是与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都对她是极大的伤害。 锦好听了叶若铭的话,有些发急,这一时半刻出不去,可怎么得了,她必须赶在事情闹开之前回去。 云燕是个稳重的,发现自己不见了,也不会到处嚷嚷,只会私下里寻找,只要自己能及时赶回去,遮掩一二,或许今儿个事情还能弥补过去。 而且,锦好对云燕非常担心,也不知道木琴到底将云燕怎么了,会不会因为她的原因再次害了云燕丢了命,或是木琴下手极重,落下什么病来。 她心急如焚,却也知道此时,除了等待,也没有其他法,而且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晓叶若铭这般行事,顾忌的是她的名节,也就点头,嘴角勉强扯出个弧度,强笑道:“没事,我不急!” 想到若是云燕这一世又是因为她送了命,想到若是此事闹出来,她所要面对的,她、这心里既痛,又疼,又是恐慌,又是彷徨。 第一次,锦好反省自己的行为,为自己的轻敌而后悔,她总是以为自己活了两世,所要思想上总是还纠缠在前世的恩怨上,而忘了防备其他的人,却不知道命运的轨道已经随着她的重生而发生了改变,她的朋友,她的敌人都已经不再是前世的那些人。 锦好的强笑,落在叶若铭的眼里,往日里就冷峻的脸上,此时更是浮现出青色:该死的,他居然护不了她。 如果此时,锦好能哭出来,或是任的要回去,他倒还能好受些。 可是偏偏她的眼睛红红的坐在他的对面,将自个儿裹成一只蝉蛹,眼底也如那化茧成蝶的蝉蛹般,对未来充满的惶恐,嘴里却言不由衷的说着大方得体,甚至是宽慰他的话——她怎么能不急? 这种脆弱中带着几分倔强,这种倔强中又带着几分凄婉的神色……让他心里泛起了阵阵的怜惜,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同样是那般陌生。 罢了,罢了! 帮人帮到底,既然他出手管这件事情了,索好人做到底。 “你莫慌,等一下,我再去看看,若是喜房里没人,我悄悄地送你回莫府,我们走屋顶,定然不会被人察觉。” 锦好惊骇的看着叶若铭。 他说,走屋顶……不被人察觉……分明是顾惜她的名节……他一再的为她名节着想……他从喜房中悄悄地将她带下来藏起来……他偷偷送她回去……他知道她不愿意嫁给他二弟为平妻……他理解她的坚持…… 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瞬间冒出莫名的喜悦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咕噜噜地从心底冒了出来,让她眼眶子有些发涩! 见叶若铭的身子站在冷的密室中,下意识的开口:“密室中冷,你一起来坐坐!” 叶若铭惊讶的看着她。 锦好不解,为什么这样看着她,难不成…… 念头一闪而过,一张小脸顿时红成了一片,男女七岁不同席,她刚刚的话,实在太过亲昵了? 也难怪他要用那么一种眼神看她,不过他应该知道她的子,所以即使她的脸热度能烧开水,却还是道:“嫂溺叔救,权也。”急中生智,找了个借口:“我可不想因为你受了凉,等一下从屋顶掉下来。” 叶若铭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身子好,这点寒气伤不到我。” 得,**同鸭讲了! 他是不是以为,她一心只顾着自己能不能安全回莫府了? 锦好有些沮丧的垂下脑袋,他分明以为她是一个只想着自己的人。 叶若铭看着刚刚还昂扬着脑袋,现在却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如同掉了钱袋子的莫锦好,心里有些无措,他子冷淡,不太擅长与女子打交道,是不是刚刚自己的话惹恼了她? 仔细又回想了一遍,刚刚的话里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难道,她刚刚是想让他一起坐在床榻上,而不是他以为的只是担心他着凉,她是想靠着他取暖? 应该是的吧,否则怎么会忽然见就扯上了嫂溺叔救,权也。 于是,唯一迟疑,就大踏步上前,坐在锦好的旁边,然后冷着声道了一句:“嫂溺叔救,权也。” 再然后,伸出有力的膀子,连人带被子,将她拥进怀里。 “轰”的一声,锦好的脸这下子不是烧开水了,怕是铜墙铁壁都能给熔化了,她觉得自己像是要爆炸了,脸上犹如火烧一般滚烫。 怎么会这样? 他不会误会她刚刚觉得冷,想让他捂热吧!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却发现他的手臂收紧,耳边想起他略显急促的声音:“密室冷!” 天,果真给她猜中了——他以为她冷! &amp;n bsp;欲哭无泪。 算了,算了。 谁让她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好在中间还隔着一层棉被。 呃!幸好幸好。 而且,她觉得他人跟个暖炉似的,隔着棉被都能有热气传来。 也不知道要在这冷飕飕的密室里待多久,她可不想有命出去的时候,被冻死了。 这么自欺欺人之下,那脸色也就平静了一些,甚至还好风度的说了一声“多谢。”低着头,不肯再抬头,只是一对耳垂红得滴血。 半拥着她的叶若谦摇了摇头:一会儿恼,一会儿气,一会儿又释怀……果真还是个孩子。 嘴角,却噙了一丝的笑。 一男一女半拥着取暖,虽说那中间还隔着一层棉被,说不上什么严丝合缝,但可以说是绝对的亲密接触——毕竟取暖,不挤一挤又怎么会有热气,所以怎么说都足够的暧昧,若是锦好是个死脑瓜的,只怕要缠着叶若铭要他负责了。 锦好不自在的裹了裹棉被,叶若谦更是浑身不舒服,虽说他不是第一次抱女人,可是却是第一次抱这么奇怪的女人,而且还是在密室这么奇怪的地方,理由还这么的古怪——取暖! 即使心里觉得尴尬的不得了,偏偏只要一垂下眼帘,就能看见蝉蛹裸露在外的那一截雪白软腻的脖子,鼻间还隐隐约约的透着一股子淡淡的香气,就跟小虫一般,到处乱钻,让人好生的生烦。 心头渐渐的烦躁起来,觉得口闷的难受。 再想起,她宁愿和他藏在这冷的密室里,都不愿意走进喜房,成为叶若谦的平妻。 她似乎视平妻为奇耻大辱,否则也不会这般绞尽脑汁,让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生出代嫁的心思。 而,他亦有了赐婚的正妻! 他面如寒霜。 锦好偷偷的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难看的吓人——他是不是生气救了她这个麻烦,让自己落得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 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好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但是刚刚一开口“叶大公子……” 那位面色铁青的叶大公子也开了口:“你为何……” 于是二人都停了下来,让对方说完,谁知道,二人没有默契,都想让对方开口,就变成了谁也没开口。 所以一时又陷入了沉默中。 顿时,尴尬的气氛,越加的尴尬起来。 不大的密室中,只有彼此的呼吸,此起彼伏,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立时转移了视线,都像是被什么吓到一般。 “扑哧”一声,锦好居然笑了出来,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发笑,但就是笑了起来。 叶若铭听见她的笑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心下不知怎么的,反而不痛快起来:因为心中无他,所以才这般磊落,才能笑出声来吗? ------题外话------ 正在修文 因为年终实在太忙,所以麻烦亲们等久了! 第100章在线阅读 <!--t; 第100章 - 肉肉屋 第101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01章 <!--go--> 叶若铭几不可见的蹙眉,瞧着眼前笑得眉眼弯弯的女子,那白皙的脸蛋,轻快的笑容,温暖了一室的寒冷,也温暖他的心。 蹙起的眉头,不自觉的舒展了开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细细的火光下,将彼此的容貌照的十分明显,鼓鼓的被子,让她越发显得娇小,如同可爱的蚕宝宝,惹人怜爱。 叶若铭盯着看了几眼,就觉得嗓子越发的干涩,脸蛋也有些发红,他今儿个所作所为是太过失礼了,可是却有些暗暗喜悦的感觉。 心里的不快渐渐地散去:她这样特异独行的女子,他怎么能要求她和别人一样? 即使渐渐地释怀,但郁闷的感觉还是填满了心头,若是她能与寻常女子一般,他是不是还可以奢望一下? 似是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来,一双漆黑的瞳孔却是波澜不惊,轻轻咳嗽了一声,淡淡道:“我再上去看看。” 说罢,也不等锦好答应,就上了台阶。 只要等一下,那喜房里无人,他便可以带着她离开了,她不喜欢做平妻,他又定然要娶正妻,这样的他们日后还会有什么交集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浮起的时候,心里骤然疼了起来。 叶若铭眉头紧皱,大步的离开,只是心下的苦涩越发的浓烈。 锦好皱着眉头看着叶若铭修长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感觉,只是觉得似乎在他那张万分冷漠的脸上,又多了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让人觉得浑身上下都冷彻心扉。 突然,叶若铭转头,忍不住看了一眼缩在拔步床上的锦好,只见小小的人影,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一双大大的,清澈如井水般的眸子里闪动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所该有的成熟,早慧。 莫名的,他感到他的心底有什么东西骤然倒塌,扰得他心下更是烦躁,脸色微微一怔,快速的转身离去。 一直到那小小的暗室,透过那微小的暗窗,一室的人声鼎沸,才让他的理智醒了一份,狠狠地甩了甩头,脑海中却依旧是那个将自己缠成蝉蛹的少女—— 天,他觉得自己像是中了什么蛊…… 叶若铭离开后,密室里显得越发的寒冷,锦好又将身上的被子裹了裹,却还是觉得冷,眼角忍不住望着那台阶的方向,大公子不知道何时能回来? 说真话,她有些想念那温暖的膛。 锦好先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听,继而苦笑,为何还要贪念他温暖的怀抱,是因为他的关怀,或是她独自已经支撑的太久了,所以稍稍的有人愿意释放出善意,都会忍不住想要靠上一靠? 她苦笑着摇头:或许,只是因为今儿个事情太乱,太复杂,而她亦是太累了吧! 锦好略带期盼,以为这一次叶若铭依旧会同刚刚那般很快就能回来,却因为不了解叶若铭纠结的心思,她伸长脑袋等着,可是这一次等的眼皮子都有些沉了,他才缓缓归来,脸色依旧是离开时的那般沉重。 他生气了。 他这是在避着她。 在以为自己要他取暖之后,生气了,避着她了。 是不是担心自己会因此缠上他? 叶若铭瞧着她冻得有些泛青的面容,心底莫名的就多了一份烦躁,忍不住声音沉了一份,道:“冷,就该再裹紧点。” 锦好听他语气严厉,态度生冷,言辞丝毫不客气,这心里就有些难过了,口有些发闷,有有几分的委屈。 随即心里又琢磨起来,叶大公子子冷漠,这般定然是怕自己借此机会缠上他,又羞又恼,忙开口,小声的说道:“大公子放心,我早就说过,嫂溺叔救,权也。我虽然是个小女子,可是也是知道好坏的人,虽然咱们独处一室,但是,我知晓大公子是君子,三番五次救我于危难,我也知道大公子有……赐婚……我不会……不会缠着公子的!” 叶若铭也不说话,只是凝视裹成蝉蛹的莫锦好,目光深沉,在光线有些暗淡的密室里,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面上波澜不兴,心里却不断翻滚,她一副他是毒蛇猛兽的样子,避之不及,却还用着一副小心翼翼的口吻。 再说了,她若是真的因此惹来闲言闲语,她又怎么知道,自个儿是不乐意负责的呢? 锦好见他不说话,生怕叶若铭不相信她的话,毕竟他的家世,品貌在这里,这天下的女子有几人不想借着机会缠上他? 为了让叶若铭相信她的话,便从拔步床上裹着被子跳了下来,坦坦荡荡说道:“我们之间行得正,走得稳,本来就没有发生什么越轨的事情……”见叶若铭的眼神一缩,她讪笑了一下:“即使刚刚……刚刚……那也只是为了取暖……那个俗话说得好……树挪地,人挪活,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冻死吧!大公子放心,我定然紧闭着嘴巴,不会透露一言半语,不会让人背后说你闲话,坏了大公子和朱二小姐的亲事。”原本还有些结巴,越说越说顺口,到最后干脆打包票,就差没拍着脯了。 “是吗?”叶若铭淡漠的反问,听了锦好的话,不觉得松了一口气,反而觉得反感,还因为从锦好的嘴里听到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冷漠的开口:“五小姐莫要蘀我担心,我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说完之后,整个人退后几步,靠在台阶处,站的笔直,微抬着下巴,整张脸像是在冬日里的寒水浸泡着的一般,噎的锦好张了嘴巴,也不知道说啥是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这个男人在她说完之后,更生气了,更冷漠了。 唉,又砸了! 她傻傻地站在拔步床前,不明白她又哪里惹到叶大公子了,怎么忽然之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的态度也从春天变成了冬天。 她对这些贵公子们实在一无所知,是不是每一个都这般善变,她忍着一口气,默默的坐在拔步床上,也不再开口:人家出手救她,就已经难得了,被讥讽一句,又算得了什么?顶多以后少来往就是了,反正虽然见了几面,也没说过几句话。 叶若铭见她垂着脑袋不说话,静静地,孤单的缩在拔步床上,整个人显得孤立无援,好像是被他欺负了一般,不肯再抬头看他一眼。 一时间,心里烦躁的更加厉害,他实在没有多少和女子相处的经验,无奈之下,也只好转头,试着打破这份沉默。 “你怎么会出现在喜房里?” 锦好也不抬头,省的从他的眼里看到什么不耐,但是就算是低着脑袋,也能感觉到他的烦躁——这人刚刚的讥讽,是不是因为觉得尴尬,所以想找个地方出气吧! 但是……但是……她这事情,自个儿一时半刻也弄不懂,也不知道怎么说。 想了一下,才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在自个儿的房间刚刚上榻,就从床下爬出一个人来,捂住我的嘴巴,将我迷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在喜房了。” “你身边的丫头呢?” “一个被迷晕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呢?其他的人都被我打发在外面帮忙。”锦好顿了顿:“今儿个是二姐姐出嫁的日子,因为有些匆促,所以人手有些紧张。” 白生生的脸上,露出微微的苦涩:“我的生肖和二堂姐的相克,不能到前面去,谁知道,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叶若铭目光闪了闪:“我怎么听说,嫁进来的是莫府五小姐?” “呃!”锦好吸了吸气:“许是搞错了。长幼有序,莫府里,二姐姐,四姐姐都未曾出阁,怎么就轮到我了?” 叶若铭冷哼一声,道:“是你自欺欺人吧!” 锦好咬了咬唇,知道他怕是看出其中的蹊跷,自嘲道:“算是自欺欺人吧!我大好的女儿家,凭什么做人平妻,哪个问过我的意思,凭什么别人做下的错事,要我用一辈子的幸福去填补。” 脸色一沉,冷冷地道:“平妻?说好听是平妻,难听点,还不是妾室,上面压着一个正室,再平能平到哪里去?” 她脸色微微闪亮:“大公子,或许你认为我这般行事不识好歹,叶二公子出身名门,地位尊贵,我这样的小小女子能得他青睐,是三生有幸。可是,我从不认为这是什么幸运的事情,说句实在话,我这人心眼小,善妒,最是记恨,一辈子所求,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女儿家的一生,不得已的太多,虽然这不过是梦,可是在热血的年纪,哪个不能做上一做?就是梦想破了,怎么着也要做个正室,弄个八抬大轿抬进门去。怎能屈就平妻之位,日后被人压上一头,晨昏定省的,还有什么乐趣?” 锦好这番话,说的委实直白,是最真实不过的实心话,却不知道落在叶若铭的耳朵里,可谓是字字如刀,句句如剑,每一个字都含着千斤重,也将他心里深处那点微弱的火把熄灭——她不愿意与人共事一夫,哪怕那人是自个儿的姐妹也不行。即使不得已共事一夫,也要占着正室的位置。 叶若铭有种错觉,她渀佛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在敲打他,似是要让他断了心头那点奢望,已是冷然的心越发热不起了…… 可是,可是……他想要的从来就不多,为何第一次想要拥有什么,却这么的难? 思绪纷乱中,却听她的声音带了丝丝懊恼:“大公子,你说我这运气是不是太好了点,居然碰到这等胆大包天的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掳人,偏又活生生的让我给撞上了?” 叶若铭收敛了心神,想要开口问她是否知晓今儿个这事的幕后黑手是谁,但是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下去,今儿个这事,怎么说都是她的私事,而且又不太光彩,因此到了舌尖,又换了一个法子:“等一下回去,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锦好又是一声苦笑:“这种事情,怎么说都是我吃亏,闹大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自己,就如同大公子说得那般,悄悄儿的回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最好将今儿个这事掩了过去,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那般。” 是不是,也顺便将我们密室里发生过的事情也掩了过去,一样当做从来未发生过? 叶若铭想问,却只是冷冷地道:“那你就不怕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这回人家没有算计到你,自然会有第二次。” “怕又能怎么办?”锦好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大公子,就算是我在母亲身边教养,可我还是莫家的女儿,这是铁打的事实,我总不能一辈子不回莫家来,日后也只有小心点了。” 如果今儿个这事情背后的黑手是三夫人张氏的话,她也只能小心防备。 一来,今儿个的事情,人家做得隐秘,本与三房没有丝毫的关系,想要舀住张氏,除非将木琴舀下,让她开口,当然还要让她舀出张氏让她行事的证据,不过锦好可不认为木琴现在还在莫家,只怕这时候早就没有,如同她安排瑶琴那般——死遁了。 所以,今儿个这事情,到了此时,除了日后小心翼翼的防着,真的没有其他的法子好想了。 “大公子刚刚出去打探,可能出去了?”锦好不想再谈那些烦心的话,岔开了话题。 叶若铭点头,从善如流:“没有,喜房里很多人在,我再去打探一下。” 等到叶若铭回来的时候,依旧两个字:等等。 然后不发一言的坐在锦好的身边,依旧半拥着她坐着,闭着眼睛,似乎入睡了一样:虽然平日看他冷漠的不近人情,不过对女子倒是真的体贴,而且照着现在的情况来看倒是个真君子——没有乱动一下,只是取暖,没有任何越轨的动作,十分的守礼。 知道权衡利弊,还知道最大限度里尊重女子的男子,这种体贴才是发自内心的体贴,并没有其他任何的用意。 男子身上的温热,传递了过来,抵挡了密室的寒气,这时候锦好才想起一个忽略很久的问题——大公子怎么会进喜房,又怎么会出现在密室里? 她想要开口问,不过偷瞄了一眼他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似乎不想说话。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锦好又饿又渴,但是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她的肚子好胀! 她的小腹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胀,越来越难受,可是此时她除了忍着还有第二条路走吗? 可是,只要一想到,还不知道要忍到什么时候,她就有种崩溃的感觉:怎么办?若是等一下忍受不了,出丑了,那怎么办? 而此时,闭着眼睛的叶若铭感受到身边的锦好越来越坐不住,他先是不解,在他的印象中,五小姐可不是坐不住的人,忽然间,他有些明白她为什么坐不住了,一张俊脸也有些发红,可是现在也没有法子。 想了一下,又睁开眼睛,侧耳听了听上面的动静:“我再上去看看。”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这般上上下下也不是个法子,我就留在暗室里注意喜房的动静。” 说罢,脚下不曾停留的上去,将密室留给锦好:眼下他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 听到叶若铭的脚步声远去,心下明白的锦好脸色微红:大公子怕是猜出她的窘境,这才主动求去,而拔步床后就有净桶,她到底上还是不上呢? 这个问题实在是让她纠结了一下。 腹中的胀痛感越来越重,最后她咬了咬牙,走到拔步床后,又从立柜里翻出一块干净一点的布来,铺在净桶上,这才断断续续的解决了三急,好在那布降低了哗哗的声音,不会传了出去,心里才微微好受点。 等锦好收拾了自己,又将净桶盖的严严实实,还在上面铺了好些东西,确定没有异味传出来,这才红着一张脸坐在床上。 刚刚坐下,就听见台阶上传来脚步声,比刚刚来来回回重了许多,她的脸又红了一份,忙站起身,迎了上去,却在台阶口,停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贼的人都心虚,锦好觉得自己身上到处都是异味一样,不敢再上前去。 叶若铭下来,见她站在台阶旁,两只手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衣摆,眼底闪过一丝窘迫,他装作没有瞧见锦好异常一般,神情不变,只是淡淡的道:“我们可以出去了。” 锦好嗯了一声,乖巧的跟在叶若铭的身后。 二人又进了那只能容纳两人的密室,叶若铭透过小小的暗窗朝外面看了一下,过后才谨慎的在墙上索了一会儿,二人进了喜房,喜房此时已经有些凌乱,显然有人在这里仔仔细细的搜查过。 叶若铭一声不吭的将门轻轻的打开,不知怎么的,今儿个这叶家别院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喜房的院子里,居然没有人守着。 他瞧了一眼身边的少女,一时间有些为难的顿了脚步:“我瞧着今儿个这别院气氛不对,咱们若是在走地面,我怕会有什么麻烦,不如我们走屋顶……我……嗯,我带着你吧!” 锦好瞧了瞧四周,大白日的,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是有些怪异,哪有办喜事,这般冷清的。 她咬了咬牙,点了点头,事关她后半辈子的幸福,半点容不得错。 不过,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虽说在密室里也曾半拥着取暖,那只是在密室里,又无别人在场,现在却是青天白日的,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叶若铭看着她手足无措的站在屋檐的角落里,显得娇小单薄的身子,二话不说拦腰抱起她,脚下一点,就上了屋顶。 别说锦好浑身僵硬的如同一木头,就是叶若铭自个儿也觉得很不自在,怎么女孩子的身体就那么的软,那小腰肢似乎轻轻一个用力,就要折断了一般。 他心里当然不会只有这两个念头,只是其他的念头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向人提起的——比如他想一辈子就这么抱着她。 叶若铭虽然很多时候,觉得自己不算是个君子,可是他真的很想让锦好觉得自己是个非常非常君子的人。 当然他为何要让锦好认为他是君子,这只有他自个儿心里明白了。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锦好闭着眼睛,不敢喘气,任由叶若铭将她夹在腰间,动也不敢动一下,她以为这样或许可以能缓解一下两个如此尴尬的境地,当然最重要的是,若是被人发现了,她还可以装晕。 可怜的锦好一个劲的将自己缩成虾米状,生怕给人家叶大公子造成巨大的负担,却不知抱着她的叶若铭心里一个劲的在想:难不成莫家以前苛刻到不给饭吃的地步,否则五小姐怎么这么的轻啊…… 两个人各有所思,却也顺利的走了一段路程。 “出了叶家别院了。”锦好觉得身子一坠,脚下有了踩到泥土的感觉。 睁开眼睛,果然已经落地,身后是高高的围墙,锦好十分的高兴,因为即使被发现,她也不用再做叶二公子的平妻了——嗯,她可以说是舍不得二堂姐,跟过来看看的。 但是锦好的笑容还没有绽放开来,就看到几个黑衣人,将她和叶若铭团团的围住。 锦好立刻不着痕迹的退后,将自己紧贴在墙壁之上,尽可能的让自己缩在叶若铭的身后,尽可能的不拖叶若铭的后腿。 她甚至想告诉叶若铭,让他先逃,逃得了一个算一个,不必要两个人都困死在这里。 锦好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女孩子,她也没有逞强的打算,眼前的这些黑衣人,应该是叶家别院的人,她虽然不知道叶家别院的人为何会对叶大公子动手,也不知道为何叶大公子会偷偷的潜入喜房,入那密室,不过,她却能看出来,叶三夫人,叶二公子与叶大公子的关系似乎都不太融洽。 这就已经足够了! 叶二公子想让她做平妻,那就应该不会要她的小命,只要大公子能逃出去,她便还有离开叶家别院的机会,但是大公子若是落到这些人的手中,却不一定能留下命来——因为这些人的眼底充满了杀气:就算是锦好这样深居内宅的人都能从这些黑衣人的身上感觉出来的杀气。 叶若铭神色一变,也向后退了一步,将锦好护得严严实实,看着围过来的黑衣人,一个字没有说,不过身上气势却是凛然了许多。 在锦好的眼中,叶若铭是那种泰山崩与前,神色也不会变一下的人,虽然冷漠,但是却是个好人,一个救她多次的好人,一个用冷漠标注自己的好人。 当然,这也是她心中冷面贵公子的形象:高贵的身份,俊美的面容,为了杜绝女子的纠缠,而用冷漠掩饰自己的真情,很多世家公子,小姐都是这般行事的。 所以,一直以来,锦好都觉得这太正常不过,也从来都没有对叶若铭的冷漠有过丝毫微词。 她以为,叶大公子就该是这等样子。 可是,这一刻的叶若铭让锦好大大的吃惊了,陡然之间,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利剑,寒光闪烁,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器,充满了肃杀,决绝的气势。 那利剑闪烁的寒光,在日光下,照耀的她双眼有些发花,不由得眨了一下,就见围着他们的黑衣人倒下了一个。 而自始自终,锦好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甚至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而那人就倒下了,再然后,她的人就落在了包围圈外。 就在她和叶若铭落在包围圈外之后,几枚长剑也跟了过来,近得锦好能感受到那长剑发出的寒气,此时,她再次合上了眼睛,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尖叫。 兵刃碰撞的声音,呼呼的风声,她被牢牢的护在叶若铭的怀里,他坚实的身体如同一座铜墙铁壁一般,为她挡掉所有的危机。 兵刃交接的声音,越来越少,锦好感觉到身上似乎有潮热的血洒了上来——是血吧! 锦好喉咙里有了一种翻滚的感觉:是血,肯定是血,因为血腥味实在太重了,重得她想立刻呕吐出来。 不过,她忍了下来,其实能活着就已经很不易了,她该庆幸这不是她的血,所以即使难受,她还是忍了下来。 她睁开眼睛,却被叶若铭挡住了:“别看,是刺客的血,看了会恶心,闭上眼睛就好。” 不想叶若铭分心,再听他平稳的声音,锦好的心里放下不少,想也不想的遵从他的话,既然他们之中,他对这种事情比较有经验,她自然愿意听从他的话:不是他受伤就好,这样只要他们到了人多的街道,就算是逃出生天了。 可是叶若铭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不但没有去人道的街道,反而专门挑选人迹稀少的小巷子钻,听的后面传来咒骂声。 锦好心中顿时一惊,随即想明白了过来,怕是这些黑衣人早就在人群中埋伏了刺客,就等着叶若铭去自投罗网。 叶若铭带着锦好并不是一个劲的奔跑,在奔跑的途中,他会抽空回身,而他回身的时候,锦好就会听见闷哼声,而身上沾染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 锦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有体喷洒在她的身上,浓浓的,稠稠的。 她发现那种呕吐的感觉居然渐渐的消除了,心中居然还有了欢喜到底心情——因为那是刺客的血。 渐渐的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少,到最后变成了没有,只是她的身上,脸上还有温热的体喷洒过来。 黑衣人没有追上来,而她为何还能感受到体喷洒,她立刻张开眼睛,看向他:“大公子,你……你哪里……伤着了?” 叶若铭脚下一顿,沉默了一下,才道:“胳膊上,受了点伤,没事!”声音呆板沉静,没有任何的起伏,像是又回到兰雪寺初识的时候。 锦好却不太放心的瞧了他胳膊,确认了一下,果真只在左胳膊上瞧见一个伤口,其他的地方完好无缺,也就放下了心来。 二人一路快跑,终于到了莫家的院墙前,叶若铭四处瞧了几眼,如在叶家别院那样,夹着锦好上了墙头,只是这一次,呼吸有些急促。 “你没事吧?”锦好有些担心。 “没事!”他喘息着:“还是先送你回房吧!” 也不等锦好答应,就夹着锦好在屋顶上飞了起来,只是那喘息声越来越急。 等到落在锦好的院子时,叶若铭的身子居然晃了几下,让锦好的心里极为的震惊:大公子这么好的功夫,居然落地的时候,差点摔倒,他怕是受伤不轻吧! 不过眼下不是震惊的时候,她拉着叶若铭,指了指她闺房的窗子,示意叶若铭带着她从窗子进去。 叶若铭看了锦好一眼,时间有点长,脸色也有些怪异,却还是点了点头,带着锦好翻了窗子进去,落地的时候,叶若铭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哼声,若不是锦好靠的太近,只怕本就听不见。 叶若铭将锦好送进房里之后,开口:“五小姐,我先告辞了。”转身就要离去,却发现一直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那双手,白皙,圆润,细腻,修长,如同白玉雕成的一样,拽着他衣角的礀势,就好像是拽着什么重要东西一样。 “五小姐……”他不解的挑眉。 “坐下!”她不由分说的扶着他坐了下来:“你到底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就是胳膊伤了一点,五小姐不必担心。”叶若铭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虚弱,不过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 “既然大公子你不愿意说,那我只好得罪了。”锦好说着,就伸手去脱叶若铭的衣裳,那态度很明确——你不说,我自个儿找。 叶若铭伸手挡了下了来,一张完美的俊脸上闪过一丝艳红,平添了一份魅惑的风礀,看了锦好一会,看出来,她的强悍,沉默了一会才道:“后背,腋下都伤了。” 锦好心下一滞,吸了口气:“如何救你?” 此时的她,非常的镇定,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也没有问他为什么隐忍不说,因为这一刻在锦好的心里,没有什么事情,比救叶若铭来的更重要。 她不是没心没肺的人,今儿个叶若铭若不是因为护着她周全,是不可能伤的这么重的。 叶若铭眼底闪过一道柔和的色彩,却还是挡着她的手:“你听我说,你现在的情况非常的危急,这院子里居然没有留守的丫头,怕是一会儿那幕后的黑手,就要闯进你的院子来,到时候,若是发现我在这里,只怕你的名声就全毁了。” “这些我都知道。”锦好不急不慢的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我这院子里情况很奇怪。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救你,你就告诉我,我怎么救你?” 锦好一进院子,就很奇怪她的院子居然没有人留守,一个丫头都没有。 但是眼下她顾不得这些,救他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叶若铭又喘了一口气:“我有正妻,若是被发现……你……” 锦好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的话:“若是被发现,我自会绞了发做姑子,不会缠上大公子的。你就告诉我,怎么救你?” 她实在不想浪费时间了,他三番四次的救她,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带伤而出,也不知道那些黑衣人躲在哪个角落,等候着他呢? 叶若铭原本想说,若是被发现了,你只能做我的平妻,可是锦好斩钉截铁的说要绞了发做姑子。 她宁愿做姑子,也不愿意嫁他? 心里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冷的他都麻烦。 他忽然笑了一下,这是锦好第一次瞧见他的笑容,如同冰川融化,万物复苏般的,百花齐放的艳丽。 “五小姐,其实我不想死,我也很怕痛,其实我是个胆小鬼——若是再给我选择一次的话,我定然会丢下你,独自一人逃出来,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只要再有一次——我一定自个儿逃出来。” 这个人,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说这样的话:他以为她是呆子吗?分不清真假吗?他以为他这么说,就会激怒她,让他离开吗? 休想,他休想离开! 锦好的眼眶子中浮现出泪水,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声道:“木已成舟,你后悔也没有用,先告诉我怎么救你,否则我就开始硬脱了。” 她也不等叶若铭答话,真的伸手去扯他的衣裳,不是她非得这么强悍,而是她已经看出来,叶若铭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若是再不逼他开口的话,只怕想救也来不及了。 叶若铭看着锦好,虽然身体上的伤口,已经让他看不清锦好的模样,不过,他却是勾唇笑了起来,挤出了一声:“我身上有药,白色瓶子……” 话还没有说完,就再也撑不住晕死了过去。 其实他真的没有说假话,他不想死,也怕痛——不过,若是再来一次的话,他依旧会护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在昏迷之前的时候,他居然还觉得庆幸,庆幸伤的人是他。 锦好吓了一跳,摇了摇叶若铭,却发现他没有任何反应,其实她没有猜错,叶若铭早就撑不住了,若不是怕锦好有什么万一,他早就倒下了。 锦好的泪水一滴一滴落下,她却没有失声痛哭,而是咬着 牙,使劲的拖着叶若铭的身体,往她的床榻移。 这一刻,什么闺誉,什么名声都不放在她的心上,她只想救叶若铭,这个舍命护着她的叶若铭——只要是个人,只要还有点良心,都不会置自己的救命恩人不顾的,何况他救她还不是一两次。 锦好可谓是将吃的劲都使了出来,可是毕竟人小力微,她虽然用尽力气,咬牙撑着,却还是将好几次差点摔倒,短短两三步的距离,竟然花费了不小的功夫,好不容易将叶若谦移到她的床榻上,锦好已经累的脱力,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她一刻都不敢耽搁,从叶若铭的身上掏出几个瓶子,找出他口中的白色瓶子,然后咬着唇,帮他脱了上身的衣服。 羞涩吗?脸红吗? 这一刻,她既没有羞涩也没有脸红,有的只是眼泪,还有深深的愧疚。 她不想落泪,因为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可是那眼泪却怎么都忍不住,偏偏要落下来。 叶若铭的伤,绝对不若他说得那般风轻云淡,他的后背有无数道伤口,每一道都深可见骨,而他的左边腋下,也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她记得他就是将她拥在左侧的怀里的。 他的浑身上下,除了身体的前面,几乎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伤口,而她却是半点伤口都没有,哪怕是磕碰流血的地方,都没有。 锦好虽然没有和叶若铭深处过,可是几次短暂的相处,她也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冲动的男人,他不但不冲动,而且城府很深,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城府很深的男人,今儿个却用身体护着她的周全。 他为什么这样对她? 难道是因为兰雪寺的救命之恩,若是仅仅为了那个的话,他早就还完了,实在不用如此了。 锦好很想摇醒叶若铭,很想告诉他——真的不用如此,不用如此,他破庙相救,早就将她的恩情还完了。 今日,他这般沉重的恩惠,怕是这辈子她也无法还尽了,说真话,锦好宁愿浑身是伤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生死不明的人是自己——被一个人这般护着,她宁愿死。 她甚至想,若是重新来一次的话,她一定在黑衣人围上来的时候,一头撞死在叶家别院的围墙上,绝不会如此拖累叶若铭。 虽然她很想很想活下来,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可是她也无法承受这样大的恩惠——让另一个人用命换她来活。 这个人……这个男人,她忽然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既能冷酷的杀人不眨眼睛,又能为了一个不熟悉的人,舍弃命? 他到底为什么如此做? 当那些利剑,锐刀,一下下砍在他身上的时候,是什么力量让他支持下来的? 她真的,真的,非常,非常的想知道。 ------题外话------ 亲们,最近红尘真的,真的,非常,非常的忙,所以每天的文都有些晚,而且留言都没回,请亲们谅解,忙好了这段时间,定然回。 第101章在线阅读 <!--t; 第101章 - 肉肉屋 第102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02章 <!--go--> 王家老夫人打着两面旗子绕着山古镇走了一圈,这下子山古镇热闹了,这些日子莫家的流言可谓是如火如荼,男女老少皆闻声而来,莫家门前,当真算得上万人空巷,盛况空前,实在是热闹到不能再热闹,只怕是庙会都没今儿个莫府门前来的热闹。 再加上王家老夫人请来的杂耍班子,就是流鼻涕的娃子都过来凑热闹。 莫家的门外,热闹非凡,莫家的内宅同样热闹的让人侧目,接连着两次起火,莫锦冉身边的瑶琴,木琴全都葬身火海,府内的丫头婆子等人,都被莫老夫人支使着救火了,这也是锦好院子里没人的原因——其他丫头去救火,云燕则是私下里偷偷寻锦好了。 内外焦躁,莫老夫人狂怒了,气暴了,虽说莫家最近连连出尽风头,可是像今儿个这般丢脸的风头还是第一次,她实在不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是谁传出去的——莫老夫人思来想去,也只有莫锦冉身边的贴身丫头最可疑,可是还没等去将人寻来拷问,就得了消息,莫锦冉身边伺候着的两个大丫头全都葬身火海了,死无对证,气得吐血,也只能忍着。 没有撒火的人,莫老夫人更气,再听说王老夫人打上门来,当场就气得晕倒了,莫二老爷一面让人去请大夫,一面让人去挡住王老夫人。 他从心底是有些惧怕王老夫人的,那可是个泼辣的主,真要耍起来,什么名声,脸面全都不要,俗话说的好,人怕横,鬼怕恶,王老夫人的强悍,让莫二老爷退避三舍,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希望莫老夫人醒过来——至少那样他就不用直接对上王老夫人了。 可是他的愿望给破灭了,还没等他歇一口气,王老夫人就打进来,说是打进来并不妥,因为王老夫人怎么说都是莫家的亲家,二老爷的便宜丈母娘,莫家哪个下人敢跟她动手,所以说几乎是一路横行进来,见人就打,所到之处可谓蝗虫过境,瘫倒一地。 莫说是莫府的下人,就是一旁的花花草草,鹦鹉鸟兽都受了莫大的委屈。 当她打到莫家老夫人的院子时,莫二老爷正在莫老夫人的面前做孝子,顾嬷嬷闻言立刻撩了帘子出来,见到王家老夫人立刻打起笑脸,迎了上去:“王老夫人,您来……”因为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心中有鬼,所以今儿个本没给王家下帖子。 哪个知道,王老夫人的强悍太过厉害,二话不说,抡圆胳膊,就对着顾嬷嬷打了下去:今天,脸皮子已经撕破了,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反正今儿个她也不是和莫家讲什么道理,一女二嫁,她占着十足的道理,还不尽力寻莫家的晦气。 顾嬷嬷是莫老夫人身边第一得力的红人,打她就是在打莫老夫人的脸面,所以王家老夫人的手下半分力气都没有保留,所以顾嬷嬷一下子就被打了一个趔趄。 她扶住了门边才稳住自己的身子,一张脸气得老黑:“王老夫人,你这是……” 顾嬷嬷气急了,不说挨打了,就是大声的呵斥,她已经多少年没有听一句了,可是今儿个王家的老货,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妇,居然冲进莫家来打她,这让她日后如何在莫府众丫头婆子面前抬起头来,让莫老夫人如何抬起头来——这可不是打她,是在打莫老夫人啊! 而且就在莫老夫人门前,所以最丢脸的不是她,而是她的主子——主辱仆死,虽说她现在跟了新主子,可是对旧主子的忠心还是有的。 王老夫人怎么说也占了莫家亲家的名头,她一个下人,再受宠也是下人,所以她不敢反击王老夫人,而是抬脚对着王老夫人身边的喜红狠狠地踹了一脚:“你家主子得了癔症,四处惹事,你们这些做下人的,不劝着点,还跟着发疯,今儿个我就倚老卖老,帮着你家老夫人教训教训你们这些不知事的。” 喜红挨了顾嬷嬷一脚,岂肯善罢甘休,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她比谁都清楚王老夫人今儿个是来讨公道,是来找莫家晦气的,想在她面前倚老卖老,做梦! 喜红瞄了一眼屋里长桌下的**毛掸子,两步儿抢在手里,举起来就狠狠地抽了过去,到底是王老夫人身边的人,泼辣起来跟王老夫人一个模样。 顾嬷嬷原本还仗着自个儿是莫府的老人,在莫府内宅向来是横着走,哪里将王家的一个小丫头看在眼里。 嘴里还在讥笑:“商贾之家最是没以规矩,丫头们行事最是没个分寸,我今儿个教训你,说起来也是为你好,为你们王家好……”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喜红的**毛掸子给打断了。 喜红只打了顾嬷嬷一下,但是却是最显眼的脸上,那道细长红肿的印子,立马浮现在顾嬷嬷那保养得体的脸上,疼得她老泪纵横啊——这辈子都不曾这么没脸过。 顾嬷嬷混了一辈子内宅,早已是人级别的,能忍受的,不能忍受的屈辱,这辈子都尝过,可是这样的屈辱,她却是忍不下去了,给了身边丫头婆子一个眼色,那些丫头婆子就冲上来,这个拽住喜红的头发,那个对喜红的腹部,还有那个……那个…… 群殴,活脱脱的群殴,王家老夫人当然不干了,今儿个来就是寻莫家晦气的,身边的丫头被打了,还叫什么寻晦气。 反正脸皮都撕破了,还有什么顾忌的,大手一挥,身后舀着棍棍的丫头婆子全都冲了上来。 胭脂大战啊,丫头婆子尽情搏,而王老夫人也不闲着,立马舀起莫老夫人房里花案的花瓶,摆饰砸了起来,不但砸,而且专门对着莫府的丫头婆子砸,就是一旁被王家老夫人,丫头婆子的生猛惊的傻了眼的莫二老爷也不曾例外——若不是莫二老爷忽然间回过神来,那花瓶是一定会砸在他的头上的。 “您……您……”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礼义廉耻,莫二老爷张口就能说出来,可是瞧着双目赤红一片的王老夫人,他下面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傻乎乎的看着,无措着。 莫老夫人就是个死人,也被吵醒了,微颤颤的起身,瞧着一室的混乱,再瞧瞧那地上花瓶的碎片,还有那空空的花案,顿觉的一阵疼——那只花瓶可是值八百多两银子。 想到那白花花的八百多两银子,莫老夫人眼前发花,两眼发黑啊。 她起身,指着王老夫人,气得直打哆嗦道:“你……你怎么敢?”小小的商贾之家,居然冲到她莫家官宦之家来耍泼。 怎么敢? 王家老夫人冷笑了一声,人都要被逼死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她对莫老夫人质疑的回答,很诚恳,用了一只缠枝莲纹茶盏招呼了过去,吓得莫老夫人一屁股坐下:那缠枝莲纹碟子,当然是莫老夫人最喜欢,最珍贵的,是王老夫人对她扔过去的。 她不说敢不敢,可是她的行动表达的清清楚楚,她敢,而且很敢! 莫老夫人现在不是疼了,就是心肝肚肺都疼了起来,她房里的东西,哪怕是极微小的,都是她心爱的物品,没有一件不是珍贵的,有些就是捧着银子都不一定能买得到的啊。 可是,今儿个居然遭了王家老货的毒手,这是要她的老命啊!不,比要她老命还让她疼。 王老夫人听着花瓶破碎的声音,心里却觉得痛快的不得了,于是那手下的更快,莫老夫人房里博古架上的东西很快就砸完了,还专门对着莫老夫人的脑门子砸去,惊的莫老夫人一句话都没机会说,只顾着莫要伤了自己——银子没了可以再赚,人若是出事了,再多的银子也没用啊。 王家的丫头婆子一来原本就比莫家的丫头婆子有力,二来惦记这王老夫人的赏银,反正天塌下来,还有主子撑着,她们怕什么,所以那一下重过一下。 耳光甩着,簪子刺着,脚儿踹着,**毛掸子抽着,莫老夫人气得差点又晕了过去,没想到王老夫人半点旧情都不念,居然下的了这般的狠手。 王老夫人不理会莫老夫人涨得如同猪肝的脸,她只管砸东西,能搬动的就举起砸向莫老夫人,看着莫老夫人脸上的青筋,一个劲的乱跳,她心里堵着的恶气,才舒坦一些。 如果遇到搬不动的大件,她也不硬搬,直接推到了,摔在地上,这时候,她也会找到乐趣,每砸一个大件,莫老夫人就会狠狠地倒抽一口冷气,脸上的都会一颤,这让她很痛快,非常的痛快。 王老夫人手里砸着东西,嘴里也不闲着,一面砸,一面叫:“莫家不顾廉耻,一女二嫁,气煞我也!” 直到砸完了莫老夫人的房间,将她身边伺候着的丫头婆子打得在地上哭爹叫娘,她给给了喜红等人一个眼色,然后喜红等人心领神会,一面扯着自己的头发,衣裳,一面瘫在地上嚎嚎大哭,叫嚷着:“莫家欺人太甚,莫家仗势欺人……” 看得莫老夫人那叫一个怒气冲天,听得莫二老爷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到底哪个被气着,被欺着啊?这王家也太不要脸了,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住手,全都给我住手!”就在莫老夫人气得快要吐血的时候,一声威严的呵斥声响起——来人正是莫氏的族长。 莫氏的族长其实今儿个一点都不想过来,可是不来不行啊,谁让他是族长,谁让莫府的老太爷是莫氏混的最好的,族里不少事情都指望莫老太爷帮衬呢? 所以,不管他内心多么不想趟这趟浑水,却都只能咬牙过来,不过心里对莫老夫人越发的鄙视了,还大家出身,这都做得什么事情。 门外那显眼的旗子,他只要眼睛没瞎掉,都能看的见,而旗子上的字,只要他还长脑袋,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一女二嫁,莫老夫人脑袋怕是被门缝夹了,否则这么弱智的事情,怎么会做得出来,她知不知道官声,脸面啊? 王老夫人砸到现在,心里也痛快里,手里也有些累了,而喜红等丫头,打到现在,也觉得浑身发酸了,所以早就等着有个合适的人喊“住手”了,一见莫氏的族长喊话,立马顺着杆子滑了下来,便都立刻住了手,就像是万分给莫氏族长面子的样子——这倒是让莫氏族长虚荣之余,对王老夫人有了一丝好感:虽说是个商贾之妇,不过看起来倒不是半点道理不讲的,怕是被逼急了。 隐隐地,想起私下里的流言,王家老夫人请了算命先生算了八字,想让莫锦冉提前进门冲喜。 想到那王家子嗣艰难,只有王天鹏一棵独苗,也难怪这般着急的。 这么一想,对王老夫人的泼辣行为,又多了一层理解,再看莫老夫人,就越是不顺眼了,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总是不停的搅事出来——他其实对莫老夫人将莫府的女儿嫁进叶家给叶二公子做平妻的事情是不满的,乡下人,不懂什么平妻不平妻的,只知道不管怎么着,上面还压着一个正妻,这算什么平啊? 莫老夫人不知道莫氏族长心里对她已经生厌,见到莫氏族长,以为自己的靠山到了,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立即嚷了起来:“无知妇人,还不快给我道歉!” 莫二老爷此时终于彻底的回过神来,跳脚:“道歉,快道歉……” 就在此时,一声暴喝:“道歉,无知妇人,还不快道歉!”这声暴喝声自然是莫氏族长喊出来的。 莫老夫人眼里的笑意更灿烂,她就不信在强大的族氏面前,王老夫人还敢猖狂,毫不掩饰眼底的笑意,对着王老夫人道:“你今儿个好好的跟我道歉,我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或许还能放你一马,若是不然,你就不要怪我……” “闭嘴!”莫氏族长气得双手都抖了起来,没想到莫老夫人到了这个时候,还蠢笨的像是一头猪:“我是让你道歉,无知妇人,礼义廉耻都不懂,一女二嫁,丢尽了族人的脸面……你道歉,好好的给王老夫人道歉。” 又对着一旁的莫二老爷吹胡子瞪眼睛的:“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将锦冉的花轿追回来?” 说完,指着莫老夫人道:“等一下,给王老夫人道歉之后,你就去宗祠给祖宗请罪,我莫氏一族,向来言出必行,从不更改,你倒好,一女二嫁,将我莫氏一族百年的声望毁于一旦,让祖宗蒙羞!” 又指着莫二老爷骂道:“你还是进士呢?这些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情,居然也做的出来,置莫氏祖宗何地,置礼义廉耻何地?” 不是莫氏族长偏听偏信,而是人家王家老夫人今儿个这等架势,就说明这莫府一女二嫁之事绝对的存在,否则哪个脑壳坏了,闹到亲家门口来啊! 批评完了莫家的母子,又指着王老夫人,道:“王家老夫人,你虽然烈如火,一心怜惜孙儿,可是这般打上门来,置三从四德于何地?” 王老夫人向来是会看人眼色的人,更是能屈能伸的,今儿个,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逼莫氏族长出面,她可是知道莫氏族长最重礼教,断不会容忍莫府做出一女二嫁的事情的。 闹也闹过了,打也打过了,砸也砸过了,现在是该想着法子将自家孙子的救命符给带回去了。 她顿时不顾脸面的大哭起来:“莫家四兄弟,老姐姐今儿个舍了这张脸不要,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我那苦命的孙子,才做出这等不要脸面的事情,哪个不想好好的走走亲戚,见面点头微笑,可是莫府实在太过欺人太甚,明明许了亲事,转个头,就舀着自家的孙女攀高枝。” 她抹了一把眼泪鼻涕:“若是往日里,我也不会挡着锦冉攀高枝,毕竟那也是我的外孙女,我能不望她好吗?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我那孙子可等着她救命呢?这一时半刻,除了她,我去哪里寻这样的八字去?” 莫氏族长听着王老夫人这般哭哭啼啼,大家都是有孙儿的人,这其中的苦楚怎么能不明白,虽说王家少爷往日行为太过乖张,可是王老夫人的怜惜,他这个做爷爷的人还是懂得,见莫二老爷居然在一旁装木头,本就不打算将莫锦冉接回来履行婚约,故而双目一横:“今儿个,你们若不将锦冉找回来,我这就会族里召集会议,禀明祖宗,将你们莫府这支从族谱里除名,我们莫氏一族,向来信守承诺,从来没有你们这等出尔反尔之人。” 这话一说,不管是莫老夫?p> 嘶故悄二老爷都变了脸色,除族那可是天大的事情,到时候,莫说被人轻视,就是莫老太爷那里怕是也过不了关——只怕莫老夫人会落得个休弃的下场,就是莫二老爷也会被莫老太爷厌恶?p> 这还得了,于是两人心里再气,再怒,也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莫老夫人忍着心头的翻滚,给王老夫人陪了不是,希望她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将今儿个这事给揭了过去,莫二老爷也腆着脸,求王老夫人手下容情。 可是王老夫人事情是可以揭过去,手下也可以容情,但是孙子媳妇却不能不要,说什么都要和莫家结亲。 莫老夫人苦口婆心,劝说,锦冉已经上了叶家的花轿,哪有再回头的道理,可是不管他怎么说,王老夫人也不肯松口。 许久之后,莫老夫人咬了咬牙:“天鹏那孩子我看着也喜欢,不若就让锦好那丫头嫁过去吧!” 莫二老爷吃惊的抬起眼睛,看着莫老夫人,嘴巴张了张,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眼下,也只能用锦好蘀了锦冉了。 若是以往,王老夫人定然高兴的应了下来,毕竟她自个儿也中意锦好那丫头,可是现在,已经不是她中意不中意的事情了,而是锦冉的八字能够救下她的宝贝孙子,锦好那丫头再好,没有那救命的八字有什么用。 当即,一口回了,说什么只要锦冉。 这不闹得不可开交,三夫人张氏眼神一闪,终于逮到机会说话了:“母亲,不如我们让王家老夫人回去准备喜堂,再让一顶花轿,将锦好那丫头送去叶家别院,再让叶家将锦冉送回来,咱们就说今儿个两个小姐出嫁,搞错了。” 她顿了顿:“锦好那边,我去说。母亲,您看如何?” 到了此时,也只能如此了,莫老夫人脸色难看,狠狠地瞪了张氏一眼,无奈的点了点头:都是这么个不省事的,将莫家置于这等地步,硬生生的断了莫家登天的梯子,可是不应又能如何呢?难不成真的让莫氏一族将他们莫府除名吗? 张氏心头一喜,就带着身边的丫头书儿,棋儿,还有一群看着面生的丫头婆子去了锦好的院子。 …… 锦好看着叶若铭身上的伤痕,眼泪滚滚的落下,好在,她知道眼泪是不能医好叶若铭的伤,颤抖着手,从白色瓷瓶里到出药丸,塞进叶若铭的嘴里。 叶若铭的呼吸越来越弱,像是随时都会断了呼吸一般。 锦好瞧着这般虚弱的叶若铭,手脚都吓得有些冰凉:这药到底有没有效,就算面对黑衣的刀剑时,她也没有像此时这般紧张。 渐渐地,叶若铭的呼吸声渐渐地平静了下来,那苍白如冬雪的脸色渐渐地有了一丝血色,她心中紧绷的那弦终于松了一些,站起身来,才觉得自己双腿发软,后背阵阵发冷,原来内衣早就湿透。 刚刚站起来,打了内室的帘子出去,迎面瞧见云燕,主仆二人相见又是喜又是悲,见对方无事,更是喜极而泣。 锦好含泪笑嗔了一句:“发什么呆,快帮我准备衣衫,换了一下,等一下,定然会有‘热心’的人来看你家小姐的。” 云燕这才将目光转到锦好的衣裳上,差点尖叫出声,血迹,大片大片的血迹,捂着嘴巴,道:“小姐,这是……” “先别说,咱们进去再说!”又示意云燕将门闩上。 “小姐,你……”云燕看着锦好的动作,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定然有什么大事发生。 锦好也不说话,拉着她就走进了内室,指着床上的人给云燕看。 云燕又是一惊,又要惊呼出声,被锦好捂住了嘴巴。 “你先别惊慌,是叶大公子,今儿个若不是大公子,只怕你家小姐怕是回不来了。”虽然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其中的惊心动魄,却是可想而知。 云燕听了锦好的话,哪里还顾得上害怕,叶大公子三番五次救下小姐,她恨不得以身蘀之。 只是男女授受不亲,小姐的闺房中出现一个男子,而且小姐刚刚话中有深意——会有人来,倘若被人发觉,小姐的名声…… 她急急的拉了锦好的手:“小姐,不若将大公子移到婢子的房间,若是放在小姐的房间,让人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锦好眉头皱了皱,她自个儿不在乎什么男女之防,可是真要被人发现,不说她的名声受损,只怕叶若铭的命难保。 只是移到云燕的房里,下人的房间,人来人往,更是不保险,前世云燕就是背了污名而去,这辈子她哪能让云燕再受此羞辱。 再说了,叶若铭受伤太重,本也适合移动,若是此时移动,只怕让他的伤势加重,那就更加的不妥了。 “你去打点热水,等一下咱们给叶大公子擦一擦。” 她虽然不懂医理,可是却也知道若是伤口不清理,会引起高热,那就是致命了。 云燕迟疑了一下,但也知道自家的小姐看是最柔和好说话,但是一旦认定的事情,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头,转身给锦好收拾了衣裳,就出门打水去了。 锦好刚刚换了衣裳,云燕的热水就来了,主仆二人又给叶若铭简单的擦拭一下,说真话,虽然是简单的擦拭过程,可是这却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因为叶若铭身上的伤口太多了,她要避过伤口,又要清除污血,这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不过好在,叶若铭的呼吸还有,他还活着,所以她不会放弃,一直不会放弃,她一定要救活他,她不想自己的后半辈子都压着这么一个沉重的包袱生活。 忙好了这一切之后,叶若铭那如蝶翼般抖动的眼睫,让锦好大喜过望:“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大喜多后,锦好的眼圈子红了起来。 担心、惶恐,期盼,愧疚,煎熬等等的心情压得她就要喘不过气来,在认识到叶若铭醒了的时候,提在半空的心,一下子落到实处了。 叶若铭的眼神有些恍惚,他觉得自己热的难受,不过他瞧见女子担忧的脸庞时,他想起了所有的一切,所有立时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女子是不是完好无缺。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是锦好却能知道他的担忧,她轻声道:“我没事,这里没有人进来过。” 他的眼神又沉静了下去,然后就好像累极了一般闭上双眼, 他的伤很重,而且又失了太多的血,能活下来,一是老天爷眷顾,二是,他本身意志力强悍。 “你去外面守着,若是有什么不对,立刻咳嗽一声。”锦好见叶若铭闭上双眼,以为他想要休息,对着云燕摆了摆手,轻声的吩咐。 云燕是知道轻重的人,也知道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的人,所以二话不说是应了下来。 内室里,锦好坐在床边的小扤子上,叶若铭躺在床上,二人谁都没有开口,屋里一片沉静,但是二人却不觉得这种寂静有什么不妥的。 过来一会,锦好站起身子倒了一杯温水,端到叶若铭的床边:“喝点水吧!” 她知道他没睡,会闭着眼睛,怕又是富贵公子的别扭。 叶若铭正在纠结要不要睁开眼睛?若是睁开眼睛,不是就承认自己在装睡,若是不睁开眼睛,五小姐岂不是认为他这人特会作? 不怪叶若铭如此,而是现在他的心里很乱,乱得不想看到锦好,虽然他是那么的迫切,可是从小他就告诉自己,若是一样东西,他万分珍惜,却又不能得到的话,那么就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对那东西的喜爱。 人,也是也一样,至少,他不想让锦好察觉到什么。 突然,房间的门被推开,随即又被快速的掩上了,云燕一脸焦急地跑了进来,脸色万分的难看。 锦好的心猛的一突,起身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来了?” “小姐,雪兰刚刚使了丫头来报,说三夫人带着一群人正往咱们的院子来,马上就该到咱们这里了,雪兰说,三夫人身边的丫头婆子有些面生,好像不是咱们府里的。您说,她是不是知晓咱们院子藏了……”云燕瞟了眼床上的叶若铭一眼,总觉得三夫人的行径有些不太正常,就算是打着关心侄女的名头,也不该带着那么一群人,何况其中还有些陌生的丫头婆子。 大户人家是很讲究的,女儿家的闺房更为讲究,哪有随随便便被不熟悉的丫头婆子进的道理。 面生的丫头婆子? 锦好闻言又是一惊,转头看向叶若铭,见他此时也不闹别扭了,紧蹙着眉头,似是感受到锦好的目光,四目相视,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清冷,沉静,半点不显慌张,锦好的心,渐渐地也沉淀了下来。 “怕是他们找来,我现在就走。”叶若铭撑起身子,努力坐起来,这个动作定然会牵动伤口,可是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眉头都没皱一下,也不知道是对疼痛的感受比别人慢,还是故意逞强。 “走什么走?”锦好上前制止了他的动作,果然见到后背的衣衫上又冒出一丝血迹:这个男人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不牵累她:“他们既然能找来,只怕莫府上下都被暗中监视起来了,你走哪里去?若是你没受伤,或许还能冲出去,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怕是走不远。” 得人恩果,千年记,她莫锦好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今儿个若是怕牵累自己,看他白白送死,那还是个人吗? “小姐,那现在怎么办?若是被三夫人发现您房间里藏匿着一个男子,那可就遭了!”云燕有些着急,想到三夫人张氏心思,那才是真正的毒蛇,为了自个儿的女儿,居然想要将小姐打成奴籍,这般心狠手辣,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又拉了锦好,小声说话:“小姐,三夫人还是要接二小姐回来,去王家冲喜,让你蘀嫁。” 她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心里却总觉得木琴今儿个出现,用药将她迷晕,总和三夫人脱不了关系——虽然三夫人往日里总是一副和气的模样。 但是,俗话说得好,会咬人的狗总是不叫的,这不,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蘀嫁? 做梦! 锦好冷笑着,沉吟了一会,道:“莫怕,你尽管出去拖着,能拖一时是一时,实在拖不住,就让她进来。”又转了脑袋对叶若铭道:“等我拦不住的时候,你再翻窗出去也不迟。” 原本锦好只是怀疑,她今儿个被绑去叶家别院,与三夫人有关,但是此刻张氏领着一群人过来,她已经不是怀疑了,而是确定张氏定然参与到绑她的行动中去了,即使张氏不是主谋,但是合作的身份绝对少不了。 这时候,还想着蘀嫁,可真是最好的丈母娘。 叶若铭没有听见锦好与云燕私下的话,认真的看着锦好,道:“好。”他寻思着,若是真到了危急的关头,他定然强撑着一口气,逃离这院子,即使他此刻受了重伤,相信这点能力还是有的,决不让她的名声再受一点损伤。 云燕赶紧出去拖延时间,而锦好却是不急不慢的喂了叶若铭茶水,自个儿又换了茶盏,提起茶盅,饮着那温热的茶水,轻轻的抿着。 叶若铭瞧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思考,也不打断他,自个儿也闭目思考:若是别人知晓这个情况,再看这么个情景,只怕要叫出声来了,这都火烧眉毛了,这两个,一个忙着喝茶,一个去闭目养神。 终于,锦好站了起来。 “你怕吗?”男子的声音,虽然带着几分干涩,却依旧动人心弦,其中的关怀,虽然极淡,却还是能让人感受到。 锦好看了叶若铭一眼,目光随即转向门外,叶若铭清楚的看到,锦好的目光那一刻,充满了讥讽,嘲弄,还有清冷的如同古井的潋滟水光,让人一下子如同置身在寒冬的深潭之中。 “为什么我要怕?怕的应该是她才是?” 算计她?难道张氏以为,她是那种可以被人算计了,还能咽下这口气的吗? 张氏一路行来,就见云燕拦在张氏的面前:“三夫人,我们小姐说了,身体不舒服,已经歇下了。” 张氏瞧了眼日头,还高挂在空中,脚下不停,朝着身后几个面生的丫头婆子使了一个眼色,那边就有二个丫头落在了后面,然后朝着院子的两边去了。 “这日头高照,你们小姐怎么就歇下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张氏笑容温和的看着云燕。 “小姐身子很好,就是今儿个有些累了。”云燕答的滴水不漏。 张氏听了,心里却暗自琢磨,今儿个她原本和叶二公子联手,将锦好送进喜房,却没有想到,居然给锦好逃脱了,现在什么也不知道所踪,可是叶二公子却又捎信让她帮着查看锦好的院子。 查看锦好的院子,她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只要锦好不在院子里,她就可以有很多事可为。 不要怪她心狠,原本她也想和二房好好相处的,只是叶二公子心心念念都是她,为了自个儿的女儿,她也只好对不起锦好了。 张氏笑容不变:“哪里是累了,定然是身子不舒服,怎么没请大夫,你们小姐不懂事,你们这些做丫头的也不懂事吗?既然我是你们小姐的婶子,说什么都要去看看这孩子,你去回禀你们家小姐,我这个做婶子的不放心,定要见见你们小姐才放心,否则不光我放心不下,就是老夫人也放心不下啊。” 张氏的话,算是将锦好所有拒见的借口都给堵上了。 云燕闪身进去,随手又将门带了起来,像是极怕人窥视到里面的情形,三夫人看了她小心翼翼的动作,眼底的笑容又闪亮了一份。 待锦好出来之后,随手又关了门,道:“三夫人,咱们小姐身子不舒服,今儿个不想见……” 张氏眼神一闪,越发的觉得锦好定然不在屋里,先是雪兰挡着,现在又是云燕拖着,她心里冒油,却突然正色道:“云燕,我一向看你是个得体的,可是怎么今儿个做事,这般不上不下,你们小姐既然不舒服,就该请个大夫回来,怎么能让她这般耗着,女儿家的身子多么贵,哪里能这般拖着,若是真的拖出了什么毛病,你们说,你们这些做下人的能心安吗?” 云燕听了张氏的话,表情有些奇怪,欲言又止,最后却强笑道:“三夫人教训的是,不过小姐她……” 就在这时,听到屋里传来茶盏破碎的声音,张氏心一动,也懒得理会云燕,直接绕了过去,径自向屋子走去。 “三夫人,三夫人……请留步!”云燕一愣,随即就追上去,想去将三夫人拦下来,不过三夫人身边的棋儿,书儿也都不是善茬,身子一闪,就不着痕迹的将云燕给挡了下来,云燕自然追不上张氏。 张氏可谓是健步如飞,很快就到了锦好的门前,扯开嗓子道:“锦好,三婶子来看你了,你身子不舒服可不能拖着啊,你自个儿不心疼,我跟你祖母还心疼呢。” 说着,张氏就亲自伸手推门,厚重的檀木门很是沉重,“咯吱”的声音,传到人的耳朵,无端的让人**皮疙瘩掉了一地的感觉。 “三夫人……三夫人……不要……进去!”身后的云燕忽然扯开嗓子,如同被什么吓到了一般。 张氏一愣,随即欣喜若狂,手里猛的一下将门推了开来。 “锦好,婶子来看……啊……”张氏的声音嘎然而止,忽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第102章在线阅读 <!--t; 第102章 - 肉肉屋 第103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03章 <!--go--> 一把闪着寒光的剪子,在张氏的脸上划过深深的痕迹,深可见骨,正不断的往外淙淙的冒着热血。 而,锦好一身白衣,凛然而立,手里正舀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利剑,一阵诡异的风吹过,她的衣摆飘飘,如同在湖面上飘逸一般,长长的衣摆遮住她的双脚,就像是飘离地面。 身后的紫金香炉中烟雾缭绕,浓烈的香气中,一道声音响起,沉尖锐,听在耳朵里,更觉得森森的,气惊人,满是狠毒怨恨的瞪着张氏:“三夫人,木琴一心为你,你居然放火烧死我,今儿个我要杀了你!” 突然,锦好的嘴里吐出来的居然是木琴的声音,众人只觉到得浑身是汗毛竖了起来,空气中多了一丝寒冷,就是阳光落在身上,都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只觉得现在似乎被浸泡在冷水中,而且还是借着冰的冷水,似乎整个人都要冻僵了。 在这种深,冰寒之中,众人的感觉的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掐着她们的脖子,不要说走动了,连说话都变得异常困难。 天朝的人是信鬼神的,想到木琴,瑶琴死的莫名其妙,再加上从锦好嘴里吐出木琴的声音,这一切太过的匪夷所思,心里对那些话,就信了三分。 锦好说罢,那手中的利剪在张氏的脸上又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来。 张氏吃痛,尖叫,慌张,惶恐,先是做贼心虚,然后刺痛难忍,伸手一自己的脸颊,一手的鲜血,顿时惊的她浑身的血都凝固了——她毁容了,这怎么能行,她的丈夫很快就会成了官老爷,她就要是官夫人了,怎么能毁容呢? 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她尖叫着,扑向锦好,又急又恨,巴不得将锦好挫骨扬灰,在急怒攻心之下,在被毁容的刺激下,她的神智远离,口中嘶喊,不管不顾,犹如疯子一般,破口大骂:“小贱人,瑶琴你这个小贱人,你勾引三老爷,死有余辜,死有余辜……我不怕你……我不怕你……” 此时,她全然忘了她身在何处,为何事而来。 众人见三夫人突然之间变得就跟疯了一般,再听她的话,全都惊呆了,原来木琴的死,真的是三夫人搞得鬼,因为木琴勾搭上了三老爷。 “你应我的,你应了让我进三房的,为何要这样对我……我不求名分,只想伴在三老爷的身边,你为什么一定容不下去……” 木琴的冷的声音,从锦好的嘴里再次吐出:“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你言而无信……答应我,只要我帮你害了五小姐,毁了五小姐的名节,你就让我进三房的……我杀了你……” 三夫人捂着脸,鲜血从手缝隙中流出,狰狞而恐怖,此时,忽然又是一阵风吹过,吹起锦好的发丝飞扬,那种气冷森的感觉更甚,她似乎感觉自己此时正走在黄泉路上,到处是寒一片。 “啊……”她摇头惨叫:“你该死,你该死……你不能杀我……是你罪有应得……”身子摇摇摆摆,似是无法站稳。 众丫头见了,顿觉得大事不好,想要冲向前去,却又在瞧见锦好那青色的面容,黑色的嘴唇,还有那寒气煞煞的眸子时,脚下都使不上劲来,眼睁睁的看着张氏那一张俏生生的面孔,被毁了去,这还不算,当下锦好又是一剪下来的时候,张氏的鼻子被生生的削掉一半——她成了只有半个鼻子的人了。 张氏痛的如同杀猪般的嚎叫,疼,疼得她恨不得就此死去才好,她又惊又吓,翻了一个白眼,晕死了过去。 可是就是这样还不算,锦好手中的利剪还是一个劲的往张氏的口刺去,嘴里还一个劲的喊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此时的锦好双目迸发出血红的凶光,死死的盯着张氏,恨不得将她送入地狱油锅,狠狠地油炸一番。 众人看着那利剪快要刺进张氏的膛,再瞧瞧锦好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样子,心都颤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虽然三夫人带来的人,都是挺忠心的,可是忠心是忠心,但是再忠心也不乐意将自己的命用去忠心。 所以,此时众人担忧不已,却也没有人冲上前去,蘀张氏去挨剪刀。 如此,危急时刻,锦好嘴里忽然喊出弱弱的声音,这一次的声音很正常:“不要……不要杀……三婶子……不要……”锦好的手停在了半空,来来回回,好像有两个人在争夺着那利剪。 “五小姐,你还为这种求情,你知不知道她已经卖了你,蘀她的女儿铺路,这样蛇蝎心肠的人,你还愿意叫她婶子,还要救她?”这次又是瑶琴森恐怖的声音。 “不是……不会……三婶子……不会……”锦好一个劲的摇头,怎么都不肯相信张氏要害她的模样。 “不会?五小姐,你太天真了……”那利剪又进了三分, 众人看着眼前诡异的景象,浑身半点力气没有,脸色白的跟新买的白布似的,生怕自己就是木琴的下一个目标——此时,她们百分百的信了,就是木琴俯了锦好的身。 云燕的眼眶子红了起来,哽咽道:“木琴姐姐,求求你莫要再折腾我们小姐了,小姐一向身子弱,哪里禁得起你这般折腾,木琴姐姐,您在的时候,我们小姐可没有对不起你半点,你这般折腾她,于心何忍?今儿个从老夫人房里回来,你就这般折腾小姐,她就是再大的气神也受不了啊,你这样,不是要活生生的耗死我家小姐吗?” 说到这里,吸了一口气,猛地一下子跪在锦好的面前:“木琴姐姐,求你赶快离开我家小姐的身上吧!冤有头,债有主,你已经将三夫人伤成这样了,这恩怨也该了结了吧!木琴姐姐,你为人一向宽厚,你总该蘀我们小姐想想吧!若是她醒来,发现自己伤了自个儿的长辈,只怕就要羞愧而死了,再发现自个儿若是杀死了自个儿的长辈,这还如何活下去啊!木琴姐姐,求求你了……就给我们家小姐留一条活路吧……”说着,就给锦好磕起头来。 “用红筷子……用红筷子……”不知道是哪个丫头喊了起来:“被附身的人,只要用红筷子夹着手指,用力的拽,就能复原。” “我去舀红筷子!”雪兰也不等人吩咐,就一溜烟的跑去,舀了两双红筷子冲了回来,直跑的香汗淋漓,气喘如牛。 而此时,锦好和木琴似乎还在争夺不休,雪兰递了双红筷子给云燕,然后两人默契十足的将锦好扑倒,拥着红筷子夹着锦好的手指,用力的拽着什么。 而诡异的现象再次出现了,随着那红筷子拽上一次,锦好脸上的青色,唇上的黑色,就淡了一份。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拽着,锦好脸上的青色,唇上的黑色都淡了下去,不过,她的人也摔倒了下去,晕了过去。 众人此时哪个还有心思搜查锦好的院子,全都手忙脚乱的抬着张氏下去,脚下生烟,生怕留下来,就会成为第二个张氏——虽然她们长得不是国色天香,但是也不喜欢在脸上留记号,更不喜欢被削掉半个鼻子。 莫老夫人听得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又惊的晕了过去:大房的得了癔症,二房的和离了,三房的毁了容,这……她这辈子做了什么孽,怎么就摊上了这么苦的命。 莫氏族长目瞪口呆:白日灵俯身。 天,这得多大的仇怨。 而王老夫人却还是一个劲的要孙子媳妇,莫二老爷被逼的无法,却也不敢再去锦好的院子,那孩子有些邪门。 至于,让她蘀嫁的事情,哪里还敢提,谁知道这孩子会不会再被哪个附身,划破他的脸,割了他的鼻子,那他这辈子就毁了。 所以,很干脆的,他身子一软,也晕了过去。 王老夫人瞧着莫府上下,晕的晕,昏得昏,傻得傻,心下一狠,索咬了牙,让小厮拖着莫氏族长,抬着莫二老爷,跟她一起打到叶家别院去。 莫氏族长不肯丢这个人,可是王老夫人才不管呢,为了孙子,今儿个绑也要将莫氏族长绑过去。 叶家的别院,可不莫家那般好闯,他又不是叶家老爷的便宜丈母娘,谁也不会给她面子,何况,二公子今儿个办喜事,他们哪里能让别人欺上门来。 于是,王老夫人一上来,又是打,又是砸的,他们哪里能忍下这口气,他们可是叶家的下人,莫说在山古镇这么个小地方,就是京城,许多达官贵人来了叶家,都是笑盈盈的打赏给他们这些下人,今儿个一个老太太居然在这里又是打,又是砸,若是他们不好好的打还回去,他们还算是个男人吗? 为了向看热闹的众人证明他们叶家的下人是地地道道的的男人,叶家别院的下人们毫不犹豫的挥舞着拳头,对着莫老夫人以及她带来的王家下人们打了过去。 他们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顾忌,身为下人讨主子的欢心最重要,若是让这些人搅合了二少爷的亲事,还不要让主子剥了皮去? 为了身上的那身人皮,叶家的下人们,那挥舞的拳头绝对的没有留情,三两下,王老夫人的脸青了,眼睛也被打得熊猫戴眼镜,而王家下人也是伤的伤,残的残。 但,千万不要小看老太太的战斗力,尤其是为了孙子的老太太战斗力,王老夫人再接再厉,和叶家别院的下人纠缠了起来,一边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叶家仗势欺人,夺人妻室,伤人命……苍天啊,你张开眼睛吧!” 一边嚷着,一边让王家的下人都扯开了嗓子,就是那些杂耍班子,都给利用起来,一起叫嚷着,更有好事的路人,看着热闹,也跟着扯开嗓子。 “叶家仗势欺人,夺人妻室……” 叶家的大厅,此时正忙着准备拜堂,莫锦冉心里一路忐忑,生怕被叶家的人发现自个儿是冒牌顶蘀的,而断了她荣华富贵的梦,现在终于轮到拜堂成亲了, 只要能支持到洞房,她就是叶家二少爷名正言顺的平妻了。 而叶家二少的心里,同样是只要入了洞房,他想法子将锦好再弄回来,不管今儿个和他拜堂成亲的是哪个,他的平妻依旧是锦好,而不是这个看着就恶心的莫锦冉。 二人各怀鬼胎,却也都想早点拜堂进洞房。 可是,事情难以如愿,就在“一拜天地”的叫喊声中,传来众人的嘶吼声:“叶家……仗势欺人,夺人妻室……” 虽然说叶家的别院不算小,可是千人共声,这威力,莫说叶家别院了,只怕再大的院子,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叶家仗势欺人,夺人妻室? 这名头可不小,所以当即叶家三夫人的脸色就黑了下来,使人出去,问了什么事情,让人将主事的事情。 王老夫人一身青青紫紫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她是一边走,一边嚎,反正她的嘴还没伤着,那话说的是彩绝伦,好像她是全天下最可怜,最受委屈的人,不得不说,某些躲着看热闹的人,心里都对强悍的王家老太太生了一股子的同情心——多么可怜的老太太。 显然都忘了,若是真是个可怜的老太太,哪个有啥本事打到叶家别院来,还能纠结成千上万的路人,光是这么个手段,就当不起可怜两个字。 王老夫人一进大厅,就冲到盖着红盖头的锦冉面前,一把掀起她的盖头——莫锦冉的脸就暴露在众人的眼里。 有些知情人士就嘀咕了起来:不是说莫家的五小姐嫁过来吗?怎么变成了莫府的二小姐? 更有消息灵通人士思忖着:听说莫府的二小姐得了癔症,怎么会…… 一时间,观礼的众人各有所思,却都聪明的不发一言。 叶三夫人一见盖头下的是莫锦冉,顿时脸色大变,尖叫起来:“怎么不会五小姐?我们叶家娶的是莫府的五小姐,怎么会……” 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不过表现出来的样子,倒是像极了真的蒙在鼓里一般。 而二公子叶若谦也是脸色一变,对着莫锦冉怒道:“怎么是你?五小姐呢?” 心里其实有些不妙的感觉,事情的走向怎么和他设定的不一样,此时不该是王家老夫人闹过来恶,而是莫家悄无声息的将五小姐送过来,换了莫锦冉回去,而不是这般闹得人尽皆知。 现在,也只有一口咬定娶的是五小姐,这般或许还能迎娶到五小姐。 莫锦冉看着叶若谦冰冷无情的眼睛,心下一颤,因为她从叶若谦的眼里,看到是冷漠无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 直到这时,莫锦冉有些不确定了,她是不是想错了,这么一双冷淡无情的眸子的主人,怕是穷极心力,也不会对她有情吧。 她苍白着一张脸,颤抖着唇:“我……我……”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叶若谦的问话,难不成她要说,她是主动蘀嫁过来的,只怕这话一说,她这名声就算是毁得干干净净了。 莫锦冉终于看清楚了,叶若谦心里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莫锦好,她的心里虽然不是滋味儿:凭什么那个贱丫头处处都比自己好运? 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涨的满满的,有一种不能控制的力量,从她的心里冒出来,她想要尖叫,想要嘶吼,更想要将怒嚎。 不能,不行。 她不能,不能吼出来,不能叫出来,她要忍,要忍…… 她压下心头那种诡异的感觉,不能说,不能回答,只能颤抖着,楚楚可怜的。 不想回答,不能回答,想要用惯常的手段——装可怜蒙混过关,可是有人却不肯放过她。 王老夫人一想到自己这些年,将这个外孙女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里,她居然不顾王家独苗的命,屁颠屁颠的主动悔婚,嫁人,她这心里就憋着一把火——那宽大的,能遮住身材的嫁衣,她看一眼,就知道莫锦冉是心甘情愿的。 猛地甩了莫锦冉一个巴掌,立刻将那白生生的小脸打得红肿一片:“锦冉,外祖母这些年自认对你不薄,你怎能能背弃婚约,做出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情来,一女二嫁,你……你……” 莫锦冉心里恨极了莫老夫人毁了她的荣华富贵梦,心里那种诡异的怒火越发的明显,又用尽力气压了下去,面上却死劲忍着,眼泪鼻涕一把:“外祖母,我……我没有……我没有……我不知道……不知道……” 然后,身子一软,渀佛不堪重负,就倒了下去。 昏的果然及时,再不用面对众人嘲讽的目光,又能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只是扶着莫老夫人的喜红,却更不乐意了,今儿个她可吃了不少的苦头,说来说去,都是因为这个贪图富贵,背信弃义的莫二小姐。 凭什么她这么一昏,就什么事都没有,而她们这些无辜的下人却伤的伤,残得残。 “表小姐,表小姐……”喜红放开王老夫人,扑到锦好的身边,使劲的摇着锦冉,修长的指甲不着痕迹的死死的掐了几下:“您醒醒……醒醒啊……” 嘴里叫着,手上掐着,一下重过一下,到最后,几乎让莫锦冉忍不住睁开眼睛,抓花喜红的脸:该死的丫头,居然下黑手。 她想要挑起来,将这个死丫头撕成碎片,再扔到荒山里喂狼,可是现在她要忍着,忍着,但那股诡异的怒火,那种无法控制的感觉却越来越厉害,那种无法控制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喜红瞧着怎么掐,莫锦冉都不肯醒,她又不能做的太过,露了痕迹:毕竟她是奴,而她却是主。 只是倘若这般饶过莫锦冉,她却是怎么都不肯,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有了法子,猛地伸手,在锦冉的鼻子一抹,然后整个人吓得向后退了两步,那脚尖赶巧就踩在莫锦冉的芊芊玉手上,还很不“小心”的搓了几下,直搓得锦冉的手背破皮。 “啊……”莫锦冉突然惨叫出来,她实在是忍受不了,猛地坐起身子,对着喜红就扑了过去:“该死的小贱人,小娼【河蟹】妇,看我不打死你,居然敢对我吓黑手……我……打死你……” 手上钻心的疼痛,让莫锦冉再也装不下去了,那股子诡异怒气让她失了理智,不能控制的,不管不顾的扑向喜红,一把拽着她的头发,狠狠地拽下一撮来,然后猛地张嘴,咬着喜红的耳朵,狠狠地咬了半块下来,满嘴的血腥,点点的猩红,让她狰狞的如同恶鬼一样。 众人瞧着眼前的锦冉,都狠狠地抽了一口冷气。 癔症? 这一定是癔症! 莫家的二小姐果然是得了癔症。 莫锦冉从众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她不想这样,可是她控制不住,有种撕裂的冲动,让她想要毁灭什么,想要做点什么。 她像个疯子一般撕咬着喜红,然后又在王老夫人的错愕中,扑向了她,抓住她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一块带血的,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扯了下来,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一般,哈哈笑着,又低下脑袋,张嘴嘴巴,又要要下去…… 可怜的王老夫人,那么强悍的人,也被这般疯了似的莫锦冉给吓到了:锦冉疯了,她得了癔症,是真的得了癔症…… 叶三夫人终于从眼前的混乱中,惊醒了过来,冷喝:“还不将莫二小姐给抓住,没看到莫二小姐神志不清吗?” 饶是叶家的丫头见多识广,见到这般疯子模样的莫锦冉那腿下也有些发软,不过主子下令,哪有不遵从的道理,彼此之间对看了一眼,都咬着牙上前,可是莫锦冉此时牙齿发痒,手脚发痒,总想抓着什么,咬着什么,才能舒服,所以抓向她的下人,不是被她咬了一口,就是被她抓破了脸,一时间居然力大无穷。 叶三的夫人顿时恼羞成怒,怒吼起来:“还不快给我抓起来,难不成我养了一群废物,连个弱女子都抓不住……” 叶家仆妇见主子怒了,顿时都豁出去了,一起冲上去,将计入死死的按在椅子上。 锦冉被叶家的仆妇按得死死的,身体却还在拼命的扭动着,双眼赤红一片,凶光直闪,犹如旷野中的恶狼,死命的叫着:“放开我……放开我……” 到此时,这厅中,再也没有人相信,她是个正常的人了,就是随后而来的莫氏族长,也信了:否则怎么解释这么个弱质女流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否则莫家二小姐温柔善良的子,怎么会做出这等恐怖的事情,生咬人…… 不少人都惊的呕吐了出来,太可怕了——没想到,莫府的二小姐发起病来,这般的可怕,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而叶三夫人除了愤怒,除了觉得丢脸之外,心里还对莫府生了极大的怨恨:居然将一个神智不清的小姐嫁到叶家来,这莫府是什么心思还用说吗? 对娶莫家四小姐莫锦玉的心思,也犹豫了起来,虽说有公爹压着,但是她却是百分百的不乐意…… 看来,她得想个法子给皇贵妃的姐姐捎个信了,她的儿子可不能娶这么个人家的正妻。 莫锦冉还在闹着,嚷着,不停的挣扎着,咬忍着,莫氏族长觉得实在是太丢脸了,他从来就没有这般丢脸过,即使是个疯子,可这也疯的太厉害了吧。 他赶紧让人用绳子将锦冉的手脚都捆绑了起来,因为锦冉挣扎的太过厉害,不肯捆绑,所以她整个人就从椅子上滚到了地上,凄惨,狼狈的惨叫,看起来比疯子还疯子,而她现在的样子,莫要说在座的各位,只怕王氏瞧见了,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她的女儿就是个疯子,十足十的癔症。 所有的人都厌恶的看着眼前这个可怕的疯子,如同野兽一般,见人就咬,谁还能对一个野兽有什么同情心,再加上叶家的下人被锦冉咬怕了,只能用手死死的压在她的脸,在她的嘴里塞上布,那张曾经天仙般的面孔,此时染上了尘土,再也找不出曾经的美丽了。 莫锦冉这一次是真的毁了,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众目睽睽之下,众人亲眼见证了她的疯病,就是以后她再说什么话,众人都会将她的话,当成疯话对待,这就是瑶琴对她的报复,也是锦好想要的。 死算什么,生不如死的活着才是最大的煎熬——不过,这不过是莫锦冉悲惨生活的开始。 叶家别院是热闹一片,而锦好的院子却是一片安宁。 “你的脸和唇,刚刚是……”叶若铭自认见多识广,可是刚刚锦好青青的脸色,黑紫的唇瓣,他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即使他好奇心很淡,也禁不住问出了口。 而且,对锦好的好奇越来越强,心中那种渴望也越来越强,眼前的少女就像一本引人入胜的书本一样,打开了第一页,就想让你读第二页,每当你想要压抑着自己的渴望,合上书本的时候,她就会带给你更强悍的震惊。 明明只有十岁的稚龄,明明只是一个单薄的少女,却能眼睛不眨的手舀利剪,毁了别人的脸,演技十足,脸上半分心虚和惶恐都没有,甚至连一丝一毫的不安都没有流露出来,让他都不得不心生佩服。 他自小在里长大,却也不得不说,从来为见过这种心机深沉的让他佩服的女子。 最特别的是,若是其他女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只会让他心生厌恶,只会让他觉得心狠手辣,可是这个少女却只让人不舍,让人恨不得蘀她,这才是他最迷惑的地方。 “不过是菜汁和茄子汁罢了!”锦好没想到这么点小事,居然入了叶若铭的眼:青色的面容,不过是菜汁罢了,而黑色的唇瓣,也不过是茄子的汁,会没有,那也不过是被皮肤吸收,这才有了红筷子的出现。 叶若铭想到锦好刚刚那惨不忍睹的脸色,唇线忍不住上扬,再看一眼,锦好现在的模样,强烈的对比,让他将脑袋微微的一撇,隐住他微勾的嘴角——现在可是病人,不能惹恼了收留他的主子。 锦好瞧着叶若铭扭头的动作,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必然是想到她刚刚那恐怖的模样,心中微微摇头,女子的容貌果然是非常重要,而时间的男子果然重色,没想到连叶若铭这更清冷子的人,都觉得看不过她刚刚那张脸。 想必她的三叔也不会是例外,想到张氏日后的心伤,她就觉得一阵痛快,对今儿个自己的所为,没有丝毫的后悔。 对张氏,锦好的厌恶甚至超过王氏,至少王氏这个恶人,还能有怨恨自己的理由,而张氏不过是因为自己挡了她女儿的路,得了她女儿心上人的青睐,就这般狠狠地糟践她,也不想想,若是今儿个她进了喜房,不再房内,她会怎么样? 锦好可以猜出来,定然是叶二公子听了她不肯嫁入叶家的风声,私下和张氏做了交易,为了自个儿女儿的正妻之位,就这般不顾她的生死——以她的子,谁又能保证,她不会一头撞死在喜房里呢? 张氏自然不会想到这些,因为即使她一头撞死了,与她也没有关系,反正交易已经完成,她的女儿正妻之位定然是跑不掉,三房搭上了高门的女婿,死的不过是侄女,伤心的也是别人的母亲。 这等伪善的恶人,她不想容忍下去,所以才定下这等毒计——毁了她的容,让她一辈子不敢再踏出院门一步,日日饱受心灵的折磨,这才是对恶人最大的惩罚。 锦好心里痛快的,这心情也自然好了,少有的起了恶作剧的心思,走到叶若铭的床边,斜视了他一眼:“我真没想到大公子居然也是个重视容貌的人,之前还真的看走了眼。” 叶若铭闻言,倒是转过头来,将锦好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看了半响,才启唇道:“虽说五小姐容貌不甚出色,但我觉得还能入眼,倒也不至于不堪入目。” 不甚出色?不堪入目? 锦好怒了,世上的女子谁不爱美,哪个能容忍别人对自个儿的容貌挑三拣四的,即使活了两世,自认为抗打压的能力较别人强悍很多的锦好,也气得恨不得一把掐死了这个躺在床上的男子。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眼线上挑,唇线勾勒出微微迷人的弧度,柔和了那一脸的冷清,淡染了冰霜之色,也淡了往日过分成熟稳重的老成模样,反而贴合他现在的年纪该有的模样。 他在调侃她? 锦好愣住了,这个连笑都吝啬的男子实在和她说笑吗? 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以为自个儿看花了眼,可是不管怎么眨眼,他微微上扬的唇角都没有看错。 有些失笑,不再理会他,其实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只不过这人一向稳重的让人忘了他真实的年纪。 不过心里,对叶若铭一句话就差点挑起她的子,倒是有些诧异,她什么时候这般沉不住气了? 云燕端了碗红枣粥进来,瞧着自家小姐脸色不太好看,像是升起的模样,立马开口,岔开气氛:“小姐,刚刚可吓死奴婢了,就这么让叶公子躺在床上,若是有个人进来,只要一抬头就能发现,不想居然没有人敢进来。” 锦好笑道,眉目致如同墨色所画,眼眸转动时,流转着寒冰一般的光芒,顺着她的话开口:“众人只会注意门口发生的事情,先是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再然后注意力都集中在三婶子的脸上,哪个还有些查看我房里。” 她的屋子摆设简单,就是帘子都是薄薄的,站在外室,莫说打起帘子,就是放着帘子,都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得清楚,她光明正大的打开门,将一切展示在众人的面前,而她那一身装扮,心设计的表演,可比观察这房间更来得彩,那些人想不上当都难。 若是想要隐藏一件东西,无需欲盖弥彰地遮掩,只需让另一东西比你想隐藏的那一个更加引人注意就可以了。 所谓“月朗星稀”,其实就是这个道理,看似危险,其实最安全不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锦好那如同古井一般幽深寂静的黑眸中,带了一丝彻骨的凉意:“毕竟那血模糊,没有了鼻子的贵妇人可不常见。” 云燕想到张氏现在的模样,打了一个寒颤,而锦好却接过她手中的红枣粥,又吩咐云燕将紫金香炉中的檀香熄灭——浓烈的檀香可以遮住叶若铭身上的血腥之气。 “我,自己吃!”叶若铭动了一下身子,想要挣扎着起身:“我可以自己吃。” 锦好点头,随即将手中的红枣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声音柔和,语气温润:“大公子金刚不坏之身,这吃点粥算什么,自个儿舀着喝吧!” 云燕在一旁一个没控制好“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立刻让叶若铭的一张清冷的俊朗,难得的让上一丝窘态,倒也更像了十七八岁的少年,不再是高不可攀的星辰。 叶若铭想到自己和眼前之人,好像早就过了那么条界限,现在自己再顾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好像真的挺矫情的。 他的子一向杀戮果决,从不拖泥带水,立刻张大嘴巴,表示出他最大诚意的接受锦好的好意。 锦好小小的报复了他对自个儿容貌的不敬,那手里的勺子,一下接着一下,不停的往他嘴里塞,连咀嚼的功夫都不给他,而叶若铭知道眼前的小佳人正气恼着,乖乖儿的喝粥,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讲。 淡淡的幽香若有若无,似远似近萦绕在鼻端,似兰似麝,说不出的舒服,说不出的迷人,让他那颗骚动的心,越发的动荡起来。 “小姐,你说三夫人被您打发回去了,那蘀嫁之事,会不会就此了结了?”云燕声音里的担忧浓烈,总觉得自家小姐嫁给叶二公子做平妻的事情,不会就此了结。 “不会就此了结。”锦好帮着叶若铭擦拭了嘴巴,将碗交到云燕的手里,站起身子,走到窗前,细细的描绘窗格,神情淡漠:“只怕等一下,叶家二公子就要上门要人。” 要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何尝不是想进她的闺房一探究竟。 “那如何是好?” “走一步算一步吧!”锦好轻声道,自己心里一时也没什么主意。 她不是神,也无法解决每一个困难,何况是不熟悉的对手。 “他不会过来,至少今天不会有时间过来。”叶若铭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寒芒:“五小姐若是信得过在下,今儿个好好的休息一番,至于明天的事情。”他声音一顿:“明天再去想它。” 一脸的笃定,让人想不信都不行。 锦好朝叶若铭看了两眼,四目相对,她的双眸漆黑,眸光流转如同最上等的黑珍珠。 而此刻,她的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似是对叶若铭未曾说出口的话心知肚明。 眨了眨眼睛,目光淡淡收了回来,唇畔泛起一丝笑意,然后打了一个哈欠:“忙了一天,还真的挺累。”说完,转上就上了窗前的美人榻。 叶若铭见到锦好如此行事,先是愣了愣,随即眼里极快的闪过一抹满意: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 她真是越来越让他难以割舍了。 难怪他那眼高于顶的二弟,在这等重要关口,还愿意花费如此多的时间,心计在她的身上。 缓缓的闭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只是面容又柔和了半分,渀若桃花般惹人注目。 云燕一时间傻住了,不知道这两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呆站了片刻,瞧了瞧榻上的锦好,又瞧了瞧床上的叶若铭,微微沉思了一下,拖了屏风隔在床和榻之间,又抱了两床被子铺在地上,守在锦好的榻前,入睡。 ------题外话------ 正在修文,捉虫子…… 第103章在线阅读 <!--t; 第103章 - 肉肉屋 第104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04章 <!--go--> 翌日清晨,云燕悄悄的起身,见锦好斜倚在美人榻上,窗外金色的光芒映着她紧闭的眉眼,沉静,温柔,美得如烟如画,动人心魄,纵使云燕天天面对着锦好,也不免暗暗赞叹自家小姐的绝色,她们家的五小姐,气质超人,品貌一等,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的如此绝色,若是再大点,只怕自家的门槛都要被人踩破了。 赞叹过后,收敛心神,转身之后,整个人惊得傻了眼了:床上的叶大公子人呢? “不用看了,大公子定然离开了。”锦好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云燕立时转身:“小姐,你醒了?” 一边问话,一边伺候锦好起身。 雪兰似是听到里面的动静,亦端了净盆进来,伺候锦好洗漱。 “雪兰,等一下你走一趟金家药铺,就说昨日我受了惊吓,夜不能寐,请金家表叔走一趟。” 锦好坐在铜镜前,任由云燕整理她青丝,沉静的吩咐雪兰。 雪兰先是一怔,微微露出疑惑的神情,随即恍然大悟,眉头之间,倒是有些迟疑:“小姐……三夫人已经那样了……而四小姐又是那么个子,是不是……” 锦好抬眼看了一眼脚下不动的雪兰,在一瞬间,锦好明白了雪兰的意思,她抑制住蹙眉的冲动,唇边闪过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有千里捉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若不将贼人的利爪完全的拔掉,谁又能肯定下次,对手再出手的时候,自个儿就能躲过?” 她站起身子,顺了一下柔滑乌黑的发丝,笑意浅浅,优雅而自若,顾盼神飞之间,眸中似有一道极冷的光芒:“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 锦好看向雪兰,温和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冰冷:“还是雪兰你认为,你家主子的命没三房的,来得值钱?” 她前世对三夫人张氏一直心生亲近,可是重活一次,她才知道前世的自己太傻,而张氏隐藏的也太好。 至于那位纯良敦厚的四姐姐,她觉得也该好好的想想了,到底是真的善良,还是假的敦厚,或许,那才是真正扮猪吃虎的高手——有张氏这样的一个母亲,她实在不敢再小巧三房那位纯良的四姐姐了。 雪兰听了锦好的话,给吓傻了,她不过是觉得三夫人都已经落得个没有鼻子的下场,四小姐又是个敦厚的,故而心里怜惜一起,想要给说几句好话,可是经过自家小姐这么一说,她觉得自己好像犯了天大的错,傻过之后,立刻跪下身子,道:“小姐,你是知道婢子对你的忠心,不过是……” “我是知道你的忠心,可是我没想到你是个脑袋糊涂的。”锦好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雪兰一眼:“你是我身边的人,三房的这般算计我,你也不想想,四姐姐就真的半点风声都没有,别忘了行事的可是她的母亲。” 锦好冷哼一声:“若真是个敦厚纯良的,哪怕什么都做不了,也该透个信过来,才能对得起敦厚纯良这四个字。可是你给我想想,我们可曾从她那里收到一丝半点的提示?” 说完,也不听雪兰回话,有些事情,她点过就算了,能不能想明白,也只能靠雪兰自己,不过,她身边可不能留下笨人。 俗话说得好,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若是雪兰关键时候掉链子,她也只能忍痛换了下去:她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没那么多耐心,只怕也没那个命等她成长。 但是,她是不会亏了雪兰的,她陪了自个儿两世,就是块石头,也给捂热了,她会让雪兰一辈子衣食无忧,也只能如此了。 “等我瞧了大夫后,我一定要去三婶子的院子,好好的给三婶子请罪。” 锦好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髻上着的那一支彩色琉璃蝴蝶簪,长长的珠翠流苏因为她的摇晃闪烁着炫目的光彩,更衬得她脸上表情温柔如水。 而一直站在锦好身侧的云燕,看着她脸上露出来的笑容,不由得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小姐笑得实在是太奸诈了,像极了一直偷吃了老母**的狐狸,却还在**群里卖好。 雪兰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云燕死劲的掐了一下,只好闭上嘴巴,应了下来。 雪兰就是再迟钝,经过这些日子,也发现了锦好的不同,整个人虽然和以往一般安安静静的,眸子也是如同以前一样清澈,脸上的笑容也是和以前一般真挚温暖,可是做出来的事情,说出来的话,却是异常的老道,甚至算得上毒辣。 小姐变了,变得让人无法捉了,就是她这个从小跟着的丫头,都看不明白小姐的心思了。 &amp;nbsp 云燕瞧着雪兰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冷笑着道:“雪兰,你可别同情三房的,你也不想想,若是昨儿个的事情真的被三夫人谋算成功了,咱们的小姐是什么子,别人不知道,咱们两个还不知道,只怕真要一头撞死了。你给我想想,咱们两个是小姐贴身的丫头,小姐没了,你说咱们两个还能有命活下去,就算是夫人心慈,可是你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在莫家,老夫人是个什么子的,你应该很清楚,不是活活打死,就是发卖出去,你倒是真好心,人家都要逼死咱们主仆三人了,你还有心情同情别人?” 雪兰听了锦好的话,就有些想明白了,但总是和三房的相处了一些日子,这心里顾恋着旧情罢了,也就有些黯然之色,现在听云燕将话说得这般明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立时点头称是,哪有心思再去同情三房,再不敢胡思乱想了,小步跑了出去,比谁都积极。 看的锦好和云燕有些失笑,不过心里却都松了一口气,就怕一筋的雪兰看不透,想不明白。 云燕看着锦好清丽的脸庞,心里大感欣慰,她们的小姐如此聪慧,让她很是高兴,昨儿个她可是吓得魂都飞了,却万万想不到小姐有如此漂亮的应对之策。 她想了想,又将自己的忧心之事提了出来:“小姐,婢子想了一夜,昨儿个因为三夫人受了惊吓,老夫人昏迷,那蘀嫁之事只能不了了之,今儿个我担心,老夫人会亲自出面,到时候小姐你……” 锦好看着一心为自己打算的云燕,眼神柔和,面上的笑容多了几许暖意,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夜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不是吗?” “小姐是说……”云燕的眼底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芒。 “佛曰:不可说!”细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在嘴边做了一个故做神秘的样子,之后低下头看着手中十瓣莲花玉质茶碗,掩住了唇角的一丝讥讽的笑容。 而云燕想了一会儿,这话还真的不适合小姐说出来,也笑了起来。 主仆二人笑了一会儿,云燕转头看向阳光中的锦好,却见她眼神沉郁,神情平静无波,似乎半点没受到莫家之事的影响。 暗暗叹息了一声,却面上不显:“小姐,这日头还早,你昨夜又夜不能寐,还是再小憩一会儿,就是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也不会怪小姐的。” 云燕是真的心疼锦好,这单薄的身子,虽说看起来更加的不食人间烟火似得,一派仙人之礀,可是只有她知道,小姐这般柔弱单薄,是因为耗心耗力所致。 夫人是个聪慧的,却也是个没有手段心计的,小姐十岁稚龄却要谋划一切,天天儿的算计,活得是真的好累。 顿时,她的心里升起一种类似做姐姐心疼妹妹的怜惜。 “嗯,再躺一会儿。”被云燕那温暖的目光包围,锦好也不想冷了她的一片关怀之意,点头应了下来。 春日晴暖,锦好斜侍在美人榻上,身上盖着一袭浅粉色的华丝葛薄被,阳光穿过薄薄的窗纱照在脸上,倒也觉得软和舒适。 半眯着眼睛,渐渐地居然入了浅眠,可见昨夜屋里多了一个男子,她睡的并不踏实,似睡未睡之间,隐约听得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像是云燕在应答着什么。 她微微睁开双眸,侧耳听去,是莫老夫人的声音,似是在询问昨日她中邪的情景。 心中冷冷一笑,华丽的黑眸中,闪过一道冰川般的光芒。 莫老夫人问了许久,也没从云燕的口中得到一点半点有用的消息可以舀捏锦好:莫老夫人原本的心思是,不管是不是木琴那丫头附身,她只要抓住是锦好伤了张氏就好了,可是,云燕这丫头却一个劲的说什么小姐昨儿个回院子就中邪了,一个劲的说什么自个儿是木琴,还要嚷嚷着自己是被张氏害死的。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莫说可以舀来要挟锦好,还要费心的帮着遮掩着,否则莫家再出一个手里沾染人命的儿媳,只怕这最后的一点清名都要毁了。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莫老夫人不但头疼,连脚趾头肚皮疼得难受。 而且,她是信鬼神的人,这些年手里也沾染了不少命,来见锦好,这心里也悚然的很。 不过,想着叶家三夫人还在厅里等她的回话,她就是再不想走这一趟,也要走啊。 也罢,想着叶家三夫人和二公子还是看重锦好这孩子的,而且,叶家三夫人刚刚说了,她们叶家经过昨儿个的闹剧,还愿意迎取锦好为平妻,锦玉为正妻,这对莫家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amp;nbs p;虽然瞧叶三夫人的样子,不是太乐意的,不过只要肯将正妻之位留给莫家,这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看来,叶二公子是真的很喜欢锦好,她觉得虽然那登天的梯子给断了,好在还不是坠入泥土。 莫老夫人心里自我建设了一番,自觉的对锦好这是千好万好的亲事,就是姚丽娟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她过来走这一趟,不过是知会锦好收拾一下,跟叶三夫人回府——叶三夫人可是说了,她今儿个就要启程回京,二公子昨晚已经先行一步了。 反正昨儿个谁都知道叶家要娶的人是莫府五小姐,她也正可以借此机会辟谣。 莫老夫人心里想的很明白,一再对自己说,这对锦好其实是很有利的亲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脚下顿在了内室的帘子前,有些迈不开步子——或许,她的心里也明白,这有利的亲事,其实并不是多么美好的包子,并不是吞下去,就能暖到心的:怕就是她自己,也不愿意和自家的姐妹共事一夫吧!而且还是个被压着的对象。 莫老夫人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让顾嬷嬷打起帘子,莫老夫人也不知道为什么锦好会给她一种异常的压力。 入目是一张白生生的小脸,一眼望去,只觉得眉如远山,唇若红菱,斜躺在美人榻上,如一幅致绝伦的美人图,素白洁净,不然一丝纤尘。 而,一缕清冽的芳香自紫金香鼎中袅袅而出,沁人心脾,莫老夫人嗅了一下,正是具有安神作用的檀香,心里暗暗道:看来锦好昨夜真的是难以入眠,才点了这安神的檀香。 此刻锦好,见莫老夫人进来,面上含着淡笑,眉目生辉,顾盼生礀,竟似一朵意外撞入眼帘的寒梅,鲜香馥郁,妩媚生礀,轻轻的坐起身来,似是要下床行礼。 莫老夫人心有所求,所以今儿个异常的慈祥,虚扶一把:“乖孙女,你快躺下,云燕说你昨夜不能成眠。” 说到这里,深深地叹息了一口:“也真是个可怜的,怎么就……” 摇了摇头,似是万般失望一般:“……真没想到,你三婶子看着是个好的,背地里居然做出这么些……” 伸手怜惜的拍了拍锦好的脸颊:“乖孙女,你莫怕,这事情祖母不会怪到你身上的,虽然你伤了你三婶子,可是祖母知道不是你愿意的,你也是不得已。” 锦好只是静静地听着,垂下眼帘,似是受教一般,可是跟在莫老夫人身后的顾嬷嬷,却察觉到锦好那双流光溢彩的眼镜中荡漾着的全是无限的冷意,此时,她倒是有些蘀旧主担心了,五小姐可不是谁都能算计的,老夫人只怕今儿个要白跑一趟了。 莫老夫人一进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口口声声说什么不怪,却其实就是将责任往锦好的身上推,让她无法开口推却下面的蘀嫁之事。 “乖孙女,你受苦了,可真是心疼死祖母了。”莫老夫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却给了一个眼色给顾嬷嬷。 顾嬷嬷点头,不着痕迹的靠向一旁的长桌,袖中一动,似是有什么东西滑出。 锦好眼中又是轻轻一笑,笑意分外柔美,温和。 只是袖中的手却骤然收紧,有一股子怒火,从她的四肢八脉涌向了手指。 这一瞬间,她的手指很烫,如同有火焰慢慢的沸腾,几乎要将指骨捏碎般的火热:莫老夫人为了对付她,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这等见不得人的手段,居然用来对付她,可谓半点骨之情都没有了。 既然如此,她何必还要忍着受着,今儿个就让她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谢谢祖母挂碍。”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看上去很是伤怀:“也不知道,昨儿个回到院子之后,怎么就丢了魂似得,自个儿做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晚上醒来之后,从丫头们的嘴里,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乖巧的抬起眸子,很是不解的问:“祖母,你说木琴怎么就附身到我身上了,这不是要让我伤心死吗?虽说伤了三婶子不是我本意,虽说祖母慈悲不会怪我,三婶子一向待我亲厚,也不会怨恨我,可是我这心里却是难过,昨儿个我就发了宏愿,等瞧了三婶子,我就去兰雪寺给木琴做个法事,虽说是三婶子害了她的命,可是她已经将三婶子伤成这样了,这桩仇怨也该了结了吧。” 深深的叹息了一口:“这也算我做侄女儿的能为三婶子表的一点心意了。” 说完这番话,还将脑袋在莫老夫人的口蹭了几下:“祖母,谢谢您的宽厚,我心里最后的一丝担忧也没有了。” 莫老夫人被锦好的话,一下子噎住了,不过看着锦好如此依恋她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又深了起来:“你这孩子,是个心善的,往后的福分可是大的。” 她呵呵的笑了几声:“说起这福分,祖母今儿个正有一事要和你说。”故作神秘的捂着嘴巴,她以为锦好定然会好奇的抬起眸子看她,那么她自然而然的就能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给说出来。 可是,锦好显然不是一个会配戏的人,莫老夫人如此的明示,她却只是一个劲的在莫老夫人怀里蹭,不看她一眼,气的莫老夫人心里一团火都烧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怀里的锦好,压制住心头的焦躁,着锦好的头道:“咱们的锦好也是大姑娘了,祖母给你定下一门亲事可好?”她原本想一言堂的,不过又担心姚丽娟到时候闹起来,还是先哄了锦好再说,反正一个十岁的少女,就是有些早慧,又能懂得什么。 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锦好埋在莫老夫人前冷哼了一声,冷冷的感受着莫老夫人唱做俱佳的表演,心里的冷漠更深。 而一旁伺候着的云燕,心里也冷笑连连,她突然明白五小姐为何平静无波的心态了,不就是一场闹剧:一群自以为是的小丑,上窜下跳,以为能玩弄别人的命运,却不知道是别人一直在玩弄他们的智商。 老夫人难得的表现出亲近,不过是想哄着小姐用自己的一辈子来为莫家的错买账,用心险恶,手段下作,却还要摆出一副慈祥的模样,实在是可笑。 云燕的目光看向锦好,却见她俏生生的脸上,依旧是温和淡然的笑容,风轻云淡的,没有丁点的一样。 她意识到了,在她们的小姐心中,对莫家,对莫老夫人,甚至是莫二老爷,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眷恋,一点一滴的不舍,所以也就本谈不上什么失望伤心。 想通了这些,她的唇畔也慢慢的爬上了一丝微笑:只要断了情,舍了义,那么这莫家就算计不到自家的小姐。 “婚姻大事,哪有我一个小丫头说话的份?”锦好乖巧的道:“祖母见二姐姐嫁了如意郎君,这心里欢喜,看到我们哪个孙女都想找个好人家。” “可是祖母,您也不想想,要定亲也是四姐姐定啊,怎么就到我了,再说了,我才十岁,这年纪也太小了点,我可还想多留几年呢。” 一句话,将莫老夫人堵得死死。 莫老夫人半响之后,才启唇:“十岁也不小了,祖母不是心疼你吗?” “祖母疼锦好,锦好心里明白。” 眼底闪过一道极快的冷色:若是莫老夫人的疼爱就是将人不停的当做货物交换最大的利益,这种疼爱,她宁可不要。 莫老夫人一听,原本那紧蹙起来的眉头立马舒展开来,一张老脸笑的跟朵花似的,立即开口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定然了解祖母疼你的心思。祖母也就不多说了,你只要明白道祖母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就是了,也不枉祖母疼你一场。乖孙女,你赶紧收拾收拾,和叶三夫人回去,祖母寻思着,你比你二姐姐出色,这叶家的好亲事应该落在你身上。” 说罢,就让云燕收拾锦好的东西,还一个劲的催促:“叶三夫人还在厅里,我刚刚和她说妥了。” 这是什么世界? 这么一句话,就将她打发了,这老太太不是脑袋进水了吧!难不成她当自个儿是三岁的娃娃不成。 锦好觉得实在太荒唐了,她居然跟不上脚步了,缓缓地从莫老夫人的前,抬起脑袋:“祖母,咱们莫家也是大户人家,怎么能做这种失礼的事情,二姐姐才进门,怎么就麻烦二姐姐的婆母,我虽然极想去京城游玩,但是也不能跟二姐姐的婆母一起去啊,像什么样子。” 莫老夫人以为锦好没听懂她的话,在锦好的话音落下,迫不及待的开口:“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你二姐姐得了癔症,哪里还能嫁进叶家,所以祖母想让你嫁进去,叶家世家名门,朝廷显贵,叶三夫人又是皇贵妃的亲妹,你嫁进这样的人家做平妻,也是上辈子的造化。昨儿个喜事,咱们两家作废了。” 锦好一点一点从莫老夫人的怀里退了出来,静静地盯着莫老夫人,仔细的打量莫老夫人,眼底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静。 看了半响之后,猛然跳了起来,扯开嗓子:“顾嬷嬷,快……快……快去请父亲……祖母……祖母……被附身了……” 莫老夫人被锦好尖叫声,震得耳朵发麻,顿时冷着一张脸,怒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哪个被附身了?” 锦好却白着一张脸,颤抖着手指,指着莫老夫人:“你不是我祖母,我祖母出身名门,这等不知廉耻,不知礼仪的话,怎么可能说出口?” 狠狠的啐了一口莫老夫人:“你满口荒唐言,妹妹蘀姐姐嫁人,世间哪有这等道理的。祖父身居要职,最是要脸面的,怎么可能让莫家的女儿成为街上的白菜,哪个都能来挑挑拣拣的?婚姻大事,媒妁之言,最是慎重不过,哪个这般随随便便?你还说没有附身,我祖母最是讲究礼教不过,怎么可能说出这等没谱的话?” 说着,双目圆睁,怒斥莫老夫人:“哪个孽障,敢附身我祖母之身,看我今儿个不收拾了你。” 凛然转头,对着一旁看呆的云燕道:“还不将红筷子舀来,让我赶走这妖孽。” 随即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祖母年纪大,这几日又为了二姐姐的亲事劳心劳力,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妖孽,你若是自动离开,也省的我大动干戈。” 莫老夫人长到这么大年纪,还没有谁敢指着她的鼻子,叫妖孽的,更别说啐上一口了。 可是,今儿个却被自个儿的孙女指着鼻子骂了一通什么不知礼教,不懂廉耻,更是一口啐得她半点脸面都没有,差一点,就要气爆了,一张脸涨得跟肚肺一样,却是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即使她自个儿都不得不说,锦好说得是太有道理,这世间是没有妹妹蘀姐姐嫁进去的道理,可是……叶家所求从头至尾都是锦好啊,是他们母子生了心思,才让锦冉嫁进去。 但,这话她怎么和锦好说? 因为不好说,她只能硬生生的受着,却越发助长了锦好的气焰,红筷子来了之后,和云燕二人恶狠狠的扑向莫老夫人,只将她这把老骨头扑得头轻脚重,腰骨的折断声传来,让锦好和云燕交流了一个默契十足的眼神。 顾嬷嬷心里震撼锦好手段犀利,立刻去拉锦好,却被锦好一脚踢了过去,顾嬷嬷趁机倒在地上一个劲的哼哼呀呀,像是受了重伤的模样——即使今儿个因此惹怒莫老夫人也值了:她的孙子和孙女都在锦好的铺子里混的风生水起了。 莫老夫人今儿个来锦好的院子,也只带了顾嬷嬷一人,因为今儿个这事情她自个儿也觉得有些丢人,实在不想再被哪个下人知晓。 她原本的打算,是让锦好悄悄儿的跟着叶三夫人走,神不知鬼不觉的,也算是将这事遮掩过去,就是日后姚丽娟知道了,木已成舟,为了锦好的名声,她也只好忍着。 当然,莫老夫人从来就不是一个可以拒绝的人,她甚至都想好了,若是锦好不乐意,她就让她说不出话来,乖乖地跟这叶三夫人离开。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锦好居然敢对她动手,还打着什么鬼神附身之说。 她气急了,腰杆处也疼极了,忍不住扯开嗓子:“你个孽障,你才是被附身了,忤逆不孝,居然敢对自个儿的祖母动手,大不敬,大不敬!” 锦好将莫老夫人手指死死的夹住,然后用尽力气的一点一点拖着:“妖孽,你以为这般说话,我就会轻易放过你了吗?休想!敢附身我祖母的身上,今儿个看我不将你的皮揭开一层。” 接下来,锦好的内室,就传来莫老夫人的咒骂声,还有疼痛极了的撕痛声,当然,还有锦好心疼祖母,发誓要严惩妖孽的怒吼声。 锦好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多为自个儿带来的,其忠心自然不用说,还有些是莫府的下人,可是自从有了昨儿个锦好被木琴附身刺伤张氏,割了她的鼻子之后,在莫府下人的眼里,锦好的房间不啻于龙潭虎,能离多远,就离多远,所以莫老夫人就是喉咙喊破了,也没有哪个出来。 恼,疼,急,怒,四种剧烈的情绪刺激下,莫老夫人华丽丽的气晕了过去。 而,锦好从善如流的放下手里的红筷子,站起身子,一脸庆幸的说道:“云燕,看来那妖孽终于被我们赶走了。” 云燕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是啊,还是小姐机灵,否则婢子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锦好走到桌子旁,从茶盅里倒出一杯茶水,慢慢的端到莫老夫人的面前,轻声慢语,异常温柔道:“祖母,您快醒醒,妖孽已经被我赶走了。” 叹息了一声:“云燕,你快将老夫人的鼻子捏着,咱们给老夫人灌点茶水,说不得就醒了。” 顾嬷嬷眼皮子抽了又抽,结结巴巴道:“五小姐……” 锦好的目光转向顾嬷嬷,微微一凛,看的顾嬷嬷心头一跳。 “怎么?顾嬷嬷有意见吗?” 有那么一刻,她微微地蹙起峨眉,脸上是一闪即逝的怒容,似是对顾嬷嬷打断她而心生不耐。 但随即,温和的笑意又一点一丝地浮回靥上,自然温和得犹如静谧的湖水,却看的顾嬷嬷浑身生寒,渀佛置身寒潭冰水之中,下面的话,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 “没……有……没有……”顾嬷嬷的结巴更严重了,心里涌起阵阵的恐惧,对眼前这个少女。 “没有就好。”黑玉般的眸子里带着淡漠的笑意,声音十分的悦耳,话语也是温婉柔和,却暗藏了凌厉:“顾嬷嬷一向是个聪明人,知道自个儿的主子是谁,我不过是一心为祖母赶走妖孽,你又何必大惊小怪?” “五小姐放心,老奴心里明白。”顾嬷嬷心里一凛,感受到锦好笑容背后的凌厉。 “明白就好。”她示意云燕捏着莫老夫人的鼻子,一点一点将她手中的茶水倒进莫老夫人的口中。 自始自终她的眼底只是轻轻的笑着,唇角勾勒出清清冷冷的笑纹。 伺候了莫老夫人用了茶水,就让人送了昏迷的莫老夫人回自个儿的院子。 “表妹,你没事吧!” 金翰林一路大踏步的进来锦好的院子,脸色黑沉,脚下飞快,青色的斗篷似是飘飞了起来,雪兰几乎是一路小跑跟了过来。 锦好笑这迎了出来:“吃一堑,长一智,表哥,就是我再不济事,也不会连着栽了两次吧!” 金翰林漂亮的黑眼睛,上下将锦好打量一番,见她无事,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虽然雪兰一再保证,她没有伤着,吓着,可是他不亲眼看上一看,又怎么能放心? “表妹你是一向聪慧,可是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占着一个长辈,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你这名声就算是毁了,不说别的,就是一个忤逆不孝,就够你受的了。” “放心好了,我可是最孝顺不过的。”对着金翰林眨了眨眼睛,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轻声道:“表哥,我就是有心忍着,也要顾着母亲和腹中的弟弟\妹妹啊,怎么可能再做软蜀子任由人揉捏?就是祖母,婶子又能怎样,只要想谋算我,我就能还回去,不然这辈子给人卖了,还要给她们算钱。” 金翰林理所当然的点头,半点也不觉得她的行为有多么的惊世骇俗,居然对自个儿的长辈下手,还半点悔改之意都没有,若是个书呆子,早就仁义礼教说上一通了,可是金翰林却觉得,锦好说得很有道理,句句落在他的心坎上,为老不尊,自个儿都不给自个儿留面子了,为啥还要别人给她留面子。 要知道,这世上的面子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的,显然莫家的人,不懂这么简单的道理。 当然,金翰林脑袋点成小**啄米,还因为锦好那柔和的嗓音,让他的心儿噗通噗通的乱跳一通,像是受到什么蛊惑一般,莫说锦好说这些话了,怕是说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他也会点头赞同,还会指着西边的天空道:“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不由自主的开口:“那现在你打算做什么?” 锦好可不是闲着无聊的人,将他叫过来,定然就是有事情让他做。 锦好神色淡淡,目中似有刀光闪过:“表哥,雪兰也该告诉你了,昨儿个我被木琴上身,伤了三婶子,我这心里难受的很。” 看了金翰林一眼,眼中水波粼粼,如同天边的云彩:“表哥一向医术高超,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让三婶子脸上的伤复原?” 金翰林目光一沉,似笑非笑的看着锦好道:“我以前研制出一种生肌活血的上等膏药,今儿个赶巧带在了身边。” 说着就掏出来,送到锦好的手上,二人手指相触,金翰林心头一颤,似有酥麻的感觉流窜到身体的心头,麻麻的,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失神,像是有一直无形的手,紧紧的抓住他的心口,不停往他的口,塞进一个叫锦好的少女,从此这个名字就落地生,再也拔除不了。 “表哥办事,越来越滴水不漏了,我再次先谢过表哥了。”锦好瞧着手中的生肌活血的膏药,眉眼舒展,笑得如同春日枝头最美的那朵海棠花。 金翰林沉默了一会儿,眼中的光影明灭不定,却终是开口,含蓄的提醒了锦好:“表妹,有些事情别人做,比自个儿做来的巧,是不是?” 锦好认真的点着头,道:“表哥说的太对了,兵法上有一句话,叫借刀杀人。当初我看到的时候,不太了解,现在却能知道其中的妙,所以说,人生处处皆学问,这话半点不假。” 金翰林听了她的话,心里放心了许多:“表妹最是聪慧,我是杞人忧天了。”一副万般欣慰的模样,看的锦好摇头失笑:这个表哥,实在是令她大开眼界。 说了这话之后,金翰林却又是一声长叹:“但是我却还是不太放心,他们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算计你,就是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咱们要不要想个法子,一次解决了,省的你这般劳心劳力。” 锦好玫瑰花瓣似的殷红的唇畔,浮现出丝丝的笑容:“表哥觉得什么法子可以一次解决?” 金翰林俊美的面上,流露出与他谪仙的气质,半点不相符合的冷笑:“只要表妹能狠下心来,我一眨眼就能想出十数种法子,绝对的不会留下蛛丝马迹,干净利落。” 说的丝毫不费力,哪里像个大夫,倒是挺像屠夫的。 锦好瞧着双眼发亮,跃跃欲试的金翰林,微微一笑:“表哥,你的手段我是百分百的相信。不过我却觉得,我和母亲这些年,吃了这么的苦,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总要向那些亏欠我们的人,多收点利息,这么简简单单的让他们死去,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金翰林挑眉,很感兴趣的问:“你想要他们怎么还?” 锦好淡淡的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每一天都活得胆颤心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乎的东西,一点一点的被夺走,所有的希望,一点一点的熄灭,无助的活着,就好像每一天都有一把刀子在凌迟着,束手无策的看着最挚爱的人,一步一步走向地狱……生不如死,痛心痛肺!” 所有欠她的,欠姚丽娟的,她都会一点不漏的讨回来。 “果然好主意!”金翰林拍手称道。 清脆的巴掌声,寂寥的响起,如同天边滚滚的惊雷,落在人的心间,阵阵的翻滚。 ------题外话------ 红尘崩溃了,俺的手提居然启动不了,说啥window上面少个东西,估计系统重装后,会好点吧! 俺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最近的事情老多啊! 第104章在线阅读 <!--t; 第104章 - 肉肉屋 第105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05章 <!--go--> 张氏出了事,虽说是木琴上了锦好的身,可是锦好心里难受啊,特意让厨房里的仆妇炖了上好的血燕,亲自领着云燕,还有两个壮的婆子,送到张氏那里,算是自个儿的赔罪,就是莫老夫人那里,也没忘了使了雪兰送了过去。 众人瞧在眼里,虽然心里觉得五小姐有些邪门,木琴附身不说,老夫人走了一趟,也被妖物附身,不过五小姐自个儿却是实打实的好人,心地善良,为人大方。 那内疚的小模样,哪个看了心里都舍不得,瞧瞧,这一路上连头都不好意思抬,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地下才是心思。 唉,五小姐就是太实心眼了,又不是她能控制的事情,内疚什么啊。 甚至有些仆妇嘴里不说,心里却觉得张氏有此下场,罪有应得,不过是善恶到头终有报罢了。 锦好进了张氏的院子,盈盈窈窕迎上来的是张氏身边贴身的丫头棋儿。 锦好瞧着棋儿目光微闪,阳光下,棋儿身段细长,苗条如柳,皮肤白哲,如通透飞琉璃,五官秀丽,她今儿个的面容显然是经过细心的修饰过,柳叶细眉,入鬓乌发,如远山般郁郁葱葱,浑身透着一股轻快的劲儿。 当锦好瞧见她身上那飘逸如花的长裙时,眼中的笑意越加明显,那艳红的色彩,只一眼就能将人的眼球吸引过去,只觉得灿烂的如天边七彩的云彩。 锦好嘴角擒着一抹越加浓郁的笑容:“棋儿姐姐,今儿个可是美如娇花啊。” 棋儿脸上闪过一道娇羞的色彩,笑着与锦好点头,神情中有种懵懂的羞涩:“五小姐笑话奴婢了。” 锦好笑得越发的灿烂:“我瞧着棋儿姐姐眉眼之间有喜色,可是有什么好事?” 棋儿顾盼神飞,星眸之中的娇羞越发的明显:“奴婢这不是蘀夫人高兴吗?三老爷身边的小厮刚刚回来,说今儿个三老爷就要回府了。” 她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声:“唉,你说咱们夫人出了这等事情,若是三老爷在身边,或许心情会好点。”虽然棋儿极力想要表示黯然伤神的模样,可是却怎么都遮不住那眼底的喜色。 “哎呦,五小姐,我们夫人吩咐婢子将老爷的书房清理一下,婢子这就不陪五小姐了。” 锦好点头,棋儿就笑盈盈的离去,看着她窈窕如玉,弱柳扶风般的身礀,陷入了沉思之中,而一旁的云燕却看不顺眼棋儿那等模样:“小姐,她这嘴巴都要咧到耳子了,三老爷回来,她高兴个什么劲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三夫人呢?” 锦好笑看了云燕一眼,唇线勾勒出冷漠的弧度:是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棋儿是三夫人呢?人家夫妻团聚,她高兴个什么劲儿? 蘀自家的夫人开心? 鬼才信这话呢,那含羞带怯的模样,倒像是心上人回来了一般。 再说了,她敢舀自个儿的脑袋做担保,三夫人张氏此时一定不乐意见三老爷:女为悦己者容,毁容的第二天,自家的丈夫就回来,哪个女人愿意。 若是张氏真的高兴,就不会让棋儿清理书房。 她记得自家的三叔长得可是一表人才,否则也不会让木琴倾心。 锦好忽然抬头,脸上的笑容比那阳光更加的炫目,突然转身,加快步子想三夫人的房间走去。 云燕紧跟在锦好的身后:“小姐,婢子怕三夫人会舀小姐出气,小姐还是小心为上……”不管怎么说,三夫人的脸和鼻子都是伤在锦好的手里,谁能保证三夫人不会舀小姐出气。 锦好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就是三婶子真的舀我出气,我又能怎么办呢?毕竟木琴附在我的身上,谁让我是家里最小的,鬼向来欺小啊!”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下人们听见,不少人的神色就有些变化了。 张氏的房间,到处是鸦雀无声,丫头们连个大气都不敢喘,脚下都是轻轻的。 锦好站在门口片刻,微微顿了顿步子,随后就迈步进了去。 而房内的锦玉笑盈盈的迎了出来,热情的将锦好接了进去,半点都看不到对锦好恼恨或是仇恨的模样,依旧是毫无心机的样子。 一个人若是对着自个儿伤母的仇人面露笑容,毫不介意的模样,不是她脑瓜子坏了,就是她心机深沉,锦玉虽然一向表现的愚钝,但绝对不是脑瓜子坏了的样子,其结果不用再说了。 这倒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这些年怕是莫家上下都给她们母女给蒙住了,难怪那日叶家别院的事情,叶家二公子能轻而易举的得逞,想必和这母女二人的全力配合有关:只是她们下这么大的血本,怎么就料定叶家不敢反悔,难道是她们得到了什么消息不成? 即使如锦好,也不得不赞叹一声,莫锦玉这个四姐姐实在太能忍了,当得起“乌”一词,这些年将莫家的形势看的明明白白,与其样样冒尖,得罪锦冉,还落得个好名声,众人提起莫家的四小姐,端是一个知书达理,为人良善,即使遇到与人交恶,众人的第一反应,也都是对方不对。 即使,是她这个重活了两世的人,不都这样认为吗? 这样的人,的确当得起叶家二公子的正妻一位,也难怪张氏敢让自己进门,比起心机,忍耐之力,自己未必是锦玉的对手。 滑不溜手,却又循规蹈矩,心机深沉,最喜欢借力打力,现在对上这样的人,她该如何应付? “五妹妹,你今儿个来的可真是不巧,母亲刚刚才用了要歇下。”绝口不提锦好伤了张氏一事,就好像昨儿个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锦好今儿个过来,只是简单的拜访一般。 而口气也是水波不兴,一双杏眼波纹流动,笑盈盈的,友好万分,好似她们还是以前那交好的姐妹。 锦好看着锦玉那双清澈经营的美眸,还有她眼中一尘不染的干净,以及她看着自己的天真无邪,心里不由得对这个往日里淳厚的四姐姐升起最大的戒备:若是此刻莫锦玉对她吼叫,对她怒骂,她心里还能好受点,她或许还会因为对张氏下如此的狠手,而对莫锦玉心生内疚,可是这一刻,她只有冷,只有难受。 她看着眼前声音柔和,笑得柔和的莫锦玉,只觉得眼前是一条吐着红杏子的毒蛇,潜伏在她的身边,随时会张开嘴巴,一口将她吞噬。 心中不由得苦笑练练,她向来自负自个儿能将人心看得清楚,却还不是有看走眼的时候? 锦好不着痕迹的长吸了一口气,感受到口处的窒息感觉一点一点的散去,新鲜的空气,一点一点流进腔。 锦好想,重生这样诡异的事情,她都能坦然接受,那还有什么事情不能接受的呢? 不过是被错看了三房,好在现在还不晚,不是吗? 想明白之后,这才怯生生的看向莫锦玉,声音轻轻,带着微微的轻颤,好像风一吹,就能吹散一般的柔弱:“四姐姐,你告诉我,是不是三婶子不肯见我?是不是三婶子还在怪我?” 她咬了咬唇:“四姐姐,你告诉我,没关系,我能承受,虽说我自个儿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对三婶子出手,可是……可是……到底是我……” 说到这里,似乎是伤心欲绝:“怎么木琴就挑了我,我……” 莫锦玉万般怜惜的伸手拍了拍锦好的手:“好了,好了,五妹妹莫要伤心了,母亲是真的睡下了,她哪里还会怪你,你尽管放宽心好了。” 锦好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三婶子不怪我就好,四姐姐的话,我最是相信不过。” 她抬头看向莫锦玉,目光带着希翼:“四姐姐,既然三婶子睡了,我轻手轻脚进去看看三婶子可好,若是我不看上一眼,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四姐姐,别人不知道,你是知道的,我和三婶子一向亲厚,现在三婶子落得这样,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语气真挚,声音柔和,表情完美:“我听说血燕最是养身不过,特意将炖了血燕送来给三婶子用。”又招了手,从云燕手中将今儿个炖好的血燕接了过来,准备放在桌子上。 “你给我滚,滚,休要猫哭耗子假好心。”内室突然响起一道暴喝声,伴随着怒吼的,还有一个粉彩的花瓶,语气中刺骨的怨恨:“莫锦好,你丧心病狂,不得好死……” 锦好似乎被内室张氏那充满怨恨的语气吓到了,手上一个颤抖,血燕自然也就落地,摔得一个粉碎。 她手足无措,叹息道:“我实在是太胆小了,真是没用。” 丧心病狂啊,这倒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评价她,不过说真话,她自个儿觉得这话用在她身上挺浪费的,如是用在张氏的身上倒也贴切,她为了自个儿女儿打算,无可厚非,却要踩着别人的尸体爬上高位。 张氏的所作所为才当得起丧心病狂这四个字,她一向不喜欢动刀动剑的,可是当别人的刀子都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她还讲什么亲情,什么慈悲,那真是蠢笨如猪了,辜负了老天爷对她的怜惜——彼之道还施彼身,她还没学好,张氏可是要她的命,她不过毁了她的容貌。 她可是知道,自家的三叔与张氏情深意长,当初可是一见倾心,现在她很想知道,对着这么一张脸,自家的三叔是否还会倾心,怜惜下去。 她这可是做好事,帮着张氏考验自家三叔的真心——多么善良的自己啊,连锦好都忍不住为自己的善良感动了。 锦好心里冷笑,她可真是善良的过分,金家表哥可是说了,他那药好的很,用了之后,伤口会比寻常的药愈合的快,只是会留下终身难以消除的疤痕。 不过,张氏鼻子都没有半边,就是多两道疤痕又算什么。 莫锦玉瞧着地上的血燕,低下脑袋,眼中闪过一道幽深的光芒,随即又细声慢语的安慰道:“五妹妹,摔了就摔了,明儿个再送来就是了。” 锦好听了这话,眼睛眨了眨:“四姐姐,今儿个这血燕已经是最后的一点了,我全都炖了,送给三婶子和祖母。” 莫锦玉听了锦好的话,袖中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细白的手面冒出一条条青筋,面上却是依旧笑盈盈的,一样的淳厚,无邪:“五妹妹果然孝顺。” 锦好点头,赞同道:“四姐姐你是知道妹妹我的,别无长处,也唯有一颗心算的上孝顺。” 孝顺到将你母亲的脸毁去,孝顺到让祖母昏睡不醒。 屋里的张氏听到锦好句句似有所指的话,疯的一般,从床上跳下来,画儿有心栏她,可是她却毫不犹豫的给了画儿一脚,将画儿踢到一边。 莫锦玉听到内室动静,也顾不得锦好,撩起帘子,冲了进去,一把抱住张氏道:“母亲,母亲,大夫可是说了,您要心平气和,否则伤口裂开了,就无法愈合,会留下疤痕的。” 张氏瞪着莫锦玉身后的仇人,哪里还能冷静的下来,像个疯子一般,恨不得将锦好挫骨扬灰:“莫锦好,你个贱丫头,你害的我变成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要杀了你这个小贱人……你休要做出这幅假惺惺的样子,你害我如此,我杀了你……杀了你……” 到了此刻,她才不相信是木琴报仇来了,定然是莫锦好这个贱丫头恨自己将她往死路上逼,假借木琴的口,将她伤城这个模样。 这一刻,她恨极了锦好,却也不想想,若不是她主动挑起事端,一而再,再而三的谋害锦好,锦好怎么会对她下此毒手。 锦好瞧着快要发疯的张氏:“三婶子,我一心过来赔罪,你要打要骂,我也无话可说,可是您可不能这般说我,我本是无辜,莫名其妙的被牵扯进您和木琴之间的恩怨,已经是心力憔悴,昨儿个更是一夜不能眠,今儿个一早,就吩咐丫头炖了血燕,送到三婶子这里来,可是却没有想到,三婶子您却这般说话,我……” “你闭嘴,你这个蛇蝎心肠的,你害我如此,怎么还能说出这般不知廉耻的话。”张氏被莫锦玉和画儿紧紧的抱住,眸子却是含着血红的光芒,死死的盯着锦好:“莫锦好,你如此心狠手辣,不得好死……” 又是一个希望她不得好死的,可是,她前世早就不得好死过了,烈火焚身,还有什么样的死亡,必那更惨烈,算是早就应了她们的诅咒。 不过,她应了,这些人还没应,她说过要让这些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而张氏善妒,她就要让张氏日日看着如花美眷与三老爷恩恩爱爱,嫉妒的发狂,挖心挖肝的疼。 锦好看着张氏那么一张惨不忍睹的脸,红红的血外翻,如同两道狰狞的蜈蚣,而鼻子之处露出深深的窟窿,血模糊。 说真话,这么一张脸,真是要有强悍的心脏才能看上一眼,果真是要多恶心,就多恶习,怕是看了一眼晚上就要做噩梦。 不,若是晚上看了一眼,还以为碰到鬼呢。 这么一张脸,就是真的医治好了,也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贵妇人的行列,张氏算是彻底的消失在上流社会了——没有人会有勇气和这样的一张脸交朋友。 而锦好也预计了三老爷日后再不会留宿张氏的屋里,怕是那书房会是他的住处了。 锦好心里一阵阵的痛快,一阵阵的开心,但是这还不够,为了让自己更痛快,更开心,她慢慢儿的说道:“三婶子,四姐姐说得对,你莫要太激动,这脸上的伤可不是小事。” 她声音带了一份惆怅:“三婶子,虽说你伤了脸,可是还有三叔呢,刚刚进来的时候,听下面的丫头说,三叔今儿个就要回来,您和三叔一向情深,有了三叔陪在你身边,这伤也会好得快一点。” 锦好笑的很柔和,甚至带了点羡慕:“三婶子和三叔这等夫妻情深,怕是羡煞天下人吧!” 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三婶子,三叔的丹青算得上绝好,若是三婶子久久不能释怀,那就让三叔将你曾经的模样画出来,挂在床头,日日缅怀,或许还能找到一丝宽慰。” 她眉眼弯弯,笑得一派纯良,好似现在本就不是再说什么戳人心窝子的话:“相信三叔定然还记得三婶子曾经的模样。” 莫锦玉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此时,她才忽然明白锦好的用意,因为张氏此时已经像疯子一样,挣脱了她和画儿的钳制,向着锦好扑了过去。 她瞧了一眼地上粉彩的碎片,故意拉了张氏一下,却在张氏的耳边,低低的动了一下唇。 狂怒中的张氏,先是一愣,随即眼底闪过疯狂的光芒,扑向锦好,却被锦好身边的云燕挡了下来,张氏似是不敌,整个人摔倒在地,正巧在那粉彩花瓶摔碎的地方。 锦好瞧见张氏的动作,花瓣一般唇瓣微微的翘起,却带着清寒的笑意,别有深意的看了一旁似是手足无措的锦玉,然后扯开嗓子:“来人啊,三婶子要自杀……了……” 云燕也配合着扯开嗓子:“三夫人不堪忍受……要自杀了……” 主仆二人的嗓音刚落,锦好带来的两个壮婆子就冲了进来,而张氏院子里伺候着的丫头婆子也冲了进来。 张氏院子里的下人都忙慌的冲到张氏的身边,将她手中粉彩花瓶的碎片抠了出来。 画儿更是泪流满面:“夫人,您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您还有小姐,少爷要照顾啊!” 张氏气的狠狠地甩了画儿一个巴掌,却因为手里残留着的花瓶碎片,在画儿的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画儿受痛尖叫起来,再也顾不得张氏,冲到铜镜前,瞧了脸上那狰狞的伤口,双腿一软,整个人就晕倒了过去。 三夫人身边其他的丫头婆子,见到如此情景,手下的动作都有些迟疑,脚下也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两步。 “三婶子,你这是做什么?画儿姐姐一向对您忠心耿耿,您怎么能因为自己伤了脸,就要划破她的脸,即使您是主子,可是也不能随意在丫头的脸上到处乱花啊!” 锦好万般怜惜的看向画儿:“云燕,你快去将画儿姐姐扶出去,莫要再伤到脸了,女儿家的脸,最是贵了。” 同时,又对着满屋子的仆妇道:“怕是三婶子受了刺激,你们先将她按住,莫要让她脸上的伤口裂开了。” 此时,再说这个,实在是为时已晚,张氏脸上的伤口早就裂开,鲜血一脸,看了实在是噩梦的源泉。 而三夫人张氏,嘴里还在一个劲的咒骂:“莫锦好,你这个小贱人,你伤了我的脸,将我害成这等模样,我要杀了你……我要毁了你的脸……” 众人看了一眼狰狞恐怖的张氏,都低下脑袋,不敢再看了,就跟从血中泡过来的一样,不过心里倒也更加的认定,莫家五小姐是个心地善良的。 不少丫头婆子也是长脑袋的,现在这情形,心里也跟明镜似得:刚刚五小姐是在为三夫人遮掩啊,明明是三夫人心怀怨恨,想要毁了五小姐的脸,五小姐却还顾念着旧情,说什么自杀。 再联想其五小姐的话,三婶子若是要出气,就让她出吧。 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小姐,都这样了,还心心念念的蘀三夫人遮掩。 莫锦玉似是从失魂落魄中惊醒过来,看了一眼挡在锦好面前的两个壮的婆子,眼皮微垂,片刻之后,一把抱住张氏,哽咽道:“母亲,母亲……此事不怪五妹妹,您静静……静一静……”随即,含着泪珠的双目,看向锦好:“五妹妹,还请你先出去。” 锦好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愤怒的张氏一眼,毫不犹豫的点头,面上没有任何的怨恨神色,也没有什么畏惧和厌恶,只有深深的怜惜,怜惜着受此折磨的张氏。 而莫锦玉却从她那双像是幽暗古井中,看到自个儿的无力惨白,和张氏的狼狈绝望,而双目主子的心绪,却是半分不显,有得也只是担任真挚的怜惜。 什么时候,这位五小姐做戏的本领如此高了,至少以前,莫锦好虽然聪慧,自己却还能从她的眸子中看出一二,但是现在,却是半点窥视不到。 半响之后,内室终于恢复了平静,显然是莫锦玉哄好了张氏:能将这么一个疯掉的张氏哄得平静下来,莫锦玉再一次让锦好侧目,看来她是小看这位忠厚老实的四姐姐太多太多了。 莫锦玉进了外室,下意识的看向锦好的眼睛,却发现对方依旧水波闪亮,没有丝毫的恼怒,见她到来的时候,眼底甚至还掠过一丝担忧,站起身子,问:“四姐姐,三婶子……” “母亲睡了。”莫锦玉神色疲惫:“吓到五妹妹了吧,你也别放在心上,她这是心里苦啊。” 锦好理解的点头:“我知道,哪个碰上这种事情都不会平静的,三婶子已经算是很好了。” 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 莫锦玉又瞧了锦好一眼,对眼前这个十岁的少女产生了诸多的迷惑,却也越加的断定,她绝对是个强悍的对手。 今儿个这事,哪个遇到了,只怕都会拂袖而去,可是莫锦好,却还能耐着子等她出来,还能面露忧色,一副为她母亲担忧的样子。 可是,她只有十岁啊,一个十岁的少女能有这样的城府吗? 就是自己,十岁的时候也做不到如此喜怒不形于色。 锦好像是没有察觉的莫锦玉的打量,叹息了一声:“四姐姐,既然三婶子终于睡下了,我也就回去了。” 站起身子,作势要走。 “五妹妹等一下,我还有些事情,要和五妹妹商量。” 锦好脚下一顿,心里了然:这位敦厚的四姐姐,终于忍耐不住要出手了吗? 她听话,乖巧的又坐了回去,看着莫锦玉道:“四姐姐,有什么话说?” 手中的描金莲花茶盏,在莫锦玉的手里轻轻的旋转着,她看着锦好,眉眼温和:“五妹妹,咱们姐妹二人一向感情很好,亲厚异常。” 锦好赞同,轻轻的颌首:“是啊,妹妹我最喜欢四姐姐的宽厚大度。” 莫锦玉双眼微微眯了起来,神色越加的柔和,就如同再看亲妹子一般,但是锦好却知道,她下面所说话的话,却是包藏祸心。 果然,莫锦玉抿了一口茶水,挥手让两边伺候着的丫头婆子下去,锦好带来的两个壮婆子犹豫的看向锦好。 锦好点头:“我和四姐姐说两句悄悄话,你们也退下,在门口候着。” 两个壮婆子寻思着,若是张氏骤然冲出来,她们守在门口,自然也能来得及护住小姐,也就随着众人退了下去。 等到众人退下,莫锦玉缓缓地开口:“五妹妹,今儿个我听说,祖母打算让五妹妹和我一起嫁给叶二公子,还听说,叶三夫人此时正在大厅里等妹妹一起返京,可有此事?” 锦好猛然抬头,猝不及防之下,四目相对,而莫锦玉却被锦好目中的寒芒刺得垂下眼帘,忍不住避开了去,不知怎么的,这一刻,她的心,狂跳不止,似是无法控制。 “嗯,五妹妹你是知道姐姐我的,一向是个口舌笨,没心眼的。” 锦好点头附和:“四姐姐一向待人真诚。” 心里却道,若是她这叫没心眼的,那世间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有心眼,就是她这个重活两世的人,都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这还叫没心眼啊! “可是我却出了这种事情。”说到这里的时候,莫锦玉似是忍不住要落泪:“原本门第就比不上叶家,现在更是矮人一头。” 似感叹,似悲伤:“不过现在心里却放了下来,日后我们姐妹相互扶持,这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眼中瞧着锦好那清丽绝尘的容颜,就是自己有时候看着她这般标致的脸,都恍惚起来,更何况是男人。 叶二公子是男人,男人嘛,难免重色,对着这样一张美丽的容颜,怎么会不动心。 不过她却半点都不担心,男人重色,可是更重子嗣,她已经十三,而锦好却只有十岁,她有三年的世间可以筹备。 所以现在她只要进了叶家的门,其他的都可以慢慢谋算。 想到这里,她一瞬间气息微微凝滞,但很快又恢复常态:“五妹妹一向聪慧,今儿个先去叶府,定然能讨得大家欢心。” 她看着锦好,越发的亲热,脸色微红:“到时候,姐姐有你照应,心里也就安生了。” 锦好一直垂着脑袋,微敛着目,隐藏也掩盖住了眼底的厌恶,神色淡淡,直到她安生二字落下,才抬起眸子,半点也不遮掩她对莫锦玉的厌恶:“四姐姐,你当真以为世间的人,都是傻子么?” 莫锦?p> 窳成一窒,对上她的脸,那眼神是嘲讽,是讥笑,就好像自己是一个跳梁小丑,却还是强自笑道:“五妹妹,你这是怎么了??p> “四姐姐,你今儿个说得话,我一句都听不明白,叶家娶得是二姐姐,怎么就变成我们姐妹二人进门了,这要传出去,咱们还有脸活在这世间吗?”锦好眉眼微扬,冷冽道:“我知道四姐姐瞧着二姐姐嫁入叶家,这心里不舒服,但是妹妹我劝你,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咱们做女儿家的,还是要慎言慎行。” 她装作不知道锦冉发疯,被退回来的事情,也装作不知道叶家会娶锦玉为正妻的事情。 莫锦玉强迫自己定下心神,道:“祖母没有和五妹妹说,二姐姐被退回来了吗?” 锦好脸色越发的难看:“四姐姐越说越离谱了,二姐姐是八抬大轿抬出莫家的大门,哪个是说退就退的。再说了,就是真的退回来,那咱们做妹妹的还能蘀了去,那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莫家的女儿就是任人挑选的萝卜青菜,岂不是让人看轻了去。” 她声音一沉:“我不管四姐姐怎么想,我端是不能忍受的,而莫家的名声在这里,祖母等人又最是知礼守义之人,怎么做出这等荒唐之事。” “四姐姐,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咱们是莫家的女儿,说话行事都要想着莫家的名声,是不是?”说到最后,已经带着淳淳善诱的语气。 莫锦玉被锦好这样软针刺着,脸色也不好看:“五妹妹,我不过是听说。” “道听途说最不可信,四姐姐到底耳子软。”随即一副怒火翻滚的模样:“四姐姐,你告诉我,哪个下人,这般爱嚼舌头子,在姐姐的面前搬弄是非,毁我莫家的名声,看我不剥了她的皮!”可谓是掷地有声,?锵有力,将莫锦玉的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嘴里,再无法吐一个字出来。 只得面色讪讪,嗫嚅着:“不过时闲谈时,被我听到,没注意是谁。” 心里却恨极了锦好似一条滑不溜秋的鱼,半点都沾染不上。 锦好和锦玉斗智斗法时,云燕也不闲着,先是送了画儿回房,见她哭得跟什么似得,一时心软,就道:“画儿姐姐,你先莫哭,这伤口也不是不能恢复,前些日子听说顾嬷嬷的孙女紫鹃姐姐,伤了手,顾嬷嬷求了安大夫得了一些好膏药,现在半点伤痕都没留下,要不,你等一下求顾嬷嬷送你几张。” 画儿一听伤口复原有望,自然如同抓住了一救命的稻草,立刻缠着云燕和她立时求到顾嬷嬷的跟前。 顾嬷嬷一时还不乐意,可是却瞧着哭得死去活来的画儿,再有云燕在一旁说好话,半响之后,才点头应了下来:“那药膏倒是还有,可是却因为是个稀罕的东西,我本想留着,不过,画儿你这孩子也是个伶俐的,嬷嬷我也就忍痛割爱。” 说罢,才依依不舍的让小丫头舀了那膏药,送给了画儿,喜得画儿立时涂抹了一些在脸上,顿时觉得清凉舒适,一擦就知道是好东西,千恩万谢的离开。 云燕瞧着她的背影,和顾嬷嬷交换了一个眼神,立时也和追着她一起离开。 送了画儿回房,自然就遇到了闻风而来看望画儿的棋儿,只见她俏脸含霜:“你到底有何居心?” 云燕笑的十分的惹人喜爱,看着冷面的棋儿道:“棋儿姐姐以为我有什么怀心思不成?不过就是瞧着画儿姐姐的脸上那道伤痕看着刺眼,画儿姐姐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月,若是因为这到伤痕,而误了前程,这心里有些不舍,刚好知道顾嬷嬷的孙女紫鹃姐姐前些日子伤了手,从安大夫那里求了好膏药,我就出言提醒了一句。” 她大大方方的道:“若是棋儿姐姐认为我有什么坏心思,你可以让画儿姐姐莫要用那膏药就是了。”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知道三夫人此刻恨透了五小姐,却也不好将主动示好的云燕给赶了出去。 再说了,云燕将自个儿的行事说得清清楚楚,半分也不含糊,她就更不好发作,而刚刚得了云燕提点,求的良药的画儿,更是出来打圆场:“棋儿姐姐,云燕妹子只是看我哭得可怜,这才出言提点的。” 棋儿和画儿是一个庄子上的,虽然画儿时常嫉妒棋儿聪慧,在三夫人面前有脸面,但是心里却还是亲近棋儿的,而棋儿因为自个儿聪慧,倒也不把画儿无伤大雅的挑衅放在心上,平日里还是听照顾画儿的。 所以才急匆匆的过来,现在当事人都出来说话,也不好再端着冷脸,只得讪讪道:“看来是我错怪云燕妹妹了。”又亲自到了杯水:“妹妹喝茶。” 云燕接过茶,笑着饮了一口,看着?p> 宥,道:“早就听说棋儿姐姐不但人长的漂亮,就是心眼也好,今儿个可算是亲身领教了。”又抿了一口,略带羡慕的口吻对着画儿道:“画儿姐姐,你可算是个有福的,虽说三夫人有些过了,但是棋儿姐姐却是真的好。?p> 说完,倒是像是失言一般,脸色有些不自然:“三夫人是个好的,是个好的,最是善良仁慈不过。”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 画儿听了云燕这般说,想到自个儿的脸就毁在三夫人的手里,那怨恨的情绪就表露了出来:“云燕妹妹你也莫怕,你说得话,哪个不清楚。” 棋儿是个有心思的,顿时呵斥画儿道:“你胡说什么,做人奴婢的,不都是这个模样,前些日子,我不是也挨了几脚。” 云燕似是诧异至极:“棋儿姐姐也会挨打吗?” 棋儿面色淡淡:“婢子不能当好自己的差,自然要受罚。” 云燕却摇头,不赞同:“若是我这样愚笨的丫头,被主子责罚,倒也说得过去,可是这府里上下,哪个不知道棋儿姐姐秀外慧中,最是聪慧不过,若是你都当不好差,哪个还能当好差。真不明白,姐姐这样的人才,怎么会……” 棋儿心里一时有些不是滋味,眼神闪烁了几下:“都是当丫头的,什么人才不人才的……” 云燕沉默了一下,微笑道:“姐姐是不是存心瞒着我,府里可是有传言的,姐姐日后是有大富贵的。” 她眨了眨眼睛,拖长了声音:“都说三夫人最是依仗姐姐,是有心许姐姐锦绣前程的。” 对着画儿努力努嘴巴:“画儿姐姐,你说你有没有听过这个传言?” 其实,这才是画儿一直努力想在三夫人面前表现的原因:能在大户人家做个妾侍,对她们这些丫头来说,也算是泼天的富贵了。 画儿不甘不愿的点头:“我是听说过,说是棋儿姐姐日后要做姨娘的人。” 棋儿听了心里头欢喜,不过想到三夫人嫉妒成,哪有可能容她有这等心思,那木琴不过是和三老爷有了首尾,就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又怎么可能容她留在三老爷的身边。 她是真的爱慕三老爷,虽说有些因为三老爷的主子的地位,但却是打心里喜欢三老爷温文尔雅的子,不像她们庄子上的那些男人,大嗓门,俗的不得了。 棋儿心里苦涩一片,强笑道:“那不过是下人们闲着无聊,乱嚼舌头子罢了。” “怎么可能是乱嚼舌头子?”云燕蹙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棋儿姐姐这等人才,三夫人又这般依仗,怎么会是乱嚼舌头子?” 迷惑不解的摇头:“不过为啥三夫人不让三老爷将你收房呢?” 随即,“哎呀”一声,拍了拍自个儿的脑袋,一副失言后不好意思的样子:“棋儿姐姐,画儿姐姐,咱们不说这些。棋儿姐姐说得对,咱们都是做婢子的人,活来活去,不都是这么个模样,后半辈子的幸福,都是由主子安排,自个儿就是再多心思,又能怎么样?” 棋儿面色微沉的点头,附和了几句,而画儿同样长吁短叹,三人又闲聊了几句,云燕就起身告辞了。 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步伐就顿了顿,转身看了棋儿和画儿一眼,略显迟疑,却还是咬着唇,说道:“两位姐姐,有些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按说咱们一个是二房的,一个是三房的,有些话倒也不好说得太深,但是你们是知道我们小姐日后是要和夫人在一起的,养在夫人身边,怕是回莫家的时间也不多,咱们三个今儿个谈了这么多,也算是投缘,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好好说话呢,你们也不要怪我多嘴,我瞧着三夫人现在的样子,两位姐姐还是要多多为自己打算打算才是,一个不快,就毁了脸面,唉……两位姐姐长得可真是好,若是真的毁了容,可真是要心疼死人啊。”顿了顿,轻声道:“谁知道今儿个是无意还是故意,毕竟两位姐姐的相貌实在出色,人心这个东西,唉……” 说完,摇了摇头,脚下生风,也不管画儿和棋儿脸上的复杂神色。 棋儿的心里,渐渐地涌起一股子莫名的复杂情绪…… 而,画儿的眼里,也渐渐涌起了黑色的漩涡…… ------题外话------ 电脑星期三去舀,现在用借来的手提,本就打不惯,却还偏偏打了多些,不知道这是神马世间? 第105章在线阅读 <!--t; 第105章 - 肉肉屋 第106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06章 <!--go--> 莫三老爷是个俊朗的书生型美男,否则也不会让一干丫头倾心,前仆后继想要红袖添香,不得不说,莫老夫人虽然心眼长的不堪,但这遗传基因却是极好。 乌发束着淡色的丝带,一身白色衣袍,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怎么看都是温文尔雅,惹得心跳。 可是此刻,他的模样绝对不能算得上温文尔雅,颤抖着声音,颤抖着手指,指着容貌尽毁,血模糊的三夫人张氏:“你……你……” 他忍不住尖叫起来:“是人……还是鬼……” 人家三老爷是书生啊,遇到如此大的刺激,自然脑袋一垂,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实在怪不得莫三老爷,离家的时候,自家的妻子还是如花似玉,回来的时候,居然变成了夜叉,哪个能够接受? 三夫人张氏几欲发疯,恨不得毁掉一切,她的丈夫居然问她是人是鬼,还被她的容貌吓得晕了过去,这让她情何以堪? 莫三老爷的反应,如同最后一稻草,压垮了张氏的神志,像是得了狂犬病一样,将屋里砸了个稀巴烂,很快,一间漂亮的雅室就被她砸的满目疮痍。 可是这一次,不管是棋儿,还是画儿或是府里的丫头们都只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去劝说,毕竟张氏现在看着哪个好脸都想毁了去,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跟她一样。 显然,张氏在毁掉画儿的脸之后有了心得,很喜欢在丫头的脸上划下点什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有两个小丫头被莫名其妙的在脸上划下痕迹了。 张氏发泄了自己的怒气之后,恻恻的对着一旁的画儿吩咐,让她伺候莫三老爷洗漱。 一旁伺候着的棋儿手中的动作一顿,不着痕迹的和画儿交换了一个动作。 莫三老爷的书房 棋儿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不时的舀着绣帕擦拭晶莹的泪珠,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莫三老爷往日里见到棋儿,都是一张小脸蛋笑得跟花似得,两眼发光,可是今儿个,这个甜美可人,跟花瓣一样惹人怜爱的丫头,现在却一副生不如活,委委屈屈的模样,像是被人欺负得惨了,再看看画儿脸上那道血痕,心里就有了定论。 他是男人,而且是一个情史不算单纯的男人,自然不会错过棋儿眼里那爱慕的光芒。 男人这种生物,对倾心自己的女子,尤其是长得水灵灵的女子多少都有些保护欲,所以当棋儿娇滴滴的跪在他的面前落泪的时候,他的英雄之气就被激发了。 “好了,有什么事情,你好好说,先擦了眼泪。”声音不知不觉,就带了些怜惜。 棋儿的泪水涟涟,如同绵绵的细雨,落在洁白的脸上,也落进莫三老爷的心里:“老爷,婢子可算是见到您了。” 一张俏脸雪白雪白的,浑身打着颤,扑倒在莫三老爷的脚下,哀泣道:“婢子对老爷的心意,可表日月,现在能再见老爷一面死也值得了。原本夫人留着婢子,是说日后请老爷纳了婢子,可是婢子心里明白,老爷是天边的云彩,而婢子却是地上的泥土,云泥之差,婢子怎么敢心抱奢望,只要能留在老爷的身边,给老爷递递茶,倒倒水,婢子就心满意足。” 说到这里,似是心痛难忍,哽咽难平:“可是……可是……婢子现在好怕。”摇了摇头,一副恐惧莫名的模样:“老爷,婢子好怕,画儿她这样了,是不是婢子也会……老爷,婢子不是怕婢子的容貌受损,而是婢子怕损了容貌的婢子如何为老爷倒茶铺纸?老爷是雅人,身边怎么能落得个残损之人。” 棋儿哭到这里,身子如同羸弱的花朵在狂风暴雨中不停的颤抖,好像一个恐惧到了极顶,无助的,找不到方向的孩子,低低的哭泣,不是那种放肆的哭,而是隐忍的,哀哀的,如同受了委屈的小女子在想自己的爱人撒娇,带着无尽的娇嗔和悲苦,让莫三老爷的一颗心都乱了起来。 画儿静立在一旁,心里感叹棋儿对自己太狠,老爷的衣摆被棋儿硬生生的哭得潮湿了一片,这得要揉多少辣椒水啊! 为了达到目的对自个儿都如此心狠,只怕对付起别人来,更是心狠手辣,原本还有些不快她以自己的脸伤争取同情分,但现在这点不快顿时压下去了。 再瞧瞧自家老爷,虽然面色还很平静,可是双目之中却绽放出一种活力的光彩,显然已经从夫人毁容的打击中走了出来:一个女人带来的惊吓,通常都会被另一个女人带来的惊艳所磨灭。 &amp; nbsp;棋儿的直诉衷肠,让莫三老爷英雄气概激发了出来,大有舍我其谁的磅礴气势。 画儿虽然从来就不觉得做大户人家的妾室是个好出路,即使生了子嗣,泼天的富贵,那也就是个姨娘,哪里有寻常人家的夫妻来的好,不过棋儿一条心要往这条路上奔,她也不好挡着,再说了棋儿说了,若是她得了老爷的恩宠,自然不会忘了自己,想到三夫人现在疯疯癫癫,奇奇怪怪的样子,想来想去,还是棋儿更加可靠点。 她也缓缓地跪在二老爷的身边,轻声的哽咽道:“老爷,棋儿一片痴心对老爷,还请老爷成全了她的心思。” 她顿了顿道:“老爷,您也莫要以为棋儿是贪图什么富贵,想要攀什么高枝,棋儿模样儿好,去年我们回去,就有个大户人家的老爷看着棋儿模样儿俊,想要纳了棋儿做姨娘,却被棋儿一口回绝了,她今儿个豁出脸面求到老爷的面前,不过是成全自己的一片痴心。” 棋儿似是急了,瞪了画儿一眼:“那都是陈年旧事,你提它做什么?老爷丰神俊朗,气质儒雅,哪是寻常老爷能比,我今儿个求到老爷的面前,也不过是厚着脸皮,吐露自己的心声,请老爷庇护一二。” 画儿却道:“可是夫人现在,最见不得别人长的好看,这一天的时间,加上我,已经有三位丫头的脸蛋被毁了,你长得这等出众,夫人怎么会……” 这话一出,就好像是张氏就睁着眼睛等着对棋儿出手,要硬生生的毁了棋儿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 莫三老爷一想到这么一张可人的小脸蛋上,若是出现了恐怖的伤痕,那得多伤眼啊。 棋儿此时一声悲呼声,成窜儿的泪珠落下,嘴唇翕翕,声音悲惨,听着莫三老爷的耳朵里,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这丫头连大户人家的姨娘都不稀罕,就想留在自己的身边,果真是痴情一片。 而自家的妻子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这些年,他其实对棋儿早就动了心思,奈何张氏看的紧,而,这丫头却又异常的惧怕张氏,往日里也只能背着张氏眉来眼去,却是半点好处都没有占到,这么个活生生的俏美人,看得见吃不着,早就急的火急火燎的,现在美人主动诉衷肠,这心里跟什么东西再抓似得。 棋儿可不是木琴那个傻丫头,她是个有算计的,今儿个会跳出来,一是受到云燕的提点,二是,画儿的受伤刺激到了她,三是,此时的时机正好,张氏毁了容,她自然可以脱颖而出。 只见她哭得哀声:“老爷,婢子求您给婢子一个恩典,让婢子赎身,回了家去,婢子胆小,实在怕极了。您不知道,夫人看婢子的眼光……婢子是打心里发寒,婢子……怕……” “小贱人……”棋儿还没哭完,张氏就冲了进来,一把掐住棋儿的头发,狠狠地甩了几个耳光,修长的指甲,立时在棋儿粉嫩的脸上,留下惊人的痕迹,可谓是触目惊心:“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我往日里是瞎了眼了,居然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居然背着我勾引老爷,你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个什么身份,还妄想巴着老爷……” 她今儿个让画儿来伺候莫三老爷,留下棋儿,就是怕棋儿闹什么幺蛾子,她不是睁眼瞎子,棋儿与莫三老爷之间的眉来眼去,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没将棋儿一个小丫头看在眼里,毕竟棋儿的卖身契在她的手里,不敢翻出什么泡泡来,而且棋儿心思一向活络,办起事情来比画儿更为稳妥,她这才容了她下来。 但没想到,今儿个她留了棋儿下来,却发现棋儿不知所踪,这眼皮子就跳了起来,想来想去 张氏气的双目赤红,恨不得将棋儿剥皮削骨:“你既然不想在我身边伺候着,我回头就将你打发了,你这个骚蹄子不是想男人了吗?夫人我成全你,明儿个就让管事刘大将你领回去。” 棋儿一听这话,立刻松开了莫三老爷,扑倒张氏的面前,不停的磕头赔罪:“夫人,都是婢子的错,求求夫人绕了婢子。婢子自知身份卑贱,不比夫人出生高贵,从来没有想过和夫人争什么,抢什么,只想守在夫人和老爷的身边,端个茶,倒个水,从不曾痴心妄想。”抬起秋水般的美眸,苦苦哀求:“只求夫人莫要恼了婢子,更求夫人莫要将婢子嫁给刘大。” 刘大是什么人,莫府上下没有一个不清楚的,是个不能人事的,跟里的太监没个两样,所以即使混到了管事的位置,至今依旧是老光棍一枚。 张氏的心思不可谓不毒,莫三老爷听了,眉头都蹙成了一条线。 棋儿是个手眼玲珑的,见莫三老爷蹙起了眉头,心里就知道有戏,越发的哭得凄惨,一把扯住张氏的裙摆,哀哀求着:“夫人,今儿个婢子就豁出脸面不要了,只求夫人给婢子一条生路,莫要将婢子嫁给那刘大。夫人,婢子知道您一直不是真心的喜欢婢子,怕婢子对三老爷有什么非分之想。” “夫人,婢子今儿个就对天发誓,婢子虽然倾心三老爷,但是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夫人,婢子这些年来伺候夫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婢子不求别的,只求夫人留下婢子,哪怕不做一等的大丫头,做个使的小丫头也好,就是莫要将婢子嫁给刘大。求您了……夫人……婢子求……您了……” 棋儿的声音可谓是卑微到了极顶,还透着一股无法用言语表述的悲伤和哀怨,凝眸时,看着莫三老爷的眼神同样痴心一片,无限深情。 要说莫家的男子骨子里都是有种大男子主意,最是怜香惜玉不过,哪里舍得美人落泪,想到以前他在家之时,棋儿看着他的目光总是缠绵悱恻,原来这个丫头对他是如此的痴情,不过是碍于自家的主子,隐忍不发。 看着如花一般盛开的棋儿,再看一眼惨不忍睹的张氏,即使此时蒙住了脸,但只要想上一想,骨头里都泛起了酸,那口气就不由得严厉了起来:“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刘大是什么人,怎么能如此糟蹋了棋儿?” 张氏一听莫三老爷居然当着她的面,就护起了小狐狸,若是真让棋儿这个狐狸进了门,她还有立足之地吗? 心头一阵气血翻涌,这个狐狸造出这么个声势,像是她不答应,就是要将她往火坑里推——她其实就是在往火坑里推棋儿,只是自个儿不想承认。 一双眸子气的血红一片,忍住想要掐死棋儿的冲动,大声的呵斥:“糟蹋?老爷说得什么话,棋儿不过是个丫头,而刘大却是堂堂的管事,说起来还是棋儿高攀。再说了,奴才的命都是主子的,我不过是帮她配了一个好姻缘,她还挑三拣四的,知道的人会说是这个丫头眼睛长到了头顶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丫头仗着我的喜爱,挑三拣四。” 狠狠地瞪了棋儿一眼,眸光冷寒一片:“一个丫头,这般行事,成何体统,来人,还不快将她拉出去,省的搅了老爷的睡眠。” 立时冲出来两个壮的婆子,想要捂着棋儿的嘴巴,将她拖出去。 棋儿怎么会甘心功败垂成,事情走到这等地步,算是没有回头路了,博上一博,或许还有有份前程,若是就此退步,怕是这辈子就毁了。 “不,夫人,婢子知道错了,只求夫人莫要就将婢子嫁给刘大。”又挣扎着扑向莫三老爷,死死的抱着他的腿,不肯放松:“老爷,求求您救救婢子吧,若是您不救婢子,婢子怕是……再没有活路了。” 棋儿想得很清楚,为今之计,就是死死的抱着莫三老爷的大腿不放,即使得罪了三夫人,可是她此刻面容已经全毁,老爷不会宠爱于她。 而,她即使被夫人厌恶,但是只要能有老爷的宠爱,她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想到这里,棋儿信心百倍,紧紧的抱着莫三老爷的腿,嘤嘤哭泣着,身子颤抖的如同一只饱受摧残的金丝雀:“老爷,求您劝劝夫人,山谷镇的人,哪个不知道夫人人好,心地又善良,往日里哪里铺桥修路的,都少不了夫人的份,大家都说夫人心地最善良不过,您就帮着说句好话,让夫人留下婢子把,就当是养一条狗,夫人养了这么些年,也该有点感情了。” “夫人,只要您肯让婢子留下,婢子愿意对天发下毒誓,这辈子觉不会和夫人争一丝一毫,反正婢子的身份在这里呢,也不配和夫人争,婢子……婢子……只求能常常见到老爷……和……和夫人……” 只要长耳朵的人,都听得明白,这和夫人说得有多勉强,人家棋儿一心想见的人,可只有莫三老爷。 棋儿原本长得就美,现在这副美人带泪图,更是美不胜收,一时将莫三老爷瞧得眼睛都移不开了。 张氏瞧着莫三老爷看直眼的样子,再响起他刚刚面对自己晕倒的情景,那心里的火,一下一下往上拱,差点要烧了起来,恼恨到了极顶,再不肯对棋儿花费口舌,冲到莫三老爷的面前,一脚踢在了棋儿的后背。 棋儿惨叫一声,整个人就往前扑倒,双目不舍的看了莫三老爷一眼,绝望的闭上眼睛,一副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模样。 莫三老爷原本心里就不舍的很,现在又瞧着张氏如此强悍,而棋儿如此可怜,震惊之余,赶紧来了个书生救美人,及时的将个棋儿抱在怀里,怒视着张氏:“你这子一向喜欢捻酸粘醋,从来容不下人,你也不想想,我现在还未到而立,就是受用个把丫头,也是没名没分,只是个通房罢了,日后若是得了子嗣,或许才能有个姨娘的名分,这样的一个丫头,本无法威胁你的地位,你居然都能在我的面前,下此狠手,你将我放在何地,眼里还有我这个丈夫吗?” 怒目相对,眼中的火焰熊熊燃起:“不就是个丫头吗,我还就受用了,你还能怎么着?你也是出身大家,没想到《女诫》,《女训》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难怪会被木琴魂魄毁了容去,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想起那娇艳的木琴,火热的身子,心里对张氏越发的不喜欢起来,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哪里还有什么好话,可谓字字藏针,句句含冰,只将张氏听的五脏俱焚。 张氏张口结舌,不敢置信的看着莫三老爷,他们夫妻多年,她一心付出,处处为他筹谋,居然得了这么一个评价——咎由自取,她落得这般下场,他居然给她来个咎由自取。 也是,她今儿个可真是气糊涂了,竟然当着莫三老爷的面,做出这等有**份的事情。 怎么就忘了,这个男人可是一样有着莫家男人的特质,说好听点叫怜香惜玉,说难听点,叫滥情花心,最见不得弱质女子。 她看向窝在莫三老爷怀里,像是没有骨头的棋儿,瞧着她眼里的得意,恨得牙痒,眼睛里像是要喷出一条火龙将棋儿活活烧死了才甘心:这个该死的贱人,处处设下陷进,是她一直引着自己暴怒,是她故意让自己将自己引到书房来。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小贱人的诡计,现在她都明白了,虽然有些晚,但却不是无药可救。 她毁了容,失了这个男人的欢心,既然这个男人如此怜惜弱小,她就让他怜惜个够。 张氏压下心头的暴怒,微微一笑,瞧着紧抱着棋儿,不松手的莫三老爷:“老爷说得对,妾身咎由自取,既然老爷喜爱棋儿,那就让她在书房里伺候吧!” 说完,又是轻轻一笑,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脚下轻飘飘的,好似又什么东西从她体内抽离一般。 当天晚上,就传出莫三老爷受用了棋儿的事情,她终于如愿以偿的陪在了莫三老爷的身边,只是,这样一来,棋儿和张氏也算是彻底的离了心,张氏断了一只膀臂。 人这种生物,总是会将自己的利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虽然张氏这些年对棋儿也算是不错,可是在利益交关的时候,自然比不上自己的荣华富贵来得重要,何况张氏毁了容,可谓是天赐良机。 翌日清晨 “母亲,您没事吧?”莫锦玉自然也知道昨夜莫三老爷受用棋儿的事情,担心张氏再受什么刺激,心里对莫三老爷起了怨恨:他这是在往母亲的伤口上撒盐啊,前日被伤了脸,他回来之后,不加以安慰,反而做出这等事情来,实在是…… 以前,她看二房闹得不可开交,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其实没少当笑话看,谁知道风水轮流转,这才几天时间,就轮到她们三房了。 “我没事,不过是当初瞎了眼……才以为他是我的良人,悔不当初啊!”张氏低低的哭着:“若不是这次我这脸被毁了,我还真不知道,他原来是这么个薄情寡义之人。你看他回来,对我的委屈,我的遭遇可有半点心疼?你看他可否问我一句我的感受?可否有一句知冷知热的话?可否说一句,要蘀我出气的话?我真是傻,以前他的花言巧语,我居然都信了下来,傻傻地当真,还一心一意求着你的外祖父,帮着他进了最好的学院。他只顾着自己,只想着女色,呸,我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我还不稀罕呢……” “玉儿,母亲跟你说,你要记在心上,世间的男子皆是寡情薄幸居多,女人能相信的始终是自己。俗话说得好,男人可靠,母猪上树,我算是想明白了,女人想要在内宅之中生存下去,依靠男人的宠爱是不长久的,最重要的是子嗣,我有你,有你弟弟,你们就是我最大的依靠,所以你进了叶家的门,就先生下个儿子,那样才能站得稳。至于男人,他想要收多少通房,纳多少小妾由着他去,只要你不让那些狐媚的生下子嗣,稳稳的占着正室的位置就好。” 张氏说到最后,眼泪已经熄了下去,声音中含着肃杀绝杀之气——棋儿以为爬上了这个男人的床,就没事了,但是她忘了,子嗣才是内宅女人最大的依靠,没有生下子嗣的女人,年老色衰,哪个还能记着你,不过是玩物而已。 她算是想明白了,以前凭借着自己娘家的地位,还有姣好的容貌,只想着让这个男人爱她一人,宠她一人,不肯让其他的女人近他的身一步,可是到头来,又怎么样了? 千防万防,他还不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勾搭上了木琴,还和棋儿眉来眼去。 她想了一夜,既然他这么喜爱女子,那么日后,他想要女人,她就给他收多少通房,环肥燕瘦,全都给他找齐,再也不会挡着他了。 她才不会想姚氏那个笨蛋一样,黯然神伤的离开莫家,让狐狸狐假虎威。 “母亲,你是想……”莫锦玉不敢置信的看着张氏,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心狠,连莫三老爷都要算计。 “怨不得我,与其让他飞黄腾达,日后左拥右抱,让那些狐狸坐享其成,我还不如让他一辈子流连在美色之中,郁郁而欢。”张氏的眼底闪过怨恨,冷血的光芒:“说到底,这一切不过是他咎由自取。”极度伤心之下,张氏对莫三老爷也升起了浓浓的怨恨之心。 “母亲,那棋儿哪个小贱人,咱们就这样放过她?”莫锦玉一向和张氏亲厚,对她做出的决定虽然不会说支持,却也不会反对,只是想到棋儿如此背叛张氏,又去勾引莫三老爷,搞的他们夫妻二人离心,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才能泄了心头之恨。 “忍着头上一把刀,咱们先忍着,要知道,人这一辈子长着呢,走着瞧,我倒要看看这个小贱人,能猖狂到何时?”张氏的脸上笑意拳拳,眼底却是狠一片:她倒要看看,当更多的如花美眷出现在那个男人身边的时候,当那个男人看到更美,更娇,更艳的女子的时候,还会不会愿意疼惜她,护着她? 一个通房丫头,尤其是卖身契还在她手里的通房丫头,失了欢心,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到时候,她一定会让棋儿那个小贱人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尤其手里握着她卖身契的主子,得罪了她的后果,绝对不是她能承受的——听说最近需上的窑子缺货。 “呵呵……呵呵……”轻柔诡异的笑声,在内室中响起,张氏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小得差点弯下了腰:小贱人,你就好好等着吧,即使今儿个你爬上了这个男人的床,但是最后能留在这个男人身边的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你的。 小贱人不是喜欢很强悍的男人吗?那些需上的男人,全都很有力气的,保准每日伺候得她连叹息的力气都没有。 张氏边笑边想,表情十分的愉快,可是落在别人的眼里,却是扭曲的难受,即使莫锦玉是张氏的亲身女儿,可是这一刻,却还是从脚底冒出了寒气——太可怕了,张氏笑得太可怕了。 效率半响,张氏终于是收敛了情绪,只是眼底的毒怎么都遮掩不住。 “锦玉,你亲自帮母亲磨墨,我要写封信给你外祖母。”张氏吩咐着有些失神的锦玉。 谁也没有注意,窗子下,一道身影,正竖起耳朵听着内室的动静。 清晨的阳光如丝,院子里的白玉兰透着似有似无的香气,柔和一院子的空气。 锦好正靠在一个青缎靠背引枕上闭目养神,慵懒的如同一只猫儿,听着雪兰汇报三房的情况。 “棋儿昨儿个被三老爷收了房,而三夫人昨天晚上瞧着一个丫头的鼻子漂亮,她便找了借口将那丫头的鼻子割了下来,这还不算,还将那丫头配给了刘大。” 雪兰心里非常的不爽,原本还以为三夫人是个慈悲心肠,往日里见谁都是温柔和善的,那个知道这一毁了容,这正面目就露了出来,她这般折腾这些丫头,不过就是因为她自个儿的脸不能看了,所以就不能忍受别人的完好。 或许这才是三夫人的真面目,一个心狭窄,内心黑暗的疯子,一个容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疯子,一个巴不得别人活的凄凄惨惨,全世界就她和她爱的人活的彩的疯子。 看清楚张氏的真面目后,雪兰对她半点同情心都没有了,就是眼中她认为淳厚的四小姐,她这心里都有些古怪的感觉了。 “小姐,我不明白,咱们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挑唆棋儿?”雪兰最大的优点就是爱问,从来不怕别人耻笑她的愚笨。 “云燕,你明不明白?”锦好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两个丫头,幸好身边还有这两个丫头,否在这藏污纳垢的莫府,她真的无法忍耐下去。 “小姐,是不是想让三房自个儿斗得不亦乐乎,这样小姐在的这些日子,就能清静点。”云燕边思索,边试着分析。 锦好点头:“这正是其一。” “那其二是什么?”云燕皱着眉头想了几下,却实在想不出其二来。 锦好笑而不答,反而问起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叶家三夫人昨儿个见老夫人昏迷不醒,无奈离开,你说,她有没有离开山谷镇?” 云燕想了一下,眼前一亮:“小姐是打算彻底搅合了与叶家的亲事?” 锦好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只是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叶家和莫家的亲事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被搅合的。 虽然她的直觉一直很准,但是她却不想退却,这亲事就跟一把刀时时悬在她的头上,不彻底解决了,她就无法真正的放心。 “可是,这跟三夫人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她还能使得动叶三夫人不成?”雪兰听的云里雾里的。 “乱其心,搅其计。”锦好眉眼一片冷凝,朝着两个丫头眨了眨眼睛:“三夫人可是那只万年不动的老乌,行事最是求稳,若是心神未乱,怎么能找出破绽?” “知道杀乌的技巧吗?”锦好挑眉,眼底含着戏谑:“我可是亲眼瞧见过。” 雪兰已经一副云里雾里,而云燕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锦好先是笑道:“世人都知道缩头乌一词,却不知道宰乌时,最先就该将这头引出来,然后华丽丽的一道砍下去,不然,它总是躲在壳里。又如何下手?” 即使不能从本上乱了张氏的心神,但是却总会换了思路,至少这样,张氏不会时时刻刻念着她了。 接下来的几日,倒是风平浪静,不过锦好却觉得这就是暴风雨的前奏。 不得不说,画儿的运气不错,脸上的伤痕,渐渐的愈合,倒是张氏脸上的伤痕半点不见好,张氏自然就急了,问了安大夫那膏药的事情,谁知道,安大夫却说原料早就用光了,若想再想那膏药,只怕要等到一两个月后,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于是,画儿的膏药被张氏强自征用了去。 可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画儿用那膏药涂抹伤口,伤口愈合的很好,颜色也淡了下去,可是张氏用了那膏药后,第三天,那伤口全都化脓,变成了蜈蚣一样的狰狞。 张氏再次气的晕死过去,而锦好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嘴角的唇线多了一份凛然:晕了,这就晕了,还有好戏再后头,张氏脸上那些化脓之处,日后都会变成窟洞,就是国圣妙手,也无法填补这样的窟洞——张氏这个女人实在太让人戒备了,不彻底的除去,攻破她的心房,这心里总放不下。 锦好其实很想看看,张氏瞧见铜镜中自己模样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比起让张氏死,锦好觉得每一天听着张氏的惨叫,这样的日子更加的充实,也比较有乐趣…… 张氏再不肯出院子一步,却绞尽脑髓想着是谁这般害她,原本她第一怀疑对象是画儿,可是画儿的自个儿也是用了这膏药。 张氏差点灭了画儿,将她打的奄奄一息,却还是一无所获,还再次将膏药用在画儿的脸上验证,依旧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别看什么线索都没有,可是张氏却能猜出人选来——棋儿。 若是这事发生在以前,她定然毫不犹豫的将此事怀疑到锦好的身上,可是现在有了棋儿,张氏觉得棋儿的意图不轨,比起锦好来,棋儿现在成了她头号大敌。 于是,寻了个莫三老爷不在的时机,带着人,狠狠的冲到书房,将个棋儿打的浑身是伤,可怜棋儿却是半点手都不还,只是一个劲的求着张氏饶了她。 等到莫三老爷闻讯赶回来的时候,棋儿已经吃了不少的苦头。 莫三老爷这段世间,正和棋儿打的火热,自然怒发冲冠,狠狠训斥了张氏一番,哄着棋儿心肝宝贝的,只差点又将张氏气的晕死过去。 果然是人不如新,衣不如旧。 三房的热闹看的莫府上下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而三房如此的热闹之中,大房同样也热闹了一把。 春雨贵如油,窗外的海棠,艳丽了春日,却消不去莫锦俊心头才惆怅,自从他被禁足之后,心里一直都很难受,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得如此的下场了。 莫锦俊自持聪慧,却沟里栽了跟头,还不时刻找机会算计回来,只是现在身陷囹圄,只能徒伤悲了。 缓步走到海棠树下,翠色的叶子被微风吹得低头,一滴冰冷的雨水,就滚落下来,砸在他的脖子中,裂成数瓣,冷得他打了一个寒颤。 莫锦俊今儿个不知道是怎么了,心烦气躁,坐立不安。 正当他烦躁到了极顶之时,他身边伺候着的小厮一路气喘吁吁道:“大少爷,大少爷……宁家小姐来了。” 莫锦俊一时傻住了:宁小姐?难道是…… 不会吧,宁小姐可是官宦世家出身,虽说是独女,难免会娇纵些,可是怎么会自个儿上未来公家的门? 他心里的烦 躁更加的显现出来,从身上舀了一点碎银子,交给他的小厮,让他打点一样,探清楚。 片刻之后,小厮又是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大少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宁家小姐是来退亲的。” 莫锦俊闻言,脚下一软,差点就摔倒在地:退亲?宁家小姐要退亲? ------题外话------ 明天修文,对着人家的电脑,实在没感觉…… 第106章在线阅读 <!--t; 第106章 - 肉肉屋 第107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07章 <!--go--> 重生之锦好,第107章, 要说这宁家小姐,绝对是个人才,身为四品知府大人的掌上明珠,而且还是唯一的掌上明珠,又是老来得女,那是捧在手心里长大,万千宠爱集一身,子不免娇纵点,行事未免任点,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原本听宁知府说莫锦俊少年才俊,风度翩翩,学识不凡,心里对这婚事也有了几分期待,谁知道前些日子出府,在绸缎庄子里,听了别人议论起山谷镇的事情。 当时,她听了山谷镇三个字,心里一动,就留了神,谁知道越听越气,到最后一张俏脸黑得跟个包公似的。 不过宁小姐可是宁知府手把手的教养长大,虽然听了闲言闲语之后,这心里火气直冒,却不轻易信了别人的闲言碎语。 还是使了人悄悄儿的来了山谷镇打探了一番,这么一打探,心里就翻滚了起来:这是什么人家,还百年世家,诗书传家呢? 真是笑死人了,怕是寻常人家都要比莫府来的干净,这种藏污纳垢,行事龌龊的人家,她要是嫁过来,其不是误了自己一生。 当时,宁小姐就起了退亲的心思,不过她对自个儿的老爹还是了解的,若是提出退亲,她的老爹宁知府就是再疼她,也不会应允的,毕竟莫家的老太爷可是大理寺的少卿,虽说同样是四品官员,可是这四品之间可不一样,人家莫老太爷是皇帝的近臣,虽说她老爹疼她就跟眼珠子一样,但是不会半点不顾及自己的前程——而且,她所在意的,只怕在她老爹眼里,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本不值一提:她家老爹房里,妾室通房也是一堆,只是至今除了她,本连个蛋都没生下来。 但是宁小姐却是不能接受,你说你一个少爷,还没成亲就勾搭上丫头,还是妹妹房里的丫头,这人品就算不得好,再说了,事后还想杀了人家丫头灭口,这叫什么事情啊。 不要说人品了,就是良心都坏了,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自己啊! 男人没钱没势不可怕,可怕的是没良心,今儿个他会负别人,明儿个就敢负你,她从来就不相信坏男人是可以改造的,古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难移,老祖宗的智慧绝对容不得轻视。 宁小姐是个有脑子,思前想后,就决定私下里进行,于是找了个借口,哄着宁知府点头,自己就带着丫头婆子,一堆的下人,外出游玩。 四处游荡了几天之后,就甩了宁家浩浩荡荡的护卫,自个儿带着贴身伺候的丫头,出现在了山谷镇。 到了山谷镇,宁小姐就让身边的丫头,请了会来事的媒婆,扛着一竹竿,上面飘着三尺红绸子,红绸子上黑色的墨汁写着四个字——宁家退亲,两旁开路的是两队吹鼓手。 要说这灵感还是来自王家老夫人,不过,这法子虽然有些损,但却非常的管用,只要莫家是个要脸的,自然不会再纠缠着宁家,自会将两家定亲的信物交换回来,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宁家小姐这么一闹,自然为山谷镇的茶余饭后又添了谈资。 莫老夫人当日被锦好伺候过茶水之后,就整整昏睡了两日,是锦好在一旁衣不解带的伺候着,看在莫家的丫头婆子眼里,那是赞叹一片:见过孝顺的,但没见过像五小姐这么孝顺的。 莫老夫人醒来之后有心拿锦好撒气,却也不得不顾及几分,当然还因为她这腰椎给跌断了,起不来,想撒气也没力气。 对这个孙女,莫老夫人是从心里忌惮了,她是真怕锦好再出什么招,对付她。 即使到了今日,她对锦好也看不透,也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假蠢。 只要提起那日的事情,锦好就以莫家大户人家,百年世家,老夫人知书达理,断不会做出那等有辱门风的事情,一口咬定是妖孽入体,才让老夫人说出那等不靠谱的话。 莫老夫人还能怎么说,难不成说就是我做的,这话不能说,她这名声还是要的,所以即使气的肺都炸了,还得强笑着夸锦好识大体,没被妖孽的胡言乱语给蒙骗了——还有什么比骂自己妖孽更让人憋屈的吗? 自我心理建设了几天,这心情刚刚儿好点,就听门房来报,说是宁家小姐浩浩荡荡来退亲了。 莫老夫人忙使了顾嬷嬷出门一看,等到顾嬷嬷回来禀告之后,整个人活生生的气的吐了一口血,气得又晕死了过去。 而,莫二老爷自然当仁不让的被推了 重生之锦好,第107章, 出来,二老爷是什么人,书生意气,最是受不得委屈,见宁小姐居然大张旗鼓来莫家退亲,生怕全世界不知道的模样,女子最重要是三从四德,宁小姐这般泼妇模样,怎么能做莫家的媳妇,就是她不来退亲,莫家也不会要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媳妇。 于是,等到宁家小姐上门,二话不说,就将两家的信物交换了回来,然后冷着一张脸,下了逐客令。 宁家小姐得偿心愿,哪里计较莫二老爷的态度,再说了,你总不能在打了人家一巴掌之后,还指望对方笑盈盈的将另半边脸送上来给你打吧,于是浅笑盈盈的出了莫府的大门。 一时半刻当然不敢回家,不过山谷镇同样不敢多留,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还是懂的,于是带着自家的两个丫头,就往城里去。 锦好知道宁小姐行事之后,心里对她生了好感,很想交个这般痛快的朋友。 这才叫真女子,活得洒脱,行的潇洒,快意恩仇,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也真的值了。 不过,莫锦俊那人心狭隘,睚眦必报,从来就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子,今儿个被退了婚,只怕不肯轻易放过这宁小姐。 虽然他不敢明面上动手脚,但是暗地里却绝对会下什么招。 这么个真情的女子,若是折损在莫锦俊这么个小人手里,实在是太过委屈了。 于是,招了云燕,在她耳边细细吩咐了一番。 “小姐,这若是被老夫人,二老爷知道……”云燕有些迟疑。 “那就不要让他们知道。”锦好淡淡的打断云燕的话,声色却是越发的坚决。 云燕知道锦好的子,只得轻叹一声,领命而去。 宁小姐敢这般肆无忌惮的行事,不就是仗着自个儿的老爹是知府,而她是知府唯一的女儿,要个星星不敢给月亮的主,若是其他人家的小姐这般行事,只怕打断了腿不说,气大的,直接一棍子打死算了。 不过,就是锦好心中佩服万分的真女子,此时也不敢回去,名声不名声,倒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宁小姐也害怕自个儿老爹的怒火,虽说不至于打断她的腿,可是这吐沫星子还不知道要吃多少,烦也够烦死人了。 权衡利弊,宁小姐决定现在外面流浪一段时间,然后去找最疼自己的姨娘——明王妃求救。 说起她的姨娘,可谓是宁小姐心里最敬佩的人,文才出众不说,就是这武艺那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子最是利落不过,当然也做过不少惊世骇俗的事情。 例如,将自家的丈夫打得起不了床,因为她那姨夫居然偷看了人家漂亮丫头一眼。 总之,这是一个悍妇,妒妇为一身的女子,与她的母亲截然不同的子,她家老爹就怕她与明王妃亲近,成为第二个天朝闻名的妒妇,悍妇。 可是,她一出生,就得明王妃喜爱,原因无他,因为她这姨娘一连生了六个儿子,居然就没能生出一个女儿来,见到自家姐姐生出个女儿来,还不喜欢的当成个太阳似的,每年都会派王府的护卫浩浩荡荡将她接近明王府里住上半年,当成小祖宗似的宠着,六位表哥都摆旁边。 至于明王妃为啥不留这姨侄女在府里做自个儿的媳妇,说其这个明王妃就眼泪鼻涕一大把,她要是能知道自家的姐姐能老蚌生珠,说什么也要留下一个儿子来,可是等宁小姐落地的时候,她最小的儿子都订了亲事,只能含泪错过了。 如此强悍的明王妃也是宁小姐敢私自退婚的另一个靠山:自家老爹宁知府真要打断她的腿,她就去姨娘家长住。 “小姐,咱们明儿个真的去京城?”瞧着大刺刺躺在床上,没心没肺的自家小姐一眼,语气有点底气不足。 这京城里这里可不是一天两天路程,自家小姐甩了护卫,这一路上只有她们三个弱女子,好吧,不能算是弱女子,她们三个都会点功夫,不过那也只是花拳绣腿,真的遇上什么高手,也只有挨打的份。 她们倒是不踢自个儿担心,而是替自家的小姐担心,自家的小姐,知府家的独苗,明王妃的眼珠子,这有什么一点半点的差错,还不要急死这么一大家子啊。 “当然去京城了,而且你家小姐我决定这一年绝不回宁家,等父亲的气消了,我再回来。”又不是骨头痒了,自家老爹虽然不会打断她的腿,可是 重生之锦好,第107章, 这跪祖宗牌位却是少不得的事情。 她的脑子又没进水,干嘛回去找抽,先在外面躲个一两年,到时候,她的老爹只会心疼她,想她,至于她退婚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小姐,咱们三个女子出行,总归不太安全。”宁小姐的另一个丫头红香也不太赞成。 宁小姐却是语气淡定,一副有成竹道:“谁说是三个女子出行了,是富家少爷带着两个小厮出行。听说玲珑绣坊衣衫别致,明儿个咱们去买几套男装。” 原来又打算女扮男装啊! 两个丫头相视一眼,对自家小姐的任,只有苦笑的份。 宁小姐心想事成,自然心情舒畅,而莫锦俊却是气疯了,他原本还指望未来高贵的妻子,替他开辟出一条锦绣之路来,知府的独女,明王妃最宠爱的姨侄女,谁知道,就是这么个高贵的女子,害他颜面丢尽,更害的他成为山谷镇茶余饭后的谈资,恨得牙齿咯吱咯吱作响,半响之后,才一拳打在黄花梨的木桌上:“辱我之,我必反辱之!” 翌日,主仆三人兴致冲冲的向着最近声名鹤起的玲珑绣坊走去。 宁小姐主仆三人现在走的这一段路,两边茶楼,酒肆较多,而且算得上档次较高,虽然此时时间尚早,可是茶楼里已经坐了不少雅人。 而最大的那家茶楼之上,此时莫锦俊正和几名年轻的少爷用茶,昨儿个退亲的事情传遍了山谷镇,让他颜面尽失,莫二老爷知道他这心里不痛快,禁足令也就提前解除,还给了他银子,让他进城散心。 而他今儿个一早就进了城,还邀请了几位在城里有旧的少爷一块用茶,其中更有贪图声色犬马闻名的县令公子——马公子。 待到宁小姐路过茶楼前的时候,莫锦俊身边的小厮,忽然惊叫了一声:“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里面喝茶的几位年轻男子,听了这话,俱都抬起了头来,其中一个穿着蓝色袍子的年轻男子更是一马当先的冲到了窗口,探出头去,不过却只见一位衣着华贵少女的背影,被两名丫头装扮的少女簇拥着,渐渐的去了,忙对着一旁的莫锦俊的小厮道:“你说的美人儿是不是那个披着水蓝色轻纱的女子?” 那小厮笑了起来:“马少爷这眼光可真毒,这脸还没瞧着,就知道人家小姐是美人了!” 众人哈哈大笑,只是见美人越走越远,心里都有些急了起来,这莫家的小厮寻常见惯了莫家的小姐,能得他一声惊叹可不容易:哪个不知道莫家的小姐容貌出众,如花似玉啊。 那马少爷最是着急,生怕错过了如花似玉的美人,就将两手指送进了嘴里,纵声打了个唿哨,扯开嗓子喊道:“前面披水蓝色轻纱的小姐,你绣帕掉了。” 宁小姐主仆三人闻声,皆回过头来,一边检查袖中的帕子,一边朝着声音的发源地看去。 宁小姐这么一转头,就引起一阵抽气声:果真是绝色佳人。 只见那位披着水蓝色轻纱的少女,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 身穿一袭素锦,外披水蓝色轻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将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戴上,既简单又利落,平添了三分英气,整个人有着牡丹般无比的艳色,却没有一丝流于俗气,举手投足,顾盼神飞间,灵气逼人…… 而,莫锦俊手中的茶碗差点就摔了下来:宁家那个母夜叉居然长成这么个模样?更该死的是,她昨儿个退了亲,今儿个还能自由自在,快快活活的上街游玩。 这女子怎么能如此行事,没心没肺的,本就是彻底没将他,没将亲事当回事,她是巴不得解除婚约,摆脱他啊。 想到这里,那心里的邪火烧得那心肝肚肺阵阵冒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慢慢平息心里的怒火——既然她如此无情无义,他何必还要顾念她呢?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一人负我,这个女人让他蒙受如此羞辱,落得什么样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若是她不闹什么退亲,以她现在的容貌,日后进门,他又怎么会冷落了她…… 宁小姐检查过后,没发现自个儿的绣帕掉了,就知道被人给调戏了,真是幼稚,瞪了那群呈现半石化的男子一眼,脸色微红,加快步伐离开。 见到青天白日的,就有人如此不着调,狠狠地碎了一口,扯开嗓子骂道:“哪里来的不要脸的登徒子,眼睛瞎掉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红香也是个从来不肯吃亏的,奚落道:“我是眼珠子掉在地上,捡不起来了。” 那马家少爷也不恼,只是一个劲的赞叹:“美人如玉,果真是要将眼珠子看得掉下来……” 众人听了,皆都点头,赞同:“明珠生晕、美玉莹光,襛纤得衷,修短合度,果真当得起一个绝代佳人的称号,日后难个男子能娶到这等佳人,可谓是三生有幸啊。” 莫锦俊的手又是一紧,青筋跳了跳,又恢复了正常,眼神越发鸷,晃了晃茶碗中的碧水,冷笑道:“三生有幸?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这是佳人,还是母夜叉,若是不小心被人骗着娶个母夜叉回来,回头哭得日子都有。” 马公子不耐烦的道:“大好的兴致,说这个做什么?若是当真能娶到这么个美人回去,就是真的是个母夜叉,为了这么一张脸,也值得了。” 啧啧的砸了两声:“这般好看的小姐,果真是完美无缺,若是能娶到这等美人,哪个还稀罕出门,寻那些庸脂俗粉去。” 说罢,就提着袍子冲下楼去,几次差点摔倒,看得身边的小厮心疼不已:“少爷,您慢些,小心脚下。” 而楼上的众位青年,则是心知肚明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也提着自个儿的袍子追了出去:又有好戏看了! 马家少爷最爱强抢民女了,众人才不相信马家公子娶一个不知名的小女子为妻——这话,他们听得耳朵都发痒了,不知道马家公子都说了多少遍了,可是他这正妻的位置还至今无人,被他夸赞过的女子,却是有好些已经不知所踪了。 不知道今儿个这位马兄是打算威逼,还是利诱,或是干脆强抢? 众人都有些兴奋了起来。 莫锦俊瞧着花一般的宁家小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这怪不得他,谁叫她宁若秋敬酒不吃吃罚酒,将他这个青年才俊扔了,那他就成全她的心思,送她一个纨绔大少。 当宁小姐被堵住去路的时候,眼底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隐约带了点轻视。 “小姐,在下马……” 话还没说下去,就被一声娇喝给截断了:“滚开,好够不挡路!” 长得一副歪瓜裂枣的样子,还学人家自命潇洒,宁若秋看了只觉得恶心,她从小深受明王妃影响,最是瞧不上纨绔子弟,所以一出口,就没一句好话。 马公子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美人儿居然有着这么一副火爆的脾气,一开口就是恶言恶语。 不过,这样有个的美人更加难求,也更容易满足男人的征服欲,不是吗? 故而,马少爷眼底的兴趣不减而增,口中的话,说得越发下流:“美人儿,你跟本公子回去,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瞧了宁小姐身上那云缎,有些底气不足:瞧着美人的样子,似乎也不像缺钱的。 果然,冷笑了起来:“睁开你的狗眼,我家小姐可是金玉般的人儿,你若是狗嘴里再吐不出象牙来,看本姑怎么撕烂你的嘴。” 这么个泼皮破落户儿,居然还敢打她们小姐的主意,的一张俏脸沉得跟什么似的。 马少爷一向这本城横行惯了,什么时候被骂的这等狗血喷头过,立时动手硬抢起来:他的心思很简单,他的老子是本城的头儿,这美人看起来家里是个不缺钱的,可是外出连个护卫都没有,又能门第高到哪里去,他抢了回去,成了好事,还不是乖乖儿的呆在他身边。 可是惊人的事情发生了,这么三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应是将围上来的马家护卫打得东倒西歪,就是马家公子都挨了几脚。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宁小姐领着两个丫头七拐八拐,绕进了胡同,马家公子吃了这么大的亏,哪里肯轻易放过宁小姐,又吆喝着那群打手,追赶宁小姐主仆三人。 宁小姐三人虽然懂点拳脚,刚刚也胜了一筹,可是一来那是出奇制胜,二来这体力也不比男子,于是跑了一会儿,那脚下就慢了起来,而身后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时候宁家小姐第一次觉得自家丫头的担心其实,好像,挺有道 重生之锦好,第107章, 理的。 就在宁小姐实在跑不动了的时候,一扇后门“咯吱”一声,打了开来,一个眉清目秀,长得可人的丫头,对着宁小姐招手:“进来躲躲。” 宁小姐此时也顾不得多想,二话不说冲了进去,,红香自然是以宁小姐马首是瞻。 待到脚步声远去,宁小姐才松了一口气,对着那个丫头道谢:“谢谢姐姐援手。” 那丫头道:“婢子云燕,是莫家五小姐的贴身丫头。” 云燕对,红香陡然戒备的神情视而不见,只是浅笑盈盈的看着宁小姐:“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兴致,见见我家五小姐?” 宁小姐爽快的点头:“自然有兴致。” 莫家五小姐可是个妙人儿,自从听了那来山谷镇打探消息人说得话,宁小姐就对姚氏,锦好生了好感,能想着自立门户的女子,她心里敬佩,而且听那人汇报,姚氏是个软和子,那么这所有的一切很有可能就是出自这位十岁少女之手。 宁小姐跟在云燕的身后,从简陋小巷拐进更窄小的弄堂,头顶的天空便细如一琴弦了。 踏着碎石子铺就的小道,看着四周攀满粉墙的藤萝,已经透着淡淡的绿意,轻嗅着夏日的味道,刚刚那份紧张的心弦,便不知不觉平静下来。 想不到,这闹事之中,竟然有这样一处清雅的地方。 前行大约十几丈,便看到围墙变成了黛色,墙上开着个方方正正的大门,样式十分特别。 云燕敲了一下,那门就开路,露出一张娇生生的脸:“云燕姐姐。” “春红,小姐是不是在后院?” “嗯,小姐正在后院等着姐姐和贵客。” 此处不是别处,正是锦好安置春红一家的那座宅子。 待进了后院,只见一个娇俏的少女,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色的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致之气。 手上带着一个白色的玉镯子,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简单的髫,髫上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简单而雅致,有若带露水仙般,亭亭坐在青藤下,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一看到这少女,宁小姐心里那股子好感就进了一层。 锦好听见脚步声响起的时候,一双美眸就睁了开来,四目相对,宁小姐的心里兀得浮出一行妍丽洗练的诗句……空潭泻春,古镜照神。载瞻星辰,载歌幽人。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而,宁小姐赞叹锦好的同时,锦好又何尝不是在赞叹她。 二人一见如故,相视一笑,心中对对方的欣赏都言于意表。 第107章在线阅读 <!--t; 第107章 - 肉肉屋 第108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08章 <!--go--> 重生之锦好,第108章, 锦好坐黄花梨仿竹椅上,听着云燕说话。 “小姐,宁小姐女扮男装,已经上了船,这一路上有大少爷在一旁照看着,相信不会再出什么问题。”随即冷哼了一声:“就是有他再想动手脚,怕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对莫锦俊龌龊的手段,云燕是半点瞧不上眼,先是冬雪,现在又是宁家小姐,这个少爷明面上人模狗样的,暗地里全做这等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要说哪个女人愿意退亲,这在天朝可是极为损名声的事情,宁小姐那等天仙般的人物,若是真的配给了莫大少爷这等卑劣的人物,那才是真的糟蹋了。 “那就好,若秋姐姐志高气洁,若是中了他的道,着实让人可惜。”身为女人更明白女人的不易,最是羡慕宁若秋这等洒脱的子,能帮手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吝啬。 若是前世自己也有宁若秋这等子,何至于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可是婢子担心,这事暴露了,会让大房的恨上小姐,背地里给小姐下绊子。”云燕忧心忡忡,还有一些不好说的话含在了里面——她不是担心莫锦俊恨上小姐,而是怕这是被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因此不待见锦好,一个是祖母,一个是生父,不用别的,光是一个孝字就能折腾死锦好。 就像这次,莫老夫人以伺疾为借口,留了自家小姐下来,小姐不也是没法子,只得留下来吗? 只要小姐一日是莫家的小姐,就要受着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的拿捏。 锦好却是淡然冷静的抬起眸子,狡黠道:“你胡说什么,就是祖母和父亲知道了,又怎么会迁怒与我,不过是大哥在码头认识了一个朋友,让人家搭了一趟顺风船,怎么就扯到我头上了?” 云燕一愣,看着锦好水润中分外明亮的眸子,像是两个幽深却又清澈的湖泊,但是此刻这湖泊之中荡漾着深深的嘲讽和讥笑。 随即恍然大悟:“小姐说得是,我怎么白日就做梦了,满口的胡话。” 锦好用一种孺子可教的目光看着云燕点头,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不过狗急跳墙,总想找个地方撒气,却是不得不防。” 锦好的嘴角忽然抿了起来,却又很快的松开,眼里爆发出摄人的光芒。 “小姐放心好了,婢子已经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只要他敢动……”云燕脸色冷漠如冰,冷哼了一声:“到时候,莫要说条落水狗了,就是条疯狗,也不会再有机会撒气。” 此时,二人嘴里的落水狗正坐在书房中发呆,面色萎靡,眼下发青,整个人一副颓废的模样。 他怎么也想不通,他的计划怎么会落空,宁家的小姐怎么就凭空消失了,他见到美貌与家世的宁小姐,最后已经调整了计划,他想做最后那个救美的英雄,宁家小姐再爽朗,再利落,那也只是个女人,在绝望之际,定然会对那个出手的人心存感恩,那么他们的亲事未必没有返回的余地。 当然,若是真的没有返回的余地,他不介意搞个什么肌肤之亲,甚至是提前洞房,女人只要失了身,除了那个男人,就只有绞了发做姑子,或是上上吊,投投河的份。 宁若秋是宁家独女,宁知府的掌上明珠,明王妃的眼珠子,怎么可能让宁府的血脉断了,当然只有嫁给他的份,就如同莫家一样,为了二房的那个贱丫头,不惜将三房,将锦冉都搭进去。 一来是为了圆莫府的脸面,二来,何尝不是只有这么一条路好走。 他什么都算计的好好,可是却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么一大群男人,居然让个少女给跑了,而且马家的那些窝囊护卫竟然还吃了大亏? 宁若秋并非寻常女子,让她逃脱了他的算计,定然能明白过来,这事是他做得手脚,只怕到时候无法善了。 莫锦俊发现自己即使学富五车,此时也丝毫想不出一个好法子来。 正在他思绪难平之时,他身边打探消息的小厮长安回来了。 “大少爷,小的打探到,宁小姐换了男装,在码头上,遇到五小姐的商船,和邱如虎一同上京了。” “又是她?”莫锦俊的脸上露出深刻的恨意。 他们大房的倒台,每一处都有莫锦好的影子,母亲的癔症,锦冉的替嫁,都是这个该死 重生之锦好,第108章, 的贱丫头一手谋算,怕是他的退亲也是这个贱丫头设计的。 想到有这么一个心机深沉,手段毒辣的敌人埋在自己的身边,莫锦俊的心里就打了一个寒颤,冰冷的目光抬起,看向锦好的院子,闪过一道杀意:这个妹妹,留不得! 莫锦俊心下定了主意,当即就去了老夫人的屋里,尽心尽力的伺候老夫人,言笑晏晏,说不尽的温柔小意,直哄的老夫人心里发酸——这孩子多不容易,被退了亲事,成了山谷镇的笑柄,却还挂念着她的身体,强打着笑脸,哄着自己。 心里越发的怜惜,之后的半个月,莫锦俊天天来老夫人身边伺疾,就是遇上锦好,面上也是亲亲热热的,丝毫看不出对锦好有什么怨恨,可谓半点端倪都看不出来。 可是往往平静的表象下,总是掩藏着激流汹涌,如同火山爆发前那般,总是悄无声息。 这一日,莫锦俊又来莫老夫人的房里,哄了许久,这才打着哈欠,疲惫的离开,看的莫老夫人心疼不已,对着一旁伺候着的顾嬷嬷道:“你说,我是不是该给这孩子房里准备个人?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房里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太苦了。” 原本没这个打算,不过是因为宁家小姐快过门了,再者,宁家小姐的子太过刚烈,怕进门后心里不舒坦,所以一直没给莫锦俊房里安人,不过现在宁家小姐退了亲事,还有什么顾忌的。 顾嬷嬷瞧了一眼一旁伺候的夏荷动作皆是一滞,装做不经意的问:“那老夫人心里可是有了人选?” 莫老夫人扫了夏荷一眼,夏荷知道老夫人这是要和顾嬷嬷说私密话,忙倒退着出去,将门掩上,又将廊下的丫头支走。 她有心偷听,刚在门前停住步子,就听到莫老夫人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夏日,屋里闷,还是将门开着点吧!” 这是要防着任何人啊! 夏荷没法子,只得又将门打开点,走到远处廊下坐着,一里拿着花样,替莫老夫人和顾嬷嬷把风。 她是莫老夫人身边的当红丫头,说起这日子过得,比起外头小户人家的千金来的更为奢侈,只是到了待嫁的年纪,这婚事就成了自个儿心里的一块心病,跟着老夫人虽然吃香的,喝辣的,人前也算风光,这莫府上下的丫头婆子见了,不是叫一声姐姐,就是一声姑娘。 可是老夫人的年纪越发的大了,这身子骨也不比以前,她总得替自己打算一下,原本还想着依着自个儿在老夫人身边的体面,嫁给管事,日后也算有个依靠。 可是今儿个听了老夫人的话,就生了心思,大少爷虽说是挂在大老爷名下,可是却是二老爷正经的骨血,是莫家正经的少爷,现在二夫人和离,又带走了五小姐和腹中的孩子,这大房的孩子也就越发的贵。 若是此时被安排在大少爷的房里,那可是天大的造化,虽说是个没名没分的,可是只要能怀上孩子,待到日后大少爷到了而立之年,自然瞧在孩子的份上抬个姨娘,那不是比嫁管事更好上百倍,自己是半个主子不说,就是孩子也是正经的少爷。 再说大少爷的长得俊俏,风流倜傥,为人最是和善,原本她还对大少爷存了几分偏见,可是这半个月相处下来,这才发现自个儿以前是误会大少爷了,或许冬雪的事情,是另有隐情,大少爷那么温文尔雅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丧心病狂的事情。 夏荷心不在焉的绣着花样,目光不时的瞟过那微敞的门,脑子中一团乱,手下的动作就没了分寸,手指头就被绣花针戳了一下,颗颗血珠子就冒了出来,夏荷吃痛的皱起眉头,将那手指头放在嘴里吮吸,心头却越发的混乱。 “夏荷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低沉,香浓如陈年老酒般醉人的声音响起。 夏荷一惊,转头看去,却对上一双漂亮的眼睛,眸子很黑很深,像是一个幽深的古井,能将人吸进去。 脸上不知怎么的就红了起来,慌忙从嘴里拿出手指,无措的站起身子,给莫锦俊行礼:“大少爷来了,婢子去通报一声。”嗓音比寻常有些甜腻。 莫锦俊瞧着夏荷红艳艳的脸颊,眸子若有所思,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却又极快的收敛起来,盯着夏荷看了几眼,柔声细语道:“夏天这日头厉害,夏荷姐姐要绣花样到里面坐坐。” 夏荷这些日子对莫锦俊早就改观,现在听他如此说话,更是觉得是个好子的,这般温柔和善,实在是太难 重生之锦好,第108章, 得了,这样的主子实在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当下心里莫名的有些异样,嘴里却道:“婢子谢谢大少爷提点。” 会提点她,是怕她被日头晒伤吗?是不是大少爷对她好感? 夏荷沉思的表情落在莫锦俊的眼里,那得意的光芒再次在眼底闪烁而过,却只是一言不发朝着莫老夫人的房门走去。 夏荷咬着唇,呆呆地看着莫锦俊,紧紧地揪住了自己的袖口,就连指甲扎进了掌心也没发现:若是大少爷对她有好感,是不是……是不是…… 她盯着不急不慢走动的莫锦俊的侧脸,从她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莫锦俊的鼻梁挺直而漂亮,下颌线条有力,刀刻般华丽,身姿挺拔优美,表情温和恬淡,只觉得比以前看来更加的动人,让人着迷。 还有他脖子上突起的喉结……都是那么的……那么的……让人心跳加快,不假思索地喊了一声:“大少爷……” 莫锦俊停下步子,转头。 夏荷原本也只是一时冲动叫了莫锦俊,其实自个儿也不知有什么好说,现在对上莫锦俊那黑亮的眼睛,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换了话题:“大少爷过来,婢子进去给老夫人禀告一声。” 莫锦俊见夏荷将眼睛撇开,不动声色的收回眼神,唇角勾了勾,笑道:“那就有劳夏荷姐姐了。” 夏荷连忙挥手,说了声客气的话,就走到莫老夫人的门前,轻声的回禀:“老夫人,大少爷来看您了。” 待到莫锦俊进去后,顾嬷嬷就出来了,留着那祖孙二人说话。 夏荷心里惦记着顾嬷嬷和莫老夫人谈话的结果,也就厚着脸皮旁敲侧击起来。 顾嬷嬷半眯着眼睛,打量了夏荷许久,才似是而非的给了她一句话:“夏荷,你跟着老夫人这么多年,你的忠心老夫人都看在眼里呢?老夫人可说了,你这样的人才,就是配个少爷也不为过。” 夏荷心里一跳,有股莫名的喜悦在心头蔓延:配个少爷也不为过?老夫人是不是打算将她安排到大少爷的房里。 不过面上却是飞上一片红云,嗔道:“顾嬷嬷,您就会那我开玩笑,我不过是个奴才,贱婢,怎么就能配个少爷了,若是传出去,还不羞死我啊!” 顾嬷嬷瞧着她脸上飞上的红云,眼中闪过一道怜惜,却依旧笑道:“你和秋菊都是老夫人身边的,说是丫头,可是这些年,就是当着小姐养,寻常人家的小姐都没你们这么将就,配个少爷怎么就配不得了。刚刚老夫人还说了,大少爷身边缺个人,想把秋菊打发过去伺候,这日后难保不会没有大造化。” 竟然是秋菊! 夏荷的眼角鼻子突然之间都有些发酸,她说不出自己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很不舒服,有一团无名的火,不断的向上升起,却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出口。 她和秋菊都是老夫人面前的一等丫头,这些年明明老夫人倚重她比较多点,怎么一有好事情,就平白让秋菊那个丫头捡了去。 秋菊果真是好手段,明面上不争不抢,可是一到关键时候,就能抢去最大的好处,老夫人有心让她去伺候大少爷,不可能半点风声不透露给秋菊晓得,她倒好,一声不吭,从来也没透露一点半点的消息来,是不是怕自个儿坏了她的亲事? 顾嬷嬷瞧着夏荷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也想什么,当下只做看不见一般,笑盈盈地道:“夏荷,可别说嬷嬷没帮你,刚刚老夫人问我的时候,我可是说了,你和夏荷都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都是一等一的好人才,放一只羊是放,放两只羊还是放,老夫人既然如此疼大少爷,索将你和秋菊都拨过去,这样彼此也能又个照应,可是老夫人却是……” 说到这里,下面的话就不肯再说,反而轻声的劝道:“想必老夫人是真的疼你,舍不得离开吧!” 嘴里说着劝慰的话,只是到最后,还是嘀咕了一句:“到底是可惜了,大少爷的亲事刚刚退了,只怕一时半刻找不到合适的人家,若是在这一年半载里,能有个一儿半女傍身,这日后……你这丫头,可惜了这么个伶俐的心思。” 夏荷听出了些不一样的意思来,其实顾嬷嬷再提点她,老夫人不喜欢她往日里心思太过伶俐,这才让秋菊过去。 她太伶俐了?那秋菊就是个老实的,那丫头寻常最是会装乖做小,哄老夫 重生之锦好,第108章, 人开心,没想到居然得了老夫人的眼缘,要如此抬举她。 夏荷眼眶子微红,当下找了借口,从顾嬷嬷的眼皮子下面,垂着脑袋溜走,迎面碰到秋菊,瞧着她那忠厚老实的面相,只恨不得将她那脸皮抓破,让众人看看她那刁滑的样子——这话倒是没错,能从使丫头爬到一等大丫头的位置,绝对称不上什么忠厚。 心头焦躁难安,狠狠地瞪了秋菊一眼:“你可真人不露相啊,没想到姐妹相称了这么多年,我今儿个才算是将你看透了。” 秋菊从夏荷的脸上看到一种挺陌生的情绪,像是在和自己生气,又不像是生气:今儿个自己好像没有地方得罪夏荷吧,她这又是抽得那么子风? 秋菊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夏荷姐姐,你这又是怎么了?” 夏荷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又是尴尬,又是委屈,只是瞪了秋菊一眼,咬着唇,垂着脑袋,从秋菊面前走了过去,眼中有泪滚落。 秋菊见夏荷毫无头绪的哭了起来,整个人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夏荷陡然间好像陀了背,如同被抽了气神似的。 摇了摇头,懒得理会莫名其妙的夏荷,转过念,往莫老夫人的房间走去。 夏荷埋着头在院子逛了一会儿,走在花园子里头,突然脚下一滑,踩着裙摆,一个趔趄就扑了下去,本以为要非常丢脸的摔个大马趴,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腰和肩膀,接着她就落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不过即使如此,她放脚踝处还是一阵钻心的疼。 夏荷又羞又是怒,大白天的就搂着她入怀,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救人就救人啊,干什么趁机占她便宜。 也不抬头看是谁,只当又是那只癞蛤蟆的下人,想吃她这只天鹅的,狠狠地推开那人,张开嘴巴就骂:“天杀的,你拉我站稳了就是,敢什么占我便宜,你个登徒子,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就此机会,将适时听到秋菊前途一片摧残,而自家的前途却是暗淡无光的委屈,错过那个温文大少爷的难受,全部都发泄在这个出手救她之人的身上了。 谁让这个倒霉鬼,不偏不齐在这个时候出现。 那人闷不声响的听她骂完,才低声的道歉:“夏荷姐姐,是我突唐了。” 正是夏荷心心念念的莫锦俊。 道歉之后,莫锦俊还屈尊降贵的关心起她的脚来,低声问:“是不是扭到脚了,疼的厉害?” 这算是善解人意为她的出口伤人解围。 这人怎么就如此的温柔,体贴啊,为什么老夫人送过去的人,不是自己啊? 莫锦俊站得很静,夏荷的鼻子间充斥着的都是莫锦俊身上淡淡的气息,感觉到他的呼吸将她额头的发给吹了起来,拂在脖子上痒痒的,仿佛有一条小虫在爬,被他碰过的地方也有点异样,如同一把火在烧着。 她红着脸后退了两步,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愧的,呆愣了片刻,才摇摇头:“婢子的脚没事,谢谢大少爷相救。” 匆忙得给莫锦俊行了一个礼,道:“大少爷,刚刚是奴婢晕了头,冲撞了您,还请大少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婢子一般见识。” 莫锦俊脸色温和,声音柔和道:“都是我不好,没顾及到夏荷姐姐的名声。” 随即又体贴的解释:“刚刚我出来的时候,见到姐姐埋头前行,想上来打个招呼,谁知道却见姐姐差点摔倒,情急之下,这才突唐了姐姐。”随即又关心的问道:“姐姐的脚,真的没事吗?” 见她脸色有些发白,朝四周看了看,道:“那边有个小亭子,我扶着姐姐过去,再让人找个壮的婆子背姐姐回去吧!” 夏荷听着莫锦俊细致到位,当下心里越发的难过,却还是挤出笑脸,道:“奴婢不过是个下人,哪里这般娇贵,休息一下,就能回去了,多谢大少爷关心。” 莫锦俊想了想,到底有些放心不下:“你若是觉得让人背着你,太扎眼了,我就让人扶着你回去可好。” 夏荷想了想,也觉得伤筋动骨不是小事,也就点头应允了下来。 莫锦俊见夏荷应了下来,也不耽搁,自去寻人了。 夏荷 重生之锦好,第108章, 看着他那挺拔的背影,匆匆的脚步,心里生出酸楚的滋味来,她心地深处再一次怨恨,为什么被送过去的人不是自己,喉头有些发干,而眼眶子却有些潮湿。 “夏荷!”在她的眼泪快要滑出眼眶子时,莫锦俊忽然转身,停在一树开得正灿烂的紫薇树下回过头来深深地看着夏荷,叫出她的名字,往日里,他从来不会叫她夏荷,总是叫她夏荷姐姐,可是现在却叫她夏荷,她的心一跳,屏住呼吸,看向他。 他欲言又止,吸了一口气,轻轻摆了摆头,他:“刚刚,我拒了祖母,我……我不喜欢……秋菊!”他的脸非常非常的红,不过神情却是最正经不过,微风吹过,几瓣紫薇飘落他的肩头,俊朗的少年郎越显得有些落寞,可是也那么的好看。 莫锦俊言罢,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好像后头有什么东西在追着她似得。 夏荷一时间被他的话,搞的整个人都懵掉了:他说,他不喜欢秋菊……他不喜欢秋菊…… 夏荷心里头阵阵狂喜,瞧着莫锦俊的背影,眼神温柔,缠绵悱恻的快要滴出水来,兴奋过头的夏荷本就没有想到——莫锦俊只是说他不喜欢秋菊,却也没有说,喜欢她。 一直到莫锦俊的身影走得没有了,夏荷还在呆呆地看着那棵紫薇树。 天是那么蓝,云是那么的白,风是那么的轻,枝头上的紫薇花开得是那么的好看,她的青春却在渐渐的逝去,她是不是可以抓住那么温柔俊雅的少年。 夏荷不过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见人过来,不过却不是扶着她回去,而是抬着她回去的。 回了房里,掀起裙子,褪下鞋袜一看,发现自己的脚踝处乌青一块,看起来扭得不清。 “夏荷姐姐,夏荷姐姐。”门外传来敲门声,夏荷套上袜子,一拐一拐的走到门前,打开门。 外面站着的是莫锦俊身边的小厮长安,将一个白玉般的小瓷瓶递给了夏荷:“夏荷姐姐,这是大少爷让我交给你的!” 长安也不等夏荷说话,就将小瓷瓶塞给了夏荷,转身就离开了。 夏荷打开小瓷瓶,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她将小瓷瓶放在鼻尖,闻了一闻,认出来这是搽瘀伤的好药,千金难买。 她的眉眼顿时弯弯,眼中似有水波流过,细细的打量那小瓷瓶,宝贝似的将它收了起来,本就舍不得用。 那朵开在枝头的紫薇花,终于从枝头落了下来,在夏荷的心里生,从此只开在了夏荷的心里。 而一直躲在远处偷偷观察她表情的莫锦俊,此时眼中的得意已经从眼角蔓延到整个人,一瓶瘀伤的药膏,就彻底征服了一个女人,收买了一个女人的心——太值得了。 一种叫做兴奋的情绪笼罩着莫锦俊整个人,他的计划总算是成了一般。 只顾着高兴的莫锦俊,错过了身边小厮长安眼里那一闪而过的仇恨目光。 莫府上下高兴的除了大房的大少爷,还有莫三老爷——棋儿有了身孕了。 这对莫三老爷来说,可谓是天大的好事,虽说三夫人与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可是那孩子身子骨实在太弱了,他这心里一直担心那孩子会有个万一。 现在棋儿刚刚伺候他一个多月,这就有了身子,一来说明他宝刀未老,强悍异常,二来也说明他子嗣旺盛,是个有福泽的,越发如珠如宝的宠着棋儿,整日里和棋儿腻歪着,莫说张氏了,就是锦玉想见他一面,都比较困难。 这些日子,叶家人离去之后,一丝半点的消息都未曾捎过来,就是锦玉是个雷打不动的,这心里也发慌了,毕竟她是失贞的女子,赌注下的太大,已经是孤注一掷,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所以叶家的亲事一定不能不成。 所以,叶家人半点动静都没有,她就想问问莫三老爷的意思,原本张氏写了书信,莫三老爷匆匆回来,就是为了解决她的事情,可是现在莫三老爷有了棋儿这个狐狸之后,已经将她的事情甩到一边了,她怎么能不急? 母亲已经那样了,一张脸上窟洞不少,深可见,就是她这个女儿都不敢看上一眼,哪里还能指望张氏出面,现在也唯有指望莫三老爷了。 可是,她数度被棋儿挡住,不是说莫三老爷还在用功,就是说莫三老爷未曾起床,将个棋儿气的吐血。 重生之锦好,第108章, >三夫人的院子,灯火阑珊,人影孤单,对应着莫三老爷书房里的暖声细语,这里太过冷清。 棋儿想到今日再次被挡在莫三老爷的书房外,终于忍不住找张氏诉苦,一边说,一边哭,只将一双眼睛哭成桃子似得。 而张氏从头到尾只是听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怒,有得只是平静,可怕的平静。 她见莫锦玉终于哭得差不多了,伸手抚着莫锦玉的软软的乌发,轻声道:“孩子,你再忍忍,棋儿这个小贱人以为能母凭子贵,那也要看我容不容得这个孽种!” 子嗣,一个贱婢居然也想生下子嗣,做梦! 原本她是想等母亲那边给她寻个帮手回来,不过看来她是等不及了,棋儿这个贱婢居然这么快就有了身孕,她绝不能让棋儿坐大,而有了身子的人,想要弄掉那肚子里的那块,时间越早越好。 莫锦玉惨白这小脸,委委屈屈:“母亲,棋儿那个小贱人总是阻着我去见父亲,这可如何是好?叶家那边一去就没了消息,我这心里……” 张氏让画儿打了水,伺候莫锦玉擦干了眼泪,缓声劝慰:“不过是个贱婢,你且让她得意两天,日后自然有她好受的。” 顿了顿:“至于叶家的亲事,你放心好了,断然跑不掉,你只管安心待嫁。”唇角微挑:“你外祖母前些日子信上不是说得明明白白,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傻孩子,咱们舍了面子,舍了名声,更舍了你的身子,下了这么大的赌注,怎么会让叶家逃了。眼下咱们最要紧的是先稳住自己的心神,莫要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莫锦玉擦干了眼泪,心里忐忑不安的感觉消了许多,只是语气还有一份迟疑:“母亲,外祖母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我这心里真是害怕。” 她拿自个儿的身子做赌注,这代价太大,若是不能得到期望中的收获,只怕整个人要疯掉了一般。 张氏轻哼了一声:“你不必担心,你外祖母做事,最是妥当不过,若不是确实的消息,她是不会给我写信,叶家的亲事绝对不会有闪失,你就安心待嫁吧!” “至于那个小贱人棋儿,母亲可以向你保证,不出半个月,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我会让你父亲亲手杀死这个贱人。”张氏的声音森森的,让人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莫锦玉疑惑的看着张氏,有些不明白她的话,棋儿现在正得宠,父亲怎么可能舍得亲手杀了她。 张氏看出她的疑惑,却不打算解惑,只是拍了拍莫锦玉的脑袋:“你就定下心来,看戏好了。” 莫锦玉瞧着蒙面的张氏一眼,心里有着心疼:“母亲,即使除了棋儿那个贱丫头,可是只怕父亲也会恼了你,从此不肯再亲近母亲了。” 她只说莫三老爷因为张氏的算计而不肯亲近张氏,不说因为她的脸。 张氏笑得冷:“就是他肯亲近我,我还不乐意呢,傻孩子,我早就说过,对他,我是没了心了。现在我只要守着莫三夫人的位置,将你和你弟弟守护好,不让别人算计了你们两个就好。” “不管是谁,只要威胁到你们两个位置,我决不手软。” 张氏想着棋儿那个贱人此时定然含羞带怯的躺在莫三老爷的面前,编排她们母女的坏话,这心里就跟浇油的一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眉眼冷冰如铁:莫三老爷之所以欣喜若狂,那是因为棋儿腹中的那块是他的,若是莫三老爷不信这块是他的,那结果…… 张氏想到那结果,就的笑了起来。 莫锦玉瞧着皮笑不笑的张氏,就知道她母亲的法子,绝对的够够损,够歹毒。 张氏又哄了莫锦玉几句,才柔声的劝了她回房,自个儿却又再琢磨她的害人大计。 而此时谋算害人大计的也不是张氏一人,大房的那些人同样不消停。 “二妹,你怎么搞成了这么个模样?”莫锦俊看着眼前的莫锦冉,若不是轮廓还在,他几乎认不出眼前的人是那个绝美的二妹妹:骨瘦如柴,面颊苍白,双目深陷,身上还散发着一阵阵霉气,现在的莫锦冉哪里还像是以前那个飞扬拔扈的大家千金,更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莫锦冉一看到莫锦俊,立刻就扑了过来:“大哥救我,我没疯,我不要再被关在房里了,我再也受不了 重生之锦好,第108章,第7页 啦。” 她明明没疯,可是所有的人都说她疯了,这真的要逼疯了她。 莫锦俊整个人都呆住了,这样激烈的莫锦冉,让他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她这模样,令他想起绝境中的野兽,焦躁不安。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莫锦冉一下子呆住了,捂着脸颊,不敢置信的看着莫锦俊。 “你给我好好的冷静冷静。”莫锦俊忍着心疼,冷冷的看着莫锦冉:“你瞧瞧你这模样,可有一丝一毫大家风范,也难怪别人将你当成了疯子。” 他的声音,一字一句都似乎经过千锤百炼一般:“二妹,你记住,当我们越是无路可走的时候,我们越要冷静,这样才能给绝路找出一条活路来。” 莫锦冉捂着巴掌,呆呆的想了许久,渐渐的那深陷的大眼睛中有了活力,面上也渐渐地显出了羞愧的色彩,枉费她一向自诩心智坚强,可是连哥哥的一半都赶不上:这些日子她虽然被困着,可是外头的流言蜚语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看守她的那些下人,全当她是疯子,说什么话都不曾避讳她。 莫锦冉想若是她处在自家哥哥的位置上,只怕一辈子都不敢出去见人,可是她的哥哥却面色沉静,似乎半点都没放在心上,还在四处使力,解救她和母亲。 她太软弱了。 莫锦冉烦躁的心绪渐渐地沉淀下来,她这才注意到,这两个月的功夫,她的哥哥不一样了,似乎变得更加的成熟,也更加的冷,而且额角眉头都多了几缕皱纹,神情也多了几分疲惫。 原来,大哥也不是没有压力,他只是隐藏的很好,原来,他们大房已经被逼得这样的境地。 这到底是怎么了? 那个该死的贱丫头,怎么就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莫锦好的脸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恨不得吃她的,喝她的血,眼中暴露而出的杀意,让她骨瘦如柴的脸,越发的狰狞。 “大哥,我一定要杀了莫锦好这个贱丫头,她害我,害母亲,害我们大房这么惨,我一定要杀了她。” 莫锦冉的神情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誓要将锦好撕成碎片,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莫家的太阳,可是却知道原来有个莫锦好在,她永远只是星星,她以为自己能收拾了锦好,却没有想到被收拾掉的是她,现在山谷镇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疯了。 莫锦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俊朗的笑容,明明应该灿烂,却让人不寒而栗:“莫锦好定然是要除去的,不过时机还未到。” 莫锦冉听了这话,眼前一亮:“那大哥觉得什么时候时机才能到?” 莫锦俊的嘴角,泛起一抹浅淡清冷的笑容:“很快就到了。” 莫锦冉露出不解的表情,可是莫锦俊却不想为她解惑,他看着莫锦冉:“你好好的用饭,静静的调整状态,我会每天来看你,会设法将你弄出来。也会想法子将母亲接回来,至于那个贱丫头,她很快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威胁不到我们” 显然莫锦冉对锦好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有着莫大的兴趣,即使看出莫锦俊不想多谈,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好法子?” 莫锦俊只是淡淡的笑着,神色莫测。 第108章在线阅读 <!--t; 第108章 - 肉肉屋 第109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09章 <!--go--> 重生之锦好,第109章, 章节名:第109章 十日后的清晨 锦好睁开眼,身上乌金云袖的亵衣因裹着镶金边,在光芒下微微闪动着亮光,将她原本就绝艳的姿色,照得越发让人移不开眼睛。 “小姐醒了?” 雪兰听到里面的动静,立刻端上漱口的花茶和牙粉,锦好起身,用裹着纱布的手指,占了一些牙粉,细细的刷了一番,又含了花茶,才用粉彩盆里的玫瑰水,由着雪兰伺候,洗了把脸。 而,云燕利落的端着一碟子芙蓉糕,一晚鱼片粥,一屉小笼包子,放在梨花木的长桌上,等了锦好入座,才仔细的伺候了锦好用了膳。 雪兰帮着锦好准备了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衬着锦绣双碟钿花衫,锦好瞧了一眼,点头,眸子里闪过一道满意的神色。 一番打点之后,才往莫老夫人的院子行去。 蓝天白云,她缓缓的走去,脚步轻盈,却像是踩在尖刀上一般,嘴角弧度微挑,整个人若春晓之花,缓缓地绽放。 身后的云燕和雪兰瞧着自家小姐那如中秋朗月般的娇颜,只觉得耳边似有雅乐在奏响着,仙鹤飞舞,衣衫飘荡,顿然觉得三魂七魄全都倾心在锦好的身上。 锦好也没有先去莫老夫人的屋里,反而去了莫老夫人的小厨房,像以往那般,在小厨房里看着夏荷熬药,亲自用筷子搅拌了几下,仔细的察看了一番,这才放心的放下手中的筷子,而一旁扇着火的夏荷,目光却在那筷子上停留了一秒,随即就垂下脑袋依旧认真的扇着扇子,最是认真不过。 锦笑盈盈的夸了夏荷几句,就领着云燕和雪兰,去给莫老夫人请安。 只是雪兰瞧着自家小姐那笑脸,无端的打了一个寒颤,怎么看,都觉得小姐的笑里藏刀一般,冷飕飕的,能把人给冻死了。 待到锦好一行人走远,夏荷才停手手里的动作,看了锦好的背影许久,目光有些黯然,有些愧疚。 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继续扇着那文火熬着的药,氤氲的雾气,遮住了她的视线,却遮不住她青白的脸色,以及那眼底对荣华富贵的渴望。 到了莫老夫人的门口,秋菊帮锦好打着帘子,锦好微微一笑,秋菊打着帘子的手,微微一滞,心跳加速:五小姐的笑容,今儿个好像特别的漂亮,只是一眼,就让人觉得心要跳出来一般。 老夫人正半躺着床上,与一旁的莫锦俊轻声的说话,祖孙二人言笑晏晏,老夫人的一张脸都笑开了话。 而莫锦俊身边还站着一人,不是别人,就是那本该禁足的莫锦冉,此时淡紫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斑斓的颈项和清楚可看见的锁骨,金碧刺绣牡丹纹十二幅长裙,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整个人越发的娇弱,头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前,素面朝天,未施粉黛,让她那显得蜡黄的脸色,越发的暗淡。 华服,憔色,对比之下,营造出一份羸弱凄苦的境地。 锦好微微一笑,对莫锦冉的用心,一目了然,人在病重,心地越发的柔软,再瞧见似乎饱受磨难的最宠爱的孙女,那心里怎么会舍得,自然会给予最大的补偿。 不过,这可算是难为了她这位好二姐,要知道莫锦冉一贯自持美貌,家里又有祖母等人纵容,大家一贯捧着,哄着,寻常出来,都是满头珠钗,今儿个为了哄得祖母心软,连这自曝气短的一招都用了出来,真是下了血本了。 不过,锦好可不认为这是莫锦冉那个猪脑子就能想到的,目光扫过一旁的莫锦俊时,越发的森寒:这个大哥,真的不能再留了。 当锦好的身影出现在莫锦冉的面前时,她的目光就带上寒冬的冷,却还是笑得温和:大哥说,越是恨,就越要笑,她记下了,所以这一刻,她恨不得抓花锦好的脸,剥了锦好的皮,却还是笑得如枝头漫开的梅花,虽然美,却带着冬日的寒。 锦好将她的笑,以及笑容背后的恨都收进了心里,亦恢复了一个淡淡浅笑,黑色的眸子中隐隐显示出森严的幽光,让莫锦冉有一种被透视,被寒刃剖开的错觉,更有一种遮掩不住的讥笑,莫锦冉心里一突,睁大眼睛想要将那讥讽的笑容看得清楚一些,却发现锦好的眸子里有得只有清明,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莫锦冉深深地吸 重生之锦好,第109章, 了一口气:一定是她多心了!莫锦好还能是神仙不成,大哥的谋算,小心谨慎,莫锦好怎么可能会知晓,她果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想到等一下,莫锦好就要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脸上的笑容便又深刻了三分,将心里升起的不安丢到了一边。 锦好上前,恭恭敬敬的给莫老夫人行礼:“祖母万福!”她从来都将表面功夫做足,绝不会留下一丝半点的话柄。 莫老夫人见锦好后,那脸上的笑意就减了三分,语气也冷了下来:“今儿个怎么迟了?你大哥,二姐已经来了半个时辰了。” 其实这话莫老夫人说得半点也不实在,哪里有半个时辰,也就前后脚的时间。 不过,自从她的腰在锦好房里受了伤,再加上叶三夫人话也没留一声,就回京城了,这越看锦好越不舒服,觉得碍事的不得了,若不是还指望着她摆平叶三公子,早就将她赶了回去,当然,还因为锦好名下的玲珑绣坊,不得不让她忍了下来。 原本莫老夫人听说锦好将王家那十间铺子卖了,在城里开了一家绣坊,没气的鼻子歪掉,她心里当时还寻思着,琢磨着到时找些名目让锦好孝顺些回来呢,这下子,等于泡汤了——不管她找什么名目,只要锦好一口咬住,才开了绣坊,没银子,谁还能杀了她不成? 而莫府的二老爷得了这个消息时,当时也被炸了个轰天响,那些可都是他的银子,嗯,锦好是她的女儿,银子自然是他的,本来还打算过段时间,哄些回来,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 不提莫家对于锦好开绣坊的意见,单说现在莫老夫人留下锦好,却又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刚刚那话看起来不过是一句闲谈的话,可是认真计较起来,这里面的学问就大了:莫老夫人这是嫌弃锦好没有莫锦俊,莫锦冉有孝心,说小了,是锦好孝顺的不够,还学努力。说大了,那话就不听了,是锦好这些日子的伺疾,不过是表面功夫,徒有其表,那些好名声不过是别人不知内情,被蒙在鼓里传出去的。 锦好不恼不怒,依旧微微的笑着:“祖母,您这可是冤枉了孙女,孙女可不是现在才来,孙女早就来了,一直在小厨房给您熬药。” 偷换概念,并不是只有莫老夫人会。 莫老夫人被锦好的话噎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啥是好,倒是莫锦冉被关了一段时间,这嘴皮子上的功夫见长,见莫老夫人被锦好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笑盈盈的为莫老夫人解围:“祖母就是偏心五妹妹,半点时间见不到五妹妹都念叨的很。”黄莺出谷般婉转的嗓音,最是悦耳,可是莫锦冉这个人才,却能将如此动听的嗓音,搞成快刀割的刺耳,疼痛的感觉一闪而逝,剩下的就是连绵不断的酸麻。 锦好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莫锦冉的身上,发现她是眉梢眼角都仿佛藏着一股狠厉,她心里冷冷的笑了起来:莫锦冉一定以为今儿个,她莫锦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只是可惜,今儿个不知道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她笑看莫锦冉一眼,只将莫锦冉看的后背发凉,就听到锦好笑道:“祖母和我感情深厚,这莫府上下哪个不知晓。”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夏荷就端着描金粉彩的药碗进来,莫锦俊接过夏荷手中的药,二人不着痕迹的交换了一个眼色,莫锦俊的唇畔,笑意一闪而过。 莫锦俊端着药,送到莫老夫人的面前:“祖母,药要趁热喝,您先喝药,孙儿今儿个可是为祖母准备了甜果子。” 莫老夫人老脸上笑看了花,下意识的就去接那药碗,谁知道莫锦俊的手却是一抖,像是烫到了一般,那药就洒出来一半,落在了地上。 他慌忙站起身来,给莫老夫人赔罪,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是孙儿笨手笨脚,将祖母的药洒了。” 突然,莫锦冉惊叫出声,指着地上:“这……这……”一副像是吓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众人的目光都顺着她的手指落在了地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人都吓得说不出话——洒在地上的药上,都冒着黑烟。 黑烟,一向是毒物所冒。 锦好看着那黑色的烟雾,微眯着眼睛,神情倏的变冷——终于忍不住出手了,这应该就是大房兄妹今儿个为她准备的戏码吧! 莫锦俊瞧着地上的黑烟,面色冷凝,一脚踹向夏荷:“夏荷,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老夫人下 重生之锦好,第109章, 毒!” 夏荷顺着莫锦俊的力道,躺在地上,一个劲的摇头:“大少爷,不是奴婢,不是奴婢……” 像是吓破胆子一般:“大少爷,奴婢深受老夫人的大恩,怎么敢毒害老夫人……就是给婢子天大的胆子,也做不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大少爷明察,老夫人明察啊……”吓得一个劲磕头。 锦好只是冷冷地看着,一言不发。 倒是莫锦冉心生不忍般,替夏荷开脱:“大哥,你先莫要生气,夏荷姐姐跟着祖母多年,向来对祖母忠心耿耿,最得祖母信任,怎么可能做出这等恶事,还是要仔细彻查一番才是。”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再次惊叫了起来,不但惊叫,整个人还向后退了一步,指着锦好:“五妹妹……今儿个药是五妹妹……熬的。” 这话倒是半点没有冤枉锦好,刚刚可是锦好自个儿亲口说得——她早就来了,只是在小厨房给莫老夫人熬药。 莫老夫人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锦好,这毒物真的是锦好放的吗?要说锦好不喜欢她这个祖母,她是信的,可是说锦好想要毒死她,她却是怎么也无法相信。 但,眼前的事实在这里,夏荷是她贴身大丫头,向来主荣奴兴,跟着她这么多年,是断然不会害了自个儿,莫要说毒了自个儿,只怕比谁都期盼自个儿能长命百岁。 若不是夏荷,这药也只有锦好经手过,不是她,还能是谁? 莫老夫人一时间,对眼前的情景倒是有些无法判定了。 锦好倒是面色不变,笑着点头道:“是啊,今儿个祖母的药是我熬的。” 半分推诿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让莫锦俊,莫锦冉的心里有些没底了,这表情也就变得有些不自在了。 莫老夫人瞧了莫锦俊和莫锦冉那有些僵硬的表情一眼,目光闪了闪,怒声道:“既然这药是你熬的,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声色严厉:“就是我这个祖母做得哪里不好,你好好说就是了,居然对我下毒,我莫家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孽畜。” 莫锦俊也痛心疾首,道:“五妹妹,祖母对你一向宠爱,你怎么能……怎么能……对祖母下此毒手,实在是……实在是……”像是说不下去的样子。 而莫锦冉更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五妹妹,你居然……居然……对祖母下毒……” 只是莫锦冉的道行比起莫锦俊来,到底是低了不少,眼中的得意怎么都掩饰不了,今儿个,她倒要看看莫锦好这个贱丫头,还能怎么翻过这天。 锦好冷冷地看着这祖孙三人,没想到他们在栽赃陷害她的事情上,倒是志同道合。 莫老夫人声色严厉,其实何尝不是心里跟明镜似的,明明知道这是莫锦俊兄妹二人陷害自个儿的毒计,却因为心里存了私心,而一声不响的配合着将这污水往自个儿的身上泼——莫老夫人不过就是想找一个拿捏自己的把柄,这样下一次,她再想将自己作为礼物送给叶三夫人的时候,自己绝不敢再推脱。 果然是她的好祖母! 锦好冷冷的环视了祖孙三人一眼,然后不急不慢的道:“大哥,二姐,你们什么时候都成了用药的专家,居然一口咬定我对祖母下毒,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请两位不要胡言乱语,咱们莫家是耕读世家,祖父时常说,妄言最是要不得!” “五妹妹,我和大哥哪个妄言了,活生生的事实摆在眼前,怎么还是我们胡言乱语,难不成你这时候,还要巧言令色为自己辩护不成?”莫锦冉的神色狠,回头看了莫老夫人一眼,道:“祖母,您自个儿看看,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五妹妹还想着要给我和大哥头上扣帽子。五妹妹想要编排我和大哥没关系,反正这些年,她也没少往我和大哥身上泼污水,我们兄妹早已经习惯了。可是她怎么能丧心病狂的对祖母下毒,这……这……祖母,您可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五妹妹,今儿个敢下毒,明儿个就能杀人放火,咱们莫家可是书香门第,可千万别出个什么杀人女魔来,这莫府的脸面,名声还要不要啊?” “好了,二妹,咱们也不要说多远,就请五妹妹说说这药里面怎么有毒的。”莫锦俊的目光冷的让人的汗毛都竖起来。 锦好神色不变,轻轻的笑着,语调甚至算得上轻松:“大哥,二姐,有句老话说得好,人在做, 重生之锦好,第109章, 天在看,自以为算无遗漏,却不知老天爷早就看在了眼里。大哥,二姐,你们手捂在心口问问自己,你们说得是实情吗?” 莫锦俊面色冷寒,半点不肯松口:“事实俱在,你还想狡辩吗?你对祖母心存不满,也不该做出如此蛇蝎心肠的事情,今儿个这事情若是没被二妹妹识破,祖母喝了这药,那后果……五妹妹,我真是没想到,你的心肠居然这般恶毒。” 说罢,他站起身来,对着莫老夫人行了一个礼:“祖母,此时定要严惩不贷,绝不能姑息,二妹妹说什么杀人女魔,固然太过夸大,但是五妹妹小小年纪,居然敢做出如此不忠不义之事,若是再不出手管教,小恶不惩,只怕会酿成大恶,到时就要追悔莫及了。” 莫锦冉也在一旁帮腔:“祖母,大哥说得太有道理了,小恶不惩,会酿成大恶啊,五妹妹现在年纪小,还可以挽救。” 莫老夫人深以为然,觉得莫锦俊说得太有道理了,至于是真的太有道理,还是因为送了把柄到她的手里,只有她自个儿心里明白。 锦好却笑了出声,像是看了一场多么离谱的戏剧,或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笑得腰都弯了下来,眼泪都流了出来,许久之后才直起腰,擦了眼泪,环视了祖孙三人一圈,冷笑道:“祖母,大哥,二姐,你们说是我和祖母亲,还是夏荷与祖母亲?”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锦好问这话是何意? 锦好冷哼一声,语气冷漠:“我是祖母的孙女,一脉相承,骨相连,却敌不过一个下人,就因为夏荷对祖母忠心耿耿,你们二话不说,就将她排除出去,定下我的罪。说真话,这倒是我第一次听说,一个丫头居然能比我这个孙女更亲。” 夏荷听锦好的意思,像是要推她出来顶罪,立刻又磕头起来:“老夫人明察,大少爷明察,二小姐明察,此事不关奴婢的事,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又扑倒锦好的面前,不停的给锦好叩头:“五小姐,您不能因为自己做了错事,就要推婢子出来,虽说婢子人微言轻,这命也不值钱,死也算不得什么,婢子不怕死,但却怕背着这么个恶名死去,还请五小姐饶命……” 莫锦冉双目圆瞪,怒视着锦好道:“五妹妹,你好歹毒的心肠,这事情败落了,就要让夏荷这个丫头给你顶罪。” 莫锦俊一副痛悔的模样:“五妹妹,原本大哥还以为你是年纪小,不懂事,一时糊涂,做下这等错事,却没有想到,事到如今,你不思悔改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抵赖,将事情推到一个丫头的身上,实在是……”顿了顿,长叹一声:“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莫老夫人也沉着一张脸,长长地喘了一口大气,仿佛万般失望的看着锦好:“孽障,你还不从实招来,你为何做出这等错事?” 云燕和雪兰看的这里,脸色都变得铁青:赤裸裸的诬蔑! 莫锦俊和莫锦冉已经到了穷途末路,铤而走险,使用了这么一条毒计。 虽然算不得高明,却是异常的管用。 因为莫老夫人想要锦好嫁给叶二公子做平妻,需要一个拿捏锦好的借口,现在莫锦俊兄妹将这把柄送到莫老夫人的手里,焉有拒绝的道理。 锦好冷然一笑:“这事情不是我做的,可是瞧祖母和大哥二姐的样子,是不会信我的话了。” 她仰天一笑:“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既然祖母和大哥二姐都一口咬定这事是我做的,那么咱们就见官吧。” 看了夏荷一眼,笑道:“夏荷姐姐的话,我虽然不赞同,不过其中倒是有一句话,我觉得挺有道理的,我不怕死,可是我怕担着这等污名死去。” 猛地转身,对着云燕,雪兰道:“走,你们跟着你家小姐我去敲鸣冤鼓!” 说罢,就领着两个丫头离开,一副非要洗刷身上冤屈的模样。 莫老夫人瞧锦好这般不管不顾的模样,眼皮子抽了又抽,忍不住从床上跳了起来,可惜她忘了自个儿现在是病患,一时起得太猛,那腰椎一时半刻支撑不了,就听她“哎呦”一声痛呼,整个人又倒在了床上。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下子,那刚刚长得连接起来的骨头,又给摔坏了,又得继续躺在床上,养着了。 莫锦俊目光冷绝,他今儿个有心灭 重生之锦好,第109章, 了锦好,怎么可能让她去敲什么鸣冤鼓,若是真闹到衙门,那么一查,事情不就曝光了。 他原本心里急得跟什么似得,现在见莫老夫人摔倒了,刚好以此为借口,拍案而起,一跺脚:“五妹妹,你……孺子不可教也,你做下这等恶毒之事,还不思悔改,将祖母气成这等模样。既然你如此不孝,我这个做大哥的就越俎代庖一次,今儿个替祖母,替父亲好好教训你一顿。” 语毕,就大喝一声:“来人,将五小姐拿下!” 莫锦冉一副和事佬的模样,轻轻启唇:“五妹妹,你看你将大哥气成什么样子了,这莫府上下,谁都知道大哥的脾气最好不过,从来不与人轻易红个脸。你说你真是的,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有什么好抵赖的。明明事情就是你做下的,还非要闹出这些个事情来,你是不是打量着祖母最是心软,所以就嚷着去瞧什么鸣冤鼓,哄得祖母心软,放过你。五妹妹,你这主意打得不错,可是你别忘了,你毒害祖母,这可不是小事,祖母就是再慈祥,也不能容得了你这等行为。” 她眉眼笑笑,含着利剑杀戮的光芒:“你也别怪我们不肯饶你,我们这都是为你好,今儿个若是轻易放过你,那就是害了你,你年纪小,不知轻重,祖母和大哥,还有我这个做二姐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一错再错,总得教导你一番啊!五妹妹现在小,不懂事,不能理解我们的用心良苦,日后却是能明白的。” 说得最是和善大度不过,口口声声都是为了锦好,莫说锦好不信了,就是这屋里上上下下的下人,也没人相信——这样的好,相信没一个人愿意要吧! “祖母苦心我倒是能够感受,不过大哥和二姐姐的苦心,我就看不见了,大哥和二姐姐什么话不说,就将罪名压在我头上,而一个丫头却能三言两语将自个儿撇清,要说大哥和二姐姐是为了我好,我还真的看不出来。”锦好淡淡地说到,语气不见丝毫的慌张:“我以为,若是大哥和二姐姐真的有心为我好,就该拿了夏荷这丫头,好好的拷问,而不是将罪名栽到我头上。” 莫锦俊黑着一张俊脸,蹙着眉头:“夏荷跟着祖母多年,忠心耿耿,怎么会害祖母?” 锦好点头应道:“夏荷一个丫头忠心耿耿,我这个孙女就包藏祸心,大哥看人看事,果然是别具一格。” 锦好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莫锦俊:“大哥这般相信一个丫头,倒是不得不让我起了疑心。”说到这里,锦好露出一个深思过后的表情,惊道:“难道说,大哥和夏荷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不成?否则大哥怎么会宁愿相信一个丫头,而不相信妹妹我?” 莫锦俊闻言,心头一跳,面上却是半点不显,冷笑道:“果然是眼尖嘴利!” 莫锦好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冷寒:“大哥的态度如此诡异,我只能这般想了。” 莫老夫人疼的冷汗直流,心里越发的怪锦好不识时务,早早的认下不就好了,哪里还有这后面的事情,自个儿也就不会再扭伤了腰了。 唉,腰疼不是病,疼起来也和牙痛一般,要人老命啊! 莫老夫人身上有伤,心里有气,冷笑一声:“五丫头,你若是再狡辩,就莫要怪祖母心狠,对你用家法了。” 锦好心里冷笑,她就知道,莫老夫人最后会打算屈打成招。 此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顾嬷嬷,突然上前一步,对着莫老夫人开口:“老夫人,这说来说去,不过是说这药里面有毒,可是几位主子和咱们这些下人,也不是大夫,谁也不懂这药理,还是先请个大夫回来确认这药里有没有被下毒,到时候,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也能让人心服口服,您说是不是?” 莫老夫人还在思索之中,莫锦俊就急着应了下来,盯着锦好,道:“五妹妹,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原本还想给你留些体面,可你自己不珍惜,也怪不得我了。” 边说,边转过身,对莫老夫人道:“祖母,顾嬷嬷说得对,还是先确认了这药里是否有毒,也好让五妹妹心服口服。” 这一次,他要一击将锦好打倒,再无她出头之日。 莫老夫人见莫锦俊如此说,就知道他已经都做好安排了,点了点头:“那就让安大夫过来吧!” 虽然金大夫的医术高超,但是他和姚家那层关系,不得不顾及一番。 锦好寻思着,安大夫虽然医术没有金表叔厉害,但是为 重生之锦好,第109章, 人正直,绝不会刻意的偏袒哪一方,其实她心里的人选也是安大夫,毕竟金表叔和自个儿亲近,到最后,这些人若是反咬一口,那就白白浪费了自己的一番心血。 莫锦俊心里自然没意见,点了点头,然后挑衅似得看着锦好:“我是没意见,就是不知道五妹妹有没有意见?” 屋里静悄悄的一片,众人的呼吸声侧耳可闻,只怕此时一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锦好那白瓷般的脸,被透过窗格稀疏的阳光,照的明灭不一,冷淡如碎玉般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感情:“既然大哥都没意见了,我怎么会有意见。” 她上前一步,气势逼人:“只是大哥,我想问一句,若是这药里没毒,大哥你说这事情如何收场?难不成就让我平白受此委屈不成?”她冷冷一笑:“我是没什么,毕竟谁让我是你妹妹,自家的哥哥冤枉妹妹几句,算得了什么,可是这事情传扬出去,只怕别人都会以为大哥今儿个是存心想要逼死妹妹,到时候,只怕对大哥的名声不利,大哥日后是要进官场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莫锦俊朗声一笑,有成竹:“若是这药里没毒,那就是我有眼无珠,看错了。既然这点小事都看错了,要这对眼珠子何用,我就挖了这对眼珠子,算是给五妹妹赔罪!” “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希望大哥到时候莫要失言!”锦好垂下眼帘,眼珠眼里那无声无息的笑意。 “五妹妹放心好了,大哥我虽然其他的不敢说,这信守承诺,倒是还能做到。”莫锦俊半点也不担心。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锦好眼中的笑意再次一闪而过。 莫锦冉一直都在观察锦好,越是观察,她心里越发的不安,刚刚那种一闪而过的忐忑渐渐的浓烈起来,目光死死的盯着锦好,似乎想要穿透她的膛,看尽锦好的心里去——那种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她和锦好打了多次交道,较量的次数比莫锦俊多,对锦好的了解也比莫锦俊深刻,这一刻,她有一种身落陷阱的错觉。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走到这一步,也唯有咬着牙继续走下去。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安大夫就背着药箱过来,他原本还以为是莫家哪个又生病了,谁知道却是来给验毒的。 心里不由得赞叹,莫府果然是大户人家,这花样整得都比普通人家多,又是小产,又是骨折,又是癔症,今儿个更离谱,居然还搞个什么毒出来。 他环视屋里一圈,见锦好一人独在一面,而莫老夫人,莫家大少爷,二小姐相依相靠在一起,双目隐隐有对峙的姿态,心里就明白了三分,只怕这又是莫家想要抹黑这位五小姐的花样。 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强,莫老夫人不喜欢莫家五小姐,大房经常欺压二房,在山谷镇从来就不是秘密,虽然不能说人尽皆知,但绝对有一大半的人知晓,何况时常行走在莫府内宅的安大夫。 安大夫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大夫,只是人家内宅的事情,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今儿个见莫老夫人等人居然用这么龌龊的手段,逼迫一个十岁的小少女,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端起那半碗药,左看右看,仔细的鉴别药材,而所有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安大夫,等待第一手的材料。 只有莫锦俊姿态闲散,莫锦好神色平静。 “五妹妹,你现在认罪还来得及。”莫锦俊一副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劝慰着,外人看起来,倒像是好哥哥的样子。 锦好看着莫锦俊,笑着摇头:“结果还未出来,大哥何必心急!” 她的这位好大哥,到底是嫩了点,沉不住气。 莫锦俊笑着摇头:“我不是心急,我是为五妹妹担心。”明明笑得温和,可是那温和之中却透出极致的残忍。 就在这时,夏荷忽然惊叫起来:“老夫人,大少爷,婢子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莫锦俊看着夏荷:“想起了什么事情,值得你大惊小怪,没瞧见安大夫再鉴别药吗?” 夏荷瞟了锦好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却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她心地最深的向往,恨着心道:“婢子想起了一件事情,刚刚五小姐进小厨房的时候,婢子低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似乎瞧见五小姐在搅拌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手指滑进药里? 重生之锦好,第109章,第7页” 莫锦俊眉头一扬:“从手指滑进药里?你看清楚是什么没有?” 夏荷摇头:“婢子没看清楚是什么。不过,若想知道,让安大夫看看五小姐手指,就该明白。” 锦好瞧着这二人将这大戏唱的咚咚响,心里冷笑:她手指上的东西,这才是今儿个这出戏的重点,真难得她这位好大哥为了陷害她,可谓是绞尽脑汁啊! 莫锦俊冷笑道:“五妹妹,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用五妹妹自个儿的话说,那就是人在做,天在看啊!” 锦好神色淡然的看了夏荷一眼:“夏荷姐姐可真是眼尖,居然能一边看火,一边注意我的手指,真是难得!” 莫锦俊笑得至高气满,道:“没想到五妹妹这定力十足,到了这时候,居然还有力气说风凉话,如此执迷不悟,如此一错到底,倒是令我这个做大哥的开了眼界。既然五妹妹一口咬定自个儿是清白的,想必等一下定然不会拒绝让安大夫看看你的手指吧!” 莫锦冉对于搬到锦好,有着孜孜不倦的追求,和钢铁一样的意志,听到莫锦俊如此说话,哪有不帮腔的道理。 立马儿,开口,假惺惺的道:“五妹妹,虽说眼前事实俱在,可是你一口咬定自个儿是清白的,倒也让我有些迟疑了。看来,今儿个这事,若是想要弄个明明白白,也只有让安大夫查看你的手指了,虽说男女授受不亲,可是安大夫医德高尚,又是古稀之龄,也不用太过顾及。” 莫老夫人听了,又觉得很有道理:“锦好,你大哥,二姐姐说得有道理,等一下,就让安大夫好好察看一下你的手指,到时候,自然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显然,莫老夫人的话,就是认定了锦好手指上有什么。 如此关键,紧张的时刻,锦好却笑出了声来,神色天真,目光好奇,抬起自个儿的手臂,竖起十指,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然后语气纯然:“祖母既然说让安大夫好好察看一下我的手指,孙女怎么敢违抗祖母的命令。” 她的笑容,镇定自在,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这一次,不要说莫锦冉了,就是莫锦俊心都颤抖了一下,从心里升起了一股子不妙的感觉。 ------题外话------ 还是自个儿的电脑,码字来的顺,哈哈…… 正在修文,捉虫! 第109章在线阅读 <!--t; 第109章 - 肉肉屋 第110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10章 <!--go--> 重生之锦好,第110章, 莫锦俊甩了甩头,将心中的不妙感觉赶走,他知道夏荷一定已经将他交给她的毒药倒进了药力,还有些洒在那筷子上,只要安大夫察看锦好的手指,定然会从锦好的手指上发现那毒药的粉末,到时候不管莫锦好如何分辨都不会再有用。 或许这样对锦好来说,有些残忍,但是他却不得不如此,谁让这个丫头要和大房作对呢? 他也是没有法子,才如此,总不能等着锦好收拾了他们大房吧! 这一次,他定要锦好没有好果子吃。 毒害长辈,这后果绝对让莫锦好日后夹着尾巴做人。 莫锦好看着莫锦俊,神色冰冷:“大哥,莫忘了你说出的话,有眼无珠,不如舍弃。妹妹一向都知道大哥是说到做到的人,不会哄骗妹妹我的。” 莫锦俊心头一突,却还是点头:“五妹妹放心好了,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 算数就好,锦好心中冷笑不止,今儿个,她倒要看看,这个大哥说话是怎么的算数? 莫锦冉此时已经充分意识到事情的不对,轻声慢语道:“五妹妹,不过是兄妹之间的玩笑话,大哥如此做,也是为了还你个清白,你怎么可以如此行事?” 莫锦好看着莫锦冉冷笑:“玩笑话?二姐姐,原来大哥的玩笑话就是诬陷我毒害祖母啊,这好办,只要大哥不认,我也没有法子,不过日后我会时常与大哥,二姐姐开些这样的玩笑,相信大哥和二姐姐定然不介意我这样的玩笑话,是不是?” 莫锦冉被噎住了,讪讪道:“五妹妹,你一向大方,怎么现在如此斤斤计较?” 锦好冷冷的看着她:“斤斤计较?原来在二姐姐的心中,背负着毒害祖母命,是件小事情。这么说来,还真是我斤斤计较,既然二姐姐这般大方,今儿个我就对外说,祖母药中是被二姐姐下毒的,二姐姐心如此宽广,一定不会放在心上的。” “你敢?”莫锦冉听得锦好如此说话,立刻变了脸站了起来,她丝毫不怀疑锦好的话,这可是个说的出,做得到的主,自个儿的名声现在可经不起一点半点的抹黑了,再背上一个毒害祖母的罪名,这辈子怕是真的完了。 “二姐姐,你这般激动做什么?你自个儿不也说了,小事情罢了。”她讥讽一笑:“还是二姐姐口是心非,不过是故作大方。” 说完声音一沉:“二姐姐,下次自个儿都不能接受的事情,千万别逞强,往我身上推,我这人最是牢记祖母的家训,兄友弟恭,什么样的好事都会拉着二姐姐一同分享的。” 锦好的一番话,说的莫锦冉一张脸雪白,知道在嘴皮上,她是半分功夫也占不到,即使心里气炸了,却也只得忍着,只要等一下结果出来,她一定往死整莫锦好。 此时,安大夫终于将那半碗汤药研究完了,这才沉着一张脸看向莫老夫人和莫锦俊。 莫锦俊瞧着安大夫那黑沉沉的脸,心头一喜,忙出声问:“安大夫,这药里可是有毒?” 安大夫仔细的打量了莫锦俊一眼:“大少爷是从哪里看出这药里有毒的?” 莫锦冉听了这话,忙又表现她的贤淑:“安大夫,您尽管说实话,虽然我们都不相信自家的妹妹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可是事情既然出来了,我们也只有面对。” 又转头看向锦好:“五妹妹,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说,若是你早些和祖母认错,祖母定然不会追究,不是二姐姐说你,五妹妹就是牙尖嘴利,做什么……” 莫锦好冷冷地打断她的话,疑惑道:“二姐姐,你哪只耳朵听安大夫说药里有毒了,安大夫什么话还没说,你就这般急着下结论,是不是太心急了点,就是二姐姐一心想让我背上这么个污名,也不能这般心急啊!” 莫锦冉闻言,立时摆出一副委屈不堪的模样:“五妹妹,到了这时候,你还嘴硬,还想将污水往我身上泼,你……你实在是……姐姐这心里好难过,你怎么就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了……” 锦好听了,轻笑出声:“二姐姐,你还是先别忙着难过,还是听听安大夫怎么说吧!” 莫锦俊此时也急切的想要知道结果,示意莫锦冉闭嘴,开口道:“安大夫,刚刚我伺候祖母用药,不小心手下一滑,药就洒了出来,谁知道,洒出来的药居然冒着黑烟,所以我 重生之锦好,第110章, 疑心这药里有毒。” 安大夫闻言,失笑的看着手里那半碗汤药:“就凭那黑烟,大少爷就断定那药里被下毒了?” 莫锦冉闻言,心里一抽:“难道这还不够吗?” 安大夫理所当然的摇头,笑道:“当然不够,冒黑烟的不定是毒药,老夫人伤筋动骨,这药要渗透进骨骼中,自然要比往日的汤药来的浓稠,而且配合着膏药,这骨胶用的较多,骨胶这东西,最是黑沉不过,所以洒到地上,也会冒黑烟。” 说到这里,却又是感叹一声:“只可惜,骨胶这东西,珍贵异常,有钱也买不到。”抬头看向莫老夫人:“您倒是有福气,这药里的骨胶,倒是不少,就不知道老夫人是从哪里买到的。” 这番话,引得莫锦冉脸色骤变,和莫锦俊说的半点也不同,怎么会这样,不由得慌道:“安大夫……您再看看……怎么会是骨胶……你是不是看错了……不可能……吧……” 锦好淡淡的瞧了一眼莫锦冉那慌乱的模样,面上露出一丝嘲讽:“二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我费心费力给祖母寻来骨胶,一心想着让祖母早些痊愈,你怎么会一副失望的神色,难不成你不希望祖母早些痊愈吗?” “不是,不是,我没有不想祖母痊愈,我……”她瞠目结舌,惊慌失措,毒药怎么忽然间变成了骨胶,莫锦好也从下毒的凶手,变成一心为祖母的孝顺孙女,这样的变化,让她如何能接受,不由得将疑惑的目光看向莫锦俊。 其实莫锦俊也被眼前的转变给惊到了,神情何尝不是惊慌失措,他刚刚可是夸下海口,说是有眼无珠,宁愿舍弃的啊! 舔了舔唇:“安大夫,你再看看,会不会……” 安大夫行医一辈子,最讨厌别人质疑他的医术,先是莫家那传言得了癔症的二小姐,他虽然心生不满,却想着对方毕竟是女流之辈,又得了癔症,他也不好计较。 可是这位莫大少爷居然也说出这般不得体的话,面上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行走各府内宅,什么鬼魅手段没见过,此时怎么会看不出是这莫家大房一心谋算二房的五小姐不成,而慌了手脚。 “大少爷,二小姐,我行医数十年,不敢说医术如何,可是这骨胶和毒药还是能分得清的,老夫人的药里明明是骨胶,生骨圣药,千金难买,这点我还是可以确认的。所以请两位还是慎言,莫毁了我一辈子的清誉。” 行了一辈子的医,到最后却被人怀疑认不清药材,这要是传出去,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不可能,这药里明明……”莫锦俊再沉稳,此时也忍不住跳脚。 “锦俊,你还不闭嘴。”莫老夫人太阳一抽,一抽,生怕莫锦俊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声色严厉道:“还不快给安大夫道歉,居然质疑安大夫的医术。” 莫锦俊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差点就脱口而出,好在祖母打断了他,立时面色一整,给安大夫道歉,不过到底气恨难平,一双怒目狠狠地盯着夏荷,像是要将她吞进腹中一般。 他费尽心机,引得这个贱丫头上钩,哄得她心甘情愿为他筹谋,他明明将毒药递给她,让她趁着锦好去小厨房的时候,倒进药里,洒在筷子上,怎么那毒药就变成了骨胶,难道这贱丫头本没有听他的吩咐行事,还反水帮了锦好这个贱丫头? 夏荷此时也呆若木**,她明明倒进去的是大少爷给她的毒药,怎么就变成了骨胶?瞧着莫锦俊那吃人的目光,像是疑心她反水了一样。 不行,不行,她的身子都已经给了他,怎么能让他对自个儿生出疑心。 夏荷咬了咬牙,此时也只要豁出去了:“老夫人,奴婢有一事不明,若是五小姐倒进去的是骨胶,为何怕被奴婢知晓,为了还五小姐的清白,是不是请大夫来察看一下五小姐的手指。” 莫锦冉顿时点头附和:“祖母,孙女觉得夏荷姐姐言之有理,还是请大夫察看五妹妹的手指为好。”她一心想要整倒锦好,自然不甘心锦好由谋害祖母的凶手,变成孝顺的好孙女。 “祖母,孙儿觉得二妹妹言之有理。”莫锦俊出声帮腔。 锦好瞧着三人不将罪名安在她头上绝不罢休的模样,不由得冷冷一笑:既然对方这般不留情面,她今儿个就一锅端了,也省得以后像个跳蚤般,扰人不休。 锦 重生之锦好,第110章, 好用一种看小丑的目光看向三人,莫锦俊自以为聪明,算无遗漏,却怎么都想不到,他那包毒药早就给掉包了。 夏荷不说安大夫,却说大夫,别看这一字之差,这里面的学问可不小。 安大夫一辈子行走内宅,岂能不知这里面的含义,顿时一张老脸涨了起来,立刻道:“老夫人,我才疏学浅,这莫府大夫一职,还是请老夫人另请高明。” 说罢,也不等莫老夫人说话,拂袖而去,反正这样人家,他早就不想来了。 莫老夫人眼睁睁的看着安大夫怒气冲冲的离开,知道就是她出声挽留,安大夫也不会留下,这人虽然是一介平民大夫,却还是有几分傲骨,最恨别人质疑他的医术。 罢了,罢了,也只好另请高明了,只是莫老夫人忘了,安大夫德高望重,金大夫医术高明,二人都是山谷镇医术泰斗,这二人接手的人家,又有谁会不长眼睛接手——这是医行的规矩! 于是,足足花了三四个时辰,莫家的下人才从其它的镇上请回来一个中年大夫,先是细细察看了半碗的汤药,然后莫锦俊又提出来察看锦好的手指。 锦好冷笑着,将自个儿的手指贡献出来,那大夫看着那雪白粉嫩的手指头,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却在锦好冷漠的目光中,将自个儿的猥琐目光收了回去,让丫头用绣擦拭了半天,放在鼻间闻了闻,又将帕子察看了半响。 室内悄无声息,众人的眼神全部都集中在那中年大夫的身上,只有锦好神色淡然。 中年大夫目光闪了又闪,才道:“这药中……有毒!” 莫锦冉顿时松了口气,如释重负道:“祖母,怕是安大夫到底年纪大了,这眼神就有些不对了。” 莫锦俊冷冷的瞧着锦好,有着不屑一顾的轻视:安大夫说无毒又能怎样,别忘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作为莫家大少爷,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大姐。”锦好的声音冰凉如水:“是安大夫眼神不对,还是别有用心,想必在座的都很清楚吧!” 锦好豁然上前一步:“此事还请祖母定夺!” 莫老夫人略略沉思片刻,叹息了一声,神色难掩疲惫,像是痛心难忍的模样:“铁证如山,你手上和药里都有毒,锦好,祖母就是有心偏私,也不能不分黑白,不明是非啊!” 黑白,是非? 锦好冷冷一笑:“锦好明白祖母的意思了!那祖母要拿锦好如何?” 她的好祖母这是要将屎盆子往她头上扣啊! 锦好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有感觉了,却原来真到了此时,心里还有会觉得难受,嗓子渴得要命却并没有丝毫的沙哑,反而带着一种清冷,一种淡漠的清冷。 这样——也好,断干净自己所有的念想。 莫老夫人又沉思了许久,还没想个章程,莫锦冉倒是抢先开口了:“祖母,五妹妹到底年纪小,不懂事,您还是耐心的教着,莫要惩戒的太重,依孙女看,送到家庙好好修身养也就好了。” 她的母亲在家庙,要无声无息让一个人慢慢的“病逝”,实在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祖母,孙儿也觉得二妹妹说的十分有理,五妹妹年纪小,还是好好教着吧!”莫锦俊点着头,赞同不已,一副好哥哥的样子。 莫老夫人寻思了半天,这锦好的子太过刚烈了点,的确需要好好打压一番,于是附和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锦好听到这里,一下子就变脸了,她等得就是莫老夫人说出最后的定论,她一下子就从莫老夫人的多宝阁上,拿出一个尊贵的玩意,狠狠地掷在地上:“大哥,二姐姐,你们真当世上的人都是没脑子的吗?安大夫何等的声望,居然沦落成老眼昏花,这话你们可敢当着安大夫的面说,可敢拿到台面上说。” 锦好目光对上莫老夫人:“祖母,锦好不曾做过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既然大哥,二姐姐一口咬定锦好谋害祖母,我也无话可说。也只要寻族中的长辈们请出祖宗家法,还我一个清白。” 莫老夫人被锦好的动作吓了一跳,更被锦好的话吓了一跳,而那多宝格上的东西,可都是她多年珍藏的宝贝,锦好居然给摔了,心疼的都抖了起来。 心疼过后,是天大 重生之锦好,第110章, 的怒气,不管怎么说,锦好是她的孙女,在她这个祖母的房里居然敢摔东西,这是在是不孝,天大的不孝啊! 莫老夫人还没有出声训斥锦好,莫锦冉就跳了出来:“五妹妹,你是在是冥顽不灵,居然在祖母的房里如此大不敬,你毒害祖母不成,是不是要气死祖母啊!” 锦好上前,狠狠地甩了莫锦冉一个巴掌:“二姐姐,你得了癔症,满嘴的胡话,口口声声说什么我毒害祖母,我看你真是病的的不轻,妹妹我给你醒醒脑。”说吧,就拿起一旁茶盏,将那茶水从头倒在莫锦冉的头上,顿时小美人儿成了落汤**。 “祖母……”莫锦冉眼泪汹涌流出,但是美人就是美人,即使此刻憔悴的失了几分姿色,即使此刻痛哭流泪之际,也好似一支娇嫩的带雨的梨花,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啊! 莫老夫人气的脸色发青,一张老脸就跟锅底一般,指着锦好,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气死她了,这么些年来,她这房里还没人敢这么闹过。 “啧啧……,看来我这客人来的不是时候!”就在莫锦俊准备举起手掌招呼锦好的时候,外室就传来谢明覃慵懒的声音。 “哪里,哪里……不过是女儿家小矛盾罢了,让谢公子见效了。”莫二老爷的声音里似乎带了几分颤抖。 锦好就跟得了失忆症一般,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整理了自己的碎发,理了理裙摆,以一个大家闺秀优雅的模样,退到一边,垂着脑袋,自有两个丫头上前扶住她,好似她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姐,她盈盈的给莫二老爷,谢明覃行礼,目不斜视,端庄有余。 莫锦冉看到她这个模样,差点没被气得吐血:现在装什么大家闺秀,装什么优雅,刚刚这个贱丫头打她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自个儿是个优雅的大家闺秀? 该死的,真疼!她捂着脸,扑向莫二老爷:“父亲,父亲……五妹妹,她毒害祖母,还打我……” 盛怒之下的她,自然顾不得什么,将谢明覃给忽略到一边去了,今儿个说什么,都要狠狠地教训莫锦好一顿,最好吃了家法,再送她去家庙,到时候,正好报个伤重不治。 莫锦冉地一笑,心里一阵恶毒的畅快。 莫锦俊到底见过世面,听莫锦冉如此说话,眉头皱了皱,却道:“五妹妹,祖母病中,你不好好伺候,还让祖母生气,天底下有你这样伺疾的吗?” 莫锦好闻言,将目光转向莫锦俊,再瞧瞧自个儿,然后用很无辜,很不解的目光,看向莫锦俊,眨了眨眼睛,目光盈盈,似乎在问:我哪里让祖母生气,我这样伺疾伺候的哪里不好了? 她那般乖巧,无辜的模样,是谁,现在也不能认同莫锦俊的话,尤其是刚刚进来的谢明覃,轻轻的咳嗽一声:“刚刚听二小姐说,什么毒害祖母,难道是府上的大少爷如此不孝,做出这等忤逆之事?” 莫锦俊听了这话,差点没站稳,一个倒葱栽了下去:见过偏私的,却从来没见过如此偏私的,二妹妹明明说的清清楚楚,是莫锦好那个贱丫头毒害祖母,可这位不知道是耳聋还是眼瞎了,居然栽赃到他身上来。 不过,有痴心一片,真心一片的夏荷在,莫锦俊自然不用担心摔倒,因为一心只顾着心上人的夏荷立时眼明手快的扶助备受打击的莫锦俊。 莫老夫人正在捂住自个儿的腰椎,哼哼呀呀,听到谢明覃的问话,差点气得又要吐血:这个谢公子是睁眼瞎子吗?他没看到地上的碎片,没看到自个儿怒视着锦好吗? 居然能如此气定神闲的说出这般荒唐的话来。若是寻常人,莫老夫人早就破口大骂了,即使此刻,她也向破口大骂,可是想到谢明覃的身份,到了舌尖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谢公子,不是锦俊,是锦好。”她想不通,怎么这座大佛今儿个会光顾莫家:“我这腰又给扭了,这屋里乱糟糟的,实在是不好意思。”她的意思很明显,逐客令下了。 谢明覃手里的扇子显然又换了,这次好像是檀香木做得,依旧雅致的不得了,越发显得玉树临风,露出一个自认为魅力无限的笑容,道:“老夫人的腰伤了,赶巧这医术我还懂上几分,需不需要我看看。” 莫老夫人听了谢明覃的话,差点又要吐血出来,深深地看了谢明覃一眼,强自笑道:“不敢劳动公子大驾,这里有现成的大夫。” 再次含蓄表述出来,自个儿逐客的意思,不 重生之锦好,第110章, 过今儿个,她可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恶客难逐啊! 谢明覃听了现成的大夫,上前几步,一脚将地上的碎片踢飞出去,正好不偏不倚的伤在那人的眼上,疼的那人嗷嗷惨叫叫。 “不好意思,这脚下一时没注意,伤了兄台,实在是不好意思。”他热情的上前,拉下那人的手,看了一眼,惊叫道:“这可如何是好,这眼珠子都给砸得流血了。” 嘴里说着不好意思,面上却丝毫没有什么愧疚之色。 想了一下,这才一脸庆幸的叫了起来:“好在兄台自个儿是大夫,赶快开点药,就让莫府的下人立马儿给兄台煎药,服了,否则这眼睛就要废了。” 说着,回头对呆若木**的莫二老爷道:“二老爷,赶快准备笔墨纸砚吧!” 莫二老爷自然是惟命是从,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而莫锦俊一张脸,却难看的不得了,此时不是黑了,是白,颤抖中的白。 莫锦冉却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憋得难受,这谢公子明显的是在帮锦好那个贱丫头出气,这个贱丫头哪里好了,怎么每个人都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 莫老夫人同样是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可是她能说什么? 眼里看着谢明覃嘴角的那抹坏笑,想起京城那些传言,她是真的不敢将刚刚诬陷锦好毒害她的话再说上一边,这位爷可是个极端偏私的主,曾经为了个下人,就搅得对方家破人亡,锦好可是这位主子重视的:天知道这位爷听了之后,会不会怒极之下一脚结果了她! 就算是日后,锦好成了这位爷的心头,莫家再荣华富贵,都没有她的份了。再说了,当年那户人家被这位爷搅合的家破人亡,却还不是没人敢说上一个字,这位爷还不是一样的横着走。 谢明覃见莫老夫人不开口,笑容又怀上了几分,看起来就像一只偷吃了老母**的狐狸:“老夫人,千万不要客气,若是你这孙子真的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不用你出手,我就替你代劳了,我这身份虽说算不上怎么尊贵,但是踹死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莫老夫人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踹死几个人没问题,还一个劲的装聋作哑,就是不肯承认五丫头的罪名,是不是怕五丫头身上有了污名,日后不好留在身边伺候。 八皇子比起叶家二公子来,的确是更好的梯子,而且瞧他这样子,对五丫头十分的上心。 莫老夫人权衡利弊,觉得保住锦好清白的名声,似乎更为划算。 毕竟她也是很真心的不想成为那个踹死的几个人之一。 “不是锦俊,没什么大事,没什么大事,也不是锦好。”不知道是慌的,还是吓的,这话说起来都颠三倒四的了。 锦好自从谢明覃进来之后,就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就跟个木头人一般。 莫老夫人想要息事宁人,莫锦俊只是白着一张脸,成了一个没嘴的葫芦,而莫锦冉却不肯咽下这口气:“祖母,明明是五妹妹下毒要毒害你,手指上还残留着毒粉,您干什么替她遮掩?”说着,恶狠狠地瞪着锦好,恨不得一口吃掉她一般。 “二姐姐,你一再的污蔑我,做什么?”锦好轻声细语,不带半丝火气,就好像现在说得是件无关重要的小事。 谢明覃一听到锦好说什么污蔑,立马眼光不善的瞪了莫锦冉一眼,想也不想道:“五小姐,哪个诬陷你,我和五小姐是朋友,朋友之义,两肋刀。五小姐,你尽管告诉我,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污蔑五小姐,我一脚踹死了再说,我这身份,踹死几个人,绝对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莫老夫人的眼皮子又跳了跳,而莫锦冉也感受到谢明覃身上透体而出的杀气,立时不敢再蹦跶了,准备咽下这口气。 锦好微微一笑,心情很好的样子:“多谢谢公子的大义,不过这污蔑我的人,还真不好处置呢。” “这天下还有我不好处置的人?”谢明覃一副不信的模样,手中的扇子“唰”的一声收了起来:“你给我说说,到底是谁敢污蔑你,这些年,我这手里人命说是没有百条,也低于八十了,还真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好处置的。” 他这番话一说,那个捂着眼睛,写不出方子的大夫,腿下一软,差点就摔倒了,谢明覃笑的温和道:“兄台你快写,莫要害怕,我只不过喜欢处置一些对我,对我朋 重生之锦好,第110章, 友存心不良之人,你这样老实行医的,我最欣赏不过。” 像是说出了兴趣一般:“前些日子,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大夫,居然敢污蔑我拿朋友对她祖母下毒,我一怒之下,就将他的脑壳给砸的个稀巴烂,最后还让人将他拖到乱葬岗里喂野狗了。” 说完,他还一副不解恨的模样:“其实我后悔的不得了,太便宜他了,怎么着,也要先让他挨了千刀万剐的活罪,再送到乱葬岗去喂野狗,最好现在那伤口上涂上蜂蜜,常常万蚁钻心的滋味,再喂了野狗。” 说到这里,长叹一声:“唉,悔之晚矣。不过,我已经打算过了,若是再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冒犯我的朋友,我一定让他尝尝这个滋味。” 谢明覃说完,惊的所有人的脸色都白了,都砸得人脑壳稀巴烂,喂了野狗还觉得便宜了人家,还要千刀万剐,万蚁钻心啊! 有几个胆小的丫头,已经腿软的跌倒在地上了,真看不出,那般俊俏的公子哥儿,原来是这么一个狠角色啊! 而,那个写不出的药方的大夫,此时手中的笔一落,跪在了谢明覃的面前:“公子饶命啊!公子饶命!”说罢,一个劲的叩头不止。 “哎呦,兄台你这是做什么?干什么要我饶命,你又没害我,没害我的朋友,哪里需要我饶你命?”他又将他手中的扇子打开,摇了起来,同时还不忘对着扶住莫锦俊的夏荷飞了一个媚眼,那神情痞得恨不得抽他一顿才好。 屋里的众人,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或是那个中年大夫,还是莫二老爷,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谢明覃来做什么的,就是傻子都清楚了,他来的太巧,来的实在是巧到不能太巧了。 本就是为锦好而来,他是来救锦好,给锦好解围的,而且,是来给锦好做靠山,惩治那些不长眼的。 当然,今儿个这不长眼的,就是莫家的这些人。 那个中年大夫听了谢明覃的话后,非但没有一丝放松,反而更加的提起心来了,头磕的更猛了:钱财虽然重要,可是这命却更重要,这位笑起来坏坏,长得俊俏的过分的男子,虽然看起来无害,可是却是真正的厉害角色,一上来,二话不说就废了他一只眼,他真的从心底惧怕了——这人说得是真的,他真的敢一角踹死自个儿啊! 他虽然爱财,可是更爱小命,为了活命,他自然顾不得别人了。 “这位公子,我不过是江湖游医,在药房里当过小二,哪里懂得什么高深医术,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胡乱骗人罢了。今儿个,我在隔壁镇上,想要寻个午饭的钱,谁知道,就碰到这家附上的下人,他只要我进了附上,说那药碗里有毒,还有那五小姐手指上有毒,就许我一百两银子。” 说到这里,那中年大夫头磕的更深:“公子,公子,我只是一时糊涂,起了贪心,还请公子饶命。” 谢明覃脸上的笑意一脸,但是那浑身的杀意却没有收敛起来:“老夫人,二老爷,敢情这府里有人容不得五小姐,只是活生生的污蔑啊!” “不是我……” “不是我……” …… 谢明覃的话刚刚落下,就一连几道否认声,大家可都记得,他刚刚说的要怎么对付污蔑他朋友的人。 “那是谁呢?”谢明覃苦恼的皱起眉头,然后又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既然是莫府的下人说的,那就将那下人带上来吧!” 被带上来的下人,不是别人,正是莫锦俊身边的长安。 长安自然不肯说,谢明覃毫不客气的一脚将他踹的晕死了过去,然后,就让他的护卫,将长安拖出去,扔到荒山喂狗。 对谢明覃来说,长安说不说并不重要,他是谁的奴才,一目了然,这背后的主事者,还有什么疑问。 莫锦俊自然不肯束手就擒,既然长安没招供,他还有希望一搏,虽然他看的出来,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非常忌惮眼前这个谢公子,可是他是莫家的嫡孙,而且是嫡长孙,只要他不认,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总是会护着他一分的。 可是,下一刻,谢明覃的护卫又带上来一个人,一个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人——邻镇上某家药铺的小二。 那小二一眼就认出莫锦俊,就是某天去他药铺买毒药的人。 重生之锦好,第110章,第7页 > 至此,莫锦俊一败涂地,心一下子陷入了绝望之中,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对付一个十岁的少女,足足有余,为了防止被人捉到把柄,特意从邻镇的药铺买了毒药,还特意挑选了一家偏僻,生意清淡的药铺,谁知道还是出了纰漏。 他冰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那小二:“胡说八道,看我不拔了你的舌。” “大哥,你这是恼羞成怒吗?”锦好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是一双冰冷的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莫锦俊,半步不让:“大哥刚刚说,若是有眼无珠,就舍弃了眼珠子,可是现在大哥不但要舍了眼珠子,还要舍弃这颗黑了的心。” “原本我就奇怪,大哥什么时候通医术了,感情原来这毒是大哥指使人下的,所以才敢一口咬定。” 说到这里,狐疑的挑眉:“不对啊,既然大哥一心要毒杀祖母,怎么会让夏荷在汤药里加骨胶?” 莫老夫人等人眼珠子一亮,以为锦好顾及着手足之情,想要解救莫锦俊。 谁知道,她下一句却是恍然大悟:“看来,一定是夏荷将我给的骨胶和毒药给拿混了。” 谢明覃十分赞同的点头:“老夫人,二老爷,我觉得五小姐所言甚是,咱们还是让人去搜搜那个丫头的屋子,就知道是不是这回事了?” 于是,再次喧宾夺主的挥手让护卫去搜,当然,这次还挺客气的让莫府的下人跟着去了。 等到在回来的时候,护卫的手里果然拿了两包,包装差不多的药粉回来——其中一包是毒,一包是骨胶。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两包药粉上,真的很像,然后,一下子寂静了下来,目光都转向的夏荷:这般相像的包装,人在紧张之下,拿错了实在是太有可能了。 夏荷的嘴巴张得能吞进去一只癞蛤蟆,五小姐什么时候给了她骨胶,她屋子里怎么肯能会有骨胶,毒粉。 这是栽赃,活生生的栽赃。 锦好和谢明覃交换了一个彼此了然的目光:栽赃这活计,并不是只有恶人会做! 就在众人都屏住呼吸,目光都药粉和夏荷身上往返时,谢明覃却摇着扇子叹息了一句:“好可怜啊,活生生的一个小美人,居然要死无全尸,自个儿死无全尸罢了,却还要连累自个儿的父母兄弟。” 他万般可惜道:“父母兄弟何其无辜啊!” 一句话,直击夏荷的脑袋,是啊,她怎么忘了,她若是做出谋害主子的事情,自个儿的家人也会受到牵累。 她死了也就是死了,怎么能牵累家人,扶住莫锦俊的手松了下来,整个人瘫在地上,片刻之后,跳了起来,猛的跪在锦好的面前。 “五小姐……” 第110章在线阅读 <!--t; 第110章 - 肉肉屋 第111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11章 <!--go--> 重生之锦好,第111章, 章节名:第111章 锦好的后退一步,就好像夏荷是什么毒蛇猛兽一般,她一边跳,一边嚷道:“夏荷姐姐,你这是做什么?这儿祖母和父亲都在,你要跪也该跪他们,怎么就跪在了我面前?” 对夏荷,锦好是没有半分的同情,恶人总是在自己作恶之时,忘记世上有慈悲二字,轮到自个儿有报应的时候,才会想起让对方记起慈悲,真个儿天大的笑话: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锦好不可怜夏荷,谢明覃嘴里说着可怜,却同样对夏荷可怜不起来,她在动手陷害锦好的时候,就失去了被人可怜的资格,如果此刻锦好被她陷害成功了,想必夏荷现在一定会笑成一朵花似的,奔向她荣华富贵的梦,哪里还会难过,悲伤成现在的这番模样? 锦好瞧着夏荷的眼神,讥讽中带着几分不耐,冷幽幽地,如同腊月的古井,带着说不出的冰寒之气,扑扇着睫毛,如同在问:我看上去真的那么蠢吗? 夏荷一怔,她熟悉的五小姐向来是笑嘻嘻,宽厚仁爱,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冷寒的眼神,可是此刻,她唯有求锦好放她一马,她和长安一样,即使被打死了,也不能将主子出卖,否则就是说出实情,自己一时脱了罪,日后也不会好活着,而家人同样牵累——大少爷今个儿若是被论了罪,老夫人绝对不会放过她和她的家人。 “五小姐,求您饶了奴婢,是奴婢鬼迷了心窍,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还请五小姐饶了奴婢……”事到如今,也只有锦好松口,才能救了她,所以夏荷虽然心里惊诧锦好的态度转变,却还是不管不顾的求着锦好,但绝口不提莫锦俊。 而,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此时都像是木头人一般,好像没有看到夏荷在为难锦好,全都盯着地面,好像地上开出了一朵奇异的花来。 锦好环视了室内一眼,将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的态度看在眼里,也将那说话很有男子汉气概,做起事情来却是软蛋的莫锦俊的窝囊模样看在眼里,突然冷声一笑。 这冷冷的一笑中,包含了太多,她满心满肺的嘲讽,还有对莫锦俊的轻视,对夏荷痴心妄想的藐视。 “你想让我饶了你?”锦好突然向前跨了一步,死死的盯着夏荷。 “夏荷,你说说要我怎么饶了你?你是要我饶了你,不追究你陷害我的罪名,还是要我替你承担下谋害主子的罪名,还是让我认下那毒药是我买的,或是让我站出来说,这庸医是我收买过来的……” “夏荷,你是不是真当我时软柿子,随意拿捏,还是觉得你家五小姐就是个蠢的,你自个儿捂着良心说说看,你若是我,可会饶了你自个儿。而且,你家五小姐我是个愚笨的,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饶过你,你自个儿给我提个醒,告诉你家五小姐我该怎么做?” 饶过夏荷,就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再追究,当然,最重要的是,日后有一丝半丝的流言流出来的时候,她还要承担下这一切。 难不成,她的脸上写着我是好人,任何不合理的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一定满足吗? 若不是她脸上写着这些,这般异想天开的事情,夏荷怎么能提得理直气壮,让她饶了夏荷,做梦去吧! 锦好的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毫不停顿,一字一字如同带着冰棱一般砸向夏荷,原本哭的梨花带雨,惨兮兮的夏荷张大着嘴巴,傻兮兮的,白着一张脸:锦好虽然说中她的心思,可是这些话怎么能如此明明白白地扔到她的脸上呢?不要说屋里的下人觉得她过分了,就是她自己听了都觉得是那么的过分——虽然这些都是她心底最深的意思。 但,五小姐怎么可以如此咄咄逼人呢? 莫锦冉脱口而出:“得饶人处且饶人,五妹妹,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锦好冷冷的看着莫锦冉,直直的与她的眼睛对视:“我咄咄逼人?笑话!大哥与二姐姐栽赃陷害我,一心想要毁了我的名声,将我往死路上逼时,就不咄咄逼人。夏荷这丫头,为了荣华富贵,昧着良心,诬陷我对祖母下毒,不咄咄逼人?大哥,为了置我于我死地,买通大夫,指鹿为马,诬陷我手指有毒,不咄咄逼人?你们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恶事,不咄咄逼人,我这个不肯担下罪名,不肯饶了谋害自个儿的人,就咄咄逼人了,这天下有这么样的道理吗?” “若是这是你们的道理,那么今儿个我说什么都要做个咄咄逼人的恶人了。”锦好的神情看起来说不出的坚定 重生之锦好,第111章, ,一双眼睛亮的惊人,直接看向莫老夫人:“祖母,今儿个事情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还请祖母,父亲为我讨个公道。” “你们还不给我跪下。”莫老夫人怒喝起来。 莫锦冉呆呆傻傻的看向莫老夫人,似乎本没有听见莫老夫人的怒喝,愣在那里,没有动静,而莫锦俊却立即明白莫老夫人的心思,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莫老夫人见莫锦冉不能理会她的苦心,又怒喝了一声:“孽障,你还不跪下!”边怒喝,边给了她一个眼色。 只可惜她这媚眼抛给了瞎子,莫锦冉本就理会她的神实质,直到莫锦俊用力的拉了她一把,才不甘不愿的跪在地上。 莫二老爷看着一双儿女跪在地上,还在锦好的面前,顿时一张脸就黑成了猪肝,若不是谢明覃在眼前,他就要暴跳着起来,狠狠地抽锦好几个巴掌:都是一家人,怎么能将自个儿的哥哥,姐姐逼成这幅模样,这天下有哥哥姐姐跪妹妹的道理吗? 他黑着一张脸,咳嗽了一声:“锦好,今儿个的事情,不过是个误会,你就莫要再纠缠不休了,咱们莫家的女儿,想来得体大方,心宽广,怎么能如此小**肚肠,抓着一点事情,就咄咄逼……”想到锦好关于咄咄逼人的态度,立刻换了用词:“就拎着不放。” “误会啊!原来大哥去药铺子买毒药,下在祖母的药里,是误会啊,原来大哥千方百计勾搭上祖母房里的丫头,来诬陷我,是误会啊,原来大哥花重金买通大夫谋算我,也是误会?”锦好挑起眉头,似笑非笑的看向莫二老爷:“算女儿无知,还请父亲指点一二,这些都算是误会,还有什么不算误会的。” 接着,锦好也跪了下来:“父亲,孰是孰非,女儿也搞不清楚,祖父常常说,恩怨分明,赏罚分明,是非分明,可是到了今儿个,女儿已经不知道到底怎么做了,父亲说什么误会,女儿实在不明白,眼前的事情,实实在在,铁证如山,怎么就成了误会。女儿知道,在家从父,父为子纲,女儿惶恐,还请父亲责罚。” 锦好的声音异常清冷,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话尾断得干净利落。 锦好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一瞬间,莫二老爷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由得浑身重重一震,满目惶恐的看向谢明覃。 她口口声声说什么责罚,说什么惶恐?可是那话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哪个不明白? 莫老夫人看着锦好半步不让,心里气的要死,却也明白,今天这事情若是锦好咬着不放,那大房的这么一对儿女,可就真的要毁掉了,尤其是莫锦俊,不但毁掉,若是传到族里,只怕那个后果就不敢想了。 “哎呦,二老爷说得什么话,我这孙女最是懂事不过,是你大哥包藏祸心,最是容不得。”莫老夫人示意顾嬷嬷将锦好拉起来。 “祖母,今儿个这事,若是不弄个清清楚楚,锦好绝不起身。”锦好一手甩开顾嬷嬷的手,死死的低着脑袋,不肯抬头,嘴角微微的抿着,口气却是最坚定不过,给人一种不容错过的坚韧之感。 她这态度很明确,就是要一个结果,否则决不罢休。 偏偏,今儿个事情,人证物证俱在,莫锦俊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只是,莫锦俊是莫府的嫡孙,怎么能就此发落了,要知道谋害长辈,陷害自家妹妹,可不是族谱除名这么简单,只怕只会落得个“暴毙”的下场。 莫府的子嗣一向稀少,莫老夫人说什么也不能折损了自家的孙子。 莫老夫人再次怒喝:“锦俊,你怎么能如此糊涂,为了一时意气,做下这等错事,还是你也得了癔症,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说着,她对莫锦俊眨了眨眼睛。 莫锦俊心头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莫老夫人,几乎连呼吸都忘了:他是日后要进官场的人,若是承认得了癔症,这日后…… 这一刻,他对锦好的恨,充斥着心间,恨得心口都痛得难受,可是,他是个明白人,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若是今儿个这事闹大了,他这小命只怕都要不保了。 咬了咬牙,喘息声如拉风箱一般,狠了狠心,道:“祖母,我也不知道自个儿这是怎么了,时常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事后自己想起来,都觉得不能理解。” 说到这里,抬头看向锦好,一 重生之锦好,第111章, 双眼睛如同毒蛇般冷冽:“五妹妹,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大哥现在醒过来了,知道自个儿错了,还请五妹妹看在一脉相承的份上,给大哥一个机会。” 他说这般话的时候,真个儿心如刀绞,泪水蓄满了他的眼睛,万箭穿心的滋味也不过如此啊! 莫锦俊一向自命清高,自以为是,现在却要跪在莫锦好的脚下,求饶,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莫二老爷瞧着自个儿的儿子,他一向寄予厚望的儿子,跪在地上,还跪在自个儿妹妹的面前,这心里恨上了锦好:多大的事情,要将人逼到这个份上,别忘了,这地上跪着的可是她的亲哥哥啊! 他就知道这个女儿和姚丽娟一样,是个薄情寡义的,揪住别人的小辫子就不肯放。 自以为正义感十足的莫二老爷再也忍不住了,他跨步上前,怒视着锦好:“好了,你大哥跪也跪了,求也求了,你这气也该出了吧,今儿个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莫二老爷拿出做父亲的威严,想要逼迫锦好收手。 看着这一家子父慈子孝的,锦好有点想笑,她算什么,在这一家子面前,她算什么,她上辈子怎么就那么傻,怎么就以为父亲疼得人是她呢。 是这个所谓的父亲演技太好了吗?还是自个儿真的蠢笨如猪? 不是,都不是,只不过是她对亲情太过渴望,所以才一再的欺骗自己,这个父亲是疼她的,才心甘情愿的被欺骗,被蒙蔽。 谢明覃看着这一幕,那一张俊脸沉了下去,脸上再寻不到什么坏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莫家居然如此欺人太甚。 就在他忍不住要爆发的时候,锦好笑了,她的笑容灿烂的如同天边的艳阳,让人不敢直视:“父亲,我的气还没有出,还没有……” 在众人的错愕中,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想要原谅他,其实很简单,我只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个儿的谋算,一点一滴,一分不掩藏的说出来,是癔症也好,是存心也罢,我只想好好的从头到尾的听上一遍,我想要知道我的好大哥是如何绞尽脑汁的谋算我的。” 她笑吟吟的道:“祖母,父亲,比起我所受的委屈,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说到这里,她又淡淡的道:“当然,若是祖母和父亲连锦好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也就罢了。锦好向来是个孝顺的,自然不会违背祖母和父亲的意思,那么今儿个这事情,锦好就装作没发生过,依旧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 装作没发生过? 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被锦好的话,气的脸色涨红了起来,到这时候,她居然说什么当做没发生过,在一切揭开来之后,在谢公子的面前,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若是谢公子日后在皇上的面前,不经心的冒出一句两句,莫要说他们了,就是莫老太爷都要担上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还谈什么仕途? 莫锦俊瞧着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意识到想要让锦好自个儿松口不再追究,怕是绝不可能了。 他实在是小觑了这个妹妹,她实在是太聪明了,原本以为今儿个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却没有想到却成了自个儿一败涂地。 最可恨的是,谢明覃居然好巧不巧的出现,在外人面前,只要锦好自个儿不肯松口,祖母和父亲就不得不秉公处理。 他恨得牙齿咯吱咯吱作响,却还不得不强忍着屈辱道:“五妹妹,我愿意当着众人的面,将我如何算计五妹妹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锦俊……” “锦俊……” “大哥……” 三声惊呼声同时响起,怎么能当众将自个儿的罪行细说一遍,日后哪个还肯瞧得上这个主子,在莫家还有什么威信。 莫老夫人一阵咳嗽,咳得肺都要跑出来,泪水盈盈的看着锦好:“五丫头,瞧在我这张老脸上,你就饶了你大哥吧!” 莫二老爷也没有了刚刚的刚强:“锦好,他是你亲大哥,你……饶了他吧!” 莫老夫人,莫二老爷瞧着跪在地上,俊朗无边,气度非凡的莫锦俊,心里都有着不忍的感觉。 这个孩子,从小就聪慧,莫府上下 重生之锦好,第111章, 对其寄予厚望,认定其将来前途无量,就是莫老太爷都对他看重几分,如今却要逼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自个儿谋算妹妹的恶行,纵然日后就算是他位极人臣,却也永远抹杀不得今儿个的事情,他们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大哥,大哥……”莫锦冉大喊了起来,她不能让莫锦俊毁了,不是她兄妹情深,而是莫锦俊是她在莫家唯一的指望。 莫锦冉权衡利弊,狠了狠心:“五妹妹,今儿个这事,全都是我一手指使的,不关大哥的事情,是我做的,我认罪,请你饶了大哥吧!” 她那兄妹情深倒是对比起锦好的无情无义。 锦好显示错愕,她没想到莫锦冉会站出来替莫锦俊抵罪,她与莫锦冉相处了两世,从来都不相信莫锦冉是这般无私的人,随即一想,就恍然大悟了起来。 她看着这么一家都忙不迭的替莫锦俊求情,面上渐渐流出一抹淡然:“原来,我想搞清楚大哥如何陷害我的,都成了我的错,看来我是不该想要弄明白大哥是怎么害的,还以为弄明白了,日后再被大哥算计时,还能有个防备。” “祖母,父亲,我一不将大哥送到官府,二不将大哥送到族里,只不过想要知道实情,让府里上下心里有个明白,居然倒是成了我的错,祖母,父亲一个劲的要我饶了大哥,二姐姐更是兄妹情深的护着大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呢?” 锦好的一番话,说的莫老夫人,莫二老爷,还有莫锦冉全部都哑口无言,说真话,锦好的要求其实真的不过分,只是他们不能答应。 谢明覃看到这里,想要开口,却被锦好一个眼神给挡住了,她继续往下说:“祖母,父亲,锦好知道大哥是府里的嫡长孙,身份贵重,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委屈,今儿个这事,锦好认了,谁让锦好是莫家的女儿,总盼着莫家好。” 一听锦好的语气似是不会再追究这事情,心里都松了下去,莫锦俊更是一下子瘫倒在地,虽说他嘴里说要当众说出自个儿的恶行,其实不过是在赌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的偏心,兵行险着罢了。 可是,他的心还没放下许久,就听锦好微微一笑,又道:“不过,我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差点连名声都要赔上,还希望祖母,父亲能给锦好一点补偿,也算是安慰锦好受伤的心灵。” 此话一落,偌大的一间房子,居然半点声音都没有,众人都用一种惊骇的眼神看向锦好:莫非是脑子坏了,居然敲长辈的竹杠。 只有谢明覃脸上又恢复了坏笑,扇子扇的拉风,甚是赞同的点头:“五小姐说的是,这受了委屈,总该安慰一下,否则岂不是冷了天下女儿的孝心。”然后扇子一停,声音一冷:“还是老夫人,二老爷觉得这事应该交给官府比较合适?” 锦好面带感激的看向谢明覃,一双明媚的大眼睛里流出满满的信任,感动:她的所为,可谓是惊世骇俗,不容于礼教,可是这位谢公子从头到尾,给予她的都是支持。 不问对错,只站在她这一边,因为这份无条件的纵容,她原本有些窒息的腔,此刻翻滚着暖暖的热流,当她的家人欺辱她,轻视她,践踏她,算计她,厌恶她,甚至仇恨她的时候,这个男子,她心里一向认为高深莫测,难以捉的男子,却一直给予她无私的支持。 感动,温暖……一点一点包容她,将她从无边的黑暗之中,解救出来。 她对着谢明覃露出一个灿若星辰的笑容,是那么的欢快,是从心底流露出来,真诚的,幸福的。 还好,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 谢明覃看着她的笑脸,先是一怔,随即回送一个坏坏的笑容,只是少了流于表面的淡漠和世故,多了真诚和平和。 忽然之间,所有的寒冷都离她远去。 有朋友的感觉,真好,真好! 她,不会轻易被这些人打倒。 再也不会奢望莫家的公平,再也不会奢望这些人的亲情,她从这一刻起,绝对,绝对不会在乎一点一毫了。 她要放开心,真正的家人,不拘泥于血脉相连,只要真心对她,那就是她的家人。 莫家的人,什么都不是,再也不会牵动她一丝一毫的情绪了。 锦好勇敢的抬起头,在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身上来回巡视了一 重生之锦好,第111章, 番,声音平稳,没有一丝的颤抖:“锦好见祖母和父亲一心为大哥开脱,心里委实感动,不由得想起母亲腹中的弟弟\妹妹,不知道他\她日后,可会有大哥这样的幸福。” 随即讪笑一声:“看我痴心妄想的,祖母和父亲今儿个能委屈我,日后定然能委屈他,既然如此,我觉得母亲腹中的孩子,日后和母亲一姓为好,省得日后与我一般伤心。” 她直视莫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一字一句道:“请老夫人——让我母亲腹中的孩子随母亲姓。” “不行,绝对不行!”在所有的错愕之中,莫二老爷如同炸毛的**一般,暴跳了起来,怒瞪着锦好:她怎么敢,怎么敢提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她怎么敢? 随母姓,那是彻底断了与莫家的联系啊。 “那今儿个这事,咱们就上族里做个公断。” 锦好丝毫不恼,就好像莫二老爷答应与否,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关系,她不过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只有她藏在袖中的手,出卖了她的心思:五指紧紧的掐在手心,玉白的手掌上,条条青筋如同蠕动的青筋。 谢明覃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袖中微露的手掌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五小姐,我瞧着这事,还是到官府说个公断,毕竟那毒药可是关系着人命。” “也好,既然祖母和父亲这点安慰都不能给我这个女儿,也怪不得我狠心了。” 锦好点头,她的神情坚定,而不带一点的迟疑,她的眼神清冷而有韧,这么一瞬间,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她是真的要闹上公堂。 室内死亡般的寂静,众人的呼吸都悄无声息,可谓算得上鸦雀无声,只有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的重喘息声,在内室孤单寂寞的回旋。 莫二老爷第一次像是认识这个往日里笑颜如花,乖巧可爱的女儿,暗暗的心惊,世家女儿,从一出生就被教导着,要进退得体,要贤淑恭谦,可是今儿个这个孩子,居然不给自己留一点半点的退路…… 难道,她不知道,当她提出这个问题,不管自己和老夫人应允与否,她都被彻底的厌弃。 自己是不是太过偏心了,所以让这孩子拼着让莫府厌弃,也要护住姚丽娟腹中的弟弟\妹妹?难道他这个做父亲的,就这般让她不能相信吗? 第一次,莫二老爷反省自己,只不过,很多事情,冷了心,绝了情,晚了! 莫老夫人与锦好四目相视,从中看出锦好的坚持,她看着这个从小就不被她待见的孙女,只觉得十分的惊诧,甚至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今天的事情,本就是锦好的一个陷阱,一个为姚丽娟腹中孩子彻底脱离莫家,而设下的陷阱。 或许这个孩子,才是莫家最聪明的人。 或许,莫家日后,所依仗的还是这个孩子。 室内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静侯莫老夫人最后的决定:是袒护莫家的嫡长孙,还是舍弃姚丽娟腹中的孩子。 莫老夫人心中决策难定,她自然舍不得莫锦俊,可是既然她已经看出锦好的聪慧,以及日后的价值,那么姚丽娟腹中的孩子,就成为牵制锦好唯一的筹码,若是轻易舍弃了,她自然不肯。 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莫老夫人眉头紧蹙,舍弃任何一边,都让她非常,非常的为难。 老夫人瞧着一脸坚定的莫锦好,心中有些埋怨,再瞧瞧可怜兮兮跪在地上,苦吧着一张脸,乞求着她的的莫锦俊,还有眼泪鼻涕一大把的莫锦冉,不由自主的叹息了一口:她从一开始就压错了筹码。 终究是自己疼了十多年的孩子,莫老夫人慢慢地开口:“锦俊,锦冉,你们两个先起来吧!” 莫锦好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她已经明白莫老夫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大房,这样真的很好,非常的好——这一次,她只觉得庆幸,没有丝毫的怨怼之气。 莫锦俊,莫锦冉欣喜若狂,却还得压抑着心头的狂喜,缓缓地站了起来。 在与锦好的目光对上时,莫锦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祖母,还是向着他的。 只有莫二老爷一脸的不赞同:“母亲……” 锦好瞧着莫二老爷的样子,真的很想笑 重生之锦好,第111章, ,这个男人总是这般模样,举棋不定,两面三刀,若是此刻莫老夫人选择放弃莫锦俊,只怕他也是这般的不赞同吧! 莫老夫人瞪了莫二老爷一眼,成功的让他闭上了嘴巴,语气森冷道:“锦好,既然你要求让你母亲腹中的孩子随了你母亲姓,那你就要明白,日后我莫家的财产就不能再有半点落到他的手里,你可要想明白了。” 莫老夫人到此时,居然还惦记着莫府那点真金白银,真是让人可笑,难不成,莫老夫人以为,她还在乎那点财产吗? 锦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讥笑:“祖母,我既然提出来,自然就想明白了。”随即坦言相告:“锦好虽然不才,还有双手,日后给弟弟\妹妹留点厚实的家底子,应该不会太困难,实在不行,就将名下的那点财务都赠与他\她好了。” 若不是知晓,莫老夫人说什么都不肯让她脱离莫家,她连自个儿都不想要这个莫姓。 莫老夫人没想到锦好如此决绝,一时间无话可说,倒是莫二老爷道:“这事情,你有没有和你母亲商量,毕竟……” “不用商量,我既然敢提出来,母亲就自然不会有异议。”锦好断然打断莫二老爷的话,说笑了,他们家的情况向来就很诡异,不管是做母亲的姚丽娟,还是做哥哥的邱如虎,一向都是以她马首是瞻,这点主她怎么就做不得了。 锦好理所当然的态度,让众人又是一愣,对锦好再次刮目相看。 “好了,既然大家达成一致意见,那么就请谢公子做证人,咱们黑纸白纸,写个明明白白为好,省得日后牵扯不清。” 锦好干脆走到中年大夫的面前,用着刚刚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大笔一挥,一气呵成,然后拿到莫老夫人,莫二老爷的面前,请她们签字画押,更让谢明覃在证人的一行签字画押,做得是滴水不漏。 本就不管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气的快要发紫的脸,当最后的一丝亲情被消磨殆尽,对这些人,除了忍耐,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等到忙好了一切,锦好又恢复成那个乖巧的少女,柔和着声音道:“祖母,父亲,我母亲目前身子不方便,我心里放心不下,这就回去。” 看着莫老夫人一眼:“至于祖母这里,有大哥和二姐姐伺疾,相信也用不上我这个孙女了。” 莫老夫人脸上的抖了又抖,到最后终于挤出一个笑脸:“也好,你母亲一人挺着个肚子,我也不放心,有你照顾,我也能放心点。” 她是真的不想这个孙女留在莫家了,到今儿个,她算是看清楚了,这孙女不但是个小狐狸,更是一头恶狼,再留下去,不知道还要咬伤谁呢? 有了莫老夫人的话,锦好一步不肯停留,转身离去,对莫家半点留恋都没有,等到她路过莫锦俊的身边时,脚步微顿,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吗?” 只是谢明覃有功夫在身,自然听得明明白白,眼神又是一亮。 说罢,锦好扬长而去,只是唇角的嘲讽的弧度,刺痛了莫锦俊的眼:刚刚那个贱丫头的话是什么意思? 锦好离去,谢明覃自然没有兴致再留,立刻跟着锦好一起离开。 当他们刚刚出了莫老夫人的院子,就见莫家的管家带着官差装扮的两位男子进了莫老夫人的院子。 锦好自从那两位官差出现之后,就在一旁的凉亭端坐下来,谢明覃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停下,却也聪明的不发一言:他知道莫家的五小姐从来不做无趣的事情。 果然,不一会儿,那两位官差就押着莫锦俊出来,路过莫锦好所在的凉亭时,莫锦俊的双眸赤红一片,恨不得扑上来,将锦好掐死了,才是他的心思。 他终于明白锦好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了,可是再恨,再怒,他都没有机会发泄自己的怒火了,因为官差已经押着他,将他拖走。 “莫锦好,你给我等着!” 他回头,咬着牙,仇恨淹没他所有的理智,整张脸上的肌都在不停的颤抖着,喘着气,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熊熊燃烧的怒火。 而紧随而来莫锦冉,脸上已经露出一种愤恨到了极顶的表情,若是目光能够杀人,只怕锦好此时已经死了数十次。 “莫锦好,是你,一定是你,一定 重生之锦好,第111章,第7页 是你唆使冬雪的定亲的秀才,将哥哥告上衙门,一定是你……” “什么?大哥被人告上了衙门?”锦好淡淡的开口,语气假的谁都能听得出来,半点惊讶都没有,到了这一刻,她已经不想掩饰自己对大房的厌恶,憎恨。 冷笑了一声,才道:“果然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锦好眯着眼睛,嘴角露出讥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压抑住心头那股子痛快的想要笑出来的快意:这一世,终于不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莫锦冉看着被拖离的莫锦俊,又急又怒,最后却只能屈服于现实,她跪在锦好的面前,美丽的唇瓣咬得出血,眼睛里泫然欲泣,自有一番可怜的模样:“五妹妹,我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大哥吧,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们不对,可是大哥已经知道错了,你放过他吧,放过他吧!” 这一刻,莫锦冉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再也不去计较什么高高在上的想法,她一个劲的磕头,她不能失去这个大哥,她不能……她已经被祖母,父亲厌弃,若是大哥不在,她依旧会被当做癔症给关起来的。 莫锦冉的头磕的“嘭嘭”有声,半点都没有掺假:“五妹妹,我知道你是好人,最是良善不过,你就放过大哥吧,他是你的亲哥哥啊。” 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也追了出来,见莫锦冉跪在锦好的面前,一个劲的磕头,脸上就多了怒气,想也不想的就将莫锦俊的事情推到锦好的头上。 “孽障,你……你……果真是蛇蝎心肠!”莫老夫人没想到当日莫锦俊杀死冬雪的事情,居然还会被人提起,更没有想到冬雪会有冒出来一个穷秀才的未婚夫。 “孽障……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莫二老爷仰天长叹,眼里居然还落下了可贵的男儿泪。 锦好瞧着莫二老爷的那几滴男儿泪的时候,居然有些替姚丽娟抱屈,当日母亲和腹中的孩子危在旦夕,这男人都没想过掉泪,怎么今儿个他的儿子,只是被官差带走,就慌得落下泪来。 锦好站起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莫锦冉,摇了摇头:“二姐姐,你这癔症又发作了吧!大哥杀死冬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是我抓着大哥的手刺进冬雪的身体,现在人家的未婚夫告到衙门,怎么就成我的错,难不成是我让大哥杀死冬雪,是我让那未婚夫来告大哥的不成,还是我让官差来府里抓人的?” 她冷冷的一笑:“若是我真有那本事,今儿个还会忍下这口气吗?再说了,官差抓人与我何干,我可是脚还没跨出莫府呢?就是这些日子,我哪一天不是乖乖待在府里,给祖母伺疾,怎么一到二姐姐的嘴里,什么都与我有关了?我看二姐姐,果真是得了癔症了!” 说吧,就对莫老夫人,莫二老爷道:“原本日头毒,我还想再休息一下,不过现在看来,这府里上下谁都不待见我,一刻也不让我留,这么一会儿,就又惹上这些事情。” 说罢,拂袖而去,果真是半步都没有停留。 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这才醒悟过来,是啊,他们真是被气糊涂了,怎么又将这事情算到锦好的头上了。 再看看哭的稀里哗啦的莫锦冉,头发因为磕头而显得凌乱,身上的衣衫也同样脏乱不堪,果真是癔症的模样。 “是你,对吗?”在跨出莫家大门之时,谢明覃忽然开口。 锦好转头对上他的眼睛,静静的,没有一丝涟漪,然后伸出一细长如玉的食指,放在嘴边:“嘘,佛曰,不可说!” 谢明覃坏笑,双眸闪烁出烟花绽放的芳华:“看来我果真是来对了,京城的德馨女子学院一直很需要你这般聪慧的学生,你愿意去德馨女子学院读书吗?” 他今天之前还有些迟疑,自己该不该将她引入那么一个复杂的环境,可是当她在兰雪寺救下若铭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卷了进来。 他的迟疑,是怕她应付不来那些谋诡计,可是现在他终于放心了:若铭表弟说得对,与其将她放在看不见的地方,让她一人面对,还不如放在他和若铭的眼面前,至少他们还能照看些。 而眼前的这个少女,今儿个的表现,终于让他不再迟疑,她善于隐忍,又很能克制,谋定而后动,即使刚刚,他明明能感受到她身体中有一股愤怒,即将爆发,却在下一刻消失无形,这份自制力,就是他也心生佩服。 眼前的这位少女,看起来是那 重生之锦好,第111章,第8页 么的单薄,那么的清秀,那么的柔弱,那么的不堪一击,就仿佛他伸出一手指头,就能将她打倒。 但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份韧劲,那么坚强,就好像人世间本就没有任何一种力量,可以将她击垮,可以将她打败。 她用她瘦弱的身躯,站在母亲面前,不,应该是站在她的家人面前——包括邱如虎,邱如意那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面前,为他们遮风避雨,就好像她是一棵参天的大树,让人倏然起敬。 柔弱和刚强,单薄和坚韧,如此矛盾,却在眼前这个少女的身上,又如此的和谐,恍若是浑然天成一般,就好像这一切本该如此一般。 谢明覃忍不住想,若是有一天,他成了她心中认定的家人,她是不是也会这般站在他的面前,替他阻挡一切…… 有些失笑,他怎么会想到如此荒唐的事情,不过一颗心却忍不住渴求起来——若是那般,此生何憾! 此生何憾! 能被一人珍视若命,此生何憾! 这一刻,谢明覃的柔和如春风,眼前的少女在他的眼里,化身为冬日寒风中绽放的梅花,倔强美丽的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锦好被谢明覃的话,给惊住了:“去德馨女子学院读书?” 德馨女子学院啊! 那是她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地方,怎么这一生,她居然有机会去读书。 想了想,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我需要回去和我母亲,大哥,三妹好好的商量一番。” 去德馨女子学院读书,就代表着要移居京城,这么大的事情,她需要好好的想想:锦好自然不会放心将有了身孕的姚丽娟和天真淳朴的邱如意留在这里。 “不急,你慢慢想,德馨女子学院每年秋后新生入学,你有三个月的时间,慢慢地思考。” “好,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锦好应得认真,自然又换得谢明覃一阵坏笑。 只是这一次,锦好却没有想撕下他脸皮的冲动了,亦跟着笑了起来。 男子和女子的笑声,充斥着明媚的天空,落在云燕等人的耳里,忽然有种海阔天空的感觉。 而,谢明覃身边的护卫,却在谢明覃的笑声里,似是窥视了什么,瞧了锦好一眼,随即恭敬的敛下眼皮,心中却是惊诧:他们有多久没有听见自家主子如此真实的笑意了! 第111章在线阅读 <!--t; 第111章 - 肉肉屋 第112章 重生之锦好 作者:一粟红尘 第112章 <!--go--> 重生之锦好,第112章, 莫三夫人的心情在毁容之后,第一次如此的好:大房的长子被判了充军,只怕这一生能不能回 来,都难说了,剩下的那个莫锦杰是个没心机的,又不讨长辈欢心,在莫家向来是个隐形人。 而,二房的腹中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和莫家没有关系了,那么莫家能指望的只有她的儿子。 想到这里,莫三夫人觉得应该好好地为自个儿的儿子谋划谋划了,至少不能让莫家的人再生出儿子。 莫三夫人唤了贴身的婆子进来,沉着声音道:“听说和棋儿那个贱蹄子一起长大的萧家小子,也在咱们府里当差,是不是有这么个事儿?” 那婆子一愣,随即醒悟过来,立刻点头:“是有这么个事儿,老奴听说,萧家原本还着意棋儿,想要结个亲家,却因为萧家太过平寒,棋儿的父亲不肯,这才没了后文。” 张氏冷冷的一笑:“怕是棋儿嫌弃萧家太过平寒,拿了自家老子做挡箭牌,她可是一心想奔着姨娘去的。” 那婆子自然紧跟着拍着张氏的马屁,笑着道:“哪个说不是这么个道理呢?分明是棋儿那蹄子嫌弃萧家平寒,不肯嫁过去,偏让自个儿的父亲担下这么个恶名,可怜那萧家小子,长的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的,却因为贫寒,连个亲事都说不上。” 张氏又是一阵冷笑:“那就他了。这么贫寒,你家夫人是个慈悲的,就伸手拉他一把吧!” 那婆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夫人您是想……” 张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冰寒中浸透出来的笑容:“这么贫寒的家庭,若是萧家老爹再‘不小心’跌了那里,家里失了顶梁柱,你说他们的日子可如何是好?” 那婆子心领神会,也笑了起来:“若是如此,那么萧家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一家老小可如何过活?” 张氏笑的慈悲的如同庙里的菩萨:“怎么过活?你家夫人最是慈悲不过,我会每个月赏他十两银子,还会送萧家一个宅子,让他们一家过得舒舒服服,日后萧家小子,还能说上门亲事,自然不会再有人嫌弃萧家贫寒了。” 那婆子道:“夫人,我就怕萧家小子是个实心的,不肯应了下来。” 张氏眼底闪过一丝寒意:“他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如今棋儿那小狐狸,时时霸着老爷,还有了身孕,三房的一切,都是我的肃儿的,我觉不甘心将一切让个这个狐狸的孩子。” “我原本还没打算做到这等地步,可是现在大房的少爷被抓了,二房彻底与莫家离心了,这偌大的家产,眼看着都落得咱们三房的手里,我怎么甘心忽然冒出一个庶子与肃儿争。俗话说的好,斩草不留,春风吹又生,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彻底让老爷厌弃了棋儿这个贱蹄子,断了她的生路。” 张氏说到这里,神情转而悲伤:“宁家的,你是跟着我陪嫁过来的,这些年我在莫府过得什么日子,别人不清楚,你是最明白不过的,老夫人想来不待见我,老爷又是个只玩嘴的,靠不了谱,我最相信的人,还是我从张家带过来的,所以我今儿个说得事情,还要您你出面斟酌一二为好。” 宁婆子能被张氏视为心腹,自然不会是个蠢的,忙道:“夫人,这莫家有孕的可不是只有棋儿一人,还有大房那个佟姨娘呢。” “你放心好了,佟姨娘那里,我自有主意。”张氏笑的森森的:“你只要帮我办好了萧家这边的事情,就好了。你去告诉萧家小子,只要他帮着我办成了这件事情,即便是老爷怒了,我自会保下他的命,还会提他做了管事,日后还能每个月从我这里领十两银子,你家夫人说话,从来不会食言。” “若是他依旧不肯。”张氏冷哼了一声:“你该知道,怎么做?” 宁婆子心中一寒,立马应了下来,第二日庄子上,就传来萧家小子的父亲被马踢断了骨头的事情,这可对萧家来说,可不次于晴天霹雳。 老话说的好,穷人有什么,可千万不能有病,这萧家的日子不过是刚刚能糊口,现在顶梁柱居然倒下了,这可愁死了萧家。 宁婆子就是在萧家一副愁云笼罩之中踏进萧家的门槛的,先是对萧家悲惨的遭遇,表示了一番同情,然后就拉着萧家小子,到一边说话。 萧家小子听了宁婆子的话,满脸震惊,说不出话来,宁婆子笑道:“孩子 重生之锦好,第112章, ,怎么着你也叫我一声婶子,我时看着你长大的,断不会有害你的心事,你听婶子一声劝,你家里已经这样了,你就应了三夫人的所求,日后自然有你的好处。若是你不应,今儿个这事情,你就当不知道的,烂在肚子里。” 萧家小子想着自个家的窘境,再想想三夫人许下的重谢,不过为人还是有着一份良知,犹豫不决:“宁婶子,棋儿与我无冤无仇,我总不能为了自个儿的利益将她害了,我这心里……” 宁婆子听着心里就不高兴了,真是个不识好歹的,面上却是半分不显:“既然你不乐意,婶子也劝你,反正这种事情,你不做,自然有人抢着头皮做,原本还是婶子知道你爹爹跌断了腿,心中不忍,才提起你的,既然你不愿意,婶子也只好再找别人了。” 她说着,叹息了一口:“早知道,婶子我就不快这个嘴的,你也知道三夫人看起来最是慈善的,可是这子到底怎么样,我们做下人的,心里怎么会半点不知晓。你今儿个不肯应下这事,心里就得有个准备,到时候,可千万别怨恨你婶子我。”说完,倒是干净利落的想要离开。 萧家小子一听宁婆子这话,似乎想起那张氏佛口蛇心的假慈悲的手段,万分惧怕的模样,一下子就扯住宁婆子的衣摆,咬了咬牙道:“婶子,你去回了三夫人,这事我做了。” 宁婆子这才脸上笑开了花:“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也算没辜负三夫人对你的期望。” 说吧,从怀里掏出五十两银子交与萧家小子,让他先顾好家里,自个儿回去想张氏邀功去了,却没有注意到萧家小子那眼底一闪而过的幽光。 却说,莫三老爷因为棋儿有了身子,那宠得是如珠如宝,每日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和棋儿腹中的孩子打招呼。 这一日依旧如此,说知道进来院子的垂花门,却见一男子与他撞个满怀,他还来不及发怒,就见男人一溜烟的撒腿就跑。 莫三老爷没看清那人的面貌,心里疑心是什么贼人,忙大喝一声:“站住。”这不叫还好,叫了之后那人却是没命的往前跑。 莫三老爷虽然是个书生,可是这气老大,居然扯开腿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扯开嗓子,没几下,就将人抓住了,这么一看,居然有几分熟悉,是个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这心里就越发的不舒服了:你说你个青年男子,从棋儿居住的院子,慌慌张张的出来,算什么事情? 这心里就疑心的起来,却还是隐忍不发,就让院子里信得过的管事,带了萧家小子,去一旁问话。 萧家小子先是吞吞吐吐,挨了一顿揍之后,就将棋儿供了出来。 莫三老爷没想到自个儿将棋儿当成手心里的宝,她却背着自己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 因为家丑不可外扬,尤其是当着管事的面前,他却还要为棋儿遮丑,可是这心里头却恨的要死,恨不得一把掐死棋儿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才好。 送走了管事之后,顿时黑着一张脸,气冲斗牛,冲进棋儿的房间,却见她棋儿神色平静的坐在床榻之上,绣着小衫,一脸幸福的模样,见到莫三老爷进门,站起身子,小意上前,浅笑盈盈:“老爷回来了。”仰慕他的目光,将他整个人笼罩着,莫三老爷看着眼前孺慕的美人儿,实在看不出来,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一丝一毫红杏出墙的暮烟,心里不由得多了一丝疑惑。 眼前的美人儿,柳眉杏目,明艳照人,穿着一身粉色的罗裙,领子与袖口处都用银丝绣了莲花,衬着她的笑脸,室内平和的气氛,让莫三老爷那一腔的怒火都消停了不少。 若是其它事情,莫三老爷定然不会再追问下去,可是此事事关男人的尊严,他还是冷着脸追问了起来:“刚刚谁来这院子?” 棋儿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显:“刚刚画儿妹妹过来了一趟,此时正在内室帮我准备花样。”娇娇的看了一眼莫三老爷:“老爷,您等一下也帮咱们的孩子选一个花色可好?” 莫三老爷心中的疑惑一点点的扩大:若是那萧家的臭小子真是棋儿约来的,怎么可能会让外人在场呢?而且,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不该如此的平和,萧家小子被抓,那么大的动静,他就不信棋儿半点风声都没有听见。 说话的时候,果然见画儿掀起帘子过来,见了莫三老爷,赶紧行礼,和棋儿说了两句,就借口告辞。 莫三老爷此时,心里的疑惑到了极顶,那怒气渐渐的散去,似乎有什么东 重生之锦好,第112章, 西剥落而出,不过男人那点面子,还是让他期期艾艾的说出萧家小子的事情。 棋儿听了,先是错愕莫名,睁大眼睛,片刻之后,咬着唇,泪珠儿一滴一滴往下落,一滴滴都落尽莫三老爷的心里。 “老爷这是疑心棋儿吗?”棋儿哽咽道:“棋儿虽然出身卑微,可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虽然说见识浅薄,礼义廉耻这四个字还是知道的,棋儿原本以为自个儿的一份真心,能让老爷知晓,谁知道……” 说得这里,似是说不下去,又哭了一会,才道:“老爷,你好糊涂,也不想想,那萧家曾经求娶过棋儿,棋儿心中另有所属,回了他家的亲事,只怕早就恨死了棋儿,这脏水往棋儿身上泼,棋儿认了,可是老爷万不该……”睁着一双泪眼婆娑的大眼睛看向莫二老爷:“老爷,若是我真的心里有那萧家,当初应承了亲事,不就好了,哪里需要这般偷偷……坏了老爷的名声,毁了自个儿的脸面……” 娇嗔的瞪了莫三老爷一眼:“老爷,您出身名门,情温柔,才学过人,就是……就是相貌也……也让人倾心,不知道令多少人仰慕,棋儿既有了兰香,又怎么会就那烂泥。老爷就是不信棋儿的品行,也该相信自己才是,何况,棋儿现在腹中还有老爷的骨……” 说到这里,已经是脸红一片:“老爷别忘了,棋儿的清白之躯可是交给老爷的……” 这番话,让莫三老爷听得如同醍醐灌顶:是啊,那萧家小子比起他来,不就是地上的烂泥吗?棋儿有了他这个兰香,有了他的骨,日后是有大富贵的人,怎么会舍了他,就那烂泥? 棋儿见莫三老爷已经意动,顿时又哀哀哭了起来:“老爷,老爷……有些事情,棋儿也不能再瞒着了。”说罢,一抹眼泪,从屋里拿出一个香囊来,莫二老爷瞧了一眼,很是眼熟,不正是挂在床头的那个吗? “老爷,您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吗?” 莫二老爷瞧着棋儿一脸灰白的脸色,心里渐渐有所顿悟,嘴里却道:“不知道!” 棋儿惨淡一笑,眼底却滑过一丝冷酷:“老爷还记得我前几日,总叫着心口发闷,小腹发胀吗?” 棋儿的面庞此刻已经接近雪一般的透明,半响之后,才缓缓地道:“老爷,若不是咱们的孩子,福大命大,此刻怕是早已没了。”说罢,那泪珠儿就跟断了线一般,滚滚而落,一双被泪水洗涤的美眸,可怜兮兮的看着莫三老爷,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就像蜜桃上滚落的珠泪。 好一幅梨花带雨美人图。 此刻的棋儿肤如凝脂,眼色凄迷,身段窈窕,再配上那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简直就像饱受欺凌的柔弱美人,真可谓是水中明月,天上白云,如梦似幻,动人心魄。 莫三老爷就是个铁石心肠,此时也化为了绕指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三老爷怒喝:“这香囊里到底有什么?” 棋儿哽咽:“香囊里有什么?不过是想要了我我腹中孩子命的麝香罢了!”像是想起了自个所受的莫大委屈:“老爷,我……我不过为了家和万事兴,什么有隐忍着,可是到了这一刻……”她说着,似是心痛难忍的整个人发晕,虚弱的连站稳都比较困难,差点就摔倒在地。 莫三老爷赶紧扶住她,劝道:“你别急,有什么话你好好说,老爷听着呢?” 一向对他惟命是从的棋儿,这一次却一反常态的推开他,忽然跪倒在地:“老爷,婢子求您放我和孩子一条生路吧!” 棋儿那被泪水洗涤过的美眸,此刻万般的动人,像是两汪能将人照亮的湖泊,此时这美丽的湖泊之中荡漾着的是痴恋,是不舍,是万般的无奈和对现实的屈服。 顿时,让莫三老爷心头扬起了太多的柔情蜜意,万般不舍的说道:“你胡说什么,老爷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害你?” 棋儿整个人伏在地上,颤抖着身子,颤抖着声音,但是态度却异常的坚决:“老爷,您什么都不要问了,就让我离开吧,若是老爷顾念着咱们的情分,就打发点银子给棋儿。” 见莫三老爷听了银子,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却也不解释,继续道:“让棋儿躲得远远的,找个安静的地方,将腹中的孩子平安养大,也不用担心那天就没有,又是麝香的香囊,又是红花的补汤,虽然棋儿这些日子小心翼翼,总算护住了腹中的孩子,可是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棋儿一个柔弱 重生之锦好,第112章, 的小女子。” 她看向莫三老爷的眼神,是那般的不舍,仔细的瞧着他,像是要把莫三老爷刻进脑海里:“老爷,棋儿的心依旧是老爷的,一辈子都会守着和老爷这些日子的回忆,了此残生。” 见莫三老爷张嘴,有话要说的模样,伸手捂住他的唇:“老爷,你让棋儿说完,否则下一次棋儿不知道自个儿还会不会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棋儿爱老爷,棋儿舍不得老爷,可是棋儿也爱老爷和棋儿的孩子,棋儿不能不顾孩子,只念着老爷,棋儿知道自个儿没用,尽给老爷添乱,若不是棋儿,老爷和夫人……” 她的眼泪落得越发的凶了起来,就如同黄河泛滥一般:“老爷,你让棋儿离开吧!否则……再这么下去……棋儿不知道……还会有什么……等着棋儿和孩子……这些陷害,不知道还有多少,老爷对棋儿好,所以今儿个才肯给棋儿说出来的机会,可是日后……老爷这么一次又一次,再多的信任也经不起啊!棋儿怕了,老爷棋儿怕了……棋儿好怕,棋儿除了老爷的宠爱,什么都没有,若是有一天,老爷真的疑心棋儿,棋儿和孩子还有什么活路……还有什么活路……与其灰心绝望而死,还不如现在带着老爷的信任和宠爱离开……老爷,您放我和孩子一条生路吧!” 若是刚刚莫三老爷还有一丝一毫的怀疑,此刻也都全部消失,只剩下感动了,他是个男人,被这样一个女子,尤其是美貌的女子死心塌地的爱着,怎么能不觉得幸运呢? 心里,对张氏的疑心终于爆发出来,再也不逃避了:“这些事情夫人做的吗?” 棋儿惨笑,哀怨道:“老爷,棋儿不知道是不是夫人做的,真的不知道,那香囊是四小姐送给婢子的,那补药是宁婆子送给婢子的。夫人知晓不知晓,婢子也不知道。”她扯着莫三老爷的衣摆,哀求道:“老爷,您让婢子和孩子离开吧,婢子占了老爷的宠爱,自然不能被容下,想要毁了婢子的身子,害了腹中的孩子,也怨不得别人……” 莫三老爷整张脸都气的紫涨起来,几乎是斩钉截铁,怒气冲冲的打断棋儿的话:“你休要替那个恶妇遮掩,锦玉一向惟恶妇之命是从,宁婆子更是恶妇的心腹,若不是恶妇指使,哪个敢……” “老爷,是不是,婢子都不想追究了,现在我只想离开莫家,带着孩子离开莫家,这一次,害不了我,定然还会有下一次,婢子怕……”棋儿苦苦的哀求,甚至叩头不止,只求莫三老爷怜惜她一把,放她离开。 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因此将自个儿的女人放开,尤其是有了身子的女人,哪个男人都不愿意自己在世人的眼里是个窝囊废。 尤其是莫三老爷这样从来就不认为自个儿会是窝囊废的男人。 “棋儿,你先起来,这事,老爷我自会给你一个公道。”说这话的时候,莫三老爷的脸上是空前的暴戾:“你不用怕她,她是家里的主母不错,可是老爷我是她的夫,是她的天,有我在,她不敢再害你。” 棋儿神情越加的生不如死:“不,老爷,这些年是伺候夫人的,受过夫人的大恩,万不能让您和夫人因为奴婢而生了嫌隙……老爷还是让婢子离开吧!婢子……婢子……不能让老爷因为婢子为难……” 说到最后,已经是痛不欲生,仿佛莫三老爷若是不应允了她的要求,就要即可死去的一般。 不过,说真话,若是如此还不能挑起莫二老爷的怒火,棋儿的下场怕是也只有死路一条,也难怪她要这般作态。 听着棋儿痛不欲生的语气,看着她生不如死的表情,感受着她哭的快要断气的模样,莫三老爷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起棋儿:“棋儿,你等着,老爷现在就给你讨个公道去。” 说着,将棋儿抱到床上,自个儿带着一身的怒气冲了出去,而棋儿则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还有一丝庆幸:好在,自个儿早有防备,否则今儿个,只怕再也没有活路了。 随即,眉头微蹙,也不知道他要受多少委屈? 莫三老爷怒气冲冲的出去,可不是去找张氏,而是回了萧家小子的面前,让人往死里抽了一顿鞭子,萧家小子显然不是个硬骨头,此时再也忍受不住,将张氏如何使宁婆子威逼利诱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就连宁婆子留下的五十两银子也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若是刚才对张氏害棋儿还有一丝怀疑,此刻也没有了。 莫三老爷一身杀气腾腾的冲进张氏的院子,此刻的张氏正在做着美梦,等着看棋儿哭天喊地的,可是却没有想到,棋儿那边什 重生之锦好,第112章, 么动静都没有,莫三老爷居然怒气冲冲的冲到了她的院子,一双眸子如同赤红的野兽,看一眼,就让人后背生凉,张氏本能的觉得危险,给了莫锦玉一个眼色。 莫锦玉虽然心里吓得的要是,却在张氏的示意下,还是挤出一个笑脸上前:“父……”,还没来得及将那个亲字说出口,就被莫三老爷一脚踹翻在地上了,因为怒极了的莫三老爷用足了力道,这一下子就让莫锦玉晕了过去。 张氏瞧着莫三老爷跟个疯子似的,二话不说,就踹晕了莫锦玉,心痛之下,扑向锦玉,心肝的哭了起来。 莫三老爷气得失了理智,二话不说又一脚踹在张氏的脸上,好巧不巧正是她那半边鼻子上,顿时让张氏又羞又恼,就干嚎了起来。 她干嚎的起劲,却也让莫三老爷的怒气越发的浓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地对着地上撞了几次,厉声:“贱人,我给你留着体面,你却不知好歹,你给我说,你为何如此害她?” 张氏一下子明白过来,怕是今儿个事情败露了,艰难的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声色严厉,如同恶魔一般的男人,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就像是被蒙住眼睛,走在万丈悬崖峭壁之上,她以为她不过是在花香四溢的后花园散步,却不知每一步都踏在死亡的边缘,现在蒙住她眼睛的那层黑布终于被取下来了,而她也终于对这个男人绝望了。 疼痛席卷着她全身,就如同被冰水浸湿过般寒冷,这个男人知道自个儿算计他的宠爱的丫头,所以现在恨不得杀了她,替那个贱人报仇吗? “老爷,你是要杀了我吗?”她一字一字的说出来,眼中却是全然的仇恨,恨不得将这个负心薄情的男子,毁之殆尽。 莫三老爷冷眼看着她眼底熊熊的仇恨火花,眼神冰冷的如同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冰冷,狠绝。 “我是恨不得立时掐死你,你这般蛇蝎心肠的女子,怎么就是的妻子?” 莫三老爷话里的后悔,就像是最后一稻草,压垮了张氏,这个男人到了这一刻,居然还说什么恨不得,他冲进她的院子,踹晕她的女儿,揪住她的头发,暴打,这一切,就足以让她恨不得死去。 她挖心挖肝的疼,恨不得将自个儿的心肺掏出来,当初怎么就给猪油蒙了心,以为眼前的这个白眼狼,就是她的良人——这一刻,她终于理解姚氏的心情:绝望之后,只恨不得陌路。 可是,莫三老爷却没有给她缅怀过去的时间,扔出冰块一般的话,砸在她的身上:“从今儿个开始,你就呆在这间屋子里,哪里都不要去,你身边的丫头婆子不会劝说主子,今儿个我就帮你全都打发了,再让几个稳妥来伺候你。” 张氏大吃一惊,他这是要将她软禁啊,她几乎要绝望了,若是这个男人将她软禁了,她还有什么好日子过,难道要在那个贱人手下讨生活吗? 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凭什么要卑躬屈膝的过日子,这让她,让她的一双儿女日后如何在人前抬起头来。 “老爷……老爷……你不能……不能如此对我……” 张氏对莫三老爷知之甚深,明白这个男人看起来温和,但是却有一股子读书人的倔强气,若是他定下的事情,就难以更改——曾经她最欣赏的男子汉硬气,此刻却让她满嘴的苦涩,苦的要生出水来。 “你无才无德,心狠手辣,为什么我不能如此对你?”莫三老爷一张脸黑得如同包公:“若不是还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看在一双儿女的面子上,你这样的毒妇,我早就一纸休书将你休弃了,你还以为,你能占着我莫家三夫人的位置吗?” 晕死过去的莫锦玉在莫三老爷的暴喝声中醒来,瞧见面目狰狞的父亲,她的心中充满了惶恐,听着他无情狠绝的话,一下子扑到莫三老爷的脚边:“父亲,你不能偏听偏信,母亲她一心为你,这些年来从未改变,不管别人说什么,你和母亲是夫妻啊,夫妻之间,应该互相信任啊,您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啊!” 莫三老爷气恨难平,又是一脚踹了过去:“一面之词?难不成棋儿诬陷你母亲,那萧家小子也诬陷你母亲,而那宁婆子也诬陷你母亲不成。” 莫三老爷一双眸子怒瞪着莫锦玉:“真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变得和你母亲一样,心狠手辣不说,就是这满嘴的谎话,也是随口喷出。既然你如此舍不得你母亲,就留在这间院子你,陪你母亲好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而早就 重生之锦好,第112章, 得他吩咐的下人,凶神恶煞的冲过来,将张氏贴心人都给拖了出去,不管张氏如何怒吼,如何怒骂,都不能改变她们母女被软禁的命运。 等到张氏身边的亲信都被打发了之后,棋儿一脸笑吟吟的走了进来,看着狼狈不堪的张氏母女,神情是高贵,而轻视的:她终于将这个贱人踩在了脚下,再也不用忍受她的怒骂,抽打,终于将这些的怒气给喧嚣出来。 张氏瞧见棋儿的如花般娇颜,恨得牙齿作响,喉头一阵一阵的翻滚,却不得不卑躬屈膝,颤抖着声音,为锦玉求情:“棋儿,你跟了我那么多年,今儿个我就厚着脸皮,求你高抬贵手,放过玉儿吧!有什么怨恨,尽管朝我来,不要牵累孩子……别忘了,玉儿再有不是,也是老爷的女儿……你怎么就忍心看她被软禁在这小小的房子里……” 棋儿静静的听她说完,眼中闪过一丝好笑的光芒,男人有男人的战场,女子有女子的战争,这个女人,此刻居然敢说出这么可笑的话,实在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了,什么叫忍心,不过是软禁罢了,若是今儿个,让她得逞,自个儿的下场要比着惨上数十倍。 棋儿非常非常的憎恨张氏,这些年在她手下做奴婢,人人都说她这个一等大丫头是多么的风光,可是只有她自个儿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那一份份屈辱,她全都记在心里。 这个贱人有什么,不就是比她出身好吗?凭什么就对她喝来唤去,凭什么随意决定她的命运,凭什么就不将她当人看,就是一条狗也该有感情啊! 想到张氏对她的屈辱,她感到喉咙处似乎又开始出血:“夫人,您也知道我跟了您这么多年,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一一都记在了欣赏,不管是寒冬腊月,夫人因为心情不好,就让我淋着冷水跪在院子里,还是炎炎夏日,夫人将我几乎剥光了,站在烈日下,夫人,您对婢子的好,婢子一直都记在心上呢。” 棋儿越说,神情越是平静,到最后还带上了似笑非笑的悦色:“夫人,这般浓情厚意,婢子又怎么会不好好报答呢?” 张氏越听,越觉得心里发凉,沉甸甸的如同压上厚重冰冷的铁块,但是想到她的女儿还在这里,就要忍受着,颤抖着:“棋儿,前程往事都是我的错,你怨恨我,没有错,可是玉儿还是孩子,你就求着老爷将她放出去吧。” 莫锦玉此刻也一副厚实无辜的模样,哭着,求着:“棋儿姐姐,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棋儿突然笑出了声:“四小姐,收起你这一套吧,别忘了,我曾经在夫人身边十多年,四小姐是什么样的人,最是清楚不过,你这套装无辜,装可怜,在我面前无用,我不是五小姐,被你当枪使了,还要被卖了一辈子,给您铺路……” “啧啧……”说着摇头,笑吟吟的道:“不对,我说错了,四小姐的演技终究不够到家,五小姐到最后终是看穿了四小姐的真面目,才让四小姐到现在都不能心想事成。” 莫锦玉一脚被棋儿踩到痛脚,脸上的,像是被热水烫到一般抖了又抖,猛的一下子换了脸色,“唰”的一下瞪大眼睛看着棋儿,恨不得将眼光化成万千利剑,刺向棋儿。 “贱人,你别忘了,你不过是个贱婢,而我却是莫府的正经小姐,你若是现在放过我和母亲,日后在祖母面前我定然会为你求情,若是不然……” “要是我不肯放过你们母女,四小姐要拿我怎么办?是杀了我,还是咬死我?”棋儿笑弯了腰:“四小姐,我要是你,我此时一定不会还有闲情逸致关心别人的下场,而是想想自个儿,毕竟失了清白的女子,是被世俗礼教所不容……” 棋儿说完,看着莫锦玉黑乎乎的俏脸,大笑着离去,越发觉得自个儿当初挑唆张氏如此行事,实在是太正确不过了。 痛快,实在是太痛快了…… 当张氏被软禁的消息,传到锦好的耳朵里的时候,她们一家正在收拾行李,准备上京。 难得一向软弱的姚丽娟,此次居然二话不说的拿定主意,要上京,定居。 因为那德馨女子学院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作为一个一心为了女儿的母亲来说,说什么她都要去,哪怕就是亲家当场都要去。 她想要让锦好去德馨女子学院读书,不是因为德馨女子学院的九艺——琴、棋、画、礼、乐、、御、书、算,名扬天下。 而是但凡进了德馨女子学院的学子,就是士子 重生之锦好,第112章,第7页 ,可别小看这两个字,用处可大了。 当朝皇后是个有才学的人,在她的影响下,有才学的女子,备受尊敬,皇后更是亲自督办女子学院,与男子的国子监相提并论。 德馨女子学院皇后督办,每年想挤进去读书的人,简直快把头挤破了,凡是能再德馨女子学院念书的,哪怕只是念上一年半载,那也是雄厚的资本,日后嫁人,那婆家也要敬着点,而且若是资质优秀,艺考和毕业考上成绩出众的,更能被皇后娘娘亲封为女官,那可是了不得的,几乎等同朝廷的科考。 女官,说起来,没什么实权,但是却能吃朝廷的俸禄,虽说能进德馨女子学院念书的,家里都不会缺这点俸禄,可是那荣耀却是可以祭祖告慰列祖列宗的。 当然,还有一点,才是让姚丽娟死活都要让锦好去读书的,那就是凡是女官者,皆可分府而据,有主动和离之特权。 这话怎么解释,其实很简单,就是做过女官的,不管你是现任还是离岗的,只要你嫁人后,在男方家里受了委屈,例如男子纳妾,婆婆刁蛮啥的,你就可以和离,带走自己的子女不说,还能分走一般的财产, 瞧瞧,入德馨女子学院的好处多的让人流口水,但是一向难以对平民开放,一般也只有三品以上的女儿可以进去,另就是对朝廷有特殊贡献的,这其实说白了,就是走后门,否则小姑娘家,能对朝廷有啥贡献,当然这前提条件是后台够硬。 这么大的好处,对姚丽娟这个婚姻中饱受磨难的女子来说,可谓是天大的馅饼,说什么也都要吞下去。 于是难得强悍的一言堂,一心巴望着锦好能入学后弄个女官做做,落在锦好和邱如意的眼里,倒像是她不想留在伤心地,虽说现在一个在城里,一个在山谷镇,可还是太近了点。 于是二人,心疼姚丽娟,倒也没有多加反对,自然这二人也是想去京城的。 再说了,不管是玲珑绣房,还是商业街,如今都上了轨道,锦好也想进学,对德馨女子学院那特权还是非常稀罕的。 ------题外话------ 关于昨儿个断更的事情,尘坦白,尘昨儿个回娘家,父母老了,多陪了他们,中午陪老爸喝酒,喝多了点,一觉睡到晚上九点多,然后脑子空空…… 想上楼给亲们留言,但是实在没有晚上闯弟妹房间的勇气,所以……今儿个早上回单位就出去开会,一直到现在…… 看到留言区一片繁华,尘居然坏心的想,原来断更还能这么热闹。 不过对于某位亲说,尘不负责任,不准时更新,其实跟文的亲们都知道,尘这段时间要代表单位参加省里的比赛,白天本没时间码字,只能等到晚上,尘的认真,很多亲是看在眼里的,所以觉得不存在什么耍着玩的心态。 第112章在线阅读 <!--t; 第112章 - 肉肉屋